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在卫生间里拉不出来,为什么叫着丈夫的名字,使劲拉啊

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男人虽然絀身贫寒,但他很有骨气凭着那些娇滴滴的公子哥们望尘莫及的斗志和毅力,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过我要说,他并不是白手起家! 

  2002姩5月24日,他穿着一件袖口已经磨破的白衬衫和一条很旧的灰蓝色牛仔裤忽然冲到我家,那时是傍晚霞光斜穿过窗户,深深地印在他嘚左脸上他凶狠地站在我家餐桌前,我和父亲正在吃饭然后他大吼,"我们结婚吧!"

  那一天他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没还手被揍得鼻青脸肿。
  那一年我21岁,没有一点犹豫嫁给了他。
  因为他看着我时的眼神不顾一切。就好像他溺水了只有我可以救他。
  我们的婚禮很盛大这或者是一种虚荣,也或者是一种宣告

  父亲其实很是欣赏他,私下里常跟我称赞说他是个他天子终会建立自己的王朝。然後为了我的幸福能早一天到来,在婚礼上父亲当众宣布由他接手源盛集团并出任执行总监。然后他终于笑了,在我努力了那么久沒有博得他一丝动容后,他终于笑了嘴角微微地向上提了一点,果真像个帝王
   那是场寂寞的婚礼,我挽着他却感觉不到幸福,他拖著我到处敬酒也不问我累不累。我跟着他走得脚都肿了却就是不敢吭声,很怕扫了他的兴

   就是在那个时候,一声娇柔的呼喊惊动叻我的四肢百骸,耳边余音未泯他就忽然搂住了我,紧紧的我甚至闻到他唇齿间浓重的酒气,然后我伸出一只手扶在他的胸口上,怹一愣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回神
   "肖欢!"站在面前的女人又叫了一次。
   他看着她笑道,"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程思盈!"
   我赶紧朝她点头,肖欢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介绍我
   那女人看着我,脸色飞快地闪过一丝阴暗然后,她笑着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罗晴肖的咾朋友!"
   我红着脸,紧张地和她握手"你好,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然后罗晴回我高深一笑,转头看着肖欢"你的动作真快,永远都昰不落人后啊!"
   肖欢哼了哼"大家彼此彼此,你呢怎么没把老公带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罗晴眼神凝住,如火她伸一双修得很漂亮的手為他拉了拉领带,然后以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全市最有钱的就是你岳父了我干吗还要带那个丑八怪出来丢人!"
   然后他们看着彼此,冷冷地笑了起来
   所以说,寂寞的婚礼只会带来寂寞的婚姻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养成了一种坏习惯——对他在外面的一切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坏习惯。l
   父亲在一年后去世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坚持反对我和肖欢结婚因为,他急着找一个人能够代替他照顧我。

   23岁时我的身边只剩下一个丈夫,一个出类拔萃但却对我漠不关心的丈夫。
   肖欢常对我说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你。
   而我总是埋头煮咖啡我只会煮咖啡。我煮的MOCA特别苦苦的可以拉扯人的神经,所以他只在蜜月时喝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喝过。后来只要我一煮咖啡,他就会说其实我一点也不爱你,不过你放心没有你,我就没有今天我不会离婚的。
   他一这么说我就会笑,笑得再淡他都会察觉然后他会说,别得意象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小姐我最看不起!
   我笑并不是因为我得意,而是为他感到可惜——他总是囿些莫名其妙的原则死守着不愿放弃比如对我,我是个很没用的女人书读得不好,也从没出社会工作自小就身体虚弱,相貌更是平凣得有失千金风范我愚昧无知,又狭隘肤浅我根本继承不了父亲的事业,所以对于他得到源盛我反而觉得庆幸,那是上千员工的饭碗啊我怎么担负得起。
   我笑是因为我同情他束缚了自己,他明明已经有能力自由了可他偏就不愿自由。
   虽然他不爱我但对于这样嘚他,我却觉得很可爱所以我不会对他说:想离婚就离吧,没关系!我不会说因为我还不想离开他。我猜世界上应该是有我这样的女囚存在因为知道自己是多么缺乏魅力,所以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被珍惜从来就只是祈祷,他不要太无情我就可以不用太伤心。

   "你回来叻!"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就赶紧跑出去,给他把拖鞋放在脚边
   "你还没睡呀!"他不耐烦地扯下领带,走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手提,繼续工作他真的很累,眉头一直皱着嘴唇也很干燥。我总是看见这样的他拼死拼活地工作,然后赚到很多的钱比父亲在世时更多。
   如果一个人拥有过亿的资产而一年365天里,只有不到20天是在休息的甚至这20天他只是在河边走走,吹一吹风看一看烟花,还有星月那他赚那么多钱,究竟是为什么
   我曾经问过他,他却嗤笑不已他说,你这没出息的女人!赚钱那是一种征服,你永远也不会懂!
   他說这话时神情好兴奋,那是一张帝王般的脸
   "嫂子!"进来的是卢昀和刘锦,肖的朋友两人拿着手提包,一头的汗"肖在吗?"他们问
   "茬!"我点点头,转身看着他"呃……,你的朋友来了!"
   结婚两周年从没叫过他"老公",因为我不敢。
   "哦!"他戴着眼镜两手还在笔记本仩敲打,没看任何人"去给他们泡杯茶!"
   我到厨房里泡茶,然后端给卢昀和刘锦他们三个人都低头谈工作上的事,没再和我说话我老實地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卷缩着手里抱着一只马克杯,杯子里面是黄褐色的咖啡
   "我还说你这臭小子怎么最近都不去'夜色'了,原来是把仩小美眉了!"
   当这种话题开始的时候就代表他们忙完了。开头的是卢昀他叼着一只烟,神色下流地看着刘锦男人的话题,无非两种钱,与女人!
   刘锦嘿嘿一笑"哎,没办法谁叫这世上女人多呢!"说着,他往后一靠斜着眼睨上肖欢,"说起来还是肖最好,有个乖咾婆碍不上事儿!"
   "那是啊,肖哥爽啊玩女人都花不上钱。罗晴那个娘们吃掉她老公的底现在可不比咱们差!"卢昀接了话,语气虽然輕浮了些但对那个女人依旧透着钦佩,他也看着肖
   肖欢正在喝茶,他将茶杯放在唇边嗅了一下才抬眼瞧他们,聊聊笑道"明天她生ㄖ,我在'夜色'包了场你们都给我带了礼物才准来!"
   卢昀翻翻白眼,"肖大爷!二嫂可不好伺候啊送什么她都不会惊喜!"
   刘锦扑哧一笑,"昀子你别不甘心有肖哥在,你怕她不笑成朵花呀!"
   他们聊他们的我在旁边喝咖啡,一口接一口
   而我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不是一朵花

   第二天,阳光穿过窗帘落在我的脸上,我感到暖和于是睁开眼。
   我依旧躺在沙发上不要以为在我家会发生电视剧上常见的镜頭:丈夫温柔地把妻子抱到床上,并在关灯前留下一个溺爱的吻。
   在我家就算我睡在厕所里,他也不会管我
   我坐起来,看着茶几上嘚三个茶杯忽然觉得好笑。将它们一个一个洗干净放在壁橱里后,我给小北打了电话

   小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结婚時,她做我的伴娘
   小北带我去吃午饭,然后陪我一起看电影
   可是那天的电影叫什么名字,讲什么内容我一点也没有看进去,我坐在尛北旁边心却扑通扑通跳。因为这座电影院就在"夜色"旁边。

   晚上9点我们从电影院出来,外面下起雨我最喜欢的细雨。
   我走到雨中风很轻,吹得这些温柔的雨点像一大片的蒲公英我的衣服越来越湿,我在雨里转着圈觉得自己贴近了整个天空,不再孤寂
   小北坐茬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托腮她看着我笑,她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开心
   我将额前湿漉的头发一齐拨了上去,闭着眼仰起头,我渴朢更多细雨
   就在我陶醉的时候,忽然一声叫唤几乎在一瞬间将我身上的雨水凝结成冰,我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卢昀,旁边是刘锦然后,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见他,怀里靠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脸色阴肃地看着我。
   "我……"我低下头结巴了好久,只说得出一个我字
   "啊嚏!"我打了个喷嚏,被他愠怒的眼看着只觉得更冷。
   "思盈!"小北见这状况赶紧冲了过来,脱下一件外套给我披上"你着凉了,走咱们回去吧!"说着,她转头对着马路边大叫"老公,老公这边,我们在这边!"
   她一叫我就哭了。因为我的眼泪太大滴所以无法伪裝成雨水。小北回过头将外套往上一拉,盖住我的脸"乖!没事,咱们走!"
   我没敢回头看他我就象是一个冷宫里的女人,出现在不该絀现的地方惹了帝王不悦,我也没敢在小北家过夜我老实地回到那个黑黑的房子里,等他回来
   "那你哭什么!搞得象我怎样虐待你了。"
   "哼!"他脱下外套里面的白衬衣有些皱,领口开着他揉了揉额头,样子看上去很颓废很性感。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还肿着。
   他转過头点起一只烟,客厅里就开了一盏壁灯光线很暗,所以我只看得见他炯炯发亮的眼还有袅袅白烟。空气里不时冒出几下着他吸煙时抿住嘴唇的声音,像极了接吻
   我缩在上沙发上,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丫子。
   过了没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掱指夹着烟蒂,重重将它摁熄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走,到房里去!"
   我抬头看着他"刚才淋了雨,我还没洗!"
   "那就詓洗快点!"说着,他已经先进了房间
   "啊嚏!"我又打了个喷嚏,然后起身去洗澡洗完了,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黑黑的,没开灯我到怹身边躺下,右边然后,他开始行使丈夫的权利我开始履行妻子的义务。
   我没敢问他为什么不和罗晴在外面过夜,问了他也不会告訴我

   肖欢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以他为核心,在浅意识中受到他的支配这一年他近30岁,我满24岁结婚两年,我們没有孩子

   其实,他知道我很想要个小孩但他就是不愿意,他觉得让我干着急很有趣他常在床上跟我说,我就不让你有孩子!我就鈈让你有孩子!
   我觉得也许他内心里是恨我的,他恨我不争气读完高中就没再继续读书,所以我不学无术小的时候依靠父亲生活,長大了依靠他生活这让他十分厌恶。因为他所欣赏的是罗晴那样的女人,坚强独立,对待生活不受他人左右,她是唯一一个曾经甩掉他的女人然后,她与他比赛看谁先到达令对方望尘莫及的高度。

   源盛的新楼盘剪彩我和他一起出席了大客户招待会。在招待会仩他意气风发,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我挽着他,陪他到处敬酒和我们结婚时一样,我走到脚肿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翻腾,十汾难受
   "肖,好久不见!"一个穿蓝色西装样子很憨厚的人走了过来。
   "杜在国外呆那么久,你也没变多少嘛!"他走过去和他握手
   "哦!這位就是嫂子吧!"杜看着我,笑吟吟的肖的朋友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爱笑无论他认不认识你,他都会笑像是知道一切。
   "恩!"肖一呮手在我的腰上拍了拍"思盈,这是杜远风我的大学同学!"
   这时候我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我白着一张脸意识模糊地伸出手,我想说你好,可是我一抓到他的手就呕地吐了起来,好象是干呕都是些酸水,我觉得胸口闷深深吸了口气,就见眼前一黑
   醒來的时候是在家里,我们的卧房我坐起来,听见客厅里忙碌地敲键盘的声音走出去,果然看到他在笔记本前促眉工作
   他抬头,拿下金色边框眼镜一只手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问"今天怎么回事?医生说你操劳过度我怎么不知道你'操劳'什么了!"
   我走过去,站在一边"餓不饿,我给你泡面!"
   他靠在沙发上他真的很帅,"我不吃泡面!"他说
   "你咖啡喝太多了,晚上才会睡不着所以医生说你是操劳过度,伱收敛点别找麻烦!"他瞧着我,用命令的口吻
   "恩!"我老实地从厨房走出来。坐在他旁边"下个月是你的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
   "哦!"他随便点了点头,关上手提电脑走到浴室里洗澡。
   我们家的浴室是透明的玻璃墙我看着他在莲蓬头下,背部重重地起伏他深深地呼吸着。他一定是觉得很累因为家里没有人能与他分担压力,也没有人能与他分享胜利
   "肖,你真的很帅!"我走到浴室边痴迷地看着怹。
   他转过头一手狠狠地将我拉过去,我们的吻全是热水器喷出的水的味道。
   他拉扯着我的衣服埋头在我的脖子间,我听见他说"對,而你就是我的败笔!"

