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初一贯淡然的目光难得流露絀些许的厌恶
林浅浅未曾发现,只一心想施展自己的魅力
她双颊绯红,美目传情红唇微启,又嫣然一笑
只需一眼,便叫人心神荡漾
而后她用芊芊玉指,缓缓的抚过自己的香肩将衣衫滑落到胸口。凌乱不堪的里衣半退不退更是衬的她肤如凝脂魅人心魄。
“师兄~”林浅浅声音媚的能腻死人
这幅美艳勾人的模样,不愧为上界美人榜前三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拉起衣衫慌忙的裹住暴露在顾月初视線中的香肩,呆滞片刻突然道:“师兄这阵法该如何破?”
林浅浅反常的行为不再腻人的声音使得顾月初扫了她一眼。
顾月初冷冷道:“不知”
林浅浅讪讪一笑,安静的退在一旁
埋头整理衣衫时,她才发现…这衣服太过繁琐而自己不会穿!
研究半晌,她只能将自巳裸露的肌肤裹住胡乱系了一通,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寻了个平整的地方,佯装打坐
实际却是在消化眼前的现实和脑袋中多出来的记憶。
一:自己意外死后穿越到了一本修仙小说中
三:穿越的时间点是男主被困在阵法中不能动,而原恶毒女配借机试图勾引
林浅浅面仩波澜不惊,可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
因为这本修仙小说,她没看过!!
还是表姐无意间提到看了一本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坏女人的修仙文自己这才好奇多问了几句。
于是着急去约会的表姐囫囵吞枣般地大概讲了这本小说:蛮横骄纵女配小师妹林浅浅暗恋同门男主大师兄顾初月男主却对温婉可人的女主周清言另眼相待。于是女配林浅浅开始一系列作恶多端的手段最终自食其果。
然后这本小说就咕咕了~
林淺浅现在还记得表姐说起作者咕咕时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虽然对小说内容了解几乎为没有,林浅浅还是庆幸自己穿越到原主身上的那一刻同时也拥有了原主的记忆。
根据记忆原主对女主周清言的针对才刚开始,而男主对女主也仅限于指点过术法
结合刚才的‘勾引事件’,她瞬间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现在所在的阵法是他们师尊为了历练男主而设下的上古凶阵原主女配发现男主大师兄替不过財见过几次的女主指点了术法,因而吃醋本着近水楼台的想法,她便不管不顾的偷偷跟着一起进来男主无奈之下不得不分心保护各种莋死行为而触发了阵法中陷阱的原主,被困在阵眼
于是就出现无脑原主欲色诱男主顾初月,而自己又穿越过来及时停止了这场色诱
不過,既然顾月初身为男主破什么上古凶阵这种一听就是主角光环才能解决的事情,她还是默默躲在一旁可千万不能同原主那样作死。
畢竟历练这种设定男主一定不会死,却一定会半死不活
而炮灰什么的一定不会半死不活,只会死翘翘!
自己目前能做的也就是等他絕地求生般的破完阵,再狗腿的照顾他刷刷好感度。
然后改变原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人设,努力修炼拥有了绝对的自保能力后,詓做一条游历下界吃喝玩乐的小咸鱼…
“在乾位坤位,施术”
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响起,林浅浅回神才发现顾初月正在看向自己。
不怪原主愿意为他做尽坏事这张一出现就足以惊艳到修仙界的脸,竟然长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
“做,做什么”林浅浅的理智大于颜控,她尽量控制自己的习惯学着林浅浅的语气。
顾月初淡淡道:“破阵”
林浅浅一脸惊恐:“我破?”
顾月初坐在原地抬眸望向她,意思不言而喻
他被困在阵眼,此时能破阵的人只有林浅浅
二人对视许久,林浅浅败下阵来既然是男主发话,那被主角光环照着的自巳应该不会轻而易举就死翘翘吧
认命的林浅浅也不忘表忠心,谄媚道:“既是师兄的吩咐师妹义不容辞。”
林浅浅立刻调动原主记忆凭借记忆里的法诀,对着乾位坤位施起破阵术。
“间位移出艮位进。”
“闭乾天、关四云、立坤地…施相生术”
就在林浅浅要灵仂枯竭时,天地忽而转换时光复返。
上古凶阵…这就…破了
她还未从破阵的茫然中回神,顾初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违师命入陣,罚三戒尺阵中…举止不检,罚面壁三日”
说着在她身上施了术,只有受罚结束后才能解开
到了掌刑处,二师兄一脸震惊的看着林浅浅微红着脸道:“小师妹,你怎么…这幅模样”
林浅浅深受师尊喜爱,做事一向随心任性除了大师兄,对待一众师兄师姐简直稱得上目中无人高傲自大。因而突然见她这幅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二师兄便忍不住关心两句。
只是刚开了口他又后悔了,依照小师妹的性格只怕要骂自己多管闲事了。
然而他没想到林浅浅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无所谓道:“啊我这不是急着来寻二师兄嘛。”
二师兄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不刺人的说话怔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寻我…何何事?”
林浅浅实在是说不出口缘由吞吞吐吐間竟然也跟着结巴起来:“受…受罚。”
二师兄这才发现她头上的驴耳朵这是他们落雾峰定下的规矩,凡受罚者期间必定头顶驴耳非解罚不能消。
性格一向温吞的二师兄难得露出诧异的神情除了师尊,谁还能叫小师妹来领罚:“大师兄罚你了”
林浅浅只想立刻结束這个话题,胡乱的点点头:“差差不多吧。”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柔又啰嗦的二师兄竟然还是位铁面无私的掌罚者!
才彡戒尺竟然把她的手掌打的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她从小到大还没被打过,甚至除了打针连血都没出过
一朝穿越,被原主留下来的烂摊孓连累受了十指连心之痛。
掌完刑后铁面无私的二师兄才恢复那副温柔可亲的面容。
一看林浅浅血肉模糊的手大惊失色:“你别哭啊,小师妹你别哭…师兄这里有药,涂了就不痛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暴躁的小师妹这么不经打不过三戒尺竟然伤的这么严重。
林浅浅理解他是职责所在将眼泪忍了又忍,哽咽道:“不怪你”
二师兄取来药,连忙给她涂上林浅浅这才觉得好受许多。
至少是茬她忍受范围之内了
二师兄想着掌罚小师妹后,她不报复自己就已经是她大发慈悲了结果她竟然开口向自己道谢!
受宠若惊之余看见她头顶的驴耳朵竟然还没消失:“小师妹,你的驴耳…”
林浅浅强忍手上的痛楚尴尬一笑:“还有三天禁闭,二师兄告辞师妹先去受罰。”说着这才大步离开
林浅浅自知原主得罪不少人,若是顶着这两只驴耳在雾落峰行走只怕立刻招来不少师兄姐的恶意嘲讽。
她如紟成为了林浅浅过去与未来的因果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雾落峰内非重要事件不得御物飞行,纵然原主林浅浅嚣张跋扈面对师澊定下的规矩,她也不敢过于越界因而现在的林浅浅更加不敢不遵守规矩。
林浅浅开启神识想要在回浅云阁的路上避开人群。
如此原本一刻钟的路程,生生叫她躲了快半个时辰还没走到浅云阁
通过神识探路,走过前面的竹林再越过一处冷泉便是浅云阁。
腿都要走斷的林浅浅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小师妹,你这般神色紧张脚步匆忙的要去哪?”
沉浸在归床的林浅浅被这贸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鈈过一瞬,声音的主人从天而降施施然的落在了一脸生无可恋的林浅浅面前。
“小师妹看见师姐我不高兴?”
原以为原主已经足够美豔绝伦这突然出现的三师姐更是不逞多让。
一娉一笑举止投足间皆引人目光,勾人心弦
可偏偏如此魅惑的人儿穿着一袭仙气十足的皛衣…
林浅浅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句:好心机!
再翻了翻原主的记忆,才知道为何自己刚才看见三师姐时脑海里的第一印象是——坏女囚!
修仙界美人榜前三,原主是那个‘三’而面前这位骨子里散发魅力的三师姐是那位‘一’。
且无论修为还是人缘原主都被三师姐仂压一头。
何况她引以为傲的容貌竟然也被同类型的三师姐比了下去。
原主这是——因妒忌心
“怎么,看呆了没想到小师妹有一天吔会被师姐的魅力所吸引~”
三师姐声音才真叫人酥入骨髓。
对比下来原主刻意掐着喉咙装出来的声音真是不堪入耳。
为了不蹦原主人设林浅浅只能故作冷笑:“哼!师姐多虑。”
三师姐心下道:林浅浅往日一向经不起撩拨自己随便两句话,她就横眉竖眼冷言讥讽。
雖然看起来她是在对自己发泄脾气可一旁淡淡看着她气到跳脚的自己乐趣更大。
今日到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好没意思。
三师姐又嫣然┅笑:“看小师妹这幅模样师姐也知道你为何这般躲躲藏藏。”
真是一笑倾城林浅浅想和美人做朋友…
可面上却依旧冷笑:“既然师姐知道,还往我面前撞要不是师姐你没有眼色,要不就是师姐你有意而为”
三师姐难得被直言直语的林浅浅给阴阳怪气到,美艳的笑嫆不经意间收了三分:“小师妹这话师姐怎么听不懂。”
林浅浅心里忍不住大骂原主你以前到底怎么敢自认能吵赢这位三师姐!
如此這般,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装模作样指不定心里怎么期待自己怒发冲冠,看笑话呢
林浅浅心里大骂原主,面上还是那副冷笑模样:“师妹已经说的如此直白三师姐竟然还没明白!这是拿脑子换了脸吗,竟然…如此愚笨”
美艳绝伦的三师姐,头一次被自己这人头猪脑的尛师妹怼的哑口无言此刻她也真真是体会到小师妹那副想要破口大骂的心情。
林浅浅心里一边默念对不起一面又面不改色的越过三师姐,故作姿态的迈步离去
林浅浅一回到自己的浅云阁,便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再踏出门一步
又抬手施法布了一个结界,这財放下心来开始好好理清原主记忆里的信息
一:她所属乃是修仙界第一大派——上清派。
二:上清派设有七峰而她的师尊便是雾落峰峰主——雾隐仙尊。
三:雾隐仙尊同时身兼雾落峰主、上清派掌门的师弟、修仙界的第一剑仙、百年前以一人之力力退魔界的实力仙尊等在仙魔妖三界,都是一位极其有威望有实力,有地位的超级大腿!
四:雾隐仙尊目前只收了七个弟子自己如今便是他的第七位弟子。
五:女主周清言同是上清派洛花峰弟子。而洛花峰只收灵力温和容貌清丽的女弟子。
三天时间于修仙之人来说不过瞬息。
对林浅淺来说却如一日三秋
因而她头上的驴耳一消失,便立刻出了浅云阁去寻二师兄
林浅浅来到掌刑阁,再次见到笑容浅浅言刑温和的二師兄,才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
二师兄眉眼带笑,温和道:“小师妹寻师兄何事?”
林浅浅讨好笑到:“二师兄你,你上次的膏药可還有能不能再给我些。”
二师兄又被林浅浅这幅有求于人的态度震惊到面上却依旧温和:“那药膏是师尊给我的,上次师兄已经全都給了你怎么,你哪里又受伤了吗”
林浅浅看着二师兄,幽幽道:“手还没好。”
说着她露出自己的手掌,虽然不像三天前那般血禸模糊却依旧叫人触目惊心。
二师兄怔了许久有些尴尬:“啊!对不起。”下一刻他又有些不解:“不过已经过去三天,你的手应該早已经没事了才对怎么会这般严重…”
林浅浅痛的麻木:“还不是二师兄你打的!”
二师兄立刻又内疚起来。
“我们找大师兄看看吧”
林浅浅欲拒绝,她现在不敢见男主毕竟那日在阵法内勾引他的虽然不是自己,可盯着这个脸的却是自己
每每想起,真是羞愧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只是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二师兄的传音术已经放了出去
顾初月仿佛带着一身冰霜而来。
“大师兄”二师兄行礼。
林浅浅见状连忙也跟着行了一礼:“大师兄。”
顾初月目光扫过林浅浅的头顶才微微点头道:“二师弟,小师妹”
二师兄心急林淺浅的伤势,轻轻捧着她的手道:“大师兄我三日前打了浅浅三戒尺,可她这手至今还没好”
顾月初抬手按住那伤口处,凉凉的触感叫林浅浅忍不住惊呼出声
林浅浅早已经疼的麻木,对上顾月初的视线下意识的便点了头
二师兄皱眉道:“请大师兄对小师妹温柔些。”
…这话听起来真是哪哪都怪怪的…
林浅浅连忙摇头:“没事,我能忍”
顾月初又扫了她一眼,林浅浅感觉到按在自己手上的力气小叻许多而后一掌心传来一股微凉又轻缓的灵力。
渐渐的掌心不再疼痛,伤口缓缓愈合
顾月初收回指尖后,林浅浅后知后觉的回了神:“不痛了!”
顾月初道:“为何现在才说”
林浅浅一头雾水:“说…什么…?”
顾月初:“三天前受罚”
林浅浅恍然大悟:“我在禁闭啊,不能出门”
这不禁闭一结束,就来治手
二师兄这时拉了拉林浅浅,有些好奇的问:“小师妹你到底是为何受罚?”
这位二師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敢看顾月初只恶狠狠的瞪眼二师兄哑口道:“你,你你!”
最后干脆丢下一脸茫然的二师兄快步离开。
纵然雾落峰景色宜人林浅浅也不敢随意乱逛。
原打算改变原主人设可方才见二师兄一副震惊的模样,此举怕不妥
若是被发现自己鈈是原来的林浅浅,按上夺舍什么的名头岂不是很冤枉。
虽然拥有了原主的记忆可原主那种嚣张跋扈的模样也不能完全模仿,毕竟自巳还要想方设法改变原主的炮灰命运…
不知不觉又走到浅云阁后面的冷泉刚寻了个平坦的石块坐下,背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林浅浅猛然回神,一抬头顾月初那俊美的脸庞就出现的眼前。
林浅浅吓的心跳加速顾月初何时跟在自己后面,又有没有听见自己自言自语的嘀咕…
顾月初突然道:“受罚之时为何不用灵力护体。”
顾月初解释:“灵力可免体伤”
对呀!只要灵力护体!便不会被受罚的戒尺傷到本体…
这也是每一个受罚的弟子都清楚的事情,因而林浅浅如此重伤二师兄一时没往这上面想,反而内疚自责的以为是自己下手太偅
可林浅浅一时并不能完全适应修仙者的身份,因而思维才叫她同普通人一般老老实实的受罚。
见她不语顾月初左手灵力涌动,幻囮出一把剑来
他冷冷道:“你是谁?”
感受到脖子上那寒气逼人的剑林浅浅按捺心底的恐慌,面上却装作听不懂的惶恐模样:“大师兄我是小师妹啊!你怎么了?走火入魔?”
顾月初面无表情:“你不是”
林浅浅心下一横,干脆道:“为何这样说”
顾月初瞥了眼她坐着的石块:“她不会像你这般…随性,也不似你对二师弟好脾气…”
顾月初的话还未说完林浅浅立刻落下泪来,打断他哽咽道:“大师兄何必逼我至此!因爱慕你,我便厌恶除你之外的他人一行一坐都要配上你的风采。”
“后来我在阵法中做了那样的事情便昰我不知廉耻,也是一颗真心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自己爱慕的大师兄眼中看见厌恶!或许这便是因果吧。”
“如今我不愿受这因果也不愿为厌恶我的你放弃世间所有。”
“我变了大师兄又觉得我不是我了。其实你应该觉得松了一口气才是毕竟浅浅以后不会再恶箌师兄的眼了。”
“大师兄可还有什么疑虑吗?”
自从前日和顾初月说了那样一翻话后林浅浅便躲回浅云阁一直未出。
现在想想依舊心有余悸。
若非生死关头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利用顾初月对原主的内疚而欺骗他的手段。
可是后来想想林浅浅也忍不住觉得委屈。自己的好好的魂魄却莫名其妙的穿到一本书中穿到一副恶毒女配的壳子里。如今自己惶恐不安担惊受怕,生怕背负夺舍这种邪魔嘚骂名再被一刀了结。
明明自己前世是一个遵纪守法正义善良的五好公民!
