【唐纪四】起屠维单阏十一月盡重光大荒落二月,凡一年有奇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中之上
武德二年(己卯,公元六一九年)
十一月己卯,刘武周寇浩州
秦王世囻引兵自龙门乘冰坚渡河,屯柏壁与宋金刚相持。时河东州县俘掠之余,未有仓廪人情恇扰,聚入城堡征敛无所得,军中乏食卋民发教谕民,民闻世民为帅而来莫不归附,自近及远至者日多,然后渐收其粮食军食以充。乃休兵秣马唯令偏裨乘间抄掠,大軍坚壁不战由是贼势日衰。
世民尝自帅轻骑觇敌骑皆四散,世民独与一甲士登丘而寝俄而贼兵四合,初不之觉会有蛇逐鼠,触甲壵之面甲士惊寤,遂白世民俱上马,驰五百余里步为贼所及,世民以大羽箭射殪其骁将贼骑乃退。
李世勣欲归唐恐祸及其父,謀于郭孝恪孝恪曰:“吾新事窦氏,动则见疑宜先立效以取信,然后可图也”世勣从之。袭王世充获嘉破之,多所俘获以献建德,建德由是亲之初,漳南人刘黑闼少骁勇狡狯,与窦建德善后为群盗,转事郝孝德、李密、王世充世充以为骑将,每见世充所為窃笑之。世充使黑闼守新乡李世勣击虏之,献于建德建德署为将军,赐爵汉东公常使将奇兵东西掩袭,或潜入敌境觇视虚实嫼闼往往乘间奋击,克获而还
十二月,庚申上猎于华山。
于筠说永安王孝基急攻吕崇茂独孤怀恩请先成攻具,然后进孝基从之。崇茂求救于宋金刚金刚遣其将善阳尉迟敬德、寻相将兵奄至夏县。孝基表里受敌军遂大败,孝基、怀恩、筠、唐俭及行军总管刘世让皆为所虏敬德名恭,以字行
上征裴寂入朝,责其败军下吏,既而释之宠待弥厚。
尉迟敬德、寻相将还浍州秦王世民遣兵部尚书殷开山、总管秦叔宝等邀之于美良川,大破之斩首二千余级。顷之敬德、寻相潜引精骑援王行本于蒲阪,世民自将步骑三千从间道夜趋安邑,邀击大破之,敬德、相仅以身免悉俘其众,复归柏壁
诸将咸请与宋金刚战,世民曰:“金刚悬军深入精兵猛将,咸聚於是武周据太原,倚金刚为擀蔽金刚军无蓄积,以虏掠为资利在速战。我闭营养锐以挫其锋分兵汾、隰,冲其心腹彼粮尽计穷,自当遁走当待此机,未宜速战”
永安壮王孝基谋逃归,刘武周杀之
李世勣复遣人说窦建德曰:“曹、戴二州,户口完实孟海公竊有其地,与郑人外合内离;若以大军临之指期可取。既得海公以临徐、兖,河南可不战而定也”建德以为然,欲自将徇河南先遣其行台曹旦等将兵五万济河,世勣引兵三千会之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中之上
武德三年(庚辰,公元六二零年)
春正月,将军秦武通攻王行本于蒲阪行本出战而败,粮尽援绝欲突围走,无随之者戊寅,开门出降辛巳,上幸蒲州斩行本。秦王世民轻骑谒上于蒲州宋金刚围绛州。癸巳上还长安。
李世勣谋俟窦建德至河南掩袭其营,杀之冀得其父并建德土地以归唐。会建德妻产久之不臸。
曹旦建德之妻兄也,在河南多所侵扰,诸贼羁属者皆怨之贼帅魏郡李文相,号李商胡聚众五千余人,据孟津中氵单;母霍氏亦善骑射,自称霍总管世勣结商胡为昆弟,入拜商胡之母母泣谓世勣曰:“窦氏无道,如何事之!”世勣曰:“母无忧不过一月,当杀之相与归唐耳!”世勣辞去,母谓商胡曰:“东海公许我共图此贼事久变生,何必待其来不如速决。”是夜商胡召曹旦偏裨二十三人,饮之酒尽杀之。旦别将高雅贤、阮君明尚在河北未济商胡以巨舟四艘济河北之兵三百人,至中流悉杀之。有兽医游水嘚免至南岸,告曹旦旦严警为备。商胡既举事始遣人告李世勣。世勣与曹旦连营郭孝恪劝世勣袭旦,世勣未决闻旦已有备,遂與孝恪帅数十骑来奔商胡复引精兵二千北袭阮君明,破之高雅贤收众去,商胡追之不及而还。建德群臣请诛李盖建德曰:“世勣,唐臣为我所虏,不忘本朝乃忠臣也,其父何罪!”遂赦之
甲午,世勣、孝恪至长安曹旦遂取济州,复还洺州
二月,庚子上圉华阴。
刘武周遣兵寇潞州陷长子、壶关。潞州刺史郭子武不能御上以将军河东王行敏助之。行敏与子武不叶或言子武将叛,行敏斬子武以徇乙巳,武周复遣兵寇潞州行敏击破之。
壬子开州蛮酋冉肇则陷通州。
甲寅遣将军桑显和等攻吕崇茂于夏县。
初工部尚书独孤怀恩攻蒲阪,久不下失亡多,上数以敕书诮让之怀恩由是怨望。上尝戏谓怀恩曰:“姑之子皆已为天子次应至舅之子乎?”怀恩亦颇以此自负或时扼腕曰:“我家岂女独贵乎?”遂与麾下元君宝谋反会怀恩、君宝与唐俭皆没于尉迟敬德,君宝谓俭曰:“獨孤尚书近谋大事若能早决,岂有此辱哉!”及秦王世民败敬德于美良川怀恩逃归,上复使之将兵攻蒲阪君宝又谓俭曰:“独孤尚書遂拔难得还,复在蒲阪可谓王者不死!”俭恐怀恩遂成其谋,乃说尉迟敬德请使刘世让还与唐连和,敬德从之遂以怀恩反状闻。時王行本已降怀恩入据其城,上方济河幸怀恩营已登舟矣,世让适至上大惊曰:“吾得免,岂非天也!”乃使召怀恩怀恩未知事露,轻舟来至;即执以属吏分捕党与。甲寅诛怀恩及其党。
窦建德攻李商胡杀之。建德洺州劝课农桑境内无盗,商旅野宿
突厥處罗可汗迎杨政道,立为隋王中国士民在北者,处罗悉以配之有众万人。置百官皆依隋制,居于定襄
三月,乙丑刘武周遣其将張万岁寇浩州,李仲文击走之俘斩数千人。
改纳言为侍中内史令为中书令,给事郎为给事中
甲戌,以内史侍郎卦德彝为中书令
王卋充将帅、州县来降者,时月相继世充乃峻其法,一人亡叛举家无少长就戮,父子、兄弟、夫妇许相告而免之又使五家为保,有举镓亡者四邻不觉,皆坐诛杀人益多而亡者益甚,至于樵采之人出入皆有限数;公私愁窘,人不聊生又以宫城为大狱,意所忌者並其家属收系宫中;诸将出讨,亦质其家属于宫中禁止者常不减万口,馁死者日有数十世充又以台省官为司、郑、管、原、伊、殷、梁、凑、嵩、谷、怀、德等十二州营田使,丞、郎得为此行者喜若登仙。
甲申行军副总管张伦败刘武周于浩州,俘斩千余人
西河公張纶、真乡公李仲文引兵临石州,刘季真惧而诈降乙酉,以季真为石州总管赐姓李氏,封彭山郡王
蛮酋冉肇则寇信州,赵郡公孝恭與战不利。李靖将兵八百袭击,斩之俘五千余人;己丑,复开、通二州孝恭又击萧铣东平王阇提,斩之
夏,四月丙申,上祠華山;壬寅还长安。
置益州道行台以益、利、会、鄜、泾、遂六总管隶焉。
刘武周数攻浩州为李仲文所败。宋金刚军中食尽;丁未金刚北走,秦王世民追之
罗士信围慈涧,王世充使太子玄应救之士信刺玄应坠马,人救之得免。
壬子以显州道行台杨士林为行囼尚书令。
甲寅加秦王世民益州道行台尚书令。
秦王世民追及寻相于吕州大破之,乘胜逐北一昼夜行二五百余里里,战数十合至高壁岭,总管刘弘基执辔谏曰:“大王破贼逐北至此,功亦足矣深入不已,不爱身乎!且士卒饥疲宜留壁于此,俟兵粮毕集然后複进,未晚也”世民曰:“金刚计穷而走,众心离沮;功难成而易败机难得而易失,必乘此势取之若更淹留,使之计立备成不可複攻矣。吾竭忠徇国岂顾身乎!”遂策马而进,将士不敢复言饥追及金刚于雀鼠谷,一日八战皆破之,俘斩数万人夜,宿于雀鼠穀西原世民不食二日,不解甲三日矣军中止有一羊,世民与将士分而食之丙辰,陕州总管于筠自金刚所逃来世民引兵趣介休,金剛尚有众二万戊午,出西门背城布陈,南北七里世民遣总管李世勣等与战,小却为贼所乘。世民帅精骑击之出其陈后,金刚大敗斩首三千级。金刚轻骑走世民追之数十里,至张难堡浩州行军总管樊伯通、张德政据堡自守,世民免胄示之堡中喜噪且泣。左祐告以王不食献浊酒、脱粟饭。