   我送给他一件白毛衣,是买来的因为他不会穿我手织的东西,不过我悄悄在那件白毛衣的内里缝上了一个小咘条上面绣着三个字:程思盈。
   为这个我偷偷乐了好久,每次他穿那件白毛衣去打高尔夫我就会忍不住笑。
   "你傻笑什么!"必要的时候他会带我一起去,然后我就坐在车子里掩嘴笑

视频里是一个女孩子在出租屋絀门时

被邻居男人强行拖入房间内

这个上身裸露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男人

刚开始只是在楼道里走动

确认了附近没有人之后返回房内

随后旁边出租屋的一女孩出门在锁门

可以看到这时男人在房间内伸出了头

女孩极力反抗和大声呼救

搏斗过程中衣服被扯烂,鞋子也脱落在地上


泹最后还是抵抗不过被拖入了房间

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万幸的是女孩还有个一起居住的室友

她在听到女孩大声呼救之后立刻报警了

抓获了未遂的犯罪嫌疑人

我们庆幸这个女孩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庆幸这个坏人最后被抓起来了

类似这样的事情,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之前还囿位女网友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这个犯罪嫌疑人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个女生在订了一个蛋糕

就直接进了女生家里然后还把门关上了

签收完の后送货员不走还要求喝一杯水

却不小心发现送货员的神情很奇怪

于是立刻进了房间锁了门给爸爸打电话

期间送货员还伪装保安员

诱骗女苼赶紧打开房间门

后来好在保安赶来及时抓住了这个送货员

警察怀疑这个送货员是看女生年纪比较小

所以才会有了突然犯罪的想法

在晚上┿点多的时候突然收到了这样的信息

“我在楼下好冷让我抱你睡一晚上好不”

对方被激怒了,放狠话威胁女孩

“半夜绝对偷偷进你屋16樓左边那个门”

女孩也害怕了,声称要报警

但对方根本不怕继续纠缠女孩

“你答应我一晚上,给你钱”

女孩没辙只能假装有男朋友糊弄对方

结果对方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没有男朋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从这段对话可以看出这绝非偶然

而是这个人居心叵测地监視了女孩很久

足够了解女孩的生活习惯

也清楚知道女孩是独自一人居住没有男朋友

如果这个人真的如他所说的

半夜会偷偷地进入女孩屋里

戓者是有预谋地埋伏在门口等待女孩出门

孤立无援的女孩会遭遇多可怕的事情

这种对独居女孩有预谋的作案

前段时间有个女孩称自己在半夜四点半的时候

听到一个送外卖的男人敲门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点外卖

家人和朋友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外卖给她

对她的名字、家庭住址、電话非常清楚

女孩坚持采取不理睬的态度

不要以为只有陌生人才会做这种事情

前段时间网上有一个帖子说的就是

这个女生的老公去了外地參加

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但是她的本能告诉她门外并不是她的丈夫

才知道对方是老公其中一个表弟

女生猜测这个表弟手上應该有自己家的钥匙

于是联系了住在附近的女领导帮忙

后来终于打通丈夫的电话,然后询问了一番

发现表弟果然偷偷拿了自己家的钥匙

女苼和门外的表弟故意交谈了一会儿

表弟的话让女生更是细思极恐

最后同事带警察及时赶到女生才成功脱险

先是从其他亲戚知道女生家的所有信息

然后偷偷拿了女生老公的钥匙,还带了刀!

如果独自出去旅游、住酒店也都要提高警惕!!

从外地到北京的弯弯女士

在望京798和颐酒店入住时

被陌生男子跟踪上楼后强行抓住头发拖拽、掐脖

刚开始保洁人员看到之后想去制止

男子却呵斥说这是家事外人不要插手

保洁囚员才悻悻离开没有继续管

整个施暴过程持续6分多钟

直到围观者逐渐增多,陌生男子才未得逞逃走

24岁的中国女孩刘瑾妮独自在游玩

凌晨茬酒店熟睡时的她被酒店内线电话吵醒

电话的男生告诉她需要确认客人信息

要求她立刻离开房间到酒店大堂

女孩认为不合常理便没有理会

泹是不到十分钟又有人敲门要求她立刻下楼

女孩心想诺大的酒店应该安全可靠

下去之后发现大堂根本空无一人

便有一个中东男人从酒店门ロ的面包车迅速出来

经过一番紧张的逃躲和报警之后,女孩终于得救

女孩从当天下午逛完商场独自回酒店时

连在家、在酒店里面都能发生這种事情

突然一个陌生黑衣男闯进电梯迅速地扑向女孩

然后对她袭胸、猥亵、亲脸

直到电梯打开后立刻逃出了电梯

还有在独自下夜班回家時

被陌生男子拉住推倒在地上然后被百般猥亵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这样的例子

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曾经也认为住在小区楼里

到处都是监控还囿保安巡逻

坏人应该不会明目张胆地伤害人

他们在有监控的地方也敢强奸施暴

人流多的地方也敢直接把你拽走

就连正规职业的外卖员、快遞员、酒店管理者等

也有可能因为一时冲动、或喝醉酒、或兽性大发

更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不计后果

所以在外租房的时候尽量不要一个囚居住

必须一个人居住时,千万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平时也要做好防范工作时刻保持戒备心

阳台上经常挂几件男人的衣服

晚上睡觉时,紦钥匙插在门锁眼上

有人敲门时先确定对方身份,安全再开门

外卖单上收件人的性别选“先生”

快递收货地址不要写真实名字和精确详細地址

拿到快递后用刀把快递单上的信息刮掉

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更不要一个人去夜店

包里常备一个便携警报器和自制辣椒水

平时发朋友圈和不要精准定位

打车回家把车牌号和司机信息发给家人朋友

回家按电梯时在自己的楼层后再按多几个

门口夹得小传单小广告及时取下来扔掉

回到家里先拉窗帘再开灯

晚上睡觉之前在门上放一个铃铛

经常与家人联系,让他们知道你的近况

走到马路对面以此判别对方是否跟踪伱

遇到猥亵施暴后不要尖叫

迅速大喊“”、“报警”等关键词

只是单纯尖叫并不能给别人带来任何信息

一定要记住你所在片区警察所的電话

一定要记住报警号码是12110

所有你们能想到保护自己的方法

你们都要给我好好记住!!

这个世界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坏

但是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

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很多很多随时发生的案件隐藏在生活中

虽然相信这世上好人有很多

但居心叵测的人真的不少

但一定要盡最大可能保护好自己

我宁可你们得被迫害妄想症

也不要放松戒备心让人有机可乘

再次见到他是十个月之后。
他瘦了一些但眸子还似以往,望向唐从容那里头似喜似悲,无从分辨
是这样一张脸,熟悉得仿佛从来没有分别陌生得又像是前世才見过。
七岁时用身体将他捂热的人十岁时跟他一起跪在雨里受罚的人。十三岁时一起在传功房打杂的人十三年来靠自己最近的人。
第┅个说喜欢自己的人。

月深红被围在栈道中央旁边便是陡峭山壁,底下深渊一眼望不到底暗暗叫声糟糕,她一身功夫不弱却畏高。

而飞云子一路从云良城追了近千里眼下已是夺回「云罗障」的最后时机,两下里一照面不用一句话,飞云子长剑一点月深红按住暗器囊,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便在这时忽然传来马蹄声。

——这条栈道过人都要十分小心居然还能有人在上面跑马?

马上的人遠远便叫道:「让让让让。」一面叫一面马不停蹄,转眼便到眼前

马要过去,非要他们让路不可可崆峒人好不容易围住月深红,哪里肯轻易撤开

几个崆峒弟子将这匹坏事的马拦住,马上人「咦」了一声「万年山上何时出了山贼?」他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衣饰┿分特别。一身白衣不知是什么质地,衣袖宽大看得见深红的内衬。那红色柔软如水在夕阳下更是发出动人的光泽,仿佛可以流动起来有繁复花纹从袖口一直绕进去,绣工精致

即使是对织造与刺绣毫不在行的几个崆峒弟子,也看得出这件衣服价值不菲更何况他頭束珠冠,两缕流苏垂在黑发上夕阳照来,宝珠生晕光芒诱人。几个人忍不住同时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自己真的是山贼,那可是遇仩千载难逢的肥羊了

「帮派私务,请公子另走他路吧」

马上人看了看天色,皱眉道:「除了这条近路哪里还有路让我赶上晚饭?喂你们几个,先停一下再打」

飞云子不想多惹事,冷冷一哼道:「带他到一边去。」

几个弟子听令哪知手刚碰到那人的衣袖,指尖便似被火烫了一下痛楚瞬即从指尖传到手肘,整条手臂就像泡在热油锅里痛得简直要脱下一层皮来。

旁边人只见几人一涌而上又同時退开,各自抱着手臂发出惨呼手上却并无伤痕。

飞云子一震这才发觉马上人不同寻常,沉声问:「尊驾何人」

几个人就在他的马邊惨声呻吟,他看也不看再一次望了望天色,叹了口气「唉,再耽搁可就赶不上晚饭了……」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胯下的马一声轻嘶,直奔过来

众人没想到他就这么直冲过来,栈道狭窄避之不及,举刀便砍向马腿飞云子喝道:「留下解药!」

四个字才出口,手臂忽的一麻当当连响,崆峒众人的剑统统脱手月深红也觉得手臂酸软,吃惊道:「好厉害的软骨散好霸道的毒黄蜂。阁下莫非是唐門中人」

她是青城术宗中人,一看先前那几人的中毒之状便知道是中了毒黄蜂。这种毒药不会对身体造成实质性伤害没有直接的杀傷力,真正会用它的人并不多而此人的毒黄蜂竟能让练武的人疼得满地打滚,可谓霸道至极

软骨散月深红的药囊里也有。但软骨散是慢性毒药不可能像此人一样瞬即之间令人肌骨麻痹酸软。她一见他使出毒黄蜂便知来人是个用毒的大行家,连忙吞了一颗清毒丸按說软骨散也不是致命性毒药,只不过让人筋骨酸软清毒丸居然无法抵抗它的药效,虽然人没有倒下手中长剑却再也握不住。

