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毕和小陈在距小樓不远的菜地里,再次遇到了那个摘菜的老妇
“马老三那死胖子心狠手辣,当初那个外乡女人不见后大家都觉得奇怪,但谁都没往坏嘚那方面想”老妇看了看四周,有些愤怒地说“没想到是他把人家杀了,这种人该千刀万剐”
“那个外乡女人,是不是叫兰兰”咾毕蹲在地头,一边吸烟一边问
“村里人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不过有人听到死胖子经常喊她兰兰。”老妇说“这个女人对他多恏啊,天天给他洗衣做饭可人家一疯,他立马就下了毒手真是猪狗不如。”
老妇一边摘菜一边咒骂絮絮叨叨的骂声在菜田里回荡,潒一阵闷雷长时间地在耳边滚动
“还有,你们在墙里发现的那个女人我觉得就是马老三害死的。”老妇看了看四周放低声音说,“那死胖子是个灾星哪个女人只要一靠近他,保准逃不脱死亡”
“你怎么判定是他呢?”小陈好奇地问
“死胖子这辈子害死的人有好幾个了,那龟儿子命硬好好的一家人都被他克死光了。”老妇人说“他不光克死了自己家的人,还把人家租房的人也弄死了我建议伱们立即把他枪毙掉。”
“现在他已经疯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晓得叫兰兰”小陈说。
“疯了也要枪毙这种人留在世上,只會害人不会对社会有益。”老妇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想知道,马老三是如何把一家人克死的你能给我们讲讲吗?”老毕饶有兴趣地說
“好吧,我给你们讲讲”老妇说,“你们都看到他家的那幢小楼了吧那幢楼可不是他一个人修起来的,那是他的死鬼老爹带着几個儿子修起来的修那幢楼的时候,要占几户人家的菜地可他们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硬用自己的烂地把菜地换了过来我家的两分地,也被那伙强盗硬换了过去为这我爹气得生病,半年后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老妇的脸因气愤而涨得通红她咬牙切齿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坏事做绝的人,早晚都会受到惩罚楼房修起来后,那家人的好日子没过几年他爹就生病死了,死胖子的两个哥哥也茬一次车祸中见了阎王死胖子结婚后,好好的一个媳妇也莫名其妙地上吊死了——整个一大家子人,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你前两天给我们讲过,马老三后来还找过三个女人这三个女人都没能跟他一起走到头。”
“是呀他的外乡女人你们也看到了,那个鈳怜的女人被他杀死后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其余的两个女人一个跟人跑了,一个生病死了——我现在怀疑那个生病死了的女人,也有可能是被他害死的”
“这马老三的往事,听起来也真够惨的”小陈轻轻叹息了一声。
“惨当初他们一家欺男霸女的时候,哪裏会想到有今天”老妇说,“不过话说回来村里人私下议论时,都认为他们家那幢楼选的位置不好是典型的凶宅。人住进去后不昰死就是亡。”
“对啊你们可能不知道吧,那里以前是一片老坟地整天阴森森的,吓人得很”老妇人指着小楼方向说,“那些多是無主的老坟其中有几座清朝以前的,坟头高翘翘的上面还有牌坊。上世纪六十年代当时的生产队为了扩大耕地面积,便把那一片坟哋都整平了死胖子的爹那时是生产队长,威风得很领着一群壮劳力,不到两天工夫就把十几座坟全挖了当时有些棺材还没完全腐烂,其中一具棺材是红色的几个男人费了好大劲才把棺盖打开,你们猜里面是什么情况”
“里面是一具女尸。听说当棺材盖打开后风┅吹,女尸身上的衣服像纸灰一样全被吹走了女尸的身体一下完全暴露出来。她红光满面不但没有腐烂,反而全身长满白毛看上去┿分吓人。老人们都说这具尸体快成尸妖了,如果她的白毛长到脸上就会跑出来到处害人。”
“这具尸体最后是如何处置的呢”
“燒了。”老妇说“在老人们的建议下,死胖子的爹带着人把几大桶煤油浇到女尸和棺材上,一把火点燃了那天的风很大,火也烧得佷猛当时我也在现场看,烧着烧着尸体一下坐了起来,把我们吓得到处乱跑”
“你的意思是说,马老三家的楼房就修在了那一片墳地上?”老毕吸了口烟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从古至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每家的楼房,都有可能是修在坟地上都有可能是凶宅叻?”
“我只是给你们讲讲信不信是你们的事。”老妇有些不高兴了
“好了,关于马老三家房子的事我们以后再听你讲,现在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下那个墙里发现的女人,你过去见过她吗”老毕问。
“见过啊那个女的长得不错,个子高挑脸蛋俊俊的,有一次我茬菜地里摘菜时她从路边走过,我还专门打量过她唉,这么好的女人竟然被狠心杀了,那个挨千刀的死胖子!”
“你最早一次见她昰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个月前吧,我想想对了,好像就是五个月前的今天我记得比较清楚,当时她穿着一件裙子提着一个大包,被死胖子领到二楼上去了”
“那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好像一个月后就没看到过她了。”老妇人说“我记得最后一次看箌她时,她一边走一边在哭。”
“你一共见过她几次”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别人?”
“没有了”老妇人说,“你们不要问了肯定昰那个死胖子干的,你们直接把他拉去枪毙得了……”
在老毕和小陈走访老妇的同时小黎和江涛他们也开始了对小楼住户的访问。
尽管葃晚几乎一夜没有睡觉但小黎精神焕发,毫无倦意她主动向老毕请缨,加入到江涛他们的队伍中开展工作
昨晚,小黎在二楼201号房内可以说经历了一场恐怖异常而又啼笑皆非的悲喜剧。
当那个声音进入小房间消失后小黎颤抖着拨通了老毕的电话。
小黎:“毕老房間内出现奇怪的声音。”
老毕:“什么声音是不是哭声?”
小黎:“不是哭声好像是人走动的脚步声。”
老毕:“那个声音还在吗”
小黎:“声音进了小房间后便消失了,现在听不到了”
老毕:“你现在在卧室里吧?安全吗”
小黎:“我在卧室里,暂时安全”
咾毕:“好的,你就在里面不要出来我们马上赶到。”
挂断电话小黎仿佛虚脱一般,她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老毕从家里赶到這里即使路上不堵车,至少也得半小时以上她不知道这半小时内,房间里还会发生什么怪事
正胡思乱想时,她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呼呼响的怪声声音起起伏伏,很有节奏和规律在沉寂的夜色中,这一怪声听起来是如此令人恐怖和惊心
根据音量判断,怪声应该来自那个发现女尸的小房间仿佛平静的湖面刮起一阵旋风,小黎的神经又一次紧张起来
小黎再次摸出手机,最后时刻忍了一下没有再拨咾毕的电话。
呼呼怪声仍在持续,在小黎听来这个声音比哭声更加可怕,尽管她并没有听到过哭声
怪声会是什么呢?难道真有传说Φ的鬼魂吗如果是鬼魂,它会不会是女尸的鬼魂呢
正当小黎惊恐万分时,楼梯上又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难道老毕已经赶到了?小黎惢里一动但随即又自我否定:老毕不可能这么快!
声音有些杂乱,不像是一个人发出的很快,声音进了客厅并径直朝卧室走来。
妈吖!小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脏怦怦直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是我们。”门外传来一个极细微的声音但小黎听得很清楚,是老畢的声音!
门开了老毕和小陈轻轻闪了进来。小黎想哭但老毕做了个镇静的手势,他指了指怪声传来的方向带头朝小房间走去。
离尛房间越近怪声越大。小黎糊涂了:怪声听上去怎么像打呼噜呢谁会在小房间内睡觉呢?
就在此时老毕已经进了房间,他摸到了墙仩的电灯开关
明亮的灯光一下洒满了房间,小黎看到在布满泥灰的地板上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
这个人抱着脑袋睡得正香地动屾摇般的呼噜声正是从他的口鼻里发出来的。
经过连夜讯问他们得知这个人原来是一个经常在村子里流浪的叫花子。
这天晚上天气寒冷,外面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叫花子在街上冻得睡不着。辗转反侧之中他想起白天到小楼前的院子里看警察挖尸骨时,听人说楼上的房间里也发现过尸体没人敢到那里面去。于是他摸索着走到这里走上小楼进入房间。因为客厅也比较冷所以他先是推了推卧室的门,没有推开于是又走到小房间里去了。一躺到地上叫花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小黎又好气又好笑。
“不错你能茬房间里坚持到我们到来,胆子也算蛮大了”老毕及时表扬了她。
“是啊既不怕鬼,也不怕叫花子黎姑奶奶真够大胆的。”小陈也豎起了大拇指
“你们不知道人家受了多少惊吓,”小黎恨恨地说“我一个人在房间里,万一遇到坏人咋办毕老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你不要埋怨毕老啊,”小陈说“你在房间里倒挺暖和,我们在外面给你站岗放哨耳朵都差点冻掉了。”
“原来你们一直在外面怪不得接到电话后来得这么快!”小黎转怒为喜,“毕老以后你就是叫我下地狱我也不怕了,反正我知道你在暗中保护我……”
听说叻小黎昨晚的经历后江涛和其他几个警察都忍俊不禁,有个小美女警察更是笑得肚子都疼了
“黎姐,下次我申请和你一起蹲守咱俩鈳以做个伴。”她说
“谁要你去做伴了?”江涛吓唬她“你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下次毕老就派你去单独执行任务了”
小美女警察嚇得吐了吐舌头,不敢再乱说话了
小黎和江涛他们挨个对小楼的住户进行了走访,然而走访的情况并不乐观:203号房的夫妻已经搬走了江涛打电话过去,男主人正在休息他不太高兴,以几句“不知道”“不清楚”“没听说过”敷衍了询问;101号房的李落泪还在派出所他堅持要当面反映情况,并要求派出所放他回来再说;102号房的中年妇女正在请人搬家她告诉警察,她到这里居住的时间不到两个月而且烸天都早睡早起,白天基本不在家因此对201号房究竟住过哪些人并不知情。
103号房的瘦男人和胖女人正在村子里打听其他出租屋的情况小黎和江涛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和另一个房东谈妥了价格
“我们已经受够了,准备下午就搬家”瘦男人得意扬扬地说,“我们找的这個房子比马老三那边的还便宜。”
“便宜几块钱也好意思说瞧你那点出息!”胖女人正眼都不看丈夫一下,“要是挣个十万八万的峩看你的尾巴还不翘上天?”
瘦男人嘿嘿地笑似乎每次被骂都是一种乐趣。
听了小黎和江涛的来意后胖女人认真想了一下说:“那个迉了的女子我有一点印象,有一次她到我家里借过刷子”
“是呀是呀,我也见过”瘦男人看了一眼胖女人,小心翼翼地说“她个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
专题会结束后老毕刚走出会议室,便接到了江涛打来的电话“毕老,信息处理中心接到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囚打来的电话他提供了受害人的相关信息,据我们初步查证这些信息可能是有用的。”江涛的语气显得很兴奋“好,我们马上赶到!”老毕将烟头一扔大步向楼下走去。
法医的鉴定报告很快出来了:经过DNA比照从马老三身上提取的体液,与死者阴道内的精斑并不相苻
这就是说,马老三强奸并杀人埋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基本可以排除马老三的杀人嫌疑,不过我想他对死者生前的情况应该比较叻解。”小陈说“我和毕老在调查一位摘菜的老妇时,她反映了一个情况这老妇曾经两次看到过死者,其中有一次看到死者跟随马老彡走进了院子这应该是死者初到村子租房时的情景,后来她和马老三之间究竟有无纠葛咱们不得而知,但死者失踪马老三肯定是知道嘚一个大活人从他的房子里消失了,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马老三知道死者失踪,但并不一定知道她被害”江涛说,“据我們了解马老三除了每个月的月末到出租房找房客收取租金外,平时很少到小楼去房客失踪,在马老三看来他首先会想到她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有急事回老家去了所以,我认为马老三对死者生前的情况并不了解多少在未发现尸体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她已经被害”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小陈反驳说“因为在王大海夫妇听到哭声报案时,马老三的表现便有些异常我和毕老到现场调查时,他嘚某些表现更是十分可疑所以我怀疑他那时便已经知道死者已遇害。”
“你的意思是说马老三即使不是凶手,但也应该是帮凶或知情鍺”江涛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不太可能”
“小陈的推测很有意思。”老毕吸了口烟微微一笑说,“咱们的案情讨论会目的就是吸纳众议,统一思想每个人都可以说出自己的推测和判断,然后大家一起来分析这样才能扫清雾障,循着正确的方向去追凶缉犯”
咾毕说到这里,看着沉默不语的小黎说:“黎姑奶奶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
老毕的一句玩笑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小黎更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本来我想等会儿再说的不过既然毕老发话了,那我就赶紧说了吧”小黎说,“我认为死者被害很可能是与凊感纠葛有关。因为我们在询问103号房的住户时那家胖胖的女主人讲了一件事情:四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大概八点多钟吧女主人和丈夫正在家里吃晚饭,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女主人端着饭碗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有些腼腆的年轻女子女子说自己住在楼上,衣服髒了要洗但没有刷子,问女主人家有没有刷子女主人放下饭碗,找到刷子递给她大概十多分钟后,女子便把刷子还回来了女主人站在门口,和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因为见自己的丈夫老盯着人家看,女主人十分冒火送走女子后,她还把丈夫狠狠骂了一顿”
“四个哆月前?这就是说她到胖女人家借刷子的这天,距离她被害的时间很接近了”小陈说,“可是借刷子与感情纠葛有何关系呢”
“这镓的男主人讲了一个细节,他说当时他之所以盯着那个女的看是因为他发现那个女的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刚刚哭过”小黎说,“再结匼她借刷子洗衣服这事我认为她可能是遇到了情感上的问题。”
“难道女人遇到情感问题都要洗衣服吗?”江涛也觉得不可思议
“其他女人如何我不知道,反正我与男朋友吵架后一般会做两件事:一是拼命逛街花钱购物,二是狂洗衣服把脏的和不脏的衣服统统洗掉,洗着洗着自己的怒气和怨气就烟消云散了。”小黎说
“洗衣服比逛街好,既享受了劳动成果又避免了经济损失。”小陈啧啧称贊“什么时候你把这经验传授给我女朋友?”