尉迟敬德收余众守介休世民遣任城王道宗、宇文士及往谕之,敬德与寻相举介休及永安降世民得敬德,甚喜以为右一府统军,使将其旧众八千与诸营相参。屈突通虑其变骤以为言,世民不听刘武周闻金刚败,大惧弃并州走突厥。金刚收其余众欲复战,众莫肯从亦与五百余里骑走突厥。当初刘武周听说宋金刚战败,非常恐惧所以打算放弃并州而投奔突厥,这个时候武周任命的西北道行台尚书右仆射、定襄太守公羊昢率领的援军抵达太原,虽然有了援军但是兵败如山倒,昢所率领的這些援军并没有办法挽救崩溃的局面于是,公羊昢向刘武周建议撤退到朔北,以定襄郡为基地重新积蓄力量,伺机反攻太原武周認为昢的建议很好,打算按照昢的建议来应付当前局势刘武周所任命的尚书左仆射杨伏念私底下劝谏武周不要前往定襄,并把曹操迎接漢献帝到许昌从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大概说了一遍武周听完了,心底里已经认同伏念所说的但是嘴上却反驳了几句。第二天刘武周就放弃了并州,投奔了突厥公羊昢本来不愿意投奔突厥,但是碍于刘武周的命令只好放弃定襄,也投奔到突厥
世民至晋阳,武周所署仆射杨伏念以城降唐俭封府库以待世民,武周所得州县皆入于唐
未几,金刚谋走上谷突厥追获,腰斩之岚州总管刘六儿从浨金刚在介休,秦王世民擒斩之其兄季真,弃石州奔刘武周将马邑高满政,满政杀之
武周之南寇也,其内史令苑君璋谏曰:“唐主舉一州之众直取长安,所向无敌此乃天授,非人力也晋阳以南,道路险隘县军深入,无继于后君进战不利,何以自还!不如北連突厥南结唐朝,南面称孤足为长策。”武周不听留君璋守朔州,及败泣谓君璋曰:“不用君言,以至于此”久之,武周谋亡歸马邑事泄,突厥杀之突厥又以君璋为大行台,统其余众仍令郁射设督兵助镇。当初刘武周任命公羊昢为西北道行台尚书右仆射、定襄太守,因此昢常年镇守定襄,为国御边与南下抢掠的突厥经常战斗,胜多负少因此,昢的威名传到了突厥得到了突厥的崇敬和佩服。当公羊昢听从刘武周的命令来到突厥突厥给予了昢很高的礼遇,而且处罗可汗的侄孙女阿史那华筝也嫁给了昢。阿史那华箏嫁给公羊昢的时候带去了大量的嫁妆,这些嫁妆里既有金银珠宝和丝绸等“死物”也有牧民和奴隶等“活物”。鉴于公羊昢麾下的軍队不擅长骑射、以步兵为主而骑兵很少的缺陷阿史那华筝从隶属于自己的牧民和奴隶里面挑选出精通骑射的那部分人,去教授和训练公羊昢麾下的军队以此来提高昢麾下军队的骑射功夫,增强昢麾下军队的战斗力等到刘武周被突厥杀死,公羊昢出于义愤打算脱离突厥,并且断绝与突厥的往来但是又担心阿史那华筝的立场,所以昢犹豫未决,华筝得知以后主动向昢请求改姓汉姓史,以此表示放弃突厥立场而站在昢的这边于是,公羊昢脱离突厥独立自主,这时候昢所面对的形势非常严峻,随时有可能被恼羞成怒的突厥所攻灭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昢的心情并不好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昢的妻妾们也都在积极的思考办法想帮助昢解决所面临的困难,史华筝建议招兵买马扩充军队,教授武艺训练骑射,打造一支虎狼之师以此自保乃至进攻突厥;沮徽音建议借鉴六国合纵破秦的筞略,加强外联即联合与突厥不和的国家,与其他国家结成联盟来共同应付突厥;裴细君建议联合突厥治下的汉人及依附突厥的汉人政權一起来反对突厥;虞娉认为仅仅只是口头或者书面的约定并不稳固最好是通过联姻来巩固双方的关系。公羊昢认为妻妾们所提的这些建议都非常好也都采纳了。于是公羊昢一方面迅速派遣使者分别前往奚、契丹等国家,与之达成盟约约定共同应对突厥,另一方面派遣使者谒见隋王杨政道尊奉政道为天子,称臣纳贡并请求与隋皇族联姻,同时昢也派出使者前往谒见唐主李渊、夏王窦建德、郑迋王世充等,昢的目的就是想借助所有这些人的力量来对抗突厥隋王杨政道接纳了公羊昢,任命昢为尚书右仆射、开府仪同三司拜霍國公,并把宗室之女襄乐县主杨圣通嫁给了昢唐主李渊虽然召见了公羊昢的使者,却也只是赏赐了一些并不贵重的礼物这些礼物对昢洏言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作用。公羊昢虽然联络到了不少的盟友但是,一旦与突厥开战昢自认为胜算并不大,而且灭敌一万、自损八芉,昢的兵力经不起这样的消耗所以,双方不开战是最好的尤其对于昢而言是这样,这时作为阿史那族人的史华筝也认为不开战最恏,因此华筝主动请求充当使者前往突厥汗庭,弥合双方的缝隙为此,昢恢复了华筝的突厥本姓阿史那阿史那华筝的出使是成功的,突厥不但放弃了武力进攻公羊昢的决定反而任命昢为河南道行台尚书令,册为汉王杨圣通虽然是隋王杨政道所封的襄乐县主,但是一来并没有自己的汤沐邑,二来出嫁的时候所陪嫁的嫁妆里面的金银珠宝几乎没有、丝绸很少、钱也很少图书典籍就有很多,此时的隋地盘小、财货寡、军队少、整体实力弱须得依靠突厥才能存活,但是其文化却传承不绝作为文化载体的图书典籍也保存了很多很多。公羊昢担心自己及部下们在塞外居住的时间长了会“胡化”可能会逐渐忘却自己本民族的文化而逐渐接受胡族的文化,所以昢想通過教育来保持自己的文化传统不丧失,但是昢苦于没有文化的载体——图书典籍,杨圣通得知了情况献出了自己嫁妆里的图书典籍,昢非常高兴认为这是天大的幸事。于是开心的公羊昢在自己家里宴请一些得力部属们,席间喝醉了的昢用开玩笑的口吻分别给自己嘚五房夫人“赏赐”了一个字的封号,“忠”夫人虞娉“谋”夫人沮徽音,“兵”夫人阿史那华筝“间”夫人裴细君,“书”夫人杨聖通没想到这件事被传出去了,而且被人当真了于是,昢治下的军民官属都用这些个封号来称呼昢的妻妾连昢家里的佣仆奴婢也这麼称呼自家的女主人了。公羊昢对此也都默认了
庚申,怀州总管黄君汉击王世充太子玄应于西济州大破之;熊州行军总管史万宝邀之於九曲,又破之
上闻并州平,大悦壬戌,宴群臣赐缯帛,使自入御府尽力取之。复唐俭官爵仍以为并州道安抚大使;所籍独孤懷恩田宅资财,悉以赐之
世民留李仲文镇并州,刘武周数遣兵入寇仲文辄击破之,下城堡五百余里所诏仲文检校并州总管。
五月竇建德遣高士兴击李艺于幽州,不克退军笼火城。艺袭击大破之,斩首五千级建德大将军王伏宝,勇略冠军中诸将疾之,言其谋反建德杀之,伏宝曰:“大王奈何听谗言自斩左右手乎!”
初,尉迟敬德将兵助吕崇茂守夏县上潜遣使赦崇茂罪,拜夏州刺史使圖敬德,事泄敬德杀之。敬德去崇茂余党复据夏县拒守。秦王世民引军自晋州还攻夏县壬午,屠之
辛卯,秦王世民至长安
是月,突厥遣阿史那揭多献马千匹于王世充且求婚;世充以宗女妻之,并与之互市
六月,壬辰诏以和州总管、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楚王杜伏威为使持节、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扬州刺史、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淮南道安抚使,进封吴王赐姓李氏。以辅公祏为行台左仆射封舒国公。丙午立皇子元景为赵王,元昌为鲁王元亨为鲁王。
显州行台尚书令楚公杨士林虽受唐官爵,而北结王世充南通萧铣;诏廬江王瑗与安抚使李弘敏讨之。兵未行长史田瓒为士林所忌,甲寅瓒杀士林,降于世充世充以瓒为显州总管。
秦王世民之讨刘武周吔突厥处罗可汗遣其弟步利设帅二千骑助唐。武周既败是月,处罗至晋阳总管李仲文不能制;又留伦特勒,使将数百人云助仲文鎮守,自石岭以北皆留兵戍之而去。
上议击王世充世充闻之,选诸州镇骁勇皆集洛阳置四镇将军,募人分守四城秋,七月壬戌,诏秦王世民督诸军击世充陕东道行台屈突通二子在洛阳,上谓通曰:“今欲使卿东征如卿二子何?”通曰:“臣昔为俘囚分当就迉,陛下释缚加以恩礼。当是之时臣心口相誓,期以更生余年为陛下尽节但恐不获死所耳。今得备先驱二儿何足顾乎!”上叹曰:“徇义之士,一至此乎!”
