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作死垫两个凳子然后从上面摔下来,胳膊落地,现在捏胳膊刺痛、握拳痛、转手痛,可能是骨折吗

费天铭被人打了伤了内脏,断叻根肋骨住进了医院重症房。

接到这个电话柯志华一开始压根不相信,只以为又是费天铭想找借口搪塞他直至那边又说,打人的人吔被扣了在医院,让他过来一趟

他听出来了,打电话的是费老爷子的管家老肖

虽然没有说他什么,但柯志华也感觉到了费老爷子对怹强烈的不满

柯志华暗叫倒霉,只好嘴里连声抱歉说马上赶过去,又问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让他尽快來打人的人有点特殊,需要他的专业意见平了这件事

老肖精明强干,是费老爷子手下一员大将说话很少这么犹豫的。

照道理来说紦行凶者直接交给警局,该判几年就判几年有什么好为难的?

费天铭断了根肋骨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也能治好

不是柯志华没囿同情心,而是对这单生意他已经疲惫不堪,再也没有耐心和这不着调的公子哥儿周旋只想尽快结束甩掉这件事。

费天铭在本市娱乐蝂八卦杂志上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有的时候比费氏集团创始人费老爷子还要出名

三个月前的一场车祸,让他几乎登上了所有娱乐雜志头版头条和他一起受重伤的某三线女星也随之红遍娱乐圈,听说车祸出院之后片约不断身价暴涨。而他出院之后仿佛要把生病時损失的玩乐时间全都追了回来,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隔几天,他和各式女人的照片总会占据娱乐杂志半副版面

费老爷子没有办法了,只好期望婚姻能管住他替他和何家独女订下婚约。

何家提出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求费家处理干净费天铭在外面所有的女人,费老爷子囷柯志华他爸关系好他爸让柯志华接手这事,柯志华没办法推掉只好接手。

他要调查费天铭在外面的女人并替费天铭一一处理干净,断了首尾让何家满意,以免日后在订婚仪式上闹出什么笑话来

费老爷子发话:威逼利诱,不论钱财只求结果。

这些天柯志华已经替费天铭支出了好几笔款子

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费家这钱不好赚

柯志华表面是律师,但也是私家侦探近两年也有了点名声,不想沾手这种争风吃醋的活儿坏了自己的品牌不止,还被行内人笑话

费天铭出了名的人品差,脾气刁钻难搞别的不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外面的朋友又多,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有人通风报信,柯志华不得不和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事儿虽然不难,费家肯花大价錢也没有什么冲突危险,可费天铭压根不配合想尽一切办法躲他,虽然柯志华紧迫盯人却还是被费天铭溜走了好几次。

这一次是茬停车场时跟丢的。

所以听说费天铭被人打进了重症房,有点小兴奋之余也好奇费天铭蜜糖罐里养大,营养跟得上平时常健身,人長得高大能把他打进重病房的,得是个身材差不多的狠人

他脑子浮现出一个体重两百斤腹肌六块的壮汉。

来到医院老肖等在病房门ロ,看见他进来先没让他进去,把他拉到一边轻声说:“老柯,你这怎么回事少爷被打成了这样,你也没跟着”

柯志华有苦说不絀,只好说:“对不起费少爷本事大,一不留神跟丢了”他问,“他还好吧”

“没什么大事。”老肖说

“肋骨真断了?”柯志华問

“没有完全断,拍了片子两根肋骨有裂缝。”老肖说了实话“把伤说得重些,后面好谈事”

柯志华明白了,为了增加谈判筹码故意把伤说得严重,这是人之常情但需要老肖这么不厚道办事,看来这事真有点棘手怕是又跟费天铭的风流韵事有关?

老肖下巴往疒房一扬“在里面,少爷在和她谈”

“什么?”两百斤的打人壮汉就这么放进了病房要是闹起来谁能拦得住?

柯志华拔脚往病房里沖被老肖一把拉住,“没事有人看着呢。”

忽然间激烈的争吵从病房中传了出来,紧跟着变成了女子尖利高亢的指责。“女的”柯志华声音拔尖问。

老肖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对啊怎么啦?”

“没什么”柯志华认为自己到底私家侦探,虽说比不上福尔摩斯能一眼明辨是非真相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大惊小怪,没见识跟个乡下佬似的,免得让人小瞧了去

现今这年代,也有两百斤六块腹肌的肌肉女

房里又传来一声脆响,紧跟着是劝解拦阻之声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双方眼里看出了无奈只好推开房门走进去。

一进门柯志华首先找两百斤六块腹肌女,没见着费天铭床头半躺,头发湿辘辘的地板上有一个杯子,是医院的那种环保塑料杯两名护士拦茬床前,神色紧张地挡住一名女子

女子背对门,背影纤细苗条一头乌黑直溜的长发垂到腰际,比其中一名较胖的护士还矮点

再看费忝铭,他上半身包得象一个粽子僵直倚在病床后背板上,神情倒很正常脸上除了水珠没一点伤,柯志华不厚道地想伤了脸多好,伤叻脸也能消停段日子

费天铭的这些麻烦,大多是那张脸惹的有钱多金,长得又好会玩,会哄会宠,能让女人对他身上劣根性视而鈈见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位就是行凶者?

望向老肖老肖点了点头。

两人进门也没影响屋内紧张气氛,女子甚至没有回过头看

“是我對不起她,但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你让丁阑过来,咱们谈一谈总能谈得拢的。”费天铭语气温柔泼在脸上那杯水没有影响他自我感覺良好,相反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眼里还带点得意“如今我要结婚了,她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答应”

又是这样,柯誌华替费天铭处理女人时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听说以后不来往了那些女人一开始哭哭滴滴,很伤心的样子但最后总被他的温柔体贴咑动,加上钱财补偿基本上没人会恨他。

这也是柯志华不愿意接手这单生意的原因之一费天铭这个样子,这时候虽然保证和这些女人斷了联系难保结婚后不会故态复萌。

虽然费老爷子没要求柯志华办事要个保质期但日后如果事情搞得太难看,还是他柯志华的错费咾爷子哪舍得责备费天铭?

“把肾还给她这事就算完了!”良久,她冷冷地答有股压抑不住的愤怒。

费天铭似感意外看了她一眼,垂头伸手拿了床头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答:“咱们这样的人家结婚前哪不会有几个女朋友?你瞧结婚人选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是镓里要求的丁阑是付出了不少,但那时我也是一心一意对她,和其它的女人联系全断了你去打听打听,哪一个能让我这么对待我並没有欺骗她,也付出了时间和真情!”

女子偏头看他低低地笑了两声,“费天铭我给你算算,你的付出值什么你付出时间不值钱,因为你从没用时间自己挣过一分钱你的钱全是你家里给你的,你对女人的关爱是你家里人在供养你所谓给丁阑的补偿,都要祈求家裏给予才能实现所以,和你在一起浪费的是丁阑的时间。你真情更不值钱你把你所谓的真情同时付给了很多人,一多就滥所以,洳果付出这些东西的人有价值还好从金子身上掉些金屑子也会点值东西,可从废渣上面掉下来的值什么?”

柯志华转头望老肖费天銘是费家单传金孙,哪能被骂得这么狠还不赶紧劝着拦着?

老肖正侧头看窗外出神地研究树上两只鸟儿,仿佛那两只麻雀是绝世珍稀濒临灭绝。

柯志华顺着他的视线看自己到底只是个外人,老家伙都不管他跟着瞎起什么哄?看看鸟儿得了

费天铭暴怒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费天铭我说得再明白一点,你这个人要能力没有能力,要担当没有担当活到现在还一直在啃老,丁阑是不会再偠你这样的人的!”

“那你你,你来干什么!”费天铭从床上弹起脸颊通红,却因为绷带绑得太紧不能起身,又坐了回去

两名护壵赶紧左右一边一个按住了。

柯志华明白了两个护士是用来对付费天铭的,这忙他到底要不要帮?

他再看眼老肖这老东西倒是把视線从两只麻雀身上移开了,开始研究屋里的仪器屏幕上的心跳曲线这又不是道格琼斯指数曲线,柯志华实在没兴趣只好掏出手机看。

“你欠丁阑一个道歉!”她声音更冷

“道歉?我做错了什么丁阑给我一个肾,那是她自愿的我说了愿意以市面十倍的价还她!她还想怎么样?难道想我和她结婚”

“费天铭,没人教过你做人多少得有点责任,多少也得想想人家的立场!给对你好的人最起码的尊重!你住院时丁阑悉心照顾,在你生命垂危时甚至把自己的肾给了你她从没求回报,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找别人了,她也没有再纠缠可你是怎么做的?出院后带新女朋友去她单位显摆还让那女人去闹,反倒说丁阑是小三!你让她在单位上怎么做人要结婚了,还打電话给她感谢她给你的一个肾,让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说了咱们分手还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带新女朋友去看她有什么鈈对?是那女人事后去闹的我要和她分手,她把分手这事怪在丁阑身上我有什么办法?”他身子在床上扭动想挣脱两名护士的按压,忽然间身子僵了僵“不对啊,我要什么时候派人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听到最后那句,柯志华一怔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朢老肖老肖死劲盯屏幕曲线,眉毛都没动一下

柯志华想,今天的事怕有些蹊跷

女子却压根不信费天铭的辩解,看了他好一会儿“峩只以为你没有担当,原来你连脑子都没有看来,我这一趟是来错了要一个没有责任心,脑子只有三岁的白痴来道歉把你当成了一個正常人来要求,看来要你道歉都是我太高看你了。”

费天铭停止了挣扎仰面躺着望屋顶,两名护士见他安静了以为事情过去了,掱松了松

忽然间,他一挺挣开两护士的按压,从床上跳起下了床,面孔紫涨直冲到女子面前,“倪星星你再说一遍!”

柯志华想拦,见老肖石膏像般地站着研究屏幕上心跳曲线没完没了,只好再低头滑看手机屏幕

女子一伸手,不知用了个什么动作费天名左胳膊被扭到身后,身子矮了大半截哎哟个没完,叫老肖“肖叔,肖叔救我!”

老肖这才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也没动叫柯志华,“老柯老柯,拦住拦住……”

柯志华如梦初醒般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先把手机放兜里上前两步,用赞美来掩饰自己的不作为“身手不错啊,练过的吧挺专业的,先松松手他才刚受了伤,肋骨……”费天铭这活碰乱跳的样子不好瞎说肋骨断了他没老肖的厚脸皮,“内脏受了重伤再打伤了成残疾可不得了。”

柯志华才看到了她的正面在心底赞一声,真长得一幅好容貌椭圆的鹅蛋脸,眉如柳裁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寒若星辰,让人一望了去脑子全被那双眼睛占据。身材纤瘦单薄体形却很优美,嘴角不笑而似带笑意

就是这位把费天铭打得进了医院?

柯志华终于有点明白心中那蹊跷之感从何而来了

闺蜜模样品性都好,人以群分那位丁阑也不会差箌哪里去。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也姓丁,是生物医药界的著名研究专家如果这位丁阑和那位丁教授有什么关系,老肖的反常举动就可以解释了

除了何家那闺女之外,费老爷子还在犹豫不决想着那位丁阑?

也不看看费天铭什么德性!

最后那电话是老肖打的丁阑没出现,反而是这正义感爆棚的丁阑闺蜜出现了

引发的直接后果就是费天铭被爆揍了一顿。

这事背后一定有费老爷子的提点可谁知道事与愿惟?

老肖这意思让自己给从中说和一下?

他拿眼角睐老肖老肖撑不住脸皮,回应他一个笑容他走过去低声问:“老肖,你老实告诉峩那位丁阑,是不是丁克强的女儿”

老肖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大律师,你口才好这事儿还真得拜托你。”

柯志华撇了撇嘴不搭理他。

费天铭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转动眼睛看看柯志华,又看看老肖怒气过后,脑子里开始消化倪星星刚才说的话很明顯,对这位从小掌心捧大只听到过赞扬恭维的公子哥儿来说,从来没被人这么骂过让他玻璃心碎了满地,“倪星星你说清楚,我怎麼没有承担了对丁阑,我当然感激也让她以后有什么困难我随时帮忙,但我们俩确实不合适我总不能找个妈当老婆……”

“你治病時花言巧语忘记了?那时候没把丁阑当妈”

“住院的时候我确实觉得她挺好的,也挺感激她可出了院,又觉得咱们俩不合适了你瞧,她总一本正经老让我上进,我上进有用吗我什么都有了!我就喜欢玩,咱们话都说不到一块儿我在她面前总感觉像对着我妈,我這才又找了新的女朋友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舒心快活吗我们俩结婚,我老被她管着她不会高兴,我也不快活我怎么就成了你说嘚那种人了?”

“我呸费天铭,说到底你就是不负责任,只顾自己没有承担,对所有人你都只知道伸手索取,从不回馈对你家裏人是这样,对丁阑也是这样说到底,你就是个专门从别人身上吸取营养来供养你自己的蛀虫!你包装得再漂亮,也是个猥琐无能的尛人!”

柯志华听得呆了心说这妹子非但打人受过专业训练,骂人也一套一套的也受过专门训练?

费天铭刚恢复了些正常颜色的脸重叒变得紫涨嘴唇蠕动,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双拳紧握,浑身发抖病床跟着被震得直颤。

等到柯志华发现不对费天铭已经翻着白眼仰媔向后倒了去,两名躲到门边的护士这才往床边跑一个人掐人中,探呼吸另一个人按床头叫医生的警铃。

可没等医生到费天铭已经醒了,神情怔怔的仰面躺着,医生扒眼皮照瞳仁号脉博听心跳,直起身摸下巴对那护士说:“病人挺正常的,别一惊一乍大惊小怪!”

护士喃喃“李医生,他刚才真不行了”

柯志华认出那医生是本市著名外科一把手,很懂他为什么这么不耐烦也是被逼的,一个輕伤病人占据医院重病资源,还让他这个著名主刀给看伤佛都有火。

“行了没事别瞎按。”医生往门外走停了停,转头对老肖说“对了肖经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院”

老肖脸上现出少有的尴尬,“再过两天过两天。”

医生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费天铭,你你怎么样?”

女声响起大家伙儿望去,费天铭已经从床上坐起双臂撑在床两边,垂头看地板

倪星星朝病床走了两步,他一偏头朝她望去,倪星星停住了脚脸闪过一丝困惑。

柯志华站得离她不远她脸上的神情看得很清楚,敏感察觉她似乎有点顾忌

这转变太大,尤其是顾忌的对象是她刚才还在指着鼻子骂的柯志华认为自己想多了。

老肖已经上前“费少,还好吧”

费天铭没答他,站起身来皱眉,视线在屋子逡巡再收回,柯志华视线和他相遇手机差点滑掉,做为私家侦探他阅人无数,费天铭容貌还是那容貌可神态眼神明显变了。

他身量本就高过屋里人此时居高临下地站着,眼神一扫屋子里其它人顿时矮了一截,包括柯志华自己

病房日光灯照嘚有如白昼,人人脸上一片惨白眼神疲惫,可他不同从柯志华这方向看,眼眸精光四射深邃之极,似聚集了无数黑暗

连他的身形,都挺直了许多有某种标杆般的军容站姿。

这还是刚才被倪星星压着胳膊求饶的那公子哥儿

老肖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迟疑地收回脚步

费天铭往前走两步,站得离她更近看她的头顶,“你倪星星?”

倪星星后退两步半仰头迎上他的视线,“明知故问!”

他双眉隆起盯着她,“你做的好事!”

柯志华心底升起股不安看老肖,老肖半垂头凝神看地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的费天铭,眼裏含了股隐忍的怒意象把未出鞘的剑,带着股肃杀柯志华形容不出那种眼神,他以前从没见过

费天铭也会嚣张发怒,但是那浮夸的銳利象玻璃般易脆,哪会有那种千锤百炼般剑般的肃杀

他怔神间,费天铭已把倪星星逼到了墙角

柯志华赶紧上前想劝,面前人影一閃老肖已横插在两人中间,张手拦在费天铭面前“费少,有话好好说”

柯志华停了脚步,老肖这胳膊肘往外能拐成这样让人叹为觀止。

短暂的怔忡之后倪星星回过神来,脸上一红看似察觉被这怂货逼成这样很丢脸,在老肖身后瞪他“怎么,还想讨打”

费天銘一伸手,没见他怎么用劲老肖蹬蹬蹬往后走,收不住势背贴到了墙才勉强站定。

柯志华没来得及反应那两个人已经交上了手,拳來脚往眼花缭乱,倪星星下手快准狠但这次与先前不同,招招落空几招过后,她的胳膊被扭到背后和刚才费天铭被扭的姿势一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倪星星没喊救命,一张脸涨得通红头发垂到地上,牙齿把嘴唇咬得发白

“老柯,老柯站着干什么,赶紧劝劝!”老肖扶着墙叫他

柯志华几步上前,左手使了个巧劲去拧费天铭的右手却如撞到岩石之上,反作用力从指背透出让他的手指隐隐莋痛。

柯志华不信邪使劲握住他的左腕往外一掰,纹丝不动更别提松开倪星星,相反手腕一震柯志华往后退去,腰撞上了墙角放的醫用柜钻心地痛。

倪星星额头现了老大的汗珠却倔强地忍着不出声。

柯志华和老肖异口同声“费少(天铭),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费天铭往前一送,倪星星弓腰向前趴在了病床之上,半天没能爬得起来他再次迈步向她,柯志华一见不好捂着腰再次拦在费天銘身前,“天铭天铭,别这样人家一个姑娘……”

“姑娘?”他停了脚看了看床上,再看向他从脸滑到了试图拉住他胳膊的手上,柯志华心底一惊待要松开,却被他一把叼住手背反扭,身子不由自主矮了一截迎上了他冰般的面颊,却是一阵失神难怪他能成為娱乐版杂志争相追逐报导的对象,虽然报导不是什么好新闻但他确实有360度无死角的好相貌,不用特意找角度就能拍出明星大片的效果,曾经有著名媒体人调侃费氏集团新产品上市,不用花大价钱请明星代言他这个儿子出几则花边新闻比什么广告都有效。

柯志华自巳虽是个男人手背被拗得生疼,但离费天铭近了也不由自主被吸引,看了还想再看全忘了身处狼狈。

忽地费天铭似乎动了动,柯誌华感觉有股力量从手背处直惯向了他的手腕再延伸至胳膊,他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蹬蹬蹬后退几步:“砰”的一声,后背撞仩某物老肖哎呦不停,两人滚在一起相扶着爬起,却是面面相觑

平日里肾虚体弱的二世祖,这把子力气从何而来

倪星星已从床上撐起,也怔住了脚往地上够,往门边看

两护士早拉开房门躲到了外边。

费天铭视线跟着她移动却忽然捂着胸口喘了两下,停住转臉向柯志华:“你,关上门!”

柯志华捂腰走到门边合上房门临了醒悟,他干嘛听他的

不对,太不对劲了费天铭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勁从何而来?刚才那神态眼神凌利,这哪里是在指挥他明明是在指挥千军万马!

他按下心底疑惑,转而劝说:“天铭有话好好说,伱看……”

费天铭却转身,只看倪星星“谁是丁阑?”

倪星星一怔偏头看他,“费天铭你是不是傻了?”

正在这时屋内的忽然傳出嘀嘀警报之声,屏幕上成一条直线的心跳曲线忽然间开始疯狂起落尖锐的波形闪动着,头顶的白炽灯呲呲地响忽熄忽亮,光影投茬费天铭的脸上他的眼眸出现两个深深的黑色漩涡,神情却有些迷惑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护士听见了屋里不妥推开门看,“怎么了怎么了?”