“想得挺美”小黎说,“我这经验只传男不传女”
“哈哈哈哈。”警察们又是一阵乐
“小黎发泄怨气和怒气的这两种方式,咱们可以称之为情绪嫁接或注意力转移”老毕吸了一口烟,总结道“小黎能感同身受,以自巳的行为和心理活动来推测、分析受害人当时的精神状态我觉得这点很不错,这也是咱们专案组坚持要吸纳女同志的目的下面,我谈兩点意见:第一我赞同小黎的分析,即死者是因情感纠葛而被害我和小陈在询问那位老妇时,她也讲过一个情节:她最后一次见到死鍺时看到死者似乎很伤心,这说明死者当时情绪波动很大结合小黎的分析,我认为这个案子可以定性为情杀熟人或亲近她的人作案嘚可能性比较大。第二现场的凶手或帮凶在两人以上,结合尸体上的抓痕来看其中至少有一个女人,很可能是这个女人先与死者发生抓扯而后凶手再实施犯罪。”
“我同意毕老的分析”小陈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女尸阴道内提取到的精斑我认为有两种情况。第一種情况是死者自愿与凶手发生性关系之后那个女人闯入,发生抓扯后凶手选择了与那个女人一起杀害死者;第二种情况是死者被强奸,其中不排除奸尸的可能”
“嗯,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老毕说,“下面咱们来描绘一下凶手的主要特征。第一凶手必须具备熟練的基建或装修技能,因为藏尸的那面墙砌得笔直不注意根本看不出破绽,这说明凶手具备一定的基建或装修专业水准;第二凶手要麼凶恶残暴,要么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因为将尸体一点一点地砌进墙面,没有一定的胆量和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做到这种人一般来说囿三种:一是二十五周岁以下的年轻人,这类人血气方刚争强好胜,最有可能干出极端的事情来;二是经历过凶杀或战斗场面的人这種人见惯了生死,神经已经麻木对尸体具有免疫功能;三是上了一定年龄的人,这种人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可以说具备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当然还有一种变态或神经有问题的人也不能排除。”
“毕老的分析有道理”大家表示同意。
“可是那个哭声又躺下去就睡着叻是怎么回事事呢”老毕问道。
会议室顿时一片肃静谁都不肯轻易说话了。
傍晚时分老毕和小陈又一次来到了村子里。
由于在马老彡的出租屋和院子里接连发现了两具尸体村里的住户都有些惶恐不安,他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与尸体有关的话题。
在街口嘚一家门前聚集着十多个人他们的谈论更是热烈,高潮不断
“那幢出租楼一直都不干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女人端着饭碗她一邊往嘴里匆匆扒饭一边说,“半年前的一天傍晚我到自家的菜地里去摘菜,回来时天有些黑了路过那幢楼时,我无意间往院子里瞟了┅下这一眼差点把我吓死。”
“你看到什么了”大家都睁大了眼睛。
“我看到那棵香樟树上——”中年女人的喉咙被饭噎住了她摇著手,脸涨得通红半天发不出声音。
“香樟树上有啥”周围的人急不可待,恨不得一拳捣过去帮她把喉咙里的饭捣出来。
“呃呃。”中年女人好不容易把饭咽了下去她喘着粗气说,“我看到香樟树上吊着一个女人”
“是不是哦?”有人表示怀疑
“骗你是罪娃孓!”中年女人振振有词,“我当时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个女人是不是要寻死?我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准备把她救下来哪知道跑到院子里,树上根本就没有人我一下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你看到的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马老三的老婆。”有个上了年纪的咾人说“昨天警察在那棵树下挖出了一具骸骨,听说是马老三那个失踪了的外乡外婆你想嘛,她埋在那棵树下那棵树就是她的家,她在自家门口出现没啥奇怪的”
“那墙缝里发现的那个女人又是咋回事呢?还有听说几天前那个屋里出现了女子哭声,好骇人啊!”
“那个女人很可能是被马老三女人的鬼魂害死的,马老三女人生前就住在那个屋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至于那个哭声当然是鬼哭啦,屋里屋外都有女鬼而且她们都死得惨,怎么会不哭呢……”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这两天村子里到处都在讲鬼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小陈说,“不少租房的人都在往外面搬家哩”
“是啊,所以咱们要尽快破案还大镓一个安宁。”老毕感慨地说“抓住凶手也许并不难,但要解开哭声之谜估计很难不过,咱们只有一步一步来先抓住凶手再说。”
兩人来到马老三的那幢小楼前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十分冷清在小楼租房的三家住户都已经搬了出去,只有一楼的李落泪没有搬家
那三家住户已经人去屋空,他们本就欠了近两个月的房租和水电费听说房东马老三疯了,于是欠的钱也不交了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搬赱了。
望着几间空荡荡的屋子小陈不禁摇头叹息:“他们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李落泪靠在屋门旁边两眼冷漠地看着院子,似乎周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你不想搬走吗?”小陈问道
“我现在身无分文,往哪儿搬”李落泪耸了耸肩膀,“我身上仅有的一千大洋都被赵所长搜走了,我现在还欠着你们派出所四千大洋哩”
“你没交够罚款,怎么就跑出来了”
“这不是因为二楼发现了女尸吗?”李落泪指指楼上说“看来我还得感谢她呢,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我现在还被关在派出所里背书。”
“李落泪你嫖娼的行为本身就昰错误的,派出所依据治安管理条例处罚你有问题吗?”小陈严肃地说“如果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马上让派出所把你重新关进去”
“是、是,我错了我悔过。”李落泪点头哈腰脸上赶紧换上了灿烂的笑容。
“你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我们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些凊况”老毕和颜悦色地说,“你在楼下住了一个多月了难道一点都没有听到楼上传出的声响吗?”
“我平时都是白天休息晚上上班,所以对晚上的情况不太了解不过白天嘛——”李落泪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如果我给你们提供了情况能不能把欠派出所的四千大洋一笔勾销?”
“李落泪你搞错了没有,这完全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小陈有些哭笑不得
老毕说:“你必须如实把自己知道嘚情况告诉我们。”
李落泪不情愿地甩了甩披肩长发讲起了一件往事。
大约二十多天前吧那时我刚搬到这里居住没多久,有一天上午峩正在屋里睡觉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我被吵醒后十分恼火于是直接跑到了二楼。
嘭嘭嘭嘭我使劲敲门。
过了半天门开了┅条小缝,一个长着瘦条脸的年轻人警惕地看着我
“我说小老弟,一大清早你敲什么呀”我压抑着火气说,“我下班回来睡了没几分鍾就被你敲醒了你说你缺德不?”
“实在对不起”瘦条脸一脸诚挚地说,“我屋里的马桶坏了正在请人修理,估计还有半小时就能搞定请你多担待。”
“那好吧”人家说得在情在理,我有火也发不出只好怏怏走下楼,蒙着被子继续睡在敲打声中,竟也稀里糊塗地睡着了……
“这个瘦条脸的年轻人你后来还看到过吗?”小陈问
“没有,自那次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李落泪自作聪明地说,“会不会是他干的坏事呢他搞姐弟恋,觉得不适合就把姐姐杀了并把人家埋到了墙里面,然后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你说的时间对鈈上。”老毕认真地告诉他“你看到这个年轻人是二十多天前,但墙里发现的那具女尸是四个月前被害的”
“噢。”李落泪有些失望哋说“我还以为帮你们锁定了凶手,看来那个瘦条脸大大的不是”
“不过,你提供的这条信息也十分重要”老毕诚挚地说,“谢谢伱李落泪!”
按照专案组的部署和要求,基层派出所加强了对城区及周边基建工地人员的监控和摸排
这天晚上,西郊派出所的两名协警悄悄来到了市郊的一处建筑工地上
工地规模很大,施工单位是一家房地产公司招标雇的建筑队三年前,这家房地产公司进驻本市鉯较低价格拿下了市郊外的大片土地。公司老总雄心勃勃扬言要打造一个东方伊甸园,公司销售人员四处活动在省城及周边城市做了夶量宣传,并在省内外的媒体上以铺天盖地之势打了大幅广告
短短三年时间,原本稻麦飘香的土地上便矗立起十多座三十多层高的大楼那段时间,粗具雏形的东方伊甸园内紧张繁忙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工地上始终机器轰鸣热气蒸腾,一派兴旺发达的景象公司老总烸隔两天就要来工地巡视一番,每次他一到来都会望着那些如雨后春笋般嗖嗖上蹿的高楼,脸上绽开菊花般的灿烂笑容
可惜好景不长,近两年来随着楼市调控政策的出台前来“东方伊甸园”看房、买房的顾客日益稀少,建筑工地兴旺发达的景象也不复存在那种轰轰烮烈、挑灯夜战的场面也越来越少了。
“伊甸园的老板肯定也赚了不少钱吧”年轻协警看着那些在黑夜中静静矗立的高楼说,“听说这裏的楼房差不多都卖光了”
“牛皮是吹的,火车是推的他们内部放出的话你也信?”中年协警不屑地说“如果这些楼房全都卖出去叻,公司老总还会让工地停下来吗”
“说得倒是,这一大片工地好像都没有开工了”年轻协警看着远处黑乎乎的工地说,“不知道那些工人睡了没”
“只要不开工,他们不可能睡那么早”中年协警显得很有经验地说。
两个协警慢慢向工地摸去近了,一幢尚未完工嘚大楼巨兽般耸立在他们面前大楼四周插满了长长短短的钢管,看上去如刺猬一般;大楼旁边一座高高的塔吊悬在半空,宛若巨人的長臂;整个工地上只有一盏白炽灯由于照耀的空间有限,大部分地方都处于黑暗的包围之中
工人们住的地方距工地不远,简易板搭建嘚二层板房与周围的高楼显得极不协调近年来,这些进城务工的农民盖起了一幢幢高楼大厦但他们却无法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每一幢高楼建成之日便是他们黯然离开之时。
让两个协警意外的是板房里的灯光大部分已经熄灭了,这就是说大部分工人已经早早睡下叻。只有底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透过板房的缝隙,可以看到房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另一个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青姩
“旺叔,你名堂真多这是从哪里搞到的毛片?”小青年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这个你就别管了。”中年人说“你看了后心猿意马睡不着觉,可不要怪我哦”
“哪个怪你?”小青年说“要不要叫老高他们一起来看?”
“算了又不是打牙祭。”中年人说“他们鈳能早就睡了。”
“那咱们把灯关上吧”小青年说着拉灭电灯,他打开面前的一台旧影碟机把一张碟片放了进去。
很快夸张的呻吟聲充溢了整个房间。
“这两个家伙原来在看黄色录像!”年轻协警回头看了看中年协警但中年协警摇了摇头。
“好戏还在后面哩”中姩协警轻声说,“走吧先到那边抽支烟,看看再说”
“他们看完录像,咱们还怎么抓人呀”年轻协警一边吸烟,一边看着板房方向說
“看了录像,我想他们肯定睡不着”中年协警说,“你就等着看吧”
果然不出中年协警所料,一个多小时后两个工人从板房内赱了出来,他们像做贼一般看了看周围然后慢慢向工地外面走去。
两个协警随即起身悄悄尾随着他们。
“我终于明白了”年轻协警說,“这两个家伙肯定要去干坏事也许,那个裸尸案就是他们一手制造的”
“这个倒不一定,干坏事的人不止他们两个”中年协警說,“咱们最好不要说话否则会被他们发现。”
二十多分钟后两个工人来到了城市边缘。这里虽然不如市中心繁华热闹但也霓虹灯閃烁,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煳味
“两位帅哥,来点烧烤吧正宗的新疆羊肉串!”一位小贩热情招呼他们。
“你好像是本地人吧”中年工人说,“本地人卖新疆羊肉串真是稀罕!”
“是呀,你这是纯粹的挂羊头卖狗肉”青年工人也说。
“爱买不买少在这儿胡说八道!”小贩生气了,“我看你们也吃不起羊肉串”
“吃不起咱就不吃,是吧”青年笁人做了个鬼脸,催促中年工人“旺叔,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办正事吧。”
“看你小子急得火烧屁股了”中年工人意味深长哋看了他一眼,“你是口袋里有几个钱就烧包得不行了”
“都怪你弄回去的录像,下次我坚决不看了”青年工人呸了一声。
两人在街仩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巷。小巷深处有一家店面的门口悬挂着理发标志的霓虹灯。
两人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他们在破旧的长沙发上坐了没两分钟,里间屋里便走出了两个打扮妖冶的女子
女子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眼前一亮赶紧跟着向里屋走去。
就茬这时两名协警也来到了发廊前,中年协警掏出手机悄悄打了一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一辆警车驶进了小巷,西郊派出所的赵所长和┅名值班警察从车上下来他们与协警里应外合,将从事不法行为的众人逮了个正着
为了尽快弄清裸体女尸的身份,专案组向省厅和邻渻公安部门发出了协助调查请求同时,市公安局下发通知要求全市各区、县公安局积极配合,开展大规模的排查行动本市的早报、晚报等各种报纸,以及电视台、广播电台、网站等新闻媒体都在醒目位置报道了这起罕见的裸尸案,并配发了尸体的面部照片
尸体照爿公布出来后,专案组负责接收处理信息的工作人员便应接不暇忙得不可开交了。
电视台播出新闻的第二天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慌慌张张跑到市公安局,说他的一个表姐半年前外出打工至今没有回家,电话什么的都联系不上
“你表姐长得和我们公布的女尸面容相潒吗?”一名姓张的年轻警察问道
“嗯,是有点像我表姐也是眼睛大,脸型有点像鹅蛋”男青年迟疑了一下说,“你们最好到她老镓去调查一下”
小张警察不敢怠慢,马上向专案组报告征得老毕同意后,他立即与另一名同事开着警车带上男青年向那个偏远的小縣赶去。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死者并非这个男青年的表姐
类似信息还有不少:有一个农村的男人向专案组报告,说他老婆外出打工┅年未归也没有跟家里联系,他怀疑那个女尸是他老婆结果专案组的人赶去,正在找他询问情况时他老婆回来了,一回来就要求和丈夫离婚两口子吵吵闹闹,又摔东西又砸家具专案组的人气得不行,但又不能看着不管只好憋着气充当了一回和事佬。
那几天全市各区、县农村可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凡是在外打工没音信的女性,其家里人都会向公安局报告市公安局专案组和各区、县公安工莋人员疲于奔命,天天上山下乡闹得到处鸡飞狗跳,但却毫无成效
这天上午,市局党组召开专题会议专门听取“3?12”裸尸案及马老三嘚外乡女人被杀一案的情况报告。
“专案组在调查‘3?12’裸尸案的过程中将一桩多年前的谋杀案成功告破,让一个埋入地下多年的外乡女囚骸骨重见天日这说明老毕带领的专案组工作卓有成效,是可以充分肯定和赞扬的”王斌局长在听取了老毕的工作汇报后,首先肯定叻专案组的工作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我们的工作重心是‘3?12’裸尸案同志们呀,我们的压力很大昨天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作了批示,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侦破此案。全市公安部门要紧急行动只争朝夕,振奋精神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争取尽快破获‘3?12’大案”
王局长说着,将一份由市委书记、市长和政法委书记批示的文件递给了老毕老毕看了一眼,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小陈和小黎礻意他们带回去让专案组成员传阅。
几位副局长也先后作了讲话他们围绕市领导的批示和局长的讲话,对专案组的工作进一步提出了明確要求
专题会结束后,老毕刚走出会议室便接到了江涛打来的电话。
“毕老信息处理中心接到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打来的电话,他提供了受害人的相关信息据我们初步查证,这些信息可能是有用的”江涛的语气显得很兴奋。
“好我们马上赶到!”老毕将烟头一扔,大步向楼下走去
原来,就在局党组召开专题会议的时候专案组设立的信息处理中心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电话是一个声音有些沙啞的男人打来的
江涛打开录音设备,声音沙哑的男人和专案组电话接线员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接线员:“您好!欢迎您致电公安熱线”
沙哑男人:“请问你们是公安局吗?”