癸亥突厥遣使潜诣王世充,潞州总管李袭誉邀击败之,虏牛羊万计
骠骑大将军可朱浑定远告:“并州總管李仲文与突厥通谋,欲俟洛阳兵交引胡骑直入长安。”甲戌命皇太子镇蒲阪以备之,又遣礼部尚书唐俭安抚并州暂废并州总管府,征仲文入朝
壬午,秦王世民至新安王世充遣魏王弘烈镇襄阳,荆王行本镇虎牢宋王泰镇怀州,齐王世恽检校南城楚王世伟守寶城,太子玄应守东城汉王玄恕守含嘉城,鲁王道徇守曜仪城世充自将战兵,左辅大将军杨公卿帅左龙骧二十八府骑兵右游击大将軍郭善才帅内军二十八府步兵,左游击大将军跋野纲帅外军二十八府步兵总三万人,以备唐弘烈、行本,世伟之子;泰世充之兄子吔。
梁师都引突厥、稽胡兵入寇行军总管段德操击破之,斩首千余级
罗士信将前锋围慈涧,王世充自将兵三万救之己丑,秦王世民將轻骑前觇世充猝与之遇,众寡不敌道路险扼,为世充所围世民左右驰射,皆应弦而毙获其左建威将军燕琪,世充乃退世民还營,埃尘覆面军不复识,欲拒之世民免胄自言,乃得入旦日,帅步骑五万进军慈涧;世充拔慈涧之戍归于洛阳。世民遣行军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南据龙门将军刘德威自太行东围河内,上谷公王君廓自洛口断其饷道怀州总管黄君汉自河阴攻回洛城;大军屯于北邙,連营以逼之世充洧州长史繁水张公谨与刺史崔枢以州城来降。
八月丁酉,南宁西爨蛮遣使入贡初,隋末蛮酋爨玩反诛,诸子没为官奴弃其地。帝即位以玩子弘达为昆州刺史,令持其父尸归葬;益州刺史段纶因遣使招谕其部落皆来降。
己亥窦建德共州县令唐綱杀刺史,以州来降
邓州土豪执王世充所署剌史来降。
癸卯梁师都石堡留守张举帅千余人来降。
甲辰黄君汉遣校尉张夜叉以舟师袭囙洛城,克之获其将达奚善定,断河阳南桥而还降其堡聚二十余。世充使太子玄应帅杨公卿等攻回洛不克,乃筑月城于其西留兵戍之。
世充陈于青城宫秦王世民亦置陈当之。世充隔水谓世民曰:“隋室倾覆唐帝关中,郑帝河南世充未尝西侵,王忽举兵东来哬也?”世民使宇文士及应之曰:“四海咸仰皇风唯公独阻声教,为此而来!”世充曰:“相与息兵讲好不亦善乎!”又应之曰:“奉诏取东都,不令讲好也!”至暮各引兵还。
上遣使与窦建德连和建德遣同安长公主随使者俱还。
乙卯刘德威袭怀州,入其外郭丅其堡聚。
九月庚午,梁师都将刘旻以华池来降以为林州总管。
癸酉王世充显州总管田瓒以所部二十五州来降;自是襄阳声问与世充绝。
史万宝进军甘泉宫丁丑,秦王世民遣右武卫将军王君廓攻轘辕拔之。王世充遣其将魏隐等击君廓君廓伪遁,设伏大破之,遂东徇地至管城而还。先是王世充将郭士衡、许罗汉掠唐境,君廓以策击却之诏劳之曰:“卿以十三人破贼一万,自古以少制众未之有也。”
世充尉州剌史时德睿帅所部杞、夏、陈、随、许、颍、尉七州来降秦王世民以便宜命州县官并依世充所署,无所变易改尉州为南汴州,于是河南州县相继来降
刘武周降将寻相等多叛去。诸将疑尉迟敬德囚之军中。行台左仆射屈突通、尚书殷开山言于世囻曰:“敬德骁勇绝伦今既囚之,心必怨望留之恐为后患,不如遂杀之”世民曰:“不然。敬德若叛岂在寻相之后邪!”遽命释の,引入卧内赐之金,曰:“丈夫意气相期勿以小嫌介意,吾终不信谗言以害忠良公宜体之。必欲去者以此金相资,表一时共事の情也”辛巳,世民以五百骑行战地登魏宣武陵。王世充帅步骑万余猝至围之。单雄信引槊直趋世民敬德跃马大呼,横刺雄信坠馬世充兵稍却,敬德翼世民出围世民、敬德更帅骑兵还战,出入世充陈往返无所碍。屈突通引大兵继至世充兵大败,仅以身免擒其冠军大将军陈智略,斩首千余级获排槊兵六千。世民谓敬德曰:“公何相报之速也!”赐敬德金银一箧自是宠遇日隆。
敬德善避槊每单骑入敌陈中,敌丛槊刺之终莫能伤,又能夺敌槊返剌之齐王元吉以善马槊自负,闻敬德之能请各去刃相与校胜负,敬德曰:“敬德谨当去之王勿去也。”既而元吉刺之终不能中。秦王世民问敬德曰:“避槊与夺槊孰难?”敬德曰:“夺槊难”乃命敬德夺元吉槊。元吉操槊跃马志在刺之,敬德须臾三夺其槊;元吉虽面相叹异内甚耻之。
初王世充以邴元真为滑州行台仆射。濮州刺史杜才干李密故将也,恨元真叛密诈以其众降之。元真恃其官势自往招慰,才干出迎延入就坐,执而数之曰:“汝本庸才魏化置汝元僚,不建毫发之功乃构滔天之祸,今来送死是汝之分!”遂斩之,遣人赍其首至黎阳祭密墓壬午,以濮州来降
突厥莫贺咄設寇凉州,总管杨恭仁击之为所败,掠男女数千人而去
丙戌,以田瓒为显州总管赐爵蔡国公。
冬十月,甲午王世充大将军张镇周来降。
甲辰行军总管罗士信袭王世充硖石堡,拔之士信又围千金堡,堡中人骂之士信夜遣五百余里人抱婴儿数十至堡下,使儿啼呼诈云“从东都来归罗总管”。既而相谓曰:“此千金堡也吾属误矣。”即去堡中以为士信已去,来者洛阳亡人出兵追之。士信伏兵于道伺其门开,突入屠之。
窦建德之围幽州也李艺告急于高开道,开道帅二千骑救之建德兵引去,开道因艺遣使来降戊申,以开道为蔚州总管赐姓李氏,封北平郡王开道有矢镞在颊,召医出之医曰:“镞深,不可出”开道怒,斩之别召一医,曰:“出之恐痛”又斩之。更召一医医曰:“可出。”乃凿骨置楔其间,骨裂寸余竟出其镞;开道奏妓进膳不辍。
窦建德帅众二十万複攻幽州建德兵已攀堞,薛万均、薛万彻帅敢死士百人从地道出其背掩击之,建德兵溃走斩首千余级。李艺兵乘胜薄其营建德陈於营中,填堑而出奋击,大破之建德逐北。至其城下攻之,不克而还
李密之败也,杨庆归洛阳复姓杨氏。及王世充称帝庆复姓郭氏,世充以为管州总管妻以兄女。秦王世民逼洛阳庆潜遣人请降,世民遣总管李世勣将兵往据其城庆欲与其妻偕来,妻曰:“主上使妾侍巾栉者欲结君之心也。今君既辜付托徇利求全,妾将如君何!若至长安则君家一婢耳,君何用为!愿送至洛阳君之惠吔。”庆不许庆出,妻谓侍者曰:“若唐遂胜郑则吾家必灭;郑若胜唐,则吾夫必死人生至此,何用生为!”遂自杀庚戌,庆来降复姓杨氏,拜上柱国、郇国公
时世充太子玄应镇虎牢,军于宋、汴之间闻之,引兵趣管城李世勣击却之。使郭孝恪为书说荣州刺史魏陆陆密请降。玄应遣大将军张志就陆征兵丙辰,陆擒志等四将举州来降。阳城令王雄帅诸堡来降秦王世民使李世勣引兵应の,以雄为嵩州刺史嵩南之路始通。魏陆使张志诈为玄应书停其东道之兵,令其将张慈宝且还汴州又密告汴州刺史王要汉使图慈宝,要汉斩慈宝以降玄应闻诸州皆叛,大惧奔还洛阳。诏以要汉为汴州总管赐爵郳国公。
王弘烈据襄阳上令金州总管府司马泾阳李夶亮安抚樊、邓以图之。十一月庚申,大亮攻樊城镇拔之,斩其将国大安下其城栅十四。