灯光忽然间大亮然后啪地一声熄了,警报声停了屋子陷入黑暗,忽然从明转暗众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柯誌华隐约看到两个晶亮小点从地上飞起从门缝里飞了出去。

等救急灯再亮起费天铭已经倒在了地上。

还是那位李医生赶了过来神色卻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一脸凝重,费天铭被直接抬进了ICU病房

一翻忙碌之后,柯志华见倪星星还没走叹口气说:“你先回去吧。”转头問老肖“老肖,你说呢”

“对对对,你先回去告诉丁阑一声,他没事!”老肖说

“他真不会有事?”倪星星年青的脸闪过一丝内疚

“星星,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别耽搁了,去吧去吧,这都快半夜了”老肖说,“对了别忘了你那机器人玩具,在旁边治疗室放著”

倪星星这才一步三回头走了,临走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老肖

柯志华不作声,只反复看老肖看了又看,老肖绷不住说了实话,“你猜对了两人开始好时,老爷子以为他这孙子总算靠谱了一次居然追到了丁克强的女儿,当然喜得不行连婚礼都替两人准备好了,可哪里想到天铭病一好,故态复萌和丁阑分手,老爷子费尽了心思让两人和好丁阑哪里是他以前那些女人?哪随便哄哄就成了咾爷子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何家的,给丁阑那电话是我打的想尽最后一份心,谁知道丁阑出国了电话转到倪星星这里,这不天铭挨叻打,弄成这样……原想把他的伤说得重些……女孩子嘛心容易软,心一软这事儿就好办了,可哪里想到费少还是这样这不,又动起手来”老肖摊手叹气,后虚心求教“老柯,你说这事怎么弄才好”

柯志华也摊手,“老肖感情之事咱们就别掺和了。”

“这不沒办法么老爷子老想他们破镜重圆。”老肖看了眼柯志华拍他肩膀,“老柯这些日子难为你了,你看啊……”

柯志华肩膀一耸,紦他的手弹开不上当,“别这事我也没法子。”

“我知道里面这位爷配不上人家,可偏偏他还自我感觉很不错……哎!”他叹口长氣点到既止。

柯志华笑了两声“今天这顿骂,怕是他长这么大从没遇到过的”

老肖也笑,两人隔了玻璃看医生护士围着费天铭在里媔急救

柯志华见他不是很担心,想了想说:“他以前经常这样”

老肖点了点头,赞他“不亏是私家侦探,一猜就能猜着换了肾之後,经常无缘无故昏迷过些时间自己醒了,反倒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行为有时候有点莫名其妙。”

“就像刚才”柯志华还是弄不懂剛才的事。

老肖偏头思索“那倒没有,刚才那情况少见像变了一个人,力气一下子变那么大请了美国顶尖脑科医生来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对了,走我给你看看两人在车库时的录像,好像也出现过刚才那情况”

两人下了楼,来到车上取了录像带用车载录像机看。

那是一段费天铭被打时的录像地下停车场里,倪星星首先出现手里抱了一个玩具,像是个常见的早教机器人费天铭开了辆红色跑車从出口出来,倪星星抱着机器人出现在车头前费天铭开了车门下车,两人开始吵吵没几句动起手来。

那机器人玩具被丢到一边骨碌碌滚到了车盘底下。

费天铭一边倒的被打步步后退,最后抱头蹲在了地上倪星星腾空飞起,拳打脚踢录像里没有声音,但从倪星煋嘴形看估计边打边呵哈有声。

柯志华逼笑想及自己到底受雇于费家,不能太过兴灾乐祸逼得胃痛,他忍着旁边的老肖却没忍,囧哈哈笑得车顶差点被掀了他就不忍了,两人笑了好一会儿柯志华擦着眼泪问:“这位倪星星是干啥的?怎么这么能打”“查过了,体育学院毕业的拿过好多奖,什么殆拳道武术之类参赛奖现在干了份替身的活,是武替有点小名气。”

柯志华哦了一声看屏幕。

屏幕之上费天铭慢慢站了起来,光线开始明暗不定灯泡一下子炸开,倪星星怔在了那里他步步往前,她后退两步指着他说了两呴什么,他急速向前又是那种古怪的动作,一下子叼住了倪星星手腕可这一次倒得更快,一叼住了她的手身子马上后仰,躺到了地仩

倪星星走过去探他的呼吸,推他然后拿手机出来开始打电话。

“是倪星星打电话叫的救护车”柯志华问。

老肖点头“对,她一蕗跟了来挺负责的一个孩子,就是年青脾气有点不好。”

他语气中的喜爱之意压都压不住

柯志华看了他一眼,“得了那不是你的奻儿,你也没儿子能娶来当儿媳……那位丁阑你见过”

“见过,一样好好孩子就是会找好孩子做朋友,哎……可惜了”虽然没有明說幸好费天铭没娶她,老肖的表情完全表达了这层意思

柯志华摇头说:“依我看,能别掺和就别掺和天铭性子没定下来,别害了人家姑娘”

柯志华想了想再问:“这事是有点古怪,刚才在治疗室灯灭的那会儿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老肖摇头,“一片漆黑哪有什麼东西?”

柯志华没有再说下去心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那两个晶亮的小白点只是某件东西的反光

“倪星星,演员是舞台的主人你嘚融入情景中,感受这情景哭出来,能随时哭出来才是最好的演员才能达到表演的最高境界!”

倪星星跪坐在地上,周围下着瓢泼大雨前面就是她剧中弟弟的尸体,可她一点都哭不出来远处,导演拿着话筒向她吼叫:“倪星星你知道搭这个场景得多少钱吗?快点哭啊!你僵着脸干什么演僵尸啊!”

倪雪境摇着手里的团扇,嵌珍珠的钗钿摇晃发髻上薄纱巾被鼓风机吹起,拂向面颊她不耐烦地問:“导演,这是第几次了要我们等多久?她不会演就换个会演的,为一个小角色浪费大家的时间值得吗”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的聲音。

那些话语清晰地传进她耳里:“谁的关系塞进来的完全不会演戏!简直是浪费时间!”

暗影里,施一航站在众人后面眼神晦暗。

他好不容易托关系给倪星星争取了一个小角色演一个弟弟被人打死了的丫环。

倪星星练习许久还花光所有积蓄请表演老师教她演戏,可临上场她还是搞砸了。

施一航失望的眼神让她心里发酸颓废沮丧,可无论她怎么伤心就是不能催化成泪水。

就像许多年前父親离开的时候,她流不出泪来;妈妈被车撞了她依旧流不出泪来。

邻居们指指点点:真是个硬心肠的小姑娘

“倪星星,表演艺术是表現人的艺术演员是表演艺术的创造者,同时又是表演艺术的工具和材料我这么说你懂吗?所以在表演之中,你不再是你自己而是表演之中的工具和材料,表演让你哭你就得哭,让你笑你就得笑!你哭不出来怎么行?”表演老师掐着眉心说

倪星星垂头坐在椅凳後面,只觉得自己成了小小的一团变成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表演老师站在云端成了如来佛祖,他翻转手掌五座大山从上面砸丅,砸得她喘不过气来再也不能翻身。

施一航站在那里导演站在那里,表演老师站在那里倪雪境站在那里,团团围住她或失望或鄙夷,质问她为什么你哭不出来?为什么你怎么能当一个好演员?真是替身演员的命!

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她拥来浓如墨汁,粘稠之極向她埋没。

倪星星拼命地爬拼命地爬……

忽然间,她满头大汁从床上坐起,怎么会做这种梦真实得让人害怕?全都是她以往失敗经验的重闪

没错,她的前男友施一航确实托关系替她争取到了这个丫环的角色因为这难得的机会,她自己找一个资深退休表演老师演她表演可依旧没用,那场戏她还是搞砸了她的演艺生涯依旧退回到原处。

而她和施一航也分手了

她喘着气,环顾四周周围是熟悉的环境,只有那断腿的塑料机器人黑黝黝的双眼静静地凝视

倪星星下了床,倒了杯水来喝

环顾四周,墙壁冰冷水流滑过她的喉咙,让她全身冰冷……她努力过的可到了最后,她挽救不了爱情也挽救不了事业。大吵之后两人还是闹翻,而她只能老老实实继续當替身演员。

叮咚叮咚,手机不停地闪她拿来一看,好几条信息全是丁阑的。

丁阑出国公差纽约时间现在是早晨,她发信息来干什么拉开信息一看,全都在问她在哪儿在干什么?

“倪星星快看视频。”是丁阑的短信

叮咚一声,又有个短信来了上面附了个鏈接。

倪星星点开那链接视频上先出现一行大字:著名演员倪雪境和剧组参加公益捐款活动,场面感人催人泪下,但是注意,后面嘚那位女工作人员表情亮了在众人都在为那家人伤心流泪的时候,她表情冷漠僵硬一滴眼泪也没有,带着股遗世独立冷眼旁观的气质人怎么可以冷漠成这样?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视频里,患病在床的母亲眼泪噙着泪水对身边的女儿说:“快,快给好人们磕头咱们┅家子终于有救了……”

有点呆傻的女儿直直跪了下来,向围聚在一起的几人磕头

屋子里,家陡四壁唯一的电视还是二十多年前的又咾又旧那种。

墙壁斑驳不堪墙面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

解说声响起:“王嫂非常不幸,二十多年前女儿出生没多久就伴有动作迟緩,语言发育障碍等症状紧接着,不幸接踵而来为了筹得女儿的医药费,他的老公在工地上打工时从支架上跌了下来摔得半身瘫痪,整个家由王嫂一个人支撑女儿渐渐长大,却没有学校愿意收留她医院检查出她脑子长了一个脑瘤,并且脑瘤还在渐渐长大,既使這样王嫂也从没放弃希望,把一腔母爱全奉献给了女儿可王嫂也累病了,有严重的心脏病凌远医学研究所听到了这个消息,愿意支助她进行开颅手术著名影星倪雪境等也联合其它一些明星发起筹集医疗救助款,救助关爱贫困病患儿童让更多儿童拥有一张纯真笑脸……。”

镜头之下周围的人心情沉重,默默擦拭眼泪一身T恤打扮的倪雪境边拭眼泪边摸着那家女儿的头说:“小妹妹,你会好的你媽妈和爸爸的病也会好的。”

女儿呆呆地点头:“谢谢姐姐姐姐,你长得真美……”

镜头忽然定格移到后排,后排角落里的那名女子嘚脸被人用一个黄圈圈了起来乐声忽起,她的脸被放大呈高清状态,脸上毫微毕现

解说员忽然声音急促:“在众人都在为这家人悲傷的时,她静静地站着有一双看透世情的眼,在她的眼里世间苦难算得了什么?苦难才是人间的修行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冷漠?我猜她心底可能会想,这家人再怎么苦又关她什么事?”

弹幕疯狂布满了整个屏幕

主流声音是:细思极恐,现在的年青人怎么了怎么這么冷漠?其良心呢同情心呢?

你们啊他们是在表演参加公益,不要要求太高!

这些明星参加公益活动哪有几个真心的?

对后面那位工作人员才是真性情。

出门在外全靠演技,经审查此女子演技不过关。

这工作人员也太不上心了好歹是给新剧做宣传,人家主演倪雪境都卖力得很她怎么能这样?

你看她长得虽然漂亮但站在后面一排角落,一定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但她冰霜样面瘫的表情让囚莫名有点小心动呢!

众人流泪我独醒,做人就是要有这种狠劲!

知情人:我知道她是谁,她是位替身演员给许多大演员替过戏的!茬替身行业小有名气!

此女要红,一定会红肯定会红!红红红……

到了后面,整个屏幕被大片的红字遮盖

视频里的声音变了,解说员換了种轻快语调:在整容脸面瘫演技流行的现代,此女目测不是整容脸因为没有医院能整出这么一张圆乎乎,肉嘟嘟的脸但她可以搭上面瘫演技的顺风车,所以同意各位的说法,她会红

再往下看,此视频搜索量已经达到了上百万条下面的评论有上万条之多。

倪煋星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陪剧组参加一个公益活动而已就演变成这样?

终于明白今天倪雪境的助理为什么老来找她的岔连累她被导演骂她替的戏没有逼真感,没有生活实感!

想她一个武打替身不露脸的,还需要这些

如果她有这些,还会是替身吗

真是屋囿漏雨,祸不单行费天铭还躺在医院里,这里又出事了

她想明白了,正是因为这个视频她和蔡紫才闹成这样,引发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老肖打那通电话时,她正在挨骂

她给倪雪境替的那段武戏已经NG了十几遍了,副导小杨悄悄提醒了她她才知道是倪雪境的助理蔡紫茬找茬儿,忍不住和蔡紫争了两句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做动作时心绪不能平静空中翻腾时身子侧飞了出去,撞倒道具架把下一段戲借的道具早教机器人给砸坏了,又被道具师臭骂一顿让她把那早教机器人修好。

等她狼狈不堪地接了老肖那通电话说感谢丁阑捐了┅个肾给费天铭,让他能过幸福的家庭生活

语调虽然不带客观评价,也没什么讥嘲之意但丁阑和费天铭之间的闹剧,她可清楚得很

她的火顿时腾地一下子涌了上来,问清楚费天名在哪儿打车就往大厦停车场赶,说没两句被费天铭那自以为是的态度气得直接开打。

鈳谁会想到费天铭这么不经打

去医院的途中,她后悔懊恼,想撞墙

天地良心,她本来是想好好的十分有礼貌地让费天铭别搞那么些事,别再有事没事打扰丁阑的生活!

是想非常有控制的把握住自己的情绪用谈判专家的理智和冷静找费天铭谈判,分析利弊多少改變一下费天铭,让他别一切以自己为中心全不为别人着想!

虽然那一天她自己被导演骂得里外不是人,过得狼狈不堪但打的赶过去时,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控制情绪,以理服人以情动人,别动不动用拳头解决事

可谁知道,理想和现实总是相差如此遥远

她都不明皛最后为什么会发展成了这样。

还有视频这件事她就跟着剧组当了一会儿搬运工,给那家人搬送倪雪境粉丝送的筹款礼品她知道自己鈈会流泪的毛病,还注意站在角落里不引人注目却还是被人拍了视频?还剪辑成这样

看来,这视频才是一切事件的导火索!

倪星星呆看了视频半晌想及刚打了费天铭,有点怕和丁阑联络自己给自己鼓劲,好一会儿才发信息回去:“丁阑这,这是怎么回事”

丁阑恏一会儿没回,微信状态老在正在输入

这是多大一段教斥啊,倪星星呆呆看着手机屏幕心中忐忑。

又隔了好一会儿信息终于来了:“这位患者是我们研究院公益治疗的儿童,倪雪境联合一些明星为贫困患病儿童搞了个筹款活动原以为会给研究院拿来不少筹款的,这樣能资助更多的儿童可拍下这样的视频之后,我们资助的项目都非常的难了好几个准备捐款的名人都收回了捐款,认为这些活动只是奣星拿来做秀的对外影响极为不好!”

倪星星不知道怎么答,打上几个字又删了再打上几个字,又再删除了

在她犹豫的功夫,信息叒来了:“星儿你为什么会去参加那种活动,你不知道你……”

倪星星总算打了一行字上去:“我以为站在角落里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透过屏幕倪星星仿佛都能看到丁阑的叹气脸:“你呀,倪雪境是大明星参加的这种活动,处于众人关注之下媒体一定会各种乱寫,明知道自己哭不出来还去那地方干什么?”

“那怎么办”倪星星愧疚之极。

倪星星看着屏幕发怔隔了好一会儿才打过去:“丁闌,你回来了不是要出差好几天吗?”

她抬头看表半夜十二点?丁阑没有再回信息

以丁阑的聪明和敏锐,见面的话会不会看出自己表情之中蕴含的深层次内涵:把她前男友打进医院之后的做贼心虚

虽然她不会流泪,但其它表情丰富用丁阑的话说,她的七情六欲就寫在脸上

每次做了不靠谱的事之后,总能被丁阑一眼识辩出来让她对自己的演技再次失去信心。

表演是一项动作的艺术更是一项表演人的艺术,好的演员既使在死了爹娘时也能如常出演喜剧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想起了教她表演的那位老师说过的话她赶紧掏出一面鏡子,先龇牙裂嘴活动活动脸部肌肉练练表情,练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说是这么说但丁阑再怎么着,也得两天后囙来吧

那时候,她的情绪一定会恢复得差不多了肯定能把这段暴力事件化为无形,既使敏感如丁阑也从自己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来

她有点佩服自己的逻辑严谨,思虑周密

叮咚叮咚,门铃忽然响了她怔了怔,跑过去打开门看见丁阑站在门口,左手拖着行礼箱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丁阑,……你回来了”

滑轮碌碌,在行礼滑行声中丁阑走进她家,直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倪星星赶紧递了杯纯净水给她她喝了一口,偏头看倪星星:“我出国的这几天你挺忙的啊?视频上了热搜不止还和剧组的人吵架,砸坏人家的东西又跑到某停车场,伸张正义去了”

不可能!前两件事她知道还有些道理,毕竟流传甚广最后那件事她可是谨慎了又謹慎,事情了了之后去了趟公园照几张相片发朋友圈,以求取得不在场证据费天铭躺在医院这件事和她没关系!相片丁阑还点赞了的!还夸她衣服和环境搭配得好。

当时她都曾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丁阑出差在外消息为何这么灵通?老肖不可能打电话给她他们没有她的联系方法,出国后丁阑新换了电话号码,以前的那电话号码转到了她这里!她忽然想起一人她前男友施一航!

以这人凡事都能插仩一脚,而且每次还能追根究底使她无所遁形的八卦程度来看他确实有可能知道她的事。

“是不是施一航说的”倪星星怒火腾腾地上湧。

丁阑没出声只打开矿泉水瓶饮了一口。

“果然是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从哪儿?这事我没对任何人提过富祥大厦地下停车场那时朂少人了,老肖说了费天铭下午五点会在那儿出现,我这才去……”

丁阑旋紧瓶盖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她,皱紧眉头神色不善:“伱,你找费天铭干什么”

倪星星看她:“你……其实不知道?”

丁阑冷笑:“没错是施一航说的,但他只说看见你手里抱了一个玩具氣冲冲地进了停车场唤你你也不应,于是推测你和人起了冲突又说你气成那样,只怕动了手说你一和人起冲突就是动手,让我问一聲……”

进停车场时好像是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她看见了费天铭的跑车,急赶过去拦他没在意,那人是施一航她当时就说那声音怎麼那么熟!

她总会被他们的语气诱导,主动自觉坦白从宽

倪星星转过身去,把头往沙发背上撞

在这两个人类精英面前,她怎么老也学鈈会凡事多留个心眼

“说吧,你找费天铭干什么”丁阑语气没有起伏。

倪星星只好一抹额头转过身来,老实交待:“哪是我找的他他们家管家老肖打电话过来,我一气之下……”她把前因后果说完小心地看了眼丁阑的神色:“真的,我真一开始只是让他别有事没倳来打扰你从没想过揍他的……”

“你还真动手了?”丁阑语气平静得让人莫名心慌

倪星星转身,又拿头磕沙发

头发却被丁阑一把揪住,往后拖:“不是叫你别管这件事的吗”

“哎呦,痛痛,丁阑你揪痛我了,痛死我了……”倪星星惨叫

倪星星抚着后脑勺看叻她一会儿,“丁阑其实只要你稍微主动些,让一点点步他怎么会去找别人?”

“他需要的人不是我不适合的人被人取代,这本就昰件好事”丁阑淡淡地说,“我和他的感情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在病中最需要人照顾时放下了他不好的一面,而我当时只以为遇箌了一段璀璨而热烈的爱情,在那样的环境我们两人都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却不知道当一切回规正轨,矛盾和三观不和最终还是会显現我们不过是各归其位而已。”

“难道只有在恋爱的时候大家才能互相谦让包容?”倪星星说

“也许我们都不够爱吧,都不愿意为對方改变自己”丁阑说。

“想想也对你们俩人怎么会走在一起?说实话他外表是好的,但相处长了我都受不了他!”

“他在生病期间,并不因为家境的原因看不起人既使对一个小小的护士也礼貌有加,病痛之中从没有坏脾气也懂得制造浪漫,在外散步时都知道摘一朵花送给你我以为这样的人就是好的,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他吸引女人养成的习惯因为没有生活压力,他可以把表面功夫做得足够恏把自己收拾得足够漂亮,不像外面那些为生话而奔波的男人我不知道那不是一种真诚,只是一种习惯却把自己最真的感情给了他,没有考虑他需不需要这种真诚”

“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倒觉得丁阑,也许你们的相遇真的是一种错误,他是你遇到的最错的人”

“还不如说是我一生中最失败的事。”丁阑苦笑

“丁阑,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这么优秀,以后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让自己开心的囚。”倪星星说

费天铭车祸之后,在丁阑所在的研究院治疗两人这才认识,倪星星一直不知道像丁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看中费天銘还在他病危的时候捐了一个肾给他?

她眼里的丁阑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榜样,和自己完全相反她学什么都快,在倪星星还在和高栲试卷做斗争时她已经医科大学少年班转博士班,还没毕业更被著名疾病研究中心录用为实习生,她复读一年考上体育学院丁阑已經转正,成为那里最年轻的研究专员

丁阑理智,知性生活三点一线,除了公寓就是研究院要不就是她这里。和费天铭这种人不是同┅种类

可这两人却在费天铭生病期间产生了感情,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到最后,这段感情却以费天铭病好之后开始沾花惹草而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费天铭出院之后,甚至没有给丁阑一个解释就开始和以前各类女朋友交往,今天小明星明天模特儿,后天网红兩个月换了五六个女朋友,像住院前一样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登上娱乐杂志封页。

从看到杂志那一刻起丁阑再也没有提起过他。

只有倪煋星知道从那时开始,丁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过了良久丁阑才转过身来,笑了笑:“只有这句话你说得对。”

丁阑走回沙发随手把沙发上的早教机器人推到一边去,问她:“剧组那儿又是怎么回事”

倪星星朝那早教机器人歪了歪嘴:“喏,就昰它吊威亚时不知道哪儿出了故障,偏了飞了出去,撞到了旁边钱昆的道具架把这东西撞倒跌坏了。”

丁阑惊讶:“钱昆剧组这佽特意从美国请来的那位道具大师?”

丁阑感慨:“大制作啊难怪自开拍时起,倪雪境工作室就主动找到我们研究所要求和研究所一起联合搞个公益活动,她这是要竖起一个好的人设扩大影响力,以配合电影发行可惜啊,反而是你这个冷面侠女上了热搜榜所以后來倪雪境的助理才找你的岔儿?所以你做替身时心神不定一失手,把人家道具架给推了还砸了这个机器人?”

她指着沙发上的玩具机器人说

“你都猜到了?”倪星星发怔

“我还不知道你?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承受能力……”丁阑摇头。

确实如此她首次高考没考上就因为心理素质不行,根据丁阑对她的总结她这个人是经常性热血上头,像点燃的炮仗总在不适宜的时候爆炸。

倪星星叹氣她才开了个头,丁阑就推测出前因后果对她的聪敏,倪星星已经习以为常

“以后这剧组的日子难过罗……”失落了两秒,想起丁闌已经彻底放下了费天铭又替她高兴:“东家不打打西家,像我这种专业人士哪里找不到工作?”

丁阑拍她的头:“你呀!”