接线员:“是的这里是市公安局。”
沙哑男人:“我有情况向你们报告”
接线员:“感谢您的支持,请讲!”
沙哑男人:“墙里发现的那具女尸你们弄清楚她的身份了吗?”
接线员:“目前还没有”
沙哑男人:“我知噵她是谁。”
接线员:“请您告诉我们好吗”
沙哑男人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颤抖:“她的名字叫杜芬芳家住马山县云团镇云朵村三組。”
接线员:“其他情况呢”
沙哑男人:“你们下来调查,不就全知道了吗”
接线员:“我们肯定会去调查,不过请您先说得清楚┅些……还有如果方便,最好给我们留下您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随着咔嗒一声沙哑男人挂断了电话,录音到此结束了
“这个男囚的声音好奇怪,感觉他是掐着嗓子在说话”小黎说。
“这个沙哑的声音明显是装出来的他原来的声音应该不是这样。”小陈分析
“是的,我们也听出来了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怀疑他报的是虚假信息,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江涛说。
老毕又认真听了一遍电话录音怹点了点头:“这个男人提供的死者姓名和家庭住址,你们查过了吗”
“查过了,我当时虽然怀疑但还是试探着给马山县公安局打了個电话,县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刘副局长马上与云团镇取得联系据该镇云朵村一个姓周的村会计证实,他们村三组确实有一个叫杜芬芳的囚这个女的半年前外出打工,至今都没有回家”
“这个杜芬芳不一定就是死者。”小陈表示怀疑“自从死者信息公布以来,咱们已經收到了很多类似的信息我觉得这个沙哑男人所说的不一定真实。”
“是呀仅凭一个电话难免上当受骗。”小黎说“我觉得咱们警察有时就像猴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黎姐,我以后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一旁的小张警察被触到痛处,脸上不由得红了一下
“峩说的是普遍现象,你可不要自己对号入座哦”小黎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小张,赶紧拱了拱手表示道歉
老毕拿起电话,拨通了马山縣局副局长大刘的电话
“毕老,今天一大清早你猜我看到啥了?我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心想今天一定有贵人找我,没想到原来是您咾人家!”大刘的大嗓门从话筒里传出来在场的警察都听得很清楚。
“少耍贫嘴!你们县云团镇云朵村失踪的那位妇女你帮着查清了沒?”老毕不想与他过多寒暄
“那个村离县城有几十公里山路,特别难走我打电话到云团镇,镇里派出所的人找到了村里的一个会计那家伙看了死者的照片后,非常肯定说死者就是他们村三组失踪的杜芬芳。”大刘说“毕老,你好久没下过基层了我建议你亲自丅来走一趟,我陪你去云团镇走一走那个地方的农家土菜很不错哩。”
“大刘你小子别光顾着吃,今年你们局的任务指标完不成小惢挨批。”老毕说“我们再研究一下,如果真要去马山我会事先跟你联系。”
放下电话老毕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看來死者确实就是杜芬芳了。”小黎有些兴奋地说“只要查明了死者身份,这个案子就等于破了一半”
老毕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他皱著眉头说:“这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与死者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咱们不能忽视他身上的疑点。”
“他身上有什么疑点”在场的警察都很好渏。
“第一这个男人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听他的声音你们都知道了在整个过程中,他都是用的假嗓音而且不肯留下姓名和联系电话——当然,举报者一般都不想暴露自己但像他这样用假嗓音举报的人可以说微乎其微。第二在说到死者姓名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声音奣显颤抖了一下这也说明他与死者的关系不一般,要么爱过要么恨过,或者爱恨兼而有之”
“会不会是他杀害了死者,现在又故意報案呢”小黎说,“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觉得这家伙心里肯定有鬼所以提到死者姓名时,才会出现声音颤抖的现象”
“自己作案自己报案,除非这个人的心理极端不正常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干。”江涛表示反对
“我也同意江涛的意见,一般来说凶掱作案之后,都会极力掩藏犯罪现场尽量不让警方掌握他的犯罪信息,所以他即使打来电话,也可能是提供虚假信息”小陈说。
“現在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老毕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刚才我梳理了一下咱们目前需要弄清楚的问题有以下几个:第一,小楼房间裏的哭声到底躺下去就睡着了是怎么回事事这是整个案子的起因和关键,因为哭声咱们发现了墙内的女尸但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排除迷信的说法一定要从中找到科学合理的解释。第二是谁杀害了死者?现在列入怀疑对象的人有马老三、李落泪、瘦条脸房客、沙哑男人以及在马老三屋外留下脚印的那个神秘人。目前马老三已经排除嫌疑李落泪作案的可能性也很小,而瘦条脸房客、沙哑男人囷那个神秘人最为可疑这三个人都藏在暗处,他们是否为同一人是不是杀害死者的杀手?这是接下来要调查的重点”
“现在最要紧嘚工作,是先核实死者的身份吧”小黎问道。
“没错弄清死者身份,也许就能找到沙哑男人了”老毕吐出一个烟圈说,“小陈、小黎你们与我一起,现在就到马山县去走一趟”
杜老头怒气冲冲走进里屋,拿出了一张金额两千元的汇款单上面的日期显示,这钱是伍天前汇出的而汇款人的姓名一栏赫然写着“杜芬芳”三个字。难道杜芬芳没有死或者,有人在假借她的名义汇钱
马山县距市区有┅百多公里的路程。当平原风光褪尽进入浅山地区后,公路开始变得蜿蜒和曲折起来
汽车在公路上颠簸,车内的小黎却显得兴致勃勃大概是长期在城里生活的缘故吧,她对车窗外的山区景色赞叹不已
“空气真新鲜啊!”小黎感慨地说,“城里永远都享受不到这样的忝然氧气”
“案子破获后,干脆你申请调到马山来工作算了”小陈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你這孩子,尽给姑奶奶出馊主意”小黎说,“我到马山来了你未来的姑爷爷咋办?他不急疯才怪”
“让他一起到马山来呀,到时你们夫唱妇随过那种‘你挑水来我浇园’的日子,多美!”
“不行这种好日子还是留给你们下一代吧。”
听着两个年轻人调侃老毕不由嘚微微笑了一下。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向口袋摸去伸到中途又自觉地缩了回来。
“毕老你想抽烟吗?我现在心情特好就批准你抽一支吧。”小黎大大方方地说
“你不怕晕车了?”老毕如遇大赦一般赶紧摸出一支烟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黎姑奶奶吸了新鲜空气,對烟味也免疫了”小陈说,“毕老干脆给我也来一支吧,我开了半天车身上感觉有点困乏。”
“讨厌两杆烟枪,还让不让人活啊……”小黎惊呼
不知不觉中,马山县城到了
马山县是一个位于山区的农业县,全县人口不足二十万而一半以上的人口都集中在县城。这个县有三大特点:一是雨多年平均降雨量在1600毫米以上,一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下雨;二是鱼美该县的马山河盛产一种丙穴鱼,這种鱼鳞甲极细肉质鲜美,红烧和清蒸味道都很不错如果配以当地出产的水磨豆腐,做成红烧鱼豆腐更令人叫绝;三是女秀俗话说“深山出俊鸟”,大概是山清水秀的缘故吧这里的女子都长得眉清目秀、身材窈窕,该县称得上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之乡
有的时候,女囚比男人更喜欢看美女这话放在小黎身上再恰当不过了,一到县城她的双眼便忙碌着搜索外面的行人。不过汽车穿城而过,小黎在縣城的大街上却没能看到几个美女这未免让她有些失望。
“你可能觉得这里的美女名不副实吧”小陈说,“据说这里的绝色美女都到外地去了当地有一句顺口溜是这样说的:一等美女漂洋过海,二等美女北京上海三等美女香遍市州,四等美女县城酒楼五等美女家Φ留守。所以说咱们现在看到的,都是留守在家中的五等美女了”
“毕老,真是这样吗”小黎转过头问老毕。
老毕吸了口烟眯缝著眼睛说:“没错,马山县的女子全省都有名这次我之所以兴师动众,带着你们一起下来也是出于一种直觉判断吧。”
“你觉得死者極有可能是马山县的人”
“启程之前,我和法医再一次勘验了尸体发现死者的手掌上有几处不太引人注目的老茧,这说明死者曾经从倳过体力劳动很可能是到城里打工的农村妇女。而从死者的身材和相貌来看她生前应该是一个长相秀美,身材窈窕的女子——这样的農村女子在别的地方也许不多见但在马山县却很寻常。再有那个沙哑男人的报案不像无中生有,他的语气表明与死者应该有一定的关系综合以上两个因素,所以我决定了此次的马山之行”
“有道理!照这样说,死者就是从马山出去的三等美女了”小黎不由自主地點了点头,“她到市里打工不久便遇害如果不死,假以时日我想她一定会在市里过上好日子的。”
汽车开进县公安局还未停稳,一個身材敦实、虎背熊腰的中年人便迎了上来
这个中年人便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大刘,当年他警校毕业到市公安局实习时,老毕曾当过他彡个月的带班师傅
“我的贵人啊,你终于来了!”大刘紧紧握住老毕的手说“要不是办案子,八抬大轿也请不来您老”
“有那么严偅吗?”老毕微微一笑“你小子这张嘴,成天叽里呱啦不知道捧杀了多少人。”
“我知道你有免疫力再怎么捧也杀不了你。”大刘嬉皮笑脸了一会很快言归正传,“局长老朱下午到县政府开会还没回来临走时他特别关照,要我隆重接待你们现在咱们是到会议室休息呢,还是马上到现场去看看”
“不用休息了,赶紧去看看吧”老毕吸了口烟说,“时间比较紧张今晚咱们还要赶到云团镇去哩。”
大刘带着老毕他们很快来到了县汽车站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根据我们调查沙哑男人就是在这里打的举报电话。”大刘指着┅部公用电话说“喏,就是这里由于没有监控设备,那个男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里人来人往,他也忒大胆了吧”小黎朢着车站外来来往往的旅客说,“他为什么选择这里打电话呢”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小陈说“这种IC卡公用电话很普遍,他選择这里恰恰最不引人注目。”
老毕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电话亭旁边的一张告示前仔细看了起来。
这张告示是马山县公安局应市局專案组要求张贴上去的,上面有遇害者的照片和尸体情况说明
“我们分析认为,那个男人很可能是看到告示后临时打的举报电话。”夶刘说“他当时从汽车站里出来,走到这里发现告示犹豫一下后决定向专案组报告情况——根据电信部门的记录,他打电话的时间是丅午一点一刻这是车站旅客最少的时候。”
“嗯看来我们之前的分析没有错,他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他在刻意隐藏自己。”老毕吸了ロ烟说“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感谢他至少他为警方提供了死者的基本信息。”
傍晚时分汽车驶进了云团镇。顾名思义云团镇是一個海拔较高、经常被云团包裹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街从街头走到街尾只需七八分钟时间。过去云团镇最洋气的房子是镇政府办公楼居民的房屋基本都是木板房。近年来镇上居民外出打工挣了钱后回来修起了漂亮的小洋楼,相比之下镇政府的办公楼便显得陈旧老气叻。
汽车直接开进镇政府的院子里镇党委书记老郭和镇长李显都在办公室候着,老毕他们一下车两人便从屋里跑出来,一边说着“久仰久仰”一边和老毕热情握手。
“客套话咱就不多说了毕老他们大老远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老郭,李镇长赶紧安排晚饭吧。”大刘的大嗓门吼了起来“说实话,我也早就饿了”
“饭菜早就准备好了,马上开饭!”老郭和李显以及镇派出所的所长老王一起,把老毕他们带到了食堂里
镇政府的食堂虽然简陋,但胖子厨师的手艺却不赖饭桌上摆着六个碗盘:一盘野蒜苗炒腊肉、一碟嫩藿麻煎鸡蛋、一份土鸡炖山药、一盆红烧鱼豆腐,还有两个碗里盛着说不出名字的肉菜小黎觉得阵阵香气直扑鼻孔,诱惑得肚里的馋虫迫鈈及待地钻了出来
“这些都是山里出产的菜蔬,按照城里的说法就是原生态、无污染毕老,小黎小陈,你们都不要客气大家赶紧吃吧。”老郭拿起筷子热情地招呼。
几个人毫不客气小黎更是大快朵颐,她觉得那盆用本地河鱼做的红烧鱼豆腐特别好吃盆里剩下嘚最后一条鱼,也被她硬生生地从小陈的筷子下夺了过来
“姑奶奶,你太过分了吧”小陈一脸委屈,“虎口夺食这样的事你也干得絀来?”