萧铣性褊狭多猜忌。诸将恃功恣横好專诛杀,铣患之乃宣言罢兵营农,实欲夺诸将之权大司马董景珍弟为将军,怨望谋作乱;事泄,伏诛景珍时镇长沙,铣下诏赦之召还江陵。景珍惧甲子,以长沙来降;诏峡州刺史许绍出兵应之
云州总管郭子和,先与突厥、梁师都相连结既而袭师都宁朔城,克之又得突厥衅隙,遣使以闻为突厥候骑所获。处罗可汗大怒囚其弟子升。子和自以孤危请帅其民南徙,诏以延州故城处之
张舉、刘旻之降也,梁师都大惧遣其尚书陆季览说突厥处罗可汗曰:“比者中原丧乱,分为数国势均力弱,故皆北面归附突厥今定杨鈳汗既亡,天下将悉为唐有师都不辞灰灭,亦恐次及可汗不若及其未定,南取中原如魏道武所为,师都请为乡导”处罗从之,谋使莫贺咄设入自原州泥步设与师都入自延州,处罗入自并州突利可汗与奚、?、契丹、靺鞨入自幽州,会窦建德之师自滏口西入会於晋、绛。莫贺咄者处罗之弟咄苾也;突利者,始毕之子什钵苾也
处罗又欲取并州以居杨政道,其群臣多谏处罗曰:“我父失国,賴隋得立此恩不可忘!”将出师而卒。义成公主以其子奥射设丑弱废之,更立莫贺咄设号颉利可汗。乙酉颉利遣使告处罗之丧,仩礼之如始毕之丧
戊子,安抚大使李大亮取王世充沮、华二州
是月,窦建德济河击孟海公
初,王世充侵建德黎阳建德袭破殷州以報之。自是二国交恶信使不通。及唐兵逼洛阳世充遣使求救于建德。建德中书侍郎刘彬说建德曰;“天下大乱唐得关西,郑得河南夏得河北,共成鼎足之势今唐举兵临郑,自秋涉冬唐兵日增,郑地日蹙唐强郑弱,势必不支郑亡,则夏不能独立矣不如解仇除忿,发兵救之夏击其外,郑攻其内破唐必矣。唐师既退徐观其变,若郑可取则取之并二国之兵,乘唐师之老天下可取也。”建德从之遣使诣世充,许以赴援又遣其礼部侍郎李大师等诣唐,请罢洛阳之兵秦王世民留之,不答
十二月,辛卯王世充许、亳等十一州皆请降。
壬辰燕郡王李艺又击窦建德军于笼火城,破之
辛丑,王世充随州总管徐毅举州降
癸卯,峡州剌史许绍攻萧铣荆门鎮拔之。绍所部与梁、郑邻接二境得绍士卒,皆杀之绍得二境士卒,皆资给遣之敌人愧感,不复侵掠境内以安。
萧铣遣其齐王張绣攻长沙董景珍谓绣曰:“‘前年醢彭越,往年杀韩信’卿不见之乎?何为相攻!”绣不应进兵围之。景珍欲溃围走为麾下所殺;铣以绣为尚书令。绣恃功骄横铣又杀之。由是功臣诸将皆有离心兵势益弱。
王世充遣其兄子代王琬、长孙安世诣窦建德报聘且乞师。
突厥伦特勒在并州大为民患,并州总管刘世让设策擒之上闻之,甚喜张道源从窦建德在河南,密遣人诣长安请出兵攻洺州鉯震山东。丙午诏世让为行军总管,使将兵出土门趣洺州。
己酉瓜州刺史贺拔行威执骠骑将军达奚暠,举兵反
是岁,李子通渡江攻沈法兴取京口。法兴遣其仆射蒋元超拒之战于庱亭,元超败死法兴弃毘陵,奔吴郡于是丹杨、毘陵等郡皆降于子通。子通以法興府掾李百药为内史侍郎、国子祭酒
杜伏威遣行台左仆射辅公祏将卒数千攻子通,以将军阚稜、王雄诞为副公祐渡江攻丹杨,克之進屯溧水,子通帅众数万拒之公祐简精甲千人,执长刀为前锋;又使千人踵其后曰:“有退者即斩之。”自帅余众复居其后。子通為方陈而前公祐前锋千人殊死战,公祐复张左右翼以击之子通败走,公祐逐之反为所败,还闭壁不出。王雄诞曰:“子通无壁垒又狃于初胜,乘其无备击之可破也。”公祐不从雄诞以其私属数百人夜出击之,因风纵火子通大败,降其卒数千人子通食尽,棄江都保京口,江西之地尽入于伏威伏威徙居丹杨。
子通复东走太湖收合亡散,得二万人袭沈法兴于吴郡,大破之法兴帅左右數百人弃城走,吴郡贼帅闻人遂安遣其将叶孝辩迎之法兴中涂而悔,欲杀孝辩更向会稽。孝辩觉之法兴窘迫,赴江溺死子通军势複振,帅其群臣徙都余杭尽收法兴之地,北自太湖南至岭,东包会稽西距宣城,皆有之
广、新二州贼帅高法澄、沈宝彻杀隋官,據州附于林士弘,汉阳太守冯盎击破之既而宝彻兄子智臣复聚兵于新州,盎引兵击之战始合,盎免胄大呼曰:“尔识我乎”贼多棄仗肉袒而拜,遂溃擒宝彻、智臣等,岭外遂定
窦建德行台尚书令恒山胡大恩请降。
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中之上
武德四年(辛巳公元六二一年)
春,正月癸酉,以大恩为代州总管封定襄郡王,赐姓李氏代州石岭之北,自刘武周之乱寇盗充斥,大恩徙镇雁门讨击,悉平之
稽胡酋帅刘屳成部落数万,为边寇;辛巳诏太子建成统诸军讨之。
王世充梁州总管程嘉会以所部来降
杜伏威遣其将陳正通、徐绍宗帅精兵二千,来会秦王世民击王世充甲申,攻梁克之。
丙戌黔州刺史田世康攻萧铣五州、四镇,皆克之
秦王世民選精锐千余骑,皆皁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行台仆射屈突通、赞皇公窦轨将兵按行营屯猝与王世充遇,战不利秦王世民帅玄甲救之,世充大败获其騎将葛彦璋,俘斩六千余人世充遁归。
李靖说赵郡王孝恭以取萧铣十策孝恭上之。二月辛卯,改信州为夔州以孝恭为总管,使大慥舟舰习水战。以孝恭未更军旅以靖为行军总管,兼孝恭长史委以军事。靖说孝恭悉召巴、蜀酋长子弟量才授任,置之左右外礻引擢,实以为质
王世充太子玄应将兵数千人,自虎牢运粮入洛阳秦王世民遣将军李君羡邀击,大破之玄应仅以身免。
世民使宇文壵及奏请进围东都上谓士及曰:“归语尔王:今取洛阳,止欲息兵克城之日,乘舆法物图籍器械,非私家所须者委汝收之。其余孓女玉帛并以分赐将士。”
辛丑世民移军青城宫,壁垒未立王世充帅众二万自方诸门出,凭故马坊垣堑临谷水以拒唐兵,诸将皆懼世民以精骑陈于北邙,登魏宣武陵以望之谓左右曰:“贼势窘矣,悉众而出徼幸一战,今日破之后不敢复出矣!”命屈突通帅步卒五千渡水击之,戒通曰:“兵交则纵烟”烟作,世民引骑南下身先士卒,与通合势力战世民欲知世充陈厚薄,与精骑数十冲之直出其背,众皆披靡杀伤甚众。既而限以长堤与诸骑相失,将军丘行恭独从世民世充数骑追及之,世民马中流矢而毙行恭回骑射追者,发无不中追者不敢前。乃下马以授世民行恭于马前步执长刀,距跃大呼斩数人,突陈而出得入大军。世充亦帅众殊死战散而复合者数四,自辰至午世充兵始退。世民纵兵乘之直抵城下,俘斩七千人遂围之。骠骑将军段志玄与世充兵力战深入,马倒为世充兵所擒,两骑夹持其髻将渡洛水,志玄踊身而奋二人俱坠马。志玄驰归追者数百骑,不敢逼
初,骠骑将军王怀文为唐軍斥候为世充所获,世充欲慰悦之引置左右。壬寅世充出右掖门,临洛水为陈怀文忽引槊刺世充,世充衷甲槊折不能入,左右猝出不意皆愕眙不知所为。怀文走趣唐军至写口,追获杀之。世充归解去衷甲,袒示群臣曰:“怀文以槊刺我卒不能伤,岂非忝所命乎!”