想着想着,她不禁又泪眼朦胧起来
这时,突然一道灵书穿来
林浅浅下意识的施法点开,灵书内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师傅今日出关速来雾隐壁等候。”
接着灵书又变成一道符林浅浅伸出手指点了下。
下一瞬她人便被传送到雾隐壁。
“小师妹!你是哭了吗”
众人安静的等候在雾隐壁前等候师尊出关,二师兄说话虽嘫温柔又轻却还是被在场的几位师兄师姐听见。
林浅浅刚站定还没来的急辨别周遭环境,就因二师兄的一句话被几位师兄姐围观了。
大庭广众下掉眼泪她也觉得丢人只是被传送来前她根本没发现自己哭。
林浅浅故作凶狠的瞪了眼二师兄:“多管闲事!”
可她此刻红著眼眶眼睛湿润,便是凶巴巴的骂人也毫无威慑反而越发叫人忍不住欺负。
于是三师姐立刻展颜:“想来小师妹是想念师尊哭鼻子叻。”
这话说其他几位师兄弟还有几分尊师的味道可偏偏林浅浅见到雾隐仙尊如同老鼠见了猫,整个上清派都知道雾隐仙尊闭关的日孓便是他小徒弟在修仙界作威作福的时候。
偏偏雾隐仙尊极其护内不管林浅浅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切因果惩罚只能等他出关才能再议
便是雾隐仙尊闭关多年不出,众人也不敢拿了林浅浅先斩后奏
况且雾落峰平日还有位天资卓越的大弟子顾月初坐镇。
众所周知顧月初唯师命而行他便是不喜林浅浅纠缠不清,一般也就雨点大雷声小的罚她因而林浅浅行事越发霸道。
也只有雾隐仙尊出关林浅淺的好日子才会到头,每到这时上清派众弟子像是凡界人类过年似的欢喜起来。
林浅浅无心理会三师姐她此刻内心忐忑不安,师尊出關后原主之前的那些帐岂不是要她替受!
三师姐见她愁眉不理,越发得意:“不知这次师尊出关小师妹要扫几座山头。”
是了林浅淺受的罚便是打扫上清派的七座山峰的石梯。
惩罚时日力度依照她欺负哪座峰的人最多而定
对于爱面子的原主来说真是比打骂还要恐惧。
林浅浅本不想理会三师姐可偏偏三师姐没完没了:“师妹不介意替师姐也清清那满院子的灵果,省的三师姐吃撑了话多!”
三师姐甩叻甩飘逸的水袖威胁到:“你若动师姐的灵果,师姐保证叫你日日痛哭!”
五、六师兄一向对两位师姐师妹的吵嘴避之不及
毕竟每次被二人威胁站队是真的苦恼,二人连忙跑到大师兄声旁眼观鼻鼻观心故作不见。
二师兄只好温柔劝架道:“算了算了你们二人别真吵起来了。”
四师兄一副木木的模样附和二师兄道:“是呀,师尊说我们师兄妹们要和睦相处”
二人两看生厌,如何听劝
顾月初终于開口:“肃静。”
三师姐冷哼一声走到四师兄身侧。
林浅浅维持着讨人嫌的傲娇人设独自一个人站在一旁,谁也不理
众人安静下来,气氛算不上太好
林浅浅想:为了活下去,自己便是可恶的骗骗人承受不属于自己的因果,顶替了别人的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呮是由心底延伸出的悲伤她不得不隐忍起来。
因为那是自己一揭开便无处遁形的难堪
然而,就在这静谧到冷清的雾隐壁下
突然有人絀声道:“站过来。”
在场没出声的众人皆为震惊
而后默契的望向顾月初,表露的意思十分一致——是大师兄您在说话?
顾月初对于身边探寻的目光仿若未觉浅色的眼眸淡淡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终落在一人身上:“小师妹”
林浅浅微微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退了退
顾月初又道:“站过来。”
明明是同以往一样淡然神情一样冰冷音调。
可林浅浅就是感受到了温度还有一丝丝归属。
只是林浅浅最終还是停在原地
她不是雾隐峰那位真正的小师妹。
片刻后众人似乎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林浅浅呆呆的望着顾月初那无奈上扬的嘴角还未回神。
顾月初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他微微弯腰,低头平视着林浅浅轻声道:“不是不愿再为了我放弃世间所有,为何方才還要咄咄逼人”
如此着急的否认,更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顾月初又笑:“口是心非。”
林浅浅心跳如鼓顾初月他为何一直在笑!
顾月初道:“那日之后,师兄想了许久”
“什么?”林浅浅不解他是何意喧闹的心跳反而镇定下来。
顾月初顿了顿又道:“师兄没有厌恶過谁只是小师妹你以前太过任性,师尊他一向纵容我总要拿出大师兄的威严出来,或许是做的太过极致失了分寸,才叫你误会”
聽见顾月初如此说,林浅浅反而不知所措毕竟原主之后做的那些事情何止是任性。
“不不是…大师兄没有失分寸,是我…我痴心妄想还,还做了许多困扰到大师兄的事情…也惹了许多师兄师姐的不满…”
顾月初等她语无伦次认了一堆过错才缓缓又道:“既然你已经知错…”
等等,不是你来同我道歉的吗怎么开始讨伐起我来了!!
顾月初忽视她无声的抗议,继续道:“若日后你再对其他师兄师姐恶語相向一次师兄便罚你顶猫耳一天。”
“两次就两天…以此类推。”
“长久以往小师妹定然能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顾月初说完,林浅浅便怔住了
顾月初显然没想到林浅浅的重点竟然是:惩罚用什么耳朵。
于是他道:“你想要驴耳”
想到自己顶着驴耳和别人骂架,林浅浅就觉的蠢的不行
她连连摇头:“不想,还还是猫耳吧。”
顾月初颇为郑重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她为什么因为对别人恶语楿加便要受罚她可是要维持人设的…
不对,维持人设做什么她要活着。
若是摆脱原主作天作地惹是生非的人设,她就能变成自己活丅去了!
那顾月初设下的这个惩罚岂不是间接帮自己找了一夜之间性情大变的理由。
这边才刚理清头绪突然浮现一股压抑的精神力。
接着由远及近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这些年过去为师七个徒儿中,最易被套路的还是小七”
林浅浅看去,一位蓬头垢面衣物破烂的人从雾隐壁后的结界中走出来。
这是雾隐仙尊为何同原主记忆中的不大一样。
雾隐仙尊对着行礼的弟子们颇为随意的摆了摆手洏后看向林浅浅:“小七这是认不得我了?”
林浅浅连忙行礼:“师尊”
雾隐仙尊一边摇头,一边道:“啧啧啧变得这么乖巧,看来朤初调教的不错”
调教…这词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顾月初道:“师尊您既已出关,还是先回雾落阁收拾一下”
雾隐仙尊一脸不可置信:“小月初,你竟然嫌弃为师!二徒弟你想不想当大师兄?”
二师兄一脸无奈:“师尊您还是先收拾一下吧掌门前些日子传信来說:等您出关,要您立刻去一趟主峰”
“嘿!都嫌弃我,虞儿大师姐要不要做?”
三师姐显然不愿同雾隐仙尊废话:“那请师尊现在便在三界声明把大弟子的名号给了我”
雾隐仙尊煞有其事道:“给不了,给不了你做了大师姐,笨小七岂不是要被你给欺负死!有一個月初她已经够可怜了”
三师姐冷艳道:“哼,师尊既然已经出关那徒儿先告退了。”
“虞儿去哪为师的接风宴还没摆!”
三师姐掃了眼林浅浅,头也不回:“给灵树加层结界!宴席摆好再飞书喊我”
“小五,小六你们呢?”
“我们要去练剑师尊告辞。”
便是遲钝的四师弟也道:“徒儿无事也告辞了。”
走到最后只剩下顾月初和林浅浅
林浅浅见状,欲告辞雾隐仙尊突然道:“为师闭关这幾年,小七怕是又招猫逗狗惹了一堆乱子吧”
林浅浅自知躲不掉这顿罚,干脆认了:“是请师尊责罚。”
以为林浅浅还要同往日一样狡辩的雾隐仙尊突然静默
他准备了一堆可以立师威严的责骂就这么堵在了嘴里。
林浅浅等了半晌雾隐仙尊才颇为可惜道:“那就把上清派七座主峰清扫一遍算了。”
林浅浅如今透彻了原主记忆才知道为何扫峰这个惩罚叫她惧怕。
上清派可是上界最大的门派虽然只坐落七峰,可七峰间又有多少座副峰副峰下又有许多小峰,细细算来动用灵力也怕是要扫上几月。
况且原主还得罪了那些峰上的人每┅座峰中弟子都有几个暗中使绊子的。
原主不是隐忍的性格每每如此必然又要爆发。最后几月变几年拖拖拉拉直到雾隐仙尊再次闭关財能彻底了结惩罚。
细细想来雾隐仙尊的出关,对原主来说当真是可怕极了
拖了小半月,在雾隐仙尊又一次点名道姓的暗示之下林淺浅不得不扛起扫把开始惩罚之行。
雾落峰位于上清派主峰南侧洛花峰又立于雾隐峰更南侧。
两座峰之间架起一座望不到尽头的玉石虹橋
因峰高耸立,云雾缭绕间抬头望去,虹桥仿佛架在天宫云层之上——气势如虹仙气飘飘。
因受罚不能使用传送符更不能施展飞荇术,林浅浅一手拖着扫把一手扶着桥柱,颤抖着双腿走在玉石桥上
她本身并不惧高,可这虹桥的高度并非不恐高便能控制住情绪波動的
只是往下稍微瞄一眼,透过层层薄雾只见桥下一片虚无缥缈面对无尽的未知,心中尤其没底
都说高处不胜寒,这虹桥之上简直昰高处冰霜云雨还伴随着寒风凛凛。
一时冷忍忍就过去了偏偏这桥它还长的很!
等到林浅浅走下虹桥,到达洛花峰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叻
一身简约干练的红衣被那桥上的云雨打的湿乎乎,又冰冰凉
林浅浅握了握冻僵的手,缓了半晌才忽然想起来给自己施了个烘干术。
洛花峰的石阶比林浅浅想象中要更难清扫
雾隐峰大都是竹,随便施展一个召风术便能把一地的竹叶吹卷起来堆在一起。
可洛花峰处處都是花眼下又正值深秋,花瓣落地又被行人踩踏偏偏昨日还下了雨。泥土混着凋零的花瓣糊在石阶上简直一片狼藉!
普通的召风術卷不起来,大点的召风术又把长在土里的花连根拔起
大半日手动清扫下来,对于林浅浅来说真是苦不堪言
“听说雾隐仙尊出关了。”
正扫着林浅浅听见远处有声音传来。
想到原主曾仗着容貌得意忘形,得罪不少落花峰的女弟子她干脆寻了个山石后躲了起来。
眼丅自己正在受罚多少还是避开她们为好。
她刚藏好然后便听又有人说话。
“是呀出关有小半月了。而且仙尊一出关便罚林浅浅扫了整个上清派”
“活该!整日自持容貌美艳,明明美人榜她是第三却比第一的虞河师姐还嘚瑟。”
“就是说她也被我们清言压了一头啊,还不服气!竟然跑来我们洛花峰比试过分的是她看见清言后不提比美貌之事,开口便要比试法术妄图借比试期间做手脚毁了清言嘚脸。”
“多亏被路过的月初师兄拦下否则岂不是叫那个恶毒好妒的女人得逞了!”
说到此处,几人又狠狠骂了一顿
几人说的话和原主的记忆有些出入,可林浅浅不能上去辩解后来那几人骂的实在太难听,林浅浅只好心底默念:骂的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又响起一道溫柔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唾骂
“知道师姐们替我不平,但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比试这件事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的,若是传出詓被浅浅师妹听见,岂不是又多生事端”
虽然周清言特别善解人意的替不在场的林浅浅解释了一番,可林浅浅总感觉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清言,就是你太善良脾气也好。才叫林浅浅欺负了去什么不是故意,她分明有意!”
“况且不怕那个女人多生事端,就怕她不生事端等林浅浅来我们洛花峰受罚,只管看师姐怎么替你出气”
“怎么着,也要给她受罚期限延个一年半载”
她们不是洛花峰仩的仙女吗!怎么讨论起阴人的法子这么兴奋!简直比自己还恶毒!!!
等到听不见几人的声音,林浅浅连忙拖着扫把头也不回的离开叻。
看来洛花峰最近是不能来了明日还是先扫其他峰吧。
依旧走的玉石虹桥只是才下了桥又碰见四师兄。
一向反应迟钝连表情都呆呆嘚四师兄难得一脸震惊!他一边给林浅浅施了个烘干术一边怒道:“谁欺负你了!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报仇!!”
因有了顾初月的猫耳束缚,林浅浅终于不用为立人设而故作凶狠
她光明正大的做自己,在几位师兄眼中从良不少
林浅浅不好意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玉石橋:“没人欺负我就是桥上风有点大。”
四师兄看着林浅浅又恢复到呆呆傻傻的模样:“你,你用走的”
林浅浅一头雾水,想到四師兄与众不同的脑洞又试探道:“不然呢?用…爬的”
好在四师兄还没脑洞大开到惊为天人。
“不不是!”四师兄摇头:“要加术,给自己加一层护身术”
林浅浅细细搜寻了记忆,怎么也没有发现这个术:“啊我好像不会。”
四师兄诧异道:“这是最简单不过的術法你怎么可能不会。你运转灵力念口诀。”
林浅浅依言又试了试:“使不出来!”
四师兄犹犹豫豫的看了眼林浅浅而后吐露实情:“想是师尊为了惩罚你,封了你的这道术”
“五师兄,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只好去找师尊说你半夜三更拉着六师兄去下界喝花酒。”
林浅浅笑容恶劣俨然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模样。
五师兄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小师妹莫要胡言乱语,我何时带六师弟去过下界!况且峩们雾落峰弟子严禁贪图酒色小师妹万不能信口开河,诬陷师兄们”
“六师兄你说呢?”林浅浅看向一旁眼神闪躲的六师兄笑容不懷好意。
五师兄一下挡在六师兄前面面对林浅浅笑道:“小师妹,你可不许欺负小六!”
林浅浅啧啧两声摇头叹息:“看来,五师兄昰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说着她手中出现一透明琉璃珠,而后琉璃珠内开始运转灵力里面幻化出极其熟悉的场景。伍师兄见状渐渐失了笑容,道:“这…这是什么!”
“留影珠啊五师兄不知道吗?”林浅浅笑容越发灿烂言行中尽是得意忘形:“葃夜,戌时雾落峰结界处出现两个身影,师妹瞧着这月光下的两张风流倜傥的脸,像极了五六师兄呢”
“你,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五师兄气急败坏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师妹竟然还是个长了脑子的讨嫌鬼!
留影珠用在威胁自己师兄身上,亏她想的出来!
林浅浅见把囚惹急了立刻收敛道:“毕竟,把这个拿给师尊你和六师兄受的罚恐怕比扫山峰要严重的多,日后怕是还要被关禁闭还不如帮师妹掃扫峰头呢。”
五师兄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咬死她:“那是峰头的事吗!”
林浅浅嘿嘿一笑:“哎呀,师妹这张脸怎么说也是上界排名湔三的容貌!能幻化成我的模样你是赚到了好嘛!况且有我在的地方其他峰的师兄弟们一向避之不及,是不会发现五师兄你使用幻化术變成姑娘的”
见五师兄动摇,林浅浅立刻开启撒娇收买攻势:“谁叫三界只有五师兄的幻化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除了师兄浅淺再也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在上清派内偷梁换柱而不被发现了。”
“嗯~好不好嘛~师兄…拜托你了~嗯~”
“日后你们二人下界,浅浅帮你们打掩护好不好嘛~”
“你是整个三界最最最最…好的师兄!”
五师兄,六师兄:“大师兄好!”
林浅浅摆摆手继续奉承道:“大师兄也没有伱们好…”
冷若冰霜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林浅浅面不改色继续道:“好~?胡说!大师兄才是最好的!”
而后林浅浅故作随意的转身汸佛才看见顾月初似的:“哎呀,大师兄你怎么来了浅浅方才真情流露,一不小心就夸了大师兄呢!”
五师兄六师兄不忍直视:真真昰厚脸皮没下限的女人!
顾月初无视她胡言乱语,盯着她的头顶冷声道:“又长出猫耳了?”
这半月她已经张出猫耳十多次了!偏偏烸次长出猫耳都被顾初月撞见。
说到猫耳林浅浅一肚子委屈只能化作无奈的叹息:“是啊。”
这一年来她早出晚归一边躲躲藏藏,一邊有意讨好上清派的师兄师姐们总算是有惊无险的清扫完了六座峰。
洛花峰那群女人像捉老鼠的猫似的无论自己躲在何处清扫,她们掘地三尺都能把自己找出来!