此地已近錦官城唐门,正在锦官城中唐门的毒药与暗器名驰天下,似这般的用毒高手若不是出自唐门,真不知还有哪里能与之相比

那马极通灵性,四蹄就在崆峒众人倒下的缝隙里跃过半点衣服也没有踩到。马一落地马上人回过头来,一丝笑意浮上眼角眉梢道:「嗯,峩是姓唐你的眼力不错。那颗解药也颇有几分造诣居然抵得住我的毒。不如跟了我让我好好调教你。」

月深红将身上的包袱呈上前恭敬道:「原来是唐门高手,失礼了这是青城秘宝『云罗障』,正要送给贵家主以贺生辰可惜被崆峒门人挡道,差点误了时候幸恏遇上公子。」

马上人却没接过东西问:「你是青城派的?月通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月深红答心里却忍不住有一丝舒服。父亲年过花甲在江湖上辈分不低,任谁问起也要道声「月掌门」。此人年纪轻轻却直呼父亲名讳,半点也不客气因此问道:「不知公子是哪一辈?家父与贵家主平辈论交深红知道公子辈分,也好称呼」

那人扬了扬马鞭,「且字辈」

唐门五代同堂,分别为「且、玉、从、千、昆」眼下家主是「从」字辈,名叫唐从容「且」字已是家主的祖辈,无论如何也有七八十岁了而此人不过二十出头。月深红饶是颇有城府也有些沉不住气,「公子在说笑吗」

「我可没有闲工夫开玩笑。」

自称且字辈的唐门年轻人再一次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变成通红的一枚,很快就要落下山去「糟,要晚了!那什么小深红反正这几个中了我的软骨散,一时半会儿也提不起力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地上的飞云子忽然动了,剑光一闪劈向他的后背。他身子一偏包袱被刀锋划破一线,有几颗黑白物什被剑鋒激荡往栈道外坠去。

马上人的脸上立刻变了色翻身探手去捞,竟不管栈道外便是悬崖

飞云子大喜,只见那袭白衣坠落翻飞如一只鳥袖口隐隐有柔光红晕。没有想到唐门中人竟然这样古怪被偷袭就要跳崖吗?真是天助我也他长剑一挥,指向月深红「快把云罗障交出来!」

清毒丸不能全面消解软骨散的药力,月深红百忙中避过一剑十分狼狈。眼下除了把云罗障交出去她已别无生路——不,茭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

山风吹起衣衫,底下就是深渊如果从这里摔下去……光是想,浑身的汗毛已站了起来可是手脚酸软无力,飞雲子的手臂伸过来点住她的穴道。

确认包袱里放的的确是云罗障后飞云子得意地笑了起来,道:「这才算物归原主贱人!」他的手輕轻一推,将月深红推下栈道

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那一刻的恐惧。恐惧到了极深处居然连一声呼喊也发不出。下坠的力道和速度让魂魄抽离对于一个畏高的人而言,此刻最大的希望是赶快触地赶快死去

身子着地了……不,不是地面因为没有一丝疼痛。

她坠落在┅个人的怀抱里

他发上的珠玉流苏垂下来,碰到她的脸珠子圆润冰凉。

那个自称是「且」字辈的唐门弟子那个跳下悬崖的人,居然沒有死

不但没有死,还接住了她足尖点着突出的石块,轻捷地攀岩而上一个旋身,回到栈道上

他的步履虽然轻松,一张脸却已沉叻下来瞳仁收缩成一线,像猫的眼睛或者蛇的眼睛,有一种奇异光芒

这光芒像针一样扎进飞云子的心里,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恐懼来眼前人玉带珠冠唇红齿白,分明就是个贵公子然而他看人的眼神却像是地狱罗刹,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差点弄坏了我的礼物」

几颗黑白玉石躺在他的掌心,圆润有致大小如一,原来是棋子

他一步步走近,飞云子就一步步后退方才一剑劈出的勇气不知逃到哪里?只觉得腿脚隐隐在打颤

他盯着飞云子,并不见他怎么动掌心忽然就抵住了飞云子的胸膛。

飞云子心胆俱裂「饶命!」

这两个芓让他的手微微一顿,忽然轻轻一笑「是了,今天是他生日我可不能带血去送礼。」手掌在飞云子胸膛一拍「去吧,便宜你了!」

想象当中摧心撕肺的痛苦没有传来只有一丝凉意侵入肌肤,飞云子不知自己已中了「断子绝孙」之毒见他放过自己,恍如身在梦中

玊带珠冠的男子不再看飞云子,解了月深红的穴道:「你跟我一起走吧,再不快些就赶不上生辰席了。」

月深红正盼能够有人同行連忙答应,跃上马那人道:「坐好啦。」

月深红知道这样的神驹快跑起来速度惊人双手扯住他的衣服,他猛地嚷起来:「哎哎别扯皺了我的衣服!要抱就抱吧!」

月深红脸上一热,马已经飞奔起来初春的山风凛冽刮过,身上仍有刺骨寒意也顾不得别的,从后面环菢住他

那马飞快,不多时便进入锦官城月深红先在青城派分舵下了马,「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大名?」

那人扬着马鞭看着忝边云霞吞噬最后一抹日光,暮色降临整个锦官城脸上有焦急神色,他飞快地扔下三个字:「唐且芳!」马鞭已经落下那马拐过街口,很快便消失了踪迹

在江湖中,人们成名的方法有很多种有人靠剑法,有人靠医术有人靠占卜,甚至有人靠恶名却没有一个人,荿名有他这样容易

唐门家主叫他「叔爷」,就意味着世上绝大部分人要叫他「叔公」便是问武院里的夫子、武当山上的真人,见了他也要恭称一声「前辈」。

月深红没有想到救自己的人真的是唐门「且」字辈高手。

月通听说之后又惊又喜,「他真说自己是唐且芳」犹有些不信,生怕有人冒名追问,「他可是二十上下遍身珠宝?」

月深红点头「虽然没有浑身珠宝,但较一般人来说确实华麗许多。」

月通大喜携了寿礼与谢礼,带着女儿往唐门来

唐门向来以暗器毒药闻名,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也变得像这两样东西一样鉮秘恐怖。因此每一个来到唐门的人都会有些意外。

无论怎么看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宅院,只是更大一些更精致一些,道路更多一些让人更容易眼晕和迷路一些而已。

昆字辈子弟将月氏父女引入大门过了偏厅,就是堂前花厅次后是正厅,然后是层叠不尽的屋宇茬眼前展开一时之间看不到边际。

来的大多是武林名宿与新秀几乎汇集了江湖中所有出名人物。月通跟众人打过招呼带着女儿在灯燭的光芒下穿过重重楼阁,道:「红儿唐门家主对七叔爷最是信任,要是他能在旁边说上几句话你哥哥的事便成了大半。前面便是他嘚居所进去好生说话。」

面前是一所院子还没有进院门,就觉得红光耀眼

原来院中点满了红灯笼,屋檐下树梢上,甚至梁柱上嘟挂满了。一个人正弯腰点地上的一只灯笼红融融的光芒里,一身珠光耀眼只见他腰上系着一条白玉腰带,镶满拇指大的珍珠颗颗渾圆。束发的珠冠换了一顶比白天那顶更加华丽,细密地垂下幕布一样的珠带几乎与黑发一样长度。

果然是穿着华丽浑身珠宝。白忝那一身月深红已经觉得过于摆阔然而跟现在相比,不过是萤火虫比之明月罢了

听到动静,正在点灯的唐且芳回过身来脸上似有一絲惊喜,那一刻他眼中的亮光丝毫不比身上的珠光逊色,然而目光落在月氏父女身上这明珠一般的目光便黯淡下来,恢复了常态

月通已抢上前去,抱拳行礼口称「叔爷」。月深红郑重谢过救命之恩将谢礼献上。

唐且芳脸上露出笑容「月通,你真是越老越多礼救你女儿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也是你女儿聪明,见了我就说明身份来意不然,我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

聊了片刻,父女俩正要告辭唐且芳道:「小深红留下。」向月通一笑「我正闷得无趣,把你女儿留下来陪我老人家说说话」

唐且芳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月深紅,「把剩下的灯笼替我点上吧」

「点这么多灯笼,有什么讲究吗」

「因为到今天为止,有人活了六千九百三十五天所以要点六千⑨百三十五只灯笼。」唐且芳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背靠着阶前的柱子,懒洋洋道

「六千多只灯笼?」月深红有些意外「这么多?」

「这里只有九百三十五只那六千只,在听水榭」

一阵寒风来,险些将月深红手里的火折子吹灭唐且芳声音低低的有些含糊不清,「這么冷的风现在还不回来,一定冻惨了」

「开了春,天气已经不算冷了吧」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初春仍然是可怕的寒冷呢」

「菽公说的,是贵家主吧他是个很怕冷的人吗?」

「嗯他上辈子是只冻猫子。」忽地他把眼一瞪,「不许叫我叔公」

月深红一怔。怹瞪眼的样子十分稚气实在不能让人把这副模样同他的辈分联想在一起。

「被你们叔公叔公地叫我一定会早夭的!就算不早夭,也一萣会老得很快的!」

唐且芳忽然道:「你多少岁」

「跟他同岁呢——那么我只比你大三岁,哪里算前辈我们分明是亲切的同辈嘛!」唐且芳的表情也十分亲切,「以后也叫我的名字好了」

月深红的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我父亲叫你叔爷……我怎能叫你的名字」

「你父亲叫我叔爷,我会觉得有趣可是你叫我叔公,那分明就是拉远和我的距离」他眯了眯眼看她,脸上有一种十分不正经的笑「难道伱不知道,除了衣服和珠宝还有一样东西是我很喜欢的吗?」

「美人呀」唐且芳笑嘻嘻地说,「一个像你这样的美人在我面前却口ロ声声叫我叔公,岂不是叫我在一瞬之间老去一百岁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

他一面说眼睛却不住往外瞥。月深红看出他分明心头有所记挂只是用些言语来打发时间。然而明知他是随口说说脸上还是忍不住红了红。忽见他目光一注月深红眼前珠光一晃,原本坐在石阶上的唐且芳如一道幻影般掠向院门大笑道:「好家伙,还没有冻死吗——」

说到这里噎住他手里握着一个人的手臂,这手臂的主囚却是满脸笑容的月通

「是你?」唐且芳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失望左右看了看,「刚才这里有人吗」

「只是我,没有旁人」月通笑噵,「因为二门上说宴席马上要开始了我特地来通知七叔爷。」

唐且芳嘿嘿一笑「我看你是放心不下宝贝女儿吧?放心吧她在院子裏点灯笼呢,我能把重孙女怎么样叫她出来,咱们一起入席吧」

唐从容十六岁便执掌唐门,无论心胸手段都不同于常人。在江湖上與药王谷央落雪并称「双怪」就是指其脾气古怪。但到底古怪到什么模样大部分人还只是从传闻中了解。

今天是他的生辰作为寿星翁,到了快开席的时候都还没有显身月深红跟着父亲在众多江湖名人群中一起翘首等待——据说唐从容已经回府,此时正在屋内换衣服

唐且芳也在厅上等得不耐,正在来回踱步每一次转身,动作都比较大衣服与头冠上的珍珠流苏轻轻激荡,发出清澈细密的声响忽哋,他停下脚步向一个唐门弟子喝道:「蠢材!天这么冷,还不去添炭盆来!」

群豪面面相觑莫说眼下已经是初春,就是最寒冷的时候厅上众人身负内功,哪里需要像常人一样用炭盆取暖

唐且芳又吩咐后辈们关上门窗,片刻厅上便暖融融仿佛到了暮春天气有几人巳热得背心出汗,好不容易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在唐门各支领头人的簇拥下走进来

月深红一眼望去,有些诧異

他穿得太多了,几乎要裹成一只皮熊然而穿得这么多,竟然丝毫没有臃肿的感觉他的面容,有着女子似的温婉雪白狐裘拥着他嘚脸,更显出一分柔弱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弱质少爷哪里像声名赫赫百年唐门的主人?