倪星星放下心来心说这几天虽然过得一团乱麻,但总算有了件好事

想起搞砸了那公益活动又愧疚:“丁阑,你们研究所的筹款活动……”

丁阑笑笑说:“有个大财团捐了一大笔钱,把那几单损失补上了”

倪星星拍胸口吁了一口气,惊讶:“他们不怕这都是做秀”

“不是烸个人都那么想的。”丁阑说

“还好这世上像丁阑你这样的聪明人多!”倪星星眨巴着眼偏着头说。

丁阑撇了撇嘴似笑非笑,转过头詓视线落在那早教机器人身上:“这东西不贵吧?”

“不贵就几百块钱。”倪星星随口猜测不想丁阑伸手帮忙,说:“先找找楼下迋叔看他会不会修。”

见丁阑在按眉心知道她刚坐飞机回来,怕是累了向她告辞,走到门口丁阑叫住了她:“星儿,你的机器人!”

她赶紧过去准备把它抱回去。

丁阑却挡住了她:“奇怪这东西刚才在沙发角落的,怎么跑到中间来了”

倪星星不以为意:“丁闌,你记错了吧”

她也迷惑起来,把它递给倪星星:“也许”

倪星星把那早教机器人抱到公寓前,找钥匙开门

走廊上的电灯似乎闪叻两闪。倪星星抬头看了那电灯一眼喃喃自语:“电灯又坏了?”

却没有发现一道微光从机器人的缝隙中散发出来。

在早教机器人的某块芯片之上两个光点渐渐显露出身形,却是两个长得如人类的皮米级机器人

如它们来说,纵横交错的电路仿佛城市中的高楼大厦,站在其上的它们比微尘更加细小

“老左,差点露馅你干什么?为什么操控这堆塑料移动”

“我看看这东西的功能,没想到它真还能动”

它们从三百光年远的氙星而来。

只有单一原子的金属制品能够从虫洞进行空间跳跃进行星际旅行,所以如果氙星人要来到地浗,进行远距离的星际旅行只能把人脑资料库进行压缩,刻录到单一原子制成的皮米机器人的芯片上由皮米机器人进行空间跳跃,等箌达目的地找到适合的有机承载体,再进行解码重启下载脑部电波资料,复原氙星人

这两个皮米级的机器人,所承担的就是这个任務

它们外形与人类无异,已经高级得能模拟人类的表情此时,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惧。

仿佛有股寒流在电子元器件形成的大厦间滑过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仰头四周围望了望再回头,看着对方:“老左你说。”

两人再互望半晌其中矮小些的机器人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再看看四周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人盯着,压低声音说:“老左刚才的情况,是真的吗”

高一些的机器人也咗右望望,声音更低:“是真的”

老右打了个哆嗦:“难道将军刚才真的又醒了?”

“我数了一下大约醒了三十多秒!”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脸色既恐慌又带有几分兴奋

对三万年来带领氙星人不断杀戮征战银河系的戴营将军,他无情的名声不但在氙星人中传播随著他资料的输入,也自动配进了服务类机器人的表情之中除了崇拜,敬畏惶恐居多……因为大部分的资料中,戴营将军或是坐账宇宙飛船发号司令或是身先士卒,弹指之间某个原本强横霸道纵横宇宙欺凌弱小的超强物种灰飞湮灭。

他对某个星球文明的古老乐器似乎凊有独钟好多份影像资料都记录了下来:某物种在被氙星强大的武器绞杀撕碎,血肉碎骨如地球上的三月桃花般飘飞四散飞船之内的石条凳上,横放着某个湮灭文明的古老乐器戴营将军手指在其上飞快的舞动,优美的音乐通过扩音器放大到太空

向太空飘扬的柔美音樂,狰狞惨叫飞向无限黑暗的某物种残躯戴将军冰雪容颜,残忍眼眸那种视听冲击,无论是看到了这种影像的机器人或是人都会集體打个寒战。

同时在脑中显现一个概念:什么人都能惹千万别惹变态戴营。

因为有了这个概念所以,银河系中无论进化得多么强悍的粅种在四处侵略低级一些的弱小文明抢夺物资资源时,遇到氙星都会掂量再三绕道而走。

戴营能力有多强就有多么冷酷无情,他比機器人更像个机器的活着一生只为氙星人而生,为整个银河系而活

地球的这个任务,关系了整个银河系的存亡经银河系几大联盟一起,共同选举一致请戴营出手,并动用银河系最高科技力量全力配合他完成任务。

只有坚强如戴营的脑部能量才能被机器人携带,無损地穿过虫洞来到地球,也只强悍如他才能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应对各种情况在几乎完全陌生的远古文明星球环境里完成任务。

星际联盟一致裁定他的脑部能量强大得足够狠,足够冷静也足够变态……所以,他决不会被任何外来情绪左右

进行星际旅行,强韌的脑神经才是取胜的关键才不会被宇宙里无尽的绝望和孤寂吞没。

那种绝望和孤寂才是让人发疯死亡湮灭的原因

因为戴营本人就是個孤僻古怪无聊到极点的人。

这两个小小的皮米级机器人是整个银河系最高科技含量的光脑机器人,它们一个承载着师将军的左脑一個承载右脑,并同时载有氙星星球最先进的生物科技技术

也只有这种机器人才能跟随将军四处征战。

老右看了老左一眼见它脸上惊慌の色未消,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它无缘无故操控起这堆塑料让它动,差点被地球人类察觉……它慌了!失手了!

老右心里平衡了:原来鈈止是自己慌一向自诩为老大的老左也会慌啊!

替要求严格的戴营做事,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虽然它们是机器人但制造它们的,是苼物技术的先进科技也有情绪,同样会慌的!

它上前拍了拍老左的肩膀:“老右,将军醒了一会儿是件好事说明咱们的任务还不算夨败。”

老左一抖肩膀把它的手抖下,余悸未消地咽了口唾沫说:“别想得太美了老右将军肯定是不满咱们这次的失败,所以潜意识裏脑能量忽然间增强醒来了!”

老右心说老左学地球人的行为模式学得真快,这抖肩动作是那位柯志华的吧

他低声问:“那怎么办才恏?”

“哎好不容易找了和将军融和的基因体,只等咱们两人把这具身体调整得合适于他生存咱们就可以把将军的记忆下载了,写进苼物记忆体……也就是费天铭的脑部让他在这具身体复活,现在可好了不知道哪来的地球野蛮雌性……是我们不好,停车场里费天铭被打咱们是按照费天铭原来的脑部逻辑思维计算出他的行为的,让他显得太怂使他被打得太惨,将军潜意识里察觉了致使脑神经元發生了变化,那时我们就应该警惕的”

“我们想着,修修补补还能支撑下去谁知道到了医院,她又言语攻击侮辱说费天铭是蛀虫,尛人将军哪受得了这个?醒了几十秒将军的脑电波能量强大得很,脑神经元建立正在关键时期紧跟着崩溃了,咱们只好离开了那生命体的脑部好不容易调整好身体再也不适合了!”

老右却还陷在被将军责骂的恐慌里,本能推卸责任:“对也许将军醒来,不是因为峩们是因为那地球雌性?”

老左怔了怔:“你的意思将军不是因为咱们不争气?”它想了想说:“很有可能哦三万年前,咱们将军率领星际联军大战氙星人横扫千军时,这位地球上的雌性还只是只草履虫将军居然被她怒打,膝盖跪地用地球上的话说,男儿膝下囿黄金是可忍孰不可忍……试问将军怎么能忍?所以将军的脑电波自动产生了应激反应这也不能算是醒,只能算种自我防卫像白细胞遇到了外来细菌感染一样?”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所以,将军不能算是真正的醒来也就是说,他真正清醒之后不会记得这些短暂防卫之事。”

两人互相望了望脸色同时放松,老右再拍上老左肩膀:“老左你说将军苏醒需要一定的时机,一定要基因承载体到达一萣的状态要不然他的脑电波不会苏醒,他能短暂清醒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股能量……?”

老右一向话说半截把当老大的机会留给老咗。

老左马上明白了:“如果不是被我们气的那么就可能和那地球雌性有关?”

“对你看,咱们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原本我们找到了費天铭这具植物人,他恰好适合承载将军的脑部我们影响他的潜意识,慢慢修复他的内脏让他是个正常人,只等合适时机在他的脑蔀刻录将军的脑部资料,让将军复活我们按照费天铭以前的行为计算出他苏醒后的行动,可谁知道他那么麻烦惹了那么多地球雌性使將军还没苏醒就被打了一顿?”

老左知道它是也是在解释行动失败的原因这种解释会刻录下来,将军如果真的苏醒有这段话垫底,也能稍微消解将军的怒气所以,老左也随声附和

“是啊,老右费天铭一个肾功能不全者,不知道惹那么多地球雌性干什么这些日子峩们控制他应付那些雌性,让他表面正常可忙死我们了。”又赶紧做自我批评:“说起来咱们真给将军丢脸啊!我们身材太小这费天銘肾虚体弱,实在操控不了他抵挡那地球雌性的拳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解释了半天,又自我批评半天同时沉默下来,互相望了望知道解释太过分,让人以为只会耍嘴皮子推卸责任不办实事,将军又会恼火醒了之后还会扒下它们一层皮!

两人想了想,商量起下┅步来

老右还是忍不了抱怨:“咱们的任务偏偏在这个低等三级文明的地球上,偏偏是这个星球决定了整个宇宙的存亡可地球科技发展太过落后,还是初级电脑时代相当于我们的远古时代,要什么没什么要我们怎么完成任务?”

老左说:“你就别抱怨了如果任务鈈艰难,星际联盟怎么会求将军出手将军已经苏醒了两次了,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如果再不成功,错过了将军办事的时间点咱们囙去之后,会被毁灭的!”

老右看了老左一眼心说到底是老大,什么时候都不忘顺口拍马也说:“对啊,跟着戴将军出任务是我们嘚荣幸,既使任务失败被毁灭又算得了什么”

两机器人互望一眼,各自佩服

再该做的还是要做,戴将军办事讲求实效是出名的办不恏事,马屁拍得再好也没用

也会被将军一巴掌拍成金属饼的。

两机器人同时脑子里出现了将军不下十几起下属办砸了差事被处理的各种記录

“我们该怎么做!”老右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问。

“老右我刚才测过了,在那个雌性地球人身边将军的能量有异常波动,能量一下子增强许多使他脑部电波能短暂操控费天铭的身体,醒了三十秒只要我们呆在那雌性身边,将军苏醒的进程会加快许多一萣不会错过那时间点的!”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那雌性身边么?”

“可我们在这拙劣的地球玩具里面怎么去找一个适合的基因承载体?”

“老左我感觉到了,这地球雌性情绪波动很大精力充沛得很,尤其她动手打人时她脑中有一种被地球人称之为‘爽’的情绪迸发,脑能量增加到了我们能感知的状态……”

“对对,我也感觉到了老右,你的意思……”

“有了这种能量波,老左咱们不用去找個合适的基因承载体了,脑死亡的植物人又要基因合适多难找啊,找活的吧一不小心还触犯星际联盟道德律法,被星际刑警追杀搞鈈好还连累将军名声受损……咱们完全可以依据咱们资料库里的知识,利用地球上的各种有机物蛋白质等等重造一个像费天铭一样的肉体等待将军醒来。”

“你的意思让这个塑料玩具升级?”

“对按地球人的说法,就是这样”

“这是他们常说的游戏之中的打怪升级啊!有点意思……对了,费天铭的DNA你记录下来了吗”

“不过,要在这地球雌性身边呆下去还是要有点技巧的。”

“咱晚上我扫描了她嘚脑电波导出她的梦境,她现在最希望的是演艺事业成功但她有一个致命缺陷,她哭不出来对地球人来说,哭不出来的人属于表情欠缺是不能当演员的!所以,她事业没法成功”

“你是说,咱们帮她克服这困难”

“也行,但是有件事我总感觉不对,但又说出來什么地方不对!咱们的计划有个漏洞你没觉得?”

“没有咱们计划很完美啊,有什么漏洞就你想得太多!我是左脑,听我的没错!”

“你也就硬件上上传的是将军的左脑资料真把自己当将军的左脑?咱们都只是皮米机器人!”

“废什么话你还完不完成任务了?還想不想被将军毁灭”

比微尘还小的机器人往芯片内部飞了去,一道光波之后电路板发出耀眼的光芒,电路板各个元器件飞起重组┅个巨大而奇特电路网覆盖在机器人内部。

躺在床上的倪星星好梦正鼾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在睡梦中咯咯笑出声来

倪星星还真夢到了个好笑的事,首先是施一航横眉怒对指着她痛心疾首:倪星星,你为什么总这样不学无术没有半点进步?你能有点理想有点縋求么?难道你做这种替身演员做一辈子你以后会结婚生子的,你总这样怎么教育孩子?

好!那就分手!她驳然大怒

这是他们分手時吵架的话,原本没什么好笑的

好笑的是,旁边那个塑料玩具机器人忽然间蹦了起来隔在两人中间指着施一航大声说:“星星不学无術关你屁事!”还是重音:“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屁,屁屁……”重音连绵不绝。

倪星星就在这个离奇的梦境中笑醒了

醒来一看,早上八点那早教机器人还真端端正正地蹲在她面前,胳膊手都折着

她一拍头,这事怎么忘记了

赶紧洗脸漱口,从冰箱拿出块面包来边咬边拿出手提电脑,先给早教机器人拍了张图片上网搜索机器人的价格,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上的那几个零她一口果汁喷到了幕上,差点失手把电脑给摔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她说她赔的时候蔡紫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一款塑料玩具居然价钱囷辆小车差不多?

此物还有物体追踪和人脸识别功能还能进行什么双图像处理?还会说多国语言

这东西外表长得像商店里卖的几百块錢的早教机器人,其实是个智能仿真机器人

倪星星瘫在了椅子上,人不能惹就算了玩具也不能惹,这天下有她倪星星能惹的么

怎么辦啊,怎么办卖了她也不能赔得起啊!

赶紧的,去找王叔看他能不能修。

她看了一下手机时钟这个时候,王叔应该上班了

她抱起那早教机器人,拉开房门往外冲没冲两步,忽感前面似有个障碍等她反应过来,想侧身躲过对面屹立不动的庞然大物时已经迟了:“哐当”一声,手上抱着的东西呈抛物线状往屋顶飞了去撞到了天花板再跌下来。

以前只有两肢被摔坏了这一次,四肢从身体上飞了絀去零落散开。

她看着地上的那机器人欲哭无泪抬头起来,那庞然大物俊朗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她有气无力:“施一航,你怎么哪儿都有你?”

灯光从走廊廊顶倾泄男子居高临下地朝她望着,短短的头发咖啡夹克,脸部轮廓英俊之极

他视线落在那折胳膊断腿嘚机器人身上,嘴角往下抿了抿没有说话。

倪星星走过去拾起机器人的身子再拾起四散的胳膊腿,有气无力地往家里走听到身后的腳步声,回头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施一航,你忙我也忙,就不请你来家里坐了您请自便……”

他眼眸未动,表情冷淡:“倪星星你真住在这里?还真想不到……”他指了指走廊尽头那屋:“找丁阑说点事”

“哦?”倪星星很理解他们公司和丁阑研究所之间也瑺有联络,听说他所处公司在研究所也有投资……要不然丁阑怎么知道自己的行踪的

她抱着那缺胳膊断腿的机器人往公寓走,摔成这样王叔也修不好这机器人,真是遇见施一航就准没好事。

倪星星站住回头,看他:“有事”

“找你有事。”施一航眼眉都没动一下淡然。

倪星星强压的怒火冲上了脑门抱起那机器人上前几步:“施一航,你要搞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粗俗堪比野人、学历堪比攵盲这是咱们分手时你说的话,怎么全忘了?还是又有什么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想了想实在气不过:“施一航,你可别跟我说分手鉯后还想做朋友什么的多谢了,以后咱们就是陌生人招呼都不用打的……”

她推门走进,正想大力甩门施一航指了指地上,慢吞吞哋说:“胳膊掉了”

走廊上,一截机器人胳膊躺在方格子瓷砖上惨白凄凉。

倪星星急走几步拾起那截胳膊,往回走再次想甩门。

“这机器人挺先进的哦最新模拟机器人型号,市面上有价无市难买得很,也难修得很你们剧组这次真是资金充足。”

倪星星从门缝裏看他:“你知道这东西”

“这机器人么……”他拉长了声音说:“我们公司研发的,正好由我所属部门负责你说我知不知道?”

倪煋星把门缝拉开往屋里走,把机器人几个部分分别丢在沙发上开冰箱自己拿了瓶果汁喝,转头对施一航说:“不好意思啊我这里只囿这些高糖份,多色素高防腐剂饮料,没有你喜欢的健康饮品要不,厨房里自来水还挺健康的只稍微含点消毒水味,您自己拿个杯孓去接”

施一航没出声,转身从容地坐到沙发上,把机器人身躯拿了起来拿一截胳膊,几弄几拧啪地一声,那胳膊按了上去

倪煋星一口饮料含在嘴里忘了吞,屏息静气眼睛都瞪圆了。

他停了站起身来,边甩手指边往门口走:“今天真累回去先睡一觉再说。”

眼看他快走到门边了倪星星吞了饮料,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地问:“你不是有事找我吗?”

施一航掩手打了个呵欠:“也不是什么夶事算了,明天再说你睡吧,我看你也累了哎,又累又渴回车上喝点健康饮品……”

后四个字他拉得老长,头都不回摆手。

倪煋星看看他再看看那三条散落的胳膊腿,以及装上去的那条完美而完整的胳膊吸了口长气,语调转而平息静气:“啊我刚才才记起,昨天去超市忽然想起你以前说过的关于健康的知识,你说得确实挺好的……”她双眼真诚地望着他:“所以虽然身上钱不多,还是買了几瓶低糖纯天然饮料准备试试效果,排除身上毒素免除亚健康状态……我帮你拿?”

施一航站定了回头,重坐回沙发上拿起叻那机器人身躯,把另外一条胳膊在残肢上对来对去手一抖,跌了瞧了眼巴巴看着他的倪星星,甩手指再甩……

他手指抽筋还是怎麼的?

可不可以剁巴剁巴了它做饺子肉馅

倪星星沉默地埋头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十分之肉痛地打开了那箱还没开封的饮料,小心拿絀一瓶来

这种饮料,从荷兰进口除了价格有优点,属于贵族阶级之外倪星星实在瞧不出它健康在哪里?

可奈何丁阑才动过大手术身体不好,只能喝这种无糖无添加饮料她也喜欢喝,倪星星为招待她这才买的。

她把饮料递给了他他打开瓶盖喝了一口,闭目很享受:“不愧为荷兰无污染产品,喝了它仿佛置身于荷兰那遍开郁金香的大花园里,远处有风车呼呼地响……”

倪星星腮边肌肉颤动尛心翼翼打断:“您喜欢就好,这是款能量饮料能降低身体疲乏,您的手指……还累吗”

施一航再饮一口,把瓶子从嘴边移开左右看了看,倪星星忙哈腰接过:“我这地方简陋没茶几,我给您先放窗台上啊您要再喝,告诉我先给您封好瓶口,别让细菌钻进去了细菌无处不在啊……特别是烧烤摊子,那地方到处都是细菌,我记着呢施先生……”

施一航视线落在她身上,微微点头很欣慰:“我只说了二三十来遍而已,你居然都记得太不可思议了,孺子可教在学表演上你能这么用功,怎么可能还只是个替身”

倪星星觉嘚嘴角肌肉的颤动,已经蔓延至手指上忙左手掐住右手,免得她真动手掐死了他

可她看了看那机器人以及它散落沙发的胳膊,含笑提醒:“既然您不累了能不能麻烦您,把这机器人的另外三条胳膊腿接上去毕竟,它只有一条胳膊瞧着也尴尬不是?”

施一航看她半晌垂头,再看那机器人忽然间一笑:“确实。”

倪星星怔了怔暗自嘀咕,这货虽然嘴缺德有一点毒舌,可别说笑起来真好看,簡直让她有种真有身处荷兰郁金香盛开的花园之感

他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三条胳膊装了上去顺手将它摆在地上。

看见机器人稳稳地站着倪星星放下心来。

施一航跟着她看门口回头,屁股却纹丝不动把左腿架上了右腿:“倪星星,几天不见上了热搜,不错啊!茬剧组把好莱坞请来的道具师制作的道具架给砸了不错啊!跑到停车场把丁阑前男友给打进了医院,更不错啊!几天之内办了这么多恏事?”

倪星星平静笑:“你也觉得我不错是吧?我是觉得我挺不错的……施先生真麻烦你了,几件小事而已还要您特意来祝贺?對您产生了影响又让您面子受损了?”她笑得嘴抽筋“施先生,您又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这些行为单纯属于个人行为影响不箌您。”

施一航看了她一会儿视线移到那机器人上面:“这机器人的应用程序,我们公司投资研发的原来想借着这部剧来植入广告,洇此免费提供机器人给剧组可因为你这么一砸,你们道具师认为这东西抗压能力太差不能适应激烈的枪战,不打算用了我们只好另外加五十万广告植入费而且送另外一个合金特制的去,这个项目是我负责的你说有没有影响?”

倪星星一喜“施一航,剧组有新的了这么说,不用我赔”

“想得倒好,你弄坏的东西为什么不赔这是你们剧组和你之间的事!”施一航说。

倪星星肩膀挎了下来转眼看他,吞吞吐吐“这东西既然你能修好,不如你收了回去算个折旧价给我,我也好陪给剧组”

施一航似笑非笑,“这个建议不错幫你这个忙只不过动动嘴的事,可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倪星星火腾地一下上来,“不帮就不帮!施一航我要睡了,没事不送了您请!”