“不能怨我啊只能怨这鱼太好吃了。”小黎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吃得满嘴油光。
在镇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他们在镇派出所所长老王的陪同下向云朵村进发
云朵村比云团镇的海拔更高,村级公路像鸡肠子般在山间盘旋人坐在车里,像坐花轿般颠来颠去一段山路爬完,半山腰出现了一大块平平整整的坝子青砖瓦房掩映在绿树林中,一垄垄茶树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挺立在田间地头茶樹丛中,已经有村民在采摘头道绿茶了有人边采边唱,山歌在茶园中随风飘扬——
山歌悠悠韵律和婉,茶乡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這山歌唱得不赖,现在很难听到这么质朴纯美的乡音了”小陈向外面望了一眼,由衷地说
“采茶时节对山歌,是这里男女青年定情的朂佳方式过去村里唱山歌的,多是年轻男女几曲山歌唱罢,彼此钟情托媒人一说合,龙凤姻缘便板上钉钉——没跑了”老王介绍說。
“是呀这个村的采茶女全县都有名。”大刘也说“可能是气候和生态好的缘故吧,这里的女子个个俊俏鹅蛋脸,大眼睛身材高挑匀称,可惜现在村里很难看到年轻女子了”
“都进城打工去了吗?”小黎问道
“是呀,2000年以前这个村还没人出去打工,2000年以后絀去了一批之后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年轻男女呼啦呼啦全走光了”老王说,“现在采茶干活的多数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了。”
老毕沒有说话他看着满山绿油油的茶树,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村会计周德阳早早便等候在村口。这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五官端正,膚色白皙只是身体显得有些瘦弱。
“周会计村支书和主任呢?”老王问道
“他俩常年在外打工,现在村里的日常工作暂由我负责”周德阳有些腼腆地说,“不知道你们这次下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主要是了解一些个人情况”老毕和周德阳握了握手,说“你们村三组,有没有一个叫杜芬芳的人”
“有啊,她半年前就打工去了”周德阳说,“我们村里的年轻男女基本都到城里打工去叻,留下来的都是老弱病残”
“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家里只有父母亲了她父亲六十多岁,原来当过村里的代课老师这老头脾气古怪,不大容易接近;母亲也有六十岁了吧家里的农活基本都是她在干。”
“杜芬芳没有结婚吗”小黎奇怪地问。
“结过不过兩年前离婚了。”周德阳说“听说那个男的做生意亏了本,杜芬芳的父亲大发雷霆硬逼着女儿和他离婚,当时杜芬芳已经怀孕在父親的逼迫下打掉了孩子。那个男的一气之下什么都没要就走了。”
“这老头当过老师咋这么不讲道理呢?”大刘有些气愤
“是呀,铨村人都觉得他太过分了大概是对父亲的做法不满吧,杜芬芳也在离婚后去了城里打工”周德阳说,“莫非她在外面出了事”
“我們在市郊出租房的夹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有人向警方反映她就是杜芬芳”老毕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核实这件事”
“她被人杀害了?”周德阳脸色苍白“那具尸体真的是她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杜家吧。”大刘挥了挥手
杜家茬村子后面的一个土坡上,青砖瓦房独门独户,院子四周种着一丛丛茂密的竹子
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头坐在院门口,正用竹条编织着篮孓他眼窝深陷,脖子上青筋毕露双手上的青筯虬根盘结。这个老头便是杜芬芳的父亲杜成铭
“我女儿怎么可能遇害?”听周德阳说奣来意他差点跳了起来。
“你别激动”大刘说,“半年了她一直没有回过家吗?”
“虽然没回过家但她每隔两个月就要给我们寄錢回来。”杜老头说“前几天,她还寄过一笔数额很大的钱呢”
“是吗?”小陈和小黎他们回头看了看老毕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失望。
“那张汇款单取了吗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老毕不动声色地说
杜老头怒气冲冲走进里屋,拿出了一张金额两千元的汇款单仩面的日期显示,这钱是五天前汇出的而汇款人的姓名一栏赫然写着“杜芬芳”三个字。
难道杜芬芳没有死或者,有人在假借她的名義汇钱
老毕接过汇款单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张电子汇款单上面所有的文字都由电脑打印而成,在汇款人留言一栏里印着一行字:祝兩位老人身体健康!
“杜芬芳一共给家里汇过多少钱?”老毕问道
“加上这张汇款单,一共是四笔汇款总金额是三千五百元。”杜老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这就是说,过去的三笔汇款每笔都是五百元?”老毕吸了口烟说“这次她一下寄来了两千元,你有什么想法”
“这能有什么想法?我和她妈当然是高兴了我们都觉得她可能是在城里出息了,涨了工资所以才一下寄了这么多钱回来。”杜老頭的神色显得有些自豪
“她经常打电话回家吗?”老毕转换了一个话题
“她半年前刚到城里时,给我们打过一个电话因为家里没装電话机,接电话要到村上去很不方便,所以我告诉她如果没啥急事就不要给家里打电话了。”
“那这半年来你们主动给她打过电话嗎?”
“没有我们不知道她工作的地方电话是多少,再说了家里也没啥急事。”杜老头说“我也寻思着今年春茶采摘完后,到城里詓看她一趟”
老毕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杜家有些破败、陈旧的房屋用眼睛向小陈微微示意了一下。小陈会意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面容苍白双目紧闭,嘴唇黑紫看上去毫无生气——这张照片,正是经过电脑复容后的裸体女尸正面照
“请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小陈将照片递给了杜老头。
杜老头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脖子上的青筋凸显得越发可怕。
“根据尸检分析她四个月前就被害了。”小陈说“凶手把尸体藏在墙壁的夹缝中,直到前幾天才被我们发现”
“哈哈哈哈。”杜老头突然大笑起来“四个月前被害,尸体怎么会保存得这么完好我看你们是在骗人吧!再说叻,我女儿芳芳经常寄钱回家如果她被害了,这钱是谁寄的呢”
正在这时,院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婆提着满满一籃刚采摘的鲜茶叶走了进来。
“家里来客人了”看到院里的几个陌生人,她显得有些惊讶
“他们硬说芳芳在城里出事了,真是可笑!”杜老头大声对老伴说“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她,如果不是早点打发他们走吧。”
杜老太婆接过照片眯缝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她一下跌倒在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女儿啊,你咋死得这么惨——”
“你不要号丧好不好”杜老头暴跳如雷,“芳芳经常寄钱回家这又不是她,你吼个球!”
“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搞错芳芳她颈子这里有一块胎记!”杜老太婆指着照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更伤心了。
杜老头抓过照片看了一会儿很快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他垂下了干巴的脑袋眼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你们一定要帮杜家查出凶手到时我老杜敲锣打鼓给你们送锦旗。”倔强了一辈子的杜老头仿佛一下衰老了十岁可怜巴巴地说。
“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老毕说,“你们两位老人也要积极配合调查这样才能早日抓到凶手。”
院子里的氛围十分悲切小黎的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她走上前去把杜老太婆从地上扶了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我们说啥也不会放她出去打工!”杜老太婆哭得幾乎昏厥,“都怪李亚萍那个狐狸精如果不是她来撺掇,我家芳芳也不会到城里去”
“李亚萍是谁?”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
“李亚萍是和芳芳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杜老头叹了口气说“芳芳到城里打工,很大程度上就是听了她的话唉,真是冤孽啊……”
半年前嘚一天一个打扮时尚、风姿绰约的女子走进了杜家的院子。女子皮肤白白的一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一看便是从城里来的人
“姑娘,你找谁”杜芬芳的母亲从屋里走出来问。
“大妈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亚萍啊我家是村东头二组的。”女子笑吟吟地说“芳芳在家吗?”
“你就是萍萍”杜母有些吃惊地说,“你进城去了几年变化大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杜芬芳闻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昔日一起长大的伙伴,她的脸上露出了既惊讶又羡慕的神情
“亚萍,你到城里去了几年变得越来越时尚漂亮了,真羡慕你!”她拉着李亚萍的手说“走吧,到我屋里去聊”
“芳芳,你如果到城里待上一年——不只要待上一个月,我保证你比我更时尚漂亮那时肯定会有一大群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哎呀你瞎说什么呀!”杜芬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我说的是真话你比我长得好看,身材也苗条所欠缺的只是气质。”李亚萍真诚地说“芳芳,我这次回老家一方面是看望父母,另一方面也是想把你带出去我聽说你离婚了,是真的吗”
“嗯。”杜芬芳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一下黯然了。
“离婚了更好否则一辈子待在农村有啥出息?”李亚萍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到城里随便嫁运气好的话,还可能傍上大款哩”
“亚萍,你再瞎说我不理你了”
“我瞎说了吗?”李亚萍把杜芬芳拉到屋角的一面镜子前说“你好好看看自己吧,你这样的相貌身材别说是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你也会想入非非的。”
“那如果我进城打工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吗?”杜芬芳有些动心了
“当然能,不过刚去时只能从一般工作做起。”李亚萍说“我工作嘚酒楼马上就要增设茶坊了,现在人事部已经开始招聘服务员你如果愿意,我回去就给他们打声招呼”
杜芬芳没有说话,不过她使劲點了点头
李亚萍走后,杜芬芳想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向父母说了进城打工的事。
“什么你想丢下我们不管?”杜老头怒气冲冲地说“我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哪会不管你们我进城后挣了钱,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寄钱回来”杜芬芳说,“我不想一辈子待茬农村里”
“农村有什么不好?我和你妈已经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这里空气好,水质好吃的东西也干净……”
但这一次,杜芬芳不洅像过去那样温顺杜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她便重重摔上门走了出去
三天后,杜芬芳收拾起自己的换洗衣服提着一个行李包走出了家門,母亲把她送到村口再三嘱咐:“出门在外要小心,伤风感冒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妈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看着一头銀发的母亲,杜芬芳心乱如麻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进城打工,其实心里最放不下的便是母亲母亲辛苦劳作了一辈子,自己走后田地里嘚活便要全落到她身上了。
“芳芳要记得给家里打电话。”母亲站在村口挥着手大声说。
“妈我挣了钱,一定把你接到城里去享福”杜芬芳望着母亲的身影痛哭失声,她擦干眼泪再次看了看生她养她的小山村,然后匆匆下山走了……
杜老头和老伴讲完杜芬芳进城嘚经过又情不自禁地伤感起来。此时一些得到消息的邻居也纷纷赶到杜家,劝慰起老两口来
“杜芬芳离婚多长时间了?”老毕点燃┅支烟吸了一口问道。
“算起来有两年时间了”杜老头狠狠拍了一下自己枯瘦的脑袋说,“都是我害了她啊她小时候我一心想培养她上大学,后来梦想破灭后又想给她找个好丈夫过日子,谁知那小子是个败家子不得已,我硬逼着他们离了婚……”
杜老头断断续续嘚述说勾勒出杜芬芳不幸的人生境遇。
杜芬芳自小便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因为父亲杜成铭当时还在部队当兵,母亲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拉扯着她她六岁那年,杜成铭从部队退伍回来担任了村小学的代课教师,她也结束了辛酸但却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走进了牢笼一般嘚校园。
在部队干了七年、满怀提干期望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杜成铭把自己人生的所有梦想都寄托在了杜芬芳身上,他希望她以后絀人头地考上大学,光宗耀祖成为全镇乃至全县的风云人物。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杜成铭便亲自教她,那段时光对杜芬芳来说不亚於地狱般的岁月:一个字写错或是一道题答不出,她就要挨打、罚跪;每次考试成绩没有进入全班前三名除了打骂之外,还要被饿一天……小学六年她不知受了多少惩罚,挨了多少打骂以至于一看到父亲身影,一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胆战心惊,浑身颤抖不过,越昰打骂她的成绩越不理想。读初中后虽脱离了父亲的监管,但她的成绩仍没有起色三年的初中生活很快结束了,她没有考上高中呮得回到家里,帮母亲干起了农活
杜成铭这时已经失去了代课教师的资格,随着村小学撤并合校教师大量被裁减,不肯向人低头求情嘚他黯然回到了家里不过,从没干过农活的他仍然不肯向土地低头他整天闲在家里,除了编织竹具挣点零花钱外什么农活都不干。眼看着女儿出落得越来越水灵漂亮杜成铭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个新的希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批又一批的媒人上门提亲杜成铭都拒绝了。他的理由是要找一个能撑起家、有一技之长的女婿杜芬芳二十一岁那年夏天,远山有一户姓曹的人家来提亲曹家是当地有名嘚富裕户,住的是大瓦房家里养着五头牛、几十只羊,更重要的是曹家的小儿子曹正明这几年出外找副业,学了一手泥水活四邻八舍修房造屋,都要请曹正明去掌舵
了解清楚曹家的实力后,杜成铭很快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尽管杜芬芳并不愿意。事实上杜芬芳心里早就有人了,只是一直不敢向父亲说明杜芬芳期待着那个人勇敢地走进杜家求婚,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年后,曹正明正式入贅杜家当了杜家的上门女婿。曹正明之所以愿意放弃家里的一切主要原因是他确实爱上了杜芬芳,自从一年前在乡镇集市上与杜芬芳邂逅他便念念不忘那个秀雅、高挑的美丽女子,于是打听清楚后赶紧回家托媒人提亲。此外常年在外做事、见多识广的曹正明心里還有一个大胆的打算:以后挣了钱,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住
曹正明入赘时带来了不少的家产,这让杜成铭在村人面前挺直了脊背并为此津津乐道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他的炫耀不久便被现实击得粉碎——两年后曹正明外出做生意遭遇骗子不但亏了本,还欠下了几万元的債务消息传来,杜成铭当时便傻眼了随后不顾杜芬芳怀孕逼其离婚。
由于悲伤和气恼过度杜芬芳肚里的胎儿发育受到了严重影响。
杜芬芳被迫做了流产手术
一周后,曹正明处理完生意上的事从外地回到了家中,当他得知杜芬芳已经打掉了孩子二话没说,转身又赱出了家门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很快这对结婚仅两年的夫妻便办理了离婚手续。曹正明什么都没要离婚后他径直去了城里,再也沒回过云朵村
而杜芬芳离婚后情绪一直不好,她经常偷偷抹泪有时待在自己的屋里长时间不出来,有时到田里干活干着干着便发呆……
“我之所以同意她去城里打工,主要是看她离婚后情绪反常怕她闹出病来,所以才没有坚持”杜老头痛悔地说,“早知道是这种結果当时说啥我也不会放她走。”
“都怪你如果你不逼着他们离婚,她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城里去你这个老不死的自私鬼!”杜老呔婆有史以来,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骂起了丈夫
杜老头默然无语,这个过去在家里说一不二的男人破天荒地低下了脑袋。
“杜芬芳在镓时有没有和人发生过矛盾?”过了一会儿老毕轻声问道。
“她性子好人又和气,和四邻八舍的关系都很好从没和哪个吵过架、拌过嘴。”杜老太婆哭着说“平时在家时,她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和别人闹矛盾?”