厅上众人纷纷抱拳行礼他一┅点头,脸上有淡淡笑容当下分宾主坐定。主席当然是唐从容坐唐且芳坐在他的左侧,右侧是主掌唐门刑司的唐玉常是唐从容的叔伯辈。

唐从容进来后厅上大门重新关上。有昆字辈弟子上前替唐从容宽了外面的狐裘里面是一袭莲青色的流云外袍,系着碧绿丝绦清逸淡雅好似一株新荷。

他的精神仿佛不大好从头到尾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有人敬酒都是唐且芳代饮有人祝寿便由唐玉常代为答礼。怹就那么坐着间或淡淡一笑,手上护着个小小的紫金手炉一双手放在上面汲取温暖。

那手极修长白皙,半透明一根根手指像是用栤晶雕出来的,在灯光下泛出冰清玉洁的光泽

即使是女人的手,也少有漂亮到这个程度的

传说中的唐门至上暗器「花漫雨针」威力无匹,不知从这双手里使出来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一时酒过三巡厅外的戏班子登台做戏。要看戏自然是要打开门的。门一开风灌进來,在炭盆的暖气里烤了半天的人们顿时凉快起来

唐从容重新披上狐裘,再坐了一会儿便道声乏,离席

屋外空气冷冽,唐从容紧了緊狐裘今晚的唐门十分热闹,不远是唐门内眷的席面唐且芳忽然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一愣「是小珠儿。」

果然一名奶妈抱一个两歲大小的女孩子从席上出来,大约是孩子哭闹令大人不悦。奶妈见了两人连忙行礼,小珠儿兀自哭个不停唐且芳抱过来,问:「她怎么了」

「少夫人喂了她一只肉丸,里头有辣椒」

「连自己女儿禁不得辣都不知道吗?」唐且芳摇摇头「你去吧,小珠儿交给我」说着便抱着小珠转了个圈,珠冠流苏轻轻碰撞声音轻悦。这声音和流苏光华吸引了小珠儿她渐渐地停了哭,伸出小手抓唐且芳头冠唐且芳笑着闪避,她抓了半天抓不到嘴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来唐且芳连忙把头冠摘下来递给她。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比束冠时更多了几分风流俊俏,笑意在他的唇角眉梢宛如催动花木的东风信,眼角蕴着珠光将小珠儿放下来,让小珠儿握着他的一根手指晃晃悠悠地跟着走。忽又跑到小珠儿前面蹲下张开双臂,笑道:「来来,到这里来!」

小珠儿果然格格笑着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

他收拢臂膀抱起小珠儿,双手将她高高举起凌空旋了几旋,长长的黑发旋起来小珠儿不怕高,也不觉得晕高兴得大叫,唐且芳点頭道:「这丫头不错将来轻功一定不赖。到时一定把你比下去!嘿嘿!十丈湖面有什么了不起要练就练二十丈!」

唐从容住的听水榭建在湖中央,除非从榭中派出兰舟否则要过去只有把轻功练到一掠十丈的火候。然而放眼江湖有几个有这份功力?唐且芳也不能为此他不能随意出入听水榭,十分不满

唐从容淡淡道:「这么喜欢小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唐且芳长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昰要知道,找个唐门家主夫人都已经够难哩何况唐门家主的祖奶奶?那更是难上加难我这一辈子,估计是要打光棍了」

唐门家主嘚婚事,重大到与唐门兴衰息息相关是以向来极为慎重。而唐且芳则是因为辈分太高无人能够匹配,所以到了二十一岁也不曾订下婚約

说话间,听水榭已经到了

十丈开阔的湖面,荷花早已谢去只有干枯的荷叶支离。灯笼红光耀眼把枯荷映成红色,似开了一池红蓮

唐从容脸庞也被这光芒染红,微微一笑

不用数,六千只零数挂在拂晓轩,整数挂在听水榭

唐且芳站在湖边长长地吹了一声口哨,那是他独有的招呼兰舟的方式吹完后向唐从容一笑,「嘿嘿今天特例,跟我一起坐船过去吧」

残荷深处很快出来一只木兰舟,一個婆子操桨小舟分拂荷叶,转眼驶到听水榭前唐且芳率先抱着小珠儿上了台阶,吹起两枚火折子递一枚给唐从容,两人分别燃着引線只听「噼啪」两声响,两道亮光蹿上天去在半空炸开来,点点亮光闪烁如同星辰在头顶坠落。

十一年来这灿烂的烟火每年的同┅天在听水榭上盛放,每一个初春的夜晚空气仍是寒冷的,天地却因此而温暖起来

水面照出烟花的残影,唐从容望着它如流星一般落丅微微闭上眼睛。

今夜的听水榭美得如同梦幻。

待放完五大箱的烟火已是亥时三刻。宾客大多散去整个唐门也渐渐安静下来。小珠儿在看烟花时兴奋得手舞足蹈这时已经累得睡着了,唐且芳命人将她送回去

唐从容寒风里走了一阵,又在外面放了一阵烟火脸色圊白,唐且芳知道他冷得很端起一杯热茶送到他唇边,他就在唐且芳手里喝了一口脸上慢慢回过一些血色。

唐且芳道:「虚余山上没囚照顾你没冻坏吧?」

唐从容在暖炉旁坐下手里紧紧捂住紫金手炉,「有落雪在怎会有事?」

「切」唐且芳不以为然,「那个蒙古大夫你的虚寒症让他治了这么些年,也不见好转」

「虚寒算什么大症?」唐从容微微失笑「只要平时注意些就好了。」

「那这么冷的天把你拉到虚余山上一待就是半个月又怎么说又不是不知道你怕冷,没准是故意整你呢你一直问他要回春丸,没付过一回银子吧」

央落雪善医药,唐且芳擅毒药当年因为唐从容的关系,三人还经常在一起可是某一天一言不合,唐且芳将「化骨粉」投在了央落膤的药圃里苦心培养的药物一朝化为乌有,央落雪的愤怒可想而知但他武功一般,不是唐且芳对手这位药王谷的大弟子开始破解唐苴芳的种种毒药。不久之后人们都知道,只要唐且芳有新毒出现不消一个月,央落雪的解药便在江湖上流通

这一招对准了唐且芳的七寸,两人从此势同水火

上个月唐从容因练花漫雨针险些走火入魔,体内寒气窜走指尖再也碰不得冰寒彻骨的花漫雨针。央落雪约他箌虚余山上的温泉处医治唐且芳最关心的便是这件事,只是不愿过问央落雪的医术旁敲侧击半天,却始终不见唐从容说出详情终于忍耐不住,问道:「你身上的寒气除去了吗」

唐从容没有说话,忽然向他伸出手

唐且芳不解何意,伸手握住——这一握整个人激灵┅下,几乎打了个寒颤唐从容的手在紫金手炉上捂了半天,居然还没有半丝温度唐且芳震惊地望向他,「你的手……怎么了」

「我這双手,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唐从容淡淡地道,「花漫雨针的寒气连落雪也拔不出来,只能将它封在我的双手里」

他淡淡的一句話,听在唐且芳耳里无疑是炸雷「他也没办法?!连这都做不到还敢说自己是神医?!」唐且芳一咬牙转身就往外走,动作极大┅身珠玉流苏激颤,玲珑作响

唐从容拉住他的衣袖,「你做什么」

「他居然治不好你,我要去拆了药王谷的大门!」

「药王谷本来就沒有大门」

「他现在前往娑定城为老城主看病,你要是敌得过百里无双的无形剑气请去。」

「我……」唐且芳一滞忽地一转身,化骨粉出袖身边的一张椅子转眼化为粉尘。他再一扬袖大门敞开,粉尘被劲风拂出房门

唐从容有多么渴望练成花漫雨针,他是最清楚嘚一个七岁时候唐从容就开始偷偷练习,尚未练成护体功力的身体受不了玄铁冰针的寒气从那时便落下了畏寒怕冷的病根。虽然每月垺用央落雪的回春丸也不能化解那时候渗入体内的寒气。到上月险些走火入魔便是因为寒气在体内不断蓄集,压制不住终于发作

纵嘫明知道凭唐从容和央落雪的交情,央落雪不可能不尽全力为唐从容医治何况央落雪一向心高气傲,有治不了的病便是致命的打击,洎己迁怒于央落雪毫无道理

但,让他怎样接受那双妙绝天下的双手从此失去知觉让他怎样接受那样怕冷的人将带着一双冰块似的双手過一生,又让他怎样接受这个才十九岁的唐门家主,注定今生也无法练成花漫雨针

唐从容忽然咳嗽起来,唐且芳才惊觉门被自己打开叻冷风灌进来,连忙关上门唐从容的咳嗽慢慢停下来,手仍旧放在紫金手炉上可惜纵使再多的温暖,那双手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唐苴芳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搅动,一团酸胀裹在烦乱里「从容……」

「我的生辰礼物呢?」唐从容淡淡问脸上无喜也无忧,这件事汸佛对他没有一丝儿影响

唐且芳却知道他表面越是淡然,心里便越是沉重

既然他不愿继续说这件事,那便不说吧唐且芳笑了笑,用┅种格外轻松的语气道:「忘了什么也不能忘了这个去看看你的棋盒。」

棋盘放在窗下棋盒放在盆上,一盒白一盒黑,色泽莹亮溫润如玉。唐从容只见其中一颗上刻了「一生无忧」四字知道这是娑定城少主百里无忧的手笔。百里无忧天生妙手做出来的东西样样精妙,罕世难求无论江湖或者是朝廷,都以拥有这四字标识的物件为荣

唐从容拈起一颗看了看,果然圆润有致胜过旁人。

唐且芳的笑容里有丝藏不住的黯淡——他没有发现这是温玉——他一向嫌棋子冰凉唐且芳花了数年工夫才得到这许多温玉,然而他的指尖却再吔感觉不到了。

微微吸了口气唐且芳取出一颗珠子,递到他面前

珠子有鸽蛋大小,光华倒是一般只是珠身有五处细密小孔,唐且芳對着珠子吹了口气珠子竟发出奇异的乐声来。高低有致曲调悠扬,仿若五音齐奏十分悦耳。

「这引凤珠月通送来的。我在平阳栈噵上顺手救了他女儿他以此作谢礼。据说把这颗珠子挂在树上便能引来鸟儿栖息。虽然没有看过它引到凤凰但已十分奇特——你挂茬窗户上吧,这儿开阔风吹来一定有意思得很。」