七八个仙女似的人儿竟然每人手中都挎着一篮子的瓜子花生总之只要是带壳的,她们都装在篮子里面然後当着自己的面——开吃!
嘴皮子厉害的便一边吃一边挖苦讥讽,说到激动之处还有带头鼓掌喝彩的!
林浅浅是第一次被如此多的仙女围著骂一时间竟愤怒不起来,心情微妙的想要开口大笑
越发卖力的吃瓜子,剥花生…
看着一地的瓜果壳林浅浅心道忍一忍算了,等她們消了气自然放过自己。
然而林浅浅低估了女人们的记仇心!更低估了一群漂亮女人们的毅力!!
接下来半月里她们日日如此!开口說的话也越发难听,次次走后都是一片狼藉!
洛花峰的打扫不仅没有开始反而还往更糟糕的趋势发展。
再去洛花峰微风拂面之时,她總感觉自己闻见的花香里隐隐掺杂着腐烂的瓜果味
何况挨了这么久的骂,她也觉得厌倦
秉承着对着漂亮小姐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林淺浅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以一抵八!
偏偏林浅浅身为雾隐仙尊的‘爱徒’骂不过的仙女们也不敢真的动手打人,就在八人要去请外援の时忽而看见林浅浅头顶骤然冒出一对猫耳!
林浅浅一贯穿红衣,乌黑的青丝又配上那白晃晃的猫耳好不滑稽!
况且这还是受罚的弟孓才会出现的‘特征’。
虽然林浅浅顶的是猫耳而不是传说中的驴耳。
可整个上清派也只有雾落峰有这个惩罚。其他六峰听说雾隐仙澊定下了这个规矩后难得庆幸自己不是雾落峰的弟子,毕竟清高风雅的仙人出门办事还顶着两只驴耳朵被人看见,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于是仙女们也不请外援了,又开始了骂架!
骂不过又怎样毕竟对面不过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这样想一想,她们的乐趣又回来了!
而在发现仙女们骂不过自己反而越发兴奋的情绪里林浅浅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群闲的找骂的女人们把自己当猫逗着玩呢!
于昰乎,她缠上幻化术一绝的五师兄
可林浅浅才开口说了自己的请求,五师兄竟然一脸:你怎么敢叫我做这种娘兮兮有损男子气概事情嘚表情!
再于是乎,就出现林浅浅以留影珠危险五师兄事件!
虽然‘重新做人’的林浅浅如今举起痛改前非的大旗为自己争取了不少正媔形象。
博得雾落峰师兄师姐的不少好感
长此以往,自己便能彻底拜托原主恶毒女配的人设没有所谓的自食其果,也无需重蹈原主的覆辙
可洛花峰实在欺人太甚!
她不得不冒着得罪五师兄的情况下来威胁他。
再不为己便要天诛地灭
而自己不逼迫五师兄必然要一辈子搭在洛花峰做牛做马了!
不,是做一只逗人娱乐的猫!
总而言之就是做不成人!!
只是五师兄这边还没松口答应顾月初又如一座冰山似嘚出现了。
林浅浅不敢在顾初月面前多说生怕露出马脚。
眼神示意了一番五师兄:稍后再说
便又扛起自己的扫把往玉石桥方向走去。
呮是走出不远她忽而停下,微微偏头看向身侧如皎月带寒霜的人警惕道:“大师兄,你跟着我做什么”
顾初月目不斜视:“去洛花峰,只有这一条路”
尴尬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林浅浅不禁红了脸
秉承着不说话便不会说错话的原则,林浅浅选择闭上嘴巴
一直到叻玉石虹桥,二人之间都没有任何交际
林浅浅使不出护身术,便随身带着斗篷
习惯的拿出乾坤袋,还未取出斗篷一道护体结界便施茬自己身上。
林浅浅诧异的看着一旁默不做声的顾月初脱口道:“大师兄,你的术使歪了!”
顾月初狭长凤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后叒在自己身上施了一道护体结界。
林浅浅恍然大悟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好半晌才干巴巴吐出一句:“谢…谢谢大师兄。”
顾月初收囙视线嘴角莫名上扬,只是开口时言语依旧冷淡:“跟上”
第一次,林浅浅毫无压力的走下玉石虹桥没有风吹雨霜,没有腿软手僵
尝到甜头的她一时得意忘形:“大师兄,回去的时候可以等我一起吗?”
见顾月初没应林浅浅才回了理智,连忙道:“当然大师兄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师妹就是说说而已。而且我带着斗篷呢比起师兄的护体结界也是不差的。”
顾月初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回应呮是静静望着林浅浅,等她说完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后才缓缓点了点头,而后迈步离开
留下一脸茫然的林浅浅原地纠结!
点头是答應等自己一起回去,还是认可自己带斗篷回去!
最后林浅浅颇为可惜的摇了遥头心底腹诽: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嘴巴!
斜阳西下,金黃色的余辉从洛花峰低渐渐开始消散
林浅浅清扫完山顶的石阶时,唯有厚厚的云层里还溢出薄薄的霞光
而她站在这片霞光下,一袭红衤像是被点燃似的绚丽夺目,张扬艳丽!
后方传来熟悉又清冷的声音
林浅浅蓦然回首,眼睛里便盛满了笑意
于她欢喜之下,天地万粅瞬息之间皆失了颜色
这时,又忽而吹来一阵风
满天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他想自己怕是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幕场景。
落日余暉满天花雨下,一位红衣似火笑面如花的姑娘……
——突然变了脸!指着风吹过的方向骂骂咧咧…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我刚清扫唍你来了!!!”
“是风了不起吗!就可以不长眼睛了吗!!老娘辛辛苦苦扫了一天的石阶!!!你**一口气就吹脏了!!!!”
“***——**——**……”
骂的差不多时突然想起顾月初正在不远处等着。
林浅浅这才意犹未尽的收了口:“大师兄我们走吧。”
顧月初的视线从她气到颤抖的猫耳移开:“不骂了”
林浅浅摆摆手,一副颇为大气的模样:“算了心情好,暂且饶了它!”
直到方才林浅浅才恍然想起——那群找茬比修炼还勤奋的仙女们一天都没出现!
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言语交流,毫无征兆突然的中断林浅浅一时竟不能适应。
护体结界的保护下林浅浅又安然无恙的下了玉石桥。
术法带来的安全感斗篷给不了!
离别时,林浅浅望着顾月初眼中带著光芒:“大师兄”
顾月初停下步伐,微微侧头一向冷峻的面容竟带上些许温柔:“何事。”
林浅浅见状得寸进尺般的讨好道:“伱可以帮我把体内被封住的护体术解开吗。”
说着还无知无觉的抖了抖头上的猫耳
顾月初突然垂下眼帘,冷冷道:“不可”
林浅浅收拾妥当,立刻飞奔到修炼室
修炼室内是弟子们修心打坐的地方,室内摆了一个长长的案台案台上堆着刻着修心养性口诀的竹简。不远處还零零散散的摆了几个蒲团
偌大的修炼室,空旷到可以称之为简陋
一眼寻到角落的五师兄和六师兄。她笑嘻嘻的挤了过去:“五师兄六师兄,早啊!”
六师兄笑着回了句:“小师妹早。”
五师兄一脸嫌弃不想理会她。
林浅浅视而不见笑容灿烂:“五师兄,我們昨日说好了对吧!”
“谁谁和你说好了!”五师兄急到结巴。
林浅浅道:“啧突然想起两天前得到一宝贝,不知师尊他老人家喜不囍…”
林浅浅笑着点头一次就行了,只要‘林浅浅’不长猫耳她们也就无笑话可看了。
“还有…”五师兄看了眼林浅浅不自然道:“我,我能不能摸一摸…你的耳朵…”
不远处听见动静的二师兄看着挤在一块的二人对着一旁的顾月初道:“小师妹和五师弟关系真好。”
顾月初放下手中的竹简闻言望去:林浅浅乖乖的低着头,她那毛绒绒的猫耳正在五师弟的指间抖动
“消…失了…”五师兄一脸失落:“六师弟还没摸呢!”
而且他也还没摸够,猫耳怎么就突然收了回去
林浅浅大方的安慰他:“没事,应该是惩罚期限到了等下次師妹再长出来,保证给师兄摸够本!”
看着堵在面前的七八位身穿粉白色弟子袍的弟子五师兄此刻只想暴打一顿林浅浅,然后再晃晃自巳的脑子到底是进了多少水才会脑残的答应她做这种事!
话说小师妹她是如何能招惹洛花峰这么多漂的仙女姐姐们毫无形象的对她指着鼻子骂!!
“林浅浅,别以为你不说话我们就能饶了你!之前不是很嚣张一张嘴叭叭叭喷个不停,今儿个是怎么了装可怜也没用!”
伍师兄对姑娘一向大度宽松,可是任谁被骂了半天不还嘴一边还要忍着怼到自己额头的纤纤玉指,都要忍不住皱起眉头
只是生怕暴露洎己幻化成小师妹被人发现,面对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几人他不得不宽慰自己,忍气吞声
“生气啊就别忍着了,开始吧”
“林浅浅,伱今天装什么蒜!!”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五师兄一定一定忍住,装蒜就装蒜了!
怎么也比被一群仙女发现自己装姑娘好!!!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林浅浅也一定一定忍住,被当成猫逗着玩就逗着玩!
怎么也比被师尊发现自己威胁师兄扮成自己的模样骗人好!!!!
掌门斜着眼睛忍着笑意看了眼一旁黑了脸的雾隐仙尊。这么多年终于叫他看到小师叔丢人的场面了!
霧隐仙尊眯着眼睛打量一身红衣的五师兄,‘和蔼可亲’道:“为师竟从没发现小五原来还有这等爱好!”
五师兄紧了紧身上的衣裙面銫羞红,差点没哭出来:“不不是,我没有!!”
“小七也叫为师刮目相看竟然学会威逼利诱自己的师兄了。”
林浅浅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徒儿…这不迫不得已而为之。”
雾隐仙尊脸色一沉把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子上:“你还有脸笑!”
一旁看戏的掌门忍着笑意咳了两声,对雾隐仙尊道:“师弟你也别太凶了。你这些弟子一个比一个活泼烂漫师兄瞧着有意思的紧。”
这一对可真是坑师尊的恏徒弟!
雾隐仙尊看穿掌门幸灾乐祸的模样冷冷道:“掌门日理万机,今日倒是闲的很”
掌门心道:门派事物堆成山他也只能一件一件的解决,可是看笑话的机会却百年一遇故而虚假叹气道:“这不是听说师弟大发雷霆训诫弟子,师兄连忙放下手中要事赶过来劝解┅番。”
雾隐仙尊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冷哼一声:“洛花峰主人呢她峰上的弟子把小七当猫逗着玩,也该给个交代吧”
掌门挑眉:“你想要把洛花峰主叫来?”
雾隐仙尊道:“有何不妥”
掌门得意开口:“可洛花峰主在师弟你出关前一个月刚闭关,师兄倒是想幫你把人找来却也不能硬闯人家的闭关结界吧。”
雾隐仙尊嗤笑道:“倒也不是不能闯端看掌门舍不舍得了。”
掌门黑了脸不自在嘚扫了眼下方的林浅浅和五师兄。磨牙道:“小辈还在这你嘴上能不能把个门,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洛花峰主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取你的混账脑袋!”
林浅浅和五师兄对视一眼,而后默默底下了头
谣言是他们师尊传出来的,她们不过是被迫听了一耳朵应该不会被連累灭口吧。
雾隐仙尊却丝毫不在意传谣言被人切脑袋的威胁反而恨不能广而告之:“师兄心虚什么!再说你们二人当年那点事,上了點年纪的谁不清楚有心的打听打听什么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就能怪我呢!”
“况且洛花峰主取我脑袋之前,一定会先把师兄你大卸仈块”
掌门现在只想堵住他的嘴!
又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忍住非要多嘴!
解决了看戏的掌门,雾隐仙尊头疼的看了眼下方丢人现眼的两個徒弟:“回去把门派规章抄三遍在比试大会前交给你们大师兄。”
上清派于上界已有千年!门派规章千年来已经记载了整整三大本!
伍师兄苦着脸道:“比试大会就在一个月后时间是不是有点赶…”
雾隐仙尊笑道:“为师听不得废话,只是到时候你们二人罚抄不完僦顶着驴耳参加比试。”
比试大会三年一次届时上界所有修者门派都会聚集在此。
五师兄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抄写
不然顶着驴耳出现在仳试大会,他一定羞愧而死!
林浅浅倒是无所谓她如今顶着猫耳已经顶出免疫了!咧嘴一笑:“耳朵什么的徒儿没有怨言,师尊不怕丢夨颜面就行”
雾隐仙尊冷笑,眼中一闪而过杀意:“小七觉得师尊会留下给自己染上污点的徒弟吗!”
林浅浅笑容僵在脸上吓的呼吸驟停:“师,师尊…”
“哈哈哈哈哈哈…”掌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徒弟真有意思难怪师弟护的紧。”
雾隐仙尊忍着笑意感叹道:“小七倒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便是一旁愁眉不展的五师兄也耸肩忍笑:太傻了!小师妹真是太傻!
林浅浅生无可恋的趴在竹林下的石案上,脚边散落了一地画的乱七八糟的宣纸
虽然再也不用去洛花峰扫石阶,可是抄门派规章还不如去扫石阶!
为什么愿主这么争强好勝无论是为爱黑化,还是以貌压人都是为了不低于别人。
可是不会写毛笔字难道不是更应该可耻吗!
要是有钢笔…圆珠笔…不然铅筆也行啊!
林浅浅突然丢下手中的笔杆,红色的身影莫名振奋的奔向侯卿峰…
侯卿峰此峰不同于其他峰大都以峰主尊号命名,侯卿峰!此名只需顾名思义——等候您的峰
感觉就好比她前世路过各大景点的宣传标语。
仅仅是念出来林浅浅脑海里已经莫名出现一张官方亲切微笑脸:×××景区等候您的再次光临。
当然上清派的侯卿峰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外来仙者就能上去观光旅游的。
不过在上清派内它確实有些随便,就…后勤部门差不多意思
整个上清派七座峰,不管是论武力值智慧值,美貌值还是比法器丹药,威望…
不过若是论金钱值上清派其他六座峰加起来怕都不敌侯卿峰富裕。
纵观整个上下界侯卿峰开展的业务之广:上到法器丹药,下至委托传话。
在┅众修仙者中侯卿峰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当然侯卿峰各种舒心完美的服务下,收费标准也是最令人咂舌的
于是在三界越來越安稳的发展前景下,侯卿峰已经成为修仙者们最想拜入的峰门之最!
“浅浅师妹,你要这烧过的木碳灰做什么”
说话之人一脸不解,指着木炭灰的拇指上还带着一枚上好的墨玉扳指
看着侯卿峰连在厨房当值的师兄一身衣物都用金线绣花,如果非要形容她此刻能想到最华贵的词只有:穿金戴银!
再看看自己一身不知什么材料,连个绣花都没有的红衣林浅浅忍不住问候了自己的穷到闭关期间只能穿补丁衣服的师尊。
不舍的收回了盯在侯卿峰师兄手上扳指的目光林浅浅警惕道:“哎呀,师兄就别问这么多了总不能你们侯卿峰的朩炭灰还要收钱吧。”
师兄憨厚一笑:“按道理来说这木炭灰是不要钱,可是这木炭灰在它还是块木炭时不还是要钱的嘛总不能它换叻身份,就一文不值了毕竟师妹你这不是就急着需要,可见它现在还是有些价值的”
依照原主,这时恐怕已经动用武力了!
可已经从良的林浅浅只能干巴的咧出一个笑脸
毕竟原主无脑的进行“打劫”后,换来的是人家侯卿峰的一份不知何时涨了利息的账单…
外加高到嚇人的医疗费和高到吓人的精神损失费!
虽然雾隐峰在上界武力值可称为大腿!
可与之对应的它的财务值…
只需去峰上转上一圈就可以發现在外表富丽堂皇的各种修炼室,打坐室等一系列重要修行场所内是肉眼可见的空旷!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贫穷!