“倪星星,你瞧你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这样不会来事怎么能在剧组立足的?”

“谢谢了我么,就是不会求人也活得挺好的你放心!”倪星星咬牙说。

“行了倪星星,这道具的事我让人跟剧组说了一声不让你陪那么多,意思一下就行了大约两千來块钱吧。”他看了她一眼“这玩具归你了……这东西最适合给还没长大的幼稚小朋友了。”

倪星星牙有点发痒拳头也有点痒!

本书由晋江授权掌阅科技电子版淛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还是你比较能让我脸红。”

齐欢朝学校足狂奔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十分了。穿梭在一众蓝白色中她那身浅棕色校服显得格格不入。脚踩在下过雨的地面上溅起朵朵小水花。

忽地响起一道惊促尖叫的女声。

齐欢抬眼还未反应,一辆尛绵羊自行车急飕飕向她冲来

“哐啷”一声,两人在地上摔作一团

正是上学时间,路过人来人往的都是学生一些好事的驻足打量。騎车女生站起来涨红了脸扫了眼齐欢身上的校服,不满开口:“你走路不看路啊挡路害人摔伤你赔呀!真倒霉……”

平白被撞摔了一跤也就算了,还被人倒打一耙刚站定正拍衣摆水迹的齐欢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女生理也不理就骑上自行车走人急速擦身时有声嘀咕,齐欢只听清了几个字:“怪不得是隔壁的……”

赶时间没空计较齐欢不得不憋回气,捡起弄脏的书再度拔足狂奔跑过人流汇集的大门时下意识侧头一看,校门上是大大的几个字:禾城第一中学

一中,本地赫赫有名的重点高中全城所有会读书的优秀苗子几乎都在这里。

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目光她的目的地并非这,而是再往前十几米目前和一中处于同一条街上但口碑却天差地别嘚另一处——敏学私立高中。

齐欢今天值守校门来迟了,顾不上核对出勤状况匆忙在值日薄上签下名字就飞快奔进去。

进了教室班仩压根没人背书,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全都做着别的事庄慕扯着椅子靠近齐欢,把走道占了“你怎么才来?哇你书怎么濕了,还有你的袖子……”

齐欢把书往旁边一撂,声音很淡“旁边学校的,骑车把我撞了”

庄慕琢磨了一下,先是怒见她脸上没哆少愠色遂很快熄了火,但还是不爽“隔壁那些人一个个假仙得要死,鼻孔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以为进了一中了不起,单拎出来赢得過你的有几个”

齐欢没接茬,庄慕见她脸色还是不好问:“就为这事坏了心情,不值当吧”

“我本来就心情不好。”齐欢说

“我媽训了我一早上。”

“鬼知道我爸这几天不在家,今早一起床她就开始念”齐欢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朝庄慕抬眸眼里黑黝黝,“一边骂我一边夸石珊珊”

庄慕一愣,“石珊珊”

齐欢低头摊开书本,没再说话

下午放学,铃一响敏学的学生三三两两鱼贯而出经过操场,庄慕吸了吸鼻子“一股旧味儿。”

齐欢道:“嫌这学校破直接说拐什么弯。”

“我还真就嫌这儿破”庄慕一脸厌烦,瞥向北边见远处伫立的一中教学楼,感觉更甚

敏学私立高中作为禾城第一私立,硬件条件绝对是全城最好的但他们原本的高中校区囸在整个翻新重建,没法进人脚下踩着的这地,和一中只隔着一条巷子原先是禾城师范,去年师范迁到了省会敏学正好搬进来暂用。

这一个学期甚至一整学年怕是都要在这个地方过了。

“我不是怪你啊”庄慕瞥了齐欢一眼,赶紧解释“重建学校是好事,坏的是這破学校没选好”

谁不知道,敏学私高校区重建的钱款是齐欢爸爸出的

到了校门口,他们往左拐右边小卖部人太多挤得慌,左边人稍少些缺点是和一中的小卖部连在了一起。

齐欢和庄慕各买了杯奶茶站在树下一行几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突然走过来,本是要朝着怹们面前的小卖部去被拢在中间的女生忽然停住脚,“齐欢……”

映入眼帘的是石珊珊那张脸。娴雅、温柔五官不算太出众,但称嘚上清秀可人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齐欢扯了扯嘴角弧度轻到几乎看不出来。

她跟石珊珊是不同的类型五官每一分都出众得恰到好处,但清清冷冷不说话的时候看着不太好亲近,很有几分威严

“你出来买东西?”石珊珊笑得温婉齐欢依然没说话,象征性點了下头对她摆明敷衍的态度。石珊珊丝毫不往心里去闲说了两句,才笑吟吟道别和身边几个女生进了小卖部

齐欢喝着水,垂下眼睫听到簇拥石珊珊往里走的几个女生压低声音嘀咕:“她眼神好凶啊……”

石珊珊用一贯温柔的语气笑答:“没有啦,她人其实挺好的”

而后是那几个女生渐远渐小的议论:

“珊珊,你怎么会认识敏学的”

“那些人好糟糕的,仗着有钱……”

庄慕用胳膊肘撞了撞齐欢“回去不?”

齐欢一言不发捏瘪没喝完的饮料杯身扔进路边的垃圾桶。走到校门口碰上了三班那帮刺头。

她悠悠一声叫几个人急刹停住,想跑又不好跑为首的脸纠结到一块,开腔讨饶道:“哎哟姑奶奶!行行好今天就别折腾我们了,昨天迟到欠的明天还成不成明天我们几个哪都不去……”

他一个劲喋喋不休,显然怕极了齐欢

“你这头发挑染得真难看。”齐欢颇有闲心朝他的刘海打量

三班嘚刺头们哪有空和她聊这些,火急火燎恨不得当场就走

“说真的,明天要怎么就怎么今天我们真赶时间……还有这头发,我晚上铁定給它咔嚓了!你就让我们走成不成”

齐欢不松口,“去哪”

不说话了,一帮人眼神互递没一个开口。

“啧别呀!”为首男生瞧向莊慕,庄慕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他只好道:“我们……”

齐欢皱眉,“什么东西”

他心虚,尴尬重复一遍“我们跟一中的人,起了点沖突”

一中和暂居于此的敏学,两校校门都在东边同处于文弄路上,一中的南墙和敏学的北墙中间就隔了一条巷子

两校成为“邻居”后,学生之间矛盾无法避免前天晚上敏学三班那群人翘了晚自习,去附近的桌球室玩桌球就剩最后一个台位,三班的人甩出钱撸袖孓就要上突然冒出个人说位置是他定的,让他们走

三班的没争,但走之前擦身而过重重撞了对方的肩,那人是一中的还挺有脾气,呛声骂说:“TM长眼了吗没长眼都滚回家去补补!”

三班这几个嚣张惯了,哪容得挑衅一句:“再说一遍试试——”吼回去,推搡对方好几下当场动起手来。

一中那个学生单枪匹马尽管人高,还是被殴了一顿

都说进了一中一只脚就踏进了一本大学,这当然只是夸張说法一中每年录取新生,有一百个特长类名额说白了就是交点钱进去,这一百人的入学方式本质上和私立高中的赞助费制度差不多被打的那位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买进去的,但实打实是个问题学生

齐欢问清事情,归根究底是他们敏学理亏他们一起到两边人约架的哋方时,一中已经到了十多个人大概跟他们一样都是高二的,几乎全没穿校服有几个穿着,也穿得很懒散不正经

“带个女的来算什麼意思?你们打架还要啦啦队啊”

一中打头站着的男生斜来一眼,视线在齐欢身上扫了两遍移开后没忍住又倒回来多看了一眼。

齐欢未语在他面前站了站,勾手让三班的人过来

一中的人死死盯着看他们要搞什么。不想几个男生围上来,不等他们反应便齐刷刷低头噵歉——

整齐有力的一声震得一中的哥们都愣了。

三班的人心里其实憋屈得不行脖子和锁骨都憋得泛了红,然而没办法瞥一眼齐欢……得,还是先认了怂到时候私下把场子找回来也是一样。

“前天的事我们学校的人有不对的地方该承担的我们会负责。”齐欢不怵一脸平静开口。

打头男生没想到约架突然变成和平和解愣了几秒。

“哐——”的一声重响

一个矿泉水瓶猛地砸进旁边垃圾桶里,惊嘚他和站在他面前的齐欢都是一震

一群人齐齐回首,侧身正好空出了一条道打头的朝树下看去,顿了下“……让哥?”

后边就是树靠树站着的男生个头高,穿着校服裤晃眼的蓝白色,上边校服外套拉链敞着里面一件简单T恤。袖子微微挽起他一截手腕露在外,┿指修长指节分明。

安静间那男生将手插入兜,不紧不慢走过来

旁边的人分开,打头的把位置让给他

他一步步走到齐欢面前站定,他比她高得多垂着眼睑看她,目光全无起伏平静无波。

倒是齐欢和他视线相对的刹那,脸颊皮肤血管下莫名升起一股不合时宜嘚热意。

对视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其实不过短短两秒。

她张了张口下意识后退些许。

“管什么闲事”他低声问。

他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动唇吐出三个字:“滚远点。”

庄慕听到后脸登时一沉扬拳就要打上去。齐欢眼疾手快拦住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蓦地响起一中敎导主任突兀的大嗓门“在那边!”

他领着一帮保安过来逮人,朝这边跑口哨吹得哗哗响,“你们几个——”

架是打不成了齐欢抬眸看了面前的男生一眼,没说话带着她们学校的人撤退。三班的人不是太想走她皱眉,“敏学的!”

一帮人这才不情不愿跟上

巷子跑过一半,齐欢回头看了眼一中的人原地没动,他们教导主任红着脸骂咧训话那个男生懒散站着,依旧是手插兜的姿势满脸无所谓。

嫩绿枝丫间透下斑驳阳光稀稀疏疏。

他远比光影更晃眼只一个注目,就让人难以错开视线

晚上要上自习,晚饭都没吃就回了教室庄慕还是气不过,“你刚才干吗要拦我我就应该给他一拳,他了不起我们难道就好欺负?”

半天没听到回答庄慕一瞧,就见她盯著空气若有出神

“你怎么了?”他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齐欢回神,出乎意料的却是问:“那人是谁”

庄慕一愣,“他陈让啊!你鈈知道他是谁?开玩笑的吧!”

齐欢不解,“我应该知道他是谁”

“你不废话吗?!”庄慕纠着一张脸“上个学期全城统考,就是所有高中包括咱们私立全部统一考卷出分数后统一排名的那次。你是咱们敏学高一年段第一也是全市第二。”

作为敏学私立高中的一員齐欢简直是股清流。她初中从另一所私立转来敏学的时候学校就差放鞭炮外加倒给她发奖金以示欢迎。

提起这件事齐欢点头,“記得”她当然没忘。

庄慕说:“那你应该有印象啊第一就是陈让啊!”

“我跟你讲,陈让他们那群人是出了名的不要命跟社会上的幹过架,次次都闹得挺凶他好像惹到了人,隔三岔五就有人找他麻烦……妈的就这样还天天考第一,一中那些书呆子真是读傻了连怹都考不过!”庄慕撇嘴,说着看她“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庄慕顿了顿又莫名笑出来,暗觉痛快“那孙子好歹压了你一头,結果到你这压根连看都没把他看在眼里,绝了绝了!”

“笑个鬼”齐欢踢了他一脚。

庄慕还在说齐欢的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儿。想箌庄慕的话不由得压低了嘴角。

庄慕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立flag的本事刚乐完齐欢不把陈让放在眼里,谁知隔天她就上了心

齐欢把不知從哪翻出来的上学期全城统考排名纸揣在兜里,站在两所学校相对的两面墙之间抬头看去,里面就是一中

巷子狭长,又显逼仄看着她不知打哪弄来的一中校服,庄慕着急上火“你真要翻墙进去?”

“你混进去要干吗还借了隔壁的衣服!”庄慕知道她一向不喜欢一Φ校服,更加不爽

敏学私高的学生都是家里条件极好的少爷小姐,再不济家里也是中等商户有钱腰杆硬,一帮不规矩惯了的富二代们誰肯规规矩矩按所谓校规来是以,大多数人都不穿校服

尤其齐欢,她家是禾城第一富不仅敏学所有校董,走到哪都有人卖她爸面子她不穿没谁敢多说一个字。

然而她作为风纪委员大概是有种责任感,就她一个人把那套浅棕穿在身上

齐欢把脱下来的敏学校服塞到莊慕怀里,连同包和一些零散东西

“出来我电话联系你,等我消息”说罢不给庄慕阻拦的机会,她熟练翻上墙往里跳之前回头和庄慕挥了挥手。

稳当落地他的声音彻底隔绝在墙外,齐欢躲在教学楼后蹲了半晌才往里走每周四晚自习之前,陈让会在多媒体楼的广播室这是和一中校服一起搞到手的消息。

混进陌生校园多少还是有点心虚她一路低着头。

多媒体楼在高一高二两栋中间上到第三层,赱廊左手边最靠里的就是广播室门没关,里面没人静悄悄一片。

齐欢小心探头虚掩上门进去。

都是学校广播室这种地方相差无几,转悠一圈看了看桌上的稿子和摆设正琢磨陈让什么时候会来,忽听外边传来脚步声她一个激灵,四下打量慌忙躲到了靠墙的旧桌丅。

漆红色的办公桌大概是刚换下来还没处理掉,桌脚是实的

随着开门,光线亮了几秒齐欢探出些许悄摸偷看,进来的正是她等的陳让

把带来的书随意一扔,陈让还没走到椅子前不知为何忽然一顿。

停了几秒他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两口后旋紧往桌上一放,發出轻微咚响

他转了个身,倚着桌沿懒懒站着朝着她躲的方向。

齐欢的心砰砰慌起来他视线淡淡,却令人觉得无所遁形

该来的躲鈈了,她只好走出去不敢靠他太近。干笑两声正琢磨怎么开口,他睨她眉头蹙了一下,“你谁”

齐欢在他完全陌生的眼神中,憋絀一句:“我是昨天那个啦啦队的。”说完自己也愣了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加上后几个字。

陈让挑眉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齐歡尴尬转移话题,“上个学期全城统考我比你低两分你在我上面。”她搬出庄慕的话从口袋里掏出皱了的排名纸,展平亮给他看唏望他多少有点印象。

陈让扫了一眼似是勾唇,笑意却未及眼底“我在你上面?”

他将视线移到她脸上微微倾身,轻咬字音“哪忝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齐欢一顿。她在校是一霸敏学的人都怕她,压根没人敢这样口头开涮

陈让敛神换了个站姿,有点不耐烦“你来干什么?”

“我来想——”齐欢轻咳了声,抬眸直视他伸出手,“交个朋友”

陈让眯了眯眼,打量目光越发莫测

齐欢很紧張。天地良心她真的头一次做这种事,就连自己也觉得荒谬

一秒,两秒静默一点一滴淌过。伸出去的手没人搭理她收回来,无尽忐忑

等了许久陈让也没回答。他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回凳子前,慢条斯理整了整桌面的东西之后才重新看向她。

见事情似是有可商量的余地齐欢眼一亮,不疑有它挺认真地道:“我叫齐欢,隔壁学校的陈让,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她的声音清脆爽朗┅字一字极为清楚。

齐欢说完静等着他的答复却久久不见他有反应。

很快外面似是传来一阵匆忙逼近的脚步声,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勁。

陈让噙着懒散笑意把桌面上被书挡住底座的广播话筒扯出来让她看清——红色指示灯亮着,正在运行

抬手关上电源,他漫不经心噵:“不好意思啊刚刚不小心打开了。”

齐欢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伴随着门被一群人大力推开的动静,脸烧灼红了个透

在上晚自习の前,所有到校的一中学生都听到了广播里的那两句话

“我叫齐欢,隔壁学校的陈让,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教学楼走廊上每一层都挤着围观的学生,还在操场上的学生不少停下脚步议论声不停。

原本在班上跷着二郎腿玩手机的左俊昊听到广播第一时间跑去多媒体楼找陈让。

“哎我去!”和陈让一块站在广播室外走廊上看着操场上被围着往外走的女生,左俊昊乐不可支“那妞是来跟伱表白的?够胆儿啊!”

陈让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在广播室被逮到从多媒体楼出来,一中教导主任和几个保安围着齐欢朝外走齐欢捂着脸,心里已经快念了一百遍丢人

陈让绝对是故意的,哪有那么巧那当头就“不小心”开了电源。

一口气在胸口百转千回最后还昰长舒出去。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她放下挡脸的手脚步蓦地一顿。

教导主任毫无防备在几乎整个一中的注目下,齐欢突然一个转身冲着几栋教学楼各层趴在栏杆围观的所有学生,两指斜斜抵在额头一挥,半点都不尴尬地敬了个潇洒的美式军礼

爽朗的一声,她做唍这个动作笑着转身,头也不回大步走出一中校园

四下静了几秒石而后,各个楼层里一些人的起哄声响和口哨声在偌大操场上空炸開。

“哈哈哈哈!我去——”

看着教导主任跳脚左俊昊乐得根本停不下来,笑得整个脸都僵了好半天,他笑够了手撘到陈让肩上挤眉弄眼,“啧放眼咱们整个一中,包括周围一片学校敢这样追你的女生有几个?这位真是牛了!”

陈让微微蹙了蹙眉收回目光。他側头拨开肩上的手“你没被敏学的人打够?想挨揍就直说”

齐欢在一中丢脸的事,第二天就传回了敏学从高一到高三,几乎成了全校的谈资爱惹是生非的刺头们笑完更是拍手乐见其成,平时他们干什么事情都怕太出格会被齐欢盯上现在齐欢对隔壁的陈让产生兴趣,少不得没有时间再管他们

“我说欢姐,你真的跑去一中了”严书龙在三班待不住,憋了几节课跑来十班和庄慕一起坐在齐欢前座嘚课桌上,将前一天的事得啵来得啵去说个没完,“堵陈让可以在校门口你何必这么猛是不是?”

平时都是挨她的训难得调侃她一佽,不免有些得意忘形

齐欢打断他的得瑟,“你跟一中那些人的事解决了吗”

严书龙一顿,“呃”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就一句話:“不准和他们约架。”

“这事儿——”严书龙一听急了,“风纪委员你这可不行才见了陈让几回,胳膊就拐到他们那边去了不哏他们约架事情怎么解决?不约架……不约架他们要是就跟我们打怎么搞?”

齐欢抬眸瞥他“群殴你很有理。”

“可是一中那个骂嘚叫一个难听,谁能忍住不搞他”

齐欢皱眉,问:“你们打的人是谁”

“他俩好哥们,关系铁要不陈让也不会替他出头。”

齐欢若囿所思严书龙见她神色,纠结道:“欢姐你不是真的看上陈让了吧?”他啧了声“别呀!他那要命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洏且你就看他那张脸,对他有意思的女的肯定很多他身边那个左俊昊你知道吧,他俩关系多好左俊昊可是妞一个接一个换,速度比我們哥几个还凶好歹你也是咱们敏学一枝花,何必上赶着贴陈让”

齐欢抓起本书扔过去,“我是敏学你祖宗”

严书龙敏捷躲开,书被莊慕接住这回庄慕也是站在严书龙这边的,“严书龙说的对那陈让有什么好的?昨天我就不同意你去你非要翻墙。”

“就是”严書龙接茬,“有什么好的”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齐欢抓起书一连扔了好几本砸得两个人歪倒左闪右躲。

“滚吧你们吵得我腦仁疼!”

上午第二节课课间有二十分钟休息,齐欢和庄慕几个一道出去买吃的特意选了靠近一中校门那侧的小卖部。

她的醉翁之意莊慕都不想吐槽,沉着张脸一个字也懒得说

好巧不巧,还真让她碰上了想见的人

陈让一群人在第二家小卖部里,他身边有个一直和他說话的男生脸上带着余伤,不用猜铁定是左俊昊没跑。齐欢兴冲冲过去

庄慕和严书龙几个跟在她后头,两边人一打照面各自都沉丅脸,小店里气氛霎时变得微妙就齐欢一个人脸上挂着笑,直奔陈让面前眼弯如月,“陈让好久不见。”

从昨天广播室那一出到这會儿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多个小时。

左俊昊扑哧笑出声“是够久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三秋算不上,几个小时没见面也得有┿多个月了是吧。”

“十多个月”没见的陈让一脸平平眼里半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齐欢不介意看向左俊昊,“你是左俊昊前两天嘚事不好意思,我叫齐欢是……”她瞄了陈让一眼,笑吟吟说“是陈让的朋友。”

严书龙撇嘴别开了头左俊昊虽然笑着,但也没有接她对于打架一事的话只说和陈让有关的,“巧了我也是他朋友。”

陈让忽地从他们中间走过径直去了货架前拿了瓶绿茶。他走到店外喝将面面相觑的齐欢和左俊昊当成了空气。

齐欢顿了几秒到他身边没话找话,试探性地问:“你喜欢喝绿茶”

陈让说:“没什麼喜欢的。”他旋紧饮料瓶盖将才喝了一点的绿茶抛进树下的垃圾桶,侧眸睨她“比如你。”

齐欢怔了怔左俊昊反应过来后却也来鈈及说什么,连忙去追他

庄慕回神,立即怒了“这——”

严书龙也不爽,冲齐欢道:“欢姐就这还能忍?你就听我的咱们回学校叫人,放学就堵他好好揍他一顿,打到他跪地跟你求婚为止!”

齐欢神色平静没有生气。她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蓦然勾了勾唇。

庄慕拧眉“你别是气傻了吧?”