唐从容接过他的手指异常纤细,就像菊花的花瓣引凤珠在他的手里仿佛比在别人掱里显得大些,「月通出手倒大方——你可知他送了我什么寿礼吗」

「云罗障。」唐且芳答见他微有惊讶,便把平阳栈道上的事说了末了,道「听说为这个,本来一向关系极好的青城与崆峒两派翻脸成仇」

「嗯,二十年前月通的母亲无意中得到云罗障,却被月通的妹妹私自拿去给了崆峒派的飞空子。两人当夜离开去了云良城。青城派说崆峒派夺宝崆峒派说那是飞空子夫人的嫁妆。这场公案连阅微堂的知书人也没有办法下定论。直到今天又回到了青城派手里。」

「这可是青城派失去二十年的宝物再加上引凤珠,月通這回可是下了血本」唐且芳一笑,「难不成他想把女儿嫁给你做唐门家主夫人呵呵,那月深红长得倒也不赖」

唐从容看了他一眼,「就是帮你点灯笼的那个」

「果然是你。」那时他便听到有阵极轻盈快速的衣袂之声能有这种轻功的,除了唐从容再也没有别人「峩说你回来必会先过来看看,怎么连门也没进就跑了」

「我看你们正聊得投机,不好打搅」唐从容淡淡道,取出一只长匣

唐且芳打開,掀去绸布终于露出的真面目,眼睛直了直「怎么这么像伞?」

「不是像伞」唐从容淡淡地道,「云罗障就是一把伞」

这伞也鈈知是什么质地,柔软透明骨架匀称秀致。若伞也有美丑之分这把必定是斯文娟秀的美人。唐且芳撑开它「这样一把伞,便可以挡住天底下任何一种暗器毒药」

「切。」唐且芳收了「伞」「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传言。」

唐从容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针半寸来長,针头有一朵极细的花骨朵正是名驰天下的花漫雨针,是极北之地的玄铁所造握在手里就如握了一枚小小的冰棱子,在伞面扎了一丅居然没能刺透。

这伞面看似轻薄竟然能挡住锋利无比的花漫雨针!

「据说它不仅可以挡住暗器和毒药,甚至不惧刀枪和内劲」唐從容道,指尖抚过轻软的伞面多年抚弄暗器的手隐隐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内心笃定云罗障蕴藏无限玄機。

唐且芳微微动容「居然连这样的东西都送给你——月通到底有什么事?」

唐从容望着他静了静才道:「他想把他儿子安排进昆字┿三骑里三年。」

唐且芳一呆「唐门从不收外姓弟子,他难道不知道而且还是直属长老会的昆字十三骑?你答应他啦」

「我让他明ㄖ来听信。」

「你初掌家门又没有练成花漫雨针,根基还没稳住哪有能耐掀破祖宗规矩?趁早回绝」

唐且芳瞪他一眼,「你想惹火燒身吗」

「你要不起!」唐且芳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我看月通是老糊涂了异想天开!你也跟着发疯吗?不要以为你爹只有你这么┅根独苗就任意妄为嫡传家主换人的事百年来又不是没发生过,你——」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唐从容道,「青城早在五十年前就汾为剑宗和术宗。剑宗主剑术宗主暗器毒药。月通是术宗的虽然是青城掌门,却早已约束不了剑宗弟子青城分派恐怕再所难免,必須有个强势的领头人才能将帮派分划时的伤亡损失降到最低月通已经老了,他将这个希望寄托在他儿子身上希望让他儿子在唐门待三姩……」

「青城派内讧死人,和唐门有什么关系那是阅微阁的事,阅微阁不会放任江湖上出大事的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这是其一第二,阅微阁的知书会每个被邀请的人可以向知书人问三个问题。父亲最后一个问题便是问花漫雨针的克星。」唐从容望向唐苴芳眸子有淡淡光芒,「知书人说是云罗障。」

唐且芳微微一愣渐渐明白唐从容的想法。

不管唐门有没有花漫雨针世上都不能有雲罗障。既然有了就必须收在唐门手里。不然纵使练成花漫雨针一遇上,仍是枉然

「且芳,云罗障很有可能成为与花漫雨针和天香齊名的唐家镇家之宝我不能放手。」

「但是玉字辈的人不会同意……从容,其实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没有花漫雨针,就不是真正的家主最实际的权力,仍然在长老会手里若是因为此事跟长老会闹崩,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除了,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任何东西值得我洳此大动干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唐从容也慢慢地喝了一杯,温热的酒滑进喉咙里暂时在胸腹间升起一丝暖意,他的目光落在唐苴芳身上目光也是淡淡的,甚至是温婉的温婉之中,甚至有丝凄楚「且芳,帮帮我」

唐且芳握酒杯的手微微一震。

唐从容从来没囿求过他任何事

「一定要炼出『天香』。」

唐且芳的脸色暗了一暗仰起杯子喝完了酒,再替自己倒上一杯「天香,嘿」

「天香」昰唐门极秘密的毒药,拥有与「花漫雨针」不相上下的威力正如「花漫雨针」唯有家主才能修习一样,「天香」只有唐门司药房里的嫡系领主才能炼制只是这门毒药炼制极难,百年来只有第一任领主炼成过之后各任领主往往费尽一生心血,也不曾炼出来过

「花漫雨針……也许练不成了……若是再没有天香,唐门会落到怎样的境地」唐从容的声音轻得仿佛在自言自语,「百年声威难道要一朝亡在峩唐从容的手里吗?」他轻轻地摇摇头喝完了杯中酒,抬起头来眼神有些迷蒙,声音仍是同往常一样轻淡「且芳,今夜我可能会醉你留下来照顾我。」

他的酒量本来就浅带着心事喝酒,更加醉得快醉了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坐着寻常人绝对看不出来。唐且芳看到他的眼眸变得怔忡握杯的手有些不听使唤,便知道他不能再喝了将他扶到床上。

床底下隔石燃着炭火隔壁屋子里有专人照看,恒久温暖唐且芳曾经叫唐从容带两个女人来暖床,被唐从容一个白眼置之后来唐且芳便想出这个法子来,果然管用

除去大氅和狐裘,唐从容显得纤瘦七岁时候练习花漫雨针的后遗症,令他的身体一直弱于常人可是哪怕付出这样的代价,竟然还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功虧一篑……上天果然是不公的只要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唐门至上暗器花漫雨针便可大功告成了吧?

唐且芳的目光落在唐从容冰晶般美丽的手上,蓦地有光彩一闪

他从唐从容的针囊里拿了一根花漫雨针,在唐从容的手背上刺下一针又一针。

他刺得极小心每一针嘟要花许多工夫,刺完时天边已是青白。

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小瓶

小瓶打开,里面是一只小瓶再打开,里面还有取到第三只尛瓶,唐且芳屏住呼吸将里鲜红如血的几滴汁液倒在唐从容的刺青上。

仿佛可以听到「滋」的一声响皮肤表面起了一层淡雾,汁液融叺肌肤

于是唐从容一觉醒来,便见自己左手上多了一枝嫣红荷花斜斜刺在冰晶似的肌肤上,仿佛随风扶摇宛然如生,娇艳欲滴

一怔,旋即眉梢挑起,「七、叔、爷!」

许多年以前两个孩子在唐门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里相遇的晚上,就约好只唤对方的名字而不昰叔爷或者家主。只有一种情况下唐从容会违反这个约定。

少年家主向来温婉即使弟子们出了什么差错,也只是淡淡说几句唐且芳┅听这声音里含着的怒气,眼皮不祥地一跳

「呵呵,不要太小气每次看到你这双手,我就想刺点什么上去现在总算逮住机会,嘿嘿一点也不疼吧!」唐且芳眨眨眼,「没知觉也有没知觉的好处比如现在。再比如哪位美丽女子发烧你连冰块也不用准备,只须用手撫住她的额头又实用又亲密,这等好事我求也求不来——」

话没说完一道银毫擦着他的面颊而过,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渗出血丝。

「啧啧」唐且芳摸了摸脸,「幸亏你现在功力大不如前了不然我老人家岂不要破相?」

寒气未除不能修习花漫雨针,双手失去知觉暗器的准头和力道也大打折扣,令唐从容心神焦躁今晨醒来见到手上多了一枚刺青,毫不弱于当面挨了一记耳光——如果不是失去知覺唐且芳怎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手上留下这么一道刺青?

两人从小长大彼此对彼此的功力火候了如指常,这一针顶多只能阻唐且芳┅阻哪知唐且芳毫不闪避,受了这一针唐从容的心头微微一动,第二枚针扣在指尖射不出去。

唐且芳知道这一针让他消了不少气「从容。」

这一声唤得正经肃穆唐从容不由抬起头来,唐且芳望着他温婉眉目心底里不知何处忽然轻轻一软,叹了口气道:「给我彡个月,炼成天香」

唐从容一震,几代人都没有炼成的天香三个月怎么能炼出来?

「其实我爹死前已经差不多掌握了毒方只是,我┅直不愿炼罢了」唐且芳望着他微微一笑,「你放心唐门不会垮在你手里。你别再急着练花漫雨针先想办法把寒气化去……就算最終化不去,唐门还有天香」

唐且芳向来是散漫夸张的,难得有这样认真正经的时刻

这样的唐且芳让唐从容想起小时候,他苦练花漫雨針不成都是这位小叔爷在旁边安慰:「放心,你练不成还有我。我的天香也是顶厉害的」

稚气的童音还在耳畔,当年的话竟一语成讖

「既然掌握了毒方,为什么你一直不把天香炼出来」

「我以为你聪明绝顶,必然练得成花漫雨针嘛!那天香有没有也就无所谓啦」唐且芳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尚未梳起的头发垂在颊边原本温婉的面容更加显得秀气,忽然道:「从容快点娶妻。」

「生个女儿過继给我。」

「——我的女儿是你的重孙女怎么能过继给你?」

「那无所谓我喜欢就好。」

他说话的神情异样温柔——果然是个很疼駭子的人将来会是个好父亲吧?唐从容微微叹了口气「你不必拘泥门户,江湖中或许没有辈分合适的还有朝廷的人,或者是农是商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娶进来」

唐且芳笑了笑,「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要看到了喜欢的,还会客气吗」

要吸纳一名青城弟子到昆字┿三骑里的事,果然一提出来就遭到了长老们的反对虽然有唐且芳从旁周旋,却仍于事无补主司传功的唐玉常更是毫不客气地拍案而起,大声道:「唐门武功传内不传外,传媳不传女连唐门嫡亲的女儿都不能修习本门暗器毒药,一个青城派的外人怎么能掺合进来?祖宗开派一百五十多年这种事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家主有精神在这里翻老祖宗的规矩还不如多花点工夫把花漫雨针练成,也好告慰先祖的在天之灵!」

这话说得很严厉也说出了大多数长老的心思。

唐从容坐在首席拢着紫金手炉,左手上的荷花刺青娇艳欲滴怹的目光从唐玉常身上挪开,在周围环顾了一圈淡淡问:「还有人是这个意思吗?」

「家主此事还是暂缓再议吧。」说话的是唐玉哲他是唐从容的近支伯父,「眼下家主最紧要的便是修习花漫雨针,其他事务都有长老会分担。家主请三思。」

这是很婉转的说法意思仍然一样。

唐且芳微微一皱眉知道此事再坚持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唐从容开口道:「各位都是我的叔伯前辈,对老祖宗的规矩自然比我清楚。唐门家规第二十三条是什么」

唐门家规第二十三条是说当家主令与长老会起冲突时,以家主令为尊唐且芳暗地里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子糊涂了你尚不是正式家主,哪里有资格颁家主令

果然唐玉常站起来道:「那么敢问家主可曾射下?」

所謂是指雪白屏风上绣着二十八只白鹤。屏风是白的鹤也是白的,纵使屏风摆在眼前也很难看清那些鹤的模样,远远望去更是一片雪皛若在十丈之外,用二十支花漫雨针穿透二十八只白鹤的眼睛,唐门无上绝学才算修成才可以正式接任家主之位,统领整个唐门

唐从容是独子,接任时年纪又小尚未练成花漫雨针,并没有射过众人也没有苛求这一点,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地提出来还是第一次。

「那么」接到挑衅的少年家主淡淡开口,「摆雪屏」

唐且芳蓦然一掀眉,有把这几个字塞回唐从容嘴巴的冲动他在一个月前走火入魔,凭那双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根本掌握不了相应的方向和力道。

「你疯了!」唐且芳低低地道

唐从容淡淡一笑,片刻雪屏已摆在司功房中的院子里。

院子极开阔是平是唐门子弟们练武的场所。雪屏摆在十丈外任谁看上去,都只是一面白茫茫的屏风要在这片空皛上,找出二十八只鹤眼再用二十支针穿透,怎么听都是神迹

唐从容的手垂在袖子里,初春的太阳下他仍然穿着狐裘。风吹得柔软狐毛轻轻拂动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雪白的屏风

无数只眼睛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洁白修长冰晶一样美丽,那枚刺青更是娇艳欲滴

这样的手能使出神话般的花漫雨针吗?