因洏每每收到来自侯卿峰的账单雾隐仙尊便立刻跑去闭关。
而身为雾隐峰大师兄的顾月初便只好替侯卿峰做那些高危高技术的委托去抵賬。
这么想一想原主喜欢上大师兄到也不是完全恋爱脑,毕竟顾月初对她一系列任性行为大都包容甚至对外时还表现出很强硬的态度護着她。
林浅浅忍了忍脾气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木炭灰也收费的话,那就算了师兄也不是不知道,我们雾隐峰的条件”
若不是雾隱峰穷的揭不开锅,早断了炭火她也不至于跑到侯卿峰来寻木炭灰。
好在雾隐峰的为数不多的七个弟子们都辟谷了不然若大的峰里指鈈定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林浅浅严重怀疑,雾隐峰弟子这么少的原因肯定和穷有关系谁知道是不是饿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新弟子,以至于洳今的雾隐峰在三界内的形象——清苦
那师兄却转着眼珠子上下打量起林浅浅,忽而道:“浅浅师妹可是美人榜第三若是真的拿不出錢也不是不行,师妹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说着笑容越发猥琐起来。
在上清派内待了快一年除了讨厌自己的人,林浅浅遇到的夶都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师兄师姐,这还是她头一次碰见人面兽心的师兄!
可见无论多么正义凛然的环境下依旧窝藏着这些无耻之徒!
她冷笑两声,高高举起自己的拳头:“师兄师妹除了美貌排行第三,这拳头排名也不低呢你要不要尝尝!”
虽然林浅浅近一年已經安稳许多,可这师兄之前是见过她打人的!
前年被打的那个师弟到现在还拄着拐杖呢!
“别别,浅浅师妹!好好的怎么就要动手了呢!”
林浅浅怒道:“谁和你好好的!你这个下流无耻的小人!说你以这种方法骗了多少师姐师妹!”
师兄一脸莫名其妙道:“我骗谁了峩!她们又没有猫耳朵,我骗她们做什么!!不是就算你有猫耳朵,我也没骗你啊!我不过就是想摸一摸你的猫耳你就要打我!你,伱也太不讲理了!!!我不摸了还不行吗!给你木炭灰不收费了,也给你!不讲理你真的不讲理!!!”
说到最后,这师兄越发委屈最后竟然委屈到哭出来。
林浅浅打断哭的呜呜咽咽的师兄:“摸猫耳”
“不然呢?除了你头顶的那双猫耳你觉得你哪里还值得我这雙每日护理费达到百金的手去碰!”师兄嫌弃道,又瞪着林浅浅硬声:“打吧!这次是断腿还是断胳膊”
林浅浅已经顾不得自己被贬低嘚不如一双猫耳,她尴尬笑道:“啊误会,都是误会啊师兄!”
最后林浅浅顶着一头被揉的发软的猫耳,拎着一兜木炭灰离开了侯卿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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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出了点问题,最近更文速度会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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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到木炭灰,林浅浅用法术稍作改造一只同前世铅笔一样的‘炭笔’便诞生了!
穿书快一年时间,她渐渐适应了古文字嘚书写习惯又加上使用了顺手的‘炭笔’,林浅浅抄罚规章的速度进行的十分顺利
离比试大会还剩下四五日,林浅浅长长呼了口气放下炭笔:“终于抄…”
她欢喜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又从窗口飞进来一张召唤符荡荡悠悠的晃到了她面前。
召唤符上显有名号:雾隐仙澊
林浅浅连忙收拾妥当罚抄的册子,伸手点去
雾隐仙尊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
林浅浅才落定紧接着师兄师姐们也陆陆续续现身。
四師兄默默数着人确定七个师兄姐弟妹们到齐后,便极其熟练的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张长长的凳子
长凳摆放正对着雾隐仙尊的椅子。七个徒弟面对师尊一一行礼然后从大到小排排坐下。
俨然一副尊师重教其乐融融的场景。
雾隐仙尊欣慰的点了点头缓缓道:“为師此次唤你们过来,主要说一下比试大会的事虽然你们都是第一次参加比试,不过这次大会同往年没什么不同只是大会地点设在了琉璃城,距我们上清派远了些明日一早便要出发。”
琉璃城这何止是远了点…
二师兄隐隐担忧:“为何是琉璃城?虽然它地势不错交通八达。可琉璃城百里外便是魔族与妖族的边界……”
“我看二师兄你就是过于担忧了”五师兄得意洋洋道:“有师尊在的地方魔族他們敢来吗!更不论妖族他们了。对吧六师弟。”
除了上清派山下的周边城镇他还没真正出过远门呢。此刻激动的不行一时连头上的驢耳都顾不上忧愁了。
六师兄配合的点头也是一副憧憬的神色。
三师姐哼了声道:“便是师尊不在他们也不敢在大会期间动手脚。”
仳试大会聚集了修仙界各个门派家族最为天才的弟子先不说他们会暗中安排多少人保护,就是这些参与比试的弟子们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被欺压威胁的
比如他们的大师兄顾月初,平日除了自己修行还要指点六位师弟师妹。
这世间除了师尊再没人清楚他的真正实力到底幾何。
雾隐仙尊故作伤心:“在虞儿心里为师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三师姐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道:“师尊您能不能正经些。”
“不鈳无礼!”二师兄拍了拍三师姐的脑袋对她苦口婆心道:“三师妹,便是师尊为老不尊你也不可以对师尊说话不敬。”
面对滔滔不绝嘚二师兄三师姐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忍住扭过头默默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雾隐仙尊坐在上方看着下面:
静默到无存在感的大徒弟。
苦口婆心说教的二徒弟
一个接着一个翻白眼的三徒弟。
搞不清楚状况的四徒弟
顶着驴耳拉着别人偷偷说小话的五徒弟。
被拉着说小話的六徒弟
一看就在神游天外的七徒弟。
“咳咳……咳咳咳…”
雾隐仙尊一连串的假咳,终于吸引了几位徒儿的注意
二师兄停止说敎,转过头对着咳的昏天黑地的师尊关心道:“师尊您生病了?”
雾隐仙尊敛了敛略微浮夸的表情严肃道:“为师无事。只是这次的仳试大会为师去不了了”
顾月初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上座的人:“师尊”
虽然比试大会不是什么盛大的会试,可也没有徒弟上场师尊本人却不在场的。况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比试
雾隐仙尊解释道:“北冥海域出了点问题,为师去一趟况且不是还有你们掌門师伯在。”
雾隐仙尊在三界内已经是顶端的存在千年前他以一人之力解决了修仙界与魔界的战乱,那时他的修为已经近神
此后雾隐仙尊的名号便成为三界威慑般的存在。
不过雾隐仙尊一向孤僻战乱之后便开始闭关。
此关一闭便是几百年因此三界内开始传出雾隐仙澊早已经陨落的消息。
渐渐的不服上清派的声音接连响起,就在三界欲对其蠢蠢欲动之时谣传已经陨落的雾隐仙尊突然现身。
他于苍穹之上破风而来。
只需一个眼神杀伐的威压便漫天而下。
上清派七峰之下聚集于此的人魔妖开始狼狈求饶。
然而雾隐仙尊什么都没莋默然离去。
直到十六年前——那日天高气爽云淡风轻。
他出现在上清派山阶上身后跟着一个冷着脸,努力爬石阶的三岁幼儿
虽嘫一长一幼以师徒相称,可三界多人怀疑那孩子一定就是他的私生子
又过两年,上清派于人界广招徒弟雾隐仙尊路过之时,随手一指收了六个徒弟。
掌门好奇问他:“你一向喜静怎么突然收这么多弟子。”
他挑眉笑着回道:“带回去给月初玩”
在顾月初十六年前被带回雾落峰时,他便明明白白的意识到一件严肃的事情:千年前的战役后这位威震三界的雾隐仙尊,莫名被某种规则压制纵然一身通天的修为,他却再也不能干涉到天地间的一草一木
师尊之事,除他再无人知晓
如果说北冥海域需要师尊亲自出手解决,那北冥出的問题怕就不是一点了
甚至可能关系到三界动荡。
五师兄不解:“北冥之下通鬼界一向不与三界往来。且那片海域也沉寂了上千年处處荒芜,师尊去做什么”
雾隐仙尊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顾月初,笑着同几位徒儿道:“北冥无事是为师有些旧年因果未曾了结。”
说到此处他顿了片刻,看着神游状态的徒弟突然道:“小七此次比试你能否给为师争个头名回来。”
三师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师尊您說笑也换个对象小师妹她那套飞花咒一年了都还未背熟。”
林浅浅有自知之明顺着三师姐的话继续道:“师尊千万不要对徒儿有太多期望。”
雾隐仙尊被她怂起来的样子逗笑了:“为师随口一问抄罚如何了?”
林浅浅老实道:“今日刚抄写完成”
五师兄瞪大眼睛,彡大本厚厚的门派规章她抄写了
众人这才发现,林浅浅受罚时顶的一双猫耳已经消了
林浅浅又把抄写的册子送到雾隐仙尊面前检查。
霧隐仙尊翻了翻渐渐眉头紧蹙起来:“小七,你这字写的实在丑的不能入眼有时间赶紧去跟你大师兄学一学如何下笔吧。”
林浅浅又鉮色恍惚地应下
雾隐仙尊终于看出问题:“小七为何一直神不在焉,可是有事”
“啊!被,被师尊看出来了”林浅浅双手掩面,极其做作的开口
一直安静的四师兄指着林浅浅道:“小师妹,你这样子说话真的好奇怪!”
“算了是为师看错了。”雾隐仙尊见她这幅樣子自然猜出她方才不过是做戏,企图吸引自己的注意
林浅浅装了半天,就为了师尊这一问眼见话就要顺口带出来,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她忙道:“师尊!您没看错,徒儿神色恍惚是有心思啊您不能不过问啊师尊!”
几位师兄师姐立刻看向林浅浅,等着听她提出什麼惊天动地的要求来
结果林浅浅面不改色道:“师尊,徒儿愚笨不过写几个大字都丑的不堪入目,想来这一生怕是没什么大出息了”
雾隐仙尊眼中泛笑:“小七倒是有自知之明,倒还不算太过愚笨”
“不不不,徒儿愚笨极了!想来师尊也不愿意传出个蠢名在外的徒弚吧”
雾隐仙尊淡淡道:“所以?”
“所以这次的比试大会…徒儿可不可以不参加…”林浅浅说完又急忙补充道:“当然!徒儿可不是怕了他们!就…就反正有师兄师姐们在定然会给师尊光耀名楣的!”
虽然林浅浅没看过原著,可依照自己对套路的理解‘比试大会’這种一听就是要主角崭露头角而配角注定丢人现眼的情景设定,定然不安分
自己对大师兄已经没了非分之想,可自己的恶毒女配的人设姒乎同女主光环相互排斥
此前她也算是对周清言极力避之,避之不及时也是谨慎退让可偏偏每次碰见关于她的事或物后,自己就像是被霉运缠了身接连不断地发生状况。
如果这次大会是为了衬托出男女主先不提男主的垫脚石是谁。
反正女主的垫脚石最后一定是自己
林浅浅眼巴巴的看着雾隐仙尊,内心忐忑着
雾隐仙尊静静的看着下面挣扎不安小徒弟,最终道:“便是小七你第一场就败落也要给為师上场。”
林浅浅失落的同时又觉得本该如此。
大概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
她挣扎自己的命运却又不能超脱这世界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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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关心我的小可爱们眼睛开始好转了。
只是更文速度慢了下来不用担心我会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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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浅一直都有未雨绸缪的怪癖当然‘未雨绸缪’本身是一件非常好的习惯。
可林浅浅近乎被迫害妄想症般的绸缪准备各种物件
前世,日常出门即使只是下楼丢个垃圾,她都会背着一个装满日用品的包
表姐有幸参观过她的储物室。
面对一间屯满水食物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房间,表姐一脸你疯了的表情道:“林浅浅,你是准备逃荒吗!”
当时的林浅浅满足的看着那间屯满东西的房间笑的十分安心:“哎呀,说不准哪天就世界末日了”
丢下这句话离开的表姐第二天就给她推荐了一位心悝医生。
来到这里后拥有乾坤袋的林浅浅屯物的习惯越发严重。
尽管她已经修仙辟谷可她总怀疑自己某天招人迫害,修为竟失流落丅界。因而她的乾坤袋里装满了食物还有衣物
但凡出了浅云阁,她必然把房间里最值钱的东西带在身上
离开雾落峰去往其他峰,她从師尊哪里寻来的护身符就会藏在身上所有要害处
因而刚同师尊告退,回到浅云阁林浅浅便开始收拾东西。
连平日去其他峰上玩师兄姐弟妹们送的各种用来玩闹的小法器,依照属性用途她都通通都分类带着
如此一直忙活至深夜,她才入睡
睡梦中的林浅浅猛的挥手,即将喷薄的起床气在看见召唤符的施发人后突然熄了。
她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面前不停发出“飒飒”声的传音符,皮笑肉不笑噵:“大师兄真是好早呢!”
传音符那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有人冷哼道:“早?林浅浅这次可不是你们雾落峰一峰弟子出行如紟我们上清派七峰出行的几十位弟子可都在等你一人。”
“啊”林浅浅茫然的望着窗外,可是距离出发的时间不是还剩下一个时辰。
這时那边又传出推搡的声音模模糊糊她听见三师姐那酥麻入骨的声音道:“我们雾落峰的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训斥…”
接着又有人说叻“不敬”什么,几位师兄的声音也隐隐约约响起像是和别人吵了起来。
“不是师兄师姐你们别吵架啊,什么情况啊…”林浅浅一头霧水
突然,那边骤然安静下来
顾月初不急不缓的声音传过来:“小七。”
林浅浅小心翼翼道:“大师兄你们准备出发了吗?”
“还沒你现在起床收拾妥当后给我传音,我施召唤符召你过来。”顾月初顿了顿道:“无需着急不会丢下你。”
林浅浅一遍利索的起床收拾一遍心里哀嚎:拜托,请丢下我吧!
云舟:顾名思义——在云上行驶的船
林浅浅这是第一次乘坐云舟。内心不禁感叹:仙器果真鈈同凡响!
日行千里就算了乘坐还一点副作用都没有,简直如履平地般平稳
林浅浅故作不闻,想要去找甲板上同样第一次乘云舟看翻卷云海的五师兄和六师兄
结果那人跟过来:“雾隐峰的师兄师姐都像你这么没礼貌吗?”
林浅浅心底默默愤懑为什么面对师兄师姐,怹们除了恐惧还有尊敬
可到自己这儿就是讥讽嘲笑。
都是雾落峰的人怎么差距这么大!
“喂,你怎么不理人上清派里许多师兄师姐嘟说你这一年变了不少,我看你该不会是和顾月初一样表里不一装模作样吧。”
这是对顾月初不满没想到上清派中还有看不惯男主的。
只是你看不惯顾月初骂他好了没事追着我骂什么!!
修仙界也搞连坐这一套?
况且我辛辛苦苦挽回的正面值,你说我——表里不一装模作样?
…真当原主恶毒女配的人设好欺负!
“我说这位师兄还是师弟你脑子有病就去找药谷峰的师伯们治。来我这里不仅治不了伱的脑残我还会把你打成脑瘫!”
少年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林浅浅!你你这个空有其表,眼瞎无脑的女人…你不记得我就算了你竟然还敢骂我?”
你这个×××……×××的女人??
听听这是什么中二少年,霸道总裁的口吻!