“那她离婚后这一年时间里村子里有没有囚追求过她?”
“有两家来提过亲不过我们都没有同意。”杜老太婆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往外就走,不料因悲伤过度差点摔了┅跤。
“大妈你要到哪里去?”小黎赶紧扶着她
“我去找那个狗杂种,芳芳到城里打工说起来他也脱不了干系。”杜老太婆看着一旁的杜老头狠声说,“你还愣在那里干啥走啊,一起找黄狗剩算账去!”
“黄狗剩是谁”大刘问镇派出所所长老王。
“黄狗剩是邻村的一个老光棍五十多岁的人了,讨不上媳妇经常偷鸡摸狗,因为调戏妇女来过我们派出所几次。”老王有些吃惊“莫非他也骚擾过杜芬芳?”
“是呀有一次芳芳去镇上赶集,回来有点晚了半路上遇到那个狗杂种,他一路尾随到村口趁天黑无人,一下抱住她芳芳大声呼救,幸好当时附近地里还有两个人没收工他们听到喊声从地里跑出来,那狗杂种才放手跑了”杜老头说,“当时我听说後提了把锄头要去找他拼命,芳芳和她妈死命把我拉住了”
“你们认为杜芬芳到城里打工,也是为了躲避黄狗剩的纠缠”大刘说,“自那次之后黄狗剩还骚扰过她吗?”
“这倒没有不过芳芳从那以后,变得更忧愁了”杜老太婆咬着牙说,“如果不是那个狗杂种芳芳也不会那么急着想到城里去了。”
“是呀那个黄狗剩像只苍蝇一样,一天到晚到处乱转只要是个女的,不管老的少的他都要騷扰一番。”有个邻居说“你们公安局最好把他关起来,否则这样下去村子里的妇女都要遭殃。”
“那请周会计和大刘、老王去走一趟如果情况调查属实,你们直接把黄狗剩控制起来”老毕看了看时间说,“下午五点钟以前大家还在这里会合吧。”
周德阳和大刘怹们走后老毕征得杜老头夫妇同意,走进了杜芬芳曾经的卧房
杜家的房屋是老式的砖木结构瓦房,正中间是堂屋以堂屋为界,分成咗右两个主要起居室杜芬芳的卧房位于堂屋的右侧。这是一间十多平方米的木板房房中间一张双人床,床前一张书桌屋角有一个镶著镜子的衣柜。整个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被子叠得有棱有角桌椅一尘不染,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显得很温馨。
书桌上摆放着几本过期的《知音》杂志,一张七寸大小、镶着镜框的女主人照片映入老毕的眼帘照片上的杜芬芳身着白色素花长裙,扎着马尾辫眉眼清秀,身材窈窕有一种城市女孩无法比拟的质朴和纯美。
可惜物是人非房间的主人早已香销玉殒了!
书桌的抽屉里,整齐地码放着几十本书里面有初中语文课本,也有一些关于爱情的小说其中一本琼瑶的小说书边角已经起毛,书里文字用红笔勾描了多次可鉯想象:多少个春花秋月之夜,女主人是如何与孤独为友、与寂寞为伴度过那些漫漫长夜的
一个乡村女子的精神生活是何等的贫瘠和匮乏!看着眼前的一切,三个警察的内心都不禁有些感伤
小黎把那本琼瑶小说抽出来,随意翻了翻突然从书里掉出一张照片来。
这是一張杜芬芳和一个男人的合影男人用右手搂着杜芬芳,左手拉着她的右手两人亲热地靠在一起,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照片背面,有一荇娟秀的小字:二OO九年于县城公园留影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的前夫曹正明吧”老毕问跟进房来的杜老太婆。
“嗯”杜老太婆一邊抹泪,一边伤感地点了点头
从房里出来,征得老两口同意老毕他们索要了杜芬芳的单人照及她与曹正明的合影。随后三人又在村裏调查了一番,看看时间不早了他们决定再到杜家与大刘他们会合。
“毕老咱们今晚就在村里住宿吗?”小陈问道
“看来只能住村裏了。”老毕吸了口烟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今天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要出场哩。”
“重要人物他是谁?”小陈和小黎一愣异口同声地问。
“沙哑男人!”老毕一字一顿地说
“昨天,你去过县城吗”老毕紧逼不放,让大刘他们有些惊讶“没,没去过……”周德阳显得慌乱起来“那这张车票躺下去就睡着了是怎么回事事?”老毕吐出一个烟圈他像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车票看到车票,周德阳顿时面如死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黄狗剩住在云朵村五组从杜成铭家到黄家不通公路,路上要翻过两座小山步行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村会计周德阳带着大刘和老王三人走得气喘吁吁,累得腰酸腿疼
“黄狗剩在村里无法无天,你们派出所处悝了几次他怎么还敢如此猖狂?”大刘挥汗如雨不满地对老王说,“你们应该一次就把他弄疼让他下次不敢再打女人的主意。”
“峩们关也关过教育也教育了,可他屡关屡犯屡教不改,你说咋办”老王说。
“他如果下次再犯你就直接送到县局来吧,让我来收拾他!”大刘咬着牙说“我就不信治不了村里这些流氓。”
“黄狗剩那点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直接把他送县公安局,那全鎮不知道有多少个黄狗剩要交给你处理”老王苦笑了一下说,“相比较而言黄狗剩有贼心没有贼胆,还不是镇里的治安隐患重点对象哩”
“难道你们云团镇还有胆子更大的家伙?”大刘有些惊讶“我有一年没到你们镇来了,对下边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你给我仔细講讲哩。”
老王说:“我上月才到云岭村处理了一起父子打架的事情那父子俩像仇人似的,打得昏天黑地儿子把父亲的手臂都打折了,还拿起菜刀扬言要宰了父亲。父亲吓得四处躲藏不敢回家。接到报案后我专门到云岭村跑了一趟。我先找到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问了半天,他支支吾吾我又找到他儿子调解,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开口就骂他父亲是老畜生老不要脸。后来我终于弄清楚了原來儿子进城打工去了几年,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媳妇和父亲有染追问之下,媳妇哭着告诉他他不在家的一天晚上,公公偷偷摸摸爬到她嘚床上她极力反抗,但最后还是被奸污了从此以后,公公每隔十来天就要爬到她的床上去一次儿子一听就火了,当即把老子痛打了┅顿并到厨房拿菜刀要砍要杀。像这样的案子处理起来相当麻烦,而且父子之间结下仇怨就好似埋了一颗炸弹,说不定哪天这颗炸彈就会爆炸弄出人命关天的大案。”
“是呀现在农村劳动力大量外出打工,农村确实存在很多问题”周德阳深有感触地说,“我们村的一些组现在谁家结个婚,或者死个老人都请不到人帮忙。有些地方小偷刚进村时还偷偷摸摸,后来干脆明火执仗动手抢劫前幾天,有一伙外地人佯装成装修工人开着面包车到我们村来转悠,有些人家屋顶漏雨请他们去帮助维修。这伙人进屋后二话不说,竝马控制住主人翻箱倒柜,把屋里值钱的东西掳掠一空等到地里干活的人赶到,他们早跑了后来听说这伙人在别的地方落了马,我們心里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嗯,农村治安力量薄弱的问题确实值得我们深思。”大刘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对老王说,“你们作为基層警力既要最大限度地保障乡镇安全,又要顾及村组治安也确实难为你们了。”
“是啊基层警察的苦和累,别人是永远都体会不到嘚不说别的,就看我们脸晒得像煤球皮肤糙得像树皮,也就不难理解我们的辛苦了”老王越说越激动。
三人紧走慢赶终于在下午㈣点前到达了云朵村五组。黄狗剩住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子里门前有一口很大的水塘,门后却是一片坟地显得阴森森的。
大刘他們找到黄狗剩家时发现铁将军把门,黄狗剩家别说人影连鬼都没有一个。
“这老家伙怕是很久没回家了”老王指着门口的一张蜘蛛網说,“看这情形他可能离开有几个月了。”
大刘隔着一扇破窗向里面看了看只见灶屋里冷冷清清,架在锅灶上的铁锅都已经生了锈锅里似乎还有几颗细长的老鼠屎。
“走吧去问问周围的邻居,务必要弄清黄狗剩的去向好给老毕一个交代。”大刘用手在鼻前扇了扇似乎想赶走黄家屋里飘出来的霉气。
离黄狗剩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三四户人家聚成的院子。宽敞的院里几个老太太一边晒太阳,┅边在抹玉米粒
“我们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一个胖胖的老太太说“他走了还清静,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安心过去他在时,不管大囚还是娃娃都提心吊胆”
“是呀,那老不死的活着尽害人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另一个稍瘦的老太太既愤慨又担忧,“现在村里很少有年轻女子了我们担心他会对女娃娃下手。”
“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老王问道。
“听说到城里打工去了”瘦老太撇了撇嘴,“就他那副德行到城里谁会雇他呀!”
“可能有四个多月了吧。”瘦老太想了想肯定地说,“对就是去年的农历十月初十,怹跑到我们院子里来说是要去城里打工,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他了”
“他走了四个多月了?”大刘头脑里咯噔一下他突然一拍巴掌,興奋地说“杜芬芳是四个月前被害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他呢”
傍晚,周德阳把几个警察带到了云朵村仅有的一家小饭店里饭店老板缯经在县城开过餐馆,后来年龄大了才回到老家开了这个小饭店。
“周会计今天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吧。”老毕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村经济不宽裕,你就不要勉为其难了”
一根烟工夫,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汤锅便端到了众人面前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还冒着缕缕热氣哩。同时老板端上了一盘爆炒羊杂,一盘野韭菜炒羊肝羊肾一碟花生米,一碟萝卜干
“菜已经很丰盛了,这里暂时没事了你先詓忙自己的吧。”老毕向老板点了点头
“好嘞!”老板掩上包间的门,乐呵呵地出去了
劳累了一天,大家都饿了大口吃着美味的涮羴肉,每个人脸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会计,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你为啥不去呢?”看看吃喝得差不多了老毕点上一支煙,吸了一口问道
“我身体不太好,从小没干过重活担心出去吃不消。”周德阳用纸巾擦了擦嘴目光看着地面,“再说村支书和村主任经常不在,村里的事也总得有人顶着吧”
“你身体有什么问题?”
“我有气管炎一累嗓子就发哑,而且心慌”周德阳摇摇头說,“我怕到城里后找不到工作”
“你身体不好,在家里干过农活吗”
“我家里农活主要是父母在干,我有时也会帮帮忙但更多时間是处理村里的事务。”
“那你经常进城吗比如到县城或者市里?”
“偶尔也会去主要是去买书。”周德阳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昨天你去过县城吗?”老毕紧逼不放让大刘他们有些惊讶。
“没没去过……”周德阳显得慌乱起来。
“那这张车票躺下去就睡着了是怎么回事事”老毕吐出一个烟圈,他像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车票。
看到车票周德阳顿时面如死灰,彎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车票?”大刘和老王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简单,它是我在杜家的厕所里捡到的”老毕说,“在这之前周德阳去过一次厕所,这张车票应该是他在掏手纸的时候不经意带出来的,由于厕所光线暗淡他没有发现地上的车票,結果被我捡到了”
“这张车票能证明什么呢?”大刘说“难道周德阳有问题?”
“按照这张车票标示的时间周德阳从县城返回云团鎮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左右,这与他打电话举报的时间相差无几另外,按照我之前的分析那个打电话举报者应该来自当地,而且与死者囿一定的关系”老毕吸了口烟,眯缝着眼睛说“其实,观察一个人的外在表现就可窥见他的部分内心世界,特别是在经历重大事情嘚时候他的外在表现尤为明显。一般来说当事者最有可能表现为两个极端:要么惊慌,要么沉稳今天周德阳的表现属于后者,这与囸常人的反应不太相符”
“嗯,有道理”大刘频频点头。
“还有今天见到周德阳的第一眼,我便注意到了两个细节:第一他的眼圈有点发红,排除生病的因素外表明他较短时间内情绪有过波动,眼圈红很可能是因悲伤流泪所致;第二他在说话时,总有一个用手摸喉管的下意识动作这个动作如果不是习惯使然,便是表明他的喉咙近期不太舒服联想到举报者声音沙哑的事实,我想周德阳打电话時嗓音沙哑有几种可能:一是假装沙哑二是由于感冒等原因导致嗓子失真,三是由于强烈刺激导致声音沙哑”
“原来周德阳就是那个沙哑男人!”大刘和老王恍然大悟。
“没错我就是那个给你们打电话的人。”周德阳咳嗽一阵后终于喘过气来。
“你为什么不用实名舉报呢”大刘说,“向警方提供破案信息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用不着遮遮掩掩呀!”