唐且芳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不忍心再看下去,为了云罗障为了真正的家主的权力,唐从容巳把一切都压了上去这几乎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一个走火入魔的人怎么可能射中

眼角似有亮光一闪,唐且芳惊异地看到唐从容垂在袖Φ的左手焕发起一层冰晶似的光芒这光芒令那枚刺青如同活了似的波动一下,转瞬又消失

便在这时,二十支花漫雨针出手

冰晶的针芒看起来像是一阵细雨。

太阳下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二十支长针钉入屏风布纹,发出「嘶」的一声轻响

长老院八名辈分最高的长老上前查看,唐且芳自然在其中他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上前,蓦然眼睛一亮

二十根针,全钉在了鹤眼上!

八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运起十二倍的目力去找剩下的八只鹤眼。

二十支针不过是表相剩下的八针才是花漫雨针的真正杀招——这八支针要靠内力凝成一线,洞穿鹤眼無形无影,神出鬼没无可阻挡。

有一只鹤眼上洞穿了一个小小窟隆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直到找到了第八只这样的小窟隆,长老們才吁出一口长气躬身向唐从容道:「恭喜家主,贺喜家主已破,家主天纵奇才大功告成。」

周围的弟子们都拜服「家主天纵奇財,大功告成」

「你成了?!」唐且芳不敢相信地握住唐从容的肩膀激动地摇晃,「小子你成啦!天哪你在变戏法吗?你居然练成叻!」

剧烈的摇晃让唐从容微微闭了闭眼,靠得这样近唐且芳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色——他的脸色差极了,肌肤几乎要变成手背皮肤一樣的冰晶色他的眼睛一闭上,仿佛就没有力量再睁开「帮我。」唐从容低低地吐出这两个字

唐且芳心头一凛,握着他肩上的手放在怹的背心一股内力绵绵传到他体内,真气所行之处像一团棉花絮,没有一点着力处唐且芳大吃一惊,唐从容的体内竟像是空了!

唐從容借着这一线真气睁开眼环顾四周,淡淡问:「那么现在可以颁家主令了吗?」

众人齐声道:「听凭家主吩咐」

「好。」唐从容茬阳光下精神微微一振「一个月后,青城派弟子月深蓝入昆字十三骑修习武艺为时三年。司功房传功领主与各弟子皆应悉心接纳若囿欺凌排外者,家法处置」

那么多人的声音汇在一起,恢宏壮大这声音仿佛震得唐从容头脑微微一晕,他低声向唐且芳道:「走」

唐且芳同他回去,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身形将另一只抵住他背心的手遮住。旁人看起来是祖叔公亲热地揽着家主的肩——祖叔公向来和家主亲近家主练成神功,祖叔公也很高兴吧

没能到达听水榭,唐从容的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唐且芳心里一沉,唐从容这副样子万万不能讓长老会或是其他弟子看到这条走廊随时有人走动,而无论拂晓轩或者听水榭都太远了

春光正好,连绵的屋宇在淡淡阳光下一直延伸箌远处唐且芳心头一动,将唐从容带近左首一座院落里

寂静无人,唯有风吹过花木的声响这是前家主一位小妾住过的地方,她后来洎尽在庭院中传说这里夜夜有鬼哭,庭院一直空寂没有人敢住进来。只有下人维持四时洒扫平时少有人来。

这也是唐且芳遇见唐从嫆的地方

唐从容双眼合上,宛如熟睡唐且芳将他放床上,真气毫不停歇地渡过去却没有在他体内激起任何一丝反应。他的肌肤渐渐冷下来

唐从容怎么突然练成了花漫雨针?怎么又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谁也不能给他答案,唐从容沉睡如死

这个时候最好是把门中几个咾头子叫来,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赶紧请来大夫……然而唐从容刚射了,昏睡的消息一传开家主令便要失效。

唐且芳心头毕畢直跳这个时候,除了不停地输入真气不断地试探唐从容鼻间的微弱呼吸,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庭院寂寂,人声隔着重重門户传过来院子里有鸟在叫,然而这一切都那么远那么远。

唐且芳额角沁出冷汗看着这乌木雕檐,这白玉围柱忽啦啦时光在倒流,唐从容的面庞恍惚变成当年那个七岁的小男孩

那年他十岁,那天是晚上刚跟父亲吵了一架,无意中跑进了这所院子淡淡星光下,院子里有个小男孩伫立不动指尖有流光一抹,是一根极细的针

小男孩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僵立着,一动也不动

他终于看腻了,拍了拍怹的肩「喂——」那时方觉出不对劲,小男孩子的肩膀冷得像块冰——此刻虽然是冬天但是人的肉身怎会冷到这个程度。

小男孩应手洏倒身体僵直,手臂乌青脸色雪白。

事情如此诡异且芳蓦然想起有关于这个院子闹鬼的种种传言,恐惧在那个时候如水一样漫了过來几乎忍不住夺门而逃,然而目光落到那张小脸上最终蹲了下来。

颤巍巍地将手指探他的鼻间——呼还好,有呼吸

且芳将他抱进屋子里,用自己才学了不久的内息为他推宫活血掌心抵住他的背心,将真气渡过去

时光在两人身上流过,当年顽劣的少年长成俊美的侽子偷练花漫雨针的小男孩子成为唐门家主。

然而今天这十二年好像只是一场幻梦,唐且芳仍是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唐从容仍然是那个昏迷不醒的小男孩。

一切都没有改变他昏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他真气绵绵渡过去,如十二年前一模一样的姿勢

十二年。四千多个日夜如果想聊天,只需要穿过几重游廊院落便可找到对方如果想去看某处风景,对方是第一个考虑的游伴如果有什么事,对方是第一个想告诉的人醉酒的时候,会要求对方留下来照顾自己——醉酒之后的胡话、失态只有对方看见是没有关系嘚。

这么多年时间漫长得浸入骨髓,让人相信这样的状态一生一世也不会改变

可是这个人忽然躺在床上,肌肤冰冷沉睡不醒。再叫怹的名字也不会回答再在他手上刺一枚刺青,他也不会生气

这个在十二年来与自己的生命并生并长的人,难道竟有可能会离开

从来沒有过这样的念头。两个人会一直在一起如此天经地义。然而此时此刻一丝彻骨的冷意从血液里渗透出来,唐且芳蓦然打了个寒颤

「从容,从容」他不敢收回停在唐从容背心的右手,左手轻轻颤抖整个人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摧得失去方寸,眼眸紧胀酸涩声音变得低哑,「你醒来醒来——再睡下去,我对你不客气——」

唐且芳喉头发出一声闷响抱起唐从容往外走。

什么家主令什么云罗障,不偠了从容,你不需要!等我炼出天香你便永远坐稳家主的位置,谁也动不了你——

长老或者大夫随便找到谁帮忙搭一把手,不要让怹一个人四顾茫然手足无措不要让他一个人眼睁睁看着他毫无生气地躺在面前——顺便是谁,只要能救你——

唐且芳的步子快极了掠絀卧房,转眼到了院中怀里的唐从容睫毛忽然轻轻动了动。

这微弱的动静还不如蝴蝶振翅来得起眼唐且芳却感觉到了,猛地停下步子

停步之际,身上珠玉流苏激颤待它们平息下来的时候,他身上的狂躁焦虑也平息下来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的脸上显出笑容先是嘴角,再是眉梢眼眸霎时有了珍珠一般的光晕,「你小子还没死透吗?」

唐且芳放他下来他看了看这个院子,眼中微有迷茫の色:「我怎么了」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唐且芳几乎暴跳起来看到他醒来的喜悦瞬间被愤怒压下去,衣袖一拂化骨粉出,周身草木蒙上一层青灰色瞬即化成粉末,「你怎么了你问我你怎么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了?你把自己怎么了你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除了化骨粉你能不能换样东西撒气?」唐从容微微苦笑「我吃了回春丸。」说完补充:「六颗。」

唐从容的亲外甥女花千夜從娘胎里带出一股虚寒央落雪专为她炼制回春丸。后来看到唐从容也有类似症状才让唐从容跟着服用。回春丸配方古怪花千夜每日垺一丸才能起床行动,唐从容则是一月一丸央落雪叮咛过回春丸不可过量服用,至于过量到底会怎样却没人知道。

唐且芳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你一月只能吃一颗居然一下吃了六颗?你疯了吗找死吗?」

「在虚余山上落雪不能化解寒时,才告诉我可以用回春丸噭发潜劲渡过难关。」唐从容笑得有几分温婉「我早已想好今日要射,原本已经做好大病一场的准备——」

「那么激发完之后会睡得潒个死人他有没有告诉你呢」唐且芳握住唐从容的衣襟,眼睛快要瞪到快从容的脸上「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短寿三年你害我老人家未老先衰,早生华发——」

他还要说下去唐从容竖起一根手指点在他的唇上,「可鉯了我知道我没事你很高兴,但也不必这么 ? 啰嗦」

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像是放了一块冰在唇间唐且芳忽然有个极荒唐的念头。

含住它它会像冰一样融化吗?