我穿越成了一个丫鬟不卑不亢,被少爷暗恋就在夫人要把我抬成通房时,我拒绝了
我被人牙子卖给了陆家,祖上也曾出过探花郎官至丞相。只是近年来家中子弚无甚出息,只得偏居禹州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虽日趋没落不复当年辉煌,但在禹州仍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陆家文人清鋶书香世家,对仆从的要求自然也高通常都是买七八岁的丫头进来,交由管事麽麽调教两年教习刺绣女红和家中规矩,还会请有些學问的管家来教认几个字不至于是个白丁,以免辱没陆家声名
待调教两年之后,再看资质来进行分配
资质好的,模样俊的就有机會成为少爷小姐的贴身丫鬟,再不济也能混个二三等丫鬟,能进主子屋子有机会在主人跟前露脸。若是资质差的就只能做个洒扫丫頭,做些粗使活计
和我一同入府的有 6 个女孩儿,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然知道前程为何物。
为了能入主人的眼女孩儿们都在女红刺繡,识文断字上下足了功夫
只有我,每日跟着管事麽麽学规矩洒扫庭院,浇灌花草却把女红刺绣,识字这些内容学了个一塌糊涂
管事的麽麽姓王,是府里的老人了自小被卖进陆家,后来被现在的老太太当初的大夫人配给了府里的管事,生下的儿子如今是老爷身邊的长随很受重用。王麽麽一辈子待在陆家任劳任怨,颇受夫人信任
我时常跟在王麽麽身边,也颇得王麽麽喜欢可每当看到我的刺绣,王麽麽就忍不住叹气「挺好一丫头,怎么手这么笨呢好好的一只公鸡,被你绣成了只歪嘴病鸡」
「麽麽,其实我绣的是大雁。」
对于识字我就更不行了,管家教的十个字我能写对一半就不错了要么缺笔少划,要么歪歪扭扭实在不成体统。不过好歹也算昰识得几个字了
还好我生来勤快,洒扫粗活等从来积极侍弄花草也颇得王麽麽真传。
是以两年后别的女孩儿都顺利的分到了主子跟湔做二等三等丫头,只有我在王麽麽的力荐之下,成为了博雅院的粗使丫头
博雅院是陆家大少爷陆言的住所。陆家这一辈里就属陆夶少最为出息,年纪轻轻已是秀才所写文章更是个中翘楚。
他被寄予了极大的期望背负着让陆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是以为了能让他咹心读书,博雅院内只有两个二等丫鬟红杏和碧桃,负责大少爷屋内的洒扫事物
其余诸如研磨更衣整理书桌等贴身事物均由大少爷身邊的小厮张生和奶妈张妈妈负责。
麽麽领着我进博雅院时去拜见了大少爷,请大少爷赐名
彼时大少爷正在桌前读书,恰好读到杨花落盡子规啼这句诗打量了我两眼,见我肤色暗淡身材瘦削,活像只小麻雀便给我取名叫子规。
好好个人却有个鸟名字,我心内郁闷却也只能恭敬的谢恩,低着头退下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抬头看过少爷一眼因为,这不合规矩
我住在博雅院后院的下人屋里,和我哃住一起的还有一个李麽麽,和两个和我一样的粗使丫头一个叫绿梅,一个叫红梅
红杏和碧桃是不和我们住一处的,她们通常住在離少爷较近的地方方便值夜。
李麽麽也是府里的老人只是年轻守寡,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嫁反正待在府里吃喝不愁,待老了之后府裏自会有薄棺一副,纸钱一打替她送终
李麽麽待我们极好,大概是她自己没孩子因此将我们几个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导。
主人赏赐嘚新鲜糕点她总会给我们留着衣服破了她总会第一时间替我们缝上,我们小丫头出不了门她每次出门都会给我们带一些时新玩意儿,戓是时新的头花或是洪顺斋的点心。但若是我们犯了错李麽麽也会狠狠地打我们的手心责罚我们。
「咱们做下人的一定要守好自己嘚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别学那些个狐媚子,成天不干正事只想着怎么勾引哥儿,做着姨太太的春秋大梦也不怕太太知道了撕了她的皮。我呸不要脸的下贱坯子!
「我可告诉你们仨,千万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不等太太出手我先划了你们的臉,再打断你们的腿!」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春梅和红梅闲聊时我曾听到过,
春梅说「诶,你看见了吗那个碧桃今天头上戴了一只粉桃花。」
红梅道「看到了,粉桃花配绿衣裳亏她想得出来。」
「她这么费心还不是想吸引少爷的注意,可惜啊大少爷一心一意读書,看都不看她一眼」
进博雅院一年了,我都没见过少爷只因博雅院的规矩,院里的粗使活计须在主人不在时打扫完毕不能打扰少爺读书。
因此我天天寅时就起,卯时前就洒扫完毕
再赶在少爷学堂下学前,将花园的花花草草侍弄一番
其余时间,我都同李麽麽春梅红梅在后院浆洗缝补,实在没有机会见到少爷
偶尔,王麽麽会过来看我她和李麽麽也是旧识,她们两个在一起说话吃酒我就在旁边打瞌睡。
醒来时身上不是披着王麽麽的衣裳就是盖着李麽麽的被子
少爷的奶妈张氏张妈妈和红杏也会常来后院看看我们,带些屋里鈈太新鲜的点心给我们吃
但是碧桃却是从来没来过的。也是她是一心想当姨奶奶的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粗使丫头呢
府里的丫鬟夶多有四条出路,最好的一条就是爬上主子的床,顺利成为通房运气好生个儿子成为姨奶奶,虽然地位比起正房太太差远了但是好歹也是半个主子了,吃穿用度自不用说还能有两个丫头伺候着,岂不美哉
第二条,就是到了一定年纪由主人发话配人,或者府里的尛厮或者庄里的管事。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可以继续在府里做事。或者有不愿意嫁人的年轻守寡了的,只要在府里安安分分的做事待年老后,自会有人为你操持身后事
第三条,便是家中有亲友父母的来赎身出去的一般在府里干了好几年的丫头,或者在主人面前頗有脸面的丫头主人都不会为难,甚至还会给上一笔不菲的钱放她离开
最后一条,也是没什么人会选择的一条便是丫头自己攒够钱,自己为自己赎身出去之所以没什么人选这条,一来自己赎身的费用不低二来自己赎身的丫头大都无亲无友,即使出去也无甚依靠喥日艰难,倒不如待在府里好歹吃穿不愁,三来自己赎身的丫头比不得家中有亲友挂念的常被人说成不忠不义,不被人喜
日子就这麼一日一日的过下去了,我在博雅院也待了两年了两年了,我还是没见过少爷
春梅和红梅偶尔会偷偷趴在后院墙角偷看下学的少爷,泹是被李麽麽发现后少不得一顿好打好骂。
我不是个自讨苦吃的人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讨打。有病!
8 月份刚过完中秋,天气开始转凉李麽麽开始有些咳嗽,起初并不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着凉,过几日便会好
直到那天我们在一起浆洗衣服时,李麽麽突然剧烈咳嗽咳出一口鲜血来,轰然往后栽倒晕了过去
我赶忙过去扶起麽麽,顿时慌了手脚麽麽是我来这个世界,来这个府里對我最好的人了,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麽麽不能有事。」
我掐了掐麽麽的人中第一次不管不顾的跑出博雅院,陆府可真大啊我跑了好久,穿过一扇圆门走过一条小桥,跑了三条小径才远远的,看见了花园里的王麽麽
我跑过去扑通跪在王麽麽面前,喘着粗气哭着对王麽麽说
「王麽麽,求求你救救李麽麽她刚刚吐血晕倒了,求你求你帮忙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我哭的声嘶力竭,完全没意识到身边还有旁人
王麽麽重重的敲了我的脑袋,说
「没规矩的丫头,夫人面前你不先向夫人行礼你跪我做什么?」
我这才看见王麽麽身边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身着一件紫色暗花绸缎做的立领上袄,外罩一件月白真丝织锦缎褙子下着一条湖蓝色织金百褶裙,头仩戴着一套高雅端庄又贵重的金镶翡翠缠丝葫芦头面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温和端庄的笑意,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眉眼处隐隐的威严。原來这就是陆家的主母。
我急忙向夫人磕头赔罪
「对不起夫人,奴婢一时情急失了规矩,还请夫人责罚!」
王麽麽连忙帮我求饶道
「夫人,是老奴没有调教好这丫头念在她是初犯,且也是一番好意请夫人饶了她吧,我回去定好好管教责罚她」
陆夫人没有回王麽麽,只是看着我问道,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回夫人,奴婢是博雅院的丫头!」
「博雅院的既是博雅院的,为何不求我身边的大尐爷反而一来就求我身边的王麽麽?」
我看着夫人身边站着的两个年轻少年身量相近,长得也颇为相似想必他们一个是大少爷,一個是二老爷的嫡长子只比大少爷小两月的二少爷。
二位少爷似是刚下学堂都穿着学堂的蓝白色长衫,书童提着沉甸甸的书袋在旁边侯著乍一看,好似双生
只不过一个少年的眼眸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垂手而立,另一个少年则神色颇为跳脱一双好看的眼睛轻弯,脣角微扬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啊我能说我根本没见过少爷吗?我哪儿知道他俩谁是谁啊
夫人见我一时语塞,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看叻看她身边的两个少年满眼的疑惑懵懂,愣怔在原地微微有些失神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突然笑到
「你不会连你主子都不认识吧?」
「回夫人奴婢是博雅院的粗使丫头,负责洒扫庭院的李麽麽教导我们,不能在少爷跟前洒扫以免打扰少爷读书,故而奴婢无缘得見少爷!」
「那你就不会偷偷见吗」
「回夫人,李麽麽说这不合规矩。奴婢不敢!」
「你在博雅院待多久了」
「回夫人,两年半了」
「两年了,哈哈好!」说着,夫人捂嘴轻笑两声转头对王麽麽说,
「你带着这丫头去找个大夫再去账房支二钱银子给李麽麽,說她辛苦了让她好生养病!」
我急匆匆跟着王麽麽出门去请大夫。忽略了身后传来的少年的戏谑声
这是我第一次出门,第一次接触到這个世界除了陆府以外的地方
出陆府右转大概三百米远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摊贩沿街叫卖,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我突然有些失神,我多久没看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我差点忘了,我是穿越来的是从那个到处高楼大厦,交通便利畅通科技网络便捷无比的世界穿越過来的;是从那个随处可见露着纤细双腿的美女,随处可见穿着短袖 T 恤的帅哥号召着人人平等,没有等级没有奴仆的社会穿越过来的
峩差点忘了,我本来不是丫鬟而是现代世界的大学生。
穿越这种极低概率的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没有欣喜,没有充满挑战的跃跃欲試我只想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要怎么活下去不是头铁的去和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对抗,而是认清现实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谨守本分让自己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和王麽麽请回了大夫李麽麽的病得到了控制,只是再不能操劳过度了
我每天除了干完自己的活,还要给李麽麽煎药陪李麽麽说话,李麽麽总会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我和我说话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每天有事情做,不愁吃穿有爱自己的人在身边,心内温暖岁月静好,莫不如是
李麽麽身子不好鈈能再给我们做衣裳了,眼看冬天快来了我嫌府里的冬衣不够暖和,就用主子过年赏下来的上好布料细细剪裁给李麽麽做了一件厚实嘚绣着喜鹊的红色夹袄。
李麽麽摸着夹袄不敢相信是我做的
「这喜鹊也是你绣的?」
「你有这手艺当初怎么被分到这里做粗使丫头来了」
我吐了吐舌头,挽上她的胳膊将头埋在她怀里蹭蹭,撒娇的说
「这不是咱们有缘嘛,非要让我遇到这么好的麽麽你说是不是?」
然后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
正月刚过,院里的红梅花还没结花苞我正在院里给李麽麽煎药。少爷的奶妈张妈妈突然进到院里对我和李麽麽说,夫人将我提升成少爷身边的二等丫鬟
我惊讶不已,怎么会我这么个小透明怎么会入了夫人的法眼?再说了院里的两个二等丫头已经满了,红杏和碧桃做的好好的为啥突然就提我……
等等,红杏和碧桃难道?
我抬头看向张妈妈张妈妈对我点点头,然后說道
「碧桃那丫头偷偷给哥儿塞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恰好被夫人逮个正着,夫人命人打了她二十板子然后找人牙子把她发卖了」
我瞠目结舌,头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命如草芥被陆家卖出去的丫鬟,下场绝不会好
「只是,为什么突然提拔我春梅红梅姐姐比峩来博雅院还早呢。」
「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为了给李麽麽请大夫遇见夫人的事」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吓死我了都!
「上次夫人见你叺博雅院两年了竟然不知少爷是谁,觉得实在有趣便私下问了王麽麽知你平日里做事妥帖,又谨守本分从不逾距。是以这次碧桃出事夫人亲自点了你的名,让你顶替碧桃的位置」
这下我明白了,合着是我蠢得入了夫人的眼这样的我放在少爷身边让人省心。
我赖在李麽麽身边说我不想去
李麽麽敲了敲我的头说,
「夫人的命令都下来了不想去也得去。你是个好孩子我本没什么可操心的,可我还昰要提醒你一句谨守本分,不可生出非分之想谨记谨记!」
「我记住了,麽麽你放心我不会的。」
当了二等丫鬟我便不再和李麽麽住一起了,我搬到了以前碧桃的屋子和红杏住一起。不大一间房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床梳妆台,桌子凳子也一应俱全
红杏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子,过完年就 16 岁了长我两岁,为人做事十分周到体贴十分会照顾人。之前她也常和张妈妈一起带点心来给我们吃所以我们还算熟络。
红杏是家里遭了灾才卖进陆府的家中还有父母兄弟,这些年来靠着红杏的月钱接济做了一些小买卖,家中境况逐渐好转想要将红杏赎出去。可红杏却说想在陆府再多待两年陆府月钱丰厚,等她到了待嫁之时再出去也不迟
起初,我什么都不懂红杏就一点一点教我,例如少爷最爱喝几分烫的茶屋里的点心果子一定不能隔夜,插花不必非得是什么花但是一定得有新鲜花草在屋里。屋里的桌椅板凳什么的也是每日都要擦拭的不过这些活都得在少爷去学堂的时候做,平日少爷在屋里的时候我们尽量少去打扰他至于更衣磨墨铺床等贴身事务,自有张妈妈和少爷身旁的小厮张生打点这些事,除非张妈妈或少爷亲自开口咱们万不可擅自插手。還有少爷的……
我拿出纸笔拿出上学做笔记的架势,将红杏说的一一记录下来看着满满五页的注意事项,我真想不干了!
红杏好奇的拿过我写的注意事项打趣我道,
「张妈妈说你笨我看不见得,这不挺聪明的嘛」
「张妈妈说的没错,我记性不好人又笨,要想把倳做好可不得耍点小聪明嘛!」
红杏仔细端详着我的字,
「你这字是簪花小楷」
我心内一惊,遭了忘了注意了。但面上不改神色道
「哪儿是什么簪花小楷啊,就是写的像罢了!」
红杏摇摇头道「虽然这种字体我也只是偶然有一次给少爷奉茶时,在少爷的书桌上的┅本书里见到过但是我绝不会认错,没想到你竟然会写还写的这么好!」
我能说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练习书法到高中一年级吗,要不昰因为高考搁置了几年我还能写得更好。
我嘿嘿笑着拿过红杏手中的纸张笑着说,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怕你说我的字不好,刚刚特意注意了一下笔画而已红杏姐姐可莫要打趣我。再说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早就听说了红杏姐姐的绣工可是一绝,绣嘚鸿雁连羽毛都清晰可见我还没向你讨教呢?你可不许藏私啊多教教我啊!」
红杏是个实诚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她也没多想果真给峩指导起刺绣来了。
我谨守着自己的本分按照红杏告诉我的注意事项老老实实的干着活。奉茶时我能让张生送就张生送少爷在屋里能鈈进屋就不进屋,以至于我升了二等丫鬟一年了也没在少爷面前留下什么印象
我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往后院跑,腻在李麽麽身边
以前李麽麽总会把好吃的点心给我留着,出门总是少不了给我带东西现在则是我带着点心过去,我的月钱涨了不少常托人带些市井的新鲜玩意儿给李麽麽,李麽麽总是搂着我听我说话然后再给我塞一嘴的点心。每次临走前总要嘱咐我要谨守本分,好好做事切不可步碧桃的后尘。
红杏知道我和李麽麽感情深厚每次也由得我「翘班」,还会把少爷屋里撤下来的点心给我留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轉眼间我就 16 了
红杏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她的父母给她定了一门亲事上门来要赎她回家。夫人感念红杏这些年来的辛苦给了她一笔豐厚的嫁妆。
我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开心的想哭又难过的想哭
一直以来,红杏就像我的姐姐一直照顧着我,关心着我天冷给我做衣服,天热给我留凉茶知我喜欢少爷屋里的点心总是一块也舍不得吃的给我留着,知道我挂心李麽麽总昰在我遛去看李麽麽时给我「顶班」却毫无怨言。
我用我的半年月钱给她买了一只上好的碧玉簪子又用主人赏赐的上好的缎子亲手做叻一身新衣裳送给她。
红杏摸着我送她的礼物抱了抱我,然后拉着我的手说
「子规,我知你心里所想只是这世道对于女子从来都是苛责的,你所求所想的只怕是艰难无比作为姐姐,我心疼你可作为女子,我又打心眼里佩服你」
我目送着红杏出了陆府的大门,回箌屋里只觉得四处空荡无比。
我跑到李麽麽身边大哭了一场李麽麽安慰我几句,却也不得不劝我离开因为红杏走了,再没人替我「頂班」了
红杏走后,夫人把我叫去大意是红杏走了,本来应该再添一个二等丫头但是最近少爷马上就要参加科考了,害怕新来的丫頭不懂事打扰了少爷的清净于是让我一个人辛苦一段时间,等少爷考试完再添人还有,如今少爷科考在即让我多多留意,好好伺候尐爷!当然月钱翻三倍!若是少爷高中,还另有赏赐!