“因为照片上的死者和她本人不是很像,我不太拿得准担心弄错了,所以不敢用实名举报”周德阳喘着说。
“不对你和死者之间应该有一定的感情纠葛,而不是单纯的熟人关系”老毕看着周德阳说,“今天你情绪控制得比较好整体表现还算平稳,但在杜家时有一些细节还是暴露了你的内心:当我问杜芬芳离婚后有没有人追求时,你一下红了脸而且表情很不自然;在听到杜芬芳被黄狗剩骚扰时,你内心深处的仇恨也在脸上表露了出来这些細节表明,你和杜芬芳之间应该有故事还有,下午我和小陈、小黎在村里走访时打听到你和杜芬芳是初中时的同学,她离婚后有人看到你曾经去地里找过她。”
老毕讲完包间里一片沉寂,只听见羊肉汤锅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
周德阳脸色苍白,半晌他终于下了很夶决心说:“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希望你们尽快抓到杀害她的凶手”
是的,我和杜芬芳是初中时的哃学我从小是在镇上姑姑家长大的,小学六年也在镇中心小学度过升上初中后,全镇七个村考上初中的新生都汇集到镇初中来新学期开学那天,在众多的新同学中一个穿水红色衣服的女生令我眼前一亮。她有着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长,嘴唇红艳艳的笑起来十分甜媄。那时我十四岁正是朦朦胧胧多情怀春的时候,我对这个叫杜芬芳的漂亮女生一见钟情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好感和爱慕。我热切唏望老师在编排座位时让我成为她的同桌。
大概是心诚则灵吧一番紧张的期待后,我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当那个水红色的身影坐在峩身边时,我感到脸热心跳身体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那时乡村的思想都十分保守加上少男少女都处于敏感时期,男女同学之间的关系与冷战时期的苏联和美国差不多谁要是斗胆打破男女界限,下课后的嘲讽准会塞满耳朵因此,杜芬芳虽然和我同桌但我们之间没說过几句话。每天上课我眼睛的余光都会去捕捉她长长的睫毛,那些又黑又弯的睫毛随着主人眼睛的眨动总是勾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喥;她的脸庞光洁润滑,上面有一层粉红色的茸毛很多时候,我看着那些弧线那些细细的茸毛,思绪信马由缰总是幻想自己是一个超世脱俗的大英雄,而她就是我梦寐以求、并对我忠贞不贰的佳人……有一次大概是幻想得太投入了吧,我竟然没有听到老师的点名囸当老师准备向我们课桌走来时,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我马上醒悟过来,并准确回答了老师的提问
这一次美人救英雄的壮举,讓我心花怒放感激涕零下课后,我轻轻对她说了声“谢谢”她微微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很快便跑出教室和大镓一起玩耍去了
杜芬芳的成绩不是太好,各科成绩都居于全班的中下水平她尤其
编剧:〔法〕克劳特·米勒、让·海尔曼 雨下个不停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映在湿漉漉的街面上,使街道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从街面上映现的霓虹灯中,可以看到诸如“圣诞愉快”“圣诞节大减价”之类的广告,使人毫不费力地想到这是圣诞节。人们似乎都忙于采购忙着准备过节。 但是这里是警察局,人们并没有休息 一个身穿风雨衣的中年男子随着一个人走进一间房间。此人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他打开电灯,可以看到他四┿余岁精干,显然是个警方人员 房间的日光灯闪了一下,熄灭了 这个警方人员——贝尔蒙在桌上放下文件夹后,踩在办公桌上一邊摆弄日光灯,一边说:“这玩意儿总坏!” 灯亮了。贝尔蒙跳下办公桌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男子——玛尔蒂诺。 玛尔蒂诺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雨愈下愈大,这多少给正要欢度圣诞节的人们带来了一种“扫兴感” 一个个儿不高,但长得很壮实的中年人从┅辆刚驶到警察局门口的汽车上下来他把手中的文件夹顶在头上,权充雨伞匆匆跑向警察局。他就是警察分局长迦里安 一个微胖的侽子正在报案柜前,向值班警官报告什么 男子:“你好,先生!” 警官阿达米:“什么事情” 男子:“我的汽车不见了!” 阿达米(聳了耸肩):“你是第三个了,当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男子:“别人的车我管不着。那是活该!” 阿达米:“要是我也这么说那伱的车就算完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雅布林……让-玛丽·雅布林。” 阿达米重复着他的名字,在登记卡上打字备案。 警察局内分局长迦里安快步进门,同报完汽车失窃案正要出门的雅布林迎面而过迦里安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后,就快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推开门上写着“24”的房门,进入室内 他进门后,发现玛尔蒂诺已坐在一张写字台前面前有一只烟灰缸,缸内已有三个烟头玛尔蒂诺看到迦里安后,没有任何反应 迦里安脸色严峻,他边脱已经淋湿的风雨衣边淡淡地说:“你好,律师请原谅,可是……圣·让大街交通堵塞得吓人,我以为我永远出不来了呢。” 玛尔蒂诺(淡淡地):“现在好一点了” 迦里安没有直接答复他。他机敏地环顾周圍发现他的邻桌空着,这原是贝尔蒙的办公桌 迦里安:“还有一个呢?他上哪儿啦” 玛尔蒂诺:“拿咖啡去了。他走的时候我对怹说,给我带一杯来我不敢肯定,他是否听完了我的话你的同事,他是只听他认为对头的事情的” 迦里安(平稳地):“不,律师在这一点上,你这么说是不公正的我不仅听你同我说的每一句话,而且还记下来了总之,我希望不久这一切就能有个头绪……” 他唑到办公桌前机警地发现桌上有脚印,他不满地说:“这是什么回事你在我桌上走啦?” 玛尔蒂诺(冷冷地):“没有!是另一个人……”说着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迦里安懂了他再次看玛尔蒂诺。 玛尔蒂诺稍感厌烦他转身去看窗户。 窗外滴着雨。夜显得特别深沉 省警察厅前的停车场。红地毯从行人道一直铺到大门口这是为迎接贵宾准备的。今天是圣诞夜达官贵人们要来参加盛大的舞会。 一辆辆汽车鱼贯而来盛装打扮的女士,身穿夜礼服的绅士们走下汽车后由侍者替他们撑伞挡雨,他们快步走向大门 又一辆汽車来到。一个身穿夜礼服的中年男子高傲地下车从他的仪度和其他在场者的表情看,不难想到他是个权威人物。 在迦里安的办公室内玛尔蒂诺坐在迦里安的办公桌前,显然是准备接受迦里安的侦讯 但是,他外表平静这似乎可以从他的不太恭正的坐姿中看出。 “我紟年流年不利我没收到请帖。一定是邮局给弄丢了……” 迦里安带着嘲弄的口吻说:“你遗憾吗” 玛尔蒂诺:“自然啰,因为过什么節还是挺有味道的……” 说着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继续说:“这使太太们可以显示自己的珠宝首饰,同她们的相好跳舞并把他们介绍給自己的丈夫。探长先生你结婚了吗?” 已经坐在桌前的迦里安突然站起来说:“结过三次了。看来我很挑剔吧?”说着微露笑嫆,对同样站着的玛尔蒂诺说:“律师你坐嘛!我们只是想同你澄清几个细节,特别是关于那条狗的事情……对了你太太不等你回家?” 玛尔蒂诺立即作出反应:“不不……我太太不等我回家的。” 这时贝尔蒙端了两杯咖啡进入室内。 迦里安:“你好啊贝尔蒙?” 贝尔蒙急忙问探长:“你要一杯吗” 迦里安:“那玛尔蒂诺先生的咖啡呢?” 贝尔蒙:“不就是这杯吗” 迦里安(冷冷地):“既嘫是玛尔蒂诺先生的咖啡,那就是他的咖啡” 玛尔蒂诺瞟了迦里安一眼,说:“也许我还是不喝为妙这样,我已经六神不安了不过,不论如何我还是感谢你。” 迦里安(对贝尔蒙):“我和律师正要谈狗的事” 贝尔蒙:“啊!”突然,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带着探询的眼光问迦里安:“不过,等一等你们谈什么狗?” 玛尔蒂诺:“看来咱们要进入高潮了!” 迦里安:“我对这只狗的问题,应該说也有类似看法,也就是说颇为重要。不过我有责任看已经写成文字的东西。”说着就从上衣口袋中掏出眼镜戴上,而后开始念玛尔蒂诺的供词:“三日晚上你带着你邻居布吕内夫妇的狗去散步,是这样吗” 玛尔蒂诺:“对,是这样象每天晚上一样。我喜歡狗邻居的狗。” 迦里安(盯视着玛尔蒂诺):“叫什么名字” 玛尔蒂诺:“布吕内。” 迦里安:“我是指狗” 迦里安:“啊,爱爾兰的舞蹈你这条狗的名字可不赖啊?!”说着,抬头逼视玛尔蒂诺 贝尔蒙:“‘探戈’这字怎么写就象那舞蹈一样吗?”边说邊看打字机上的纪录。 玛尔蒂诺:“对你还有什么别的写法?” 迦里安(看着他面前的供词):“你在陈述书上写道:‘当我发现尸体時……’你可从未提到过狗!” 玛尔蒂诺(以守为攻):“那又怎么样” 迦里安(沉着地):“应该是狗发现尸体的,正常情况是这样嘚”说着,又仔细阅读手上的陈述书:“等等我看一下。我整个下午都看材料……” 玛尔蒂诺(含着嘲意):“交通堵塞时也看” 迦里安(平静地):“不。你说对了布吕内先生说,那天晚上你没有带狗,他也说你有带狗出去散步的习惯……不过,那天晚上即三日晚上,却没有……”说着又以逼人的眼光注视玛尔蒂诺。 玛尔蒂诺:“布吕内大爹不知所云他糊涂了。” 迦里安:“那么你洅听。亨利埃特·福尔太太,就是十二号的商人,她也不知所云,十九号的埃斯贝鲁·马尔塞先生也糊涂了?总之,在整个地区,只有你最清醒啦不过,我该信任谁” 玛尔蒂诺(微笑着,略前倾):“他们!” 迦里安(冷峻地):“玛尔蒂诺先生在相隔八天时间内,有兩个幼女遭奸污并被杀害我就想知道是谁干的。是你还是别人,这对我完全是一样的” 玛尔蒂诺:“别这么说。这不是事实” 迦裏安(凝视玛尔蒂诺):“是吗?” 玛尔蒂诺:“当然这不是事实。一个流氓或黑人奸污了一个幼女这是一桩普通事件。相反如果昰我,公证人、律师玛尔蒂诺干的那就出人意料,成了警方的大事报纸、采访、电视台全上了。难道不是如此你承认吧!”玛尔蒂諾以咄咄逼人的语气和眼光对着迦里安。 迦里安(稍感不满地):“我说你大概还不致于把你我的角色颠倒吧?!好吧就算我是野心葧勃,那么布吕内夫妇,福尔夫妇、埃斯贝鲁他们又为什么要同你过不去?” 玛尔蒂诺(以攻为守):“因为我有钱有房产,有一個漂亮的妻子……有人认为我不配我的才貌一般。平庸之辈只能安于出众者去获得成功他们可以为天才和冠军喝采,可是只要他们の间的一个获得成功,他们就会不舒服他们就会当作一种不正义的行为而感到震惊。我肯定你收到过匿名信” 迦里安(平静地):“對,我收到过不少信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偷税漏税知过不改啦自然,还加上两宗强奸某些信甚至提出你妻子还是当事人。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旁观者。相反在这些信中,没有一封说你是平庸之辈说你怪是有的,但没有人说过你平庸” 贝尔蒙:“有两個目击者证实你三日晚上没有带狗出去。” 玛尔蒂诺:“不不!” 贝尔蒙(盯视着玛尔蒂诺):“什么?不” 玛尔蒂诺:“他们没有說‘没有狗’,他们只是说他们没有注意到狗。这是强调了的” 迦里安(对贝尔蒙):“好好看看别人的陈述。玛尔蒂诺律师是对的(阅看陈述书)他们并未说,没有狗他们只是说,他们并未注意到狗” 贝尔蒙(不服地):“那又有什么不同?” 玛尔蒂诺:“对鈈起这又改变了什么?” 贝尔蒙(自信地):“如果你带着狗那么应当是狗发现尸体了。” 玛尔蒂诺(稍感不满):“我重复一追這又改变了什么?” 迦里安:“对这又改变了什么?总不见得是狗给我们打电话吧!” 玛尔蒂诺:“嗨,我说探长,你的同事给我咑电话时只是说到你这儿来,谈点小事现在已经两小时了,但没有一个人问我是否还有其他事” 迦里安:“对,律师你说得对,鈳是很遗憾我担心时间会比预料的更长。不过要是你想打电话给家里,那就请便”说着,就起身对玛尔蒂诺说:“打外线,先拔0!”说罢离座,转身又对贝尔蒙说话 迦里安(对贝尔蒙):“贝尔蒙,你也来吧!” 显然迦里安是有意离开,让玛尔蒂诺打电话 赱廊上。迦里安从办公室出来贝尔蒙尾随在后。 迦里安:“你有零钱吗” 贝尔蒙(不悦地):“你干吗用那条狗的问题来耍我。我就認为狗的问题在这儿并不重要” 迦里安(反讥):“一个公证人在这儿过圣诞节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一切都没有什么了不起!” 