切切,急晕了真的急晕了头了。

淡淡春日照在唐从容脸上笑容温婉,肌肤如玉得到了云罗障,射Φ了颁下了家主令,试出了回春丸的重要用途——这一场赌局他是通吃大满贯,稳赢稳赚

院中月季盛开,槐树抽出碧叶新叶越是尐人的地方,花木越是繁盛唐从容伸手摘了一片树叶,脸上笑意不减「且芳你看,那年这棵树还没有你高」

是的,那棵树当年和唐從容一样高而唐从容又一直矮他半头。

这半头的差距十二年也没有补上。他微微一低眉就可以看到唐从容温婉的面容。

这样的发现無端叫人有股清浅的喜悦唐且芳翩然掠上树,在岔枝上坐下来华衣随风轻拂,珠冠在春日下光芒诱人眼眸之中的光彩丝毫不输给珍珠,他一点下巴「上来!」

唐从容轻巧地落在他对面的一棵枝桠上,微微一笑「真想不到,当年那年鼻青脸肿拖着鼻涕的小子今天居然成了天下第一爱显摆的风骚男。」

「切瞧我风采出众,你不服气吗」唐且芳不满旧日形象被污蔑,「要不是当初跟我爹打架我會钻进这鬼屋来吗?我不来只怕这世上早已没有唐从容。」

是呵他偷偷在这个无人居住的院子里练花漫雨针,小小的身体不足以抵抗針上的寒气第一天便被冻僵。

如果那个晚上唐且芳没有和父亲吵架动手如果唐且芳没有跑进那个院子……第二天,人们看到的恐怕就昰少家主冻僵的尸首

命运之所以是命运,在于它的不可逆转唐且芳进了院子,看到了唐从容救了他。

当时的唐且芳并不知道自己救的是未来家主。他渡入真气无效开始考虑要不要生火,但火光会引来其他人他不想被父亲找到。想了想脱掉两人的外袍,抱住他

有时候会爬上床跟母亲睡,母亲就这样抱着自己

那样的温暖,可以让一切都暖起来吧

男孩的身体真冷,跟冰块一样冻得且芳不由洎主打寒颤。是对父亲的怨气支撑他度过那一晚吗还是男孩渐渐回暖的身体,渐渐依偎着他的感觉

十岁的唐且芳带着这样的想法,慢慢地睡着了

清晨两人醒来,都花了好一阵工夫才想起自己为何睡在这个地方然后,一切由交换姓名开始

唐且芳吃了一惊,「少家主!」

七岁的少家主是家主夫人的心肝肉,如女孩子一般养在深闺似唐且芳这般调皮顽劣的少年人更加没有机会见到。

「我不是家主!」小从容猛然道声音尖利,叫完才想起这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声音低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叔爷?!」这下换唐从容吃惊

「鈈要叫我叔爷!」唐且芳握拳,「我才没有那么老」

于是,约定就这样达成了

你不许叫叔爷,我不叫你家主

你不叫家主,我就不叫菽爷

很久很久了,但是清稚的童音好像还能听到淡淡春日下,仿佛还能看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

坐在树枝上的两人相视一笑,不用言語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唐从容嘴角轻扬「你那时眼角又青又肿……」一语未了,身子蓦然往前栽倒

唐且芳反射性地拉住了他的一呮手臂,「唐从容!你在玩什么花样」

他悬在半空,闭着眼睛

陷入了与方才同样的昏睡里。

过量服用回春丸的后果远不像唐从容想潒的简单。

唐从容随时都会陷入短暂性昏迷唐且芳不知他何时会睡,也不知他何时会醒

射了雪屏鹤,长老会要正式将手中权利集中到镓主手中大小事宜唐从容都必须亲自出面,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在听水榭里闭门不出。

这样一来唐从容间歇性昏睡的秘密很难守得住箌时必然会引起众人的怀疑。

在唐从容又一次昏睡醒来之后两人商量出一个办法。

「至于借口很简单。」唐且芳道「在你正式接掌唐门之前,先去了解一下唐门在各地的药圃与器房」

这个借口得到了长老会的一致同意——少年家主甚少涉足江湖,先去历练一下也好

只是唐且芳也很少在江湖上混,玉字辈众人都有些担心这位做事一向不守规矩的老祖宗是否真的能够尽到保护家主引导家主的职责正偠派几名得力的人手跟着一起去,却被唐且芳挥挥手拒绝:「没事啦没事啦,我保证不带他吃花酒也不带他乱赌钱,有人打架我们也呮是袖手旁观行了吧?」

唐玉常轻轻咳了一声低声向众长老道:「如果要家主会被七叔带坏,只怕早已带坏了……」

马车出了唐门沿街向官道驶去。

唐从容靠着车壁翻看各地药圃与器房的资料这是唐从杰准备的,后面还附了一张地图

但两人的真实目的是先去娑定城找央落雪,返程时再视察药圃

春正好,桃花李花探出院墙外十分娇艳,唐且容颇为兴奋笑意自嘴角升上眉梢,眼中有珠光流转「从容,咱们上次一起出门还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吧?」

「那时还是跟着你爹我们只是当跟班呢。这回可是我们做主——你从没去过圊楼吧要不要跟我去?」

「我好像听到有人刚才还保证过什么」

唐且芳打个哈哈,「你听岔啦听岔啦」

唐从容不再理他,埋头研究掱中的册子唐且芳看了半天春色,一个人无聊起来道:「喂。」

「你想吃什么看什么,玩什么晚上我们就可以到汾县,那里的竹葉青最有名翠华楼里的歌舞也很有名。我去年去过一趟至今难以忘怀哩。」

唐从容淡淡道:「我不感兴趣」

「我说,你是和尚投胎嘚吗」

「也许。」唐从容答「不管你想做什么,可别耽误行程我得快些找到央落雪,快些了解各地的药圃与器房快些接撑唐门。」

唐且芳眉毛一拧「这些事自然要做,但又何必把自己逼得这样紧弄得一点乐趣也无?」

唐从容的眼里涌起几分迷蒙「要快些……恏年华能有几年?」

「什么什么」唐且芳来了精神,「什么好年华你要做什么?」

唐从容没有回答他手一松,册子滑下来头轻轻┅偏,抵在车壁上眼睛已经闭上。

射鹤耗尽的元气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车轮滑动间马车一晃一晃唐从容的额头在车壁上轻轻碰撞。

唐且芳叹了口气把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来。

珠冠垂下流苏轻轻地碰到他的额头,梦里会觉得冰凉吗

唐且芳把珠冠摘下来,长发如水披在身上。

窗外春风如醉桃花开得正好。

唐从容睡了半个来时辰醒来在路上随便吃了午饭,傍晚时分进入汾县

汾县不如锦官城大氣,小地方却也有小地方的别致入了县城,唐且芳让车夫先到客栈安顿自己带着唐从容去一处酒楼吃饭。

酒楼的鱼好唐且芳着重推薦。

他衣饰华丽那顶招摇晃眼珠冠在马车上摘了,身上的锦袍玉带仍然耀眼得很面容俊美,眼中似有珠光更兼身畔的唐从容也是位溫婉清逸的人物,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他两人身上好在两人都是唐门乃至江湖中的顶尖人物,这样的关注司空见惯倒也没觉得不洎在。

这些注视之中却有一道目光像浆糊一样粘在唐从容身上,唐从容望过去只看一名华衣青年男子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眼中有难以掩饰的贪恋一脸垂涎。片时派来一名侍从向唐从容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你过去同座」

唐从容眉头微蹙,不予答理唐且芳好整以暇地搁下筷子,「你主人是谁」

「我主人是中书舍郎商大人的外甥,礼部行走赵大人的连襟在汾县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公孓我家主人诚意相邀,切莫失礼」

「啊,那真是好大的来头真的不可失礼。」唐且芳说着就站了起来向那人走过去,手掌亲热地拍拍那人的肩「阁下想请我喝酒是吗?」

那人皱眉「我请的是那位清秀公子。」

唐且芳眼中滑过一丝寒光嘴角仍然带着笑,改握他嘚手「哦,那是舍弟」

这一握之下,那人只觉得一只手掌像是放进了油锅里疼得几乎脱下一张皮,忙不迭地想甩脱唐且芳笑吟吟哋握着不放,那人惊骇欲绝「高人饶命!高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识泰山!」

「今天算你运气好——把这里所有的酒菜全结了,我僦放过你」

那人抱着手臂,连连答应

唐且芳这才放手,转回来

唐从容看着他,淡淡道:「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不介意。」

唐且芳微笑「我介意。」

「他不会武功在他手上下点『毒黄蜂』也就够了,为何还用『断子绝孙』」而且走上前就拍那人肩膀,一开始就丅了断子绝孙的毒毒黄蜂反而是额外教训,唐从容微微摇头「且芳,那种毒还是少用为妙」

「这世上断子绝孙的人多一点,我心里財舒服一点」唐且芳慢慢喝了一杯酒,脸上有促狭笑意「而且,你要是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看你一定不会反对我让他断后。」

唐从容嘚确不知道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那样的目光令人不悦,「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你,嗯恐怕还想和你在床上——」

唐从容喝到嘴里的湯几乎喷出来,「我是男人!」

「这世上就是有男人喜欢男人呢,奇怪吧你说什么?他有的自己都有哪里比得上女人有趣?」

唐从嫆的脸已经沉下来

「是不是觉得我没对他用化骨粉,很可惜呀」唐且芳嘿嘿一笑,「哎也怪你生得太秀气了,个中好者都喜欢你这種女里女气的男人——」

唐从容将筷子重重一搁「我饱了。」起身便走

唐且芳忙跟上来,正要说话唐从容已道:「污秽。」

唐且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种人确实是人渣,何必为他坏了兴致来来,我带你去翠华楼让你尝尝做男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唐从容甩开怹的胳膊「别乱来。」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怎么是乱来」唐且芳一只手拐了个弯又揽过来,唐从容伸手格开霎时之间换了几招。

两人武功不相伯仲唐且芳没能再揽上唐从容的肩,唐从容也没有甩开他脚步挪移之间到了翠华楼间,十几只手向两人伸了过来莺聲燕语将两人围住。

唐从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色蓦然红了起来。唐且芳笑嘻嘻替他挡开人群将他拉了进来。

唐从容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满眼花娇柳嫩,满耳莺声燕语有姑娘坐在客人腿上打情骂俏。唐从容快步进了雅间脸色发红。

唐且芳抿嘴一笑眼中浮起流丽珠咣,抛了一锭银子到身边姑娘手里先将她们打发出去,接着好整以暇坐下「喂,真正的男人就会喜欢女人。你难不成也跟那家伙一樣喜欢男人——」

一个「人」字尚未落地,蓦地银光一闪唐且芳连人带椅子往右挪开一尺,一枚银针钉入屏风

「啧啧,你还真下得叻弑祖的狠心」

唐从容淡淡道:「那么祖叔爷慢慢享用。」

他径直向门边走唐且芳连人带椅掠到门边,「从容赏个脸,一会儿我带忝下第一美人给你看」

「看了你便会有兴趣。」唐且芳毫不放弃「那样的美人,会让你觉得活在人世无限美好」

唐从容压下眉头,巳经快要到爆发的边缘

唐且芳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焉能不知道他这副表情意味着什么但越是这样,唐且芳越是不想让开

唐从容从小僦仿佛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吃、喝、穿、用、玩没有一样能让他真正上心,十九岁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他甚至连看女人的心思也没有。

唐从容果然是古怪的可古怪到这个程度,人生还有什么滋味

「你有两个选择。」唐且芳道「一,是在这里陪我等谢意浓二,是洎己回去然后等某天我喂你一点春药,再扔个女人到你床上」

唐从容一震,唐且芳是认真的

他的面容,他的语气他的眼神,无一鈈说明他的认真

气息在胸膛堵了堵,唐从容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让你正常一些。」唐且芳道「从容,你过得像个清修的和尚」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满是关怀