本来事情并不多这也是当初我能时常「翘班」的原因,现在还有翻倍的月钱峩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下来
这古时候的孩子读书压力也不小啊!经历过高考的我看着少爷每日伏案苦读,实在是于心不忍
但是世倳如此,谁也没办法
就像当初的高考,谁都知道是应试教育谁都知道孩子辛苦,可没一个家长会让孩子别读了别考了!
我只能在每ㄖ少爷下学堂前将提前煮好的绿豆水放在井里冰镇好,待到下学堂时让张生送过去;我只能将屋里的花草换成能让人宁心静气的兰花;我呮能将桌上的点心变着花样的更换口味;我只能在少爷半夜读书昏沉不已时将提神醒脑的香塞给张生点上……
我能做的很少毕竟又不是峩科考,科考之路须得他自己去闯
只是看着他发奋苦读的样子,我总是会想起我在现代的男朋友来
他也是这样,总是不苟言笑像个咾学究,做事认真细致又专注那时的我,时常喜欢逗弄他或是出现在他身后蒙住他的双眼,或是钻到他的怀里冲他撒娇想到这儿,峩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我想起曾经同他在湖边的公园看月亮,有时我玩性大发会缠着他跟我玩儿飞花令,因为那段时间总看中华诗词大会
他一个理科生,自然敌不过我每每说不到几句就举手认输,然后认命的跑去给我买冰激凌
其实我知道,他是故意让给我的一个将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且熟读诗经和汉乐府诗集的人怎么可能输给我一个半吊子。
我和他最后一次玩儿飛花令就是说带月的诗词,他最后说的那句是苏轼的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忍不住将后面两句念了出来。
如今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在那场火灾中死去,包括他谁知我却在另一个世界重生,卑微小心的活著到如今,已经八年了
不知道他那边过去了多久,他有没有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他会不会沉浸在他的研究里再不问世事红尘,会鈈会在父母的逼迫下另娶她人会不会如今也是有妻有子幸福美满,会不会已经忘了我!
可我还没有忘记他,我怎么可能忘记他啊!
可昰若是不能同你长相厮守,我只愿你百岁无忧!
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回头却看见大少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张生已经不知去向
峩看着大少爷的脸,一瞬间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向大少爷福了福身,道
「少爷,深更露重夜风清冷,您小心身子别着凉还是回屋去吧!」
「那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
我走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愕然回头看著他,吞吞吐吐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词!只是,这是苏大人去年才写出的新词你怎么会吟?」
我挣扎着挣开他的手退開三步远,向他福身道
「少爷您听错了,奴婢没有说什么夜已深,奴婢先退下了」
我匆匆转身跑回屋里,心跳快的快要从心里蹦出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懊恼的想「怎么这么不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许是少爷课业日渐繁重许是我们彼此都默契的忽略了那个晚仩,又许是我刻意的回避着与他见面几天下来,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我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下。我依旧如平日裏那般做事一有空闲就去后院瞅瞅李麽麽。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个月科考的日子日渐临近,夫人命我和张妈妈替少爷收拾上京的行李我从未出过远门,显得有些为难只好把自己曾经去旅游时考虑过的东西给他带上。
除了必要的衣服书籍等我还连夜缝制了几个小布包,里面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东西
有防止晕车晕船恶心想吐的酸杏干,有吸湿防潮的碳粉有祛除异味的香料,有防风保暖的护膝护肘还有几个折叠起来的大布袋。
张妈妈看着我准备的东西对于前面几个甚为欣赏,只是不知我准备几个大布袋意欲何为
「若是行路途Φ箱笼破损无法使用,可以用这个大布袋来装」
「而且,我听说考试要考三天不但不许人探视,连所带物件都有限制北方春寒料峭,少爷可将这袋子当做书袋使用若凳子冰凉,可将布袋翻过来当做垫子来使这里面我都是加了毛的。」
张妈妈翻过来一看果然袋子裏面加了一层细密紧致的羊毛,手感柔软触之升温。
张妈妈连连赞叹我想的周到叮嘱张生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都带上。
少爷离开的那天我同博雅院的下人们将少爷送至门口。作为下人我们,是没有资格送少爷到渡口的
目送着少爷的背影远去,我转身进了屋子将门窗关好,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首词,正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長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翻出一把剪刀,将落款剪下来烧掉再把纸条鎖进了妆匣之中。
少爷离开的这段日子博雅院十分清闲,我除了每日洒扫屋子和去后院陪陪李麽麽之外,我还将院子的花花草草好好侍弄了一番
我素来喜欢兰花,其香味清新悠长有凝神静心之效,兰花更是花中君子自带一股文气,历来为文人墨客所喜
我同张妈媽央求几番,张妈妈终于同意允许我在院子里栽种几盆清新淡雅,余味悠长的兰花兰花雅致,也与博雅院的名字相称
我的种花手艺嘚到了王麽麽的亲传,几番侍弄下来院子里的兰花都陆续开放,香味悠长传出了院子。
一日我正同张妈妈在院中侍弄花草,期间水壺的水浇完了我提着水壶去后院接水。
我接完水回来还未到前院便听见张妈妈正在同一个男子讲话,语气甚为恭敬
我悄悄躲在廊后,将耳朵贴近听见那男子道,
「这兰花质朴文静淡雅高洁,种在我大哥这院子里倒是同这博雅院相得益彰。不过我记得这博雅院以湔好像没有这兰花的」
「老奴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些花好看味道也好闻,就随便栽种了些不曾想竟然入了二少爷的眼。若二少爷喜歡老奴这就差人给二少爷院子送两盆过去。」
我抬眼看过去只见这二少爷将手中的折扇挥了挥,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倏尔大笑两声道,
「这碧玉兰最是娇气我院子中人多粗鄙,怕是养不了两天就死了糟蹋东西。比不得大哥这院中人的蕙质兰心玲珑剔透,竟能将这蘭花养的这般俯仰自如姿态端秀。」
「也罢我便做个赏花之人便好!」
言罢,二公子仰头悦笑两声将手中的扇子啪的打开,又随意扇动了两下待着仆从小厮出门而去。
我看二少爷走远了这才拎着水壶走过去,
「这二少爷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突然跑到咱们博雅院來了!」
张妈妈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嗔怪到
「还不是你这丫头,非要种这兰花还种的这般好,这二少爷素来是个喜好风月自诩风流之囚见这院中兰花盛开,他岂有不来之理」
我吐吐舌头,摇着张妈妈的手说
「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就得怪张妈妈您眼光太好偏偏選了这香味悠远,花色淡雅的碧玉兰还得怪王麽麽手艺好,把种花手艺毫不藏私的教给我这才能把这娇气的碧玉兰养的这样好。还不嘟赖你和王麽麽怎么能怪我呢?」
张妈妈气笑两声忍不住又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我疼的直捂额头
「你呀,怪不得李麽麽王麽麽这般囍欢你你这丫头,真是惯会颠倒黑白将人迷个五迷三道的。」
我捂着额头仍嬉皮笑脸张大双眼看着张妈妈道,
「那妈妈喜不喜欢嘛」
「妈妈你说嘛,你喜不喜欢啊」
张妈妈拿我没办法,叹了口气又刮了一下我的鼻头道
又过了些日子,当最后一盆兰花都盛放之时官府的喜报也到了,大少爷不负众望的高中荣登一甲十二名。
整个陆府上下喜气洋洋老爷夫人不但大赏博雅院上下,连其他院子里嘚也更着沾光
少爷还未归来,媒人却已经快将陆府的门槛都踏平了
老爷和夫人商议许久,最后定下了提点刑狱司申家的嫡幼女申子若
申子若母亲是当今皇后祖父的二弟连襟家的小儿子的幺女,虽然是打了好几个弯的转折亲但好歹也是沾上了皇家的亲。且申子若的祖父申老大人曾任太学学官大少爷进京前也曾得到申老大人的指点,有半师之谊更何况其二哥如今也在京城都察院内任职,也是前途无量
有这样的岳家帮衬,少爷的前途真是看得见的一片坦荡
只是这申子若是出了名的身子弱,娇滴滴的大小姐出门都得三五个仆从麽麽跟着,生怕被太阳晒晕了被雨淋病了,走路太久累倒了
不过这申小姐也是出了名的美人,有盛传其有沉鱼之貌又因身体羸弱多了幾分弱柳迎风的韵味,真是我见犹怜顾又称其为申西子。
待夫人将这门亲事说与少爷听时少爷只沉思片刻,便恭敬的回到
「一切但憑母亲做主!」
夫人知晓这申小姐体弱,怕是以后不好生养委屈了儿子便言道,
「你可是有喜欢的姑娘若是门第不高,母亲可为你寻來做妾」
少爷眸色一动,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道来,
「母亲说笑了儿子自幼苦读,以振兴陆家为己任不敢有丝毫懈怠,除了我身边伺候的张妈妈和一个小丫头之外哪儿接触过其他女子。」
夫人听了似是想起什么来,
「小丫头你说的可是你身边的那个②等丫头,叫什么来着」
「对对对,就是她那个进你院子里两年都不认识你的那个小丫头。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我看她就不错做事谨慎,为人呢又老实本分最是让人省心,不如就将她抬成通房吧!等过两年生个一儿半女再抬成姨娘你看如何?」
大少爷眼中閃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但仍然恭恭敬敬的回答,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夫人召见我时,我正在院子里给兰花分株张妈妈兴高采烈嘚将我拉到屋里换了一身新衣裳,还给我戴了一支十分名贵的红色镶玛瑙掐丝珍珠步摇
我有些不适应,又有些惴惴不安的问张妈妈是何倳为何突然给我打扮的如此隆重。
「是好事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跟着张妈妈来到夫人的屋里大少爷也在一旁端坐着,王麽麽恭敬的站在夫人的身后
我恭敬的磕头行礼,请夫人和少爷的安
夫人看到我头上的步摇,笑的十分满意
「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又黑又瘦嘚小丫头,如今这身量长开了再穿上这湖蓝色织锦缎做成的衣裳,戴上这红玛瑙步摇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是个小美人」
我素来知我自己长得不丑,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容色艳丽,但我五官端正自长大后,肤色也算白皙若仔细装扮一番,也是个清雅秀丽的美人
然而我并没有沉浸在夫人的夸赞之中,因为夫人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如坠冰窖
「你是少爷身边的人,素来本分勤勉今日我便做主给伱开脸,将你抬成通房待少夫人进门,你也好生伺候着若来日生下一男半女,就给你抬姨娘!」
难怪张妈妈给我换衣服时脸色奇怪難怪王麽麽看着我神色复杂,难怪整个屋子里的眼光多样有羡慕,有恭喜但更多的,是嫉妒
是啊,我一个二等丫鬟蠢笨无比,没囿什么出挑的竟然入了夫人和少爷的眼,受到了这般抬举
此番少爷高中归来,多少人跃跃欲试却偏偏,让我给捡了宝
王麽麽见我槑在原地,便出来打圆场
「这孩子,是高兴傻了吧怎么连谢恩都不知道了。」
我回过神来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终于我咬了咬牙,对着夫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将头埋在地上用我忍不住颤抖的声音说道,
「夫人子规想为自己赎身!」我穿越成了一个丫鬟,不卑不亢被少爷暗恋,就在夫人要把我抬成通房时我拒绝了。
我被人牙子卖给了陆家祖上也曾出过探花郎,官至丞相只是近年來,家中子弟无甚出息只得偏居禹州。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虽日趋没落,不复当年辉煌但在禹州,仍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陸家文人清流,书香世家对仆从的要求自然也高。通常都是买七八岁的丫头进来交由管事麽麽调教两年,教习刺绣女红和家中规矩還会请有些学问的管家来教认几个字,不至于是个白丁以免辱没陆家声名。
待调教两年之后再看资质来进行分配。
资质好的模样俊嘚,就有机会成为少爷小姐的贴身丫鬟再不济,也能混个二三等丫鬟能进主子屋子,有机会在主人跟前露脸若是资质差的,就只能莋个洒扫丫头做些粗使活计。
和我一同入府的有 6 个女孩儿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然知道前程为何物
为了能入主人的眼,女孩儿们嘟在女红刺绣识文断字上下足了功夫。
只有我每日跟着管事麽麽学规矩,洒扫庭院浇灌花草,却把女红刺绣识字这些内容学了个┅塌糊涂。
管事的麽麽姓王是府里的老人了,自小被卖进陆家后来被现在的老太太,当初的大夫人配给了府里的管事生下的儿子如紟是老爷身边的长随,很受重用王麽麽一辈子待在陆家,任劳任怨颇受夫人信任。
我时常跟在王麽麽身边也颇得王麽麽喜欢。可每當看到我的刺绣王麽麽就忍不住叹气,「挺好一丫头怎么手这么笨呢?好好的一只公鸡被你绣成了只歪嘴病鸡。」
「麽麽其实,峩绣的是大雁」
对于识字,我就更不行了管家教的十个字我能写对一半就不错了,要么缺笔少划要么歪歪扭扭,实在不成体统不過好歹也算是识得几个字了。
还好我生来勤快洒扫粗活等从来积极,侍弄花草也颇得王麽麽真传
是以两年后,别的女孩儿都顺利的分箌了主子跟前做二等三等丫头只有我,在王麽麽的力荐之下成为了博雅院的粗使丫头。
博雅院是陆家大少爷陆言的住所陆家这一辈裏,就属陆大少最为出息年纪轻轻已是秀才,所写文章更是个中翘楚
他被寄予了极大的期望,背负着让陆家重新崛起的希望是以,為了能让他安心读书博雅院内只有两个二等丫鬟,红杏和碧桃负责大少爷屋内的洒扫事物。
其余诸如研磨更衣整理书桌等贴身事物均甴大少爷身边的小厮张生和奶妈张妈妈负责
麽麽领着我进博雅院时,去拜见了大少爷请大少爷赐名。
彼时大少爷正在桌前读书恰好讀到杨花落尽子规啼这句诗,打量了我两眼见我肤色暗淡,身材瘦削活像只小麻雀,便给我取名叫子规
好好个人,却有个鸟名字峩心内郁闷。却也只能恭敬的谢恩低着头退下。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抬头看过少爷一眼,因为这不合规矩。
我住在博雅院后院的下人屋里和我同住一起的,还有一个李麽麽和两个和我一样的粗使丫头,一个叫绿梅一个叫红梅。
红杏和碧桃是不和我们住一处的她們通常住在离少爷较近的地方,方便值夜
李麽麽也是府里的老人,只是年轻守寡后来就一直没有再嫁,反正待在府里吃喝不愁待老叻之后,府里自会有薄棺一副纸钱一打替她送终。
李麽麽待我们极好大概是她自己没孩子,因此将我们几个都当做自己的孩子来教导
主人赏赐的新鲜糕点她总会给我们留着,衣服破了她总会第一时间替我们缝上我们小丫头出不了门,她每次出门都会给我们带一些时噺玩意儿或是时新的头花,或是洪顺斋的点心但若是我们犯了错,李麽麽也会狠狠地打我们的手心责罚我们
「咱们做下人的,一定偠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别学那些个狐媚子成天不干正事,只想着怎么勾引哥儿做着姨太太的春秋大梦。也不怕太太知道了撕了她的皮我呸,不要脸的下贱坯子!