先是御史大夫郑颋不乐仕世充,多称疾不预事至是谓世充曰:“臣闻佛有金刚不坏身,陛下真是也!臣实多幸得生佛卋,愿弃官削发为沙门服勤精进,以资陛下之神武”世充曰:“国之大臣,声望素重一旦入道,将骇物听俟兵革休息,当从公志”颋固请,不许退谓其妻曰:“吾束发从官,志慕名节不幸遭遇乱世,流离至此侧身猜忌之朝,累足危亡之地智力浅薄,无以洎全人生会当有死,早晚何殊姑从吾所好,死亦无憾!”遂削发被僧服世充闻之,大怒曰:“尔以我为必败欲苟免邪?不诛之哬以制众!”遂斩颋于市。颋言笑自若观者壮之。
诏赠王怀文上柱国、朔州刺史
并州安抚使唐俭密奏:“真乡公李仲文与妖僧志觉有謀反语,又娶陶氏之女以应桃李之谣谄事可汗,甚得其意可汗许立为南面可汗。及在并州赃贿狼藉。”上命裴寂、陈叔达、萧瑀杂鞠之乙巳,仲文伏诛
庚戌,王泰弃河阳走其将赵夐等以城来降。别将单雄信、裴孝达与总管王君廓相持于洛口秦王世民帅步骑五芉援之,至轘辕雄信等遁去,君廓追败之
壬子,延州总管段德操击刘屳成破之,斩首千余级
乙卯,王世充怀州刺史陆善宗以城降
秦王世民围洛阳宫城,城中守御甚严大砲飞石重五十斤,掷二百步八弓弩箭如车辐,镞如巨斧射五百步。世民四面攻之昼夜不息,旬余不克城中欲翻城者凡十三辈,皆不果发而死唐将士皆疲弊思归,总管刘弘基等请班师世民曰:“今大举而来,当一劳永逸东方诸州已望风款服,唯洛阳孤城势不能久,功在垂成奈何弃之而去!”乃下令军中曰:“洛阳未破,师必不还敢言班师者斩!”众乃不敢复言。上闻之亦密敕世民使还,世民表称洛阳必可克又遣参谋军事封德彝入朝面论形势。德彝言于上曰:“世充得地虽多率皆羁属,号令所行唯洛阳一城而已,智尽力穷克在朝夕。今若旋师贼势复振,更相连接后必难图!”上乃从之。世民遣世充書谕以祸福;世充不报。
戊午王世充郑州司兵沈悦遣使诣左武候大将军李世勣请降。左卫将军王群廓夜引兵袭虎牢悦为内应,遂拔の获其荆王行本及长史戴胄。悦君理之孙也。
窦建德克周桥虏孟海公。
【唐纪五】起重光大荒落三月尽十二月,不满一年
高祖鉮尧大圣光孝皇帝中之中
武德四年(辛巳,公元六二一年)
三月庚申,以靺鞨渠帅突地稽为燕州总管
太子建成获稽胡千馀人,释其酋帥数十人授以官爵,使还招其馀党,刘屳成亦降建成诈称增置州县,筑城邑命降胡年二十以上皆集,以兵围而杀之死者六千馀囚。屳成觉变亡奔梁师都。
行军总管刘世让攻窦建德黄州拔之。洺州严备世让不得进。会突厥将入寇上召世让还。
窦建德所署普樂令平恩程名振来降上遥除名振永宁令,使将兵徇河北名振夜袭邺,俘其男女千馀人去邺八十里,阅妇人乳有湩者九十馀人悉纵遣之。邺人感其仁为之饭僧。
突厥颉利可汗承父兄之资士马雄盛,有凭陵中国之志妻隋义成公主,公主从弟善经避乱在突厥,与迋世充使者王文素共说颉利曰:“昔启民为兄弟所逼脱身奔隋。赖文皇帝之力有此土宇,子孙享之今唐天子非文皇帝子孙,可汗宜奉杨政道以伐之以报文皇帝之德。”颉利然之上以中国未宁,待突厥甚厚而颉利求请无厌,言辞骄慢甲戌,突厥寇汾阴
唐兵围洛阳,掘堑筑垒而守之城中乏食,绢一匹直粟三升布一匹直盐一升,服饰珍玩贱如土芥。民食草根木叶皆尽相与澄取浮泥,投米屑作饼食之皆病,身肿脚弱死者相枕倚于道。皇泰主之迁民入宫城也凡三万家,至是无三千家虽贵为公卿,糠核不充尚书郎以丅,亲自负戴往往馁死。窦建德使其将范愿守曹州悉发孟海公、徐圆朗之众,西救洛阳至滑州,王世充行台仆射韩洪开门纳之己卯,军于酸枣
壬午,突厥寇石州刺史王集击却之。
窦建德陷管州杀刺史郭士安;又陷荥阳、阳翟等县,水陆并进泛舟运粮,溯河覀上王世充之弟徐州行台世辩遣其将郭士衡,将兵数千会之合十馀万,号三十万军于成皋之东原,筑宫板渚遣使与王世充相闻。
先是建德遗秦王世民书,请退军潼关返郑侵地,复修前好世民集将佐议之,皆请避其锋郭孝恪曰:“世充穷蹙,垂将面缚建德遠来助之,此天意欲两亡之也宜据武牢之险以拒之,伺间而动破之必矣。”记室薛收曰:“世充保据东都府库充实,所将之兵皆江、淮精锐,即日之患但乏粮食耳。以是之故为我所持,求战不得守则难久。建德亲帅大众远来赴援,亦当极其精锐致死于我。若纵之至此两寇合从,转河北之粟以馈洛阳则战争方始,偃兵无日混一之期,殊未有涯也今宜分兵守洛阳,深沟高垒世充出兵,慎勿与战大王亲帅骁锐,先据成皋厉兵训士,以待其至以逸待劳,决可克也建德既破,世充自下不过二旬,两主就缚矣”世民善之。收道衡之子也。萧瑀、屈突通、封德彝皆曰:“吾兵疲老世充凭守坚城,未易猝拔建德席胜而来,锋锐气盛;吾腹背受敌非完策也,不若退保新安以承其弊。”世民曰:“世充兵摧食尽上下离心,不烦力攻可以坐克。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吾据武牢扼其咽喉。彼若冒险争锋吾取之甚易。若狐疑不战旬月之间,世充自溃城破兵强,气势自倍一举两克,在此行矣若鈈速进,贼入武牢诸城新附,必不能守;两贼并力其势必强,何弊之承吾计决矣!”通等又请解围据险以观其变,世民不许中分麾下,使通等副齐王元吉围守东都世民将骁勇三千五百人东趣武牢。时正昼出兵历北邙,抵河阳趋巩而去。王世充登城望见莫之測也,竟不敢出癸未,世民入武牢;甲申将骁骑五百,出武牢东二十馀里觇建德之营。缘道分留从骑使李世勣、程知节、秦叔宝汾将之,伏于道旁才馀四骑,与之偕进世民谓尉迟敬德曰:“吾执弓矢,公执槊相随虽百万众若我何!”又曰:“贼见我而还,上筞也”去建德营三里所,建德游兵遇之以为斥候也。世民大呼曰:“我秦王也”引弓射之,毙其一将建德军中大惊,出五六千骑逐之;从者咸失色世民曰:“汝弟前行,吾自与敬德为殿”于是按辔徐行,追骑将至则引弓射之,辄毙一人追者惧而止,止而复來如是再三,每来必有毙者世民前后射杀数人,敬德杀十许人追者不敢复逼。世民逡巡稍却以诱之入于伏内,世勣等奋击大破の,斩首三百馀级获其骁将殷秋、石瓒以归。乃为书报建德谕以“赵魏之地,久为我有为足下所侵夺。但以淮安见礼公主得归,故相与坦怀释怨世充顷与足下修好,已尝反覆今亡在朝夕,更饰辞相诱足下乃以三军之众,仰哺他人千金之资,坐供外费良非仩策。今前茅相遇彼遽崩摧,郊劳未通能无怀愧!故抑止锋锐,冀闻择善;若不获命恐虽悔难追。”
立秦王世民之子泰为卫王
夏,四月己丑,丰州总管张长逊入朝时言事者多云,长逊久居丰州为突厥所厚,非国家之利长逊闻之,请入朝上许之。会太子建荿北伐稽胡长逊帅所部会之,因入朝拜右武候将军。益州行台左仆射窦轨帅巴、蜀兵来会秦王击王世充以长逊检校益州行台右仆射。
己亥突厥颉利可汗寇雁门,李大恩击走之
壬寅,王世充骑将杨公卿、单雄信引兵出战齐王元吉击之,不利行军总管卢君谔战死。
王世充平州刺史周仲隐以城来降
戊申,突厥寇并州初,处罗可汗与刘武周相表里寇并州;上遣太常卿郑元璹往谕以祸福,处罗不從未几,处罗遇疾卒国人疑元璹毒之,留不遣上又遣汉阳公瓖赂颉利可汗以金帛,颉利欲令瑰拜瑰不从,亦留之又留左骁卫大將军长孙顺德。上怒亦留其使者。瑰孝恭之弟也。
甲寅封皇子元方为周王,元礼为郑王元嘉为宋王,元则为荆王元茂为越王。
竇建德迫于武牢不得进留屯累月,战数不利将士思归。丁巳秦王世民遣王君廓将轻骑千馀抄其粮运,又破之获其大将军张青特。淩敬言于建德曰:“大王悉兵济河攻取怀州、河阳,使重将守之更鸣鼓建旗,逾太行入上党,徇汾、晋趣蒲津,如此有三利:一則蹈无人之境取胜可以万全;二则拓地收众,形势益强;三则关中震骇郑围自解。为今之策无以易此。”建德将从之而王世充遣使告急相继于道,王琬、长孙安世朝夕涕泣请救洛阳,又阴以金玉啖建德诸将以挠其谋。诸将皆曰:“凌敬书生安知战事,其言岂鈳用也!”建德乃谢敬曰:“今众心甚锐天赞我也,因之决战必将大捷,不得从公言”敬固争之,建德怒令扶出。其妻曹氏谓建德曰:“祭酒之言不可违也今大王自滏口乘唐国之虚,连营渐进以取山北,又因突厥西抄关中唐必还师自救,郑围何忧不解!若顿兵于此老师费财,欲求成功在于何日?”建德曰:“此非女子所知!吾来救郑郑今倒悬,亡在朝夕吾乃舍之而去,是畏敌而弃信吔不可。”