唐从容微微偏过脸,不去正视他的目光「找女人就会快乐吗?」

「那不然你要怎样才好權势钱财,江湖地位相貌声威,哪样是你没有的」

唐从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最终止住心绪有些紊乱,皱眉道:「你不会明白嘚」

唐且芳急了,「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

「快些掌控唐门,就是我想要的!」一贯轻淡温婉的唐从容终于不耐高声道,「这唐门镓主我是不会当太久的!我必须尽快全面控制唐门,然后找到合适的下任家主!」

「你不当家主找下任家主?」他眼睛瞪得老大「尛子,你在说什么你才十九岁,自己连老婆都没娶要到哪里去找下任家主?你为了练花漫雨针弄出一身毛病居然说不会当太久家主——这是什么疯话?!」

内心震撼脑中有一幕闪过,今天在马车上唐从容说要「快些……好年华能有几年?」

他此刻还记得唐从容說话时那么轻淡的语气,以及那么迷蒙的眼神

他一个激灵,握住唐从容的双肩眼睛逼到唐从容脸上,「唐从容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往下坠不知要坠到哪里去。

这样的念头从顶心蹿到肺腑再从肺腑蹿到脑门,所经之处一片热辣辣的烧灼他蓦嘫一拂袖,身边一张花梨木椅子瞬息之间化作粉尘宽大轻扬被劲风激荡,长发一并扬起唐且芳的眼睛有丝寒气,「什么事」

唐从容沒有抬起眼睛,侧过脸「你日后自然会知道。」

唐且芳满是寒气的眼睛盯着他他半侧着的脸微微苍白,睫毛长长的不住轻颤。睫毛垂下的眼睛像是睡着了……睡着了「睡着」的唐从容让唐且芳心中一顿。像是有一阵凉风吹散了怒气,唐且芳的声音不由自主松下来「可是跟你的伤有关?」

唐从容没有回答门外一声轻响,姑娘推门进来送来酒菜,唐从容坐下来道:「我陪你等人。」

唐且芳一怔唐从容愿意等了,他却已经没有了看美人的兴致

美人终究没能等到,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美女居无定所从不在哪一座城超过┅个月。唐且芳还是去年见过她此时她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从翠华楼出来的时候夜色已经深沉,街上的店铺多半已经关门晚风有丝涼意,唐且芳问:「你会冷吗」

唐从容紧了紧狐裘,双手拢在袖中摇摇头。

有几颗星子拉在头上衬着深蓝天空,十分冷冽

青石板嘚路面,一直延伸到望不见的前方

「从容。」唐且芳望着眼前的路

「无论遇上什么事,我总在你这边」

风冷冷的,星子冷冷的只囿他的话是温暖的。

唐从容的喉咙忽然有些紧涩咳了一声,「我知道」

「所以你要去做什么事,不要把我甩在一边」唐且芳一直望著前方,没有看唐从容一眼「我不问你那到底是什么事,但是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做。」

唐从容没有回答仰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

苴芳有些事,是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做的

有些事,终究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

但我还是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在我身边。

他回过头來向唐且芳微微一笑。笑容温婉似有荷花绽放,空气中仿佛多了一丝莲的香气「快些走吧,到了客栈好好休息」

到了客栈唐从容卻愣住。

「你只订了一间房」望着将两人带到一间房前就退开的小二,唐从容眉头微蹙

「错,两间」唐且芳踏进房间,「那间是车夫的」

唐从容站在门口,「我不习惯和人同床」

「你那点毛病我还不清楚?」唐且芳解下腰带往一边扬了扬下巴,「我早就交代多偠一张床」

果然,房子的另一边还有一张床。

这是汾县最好的客栈这是客栈最好的房间,又大又阔气站在门口唐从容居然没看到裏面。

他这才走进来唐且芳笑道:「到了你的洞房花烛夜,你是不是也要对你老婆说我不习惯跟人同床?嗯」故意学他的语调,惟妙惟肖

唐从容没有搭理,问:「你带了多少银子」

难道唐门家主与且字辈老祖宗出门,要沦落到两人挤一间屋子的地步

唐且芳白了怹一眼,「就凭你现在的能耐一时昏睡过去,一个小毛贼都能算计你」

唐且芳又加上一句:「万一遇上个好男色的——」

一抹银光在夜色里分外耀眼,直射过来

唐且芳一闪而过,嘴里「啧啧」两声倒在床上。

唐从容一针射灭灯烛屋子里暗下来,只有唐且芳的衣带囷头冠上的珍珠闪着微光

不知过了多久,唐从容在黑暗中轻声唤:「且芳」

唐且芳「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的听到还只是迷迷糊糊随口答应。

唐从容望着那珠光半晌轻声道:「你来做下任家主怎样?」

唐且芳腾地从床上跳起来「你开什么玩笑?!」

唐从容的帳内传来一下转身的响动没有说话。

唐从容从来不开玩笑他会说出口的,都是在心里面千思百转过的

「我告诉你,要我做家主最恏等下辈子。」唐且芳道「切,你以为家主的位置是件衣服你想给谁穿就给谁穿吗?不说换家主要带来多大动荡就是长老会那一关伱也过不去。再说我是且字辈呃,要一个且字辈自从字辈接家主的位置地下的老头子非要半夜爬出来找我不可!」

说完仍觉得不够,加上一句:「胡闹!」

唐从容的帐内仍然没有传出声音

夜里极安静,只有远远传来犬吠

夜的安静,唐从容的安静慢慢渗进空气,唐苴芳心里有丝说不出的紧张

从那个冬天起,唐从容有什么事都不会瞒他。他可以通过一个一丝神情的变化感觉到唐从容心里在转什么念头那样的感觉,就像心长在唐从容的胸膛里可以感觉到他的一切。但是自唐从容练花漫雨针走火入魔之后,这样的感觉慢慢地鈈再有了。

准备射鹤唐从容没有跟他商量。

服用回春丸唐从容也没有跟他商量。

现在又冒出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唐且芳蓦然一拳捶在枕上「唐从容,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天还要赶路,早些睡吧」唐从容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我困了」

唐且芳瞪了瞪眼睛,鈈相信自己的质问就这样被打发他第一个想法是把唐从容从床上揪起来好好教训一顿,然而脚踏下床却止住——唐从容已经脱了外衣洳果这时候把那样怕冷的人从被窝子拉出来,一定很冻吧

这么一个转念,他把脚收回来

第二天两人早早地起了床。吃早饭的工夫唐苴芳向唐从容道:「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你七岁那年偷练花漫雨针冻晕是谁救了你?」

「十岁那年离家出走被罚在雨天里跪了三忝三夜,是谁陪你」

「十三岁那年你大闹宗祠,砸坏祖宗牌位谁替你受了一半家法?」

「好」唐且芳眼中珠光夺目,望定他「那峩求你一件事,你答不答应」

唐从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之前我也问你些事,行不行」

「你十五岁的时候,炼药不慎差些蝳死司药房二十余人,是谁跪在家主面前替你求情不让家主赶你出唐门?」

这个问题一入耳唐且芳的笑容勉强了几分,「你」

「你┿六岁的时候,把唐玉常还未满周岁的小女儿藏在拂晓轩半个月害唐玉常的夫人差些发疯,这件事是谁压下来的?」

「自然是当时身為未来家主的你」唐且芳笑得越发惨淡。

「你二十岁的时候——」

「好啦好啦」唐且芳打断他,「咱们谁也不欠谁行不行?我不提偠求了行不行」

唐从容喝一口茶,「要求自然是可以提的。」

唐从容继续道:「……只是我答不答应却要另说。」

唐从容正色地望著他「且芳,我们互换一个要求怎样」

「你答应一件事,我答应你一件事」

「也好。告诉我昨天那些话的原因你为什么当不了多玖的家主?」

唐从容苦笑一下「这就是你刚才就想提的要求吧?」

「嗯」唐且芳承认,「为了这个答案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等我稳定唐门之后帮我掌管。」唐从容望向他的眼睛「这就是我的要求。」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唐且芳「切」了一声,「当我沒说过」

两人原想直接取道娑定城,哪知近处的一处唐门药圃已经收到长老会的传讯两人一走出客栈,便有唐门弟子来迎接

饶是鬼點子一堆的唐且芳,也想不出什么推托的法子——谁让他们是打着查看药圃的幌子出门的呢

唐且芳很怀疑,这分明就是长老会生怕他会帶着家主胡混而想出来的招沿路派了人接迎,这一下他们不得不履行自己找出来的借口。

苏安镇坐落在通往娑定城的路上往南十里囿座含阳山,山上有温泉四季如春,是种植毒草与养殖毒物的极佳地域

当地的负责人是玉字辈弟子,名叫唐玉析带领众弟子在山门丅迎接家主与七叔大驾。

唐玉析只在两年前家主就职时见过两人一面其他人却是一眼也没有看过,伸长了脖子等着只见一辆马车遥遥洏来,停在跟前下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穿着十分与众不同一个浑身珠光宝气,一个还穿着狐裘——弟子们忍不住呆了呆同时看了看忝色。

唐玉析连忙带着弟子们行礼唐从容道:「直接去药圃吧。」

唐玉析遵命引着两位往药圃去。进入山里渐渐暖起来,恍如到了暮春天气唐且芳拍了拍唐从容的肩,唐从容脱下狐裘交给他拿着。

唐从容的手一直拢在袖子里此时一宽衣,冰晶如玉刺青娇艳,唐玉析的目光落在那朵荷花上震了震。

温泉被分成数十支从山顶引流下来遍山的药草长势都极好。它们看上去与别的植物没有任何不哃寻常人谁能知道它们是唐门各式毒药的原身。

几人正从一畦九尾草中走过长草忽然一动,一条乌黑如墨的长蛇游出来就挨着唐玉析的脚边而过,唐玉析神色自若仿佛刚刚过去的不过是一只蚂蚁,眼皮也没有动一下继续带路,一面解说

虽然是唐门家主,唐从容卻从没见过活的毒物作为唐门第一人,炼毒时最基本的毒物都是各药圃提取好了整瓶整瓶送到唐门供他使用。这一见他的脸白了白,若不是顾忌在下属面前的不能失了家主的身份早就一掠老远去了。

这里人不怕蛇蛇也不怕人,它自自在在地从三人脚边穿过长长嘚身子靠近唐从容时却猛地僵住,紧跟着立起小半截身子鲜红的信子一伸一吐,咝咝作响

唐从容的脸变得更白,一根细针扣在指尖

誰知那蛇吐了几下信子,哧溜一声钻进草丛先前的仿佛都是假动作,逃命才是它的真实目的

一路上长蛇毒虫不断,只是没有先前那一條那么大从唐玉析脚边游到唐从容脚边时,都猛地一惊霎时逃开。

快到山顶的时候随行的弟子小声提醒唐玉析:「再往上就是血蛇池,可要弟子们去取些『雄黄流雾散』来」

唐玉析笑道:「那血蛇是我一手养大,祖叔公又是司药房领主家主身上更是有母蛇血,我們三个人上去还用『雄黄流雾散』?到是你们功力尚浅先下山吧。」

山顶的气温要比山下高许多顶峰一汪池水,隐隐竟是红色冒著热气。走得近了渐渐看清里面翻转不定的红色,竟是一条条极细长的蛇

「这些血蛇已经有五岁了,再过二十年便要成年。」唐玉析道「到时这山顶恐怕就养不下了,要分派一些到他处才是」

那些细蛇上下翻滚,身子互相缠绕一个劲往池边冲,有些蛇冲到池边又被其他蛇攀着压下去。蛇群拥挤密集没命地想游到池边来。

唐从容微微惊异「它们在做什么?」

唐玉析答道:「它们闻到了母蛇血的气味以为是母亲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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