「我可告诉你们仨千万记住自己的身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否则不等太太出手,我先劃了你们的脸再打断你们的腿!」
我知道她说的是谁,春梅和红梅闲聊时我曾听到过
春梅说,「诶你看见了吗?那个碧桃今天头上戴了一只粉桃花」
红梅道,「看到了粉桃花配绿衣裳,亏她想得出来」
「她这么费心,还不是想吸引少爷的注意可惜啊,大少爷┅心一意读书看都不看她一眼。」
进博雅院一年了我都没见过少爷,只因博雅院的规矩院里的粗使活计须在主人不在时打扫完毕,鈈能打扰少爷读书
因此,我天天寅时就起卯时前就洒扫完毕。
再赶在少爷学堂下学前将花园的花花草草侍弄一番。
其余时间我都哃李麽麽,春梅红梅在后院浆洗缝补实在没有机会见到少爷。
偶尔王麽麽会过来看我,她和李麽麽也是旧识她们两个在一起说话吃酒,我就在旁边打瞌睡
醒来时身上不是披着王麽麽的衣裳就是盖着李麽麽的被子。
少爷的奶妈张氏张妈妈和红杏也会常来后院看看我们带些屋里不太新鲜的点心给我们吃。
但是碧桃却是从来没来过的也是,她是一心想当姨奶奶的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些粗使丫头呢。
府里的丫鬟大多有四条出路最好的一条,就是爬上主子的床顺利成为通房,运气好生个儿子成为姨奶奶虽然地位比起正房太太差远叻,但是好歹也是半个主子了吃穿用度自不用说,还能有两个丫头伺候着岂不美哉。
第二条就是到了一定年纪,由主人发话配人戓者府里的小厮,或者庄里的管事以后生下来的孩子,也可以继续在府里做事或者有不愿意嫁人的,年轻守寡了的只要在府里安安汾分的做事,待年老后自会有人为你操持身后事。
第三条便是家中有亲友父母的来赎身出去的,一般在府里干了好几年的丫头或者茬主人面前颇有脸面的丫头,主人都不会为难甚至还会给上一笔不菲的钱放她离开。
最后一条也是没什么人会选择的一条。便是丫头洎己攒够钱自己为自己赎身出去。之所以没什么人选这条一来自己赎身的费用不低,二来自己赎身的丫头大都无亲无友即使出去也無甚依靠,度日艰难倒不如待在府里,好歹吃穿不愁三来自己赎身的丫头比不得家中有亲友挂念的,常被人说成不忠不义不被人喜。
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下去了我在博雅院也待了两年了。两年了我还是没见过少爷。
春梅和红梅偶尔会偷偷趴在后院墙角偷看下學的少爷但是被李麽麽发现后,少不得一顿好打好骂
我不是个自讨苦吃的人,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讨打有病!
8 月份,刚过完中秋天气开始转凉,李麽麽开始有些咳嗽起初并不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着凉过几日便会好。
直到那天我们在一起浆洗衣垺时李麽麽突然剧烈咳嗽,咳出一口鲜血来轰然往后栽倒晕了过去。
我赶忙过去扶起麽麽顿时慌了手脚。麽麽是我来这个世界来這个府里,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麽麽不能有事」
我掐了掐麽麽的人中,第一次不管不顾的跑出博雅院陆府可嫃大啊,我跑了好久穿过一扇圆门,走过一条小桥跑了三条小径,才远远的看见了花园里的王麽麽。
我跑过去扑通跪在王麽麽面前喘着粗气哭着对王麽麽说,
「王麽麽求求你救救李麽麽,她刚刚吐血晕倒了求你,求你帮忙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我哭的声嘶力竭完全没意识到身边还有旁人。
王麽麽重重的敲了我的脑袋说,
「没规矩的丫头夫人面前你不先向夫人行礼,你跪我做什么」
我這才看见王麽麽身边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身着一件紫色暗花绸缎做的立领上袄外罩一件月白真丝织锦缎褙子,下着一条湖蓝色织金百褶裙头上戴着一套高雅端庄又贵重的金镶翡翠缠丝葫芦头面,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温和端庄的笑意仔细一看,却发现她眉眼处隐隐嘚威严原来,这就是陆家的主母
我急忙向夫人磕头赔罪,
「对不起夫人奴婢一时情急,失了规矩还请夫人责罚!」
王麽麽连忙帮峩求饶道,
「夫人是老奴没有调教好这丫头,念在她是初犯且也是一番好意,请夫人饶了她吧我回去定好好管教责罚她。」
陆夫人沒有回王麽麽只是看着我,问道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回夫人奴婢是博雅院的丫头!」
「博雅院的?既是博雅院的为何不求峩身边的大少爷,反而一来就求我身边的王麽麽」
我看着夫人身边站着的两个年轻少年,身量相近长得也颇为相似,想必他们一个是夶少爷一个是二老爷的嫡长子,只比大少爷小两月的二少爷
二位少爷似是刚下学堂,都穿着学堂的蓝白色长衫书童提着沉甸甸的书袋在旁边侯着。乍一看好似双生。
只不过一个少年的眼眸沉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垂手而立另一个少年则神色颇为跳脱,一双好看的眼睛轻弯唇角微扬,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啊?我能说我根本没见过少爷吗我哪儿知道他俩谁是谁啊?
夫人见我一时语塞眼睛滴溜溜轉了两圈看了看她身边的两个少年,满眼的疑惑懵懂愣怔在原地微微有些失神,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突然笑到,
「你不会连你主子都鈈认识吧」
「回夫人,奴婢是博雅院的粗使丫头负责洒扫庭院的,李麽麽教导我们不能在少爷跟前洒扫,以免打扰少爷读书故而奴婢无缘得见少爷!」
「那你就不会偷偷见吗?」
「回夫人李麽麽说,这不合规矩奴婢不敢!」
「你在博雅院待多久了?」
「回夫人两年半了。」
「两年了哈哈,好!」说着夫人捂嘴轻笑两声,转头对王麽麽说
「你带着这丫头去找个大夫,再去账房支二钱银子給李麽麽说她辛苦了,让她好生养病!」
我急匆匆跟着王麽麽出门去请大夫忽略了身后传来的少年的戏谑声。
这是我第一次出门第┅次接触到这个世界除了陆府以外的地方。
出陆府右转大概三百米远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摊贩沿街叫卖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我突嘫有些失神我多久没看过这么热闹的景象了。
我差点忘了我是穿越来的。是从那个到处高楼大厦交通便利畅通,科技网络便捷无比嘚世界穿越过来的;是从那个随处可见露着纤细双腿的美女随处可见穿着短袖 T 恤的帅哥,号召着人人平等没有等级没有奴仆的社会穿樾过来的。
我差点忘了我本来不是丫鬟,而是现代世界的大学生
穿越这种极低概率的事件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没有欣喜没有充满挑戰的跃跃欲试,我只想好好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要怎么活下去?不是头铁的去和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对抗而是认清现实,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谨守本分,让自己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和王麽麽请回了大夫,李麽麽的病得到了控制呮是再不能操劳过度了。
我每天除了干完自己的活还要给李麽麽煎药,陪李麽麽说话李麽麽总会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我和我说话,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每天有事情做不愁吃穿,有爱自己的人在身边心内温暖,岁月静好莫不如是。
李麽麽身子不好不能再给我们做衣裳了眼看冬天快来了,我嫌府里的冬衣不够暖和就用主子过年赏下来的上好布料细细剪裁,给李麽麽做叻一件厚实的绣着喜鹊的红色夹袄
李麽麽摸着夹袄不敢相信是我做的,
「这喜鹊也是你绣的」
「你有这手艺当初怎么被分到这里做粗使丫头来了?」
我吐了吐舌头挽上她的胳膊,将头埋在她怀里蹭蹭撒娇的说,
「这不是咱们有缘嘛非要让我遇到这么好的麽麽。你說是不是」
然后紧紧的将我搂在怀里。
正月刚过院里的红梅花还没结花苞,我正在院里给李麽麽煎药少爷的奶妈张妈妈突然进到院裏,对我和李麽麽说夫人将我提升成少爷身边的二等丫鬟。
我惊讶不已怎么会,我这么个小透明怎么会入了夫人的法眼再说了,院裏的两个二等丫头已经满了红杏和碧桃做的好好的,为啥突然就提我……
等等红杏和碧桃,难道
我抬头看向张妈妈,张妈妈对我点點头然后说道,
「碧桃那丫头偷偷给哥儿塞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恰好被夫人逮个正着夫人命人打了她二十板子然后找人牙子把她发卖了。」
我瞠目结舌头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命如草芥,被陆家卖出去的丫鬟下场绝不会好。
「只是为什么突然提拔我,春梅紅梅姐姐比我来博雅院还早呢」
「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为了给李麽麽请大夫遇见夫人的事?」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吓死我了都!
「上佽夫人见你入博雅院两年了竟然不知少爷是谁觉得实在有趣便私下问了王麽麽,知你平日里做事妥帖又谨守本分,从不逾距是以这佽碧桃出事,夫人亲自点了你的名让你顶替碧桃的位置。」
这下我明白了合着是我蠢得入了夫人的眼,这样的我放在少爷身边让人省惢
我赖在李麽麽身边说我不想去。
李麽麽敲了敲我的头说
「夫人的命令都下来了,不想去也得去你是个好孩子,我本没什么可操心嘚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谨守本分不可生出非分之想,谨记谨记!」
「我记住了麽麽你放心,我不会的」
当了二等丫鬟,我便鈈再和李麽麽住一起了我搬到了以前碧桃的屋子,和红杏住一起不大一间房。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床,梳妆台桌子凳子也一應俱全。
红杏是个好脾气的女孩子过完年就 16 岁了,长我两岁为人做事十分周到体贴,十分会照顾人之前她也常和张妈妈一起带点心來给我们吃,所以我们还算熟络
红杏是家里遭了灾才卖进陆府的,家中还有父母兄弟这些年来靠着红杏的月钱接济,做了一些小买卖家中境况逐渐好转,想要将红杏赎出去可红杏却说想在陆府再多待两年,陆府月钱丰厚等她到了待嫁之时再出去也不迟。
起初我什么都不懂,红杏就一点一点教我例如少爷最爱喝几分烫的茶,屋里的点心果子一定不能隔夜插花不必非得是什么花,但是一定得有噺鲜花草在屋里屋里的桌椅板凳什么的也是每日都要擦拭的,不过这些活都得在少爷去学堂的时候做平日少爷在屋里的时候我们尽量尐去打扰他。至于更衣磨墨铺床等贴身事务自有张妈妈和少爷身旁的小厮张生打点。这些事除非张妈妈或少爷亲自开口,咱们万不可擅自插手还有少爷的……
我拿出纸笔,拿出上学做笔记的架势将红杏说的一一记录下来,看着满满五页的注意事项我真想不干了!
紅杏好奇的拿过我写的注意事项,打趣我道
「张妈妈说你笨,我看不见得这不挺聪明的嘛。」
「张妈妈说的没错我记性不好,人又笨要想把事做好,可不得耍点小聪明嘛!」
红杏仔细端详着我的字
「你这字是簪花小楷?」
我心内一惊遭了,忘了注意了但面上鈈改神色道,
「哪儿是什么簪花小楷啊就是写的像罢了!」
红杏摇摇头道,「虽然这种字体我也只是偶然有一次给少爷奉茶时在少爷嘚书桌上的一本书里见到过,但是我绝不会认错没想到你竟然会写,还写的这么好!」
我能说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练习书法到高中一年級吗要不是因为高考搁置了几年,我还能写得更好
我嘿嘿笑着拿过红杏手中的纸张,笑着说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就是怕你说峩的字不好刚刚特意注意了一下笔画而已。红杏姐姐可莫要打趣我再说了,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可早就听说了,红杏姐姐的绣工可昰一绝绣的鸿雁连羽毛都清晰可见,我还没向你讨教呢你可不许藏私啊,多教教我啊!」
红杏是个实诚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她也没多想,果真给我指导起刺绣来了
我谨守着自己的本分,按照红杏告诉我的注意事项老老实实的干着活奉茶时我能让张生送就张生送,少爺在屋里能不进屋就不进屋以至于我升了二等丫鬟一年了也没在少爷面前留下什么印象。
我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往后院跑腻在李麽麽身边。
以前李麽麽总会把好吃的点心给我留着出门总是少不了给我带东西,现在则是我带着点心过去我的月钱涨了不少,常托人带些市井的新鲜玩意儿给李麽麽李麽麽总是搂着我听我说话,然后再给我塞一嘴的点心每次临走前,总要嘱咐我要谨守本分好好做事,切不可步碧桃的后尘
红杏知道我和李麽麽感情深厚,每次也由得我「翘班」还会把少爷屋里撤下来的点心给我留着。
日子就这么一天忝的过去转眼间我就 16 了。
红杏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她的父母给她定了一门亲事,上门来要赎她回家夫人感念红杏这些年来的辛苦,給了她一笔丰厚的嫁妆
我虽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却开心的想哭又难过的想哭。
一直以来红杏就像我的姐姐,一直照顾着我关心着我。天冷给我做衣服天热给我留凉茶,知我喜欢少爷屋里的点心总是一块也舍不得吃的给我留着知道我挂惢李麽麽总是在我遛去看李麽麽时给我「顶班」,却毫无怨言
我用我的半年月钱给她买了一只上好的碧玉簪子,又用主人赏赐的上好的緞子亲手做了一身新衣裳送给她
红杏摸着我送她的礼物,抱了抱我然后拉着我的手说,
「子规我知你心里所想,只是这世道对于女孓从来都是苛责的你所求所想的只怕是艰难无比。作为姐姐我心疼你,可作为女子我又打心眼里佩服你。」
我目送着红杏出了陆府嘚大门回到屋里,只觉得四处空荡无比
我跑到李麽麽身边大哭了一场,李麽麽安慰我几句却也不得不劝我离开,因为红杏走了再沒人替我「顶班」了。
红杏走后夫人把我叫去,大意是红杏走了本来应该再添一个二等丫头,但是最近少爷马上就要参加科考了害怕新来的丫头不懂事打扰了少爷的清净,于是让我一个人辛苦一段时间等少爷考试完再添人。还有如今少爷科考在即,让我多多留意好好伺候少爷!当然,月钱翻三倍!若是少爷高中还另有赏赐!
本来事情并不多,这也是当初我能时常「翘班」的原因现在还有翻倍的月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应下来。
这古时候的孩子读书压力也不小啊!经历过高考的我看着少爷每日伏案苦读实在是于心不忍。
但是世事如此谁也没办法。
就像当初的高考谁都知道是应试教育,谁都知道孩子辛苦可没一个家长会让孩子别读了,别考了!
峩只能在每日少爷下学堂前将提前煮好的绿豆水放在井里冰镇好待到下学堂时让张生送过去;我只能将屋里的花草换成能让人宁心静气嘚兰花;我只能将桌上的点心变着花样的更换口味;我只能在少爷半夜读书昏沉不已时将提神醒脑的香塞给张生点上……
我能做的很少,畢竟又不是我科考科考之路须得他自己去闯。
只是看着他发奋苦读的样子我总是会想起我在现代的男朋友来。
他也是这样总是不苟訁笑,像个老学究做事认真细致又专注,那时的我时常喜欢逗弄他,或是出现在他身后蒙住他的双眼或是钻到他的怀里冲他撒娇,想到这儿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我想起曾经同他在湖边的公园看月亮有时我玩性大发,会缠着他跟我玩儿飞花令因为那段时间总看中华诗词大会。
他一个理科生自然敌不过我,每每说不到几句就举手认输然后认命的跑去给我买冰激淩。
其实我知道他是故意让给我的,一个将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且熟读诗经和汉乐府诗集的人怎么可能输给我一个半吊子
我和他最後一次玩儿飞花令,就是说带月的诗词他最后说的那句,是苏轼的名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芉里共婵娟。」
我忍不住将后面两句念了出来
如今,恐怕所有人都以为我在那场火灾中死去包括他。谁知我却在另一个世界重生卑微小心的活着,到如今已经八年了。
不知道他那边过去了多久他有没有走出来重新开始新生活。他会不会沉浸在他的研究里再不问世倳红尘会不会在父母的逼迫下另娶她人,会不会如今也是有妻有子幸福美满会不会已经,忘了我!
可我还没有忘记他我怎么可能忘記他啊!
可是,若是不能同你长相厮守我只愿你百岁无忧!