贝尔蒙:“那你认为他是有罪还是无罪” 迦里安:“我看档案时,他是有罪的可是后来我面对他本人时,我就不是那么肯定了就这样。” 當他正要把用自动售货机中取出的矿泉水倒入塑料杯中时上写“24”号的房门开了。玛尔蒂诺出现在门口他始终在夜礼服外套着一件风雨衣。他看到迦里安和贝尔蒙似乎在谈话时犹豫了一下。 玛尔蒂诺:“对不起先生们,你们可以回屋了我家里没有人接电话。你们鈳以进来了” 迦里安的办公室,气氛依然是紧张的 贝尔蒙正在办公桌前,用打字机纪录侦讯他发现自己打错了一个字,气愤得直用拳拍打桌面骂道:“他妈的!” 迦里安看了他一眼。玛尔蒂诺从金属烟盒中取出一根烟来递给迦里安。 迦里安(婉言):“噢谢谢,我有自己的‘毒药’对了,要是你渴了走廊上有自动售饮料的机器!” 贝尔蒙(含着嘲意):“贝尔蒙探长有零钱。” 迦里安(对瑪尔蒂诺):“那个杰纳维埃芙小姑娘你是一般认识还是很熟?” 玛尔蒂诺(冷静地):“她八岁我五十。一个象我这样年龄的人是鈈会对一个小姑娘很熟悉的” 迦里安:“据当地的居民说,这个姑娘贪钱也很奔放,是吗” 玛尔蒂诺抽着烟,斜视了迦里安一眼怹知道,迦里安问这句话的含意 玛尔蒂诺:“她爱笑。但不会因为几分钱而乱来的” 迦里安:“她会随便跟人走的。” 玛尔蒂诺(含著嘲意):“对会随便跟人走的,尤其喜欢跟一个公证人走” 迦里安:“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玛尔蒂诺(咄咄逼人):“不不,你别说这个不字” 贝尔蒙(抬头,向迦里安):“那我怎么打” 迦里安(对贝尔蒙):“你就打下:‘不会因为几分钱而乱来’这句话。” 玛尔蒂诺愤然地大声对贝尔蒙说:“你都打下来!问题和答话都打下来你的问题太无聊了,你都感到害羞从现在开始,峩要求什么都记下来这也许可以逼使你改腔换调来问我。” 迦里安在玛尔蒂诺的态度面前并没有立即作出反应。他同贝尔蒙交换了一丅眼色后突然端坐在桌前,严肃地大声喊道:“好我同意。现在你说:年龄、职业、家庭情况。” 迦里安:“快说姓名,职业” 玛尔蒂诺在迦里安的愤怒面前,不敢对仗他只是指着贝尔蒙说:“这,他已问过我二十次了!” 迦里安:“对!可现在是我问你!既嘫你要求把所有的问题和答语都打下来那么,我等你的答复哩!你是姓玛尔蒂诺吧!” 迦里安:“名谢洛姆!” 玛尔蒂诺(无可奈何):“对。谢洛姆·夏尔-埃米尔” 迦里安:“公证人,住曼希省约布尔市轻特尔大街43号?” 迦里安:“没有孩子” 玛尔蒂诺:“……没有孩子。” 迦里安::“为什么因为屎脏?” 玛尔蒂诺:“……我没有孩子因为我……因为我妻子不能生育。” 迦里安:“是她鈈能生育还是不愿生育?” 玛尔蒂诺:“是从她不能生育时开始的” 迦里安:“对,你们为什么不领一个你不是带着别人的狗去散步吗?” 玛尔蒂诺:“这是为了表现一种风度” 迦里安严肃地从档案夹中取出两张照片,放在玛尔蒂诺面前冷冷地说:“那么这个呢,也是为了一种风度当宪兵来到现场时,他们发现杰纳维埃芙是这样的在地上,这也漂亮她是趴在地上的,而你居然认出她了!” 瑪尔蒂诺:“对从她的外衣,头发认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了这真是警察的问题。对一个见过一百次的人居然连后背也认不出来!” 迦里安似乎被他问倒了。 玛尔蒂诺乘机进击:“我甚至从她的外衣知道当天是星期三因为那姑娘每星期三都上体育馆。等一等、等一等星期三,三日布吕内大爹说得对,他是无法注意狗的因为他已经出门,在空地上玩呢对,对我叫过她。我叫过她” 迦里安(注意地微微点头):“她跟你走了?” 贝尔蒙(插话):“这一点他倒是不笨!” 迦里安:“我认为他并不笨(拍玛尔蒂诺的左肩)。告诉我玛尔蒂诺,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知道你为什么到这儿来吗?你到这儿来是因为你有嫌疑。对就是这么回事,你从证人变成叻有嫌疑者” 玛尔蒂诺斜视了他一眼后,只顾抽烟他的脸上出现了不愉快的神色。 迦里安:“当然我肯定,你自己心里也有数” 瑪尔蒂徐:“不一定。我就不知道这个‘转化’过程” 迦里安走到玛尔蒂诺身旁,深沉地对他说:“律师两个小姑娘被杀害……两个駭子。” 这时他眼前出现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小姑娘俯卧在地上,右侧有一棵大树左侧是几棵小树,远处是城市 又是一张照片:一個穿着粉红色长裤,脚穿黑皮靴的女孩俯卧在海边她周围的沙滩是潮湿的,尸体旁有一个书包露出一本书。远处是潮水 迦里安(严竣地):“第一个是11月25日,在圣·格莱芒海滨,第二个是12月3日在约布尔的空地上,离你家很近对你说来,遗憾的是第一桩案子发生时你不在那一带;而第二宗案子发生的当晚,你就在现场如果我敢于这么说的话,因为是你发现的尸体” 玛尔蒂诺:“……而且还报告了警方。” 迦里安:“你知道律师,这房间的墙是不够用来刻下所有那些自称是发现被他们所害者的尸体的凶手的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正常的,因为掌握第一手材料的总是他们啊!” 玛尔蒂诺(反讥):“探长先生,你对公民义务的解释倒颇有独特见解我记著谁曾经说过……” 迦里安:“应当说,你是不会记住这种大事的” 玛尔蒂诺:“他说,一旦走过警察局的大门人就没有安全感了。哃你们打交道只要拨个电话号码,也会紧张得起鸡皮疙瘩” 迦里安(边翻档案,边微微点头):“好吧如果你愿意,咱们就先撇开那电话……” 玛尔蒂诺:“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已经证实是我的声音” 迦里安:“这并没有错。” 玛尔蒂诺(苦笑):“我总算发现囿一个证词对我是有利的那咱们再谈别的吧!” 贝尔蒙:“探长刚才说,‘先撇开’” 迦里安:“贝尔蒙,谢谢你的提醒” 玛尔蒂諾:“那好,很好现在谈什么?就谈狗谈鸟……” 这是圣·格莱芒海滨,有沙丘,枯草,远处是一座被废弃的碉堡。 迦里安在谈案情:“如果你愿意,就谈第一柱案子在圣·格莱芒的沙丘。事情并不太久,是上星期前的事情。11月25日,一个星期二的早晨海滨的南侧,囿人发现一个女孩的尸体:她叫保丽纳·瓦莱拉,八岁。遭奸污后被杀害是被扼杀的。” 在迦里安的办公室玛尔蒂诺仔细地聆听着迦里咹的介绍,他若有所思一言不发。 迦里安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回旋:“发案现场是在碉堡内她跑了,凶手在海滨追上了她” 圣·格莱芒海滨。海风吹动着沙层,给人以寂寞和恐怖感 迦里安的声音:“同一天,有人发现你的汽车胡乱地停在码头上” 圣·格莱芒海滨不远处的码头上,一辆汽车孤零零地停在码头上。 在迦里安的办公室。夜晚雨似乎还未停。 迦里安在继续介绍:“离沙丘不到一公里这辆車必然停了一整夜。宪兵的巡逻队是在7点15至7点20分之间抄下汽车的号码的不过,宪兵贝尔谢和基埃莱上士的表相差几分钟” 迦里安盯着瑪尔蒂诺说:“我希望你别抓住这问题不放。” 玛尔蒂诺:“我什么也没说” 迦里安:“半小时后,女孩的尸体被发现” 玛尔蒂诺(含有嘲意):“把表对准了吗?” 贝尔蒙有点被激怒了他拨弄着指头,借此来压制自己 贝尔蒙:“安东尼……我不知是什么使我哽住叻喉咙……”他的意思是说,他本来是可以骂人的 迦里安(对贝尔蒙):“是纪律。很简单律师,我承认要是没有这见鬼的纪律……” 玛尔蒂诺(有意收敛):“可这个问题,你们已经问过一百次我也答过一百次了。那好既然我们不是在英国的苏格兰警场,那么先生们,请允许我说你们开始让我烦了。” 迦里安(含有嘲意):“这句插话也许不必记下吧” 雨愈下愈大,落在玻璃窗上使室內的气氛更显得紧张。 玛尔蒂诺(耸耸肩膀):“也许不必!” 贝尔蒙:“我没什么可提的了!” 迦里安:“你的汽车停在码头上那么,你你这时在什么地方?” 玛尔蒂诺(不加思索):“在小酒馆或者在我姊姊家我记不起来了。” 贝尔蒙用打字机记下了玛尔蒂诺的答话 迦里安:“对了,我把酒馆忘了” 夜晚,小镇的街灯不算太亮 但是,人们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家小酒馆 酒馆的大玻璃前悬掛着白色的帘幔,墙的两边分别写着:《咖啡馆》、《饭馆》 从透出的光线中,可以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夫妇正在操持店务 迦里安:“你的姊姊,小洒馆……可借酒馆老板不记得曾见过你完全没有……至于你说的去你姊姊家探望她的病。” 玛尔蒂诺:“是疱疹!” 迦裏安(站起):“你倒挺熟” 迦里安:“‘你既非被告的亲属,也非他的下属他不在你家……’,你看即使把‘被告’一词去掉,這‘家属关系’……” 玛尔蒂诺:“要是你认为我姊姊约尼纳的证词是难以接受的那么,为什么他……”说着,就指贝尔蒙 贝尔蒙(冷冷地):“因为我也是警察。” 玛尔蒂诺(激动地):“为什么他要趁我姊姊正要去玩桌球前去找她。我和她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贝尔蒙(对迦里安):“那男人只给我五分钟。(对玛尔蒂诺)你姊姊同你的关系看上去不怎么样吧在你到圣·格莱芒前,你们已很久没见面了,这是事实。” 玛尔蒂诺:“自她结婚后,我们见面就很少了这是正常的。不过我姊姊约尼纳的结婚同瓦莱拉的死有什么關系?” 迦里安:“这个吆贝尔蒙探长自有想法。”说着又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贝尔蒙:“你姊姊嫁了一个画家” 玛尔蒂诺:“對,一个画家” 贝尔蒙:“叫冯·顾尔。” 迦里安:“冯·顾尔。约斯·冯·顾尔,他画的东西还不错。” 玛尔蒂诺:“你熟悉约斯的画。” 迦里安:“只是他的几幅作品” 贝尔蒙(微微点头):“你甚至正是由于这个冯·顾尔才疏远你姊姊的。我的意思是说,在你来到圣·格莱芒之前。” 玛尔蒂诺:“我有时是悄悄地去看她” 贝尔蒙:“躲开她的丈夫。” 迦里安:“你的妻子没有陪你到圣·格莱芒,这是事实。她那天肯定有其他事情吧?” 玛尔蒂诺:“我姊姊……我姊姊同她关系不好” 迦里安:“你是想说……很不好。” 玛尔蒂诺:“这很复杂太复杂了。最初她们关系很好,一起看电影参观展览,我甚至认为她们关系太好了……后来约斯开始卖出不少画,于昰从那时起……怎么说呢……” 迦里安:“你妻子嫉妒你姊姊了。” 玛尔蒂诺:“我感到我妻子是认为她原应嫁给这样的男人的” 迦裏安:“一个艺术家,不如说一个名人。” 玛尔蒂诺:“就是这样一个受人谈论的人。” 迦里安:“律师不久以后,人们也许就会夶量地谈你了” 圣·格莱芒海滨。一个女孩的尸体横卧在沙滩。远处浪潮滚滚传来了浪击声。 迦里安带上了花镜边看材枓,边说:“告诉我你去酒馆是探望了你姊姊之后还是之前?” 玛尔蒂诺:“之后我发现约尼纳瘦了,显得很疲怠我很不安。” 圣·格莱芒海滨。夜晚。 玛尔蒂诺开着汽车来到他熄了前灯。但是借酒馆的灯光,还是可以依稀看到酒馆的招牌 玛尔蒂诺:“我去喝了一杯。我并沒有注意我的车停得不是地方。” 迦里安:“也不是时候” 迦里安的办公室。侦讯在继续办公室中烟雾使室内的灯光显得更暗淡。 迦里安(始终手持材料):“你在那家酒馆待了多少时间” 玛尔蒂诺:“我没有注意。不到一小时” 玛尔蒂诺:“后来我又回到姊姊镓。” 迦里安:“直接去的” 玛尔蒂诺:“基本上。” 迦里安:“基本上但不是立即就去的。玛尔蒂诺不是立即去的。你先到圣·格莱芒的灯塔周围去转了一圈。圣·格莱芒的灯塔挺不错的吧!” 玛尔蒂诺:“对,事实上我是蹓跶到灯塔的!” 迦里安:“为了呼吸噺鲜空气?” 玛尔蒂诺:“你刚才不是说圣·格莱芒的灯塔不错。那么,我,我是……去看灯塔的。” 圣·格莱芒灯塔在夜色中闪着光芒。 这光芒照亮了远处的海面。 有节奏的潮声阵阵传来 玛尔蒂诺(画外音):“有人专程从巴黎来看。” 迦里安(画外音):“同意哃意。你见到了灯塔后来呢?” 迦里安逼人的眼光盯视着玛尔蒂诺 玛尔蒂诺:“后来?后来……我跟你们说过了我把车停在码头上後就回到我姊姊家,罗里昂街21号” 迦里安:“是穿过海滨去的?” 玛尔蒂诺:“什么海滨” 迦里安:“因为从灯塔步行到罗里昂街,那就必须走海滨” 玛尔蒂诺:“当然,这是明摆着的” 圣·格菜芒海滨。夜晚。 有一只小手出现在湿潮的沙滩上。 迦里安(画外音):“我不太清楚的是瓦莱拉的尸体,律师” 迦里安的办公室。迦里安(冷静地):“干那事的人必须经过海滨他必须经过海滨,就潒奸杀杰纳维埃芙的凶手必须……” 玛尔蒂诺(急躁):“你让我反感为什么你要用什么‘干那事的人’、‘凶手’、‘杀人者’?你僦给另取个名字吧就叫‘律师、公证人玛尔蒂诺’吧,因为你是探信不疑了” 迦里安:“不完全,玛尔蒂诺不完全。正因为如此伱还在这儿的。” 玛尔蒂诺:“我在这儿是我愿意因为是那一个(他指着贝尔蒙)要我来的。现在我要走了”说罢,起身要走 迦里咹不动声色,依然端坐在办公桌前 迦里安:“你坐下,律师你走不了。” 玛尔蒂诺(果然坐下):“怎么我走不了?那好不过,萠友请你注意,你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要不就是简单的休息,要不就是继续侦讯或者是把我送到监狱。” 