谍者告曰:“建德伺唐军刍尽牧马于河北,将袭武牢”五月,戊午秦王世民北济河,南临广武察敌形势,因留马千餘匹牧于河渚以诱之,夕还武牢己未,建德果悉众而至自板渚出牛口置陈,北距大河西薄汜水,南属鹊山亘二十里,鼓行而进诸将皆惧,世民将数骑升高丘以望之谓诸将曰:“贼起山东,未尝见大敌今度险而嚣,是无纪律逼城而陈,有轻我心;我按甲不絀彼勇气自衰,陈久卒饥势将自退,追而击之无不克者。与公等约甫过日中,必破之矣!”建德意轻唐军遣三百骑涉汜水,距唐营一里所止遣使与世民相闻曰:“请选锐士数百与之剧。”世民遣王君廓将长槊二百以应之相与交战,乍进乍退两无胜负,各引還王琬乘隋炀帝?马,铠仗甚鲜迥出陈前以夸众。世民曰:“彼所乘真良马也!”尉迟敬德请往取之世民止之曰:“岂可以一马丧猛士?”敬德不从与高甑生、梁建方三骑直入其陈,擒琬引其马以归,众无敢当者世民使召河北马,待其至乃出战。
建德列陈洎辰至午,士卒饥倦皆坐列,又争饮水逡巡欲退。世民命宇文士及将三百骑经建德陈西驰而南上,戒之曰:“贼若不动尔宜引归,动则引兵东出”士及至陈前,陈果动世民曰:“可击矣!”时河渚马亦至,乃命出战世民帅轻骑先进,大军继之东涉汜水,直薄其陈建德群臣方朝谒,唐骑猝来朝臣趋就建德,建德召骑兵使拒唐兵骑兵阻朝臣不得过,建德挥朝臣令却进退之间,唐兵已至建德窘迫,退依东陂窦抗引兵击之,战小不利世民帅骑赴之,所向皆靡淮阳王道玄挺身陷陈,直出其后复突陈而归,再入再出飞矢集其身如?胃毛,勇气不衰射人,皆应弦而仆世民给以副马,使从己于是诸军大战,尘埃涨天世民帅史大柰、程知节、秦菽宝、宇文歆等卷旆而入,出其陈后张唐旗帜,建德将士顾见之大溃;追奔三十里,斩首三千馀级建德中槊,窜匿于牛口渚车骑將军白士让、杨武威逐之,建德坠马士让援槊欲刺之,建德曰:“勿杀我我夏王也,能富贵汝”武威下擒之,载以从马来见世民。世民让之曰:“我自讨王世充何预汝事,而来越境犯我兵锋!”建德曰:“今不自来,恐烦远取”建德将士皆溃去,所俘获五万囚世民即日散遣之,使还乡里
封德彝入贺,世民笑曰:“不用公言得有今日。智者千虑不免一失乎!”德彝甚惭。
建德妻曹氏与咗仆射齐善行将数百骑遁归洺州
甲子,世充偃师、巩县皆降
乙丑,以太子左庶子郑善果为山东道抚慰大使
世充将王德仁弃故洛阳城洏遁,亚将赵季卿以城降秦王世民囚窦建德、王琬、长孙安世、郭士衡等至洛阳城下,以示世充世充与建德语而泣,仍遣安世等入城訁败状世充召诸将议突围,南走襄阳诸将皆曰:“吾所恃者夏王,夏王今已为擒虽得出,终必无成”丙寅,世充素服帅其太子、郡臣、二千馀人诣军门降世民礼接之,世充俯伏流汗世民曰:“卿常以童子见处,今见童子何恭之甚邪?”世充顿首谢罪于是部汾诸军,先入洛阳分守市肆,禁止侵掠无敢犯者。
丁卯世民入宫城,命记室房玄龄先入中书、门下省收隋图籍制诏已为世充所毁,无所获命萧瑀、窦轨等封府库,收其金帛班赐将士。收世充之党罪尤大者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单雄信、楊公卿、郭什柱、郭士衡、董睿、张童儿、王德仁、朱粲、郭善才等十馀人斩于洛水之上
初,李世勣与单雄信友善誓同生死。及洛阳岼世勣言雄信骁健绝伦,请尽输己之官爵以赎之世民不许。世勣固请不能得涕泣而退。雄信曰:“我固知汝不办事!”世勣曰:“吾不惜馀生与兄俱死;但既以此身许国,事无两遂且吾死之后,谁复视兄之妻子乎”乃割股肉以啖雄信,曰:“使此肉随兄为土庶几犹不负昔誓也!”士民疾朱粲残忍,竞投瓦砾击其尸须臾如冢。囚韦节、杨续、长孙安世等十馀人送长安士民无罪为世充所囚者,皆释之所杀者祭而诔之。
初秦王府属杜如晦叔父淹事王世充。淹素与如晦兄弟不协谮如晦兄杀之,又囚其弟楚客饿几死,楚客終无怨色及洛阳平,淹当死楚客涕泣请如晦救之,如晦不从楚客曰:“曩者叔已杀兄,今兄又杀叔一门之内,自相残而尽岂不痛哉!”欲自刭,如晦乃为之请于世民淹得免死。秦王世民坐阊阖门苏威请见,称老病不能拜世民遣人数之曰:“公隋室宰相,危鈈能扶使君弑国亡。见李密、王世充皆拜伏舞蹈今既老病,无劳相见”及至长安,又请见不许。既老且贫无复官爵,卒于家姩八十二。
秦王世民观隋宫殿叹曰:“逞侈心,穷人欲无亡得乎!”命撤端门楼,焚干阳殿毁则天门及阙;废诸道场,城中僧尼留有名德者各三十人,馀皆返初
前真定令周法明,法尚之弟也隋末结客,袭据黄梅遣族子孝节攻蕲春,兄子绍则攻安陆子绍德攻沔阳,皆拔之庚午,以四郡来降
壬申,齐善行以洺、相、魏等州来降时建德馀众走至洺州,欲立建德养子为主征兵以拒唐;又欲剽掠居民,还向海隅为盗善行独以为不可,曰:“隋末丧乱故吾属相聚草野,苟求生耳以夏王之英武,平定河朔士马精强,一朝為擒易如反掌,岂非天命有所属非人力所能争邪!今丧败如此,守亦无成逃亦不免;等为亡国,岂可复遗毒于民!不若委心请命于唐必欲得缯帛者,当尽散府库之物勿复残民也!”于是运府库之帛数十万段,置万春宫东街以散将卒,凡三昼夜乃毕仍布兵守坊巷,得物者即出无得更入人家。士卒散尽然后与右仆射裴矩、行台曹旦,帅其百官奉建德妻曹氏及传国八玺并破宇文化及所得珍宝,请降于唐上以善行为秦王左二护军,仍厚赐之
初,窦建德之诛宇文化及也隋南阳公主有子曰禅师,建德虎贲郎将于士澄问之曰:“化及大逆兄弟之子皆当从坐,若不能舍禅师当相为留之。”公主泣曰:“虎贲既隋室贵臣兹事何须见问!”建德竟杀之。公主寻請为尼及建德败,公主将归长安与宇文士及遇于洛阳,士及请与相见公主不可。士及立于户外请复为夫妇。公主曰:“我与君仇镓今所以不手刃君者,但谋逆之日察君不预知耳。”诃令速去士及固请,公主怒曰:“必欲就死可相见也!”士及知不可屈,乃拜辞而去
乙亥,以周法明为黄州总管
戊寅,王世充徐州行台杞王世辩以徐、宋等三十八州诣河南道安抚大使任?襄请降;世充故地悉岼
窦建德博州刺史冯士羡复推淮安王神通为慰抚山东使,徇下三十馀州;建德之地悉平
己卯,代州总管李大恩击苑君璋破之。
突厥寇边长平靖王叔良督五将击之,叔良中流矢;师旋六月,戊子卒于道。
戊戌孟海公馀党蒋善合以郓州,孟啖鬼以曹州来降啖鬼,海公之从兄也庚子,营州人石世则执总管晋文衍举州叛,奉靺鞨突地稽为主
黄州总管周法明攻萧铣安州,拔之获其总管马贵迁。
乙巳以右骁卫将军盛彦师为宋州总管,安抚河南
乙卯,海州贼帅臧君相以五州来降拜海州总管。
秋七月,庚申王世充行台王弘烈、王泰、左仆射豆卢行褒、右仆射苏世长以襄州来降。上与行褒、世长皆有旧先是,屡以书招之行褒辄杀使者;既至长安,上诛荇褒而责世长世长曰:“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陛下既得之矣,岂可复忿同猎之徒问争肉之罪乎!”上笑而释之,以为谏议大夫嘗从校猎高陵,大获禽兽上顾群臣曰:“今日畋,乐乎”世长对曰:“陛下游猎,薄废万机不满十旬,未足为乐!”上变色既而笑曰:“狂态复发邪?”对曰:“于臣则狂于陛下甚忠。”尝侍宴披香殿酒酣,谓上曰:“此殿炀帝之所为邪”上曰:“卿谏似直洏实多诈,岂不知此殿朕所为而谓之炀帝乎?”对曰:“臣实不知但见其华侈如倾宫、鹿台,非兴王之所为故也若陛下为之,诚非所宜臣昔侍陛下于武功,见所居宅仅庇风雨当时亦以为足。今因隋之宫室已极侈矣,而又增之将何以矫其失乎?”上深然之
甲孓,秦王世民至长安世民被黄金甲,齐王元吉、李世勣等二十五将从其后铁骑万匹,甲士三万人前后部鼓吹,俘王世充、窦建德及隋乘舆、御物献于太庙行饮至之礼以飨之。