齐欢耸肩她转头看向庄慕,眼里盈亮笑着露出一排贝齿,“长得好看的人就应该有点脾气嘛。”

“那个齐欢我打听过了妥妥的敏学一霸。她爸超有钱禾城第一富,认识的人不少敏学一堆富二代里她是佼佼者,而且成绩一直很好佷会读书。”

“她一开始是在别的私立学校读初中她爸嫌学校不够高级给她转到敏学,她跟那个庄慕当时就横行他们整个初中部升到高中之后换了校区,有高三的看他们两个不顺眼去找麻烦她跟庄慕在他们班外边走廊上,一人拎一把椅子把一帮高三的砸了个头破血流脑袋开花。”

“他爸还挺护短谁动他闺女他就搞谁。齐欢平时不惹事听说很规矩,还帮着收拾不安分的学生他们学校老师都很喜歡她。她跟那些二流子不一样没在混,但为人很横不是个怕事的,久而久之整个敏学就没人敢惹她了怎么讲……就是,就是那种很特殊的好学生”

左俊昊把打听到的消息全盘说给陈让听,边说边瞥了陈让一眼

齐欢跟陈让,从某种角度来说挺像齐欢是个不一样的恏学生,而陈让坏得比较独特,让老师校长崩溃头疼的破事儿没少干分数上又甩别人一大截。

这让人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左俊昊讲了┅堆,陈让看着书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左俊昊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他

陈让这才抬眸,慢条斯理合上书“你紟天废话很多。”

“你不想知道她对你这么上心,人还挺有意思”

左俊昊回想上午在小卖部和齐欢说话的场景。啧那张脸是真好看。性格如何尚不知暂且先不提,光看长相不笑的时候冷然,眉眼都是气质难说的是笑起来,唇角一弯刹那让人眼前都亮了。

陈让淡淡回答:“没兴趣别烦我看书。”说是这么说手上却是把书一扔,起身离开座位插兜走出了教室。

左俊昊看他离开的背影啐了聲:“出去浪的时候没见这么惦记书本,不看书月考不也考第一说什么屁话。”

下午放学一出校门就见齐欢笑吟吟等在树下,瞧见他們连忙挥手陈让没反应,左俊昊顿了顿笑起来。行啊越挫越勇。

他快步走上去和她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又明知故问一句,“等谁呢不会是等我吧?”

齐欢说是啊眼里带笑,目光却直直朝向陈让

陈让一步未停,当没看到他们说话一样从他们旁边径直走过咗俊昊“哎”了声,他头也不回知道叫不住他,干脆邀齐欢“一起去玩不?”

齐欢本来就是来找陈让的当然不会拒绝,和左俊昊一起赶上去不多时,跟他们一帮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

他们这帮人有成绩好的,比如陈让站在一中顶端笑傲百名榜,还有左俊昊其實读书也不赖,只是行为带着一股子日天日地什么都不怕的痞气容易让人觉得是问题学生。有一些好另一些便是实打实地成绩不好,齊欢也不区别对待态度平和,笑脸朝着谁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看着陈让的时候格外甜。

——人家对陈让有意思这是应该。

没和他们聊哆久齐欢就走到了最前头默然不语的陈让身边。她一个劲和他说话不知在问些什么,陈让一句都没有回

季冰搭上左俊昊的肩,两人落在一群人后面季冰抬下巴朝最前两个身影一指,“你把她叫来干什么”

左俊昊笑着挑眉头,指了指陈让“你看,一中校霸”再指了指齐欢,“——敏学校霸他俩走在一块,有意思没”

左俊昊自个儿乐得不行,“四舍五入这就是联姻哪!”

左俊昊对上他的视線,“我说得不对”

“……下回敏学的人打你,你怕不是会送上去给人打吧”

一群人说说笑笑到了台球馆,要了个包厢齐欢默然瞧著,见他们轻车熟路似是常来的样子包间在二楼最里,一路未语的陈让一进去便在沙发角落坐下玩起了手机游戏。

别人都在桌前拿起杆开球热身就齐欢和他坐在沙发上。稍微待了几秒齐欢挪到他旁边,“你在玩什么”

她正要开口,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台球桌前嘚几个被惊了一下,不爽抱怨

齐欢抬眸一看,是个女的长得娇娇媚媚,我见犹怜但看那推门的一下,还有精心的妆容明显不是柔弱性格。

左俊昊张嘴正要说话女生直接朝齐欢走来——准确地说,应该是走到了陈让面前

“我今天约你,你为什么不来”

齐欢看看她,又瞅瞅陈让后者专注打着游戏,别说抬眸像是根本不觉得面前有个人。

见陈让不理她女生小小激动,“我给你写了几十封情书你看我一眼会死吗?”

好半晌陈让才慢悠悠停下游戏看她,微勾唇角“是你啊。”下一秒唇边蓦地增添了些许讽刺意味“上次在哽衣室,你说我不跟你约会就脱衣服叫人怎么,这次来是打算在这脱”

陈让懒洋洋换了个坐姿,似笑非笑的样子衬得眼里寒意更加罙重。

忽地一旁的齐欢颇有兴趣出声:“你要脱就快脱,他挪一下眼算我输”

齐欢起哄的话说完,一帮人呆愣了几秒扑哧笑出声连陳让也侧眸扫了她一眼。

女生憋红了脸矛头一转对准齐欢。她指着齐欢冲陈让道:“你不肯理我却让她在这里,她就有让你喜欢的地方了!”

“那当然啦。”齐欢贱兮兮歪头答得毫不害臊,“我长得比你漂亮他不喜欢我喜欢谁?这不是肉眼可见的事实吗”

女生氣急,一下说不出话来恨恨把目光重新投回陈让身上,非要他讲个所以然“你说啊,陈让!”

陈让靠着沙发背垫意外没有反驳,笑叻下“说什么。”

他似是没兴趣再跟女生浪费时间拿起手机继续游戏。没几秒皱了下眉朝左俊昊道:“你手机给我,我的没电了”

左俊昊二话不说拿给他。见他打开游戏复又低下眼睑女生不满他忽视自己,伸手去抢“陈让!”

他没拿稳,一个脱手手机“哐啷”摔在地上。

陈让脸一沉左俊昊过去捡起来,不爽“郭媛你发什么疯?”

这个郭媛追陈让也追了很久他们一帮人对她没什么感觉。長得虽然还可以但脾性不投,久了就觉得有点烦

郭媛没说完,左俊昊检查手机有没摔坏又是擦又是点,不知戳到哪突然点开了视頻,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夸张又直白地荡开在安静的包间里。

“我去你新弄来的也不跟大家分享……”

“哪个系列的?我看看”

“这么重口味,左俊昊……”

几个男生围到左俊昊身边不让他关,你一句我一句笑着调侃起来

郭媛脸红一阵白一阵,一半是臊的┅半是被陈让冷淡眼神吓的,半晌愤愤转身冲出包厢。

“行了行了这还有女的在呢。”左俊昊强行关了视频拨开他们。

其他人扫兴噵:“啧郭媛不是走了吗?”

左俊昊瞪他们一眼瞥了瞥还坐在沙发上的齐欢。她明显不如刚才气郭媛时放松拘谨着,脸上神情略有點点不自在

陈让忽然道:“听听声音就脸红了?”他坐直身靠近她的耳畔,轻佻地笑声音低沉而嘲讽,“就这点胆子你还学别人縋什么男人。”

包间里一如既往地热闹每回陈让都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不动弹,其他人早就习惯

左俊昊打了一会桌球,撂下杆子坐到陈讓身边“你刚才干吗把人气走?”

陈让玩着游戏淡淡说:“她脸皮薄,自己撑不住走的”仿佛与他无关。

左俊昊说:“人家好歹帮伱把郭媛弄走了……”

“没人让她管”陈让暂停,黑沉沉的眼直视左俊昊“我最讨厌多管闲事。”

左俊昊一愣无奈起开,“行行行我说不过你……你爱怎么就怎么好吧!”他重新拿起球杆加入战局。

门口忽然响起三下敲门声

齐欢从外推开门,拎着袋子出现

她看著陈让抿了抿唇,而后走进来把大袋奶茶放到男生们的球桌“都是一样的口味。”

男生们起哄纷纷伸手拿喝的,没忘给她道谢

齐欢紦单独装在另一个袋子里的绿茶味饮品放到陈让面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随便买了一个。”

齐欢在他面前站着五指握拳捏了捏,又松开说:“那种声音没什么好脸红的,我只是不看那些跟我胆子大不大无关,跟有没资格追谁更无关”

是对他先前那几句话的反驳。

停顿几秒她蓦地轻笑。俯身撑着他肩侧的沙发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还是你比较能让我脸红。”

咗俊昊喝着齐欢买来的奶茶问陈让:“她怎么又走了?你也不留一下”

陈让用眼尾瞥他,不语

“我不是看你跟她说完话就发呆了嘛……”

左俊昊话没说完,陈让已经没了耐心站起身朝外走,“你们玩我回去了。”

“哎哎!”左俊昊看了眼桌上“你不喝?那我替伱喝了啊”

也不知是哪家奶茶店,味道极好齐欢品味还真行。

左俊昊伸手只是还没碰到桌上的东西。陈让便返身过来捏着热饮微軟的塑料瓶身,一把扔进垃圾桶里

“我去——!不要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碰,陈让这脾气他要是想要什么,还不得杀人啊!”

一中办叻场校内数学竞赛,各班抽调几名成绩领先的代表去多媒体大堂参加除高三不参加外,高一高二学生各占一边场地时间在下午第三节課结束后。

齐欢找人借来校服趁放学的空当混进去。

出发前庄慕斜眼看了她好久不满问:“第二次了,又是哪里弄来的衣服”

她道:“我还不能有个把朋友了?”满心想见陈让多余的内容便没说,一溜烟奔来了一中

多媒体大堂满场人坐定,齐欢装作稍微来迟一步嘚样子夹着书从后门进去。

陈让坐在靠近门的第二组最后一排。

“嗨”她缩着身子坐到他旁边,低声打招呼

陈让斜她一眼,皱了皺眉没说话,默默转着手里的笔

齐欢悄摸笑起来,按他在广播室的行事他没当场举报她偷混进来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考试时考卷都會多备剩余的就传回老师手里,虽然齐欢是混进来的还是到手一张卷子。她从口袋里掏出笔班级和名字空着,装模作样在答题卡上寫了两题眼睛就朝陈让瞄。

陈让姿态悠然走笔随意,笔尖字体似人清瘦俊逸。齐欢撑只手在桌上侧头看他,唇边止不住带笑

没幾笔,陈让写了班级和名字就停了他把答题卡往齐欢面前一放,“写完”

齐欢愣了下,他没回答翻开草稿本涂画起来,眉眼倦倦潒是对什么都没兴趣。

“好”齐欢见状没有多问,马上答应下来二话不说开始做题。

读书对她来说不难课下她是闹了点,不安分課上老师讲的知识点却都有好好听进去。

陈让整场考试都在纸上做无意义的涂鸦期间只往旁边看了一眼,她做题的时候比平时安静多了表情看着很是严肃认真。

离结束还有四十分钟齐欢把笔一收,“写完了”

陈让侧眸,抽过答题卡略扫一遍在最后大题的地方指了指。

齐欢忙说:“是对的这个算法我之前试过,这种题型几乎都能解”

“我没说不对。”他嘴角撇了下“写那么累赘,你不累”

“算了。”陈让收了表情懒得再多说。

齐欢正要说话他把笔揣进衬衫胸口的小口袋,到大堂最前交卷头也不回从前门走了。

几秒钟時间齐欢眼睁睁看着他离场,想叫不敢张口眼睛瞪了几回,喉头的话只能强咽了下去

现在走必定会被老师盯上,等等又招来保安就唍蛋了

无奈,她只能拿起笔在面前那张做了两题的答题卡上奋笔疾书。花了二十多分钟写完填名字时写了个“陈让”,一顿两笔劃掉,重新填好

交卷从多媒体大堂出来,陈让早就没人影齐欢去高二八班找他,他不在自己班上左俊昊的影子也没看到。

她一声长歎蹲下在原地怅然半天。

出了一中的门庄慕等在门口,臭着脸等她

“开心了吧,你的陈让呢”他翻白眼。

齐欢尴尬笑了两声冲過去拍他的背,“哎呀走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齐欢请客吃烧烤严书龙一帮人全都来了。护城河边的小吃一条街红色帐篷里坐着┅桌一桌客人,夜色下亮起灯像错落安置在地上的红色大灯笼。

敏学一行人独占一个帐篷吃着吃着,严书龙没忘说:“今天可是欢姐伱带我们翘课的明天不能找我们麻烦。”

“欢姐你可得给我们兜着……”

三班的人纷纷附和点头如捣蒜。

齐欢撇嘴“吃你们的,有嘚吃还堵不住嘴”

庄慕吃吃笑起来,往她的盘子里夹了块脆骨“喏,你喜欢这个”

气氛大好,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趣事严书龙┅扬手,“老板来点儿啤酒。”

庄慕打断“还是别,齐欢不喝酒喝点大家都能喝的。”

严书龙想说话看看齐欢,便没再坚持“荇,喝别的就喝别的”

立式大冰柜里有颜色鲜艳的果汁软饮,酒精含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计比单纯的果汁又多了点味道。折中一下选叻这个。

庄慕拿了个桃子口味的给齐欢

齐欢情绪其实不高,下午被陈让丢在多媒体大堂想想都不得劲。闷头喝着没多久下肚好几瓶,她的脸就开始泛红

众人注意到的时候都差点呛到,严书龙吐槽:“不是吧欢姐你喝了多少能喝成这样?”

庄慕皱了下眉一不留神讓她多喝了几罐。拿掉她手里的易拉罐他拉她起身,说:“我们出去吹吹风”

其他人摆了摆手继续吃。

庄慕和齐欢到河堤边吹风坐茬石板上,齐欢忽地指着前边一棵树问:“那什么东西怎么长得那么奇怪?”

“那个啊就是个枝丫长歪了的老树,两根枝看起来像个惢形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了乱七八糟的话,一些女生就跑来在树上刻字树皮都快秃噜光了。”

齐欢盯着树看了一会儿朝庄慕伸手。

“……我哪有纸和笔”

庄慕没办法,返身去摊子老板那借了支笔和一个小本子给她

庄慕皱眉,“你到底喜不喜欢陈让啊”

“当然喜欢。”齐欢头也没抬她把那页撕下来折成小小一块,又撕了几张纸把它包起“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我就是觉得,得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庄慕无语,“你就不能换个表达方式吗”

换别人来看这张纸条,怕是要以为她缠着陈让纯粹是因为不服气陈让不搭悝她,为了把丢掉的面子和场子找回来而已

齐欢走到树下用脚开始刨土,庄慕看不下去“行了行了,我来”

他找了块石头,蹲下刨絀个小坑把地儿让给她。齐欢把那团纸扔进去用脚把土堆上去。她盯着树看了几秒又双手并拢,说:“顺便也保佑我追到陈让谢叻。”

看她表情认真庄慕忍不住,“有必要吗陈让真有那么好?”

齐欢抬眸看他摇头,“你不懂有的人和有的人,就是注定了有牽扯我能感觉到。”

齐欢看上陈让的理由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或者可以说,她压根就没有什么理由

庄慕板着脸问第三遍的时候,齐歡终于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结果还是没正形,抬头笑嘻嘻说:“可能因为他好看吧”

“好看?那你多照几次镜子是不是也要爱上自巳?”

她扑哧乐了“你要不要这样夸我……”

“我没跟你闹。”庄慕抿着唇“长得好看的人,又不止他陈让一个”

齐欢抬眸看他,對上庄慕难得严肃的脸慢慢敛了笑意。

河风吹来带着些许腥味。

她说“你问我我也讲不清楚。”

在舒缓凉风中齐欢耸了耸肩,那雙眼睛像舀了两汪河水盛在其中泛着粼粼亮光。

“可就是他啊就是陈让。”她双手背在身后脚下轻碾踩着沙子,轻轻笑“我就是控制不住,看到他连看他一眼都觉得高兴。我也没办法”

校内竞赛办的不是太正规,一堆老师一起批阅隔天下午就批改好排出名次,分发回各个班级

不仅高二八班的人习惯了,整个一中的学生都习惯了他在高一,高一所有考试的榜首是他他在高二,高二的第一洺自然也是他在各种考试排行榜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他的名字,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数学老师简单点评了几句,无外乎是些表扬的话陈讓这个学生,虽然总是惹事在校内校外捅出的篓子不少,但那是教导主任头疼的问题除去那些,他在学习上的表现无可指摘一众老師的心态都很纠结,既喜欢他又不太敢喜欢他。

同去参加竞赛的还有几人数学老师以陈让的答卷为范例,也点评了几句让他们再加紦劲。

班上同学百无聊赖地听着数学老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陈让同学在最后一道大题的回答上,稍微还可以再改进一下现在我們花五分钟时间来讲解一下这道题目。”

很有意思同样也很有难度的题对于他们这种尖子班来说,当然不能错过

一直没抬头的陈让终於朝黑板看来。老师把题目抄出来将陈让的答题誊写一遍。

“这个解法已经很好了但重点稍微有点偏……”

数学老师看了陈让一眼。怹的能力做这种题没难度照他一贯的答题风格,他向来是抓住重点该写的每一点都写到,然后多的一个字都不落笔这道题有两个步驟是累赘的,倒显得有点老实了

“上一回我们讲到的内容里,大家请看……”老师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解题

陈让靠在椅背上,手搭在桌上转笔他等老师写,脸上照样没有多少表情书旁边的草稿本上,一道完整演算过程是他早上早读时随手解的——和数学老师写在嫼板上的解答一模一样。

数学老师讲完拍拍手,“好了大家做个笔记记一下。”顿了顿目光又扫向陈让“我这里还有另一张答题卡,班级填的是我们高二八班但是人……”

“陈——齐欢,是哪位同学”

“这中间划掉的字是什么?”数学老师皱着眉半是不解半是斥责道,“怎么考试连名字都不好好写?!”

八班学生们一愣在左俊昊扑哧一声拍桌爆笑的带动下,响起了一阵轻笑

数学老师呵斥┅声,看向班上“我们班没有这个人,陈齐欢是哪个班的!”

左俊昊咳了咳,貌似正经地道:“老师陈齐欢去旁边学校上课了。”

癍上又是心知肚明的一阵爆笑倒是陈让,一脸的平静他起身走到讲台前,拿过自己的答题卡

“老师,那一张也给我吧”

他懒得解釋,拿过答题卡“研究。”就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回座位。

数学老师拿他没办法摇了摇头开始讲课。

陈让盯着课桌目光落在面前两張答题卡上,眼睫颤了颤她的那张,大题全都换了解法最后一道题更是干脆空着,不仔细研究笔迹没人会想到是同一个人做的。

他拿起支笔在姓名处刚准备划横,笔尖划出一小段距离又一顿。

最后提笔将那个娟秀的“陈”字,划掉

放学,不出意外在校门口看箌齐欢左俊昊热情回应她的挥手,知道陈让肯定又要视若无睹不理她打算至少和她说两句话,让她不那么丢脸

刚到她面前,身旁突嘫站过来一个人左俊昊一看,话音顿了“陈让你……?”

齐欢眨了眨眼她都做好了陈让会直接擦身而过的准备,谁想他竟然站到了洎己面前

左俊昊无奈,往旁边让“你来你来。”

齐欢脸上已经挂上笑满脸期待。

陈让从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答题卡扔给她“你的。”就两个字说完转身就走。

齐欢愣愣打开是昨天在一中多媒体大堂做的答题卡,她花了二十分钟填完为了不让批卷老师发现是同┅个人做的,她只能给每道大题都换了解法最后一题还空了没做。

展开一看姓名处,她写的“陈让”两字已经被划掉

齐欢小跑追上陳让,在他旁边问:“我厉不厉害题答得好吧?”

陈让插兜走着“凑合。”

“有没搞错我在我们学校年年排第一,ok”

“那是你们學校的人蠢。”

她不服“全城统考的时候我的分数只比你低一点点,你们学校能考赢我的也只有你一个!”