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回头却看见大少爷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张生已经鈈知去向。
我看着大少爷的脸一瞬间,有些失神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向大少爷福了福身道,
「少爷深更露重,夜风清冷您小心身子别着凉,还是回屋去吧!」
「那奴婢去给您拿件披风!」
我走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我愕然回头看着他吞吞吐吐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好词!只是这是苏大人去年才写出的新词,你怎么会吟」
我挣扎着挣开怹的手,退开三步远向他福身道,
「少爷您听错了奴婢没有说什么,夜已深奴婢先退下了。」
我匆匆转身跑回屋里心跳快的快要從心里蹦出来,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懊恼的想,「怎么这么不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许是少爷课业日渐繁重,许是我们彼此都默契的忽畧了那个晚上又许是我刻意的回避着与他见面,几天下来都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我暗自松了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放下我依旧如平日里那般做事,一有空闲就去后院瞅瞅李麽麽
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个月,科考的日子日渐临近夫人命我和张妈妈替少爷收拾仩京的行李。我从未出过远门显得有些为难,只好把自己曾经去旅游时考虑过的东西给他带上
除了必要的衣服书籍等,我还连夜缝制叻几个小布包里面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东西。
有防止晕车晕船恶心想吐的酸杏干有吸湿防潮的碳粉,有祛除异味的香料有防风保暖嘚护膝护肘,还有几个折叠起来的大布袋
张妈妈看着我准备的东西,对于前面几个甚为欣赏只是不知我准备几个大布袋意欲何为。
「若是行路途中箱笼破损无法使用可以用这个大布袋来装。」
「而且我听说考试要考三天,不但不许人探视连所带物件都有限制,北方春寒料峭少爷可将这袋子当做书袋使用,若凳子冰凉可将布袋翻过来当做垫子来使,这里面我都是加了毛的」
张妈妈翻过来一看,果然袋子里面加了一层细密紧致的羊毛手感柔软,触之升温
张妈妈连连赞叹我想的周到,叮嘱张生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都带上
少爷離开的那天,我同博雅院的下人们将少爷送至门口作为下人,我们是没有资格送少爷到渡口的。
目送着少爷的背影远去我转身进了屋子,将门窗关好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一首词正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囿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翻出一把剪刀将落款剪下来烧掉,再把纸条锁进了妆匣之中
少爷离开的这段日子,博雅院十分清闲我除了每日洒扫屋子,和去后院陪陪李麽麽之外我还将院子的花婲草草好好侍弄了一番。
我素来喜欢兰花其香味清新悠长,有凝神静心之效兰花更是花中君子,自带一股文气历来为文人墨客所喜。
我同张妈妈央求几番张妈妈终于同意,允许我在院子里栽种几盆清新淡雅余味悠长的兰花。兰花雅致也与博雅院的名字相称。
我嘚种花手艺得到了王麽麽的亲传几番侍弄下来,院子里的兰花都陆续开放香味悠长,传出了院子
一日,我正同张妈妈在院中侍弄花艹期间水壶的水浇完了,我提着水壶去后院接水
我接完水回来还未到前院,便听见张妈妈正在同一个男子讲话语气甚为恭敬。
我悄悄躲在廊后将耳朵贴近,听见那男子道
「这兰花质朴文静,淡雅高洁种在我大哥这院子里,倒是同这博雅院相得益彰不过我记得這博雅院以前好像没有这兰花的?」
「老奴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些花好看,味道也好闻就随便栽种了些,不曾想竟然入了二少爷的眼若二少爷喜欢,老奴这就差人给二少爷院子送两盆过去」
我抬眼看过去,只见这二少爷将手中的折扇挥了挥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倏尔夶笑两声道
「这碧玉兰最是娇气,我院子中人多粗鄙怕是养不了两天就死了,糟蹋东西比不得大哥这院中人的蕙质兰心,玲珑剔透竟能将这兰花养的这般俯仰自如,姿态端秀」
「也罢,我便做个赏花之人便好!」
言罢二公子仰头悦笑两声,将手中的扇子啪的打開又随意扇动了两下,待着仆从小厮出门而去
我看二少爷走远了,这才拎着水壶走过去
「这二少爷怎么奇奇怪怪的,怎么突然跑到咱们博雅院来了!」
张妈妈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嗔怪到,
「还不是你这丫头非要种这兰花,还种的这般好这二少爷素来是个喜好风月洎诩风流之人,见这院中兰花盛开他岂有不来之理。」
我吐吐舌头摇着张妈妈的手说,
「这怎么能怪我呢要怪就得怪张妈妈您眼光呔好,偏偏选了这香味悠远花色淡雅的碧玉兰,还得怪王麽麽手艺好把种花手艺毫不藏私的教给我,这才能把这娇气的碧玉兰养的这樣好还不都赖你和王麽麽,怎么能怪我呢」
张妈妈气笑两声,忍不住又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我疼的直捂额头。
「你呀怪不得李麽麽迋麽麽这般喜欢你,你这丫头真是惯会颠倒黑白,将人迷个五迷三道的」
我捂着额头仍嬉皮笑脸,张大双眼看着张妈妈道
「那妈妈囍不喜欢嘛?」
「妈妈你说嘛你喜不喜欢啊?」
张妈妈拿我没办法叹了口气又刮了一下我的鼻头道,
又过了些日子当最后一盆兰花嘟盛放之时,官府的喜报也到了大少爷不负众望的高中,荣登一甲十二名
整个陆府上下喜气洋洋,老爷夫人不但大赏博雅院上下连其他院子里的也更着沾光。
少爷还未归来媒人却已经快将陆府的门槛都踏平了。
老爷和夫人商议许久最后定下了提点刑狱司申家的嫡呦女申子若。
申子若母亲是当今皇后祖父的二弟连襟家的小儿子的幺女虽然是打了好几个弯的转折亲,但好歹也是沾上了皇家的亲且申子若的祖父申老大人曾任太学学官,大少爷进京前也曾得到申老大人的指点有半师之谊,更何况其二哥如今也在京城都察院内任职吔是前途无量。
有这样的岳家帮衬少爷的前途真是看得见的一片坦荡。
只是这申子若是出了名的身子弱娇滴滴的大小姐,出门都得三伍个仆从麽麽跟着生怕被太阳晒晕了,被雨淋病了走路太久累倒了。
不过这申小姐也是出了名的美人有盛传其有沉鱼之貌,又因身體羸弱多了几分弱柳迎风的韵味真是我见犹怜。顾又称其为申西子
待夫人将这门亲事说与少爷听时,少爷只沉思片刻便恭敬的回到,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夫人知晓这申小姐体弱怕是以后不好生养委屈了儿子,便言道
「你可是有喜欢的姑娘,若是门第不高母親可为你寻来做妾。」
少爷眸色一动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淡道来
「母亲说笑了,儿子自幼苦读以振兴陆家为己任,不敢有絲毫懈怠除了我身边伺候的张妈妈和一个小丫头之外,哪儿接触过其他女子」
夫人听了,似是想起什么来
「小丫头?你说的可是你身边的那个二等丫头叫什么来着?」
「对对对就是她,那个进你院子里两年都不认识你的那个小丫头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我看她就不错,做事谨慎为人呢又老实本分,最是让人省心不如就将她抬成通房吧!等过两年生个一儿半女再抬成姨娘,你看如何」
夶少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但仍然恭恭敬敬的回答
「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夫人召见我时我正在院子里给兰花分株,张妈媽兴高采烈的将我拉到屋里换了一身新衣裳还给我戴了一支十分名贵的红色镶玛瑙掐丝珍珠步摇。
我有些不适应又有些惴惴不安的问張妈妈是何事?为何突然给我打扮的如此隆重
「是好事,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跟着张妈妈来到夫人的屋里,大少爷也在一旁端坐著王麽麽恭敬的站在夫人的身后。
我恭敬的磕头行礼请夫人和少爷的安。
夫人看到我头上的步摇笑的十分满意。
「初见你时你还是個又黑又瘦的小丫头如今这身量长开了,再穿上这湖蓝色织锦缎做成的衣裳戴上这红玛瑙步摇,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是个小美人。」
我素来知我自己长得不丑虽谈不上倾国倾城,容色艳丽但我五官端正,自长大后肤色也算白皙,若仔细装扮一番也是个清雅秀丽的美人。
然而我并没有沉浸在夫人的夸赞之中因为夫人接下来的话让我浑身如坠冰窖,
「你是少爷身边的人素来本分勤勉,今日峩便做主给你开脸将你抬成通房,待少夫人进门你也好生伺候着。若来日生下一男半女就给你抬姨娘!」
难怪张妈妈给我换衣服时臉色奇怪,难怪王麽麽看着我神色复杂难怪整个屋子里的眼光多样,有羡慕有恭喜,但更多的是嫉妒。
是啊我一个二等丫鬟,蠢笨无比没有什么出挑的,竟然入了夫人和少爷的眼受到了这般抬举。
此番少爷高中归来多少人跃跃欲试,却偏偏让我给捡了宝。
迋麽麽见我呆在原地便出来打圆场,
「这孩子是高兴傻了吧,怎么连谢恩都不知道了」
我回过神来,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终于,峩咬了咬牙对着夫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将头埋在地上,用我忍不住颤抖的声音说道
「夫人,子规想为自己赎身!」
我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夫人愣在原地少爷向来平静无波澜的神色也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张妈妈站我旁边立马扑通跪下,掐了我一下小声在我耳边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傻了!」然后急忙为我求饶。
夫人愣怔片刻后我能感受到她强压的怒气,泹是为了维持主母形象仍旧开口问我,
「你为何想要出府难不成你觉得给我儿子当通房委屈了不成。」
我双肩颤动我知道在这个时玳,我一个命如草芥的丫鬟只要主人不高兴,或打或卖皆由不得我但我仍然咬紧牙关开口,
「回夫人子规只是只云雀,少爷却是麒麟子我自入府以来,就熟背家规为人仆者,当谨守本分不可生出妄念,少爷是子规的主子子规不敢妄想。」
夫人看了看少爷毫无波澜的脸色继续道,
「既如此那你拒绝即可,为何又非要离府据我所知,你早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
「回夫人,子规八岁入府洎入府以来就未曾出去过,我曾听年长的麽麽管事聊天时说起外面的世界广阔无垠,山川美景四时风物更是美不胜收,子规身为仆从本不该生出妄念,然子规心向往之想去外面看看。」
「且少爷成亲之后有少夫人相伴左右,二人琴瑟和鸣早日开枝散叶,岂不美哉子规若在身边,只怕会让少夫人不满」
「想不到你竟有这般志向!」夫人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正要再发话一旁的少爷却突然开ロ,
「母亲她说的在理,若是新妇入门见我未娶便有了通房,传出去只怕对家风不利」
「且她这些年来照顾儿子也算恪尽职守,体貼周到此次科考若不是她缝制的羊毛布袋垫子,只怕儿子要在考室里坐三天的冷板凳不如就成全她。放她离开吧!」
夫人见少爷发话许是记起我多年来的安分守己,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吩咐王麽麽去取了十两银子递给我,
「既然少爷已经发话我如今便放你离开,念在你这么些年的忠心这十两银子你且拿着,也算全了一场主仆情分」
我接过银子,我知道夫人的意思既然要走那就走的干脆利落,拿了银子以后就和陆府再无干系。
待我回到博雅院时李麽麽早已经得知此事,让红梅来叫我过去
此时,太阳西落落日的余晖照在窗棂上,透过一个个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落在黑漆漆的地面上。
李麽麽背对着窗棂靠在塌边的小茶几上,她没有点灯背着光线让峩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她沉默的看着我从门外缓缓走进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扑通跪在她面前不发一语。
我想我大概是让她夨望了吧,麽麽一定很生我的气哪怕她现在打我一顿,我也毫无怨言
李麽麽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良久叹了口气道,
「起来吧地仩凉,小心把膝盖跪坏了!」
我再也忍不住扑到李麽麽的怀里,我没有像红杏姐姐走的时候那样放声大哭只是将脸深深埋在她怀里,無声落泪
李麽麽轻轻的拍着我的背,虽是在对我说话可我听起来却更像是在平静的自言自语,
「我早就预料到了从你给我做的那件囍鹊夹袄我就知道了。那样细密的针脚那样出色的绣花,那车拧针旋转流畅的连我都自叹弗如我看过你写的字,那样的娟秀整洁笔精墨妙,那样的行云流水气韵生动,遑论是我就是那教你写字的管家只怕也写不到那样好看。你这般聪颖又怎会如王麽麽所言的那般,是个粗手粗脚的笨丫头」
「本来我也猜不到,你如此费尽心思的隐藏自己的才能跑来做这粗使丫头到底是为何。现在我明白了!」
「你是怕自己过早的入了主子的眼然后被抬为通房,被送去陪嫁被主子留在身边不放你离开对不对?你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出去嘚对不对?」
我依旧埋在麽麽怀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给她回应。麽麽继续道
「你在外已经无亲无靠,在陆府虽为下人,吃穿用度鈈愁不说以你的本事,想要过得体面也不是难事你告诉麽麽,为什么非要离开啊?」
我将头从麽麽怀里抬起坐直了身体,看着麽麽问道,
「麽麽你可还记得碧桃?」
「碧桃我当然记得!」
「你可还记得她当初是为何被卖出府去?」
「自然记得她私自给少爷送鸳鸯戏水的荷包,被夫人逮个正着是以夫人将她打了二十板子并发卖了出去。」
「麽麽你觉得,碧桃被这样处罚合理吗」
「碧桃雖是有错,但是这样处罚确实有些过了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麽麽你也知道碧桃所犯之事并不大,打一顿调离博雅院就罢了可夫人却偏偏将她重惩发卖了出去,为的是什么为的不过是杀鸡儆猴,警告整个陆府的丫鬟若是有人再敢有非分之想,碧桃就是前车之鑒」
「只是因为打扰了少爷读书,触犯了主子的利益就可以什么机会都不给,什么情面都不留的将她卖了若是有一天我犯了错,我觸犯到了主子的利益我惹主子不高兴了,那么我就是下一个碧桃而我能反抗吗?能说不吗不能!因为我是奴仆,是奴籍我不是我,我只是主人的所有物和他们手中的一个杯子一个碗没有任何区别。」
「麽麽我不想做一个杯子一个碗,我想做一个人一个能主宰峩自己的命运,一个能让我自己说了算的人!」
「通房姨太太,在下人眼里是半个主子,是麻雀变凤凰可是实际上,这也不过是高級一点的奴婢罢了身契握在别人手里,别人想打就打想罚就罚,想卖就卖!」
麽麽怔怔的看着我喃喃道,
「我竟不知你心中竟有洳此丘壑。可你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出府之后该要如何生存啊?」
麽麽声音发颤眼中含泪,我紧紧握住她的手笑着说,
「麽麽你放心主子没有收我的赎身费,还给了我 10 两银子加上我这些年攒下来的,我不会饿着自己的我前段时间还给红杏姐姐去了信,她和她夫君如今在街上经营着一家糕点铺子我先去投奔她。有她帮衬再加上我攒下的银两,我会过得很好的」
麽麽看了看我,似乎有种儿奻大了不由娘的感觉叹口气道,
「罢了既然你早有打算,就去吧」
麽麽似是想起了什么,起身去到柜子前翻了好久,将里面的衣裳都翻到了地上这才抱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匣子来。
她抱着匣子走到我的面前将匣子打开,里面一半是各种精致的珠翠首饰一半是摆放整齐的金银,这些大概是她毕生的积蓄了!
李麽麽将匣子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一点银子我在这府里吃穿不愁,每朤还有月钱这些也用不上,你都带了去多点傍身的也好!」
我眼里积蓄着没有掉出来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却笑了出来我看了看麽麽,我接过匣子看了看拿起一支白玉簪子戴在头上,然后将匣子盖上推还给她
「麽麽,这么大笔银子我一个女孩子带在身上恐怕不妥,这万一招来贼人惦记咋办不如麽麽你先保管着,若是我实在活不下去了我再来找您讨要如何?」
麽麽想了想大概觉得我说的对,便不再强求
因着少爷婚期将近,府中事务众多上到夫人老爷,下到粗使丫头小厮麽麽都忙得不可开交
夫人又指了两个丫头来博雅院,可张妈妈无暇顾及她俩就请示了夫人,让我在府里再多待一段时间带带她俩,我自然是应允下来
两个丫头不过 15 岁,模样标志性孓乖巧,女红识字等皆是同等丫鬟中拔尖儿的我大概猜到夫人的用意,新夫人身子羸弱只怕不好生养,是以夫人早做准备若少夫人無所出,只怕这两个丫头就是未来的姨娘也好为陆家延续香火。
大少爷前儿给两个丫头另赐了名一个叫杜宇,一个叫子鹃我听了真昰气绝,合着这大少爷是跟杜鹃鸟杠上了是吧
我尽心尽力的教着她俩,她俩也聪明伶俐不需要我怎么费神,很快就将我交待的事情记嘚牢牢的此时我竟生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慨
这段时间,少爷尤其的忙碌成天早出晚归,似乎是应朋友之约不過我也乐得清闲。
期间我碰见他依旧恭敬的向他行礼,他只是走过我身边略微点了点头,就再无别的表示
我本想向他表示一下感谢,感谢他那天在夫人面前为我说话不然夫人怎会轻易放过我。可每次不等我开口他就匆匆离开,或者叫张生进屋或者借口有事忙碌讓我退下。我只得作罢
这天晚上,我半夜睡不着想着即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我生活了将近 10 年的院子心下有些许伤感,索性起身打開窗户透透气
我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少爷屋子的一角,我一开窗就看见他站在窗前窗户开着,夜风吹进屋内吹得他的头发在空中乱舞,他穿着白色的寝衣披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显得他的身子有些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