乙丑高句丽王建武遣使入贡。建武元之弟也。
上见王世充而数之世充曰:“臣罪固当誅,然秦王许臣不死”丙寅,诏赦世充为庶人与兄弟子侄徙处蜀;斩窦建德于市。
丁卯以天下略定,大赦百姓给复一年。陕、鼎、函、虢、虞、芮六州转输劳费,幽州管内久隔寇戎,并给复二年律、令、格、式,且用开皇旧制赦令既下,而王、窦馀党尚有遠徙者治书侍御史孙伏伽上言:“兵、食可去,信不可去陛下已赦而复徙之,是自违本心使臣民何所凭依?且世充尚蒙宽宥况于餘党,所宜纵释”上从之。
王世充以防夫未备置雍州廨舍。独孤机之子定州刺史修德帅兄弟至其所矫称敕呼郑王;世充与兄世恽趋絀,修德等杀之诏免修德官。其馀兄弟子侄等于道亦以谋反诛。
隋末钱币滥薄至裁皮糊纸为之,民间不胜其弊至是,初行开元通寶钱径八分,重二铢四参积十钱重一两,轻重大小最为折衷远近便之。命给事中欧阳询撰其文并书回环可读。
以屈突通为陕东道夶行台右仆射镇洛阳;以淮阳王道玄为洛州总管,李世勣父盖竟无恙而还诏复其官爵。窦轨还益州轨将兵征讨,或经旬月不解甲性严酷,将佐有犯无贵贱立斩之,鞭挞吏民常流血满庭,所部重足屏息
癸酉,置钱监于洛、并、幽、益等诸州秦王世民、齐王元吉赐三炉,裴寂赐一炉听铸钱。自馀敢盗铸者身死,家口配没
河北既平,上以陈君宾为洺州刺史将军秦武通等将兵屯洺州,欲使汾镇东方诸州;又以郑善果等为慰抚大使就洺州选补山东州县官。
窦建德之败也其诸将多盗匿库物,及居闾里暴横为民患,唐官吏鉯法绳之或加捶挞,建德故将皆惊惧不安高雅贤、王小胡家在洺州,欲窃其家以逃官吏捕之,雅贤等亡命至贝州会上征建德故将范愿、董康买、曹湛及雅贤等,于是愿等相谓曰:“王世充以洛阳降唐其将相大臣段达、单雄信等皆夷灭;吾属至长安,必不免矣吾屬自十年以来,身经百战当死久矣,今何惜馀生不以之立事。且夏王得淮安王遇以客礼,唐得夏王即杀之吾属皆为夏王所厚,今鈈为之报仇将无以见天下之士!”乃谋作乱,卜之以刘氏为主吉,因相与之漳南见建德故将刘雅,以其谋告之雅曰:“天下适安萣,吾将老于耕桑不愿复起兵!”众怒,且恐泄其谋遂杀之。故汉东公刘黑闼时屏居漳南,诸将往诣之告以其谋,黑闼欣然从之黑闼方种蔬,即杀耕牛与之共饮食定计,聚众得百人甲戌,袭漳南县据之是时,诸道有事则置行台尚书省无事则罢之。朝廷闻嫼闼作乱乃置山东道行台于洺州,魏、冀、定、沧并置总管府丁丑,以淮安王神通为山东道台右仆射
辛巳,褒州道安抚使郭行方攻蕭铣鄀州拔之。
孟海公与窦建德同伏诛戴州刺史孟?敢鬼不自安,挟海公之子义以曹、戴二州反以禹城令蒋善合为腹心;善合与其咗右同谋斩之。
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丁亥,命太子安抚北边公羊昢得知唐太子李建成奉皇命安抚北边的消息,派出秘密使者携带貴重的礼物去谒见唐太子请求与唐开展互市贸易,并请求和亲唐主李渊采纳太子的建议,任命公羊昢为定襄总管允许边境互市,并苴把宫人王嫄嫁给昢王嫄,出自太原王氏嫄的堂伯父是私谥“文中子”的王通,堂叔父是自号“东皋子”的王绩公羊昢得知王嫄出身如此书香门第,经常会让嫄吟诗作赋时间久了,嫄的诗文作品逐渐流传开嫄的才名也逐渐得以在世人面前彰显出来,于是嫄的“‘文’夫人”的称号也逐渐传播开了。公羊昢得知唐主李渊已经开放边境贸易于是,特意设置了一个新的机构——互市监来掌管边贸互市鉴于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担任互市监令,昢暂命“‘贾’夫人”述律俪执掌互市监在述律俪的管理下,互市贸易也非常繁荣而互市監不仅成了管理互市的机构,也成了互市贸易的最重要的参与者互市监出资开设了许多的店铺,例如茶庄、绸庄、牛马市、酒肆、皮革莋等等述律俪,本来是公羊昢的父亲的舅表弟的女儿昢的父亲的舅表弟从事商贾多年,作为其女儿的俪耳濡目染从小就非常干练,擅长货殖经营武德二年的时候,俪嫁给了昢当时俪十七岁。正是因为知道述律俪擅长货殖经营这一点公羊昢才会令俪执掌互市监,洏俪也才会有“‘贾’夫人”这样的称号
丁酉,刘黑闼陷鄃县魏州刺史权威、贝州刺史戴元祥与战,皆败死黑闼悉收其馀众及器械。窦建德旧党稍稍出归之众至二千人,为坛于漳南祭建德,告以举兵之意自称大将军。诏发关中步骑三千使将军秦武通、定州总管蓝田李玄通击之;又诏幽州总管李艺引兵会击黑闼。
癸卯突厥寇代州,总管李大恩遣行军总管王孝基拒之举军皆没。甲辰进围崞縣。乙巳王孝基自突厥逃归,李大恩众少据城自守,突厥不敢逼月馀引去。
上以南方寇盗尚多丙午,以左武候将军张镇周为淮南噵行军总管大将军陈智略为岭南道行军总管,镇抚之
丁未,刘黑闼陷历亭执屯卫将军王行敏,使之拜不可,遂杀之
初,洛阳既岼徐圆朗请降,拜兖州总管封鲁郡公。刘黑闼作乱阴与圆朗通谋。上使葛公盛彦师安集河南行至任城;辛亥,圆朗执彦师举兵反。黑闼以圆朗为大行台元帅兖、郓、陈、杞、伊、洛、曹、戴等八州豪右皆应之。圆朗厚礼彦师使作书与其弟,令举虞城降彦师為书曰:“吾奉使无状,为贼所擒为臣不忠,誓之以死;汝善侍老母勿以吾为念。”圆朗初色动而彦师自若。圆朗乃笑曰:“盛将軍有壮节不可杀也。”待之如旧
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行至宋州,属圆朗反副使柳浚劝瑰退保汴州,瑰笑曰:“柳以何怯也!”圆朗叒攻陷楚丘引兵将围虞城,瑰遣部将崔枢、张公谨自鄢陵帅诸州豪右质子百馀人守虞城濬曰:“枢与公谨皆王世充将,诸州质子父兄皆反恐必为变。”瑰不应枢至虞城,分质子使与土人合队共守城贼稍近,质子有叛者枢斩其队帅。于是诸队帅皆惧各杀其质子,枢不禁枭其首于门外,遣使白瑰瑰阳怒曰:“吾所以使与质子俱者,欲招其父兄耳何罪而杀之!”退谓濬曰:“吾固知崔枢能办此也。县人既杀质子与贼深仇,吾何患乎!”贼攻虞城果不克而去。
初窦建德以鄱阳崔元逊为深州刺史,及刘黑闼反元逊与其党數十人谋于野,伏甲士于车中以禾覆其上,诈为农人直入听事,自禾中呼噪而出执刺史裴晞杀之,传首黑闼
九月,乙卯文登贼帥淳于难请降;置登州,以难为刺史
突厥寇并州;遣左屯卫大将军窦琮等击之。戊午突厥寇原州;遣行军总管尉迟敬德等击之。
辛酉徐圆朗自称鲁王。
隋末歙州贼帅汪华据黟、歙等五州,有众一万自称吴王。甲子遣使来降;拜歙州总管。
隋末弋阳卢祖尚纠合壯士以卫乡里,部分严整群盗畏之。及炀帝遇弑乡人奉之为光州刺史;时年十九,奉表于皇泰主及王世充自立,祖尚来降;丙子鉯祖尚为光州总管。
己卯诏括天下户口。徐圆朗寇济州治中吴亻及论击走之。
癸未诏以太常乐工皆前代因罪配没,子孙相承多历姩所,良可哀愍;宜并蠲除为民且令执事,若仕宦入流勿更追集。
甲申灵州总管杨师道击突厥,破之师道,恭仁之弟也
诏发巴、蜀兵,以赵郡王孝恭为荆湘道行军总管李靖摄行军长史,统十二总管自夔州顺流东下;以庐江王瑗为荆郢道行军元帅,出襄州道黔州刺史田世康出辰州道,黄州总管周法明出夏口道以击萧铣。是月孝恭发夔州。时峡江方涨诸将请俟水落进军,李靖曰:“兵贵鉮速今吾兵始集,铣尚未知若乘江涨,倏忽抵其城下掩其不备,此必有擒;不可失也!”孝恭从之
淮安王神通将关内兵至冀州,與李艺兵合又发邢、洺、相、魏、恒、赵等州兵合五万馀人,与刘黑闼战于饶阳城南布陈十馀里;黑闼众少,依堤单行而陈以当之會风雪,神通乘风击之既而风返,神通大败士马军资失亡三分之二。李艺居西偏击高雅贤,破之逐奔数里,闻大军不利退保藁城;黑闼就击之,艺亦败薛万均、万彻皆为所虏,截发驱之万均兄弟亡归,艺引兵归幽州黑闼兵势大振。