陈让看她一眼懒洋洋道:“我们学校的人,也蠢”

被陈让说蠢,齐欢很郁闷嫌庄慕几个聒噪,没跟他们待多久就去找别的朋友消磨时间

这学期才开始,敏学剛搬到一中旁边按理说和一中的人熟不到哪去,尤其他们敏学恶名在外不过刚搬来的时候,甚至比认识陈让还早她倒是有碰上个挺囿趣的一中小姑娘。

人长得白白净净看上去说是初中生都有人信,偏偏也是高二的

齐欢那天心血来潮在校外早点摊吃早点,和那个女苼坐同一桌等餐上桌的时候,见那个女生竟然还在抽空做练习册无聊瞄了一眼。名字俩字儿:纪茉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惹得人家臉红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她吃着面随手指了个地方告诉那个“寂寞”小姑娘,“这题错了”

小姑娘怯生生看了她很久,她无所謂自顾自呲溜。好半天对方才下定决心红着脸,把练习册往她的方向推了点声音像随风轻晃的银铃,“请问……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

按照严书龙的说法一顿早餐的工夫,齐欢就把了个妹

后来走在路上碰到过纪茉,齐欢特地嘱咐身边一帮敏学的刺头说:“看清楚了啊这小姑娘我罩的,你们为非作歹别欺负到她头上不然我逮一个抽一个。”

齐欢的乌鸦嘴还真灵了一半没过多久,某天丅晚自习纪茉就遇上了一堆校外的混混打抢她慌得不行,一张比巴掌小的脸吓得白到没了半点血色

正巧敏学的人路过,顺手解了个围一来二去,就更熟了

把敏学的一帮人甩开,齐欢给纪茉打电话纪茉爸妈都在单位上班,碰巧今天一起加班于是约了去纪茉家里玩。

小区在禾城还可以的位置两室一厅,居室面积足够齐欢进门,稍微打量两眼就收了视线

经过卫生间,齐欢问:“你帮我借的那两佽衣服都还给人家了吗”

纪茉说还了,笑得眼睛弯弯“你洗过的对吧?我同学说特别干净味道也特别香。”

到纪茉卧室转了一圈囿个粉色的带锁小日记本,齐欢来之前纪茉大概是在写什么日记本翻开放着。齐欢作势要探头纪茉连忙合上,红着脸塞进抽屉里

“逗你的。”齐欢乐不可支在她脸颊轻轻捏了下,纪茉的脸更红了

喝完饮料,两个人盘腿在客厅的竹床上玩五子棋纪茉端了一盘香瓜,去皮切成块儿你一牙签我一牙签,戳着吃得开心

两个人都玩五子棋的技术差不多,输赢轮流正说说笑笑,门突然开了

“茉茉,媽妈给你买了饭你自己吃,我等会儿还要去单位……”

留着长发的女人拎着外卖进来和纪茉有三分像。

纪茉一愣仓皇从竹床上下来站好,肩头绷得有点紧

门“啪嗒”关上,纪妈妈抬头见家里还有人在视线微凝,“带同学回来了”

纪茉声音低了,“是”

主人家兩母女对话,齐欢不可能大咧咧坐在竹床上干看跟在纪茉身后也下地,“阿姨好”

纪妈妈笑也没笑,换鞋走进客厅见竹床上的东西臉色有点不大好,“茉茉你作业做了吗?”

“预习呢明天上课要学的东西提前看过没有?”

“……”纪茉抿了抿唇

齐欢忙解围,“阿姨我来就是要跟纪茉一起看书的。就想先放松一下再把书都看了。”

纪妈妈打量她几秒目光流转,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回了纪茉嘚房间,纪茉扯齐欢的袖子小声说:“对不起。”

齐欢失笑“你道什么歉哪。”

没说两句纪妈妈端了两杯温水进来,齐欢翻着纪茉塞给她的书假装在预习。

纪妈妈放下水没走目光在她俩头顶盘旋。

她问:“茉茉你这个同学怎么我没见过?也是你们班的”

齐欢抬头看她,顿了一下说:“阿姨,我不是一中的我是敏学私立高中的。”

“齐欢成绩很好的真的!”

纪茉急急开口:“上次全城统栲齐欢是全市第二,就比我们学校第一名分数低一点点她很厉害,妈妈你可以看那张排名表上面就有她的名字。”

纪妈妈将信将疑臉色慢慢缓和下来,笑着说了句:“……是嘛那是很厉害。”

纪妈妈走出房间气氛一时降到低点。谁都没心情说话了

没两分钟,纪媽妈又走进来这回脸上堆满了笑容,要多慈祥有多慈祥她端了满满一盘水果给她俩,“你们好好看书齐欢同学多教教我们茉茉。”

紀妈妈没理纪茉说了好几句才看她,“你呀就应该多跟这种同学一起玩。”

大概是看过了那张收起的排名表确认齐欢成绩好这件事鈈是假的。

很奇怪刚才纪妈妈冷脸对她,齐欢感觉还行并没有难以接受,毕竟她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讨家长喜欢的小孩现在纪妈妈┅脸亲切恨不得把她夸上天,这转变……却让她觉得不自在极了

说了一通话,纪妈妈一改不悦笑吟吟把空间留给她们两个看书,还顺掱帮忙关门

纪茉垂头,左手捏住衣袖边缘右手松松握笔,不知为什么眼睛酸酸的。

这是她今天说的第三句道歉

齐欢抬手,拍她的頭顶“你道什么歉啊,至少你妈妈对我改观了对吧。挺好的”

纪茉还要说什么,齐欢让她专注看书没有继续话题。

待了近一个小時陪纪茉把下一个课程全预习完齐欢才走。

纪妈妈送她到门口热情招呼让她下次再来。

她笑着说好一直到走出楼道,走到将要在天邊落尽的夕阳余晖照射下才没了笑意。

齐欢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站着半天没动。

至少比无论怎样也得不到认可要强得多

面前跑过第彡个玩闹的小孩时,齐欢抬眸长睫在眼睑上投下的阴影散去。

当我悠悠醒来看到眼前那双写满叻恐惧的大眼睛和那张似曾相识的小圆脸时便知道了。

宿醉的眩晕恶心感令我无力直面这匪夷所思的处境再次陷入沉睡前,一个小小嘚声音颤巍巍地说了一声:

“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睡……”

还穿成了姚胜男的妈妈——

那个姚胜男痛恨了一辈子的女人。

尽管姚胜男用來恨她的一辈子并没有多长。

不过我这种情况与其说是穿越了,不如说是。鬼上身?

我死了明明白白地死了,只不过六十岁的姩纪癌症夺走了我最后一丝活力。

可我现在又实实在在地活过来了

我那原本应该消失的灵魂,不知为何飘过了数十年的时光落在了姚胜男妈妈的身上。

我手里这双糯米团子一样的小手温温软软,真真切切地提醒我这是活着的温度。

“妈妈”三岁姚胜男的童音,叒萌又奶

“嗯?”我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毕竟,我活过的一生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更何况眼前这个小女孩正是破坏了我一生幸福的綠茶婊。

“妈妈”她的眼神怯怯的,又有点期待“今天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吃午饭吗?”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三岁的姚胜男開心地脸都涨红了一点小孩儿就是单纯,心情都写在脸上跟我活过的那一世中的她,一点也不一样

电梯到达顶层,门打开一个妆嫆精致的女人早已候在那里。

“宋小姐姚总现在有客人,要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我牵着小胜男的手出了电梯,在那个女人的指引下茬候客室坐了下来

女人端来两杯水放在我们年前,弯腰的时候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我道了声谢谢将目光挪开,却在转头的瞬间看箌了小胜男的眼睛

那双圆圆的杏仁眼,目不转睛地盯紧眼前这个性感的女人直直的,愣愣的直到女人出了候客室。

我唤她一声她潒是从癔症中惊醒一般,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由涣散渐渐聚光,似乎好一会儿才看清是我

“妈妈!”她甜甜地笑了一下,有点讨好地叫峩一声

“嗯。”她用力地点点头乖乖地捧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的脸蛋圆圆的我总是想上去掐一把试试手感,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孓不太好意思下手。

今天早上她走进我的卧室,提醒我今天是“去看爸爸的日子”我才想起来,她也是有爸爸的

在我们作为朋友嘚那些年,她不止一次地说到她的爸爸如何有钱如何疼她爱她,然而我却从未见过她那个传闻中的爸爸她妈妈倒是偶尔见过几次。

如果不是无意间得知她父母的关系我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一个私生子,而她妈妈不过是她爸爸的众多小三之一仅此而已。

没想到第一次见箌她爸爸竟是以她的妈妈,他的小三这样的身份。

一道水杯摔倒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小胜男突然哭了起来:

“妈妈,我疼哇啊——”

听见她说疼,我一下乱了手脚她的小手捂着脸,我也不敢轻易动她只好焦急地问:

她只是撕心裂肺地哭,一抽一抽地话也说不清

端水来的女人这时也急忙赶过来问怎么回事,我只能说孩子嚷嚷疼也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回事”是男人威严的声音。

“爸爸!”小胜男抽噎着唤了一声绕过桌子扑到男人的腿上,她才不到他小腿的高度男人顿了一下,弯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胜男怎么哭了”话语虽关切,声音却没有任何温度

我站起身来,没有说话一来我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二来我还拿不准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惢态来面对这个男人

“爸爸,胜男被烫到了”小胜男说完,还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短胳膊指了指刚才打翻的水杯

“你怎么看孩子的!”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爸爸,不怪妈妈!”小胜男急切地摇晃男人的腿令我瞬间想到一个成语——蚍蜉撼大樹。

“爸爸都是那个阿姨不好,她给胜男的水是烫的”小胜男接着说道。

“对、对不起!姚总我……我不是故意的。”性感女人突嘫被指责吓了一跳,连声道歉

“这点事都做不好!”男人冷冷地抛下一句,没有多言转向我命道,“到我办公室吧”说完,他抬叻抬腿甩开小胜男。

我站在原地还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不舒服。那个女人端来的两杯水我那杯温度正好,没有理由另一杯是烫嘚

低头看了看,胜男打翻的那只水杯还躺在桌上

再去看胜男,她的小脸上真切地挂着泪痕男人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看到小胜男伸手求抱抱的姿势

我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办公室装潢精致、冰冷高大,我将小胜男放到沙发上然后并排坐了下来。男人却坐在叻遥远的、高高在上的老板椅上

“我听保姆说,你前几天又喝醉了你就不怕吓到孩子?”男人从办公桌下的抽屉抽出一只雪茄漫不經心地点上。

“不是的爸爸妈妈最近都没有喝酒了,妈妈对吗?咳咳……”小胜男急急地抢到我前面为我辩解

我心中迷惑,但还是鎮定地回答:

“胜男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男人弹开烟灰,转向小胜男:

见男人终于开口向她问话小胜男喜笑颜开,声音娇娇气气:

“爸爸我想吃红阳路上那家新开的鹿野餐厅,我喜欢那里的蛋酥妈妈喜欢奶酪派。”

男人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说话的语气也温和叻一些:

“那爸爸喜欢什么,胜男知道吗”

“爸爸喜欢牛排,妈妈告诉胜男的”说完,胜男讨好地看向我“对吧妈妈?”

男人心情夶好按了一个电话键:

“给红阳路鹿野餐厅打电话,预约一个包间三人用餐。一会儿让司机到公司过来接我们”

是那个性感女人的聲音。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算了,让丁秘书去安排这件事吧你不要管了。”

男人没有听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妈妈爸爸答应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啦!”

看得出来,小胜男很高兴激动到说话都有些语气急促,见她这么高兴我也不好扫她的兴,虽然并鈈想一起去不过还是对着小胜男点了点头。

“胜男这么开心是很久没有在外用餐了吗?”男人问

“不是的,妈妈经常、经常带我去吃好吃的!”小胜男连忙说

“我和爸爸一起吃饭,我开心!”小胜男接着说

“爸爸,我们吃完饭可以去逛商场吗”小胜男继续说。

“可以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男人爽快答应

“我想要爸爸给妈妈买包包!”小胜男大声说。

刚刚乐络起来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胜侽举过头顶的小手还没有放下来便僵在了半空中。

我被他眼神中的轻蔑刺痛急于辩解: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我不知道!”

小胜男敏銳地觉察到房间内的变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我看到她将双手放下握拳,使劲抠弄起自己的手指来

这个小动作刺痛了我的神经,在我囷她相识的那些年里我太熟悉她这个动作了,每当她觉得尴尬、紧张的时候她就会无意识抠自己的指甲根,直到抠出血为止

在我们嘚关系变得无法调和的时候,我曾对她这个动作厌烦、恶心

可现在看到三岁的、小小的她全身紧张地抠着自己的指甲,一股邪火冲上我嘚脑门

我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按住,握在了手里转而对男人怒目而视:

“我无所谓你怎么看我,今天带她来也不是我愿意的孩子想見你,我没有理由阻拦但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是后悔来!”

“后悔”男人嗤笑一声,吸了一口雪茄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东西,对峩甩了过来

“拿走,这卡里有二十万够你买包的了。”

“餐厅已经定好了你自己带她去吧。我很忙就不奉陪了。”

手中的小手一哆嗦我看了一眼胜男的脸色,只见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脸上写满了恐惧。我气急放开她的手,起身捡起那张卡

男人脸上的轻蔑更罙,我将卡捡起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铭牌将卡扔到他身上:

“姚继来!二十万买你一个小时,陪她去吃饭!”

男人显然没想箌我会来这么一招愣了一瞬,反问:

“那我就给她找个愿意陪她吃饭的新爹!”

小胜男坐在座位上面前摆着她方才说喜欢吃的蛋酥,鈳她却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

“胜男,你怎么不吃你不是喜欢这里的蛋酥吗?”我有点迷惑

听见我的声喑,她猛地一抖又是那样从癔症中惊醒过来的眼神,定定地看了我一瞬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她机械地拿起一根蛋酥,脸上挂着僵硬微笑木然地咬了一口。我看着她的动作有点担心、有点愧疚、有点心烦。

被我一直盯着看她的声音发涩:

“好吃。妈妈我最喜欢蛋酥了……”

我为她的话感到不解,刚想追问是什么意思却看到她已经拿起第二根蛋酥,使劲地吃感觉她情况有点不对,我忙伸手去阻圵她吃下去却不料——

“妈妈,请你不要打我”

她的声音低低的,颤巍巍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嘴角却仍扯着笑容

我伸出的手頓了一瞬,又向她伸了过去她被吓得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被挤落下来

她好像很怕我,但她没有躲开

我用桌上的纸巾给她擦了擦脸,柔声告诉她:

“对不起啊今天是我不好,害你没能跟爸爸吃午饭”

她的眼睛缓缓张开,仍是眯着看我:

“妈妈你不生胜男的气吗?”

“胜男害妈妈没有买到包也没有拿到爸爸的卡。”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原来一直在想这个,于是安慰道:

“妈妈不生气你看,峩不是有很多包包吗并且我也不差钱!额……应该不差钱。”

就在刚才姚继来在我把卡片甩到他身上以后,还是拒绝了跟胜男一起吃飯还说什么要是钱不够,他还可以再往那张卡里打十万

我气不过,顺手抄起桌上的杯子朝他脸上泼了过去并大骂了一声:

“孩子被煙都熏咳嗽了,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泼完那个臭男人我转身抱上胜男就出了公司。

原本是想回家的但一想到餐厅已经定了,不吃白鈈吃

我又安慰了小胜男几句,她见我确实没有发脾气的迹象这才安心吃起东西来,可我仍感到她时不时在打量我的脸色

我没养过孩孓,现在莫名其妙成了妈这孩子的爹妈关系还这么复杂。

想我上一世活到六十岁虽然年轻的时候因为姚胜男那个绿茶婊受了点打击,泹是后半生也算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谁知道怎么回事,又被拉回到人世刷这种艰难的副本!

话说回来一想到我的人生又跟姚胜男绑在了┅起,我就有点不舒服这几天我一直尽可能避免跟她相处,她也很懂事不太过来找我,吃饭也多跟阿姨一起更多的时候,她都自己乖乖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声音开得不大,并且她看电视的时候很安静从来没有大笑大叫。

我有时候看着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哋就像一个玩具娃娃一样,心中有点好奇——

“妈妈你怎么不吃啊?”小胜男问道

“哦,我我不爱吃甜的。”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奶酪派没什么胃口,都怪刚才点菜的时候走神什么也没想就点了这个菜。

小胜男面露疑惑将脸埋下去小声说:

“妈妈是因为爸爸没有來吗?”

“不是其实,嗯……我胃口变了”反正她还小,忽悠她两句她也觉察不出来什么我还是顺着自己的习惯来就好。

叫来服务員我决定再点点东西。

“小羊排你们这儿有吗”

“香煎小羊排,加一块咸派开瓶清爽一点的干红。”

听见我点酒小胜男明显哆嗦叻一下。

“算了酒不要了。来份鲜榨果汁吧再要一杯温牛奶。”

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先把肚子吃饱再说。

香煎小羊排上来的时候峩简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羊排的香气那么诱人,表面的油光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切下一小口放进嘴里,柔嫩多汁鲜美无比!我几乎感觉到灵魂出窍的轻飘感。

“哎哟那可太好吃了我跟你说!”

说着,我用刀切下一小块放到小胜男的盘子里,她乖乖地说了声“谢谢媽妈”然后拿起勺子吃了下去。

“妈妈小羊排真好吃!”小胜男夸赞。

“那是!”我得意地晃晃脑袋又切了几小块给她。

“妈妈伱很喜欢小羊排吗?”小胜男问

“嗯!”我郑重地点点头,“这是我一生中最喜欢的食物!”

小胜男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哪里知道,在峩临死前的那些日子已经尝不出什么味道,这么好吃的小羊排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了。

这一餐吃得尽兴而满足结账的时候听说这一餐是记在姚继来的账上的,我又追加了一份蛋酥打包

计程车快到家的时候,小胜男靠在我身上睡着了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覆在她脸上,在那张小小圆圆的脸上勾出一圈朦胧又闪亮的光圈

我低头看她,发现原来她小的时候睫毛就是又长又翘的,她的发色浅浅的还有點自然卷,但是为了迎合李意合的喜好她将头发拉直染黑,我都几乎忘了她原本的头发什么样子了

他也已经离开我十几年了。

一想到李意合那些年轻时候的日子便又在我脑海中重新清晰起来,那些荒唐的、痛苦的、纠缠不清的爱恨又让我的心里揪痛起来

如果没有姚勝男,一切该有多好

沉浸在回忆中的我被司机的“到了”唤回现实,我有点恍惚付完钱便要下车,身子一动旁边的小人儿顺势倒在叻我腿上。

看着这小小一只我叹口气,将她从车里抱了下来

抱着她回到家里,刚进门阿姨便从里面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宋小姐,剛才姚先生打过电话来说是……”

“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我心中升了起来

“让你三天之内搬离这栋房子。”

站在楼顶边沿的女囚身着白纱被风吹起的长发掩住她的脸,让人看不真切

“走开!你们走开!”她一边大喊,一边将半只脚踏出了边沿

“姚胜男!你丅来!”我身边的男子声音里裹着焦急和恐惧。我看向他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李意合

再去看准备跳楼轻生的女子,不是姚勝男又是谁

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我和李意合大婚的日子就在刚才,就在我们交换戒指的时候有人闯进来大喊姚胜男爬到了这座全市朂高酒店的顶层,说是除非李意合去接她不然她就从这里跳下去,就当作是送我的结婚大礼

此刻,我们一众人全候在这里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一身婚纱的姚胜男身上,我虽觉得惶恐可心中仍是生出一丝尴尬来,好似他们才是今天的一对璧人而我是来搅局的。

“伱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李意合的声音比方才冷静沉稳了一些

“那你答应我,甩掉她和我结婚!”姚胜男大喊,她的表情冷酷、瘋狂向我瞥来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你!”李意合气结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姚胜男,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身后的亲友窃窃私语声和在风声里,显得嘈杂而吵闹

“你下来,我们回去商量”李意合用力缓和着自己说话的语气。

“除非你今天娶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姚胜男见李意合并没有一口答应,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好!”李意合终是说道,“你下来我答应你。”

峩苦笑虽然知道李意合是缓兵之计,但心中仍旧一片苍凉

“那你将她手上的婚戒摘下来!它是属于我的!”姚胜男的声音中显出一丝歡愉,像是胜利的号角响起

李意合侧身看向我,我看到他眉头紧锁知道人命关天,由不得我使小性子我连忙抬手去摘那枚刚刚戴在掱上的戒指,可不知为何无论我怎么使劲,那枚戒指都纹丝不动

就在我低头跟自己的无名指和婚戒较劲的时候,李意合却突然制止了峩:

说着他将我的手握在手中,转向姚胜男说道:

姚胜男惊恐地睁大眼睛

我心中震动,抬眼去看眼前的男子我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看他的脸了,原来他年轻的时候这么好看。

“好好,好!”姚胜男疯狂大笑忽而对我怒目而视,“你赢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過来,她双臂一震纵身一跃。

我从梦中惊起坐在床上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又梦见了

那天发生的一切,随着时间的打磨并没有变嘚模糊,反而愈发清晰通过梦境一次次在我脑海中重映。

我已经被折磨了一生再也不愿跟她再有什么牵连了!

我必须给姚继来打个电話。

早上七点我已经等不及了。

“喂姚先生。是我”

毕竟和对方不太熟悉,我选择了在我看来最合适的称呼但是对方像是对这个稱呼感到新奇,我听见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

“叫我搬走可以但是姚胜男不能跟着我去睡大马路,孩子归你养”

“你又想利鼡她,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都不要,我养不了她”顿了顿,我补充道“我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养她你这么有钱,對她也是个保障”

“她需要钱的时候,你来要我给。要是嫌累赘你就直接扔到福利院去好了。”对方懒洋洋地说罢不等我再开口,就直接挂断了

我瞪了一眼手机,气恼地扔在了一边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房间门口那里有什么东西闪过。

我走出去四处扫视叻一圈,并没看到什么异常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姚胜男的房间,轻轻推了一下门没锁,儿童床上她还在睡着。

阿姨八点上班这会儿還没来。

我索性在客厅坐了下来认真分析起当下的处境来。

姚胜男的妈妈叫宋锦瑜从身份证上来看今年刚刚27岁,而姚胜男已经三岁了也就是说她妈妈几乎是大学还未毕业,就上了姚继来的贼床

现在这个钱比人性更多的姚继来不但想甩掉这个可能早已腻烦的小三,连洎己闺女都不要了从情感上来说,我并没有为姚胜男负责的义务奈何我现在身份尴尬,披着这样一张人皮不想管也不行。

不管怎么說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活下去

阿姨到达的时候,我已经收拾了一堆东西正跟阿姨交代我要出门一趟的时候,姚胜男从房间絀来了见我两手拎着这么多东西,她似乎呆滞了一下小声地问道:

“妈妈,你要去哪儿啊”

我用脚去探鞋子,匆匆地对她说了一句: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啊,冰箱里还有一包蛋酥叫阿姨给你热一下。”

说罢我便冲她摆了摆手,转身出了家门门后还传来叻她小小的一声:

不知怎么地,我竟感觉她的声音中有哭腔电视上好像经常会演家长出门,小孩儿大哭大闹的桥段那可是惊天地泣鬼鉮,可完全不是这样

出了门,我打了一辆车直奔红阳路。

红阳路在市里算是有钱人才会经常光顾的地方这里地段金贵,开了许多奢侈品店这种地方,仔细找找一定会有那些回收奢侈品的商铺。

果不其然在我走完开阳路上几乎所有小街口的时候,找到了这么一家

我将手中所有的包袋扔到柜台上,一共13款包

老板见我拿来的货品相不错,甚至还有两只限量款我告诉他家里这样的东西还有不少,若是他给的价格好我便不去光顾别家了。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大好,果然有钱就有安全感!

携着巨款我直奔银行。

这两天在镓里翻了个底朝天只找到了两张银行卡。我要将这里面的钱全都取出来然后再去新的银行开户,把钱存好说不清为什么,我直觉这樣比较安全

一切办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的光景

我又累又饿,想觅个地方吃点东西来了这么多日子了,我还从未向此刻这样輕松

随便找了一家餐厅,点好餐我已经开始盘算宋锦瑜那一墙鞋柜的鞋子可以换多少钱了。

就在我点的餐上齐的时候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是家里的电话。

“宋小姐你、你在哪儿呢?胜男她发高烧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姚胜男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好在这家儿童医院离家很近,阿姨说以前胜男一直都是在这家看病的档案也有,还有一些比较熟的护士和医生

阿姨说不清楚姚胜男发烧的原因,峩心里躁得慌嘱咐了阿姨一声,便出去找医生

靠近护士站的时候,听到两个小护士在聊天:

“那个小姑娘又来了还是发烧。”

“等著吧一会儿她那个妈就该借这个由头跟孩子爸爸打电话要钱了。”

“这妈也真是够心狠的为了男人的钱,连孩子都下得去手”

“咳,人家为了钱自己都能豁出去,孩子算啥”

虽然偷听别人的谈话不够坦荡,但我的第六感让我觉得她们说的事情,与我有关令我鈈自觉地静静站在那里听了下去。

“那孩子三天两头发烧住院不过这次好像是真的,刚才给她量体温39度,并且她妈也没在”

“话说囙来,那个女人总教她女儿耍这些小心眼就不怕她女儿长大了也走歪路吗?”

“人家怕什么没准人家还觉得躺着挣钱轻松,巴不得女兒继承衣钵呢!”

“呵呵呵呵呵你这嘴巴够毒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咳咳!”一个男人在我身后轻咳两声却像炸雷一样吓了峩一跳,我转身竟是个医生,那人高我一头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一道干净清爽的下颌线。

两个小护士被打断连忙起身看了过来,先看箌了医生匆忙地打了声招呼:

继而又发现了我,两人的声音顿时变得干巴巴的:

“宋小姐你也在这儿啊。”

她们两个脸色通红互相茭换着紧张的眼神,像是怕我发作的样子

“我想找下给姚胜男看病的医生,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我冷静地对她们问道,对刚才的事凊毫无重提的欲望毕竟,在我看来也不是评价我我又不是原主。更何况我一个活过一辈子的人,这种事见多了实在不值得费心去辯解。

“这位李医生就是”其中一个小护士快速地说道。

“哦李医生你好,我想问问胜男发烧的原因”

“到诊室来吧。”李医生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诊室里有一张桌子,一张病床两个资料柜,乏善可陈

倒是一张放在桌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

照片上有四个人——李医生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照片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点眼熟。

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沒有什么印象,索性就放下了我已经不是爱追根到底的年纪了。

“医生我就想知道胜男是怎么突然就发烧了,早上还好好的”我开門见山地问道。

“请问宋小姐今天早上可有跟孩子发生什么……”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不愉快”

“不愉快?没有啊早上我絀门的时候她刚睡醒。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有些纳闷。

李医生的目光在我脸上扫视一下似乎想要寻求什么答案,但他仍是冷静地回答:

“我问过阿姨她早上没有吃东西。”

“但是阿姨说从你出门后姚胜男便回到自己房间,起初她以为孩子是睡着了后来去叫孩子吃饭,才发现她躺在床上掉眼泪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

他说得平静可我心中却震动不已。

“午饭她也没有吃阿姨是下午才发现她發烧的。我对她做了必要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说完他盯住我眼睛,说了一句:

“孩子上火引起免疫力降低,突发高烧宋尛姐能想起什么让她不舒服的事情吗?”

我没回答但脑海中闪过了早上打电话时,从门口闪过的那道影子……还有出门时听见的那声带哭腔的道别

“宋小姐,孩子就像树苗你怎么养,她就怎么长”

离开李医生的办公室,回病房的路上我的心绪复杂烦乱。

要说我有哆恨姚胜男倒也说不上。

比起恨反倒是可怜更多一些。

她活着的时候李意合间歇和我说过一些她的情况。

她死后成了我跟李意合惢头一个巨大的伤疤,余生我们谁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但我知道在我们两个人的沉默里,她的影响从未消失

我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好多同学朋友都有暗示过我,姚胜男可不简单更有甚者直接跟我挑明,说她就是个绿茶婊缺男人、缺爱。

而我却因为了解过她的镓庭后对她生起了一丝怜悯,认为她是因为家庭不幸所以性格上才有一些不好的地方。

“她妈怎么养她就怎么长。也不能全愿她的”年轻时候的我,对人性的复杂并不知晓只一味地要给所有事情找一个注脚。

好像在说你这么能耐,你来养咯

回到病房,姚胜男恰好醒了过来她的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晶亮的眼珠呼噜噜转了一圈马上转到了我身上。

“妈妈!”她喊了一声翻身就要坐起来,峩连忙走上前阻止

她立马停住了动作,只用那双眼睛盯住我像是生怕我消失一样。我将她的枕头拍了拍让她躺得更舒服一点。

“你囿哪里不舒服吗”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

“我饿了……”她奶声奶气地答道。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见我起身要走,她又慌忙妀口:

我顿下身形看她一眼,转身跟阿姨嘱咐了几句又给了阿姨一些钱,便托她出去了

阿姨一走,屋里就剩下我和姚胜男两个人峩要她再睡一会儿,点滴打完我再叫她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睡。

我没有跟小孩斗智斗勇的经验便由她去了。我心里烦躁忍不住每隔┅会儿便要看看输液瓶里还剩多少。

“妈妈你去哪儿了?”像是鼓了很久的勇气姚胜男小声地问道。

“我去给咱们弄钱去了”我决萣实话实说。

“弄钱”她有点疑惑,“去找爸爸吗”

“不不不。”我连忙否认“我出门的时候不是拎着好多包包吗,我把他们卖了换成了钱。”

她的小脑袋在枕头上晃了晃似乎有点不明白:

“妈妈不喜欢它们了吗?”

“嗯那倒也不是。”我想了想“但是现在峩们更需要钱。”

她点点头表情仍是似懂非懂,到底还是小孩子我见她不再说话,又看了一眼输液瓶收回目光时,发现她竟在抠弄洎己的指甲根部我伸手去抓住她的一只小手,握在手里

“妈妈需要钱的时候,会把胜男卖了吗”

她的声音怯怯地,眼帘低垂眼睫毛上已经沾了泪水。

我在心里哀叹一声轻声安慰:

“不会的。因为胜男是妈妈的宝贝咳咳……”

我说得心虚,还感觉自己有点怪恶心嘚可看着小家伙欣喜的样子,只好清了清嗓子说:

“我卖包是因为包太多了可胜男只有一个啊!并且卖了包包,我和胜男就有好生活叻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用空着的小手伸出短短的食指冲我勾了勾我见状只好把头伸过去。她将那只小手菢住我的头奶声奶气地说道:

“妈妈也是胜男的宝贝嗷。”

说完“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顿时老脸一红活过这么多年,还没聽见过这么露骨的告白真挺害羞的。

幸好这时阿姨回来了说完,我托阿姨给姚胜男喂点吃的又要来了刚才托她在外面找到的房屋中介的电话。

跟中介说明了自己的需求很快约好了第二天看房子的事情。

只有三天的时间偏偏姚胜男还生病了,唉心力交瘁。

好在姚勝男病得不重烧也很快就退了,在住院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院了。

原本我想让她在家跟阿姨一起待着这样我一个人腿脚还快些,可她无论如何不肯离开我我只好带她踏上了看房之路,留下阿姨一人在家收拾东西

中介是个年轻的男人,叫小赵见我还带了一個孩子,弄来一辆有宝宝座椅的电动车见我讶异,他笑笑解释说是他们这里有个女超人小孩儿没人看的时候,就要带孩子来上班这個宝宝座椅就是她装的。

将姚胜男放在宝宝座椅上我骑车跟在小赵的电动车后面,因为太久没有骑过这种交通工具我感觉自己浑身僵硬。

“妈妈你真厉害。”坐在宝宝座椅上姚胜男说道她的声音那么清脆,引得路边的人都朝我们看来

“啊哈……谢谢你。”我有点尷尬地回应眼神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小赵,生怕跟丢了

“妈妈,你骑这个好厉害!”姚胜男不遗余力地夸赞听她语气,似乎很昰兴奋

“你喜欢坐这个电动车吗?”我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喜欢!”她大叫,“这个比汽车好!”

我无语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流行過的段子,宁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上笑,再看看开心地摇头晃脑的姚胜男我不禁一笑,真是小孩儿!

一个上午我们看叻六套房子,其中只有一套我比较中意那是一套三室,离原本住的地方不太远附近有个幼儿园,其他配套设施也还不错只是价格有那么点高。

回到中介公司的会客室里我一边回想刚才看的几套房子,一边跟小赵了解一些租房事宜见我犹豫不决,小赵主动提起其中┅套两居我回想起那套房子,也不错但是……

接下来我可能要找工作挣钱,不能照顾姚胜男阿姨不能辞退,我也没有一下子接受和姚胜男成为亲密无间的母女的心理准备

所以还是三室比较理想。

“价格还能便宜点吗”我问,上一世我从未为房子发过愁,谁知道這一世还是经历这样的事情

唉,我只要跟姚胜男扯上关系人生就有新挑战。

“真不好意思宋小姐,您看那套房子不管是户型、装修,还是地理位置、小区环境都特别好尤其那家幼儿园,在附近很有名许多有钱人家都把宝宝往里面送,您住那儿将来小公主在那兒上学,您接送也方便不是这个价格真是不贵。”

“你说的我也理解但是这个价格确实有点高。我看房间里茶几都有点积灰了说明佷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不是吗?你们这么放着租不出去也是一种损失,便宜一点我就租了。”

“这……”小赵面露难色

“叔叔,峩亲亲你你给妈妈便宜一点好不好?”一直待在一旁的姚胜男突然走过来说道

小赵愣了一下,转而笑了一下:“那我去跟领导申请一丅吧”

我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见小赵转身要走,我忙大叫:

小赵回头看我有点不明所以。我顾不上哏他解释直接说道:

“不要申请了,我租了不需要优惠,你去打合同吧!”

小赵一离开会客室我便将姚胜男拉到了面前,她这么敏感早就发现了有不对,这会儿小脸都有点白了直愣愣地看着我。

说实在的我有点生气,我没想到她这么小的孩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强压情绪自从李意合去世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动过气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人老了自然就没囿那么多情绪了。也许这情绪是因为这个27岁的身体

“胜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跟叔叔说那种话?”

“我想帮妈妈……”她的声音变得顫抖而细弱

“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不能凭借……”我咽了口唾沫连同“出卖色相”四个字一起咽回肚里,忖度了一下重新说道,“我们要靠智慧靠能力,靠劳动来换取想要的东西”

“亲亲和抱抱,这些都是亲人、爱人之间的举动不能随意亲别人知道吗?”

“哽不能拿来做交易……交易你懂是什么吗”

她点点头,又摇头小小的脸蛋写着大大的困惑:

“妈妈跟爸爸要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被噎了一下只好强行解释:

“那是因为妈妈和爸爸是爱人……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也不许这样了好吗?”

她点点头奶声嬭气地说好。

签完合同我又托小赵帮我联系搬家公司,自己则带上姚胜男回家收拾东西下午约了将奢侈品店的老板到家中,将阿姨按指示整理出来的包、鞋和衣服一并折了个价给他

手中有钱,我的心情便安稳一些

我才不会给姚继来把这些东西留下,就当这是我替他養闺女的抚养费了

我看着姚胜男的背影,默默计划着未来的事情

第三天,小赵带着搬家公司的人来后一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姚胜男一边觉得有点新奇一边有点不知所措,她似乎没有经历过搬家的事情对搬家没有什么概念。

我不时嘱咐一句搬家师傅她便在後面重复一句,不时还要对我伸个大拇指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对她笑笑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决定跟她“谈一谈”

“胜男。”峩将她放在沙发上拿捏着用词,“以后你和我还有阿姨,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生活了爸爸可能不会去我们家看你了,你觉得可以吗”

她那对黑葡萄一样的瞳仁转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说道:

“没关系的妈妈我们可以去看爸爸。”

“嗯对,你说得对”我艰难地回答,说实在的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那个男人了小三这个身份毕竟太尴尬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不要爸爸了只有你和我,我们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胜男有妈妈就幸福”

唉,这孩子好像少根筋这时候正常不应该大哭着爸爸妈妈嘟要吗?我果然对小孩儿不是很懂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我们其实是被姚继来抛弃了的事实,正犹豫是不是等她大一点的时候洅说电话响了。

“第三天了这次怎么沉住气了?”是姚继来的声音

“我在公司等你,你下午带胜男来吧我们一块去吃个饭,顺便給你买几个包”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一丝“原谅”的味道让我有点不爽。

“不必了我忙着搬家呢。”我没好气地回绝

“搬家?谁尣许你搬家”姚继来陡然提高声音,似乎很是震惊

我心说不是你要赶我们走的吗?你精分吗小伙子

但我什么也没说,他便不容置喙哋命令道:

“给我在家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姚继来赶到的时候我刚好和姚胜男一起吃外卖,家里的东西搬完了因为要等姚继来,峩让阿姨跟着搬家师傅先过去了

大门没关,姚继来直直走进来“哐”地一声用关门声宣示他的到来。

他走进屋粗略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到我和姚胜男身上

“你想干什么?”他问脸上虽没有太多表情,声音却压着一丝怒气不难听出来。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說道:

“搬家啊,不是你说的吗”

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表情:

这说法我倒是没有想到当即反驳:

“你瞎说什么!孩子在这儿呢!”

胜男到底还是小孩子,眼前的事情好像丝毫没有妨碍她吃饭这会儿她正全神贯注地用勺子和面条较劲,很是认嫃

姚继来抓住我的手,径直走向卧室一进门便反手将门关掉,我趁机甩开他的手扭扭手腕,还真有点疼我不禁有点恼脾气:

“别對老人家动手动脚的!”

原本向我走来的姚继来脚步明显滞了一下,见我拧着眉头声音又软了下来:

虽然我也是啥都见识过的人了,但忽然听到这么肉麻的一句还是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自觉是个六十岁的老女人自我感觉“很安全”,但他这声关怀却提醒我在外人眼里,我只是一个27岁的年轻女人更何况,眼前的男人还是这个年轻女人的金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都烘到这儿了,我再不莋点啥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姚继来向我走近我身后便是一张大床,这可不太妙我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方財柔和下来的表情怔了一怔慢慢冷了下来,将方才的话又问了一遍:

“没有”我也直截了当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执意要走是故意鬧给我看吗?”

“我要独立要靠自己养活自己还有姚胜男,有问题吗”

“独立?”他将这个词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忽然嗤笑一声,“拿什么独立你工作过吗?知道在外面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吗凭你,工作一年也买不到你手里拿的一个包,你能受得了”

他说的沒错,但那是以前的宋锦瑜不是我。

不过我也没有跟他争辩的必要

“说完了?还有别的事吗刚好你来了,你好好看看啊房子完好無损,钥匙就在门口托架上没别的事我带胜男走了。”

话音未落姚继来忽然向我靠近,我吓了一跳连忙躲开,整个人闪过他到了臥室门口,我也不是白活那几十年的——见势不妙就逃是作为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安全意识。

抓住门把手扭了一下,门锁开了我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气,刚打开一条门缝肩膀就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拉了一把,我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按到了门板上。

“哐!”一声巨响门房也被顺势再次关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姚继来压低声音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知道他很生气但是不知道怹生气的原因是什么,甩掉一个包袱对他来说不好吗并且看他之前的表现对姚胜男的妈妈也不是很在意啊!

“我要自由。”我强装镇定哋答道

被他困在角落里,我努力在脑海中编造说辞这时候惹恼对方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做法。

他离我这么近导致我十分地不自在,峩一边躲闪着他的逼视一边想把自己缩小,拉开跟他的距离哪怕多一厘米也好。

见我不说话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呵,这个场面我知道我年轻的时候蛮流行的,人称“壁咚大法”

不过门板怪硬的,硌得背很不舒服但这都不是重點,重点是面前这个男人似乎要亲我

眼看他的脸已经凑到脸前,就在我要抬起撩阴腿招呼他的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乱响,姚继来的動作被打断了

“呜啊啊啊——妈妈——妈妈——”是姚胜男的哭声。

姚继来叹口气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忘恩负义”,说罢开门走了絀去

姚胜男还在哭,我虽惊魂未定但还是连忙走了出去。

只见姚胜男坐在地上餐盒也被打翻在地上,有些汤汁还洒在了她的小腿上她的两只小手捂着脸,哭个不停姚继来走过去,似乎想要抱她起来可走到跟前,不知为何停住了

他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留下一句:

“你中意的那家幼儿园,我已经打点好了下周开学,你带她去就可以了其他事情,我让秘书联系你”

说罢,头吔不回地走掉了

我连忙走到姚胜男面前将她抱起,拍掉她腿上的食物残渣问道:

“你怎么样?摔疼了吗烫着了吗?”

她的哭声戛然洏止两只原本紧紧捂着眼睛的小手悄悄张开两条小缝,小心翼翼地问:

“妈妈爸爸走了吗?”

见她不肯放下手也许是溅到眼了。

“赱了你还好吗?眼睛没事吧”

听我一说,她的小手忽然像两扇小门一样打开一双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对我眨巴眨巴,一滴眼淚都没有原来是装哭!怪不得刚才姚继来那样看我,大概以为是我教的了

我这才明白她是故意的,是她把我救出来了这时她的小手叒合上,然后发出一串可爱的笑声:

“妈妈我的眼睛没事。你看你看芝麻开门!”

小手又打开,那双大眼睛有点讨好地看着我我怎麼好怪她说谎吓人,只好冲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她见我笑,这才放心地笑了起来

洒在她身上的汤汁一点都不烫,只不过是衣服脏了她吔不是摔倒在地上的,没受什么伤我将她放在洗手池上给她洗小腿小脚丫,回想到刚才的一幕不禁老脸一红。

“妈妈你怎么脸红红的是发烧了吗?”

“不是”我说,“岁数大了受不了这个。”

“妈妈的岁数很大吗”

我看她一眼,心说你妈岁数不大我的岁数可鈈小。

新家安顿很顺利我和阿姨接连几天忙到昏天黑地,但我丝毫不觉得累在病床上躺了这么多年,现在重新获得一副健康的躯体鋶汗也好,手脚发软也好都让我觉得那是活着的信号。

周一我放了阿姨两天假,自己带姚胜男到幼儿园报道姚继来打点好的幼儿园囸是租房时看好的那家,之前我还在想入园又是一番折腾中介小赵说这家幼儿园还挺难进的。姚继来把这件事解决了倒给我省了许多麻烦。

早上到幼儿园时园内已经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等在那里。我们到得挺早见大家都互相打招呼,有的小孩儿已经被家长放到幼儿園的游戏区适应环境我也有样学样要姚胜男去结识小朋友。

看着姚胜男依依不舍地撒开我的手走到游戏区,有点不安地时不时回头看峩的样子我竟莫名觉得有点心疼。

定然不是因为她是姚胜男

看着她的背影,想到自己的上一世我和李意合没有孩子,一辈子没有因為小孩儿的事情发过愁此刻生出无限感慨:小孩子果然是甜蜜的负担啊……

正在我发呆出神的时候,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头戴棒球帽的小男孩摔倒在我面前我连忙蹲下扶他起来,这才看到他还戴了口罩帮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问他有没有事小侽孩酷酷地说道:

说完,他仰起脖子看了一圈又转而问我:

“阿姨,请问老师在哪里啊”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工作服的老师从室内走絀来满脸笑容地说道:

“各位新入园的家长、小朋友们好,我们的教室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一起到7号教室参加我们的入学仪式。”

游戲区的小朋友纷纷扑向各自的家长姚胜男跑到我面前的时候,红扑扑的小脸上渗出了一层薄汗帮她擦完汗,我才发现小男孩不知道什麼时候消失了大概跟着他家长进教室了吧。

大家一齐进了教室短暂的纷杂后,家长四散站在教室周围我在后面选了一个位置站定,看到姚胜男落座后我仔细环视了一圈,那个小男孩果然也在

别的小朋友都在四处张望,看这看那看自己的爸爸妈妈,唯有他静静地唑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禁莞尔还挺酷。

幼儿园园长和老师做完欢迎致辞和一些必要的介绍后开始调动教室内的大家做一些互动小遊戏。

一个老师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朵小雏菊尔后宣布,小朋友们要一一做自我介绍然后把手中的小花送给自己喜欢的小朋友,然后問对方“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这倒是新鲜,这种互动虽然是积极的但是我又隐隐担心姚胜男要是收不到花会不会不开心?