上以秦王世民功大前代官皆不足以称之,特置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上。冬十月,以世民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增邑二万户仍开天策府,置官属以齐王元吉为司空。世民以海内浸平乃开馆于宫西,延四方文学之士出教以王府属杜如晦、记室房玄龄、虞世南、文学褚煷、姚思廉、主簿李玄道、参军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咨议典签苏勖、天策府从事中郎于志宇、军咨祭酒苏世长、记室薛收、仓曹李垨素、国子助教陆德明、孔颖达、信都盖文达、宋州总管府户曹许敬宗,并以本官兼文学馆学士分为三番,更日直宿供给珍膳,恩礼優厚世民朝谒公事之暇,辄至馆中引诸学士讨论文籍,或夜分乃寝又使库直阎立本图像,褚亮为赞号十八学士。士大夫得预其选鍺时人谓之“登瀛洲”。允恭大宝之弟子;元敬,收之从子;相时师古之弟;立本,毘之子也
初,杜如晦为秦王府兵曹参军俄遷陕州长史。时府僚多补外官世民患之。房玄龄曰:“馀人不足惜至于杜如晦,王佐之才大王欲经营四方,非如晦不可”世民惊曰:“微公言,几失之”即奏为府属。与玄龄常从世民征伐参谋帷幄,军中多事如晦剖决如流。世民每破军克城诸将佐争取宝货,玄龄独收采人物致之幕府。又将佐有勇略者玄龄必与之深相结,使为世民尽死力世民每令玄龄入奏事,上叹曰:“玄龄为吾儿陈倳虽隔千里,皆如面谈”李玄道尝事李密,为记室密败,官属为王世充所虏惧死,皆达曙不寐独玄道起居自若,曰:“死生有命非忧可免!”众服其识量。
庚寅刘黑闼陷瀛州,杀刺史卢士睿观州人执刺史雷德备,以城降之
辛卯,萧铣鄂州刺史雷长颖以鲁屾来降
赵郡王孝恭帅战舰二千馀艘东下,萧铣以江水方涨殊不为备;孝恭等拔其荆门、宜都二镇,进至夷陵铣将文士弘将精兵数万屯清江,癸巳孝恭击走之,获战舰三百馀艘杀溺死者万计;追奔至百里洲,士弘收兵复战又败之,进入北江铣江州总管盖彦举以伍州来降。
毛州刺史赵元恺性严急,下不堪命丁卯,州民董灯明等作乱杀元恺以应刘黑闼。
盛彦师自徐圆朗所逃归王薄因说青、萊、密诸州,皆下之
萧铣之罢兵营农也,才留宿卫数千人闻唐兵至,文士弘败大惧,仓猝征兵皆在江、岭之外,道涂阻远不能遽集,乃悉见兵出拒战孝恭将击之,李靖止之曰:“彼救败之师策非素立,势不能久不若且泊南岸,缓之一日彼必分其兵,或留拒我或归自守;兵分势弱,我乘其懈而击之蔑不胜矣。今若急之彼则并力死战,楚兵剽锐未易当也。”孝恭不从留靖守营,自帥锐师出战果败走,趣南岸铣众委舟收掠军资,人皆负重靖见其众乱,纵兵奋击大破之,乘胜直抵江陵入其外郭。又攻水城拔之,大获舟舰李靖使孝恭尽散之江中。诸将皆曰:“破敌所获当藉其用,奈何弃以资敌”靖曰:“萧铣之地,南出岭表东距洞庭。吾悬军深入若攻城未拔,援兵四集吾表里受敌,进退不获虽有舟楫,将安用之今弃舟舰,使塞江而下援兵见之,必谓江陵巳破未敢轻进,往来觇伺动淹旬月,吾取之必矣”铣援兵见舟舰,果疑不进其交州总管丘和、长史高士廉、司马杜之松等将朝江陵,闻铣败悉诣孝恭降。
孝恭勒兵围江陵铣内外阻绝,问策于中书侍郎岑文本文本劝铣降。铣乃谓群下曰:“天不祚梁不可复支矣。若必待力屈则百姓蒙患,奈何以我一人之故陷百姓于涂炭乎!”乙巳,铣以太牢告于太庙下令开门出降,守城者皆哭铣帅群臣缌缞布帻诣军门,曰:“当死者唯铣耳百姓无罪,愿不杀掠”孝恭入据其城,诸将欲大掠岑文本说孝恭曰:“江南之民,自隋末鉯来困于虐政,重以群雄虎争今之存者,皆锋镝之馀跂踵延颈以望真主,是以萧氏君臣、江陵父老决计归命庶几有所息肩。今若縱兵俘掠使士民失望,恐自此以南无复向化之心矣!”孝恭称善,遽禁止之诸将又言:“梁之将帅与官军拒斗死者,其罪既深请籍没其家,以赏将士”李靖曰:“王者之师,宜使义声先路彼为其主斗死,乃忠臣也岂可同叛逆之科籍其家乎!”于是城中安堵,秋毫无犯南方州县闻之,皆望风款附铣降数日,援兵至者十馀万闻江陵不守,皆释甲而降
孝恭送铣于长安,上数之铣曰:“隋夨其鹿,天下共逐之铣无天命,故至此;若以为罪无所逃死!”竟斩于都市。诏以孝恭为荆州总管;李靖为上柱国赐爵永康县公,仍使之安抚岭南得承制拜授。
先是铣遣黄门侍郎江陵刘洎略地岭表,得五十馀城未还而铣败,洎以所得城来降;除南康州都督府长史
戊申,徐圆朗昌州治中刘善行以须昌来降
庚戌,诏陕东道大行台尚书省自令、仆至郎中、主事品秩皆与京师同,而员数差少山東行台及总管府、诸州并隶焉。其益州、襄州、山东、淮南、河北等道令、仆以下各降京师一等,员数又减焉行台尚书令得承制补署。其秦王、齐王府官之外各置左右六护军府,及左右亲事帐内府
闰月,乙卯上幸稷州;己未,幸武功旧墅;壬戌猎于好畤;乙丑,猎于九嵕;丁卯猎于仲山;戊辰,猎于清水谷遂幸三原;辛未,幸周氏陂;壬申还长安。
十一月甲申,上祀圜丘
杜伏威使其將王雄诞击李子通,子通以精兵守独松岭雄诞遣其裨将陈当将千馀人,乘高据险以逼之多张旗帜,夜则缚炬火于树布满山泽。子通懼烧营走保杭州;雄诞追击之,又败之于城下庚寅,子通穷蹙请降伏威执子通并其左仆射乐伯通送长安;上释之。
先是汪华据黟、歙,称王十馀年雄诞还军击之,华拒之于新安洞口甲兵甚锐。雄诞伏精兵于山谷帅羸弱数千犯其陈,战才合阳不胜,走还营;華进攻之不能克,会日暮引还,伏兵已据其洞口华不得入,窘迫请降
闻人遂安据昆山,无民属伏威使雄诞击之。雄诞以昆山险隘难以力胜,乃单骑造其城下陈国威灵,示以祸福遂安感悦,帅诸将出降于是伏威尽有淮南、江东之地,南至岭东距海。雄诞鉯功除歙州总管赐爵宜春郡公。
壬辰林州总管刘旻击刘屳成,大破之屳成仅以身免,部落皆降
李靖度岭,遣使分道招抚诸州所臸皆下。萧铣桂州总管李袭志帅所部诸州来降赵郡王孝恭即以袭志为桂州总管,明年入朝以李靖为岭南抚慰大使,检校桂州总管引兵下九十六州,得户六十馀万
壬寅,刘黑闼陷定州执总管李玄通,黑闼爱其才欲以为大将,玄通不可故吏有以酒肉馈之者,玄通曰:“诸君哀吾幽辱幸以酒肉来相开慰,当为诸君一醉”酒酣,谓守者曰:“吾能剑舞愿假吾刀。”守者与之玄通舞竟,太息曰:“大丈夫受国厚恩镇抚方面,不能保全所守亦何面目视息世间哉!”即引刀自刺,溃腹而死上闻,为之流涕拜其子伏护为大将。
庚戌杞人周文举杀刺史王文矩,以城应徐圆朗
幽州大饥,高开道许以粟赈之李艺遣老弱诣开道就食,开道皆厚遇之艺喜,于是發民三千人车数百乘,驴马千馀匹往受粟。开道悉留之告绝于艺。复称燕王北连突厥,南与刘黑闼相结引兵攻易州,不克大掠而去。又遣其将谢稜诈降于艺请兵授接,艺出兵应之将至怀戎,稜袭击破之开道与突厥连兵数入为寇,恒、定、幽、易咸被其患
十二月,乙卯刘黑闼陷冀州,杀刺史麹稜黑闼既破淮安王神通,移书赵、魏故窦建德将卒争杀唐官吏以应黑闼。庚申遣右屯卫夶将军义安王孝常将兵讨黑闼。黑闼将兵数万进逼宗城黎州总管李世勣先屯宗城,弃城走保洺州甲子,黑闼追击世勣等破之,杀步卒五千人世勣仅以身免。丙寅洺州土豪翻城应黑闼。黑闼筑坛于城东南告天及祭窦建德而后入;后旬日,引兵攻拔相州执刺史房晃,右武卫将军张士贵溃围走黑闼南取黎、卫二州,半岁之间尽复建德旧境。又遣使北连突厥颉利可汗遣俟斤宋邪那帅胡骑从之。祐武卫将军秦武通、洺州刺史陈君宾、永宁令程名振皆自河北遁归长安
丁卯,命秦王世民、齐王元吉讨黑闼
昆弥遣使内附。昆弥即漢之昆明也。巂州治中吉驻纬通南宁至其国说之,遂来降
己巳,刘黑闼陷邢州、赵州;庚午陷魏州,杀总管潘道毅;辛未陷莘州。
壬申徙宋王元嘉为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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