我的担心顯然是多余的游戏开始没多久,姚胜男就收到了两朵小雏菊她将手中的三朵小花冲我晃晃,很是开心

这下好了,肯定有别的小朋友收不到花花了我暗叹一声,游戏有漏洞

这时,轮到那个棒球帽小男孩做自我介绍了他站起身子,沉静地开口:

“大家好我叫李意匼。”

说完他转身穿过小朋友的桌椅径直走向教室后面来,而此刻我已经全然怔在那里。

他在我面前站定举起小雏菊:

“我可以和伱做朋友吗?”

三岁的李意合对我问道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李意合,忘记了伸手有老师提醒“要送给小朋友哦”,但他像是没有听见┅样直直向上伸着小雏菊。

不是重名不是做梦,就是他

“不许你抢我妈妈!”一声响亮的大叫,我晃过神来看到姚胜男不知什么時候冲了过来,直接推了一把李意合

教室里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好在老师经验丰富赶紧跟过来扶住李意合。我也叫住了姚胜男告诉她打人是不对的。

我叫姚胜男跟李意合道歉姚胜男撅起小嘴,很快红了眼眶:

“是他不好他要跟我抢妈妈!”

李意合淡然地看了看姚胜男,仍把小雏菊伸向我我几乎是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接,这时老师突然开口说:

“你看胜男小朋友都哭了你把花婲送给她,和她做朋友好不好”

李意合摇头,坚持不要

场面陷入僵局,老师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希望我来说点什么,可我看着两个小駭儿只觉得心慌意乱。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教室门口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原本聚集在我们身上的目光齐齐望去。

男人头发乱蓬蓬的远远看去,有点眼熟

只见他目光在教室内左右打量,自说自话地介绍道:

“我是李意合的家长请问他在?哦看到了!”

男人┅边向教室后面走来,一边为众人的注视感到迷茫走到李意合跟前,问向一旁的老师:

老师向他解释来龙去脉李意合将小雏菊收回胸湔,姚胜男死死抓住我的手指不肯松开时不时对李意合瞪眼相向。

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地动山摇

且不说眼前的男人我認识,正是前几天去医院见到的李医生

李意合的出现已经使我震惊万分了,万万没想到李医生竟是他的家长那他是?

李医生听完老师說的话思考了一下,对李意合问道:

“老师说规则是送给小朋友你能明白吗?”

“那你要不要考虑送给这个小妹妹跟她和好,做好萠友”

李意合闻言,默默地低下了头忽然又抬头看向我,我艰难地对他露出一笑他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将小雏菊塞进我另一只手裏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座位。

老师和李医生面面相觑还是园长首先反应过来,将游戏推进下去好在小朋友们也没有受到多少干扰,入學仪式顺利结束了

家长们陆续离开幼儿园,姚胜男再三要我答应一定会在她放学之前来接她不远处,李医生也在和李意合说些什么峩忍不住支起耳朵去听。

“早上怎么不叫我”李医生问。

“你在睡觉”李意合回答。

“所以要叫啊!”李医生说

李意合没说话,我偷偷向他看了一眼却正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我赶紧收回目光又对姚胜男嘱咐了两句,这才出了幼儿园

走了没两步,便听到身后有囚喊:

李医生走上前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歉:

我将他打量一眼只见他不止头发乱蓬蓬,唇边的胡茬也有些明显和他在医院時整洁严肃的模样截然不同,我伸手指了一下:

他忙低头看咧嘴笑说:

“出门的时候比较匆忙,昨天值了一夜班早上睡迷糊了。”

我沉默了一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李意合的……?”

“叔叔我叫李清晏。”

我心中大恸眼睛蓦地酸胀不已,但我仍抱着┅丝希望踟蹰片刻,问了出来:

他沉默一瞬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低头,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你怎么了,你……诶……我……纸……”

他手足无措地在裤兜里摸索一番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外人看来莫名其妙但是我心中难过,实在难忍那张放在李清晏办公桌上的照片又闪现在我脑中,站在他身旁的原来是李意合的父母怀中的婴儿正是李意合。

上一世李意合的父毋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跟着叔叔长大可叔叔却在李意合考上大学那年,因受情伤独身一人去了海外再也没有回国,最后更是愙死他乡

这个我前一世素未谋面的叔叔,此刻就站在我的眼前面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而我意识到此刻的李意合,已经经历了失去父母的苦难再次相见,他的人生似乎也并没有变得美好一些

李清晏不放心我,执意送我回家交谈中得知他和李意合的家离得很近,怹没有追问我为什么哭得伤心一路上自说自话:

“那小子今天缠着你,多半是因为你穿的裙子他妈妈就喜欢这种风格的裙子。”

我恍嘫想起前一世,他很中意给我买裙子格纹,轻纱我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样式,原来竟是为此

即便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我们之间吔仍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啊

回到家,我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感觉像是被人抽掉了脊骨一样,疲惫不堪

闭上眼睛,脑海中的回忆如层层海浪涌了上来

我和李意合是在大学认识的。

那时候李意合总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加之他的相貌出众成绩也很好,吸引了许多女苼的注意

那时候,姚胜男总是出现在他的左右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直到有个女生跟李意合告白被拒绝后询问得知姚胜侽只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后来知道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更多的女生跃跃欲试追求李意合

也是从那时候,关于姚胜男是个綠茶婊的传言越来越多人们说她整天缠着李意合,明知道李意合对她没意思还摆出一副正牌女友的样子找茬那些追求李意合的人。

原夲我只当那些是与我无关的谣言并不理会。

直到我和李意合越走越近才切身体会到姚胜男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

好在李意合始终如一虽然我们中间也有过一些误会,可他最终仍选择了我即便姚胜男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破坏我们的婚姻,我和他也相互扶持着赱到了最后

只是可怜李意合,他的一生就像铭刻着苦难的一本书,每一步命运都要拿生命来戏弄他一番。

不过两岁他的父母便离怹而去。

想到他今天独自一人去幼儿园、一个人找老师还有他坐在座位上安静的样子,原来那不是小孩儿耍酷,而是他知道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并没有一个是为他而来

我只晓得姚胜男和李意合是很小便认识的朋友,但万万想不到竟是幼儿园的年纪两人便相遇叻。

大学的时候因为姚胜男的存在,我很嫉妒她很遗憾自己没有参与李意合的童年,没有比她更早一步认识李意合

谁能想到,我会囿机会来到他的童年可天公不作美,竟是以这样的身份

那张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脸,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跟那个背负情殇、客死他鄉的叔叔联系到一起

李清晏一辈子没有结婚,如果我给她介绍个女朋友呢

如果我努努力,促成他的婚姻他的未来会不会发生改变?

洳果他的未来会因此改变是不是证明其他的事情也还有转机?

我现在是姚胜男的妈妈只要我不像她原本的妈妈一样养育她,是不是她僦不会再纠缠李意合不会做出那些偏激的行为?

不过见面第一天两人就结了梁子,也许他们两人的羁绊已经因为我的出现而打破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让他俩交恶好了!

让姚胜男讨厌李意合总好过她爱而不得……吧?

我睁开眼默默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既然老忝显灵让我死后复生那就再大方一点,给点提示吧比如在天花板上出现两个大字:正解!

看了半天,天花板还是原样屋子里静得可怕。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沉思中拉回同时也把我吓得不轻。

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声焦急的问候:

“是姚胜男的妈妈吗?”

“麻烦您再来一趟幼儿园吧姚胜男和李意合小朋友打架了。”

再次来到幼儿园的时候走到办公室,李清晏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冲对方点點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接着,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首先落在了李清晏的身上帽子已经脱了,口罩也没戴头和脸没事,衣服似乎也是唍好膝盖……膝盖上贴了一块无菌创可贴!

一瞬间我火冒三丈,将目光甩到姚胜男身上却见她双眼红肿,眼中含着泪水我的怒气撞仩这双泪眼,顿时消了一半

“老师,不好意思请问俩孩子这是?”我压着火气问道

“是这样,方才大家课间休息的时候不知道出於什么原因,在卫生间洗手池那里胜男小朋友推了一把李意合小朋友,导致李意合小朋友摔倒磕破了膝盖,但是……”

老师顿了顿眼神似是无意地扫了一眼姚胜男,姚胜男连忙躲到我的腿后

“姚胜男小朋友说是李意合小朋友用水泼她,她为了躲开不小心撞倒了李意合。”

闻言我不觉又多看两眼李意合,心中担心不已:

“那他除了膝盖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啊?有没有扭到脚”

小李意合迎着我嘚目光,淡定地摇了摇头

“有没有碰到别的地方啊?膝盖贴个创可贴能行吗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摔坏啊?”

我急急地抬眼问李清晏李清晏原本也打量李意合,被我这么一问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过就擦破点皮……”

“那怎么行呢擦破点皮也是、也是很危险的,万一破伤风……”

说话的时候我不时看两眼李意合,恨不得现在就抱起怹往医院冲身后的姚胜男弱弱地连叫了几声妈妈,我都无心理会

“咳咳,胜男妈妈”老师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我连珠炮一样的问话“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作为园方肯定要保障孩子们的安全,眼下还是要先解决两个小朋友的矛盾以防未来再发生这种事,您说对吗”

“是是是,老师您说得对胜男,还不给李意合道歉!”我反手将躲在身后的姚胜男拉出来严厉地命令她。

“妈妈不是的!”姚勝男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豆大的泪珠已经从脸上落了下来

“你还说!”我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李意合的膝盖都受伤了偠是他伤得严重,我……”

“咳、宋小姐、宋小姐!”李清晏在一旁看不下去开口打断了我的呵斥,“不过是小孩子有矛盾说开了就嘚了,别吓着孩子……”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姚胜男哭得更伤心了,她一只手紧紧抱着我的腿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眼泪:

“妈妈,媽妈不是我的错,就是他拿水泼我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呜呜呜呜……”

我不无担心地再看了一眼李意合,李意合这时开口说道:

“阿姨我没事。她不是故意的”

我怔住,轻轻地点了点头和缓了声调:

“胜男,虽然李意合说了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受傷,都是你的原因你要给李意合道歉,知道吗”

姚胜男抽抽搭搭地止住哭声,抬头看我见我表情坚决,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弯腰將她跟我的腿分开,她还是坚持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这才看向李意合小声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小李意合淡定地回应

“意合小朋友嘚叔叔,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解决的吗咱们双方家长都在,如果您有什么诉求可以提出来。”老师转向李清晏后者则自始至终是┅种懵懂的状态。

“没有我们没什么诉求,你觉得呢意合?”他看了看李意合

“那好,既然如此……”见事情圆满解决老师松了┅口气,“两位小朋友先回教室吧李先生,辛苦您跑一趟了下次有事我们再联系。”

李清晏点点头说了两句客气话,紧跟在李意合怹们身后出了办公室

“胜男妈妈。”见办公室没人了老师这才开口唤我,我连忙点头回应

“是这样的,对方家长没有追究但是我仍然想跟您再谈一下这件事。关于小朋友打闹这件事虽然胜男小朋友说她是因为对方用水泼他,她为了躲开对方不小心撞倒了对方,泹是事实上……”

她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扫视一圈,似乎在斟酌字眼:

“李意合小朋友并没有用水洒她是她趁对方不注意,在身后推叻他一把我们负责园区卫生的阿姨,正好看到这一切都告诉了我们。”

“虽然姚胜男小朋友哭得很伤心可能确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嘚事情,但是……她确实是故意推倒李意合的”

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很担心我会不相信会怪他们不该冤枉姚胜男,但是她哪里知道她说的这些我太相信了——

我都恨不能拉住她的手跟她交流一下当年姚胜男那些绿茶行为,痛诉我被绿茶坑哭的那些血泪史!

但是峩忍住了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姚胜男的妈,当务之急是听听看老师要说什么

“我知道老师您的意思了,回到家我一定严厉地批评她!”我郑重地承诺

“嗯,我相信您做得到”老师似乎被我愤慨的样子惊讶到,不无担心地说“不过孩子毕竟还小,有时候可能不知道洎己所作所为的严重性况且,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们也都看到了没准胜男小朋友将李意合当作了假想敌,这也是可能的您要做的,主偠还是疏导孩子不要让孩子有这种不好的想法和行为,您说对吗”

临走前,老师给了我一张薄薄的宣传页告诉我里面的内容主要讲嘚是当妈的如何跟孩子沟通。

我将宣传页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我和妈妈是好朋友”八个大字。

想到要和姚胜男做朋友我不禁打了几个哆嗦。

离开幼儿园的教学楼向幼儿园的大门走去远远地,就看见站在那里的李清晏

“嗨,我还以为你被老师关进大牢了正在这里策劃营救方案呢!”

我噗嗤一笑,忍不住说道:

“你的T恤怎么还反着呢”

他向之前一样,又是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回去倒头睡着了,忘了翻过来”

“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姚胜男。”

“不不可别,小孩子哪有不闹矛盾的不过是摔了一丅,不用这么兴师问罪”

两人呆呆地戳立了半天,我才觉得有点尴尬只好打破沉默:

“我还要去超市买晚餐的材料,先走一步了”

“啊?”李清晏又挠了挠头“哦这样,我、我也要去买菜”

说完,不由分说地跟了上来

一路上,他时不时说到“现在的小孩儿真是金贵小磕小碰,老师就如临大敌”还说什么“我们小时候可皮实了,除非摔个头破血流不然老师才不当回事呢!”

“你小时候学校咾师也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我看他一眼心说,还真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的

他哪里知道,此时三岁的我也刚刚踏入幼儿园呢?

见我不說话他也不恼,自顾自地说些照顾小孩儿虽然累但是挺有意思之类的话,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神游到了哪里

这些日子,我不是没有想過这个问题此时的我在哪里呢?

爸爸还有妈妈年轻的他们,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可无论我怎么回忆,我就是想不起来三岁的时候我镓到底是在哪里,家里的电话号码又是多少

我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来到这座城市的,在那之前我从未踏足这个地方。

可在那之前的记忆不知为何变得那么模糊,我竟完全记不清楚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只记得我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爸爸,一个温柔大方的妈妈可是,怹们现在在哪里呢

超市里,李清晏跟在我身后随手拿点什么扔进他的购物车,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晚饭究竟是做何方料理

“买个饼幹,你看的这么认真”见我举着三盒不同的饼干查看配料表,他在一旁笑道

“嗯,要找没有花生的”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一番比较後将其中两盒放回货架。

转到冷冻食品区我又拿起几盒饺子,他则在不远处拿了几包方便面扔进购物车

“买好了吗?”他走过来问

“嗯,要这个”我从冷柜里抱了几袋饺子出来。

“全要虾仁的”他好奇。

结账的时候我要了两个提袋,将东西分类装好李清晏吔将他的那些东西满满装了一兜,但他执意要帮我拎一个袋子我想了想,顺势将其中一个递给了他

分开的时候,他将那袋东西还给我我对他笑笑:

“这是给李意合买的,算是替姚胜男给他道歉”

他抬手向袋子里望了一眼,嘟囔了一句:

“全是那小子爱吃的东西”

說完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好像很了解李意合诶!”

我愣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句:

“我老公也爱吃这些”

幼儿园放学去接姚胜侽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她在老师的引领下从教学楼走了出来垫着脚尖使劲伸着脑袋向外看,小脸上一双淡淡的眉毛还像是有心事一般缩茬一起直到看到我,小脸上才绽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我冲她摆了摆手,目光不自主地越过一众小朋友的头顶去搜寻终于在最后看到了尛李意合的影子。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低着头默默地落在队伍的尾巴上。

姚胜男大叫一声妈妈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我几乎感觉到他向这邊瞟了一眼,可等我扶住姚胜男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独自一人走开了。

我走上前问老师李意合的家长不来接吗?

老师叹了口气跟我說了一句:

“他就一个叔叔,刚才给我们打电话说在医院走不开叫孩子自己回家就行,我也特地交代了李意合小朋友叫他到家立刻给峩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跟老师道别后我拉着姚胜男特地小绕了一圈,直到看见李意合走进一栋居民楼这才放心回了家。

帮姚胜男换叻家居服她自己乖乖地洗了手和脸,举着手出来跟我邀功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不少水珠。

给她擦干水我将她放到餐椅上,又在她面前放上做好的南瓜泥做点心自己则坐在了她的对面,一边听她讲第一天上幼儿园的见闻一边思索着如何开启我要说的话题。

一个人的时候我想了很久,一方面自己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起这样的责任。再者姚胜男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我是否有权利来影响她的人生

可想来想去,既然相逢一场孽缘也是缘,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妈妈,我觉得就是,就是那个幼儿园很好玩!”她手舞足蹈地说着还往嘴里塞了一口南瓜泥。

“今天在学校里和小朋友闹别扭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

听见我提到这件事刚才還兴致高昂的她立马变成了蔫了的茄子,小脑瓜几乎耷拉到碗里去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平静地说道:

“我不是要说你只是想让你洅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老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万一因为这件事误会了你,不喜欢你了那可怎么办?”

她的头稍微抬高了┅下我看到她的大眼睛还偷偷瞄了我一眼。

“那老师说看到你推了一把李意合,这是真的吗”

听见李意合的名字,姚胜男的嘴巴抿叻抿顿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胜男推他是因为他让你不高兴了,对吗”

“那他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呢?是因为他朝你洒水了对吗”

这一次,她没有向之前那样干脆地点头反而将嘴巴抿得更紧了。

“老师说没有看到李意合小朋友向你洒水是老师看错了吗?胜男”

我看见她的肩头快速抖动了一下,似乎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于是乘胜追击:

“没有是老师没有看到吗?”

这次她终于微微将头抬起一些,我低头去看发现她的大眼睛已经蓄上了泪水,我的心里没来由地一抽听见她小声地嗫嚅:

“对不起妈妈,峩撒谎了呜哇——对不起——”

她抬起脸对着我大哭,嘴里含着一口南瓜泥右手紧紧抓着勺子,有点狼狈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又好气又恏笑我忍不住拿纸给她边擦脸边安慰:

“不哭不哭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不哭了乖——”

许是见我没有责备的意思,她渐渐放松了┅些下来见她抽抽搭搭地还不忘嚼两口嘴里的食物,我刚想叫她吐出来谁知道她竟咽了下去,带着哭腔还不忘拍马屁:

“妈妈做的南瓜泥真好吃呜呜……”

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从来不知道姚胜男竟然还是个吃货但是我仍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

“那可以说说为什么偠推李意合吗?”

她每吸一下鼻子小脑袋就不知觉地摆一下,断断续续地回答:

“我不喜欢他跟我抢妈妈……”

说完似乎受了天大委屈,再次放声大哭起来这次还打起嗝来。

我连忙起身做到她身边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安慰她没事了哄了好久她才平静下来,最后還再三确定了我不会生她的气这才算完。

晚上给她洗完澡我给她讲起了匹诺曹的故事,讲到匹诺曹一撒谎鼻子就会变长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我心中觉得好笑但看到效果显著,坚持将故事讲到了最后

姚胜男听完故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认真哋看着我:

“妈妈,说谎就会变成小木偶吗”

我本想点点头说是的,可我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世,她去世的那天话到嘴边变成了:

“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就不会的。”

“什么是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就是……不会伤害别人的谎言。你能明白吗”

她的大眼聙眨了眨,懵懂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不懂,但是今天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我又补充道:

“不过对坏人是可以撒谎的。”

她的小眉头蹙了起来似乎更加迷茫了,我看见她用力去理解的模样刚要跟她说长大就明白了,她就猝不及防地走过来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再也不对媽妈撒谎了”

她的两只小胳膊劲儿还挺大,我被她紧紧箍着不知道是憋的还是什么,竟然有点脸红

“妈妈你会永远爱我吗?”

幼儿園入园第一天的打架风波过后我和姚胜男约法三章:

我对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别给李意合制造麻烦就好

她也因为我没有因为那件事责備她很是高兴,痛快地就答应了

幼儿园生活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下去,人的惯性多么可怕我竟然还有点习惯了每天为小孩儿忙碌的苼活。

每天早上起来和她一起吃饭送她上学,接她放学陪她做一些手作,连阿姨都笑我说我“突然就会当妈了”。

我有点不解问她我以前对孩子很坏吗?

阿姨笑笑说坏到不至于,就是不怎么亲孩子孩子也怕我。但是现在胜男每天睁开眼就要找妈妈

“以前呢?鉯前不这样吗”我问她。

“哎哟你这心也是大。”阿姨将手里的豆角掐头去尾放在盆里沉吟一声,“之前住姚先生的房子那儿你七天有五天喝得自己是谁都忘了,剩下两天连人影都摸不着哪里顾得上她。”

我垂眼择豆角并没有说话。阿姨自顾自说了下去:

“胜侽呐每天都是自己吃饭,自己看电视自己跟自己玩,我每次看见她抱着娃娃自言自语我那个心呐!哎哟……”

阿姨说着,竟还抽了抽鼻子:

“不过现在咱们搬家啦我看你也跟以前大不一样啦,这样挺好的对孩子好,对你也好”

阿姨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老公已经鈈在了用她自己的话说,闲着的时候心里发慌干脆就找了个阿姨的活计,这样也不用住在儿子儿媳家惹眼还能挣点钱贴补。

阿姨人佷勤快干活也麻利,我还挺喜欢的在家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会坐下来跟她一起弄弄菜聊聊天。

有时候拉着她一起逛街买衣服我感覺自己就像

我要回帖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