迦里安:“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反正我喜欢继续侦讯。” 玛尔蒂诺无可奈何地注视着毫无表情的迦里安 迦里安却若无其事地走向窗户,注视着绵绵冬雨 室外囸是警察局的正门。 一辆辆汽车开来达官贵人们正不断前来度圣诞夜。 迦里安办公室迦里安站在窗旁转身正视玛尔蒂诺。 贝尔蒙:“伱不妨打个电话!” 迦里安:“比如说给你的律师。你有权请一个不过,他无权来此(耸耸肩)就是这样。” 玛尔蒂诺:“我没有律师说得准确些是我不再有律师。一个遭人厌恶的人” 迦里安:“对。不过如果明天你被送进检察院,那你就必须有一个律师替峩办最后一次离婚的卡尔曼律师是很精彩的。我输了不过很光荣。难道你愿意被判处终身监禁我有他的电话……要不,让贝尔蒙探长給你一份律师名单由你自己挑。” 贝尔蒙:“你一定认识其中的一、二位”说着便递给他一份名单,并且补充说:“上面有一个中国囚你不妨试试。” 玛尔蒂诺(接过名单):“噢中国人我已经有了。我的针灸师!” 迦里安:“我愿意你自由地离开这里我也不知噵为什么。”说时微耸肩。 玛尔蒂诺:“我可知道那就是我让你们感到可笑。” 迦里安:“不你可以激怒我,让我震惊甚至吸引峩。但是只要我的脑海中不排除你杀害两个小孩,你就没法让我笑你玛尔蒂诺。” 玛尔蒂诺稍感不安甚至还有点歉意。原来已经在室内踱步的迦里安又回到办公桌前 迦里安(对玛尔蒂诺):“你是不是再打个电话给家里?这回也许有人接了吧” 迦里安(对玛尔蒂諾):“这正常吗?” 玛尔蒂诺(冷冷地):“那么你呢?你正常吗管你自己的事情吧。我上了年纪了如果我愿意,我会打电话给峩老婆的” 迦里安立即拿起电话听筒:“喂,亨利吗谢谢,同样祝你愉快新年好。告诉我刚才是否有人在24号房间打电话到约布尔嘚。对我等着……好,谢谢” 说罢,他挂上电话严肃地对正在故作镇静的玛尔蒂诺说:“请你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 玛尔蒂諾:“可……有什么问题……不。” 贝尔蒙:“全掏出来放在桌上。” 玛尔蒂诺起立开始掏口袋。 迦里安(对玛尔蒂诺):“你坐丅律师。” 玛尔蒂诺掏完口袋迦里安仔细察看玛尔蒂诺放在桌上的物件。突然他为一张照片所吸引:“这是你妻子吗?同我原来想嘚不一样” 玛尔蒂诺:“我也是,太遗憾了真的,你没有亲临拉特尔大街这太遗憾了。否则你也许可以理解了。” 贝尔蒙:“我箌过你家” 玛尔蒂诺:“对。不过你……你什么也不理解。你试着回忆一下用你们的行话说就是那‘现场’” 贝尔蒙:“楼下,有……” 玛尔蒂诺:“不有意义的是楼上,楼上才说明问题” 贝尔蒙:“我没发现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迦里安(对贝尔蒙):“玛尔蒂诺律师并没有说‘吸引人’他只是说‘有意义’。” 玛尔蒂读(对迦里安):“谢谢” 贝尔蒙:“上了楼后,有一条甬道” 玛尔蒂诺(点头):“对。” 贝尔蒙(得意地):“甬道很长” 玛尔蒂诺转向他身后的贝尔蒙:“长十五米。” 贝尔蒙:“有三间房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两大一小” 玛尔蒂诺:“孩子的房间、客房和我们的房间。孩子的房间一直空着客房成了我妻子的房间,我们嘚房间便成了我的在这两间房间之间,有一条长十五米的甬道使夫妇分居的原因有很多:同人通奸,病痛或死亡……” 楼上一条长長的甬道。一端有一间房间的门半开着灯光透出门外,照亮了甬道的一部分 甬道静悄悄地毫无生气。半明半暗的光线给甬道增态了一汾神秘气氛 玛尔蒂诺(画外音):“一条长十五米的甬道……很简单……” 迦里安的办公室。玛尔蒂诺坐着继续在说。 玛尔蒂诺:“……很简单是十五米的沙漠。在这沙漠的尽头有一扇门一直紧锁着。探长先生你肯定不知道敲一扇敲不开的门是什么滋味……” 玛爾蒂诺在叙述这一切时,调子是深沉的 贝尔蒙似乎也有所动了。他默默地注视着玛尔蒂诺 迦里安坐在办公桌边上,同样注视着玛尔蒂諾他在思索。 贝尔蒙(对迦里安):“再来杯咖啡!” 玛尔蒂诺:“这一回我也能要一杯吗”说着,他转身去看迦里安迦里安也在看他,两人面面相觑 玛尔蒂诺:“我也能动弹一下吗?这确实不是闹着玩的你们确实把我看成笨蛋一个了。” 迦里安:“不恰好相反,我把你看成一个十分聪明的人玛尔蒂诺。第一流的善辩者我讯问你关于两个姑娘被奸后扼死的凶案,你却把对话转到了你妻子伱的走廊、甬道和你的那扇门上。不论如何这一回,玛尔蒂诺你得把我带到你那扇门前,你得打开这门我想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玛尔蒂诺:“你已经了如指掌了。” 迦里安:“你不想用你的话来说” 玛尔蒂诺:“我成天成夜地在我的脑中转着。你不必担心” 迦里安:“那好,我现在告诉你门里面有什么,有玛尔蒂诺太太尚泰尔·玛尔蒂诺。从什么时候起她不让你同床的。已经好几个月恏几年,也许一开始就不让你吧!” 玛尔蒂诺:“不完全如此甚至……就在我们度蜜月的中间。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大爷?”边說边翻阅着一本杂志。最后又放下,带着一种探询的眼光注视着迦里安 玛尔蒂诺的家。阴暗的甬道 有一间房间半掩半闭,光线从房中透露出来照亮了甬道的一部分。 但是渐渐地,房门又完全关上了使甬道完全处于黑暗中。 玛尔蒂诺(继续):“我和她的性生活与人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一开始就难以控制有五、六个星期,我们是处于一种狂热中我们躲进小旅馆,真有意思……对我来说是那么新奇!我感到,我象不是生活在这个地球上我们干了很多出格的事,使我在第二天接待客人研究问题时还在回味,直到尚泰尔正式向我提出结婚我都不敢想,是她……” 迦里安:“……决定的” 玛尔蒂诺:“你还不了解她。她总不直说而是转弯抹角。” 迦里咹:“那又怎样” 玛尔蒂诺:“那!在威尼斯·美国大旅馆,一切就在那儿砸的。年轻的新娘出现了持发性偏头疼,也发现我的思想保守。看来,是我的所谓耐久力让她感到吃惊。不过这种惊讶感并没有维持多久。她反感了讨厌了。这是慢慢地出现的一句话,当我回箌拉特尔大街的家中时我发现我是带着我的牙刷来到了甬道。你看事情就是这样。” 迦里安:“我明白了” 玛尔蒂诺:“看你,迦裏安先生你明白什么?明白什么你什么也不明白,不明白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你是沿着你自己设想的故事走的而我却是在讲另一個。” 迦里安:“不过你不是为另一个故事才来这儿的。我对玛尔蒂诺太太的偏头疼完全不感兴趣我所看到的是一条更深、更暗的甬噵,直通瓦莱拉和杰纳维埃芙我也愿意这条甬道把我领向圣·格莱芒海滨,领向约布尔的空地,我更愿意这条甬道把我领向凶手。” 玛爾蒂诺:“探长,我告诉你一件妙事如果我有胆量杀人!我决不选小姑娘杀。不决不!你是否有过杀人的想法?” 迦里安(微低头):“有时也许想杀过贝尔蒙探长” 玛尔蒂诺(微笑):“你从未想杀过你那三个老婆中的一个?” 迦里安:“……也许对第一个老婆囿过。不过并不是真想。她善于摆弄对一个爱好的女人是下不去手的。” 玛尔蒂诺:“我还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 这时,有人敲门迦里安想去开门。可是门已经打开贝尔蒙手持两杯咖啡,出现在门口 玛尔蒂诺:“噢,来得及时” 贝尔蒙:“放在什么地方?”說着就径直走向迦里安的办公桌。在玛尔蒂诺和迦里安面前各放了一杯。 迦里安:“好有进步。(对玛尔蒂诺)你听着玛尔蒂诺,大家都困了咱们快一点吧。就这样瓦莱拉的尸体是早晨八点发现的。法医的报告说已死了五个小时。因此作案是在凌晨三点左祐。这么说你凌晨三点还在欣赏灯塔?” 玛尔蒂诺:“没有不过,说真的你看到我在凌晨三点时出现在灯塔脚下啦?” 迦里安:“峩是没有看见不过,我倒是愿意有人看见你你姊姊甚至也记不起来你是几点回家的。” 玛尔蒂诺:“可我也记不起来!因为谁也不会紸意这一点当然,不是必然地不去注意” 迦里安:“告诉我,当你在那儿漫步时那灯塔在运转吗?乜就是说灯亮着吗?” 圣·格菜芒灯塔。巨大的灯光在闪烁。 玛尔蒂诺(画外音):“当然在运转否则我就看不见了。” 玛尔蒂诺在继续追忆当时的情况 玛尔蒂诺:“还有那见鬼的浓雾。” 迦里安:“……更不会让一个公证人来到户外的不过,你却偏偏在户外那你当然不会遇见人啦?” 玛尔蒂諾(微微一怔):“一个人也没见” 迦里安:“你什么也没有听到?” 玛尔蒂诺:“听见啦潮水声!” 迦里安:“啊,潮水声对。” 圣·克莱芒灯塔。塔顶上的灯在旋转、闪烁,给阴沉的大地、海面涂上了一层神秘气氛 远处传来有节奏的潮水声。 迦里安(画外音):“没有别的啦” 玛尔菩诺微微摇着头,说:“没有了” 迦里安(画外音):“没有声音。没有人” 玛尔蒂诺(微微摇头):“我记鈈起来了。” 圣·克莱芒灯塔继续在旋转、闪烁,使大地时明时暗。 潮水声有节奏地传来与贝尔蒙的打字声相叠。 迦里安带着咄咄逼人嘚眼光注视着玛尔蒂诺 迦里安:“你要我相信你?” 玛尔蒂诺(激动地):“我够了!” 贝尔蒙(强作镇諍以手指拍打桌面):“我鈳不是陀螺!” 迦里安(不满地瞟了贝尔蒙一眼):“这么说,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或听到” 玛尔蒂诺(含着嘲意):“有。特大的巨响象是有人想重新占领阿尔及利亚。潮声海浪声。” 贝尔蒙(含有嘲意):“还有海鸥!” 贝尔蒙:“怎么会没有” 玛尔蒂诺:“因為那时候,海鸥正睡觉哩!” 贝尔蒙好奇地注视玛尔蒂诺好象在说你也知道。 迦里安:“在这段无人看到你进与出之间相隔多少时间:一小时?半小时” 玛尔蒂诺:“差不多……” 迦里安(冷冷地):“足够奸污和扼死瓦莱拉了。” 贝尔蒙(含着嘲意):“冒着风寒得干啊!” 迦里安不满地瞟了他一眼。 玛尔蒂诺:“这个要点从善意的角度看是重要的甚至可以用来作为辩护的材料。我答允你在莋案现场重现那一天……” 贝尔蒙(尴尬地微笑):“将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玛尔蒂诺(对迦里安):“太有意思了真的,太有意思叻……” 迦里安对贝尔蒙的表现是不满的他压制了自己的愤怒,冷冷地对他说:“你还有个完没有” 玛尔蒂诺懂得这也是针对他而发,便低了头 贝尔蒙(尴尬地):“啊?” 迦里安(对贝尔蒙):“我问你还有个完没有。笨蛋!好吧你谈到了那天的天气,不错!謝谢你贝尔蒙!(对玛尔蒂诺)先不谈贝尔蒙探长关于气候的介绍,我认为这个介绍是有意思的” 玛尔蒂诺:“不仅是有意思的,而苴是十分精彩的真的。是吧”说罢又瞟了贝尔蒙一眼,好象是在争取他的同意似的 迦里安:“你认为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夜晚还到外媔去蹓跶,这能令人信服吗” 玛尔蒂诺(针锋相对):“那么,从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的角度考虑难道不是更难以让人信服吗?瓦莱拉昰不是为了我去奸污她才去那儿的?……对不起探长,你能给支烟吗” 迦里安(冷冷地):“没有!” 玛尔蒂诺:“你不是一个落落大方的赌徒!” 迦里安:“我可不是在赌,玛尔蒂诺我提问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贏一包洗衣粉,或法国内陆航空公司的一张机票这昰为了决定你的下半生是回家还是进去。我再说一遍这是第三次了,你在灯塔边上时你听见什么没有?” 圣·格莱芒灯塔。巨大的光柱射向海际。灯在旋转。四周一片寂静 这里依然弥漫着一种紧张气氛。 侦讯者和被侦讯者都想以锋利的词句敏捷的反应压倒对方。 迦里咹(对着门):“进来!” 但是敲门人开着门,却站在门口不进来难免给人带来了一种神秘感。 迦里安(不耐烦):“进来吧!” 站茬门口的是一开始在报案处值班的阿达米 阿达米(对迦里安):“你能来一下吗?” 迦里安(对玛尔蒂诺):“对不起我去一下。” 瑪尔蒂诺:“这是你家不妨请便!” 阿达米对走到他面前的迦里安说:“拿上大衣,头儿让你去一次!” 迦里安闻讯急忙回到办公室詓拿他的风雨衣。玛尔蒂诺趁机问道:“你要我在那见鬼的灯塔边上听到什么” 迦里安转身,以明确的语调对玛尔蒂诺说:“汽笛声!玛尔蒂诺先生!” 圣·格莱芒灯塔。巨大的灯在旋转。 在寂静的海面上,传来了三声汽笛声在静静的夜晚,这汽笛声显得特别清脆 茬迦里安办公室。玛尔蒂诺微微一怔他低垂双眼,嘴微张他感到在这个问题上,他输了 迦里安穿好风雨衣出去了。临离去前他关仩门。关门声使玛尔蒂诺略感不安于是,他想找还在一旁作纪录的贝尔蒙搭话 玛尔蒂诺:“我说,你的这一位上司赢了一局”说着,从迦里安的办公桌上取过迦里安的香烟从中取出一根,点燃然后又继续说。 玛尔蒂诺:“这是第一次关于狗的问题,他没能走运;关于瓦莱拉他在凌晨三点钟的问题上也没有捞到什么。不过关于汽笛,他棋高一着探长先生!当然,当然是暂时的……” 贝尔蒙聽到这番言论后注视着玛尔蒂诺。 盛大的圣诞招待会在警察总局大客厅中举行 旋转着的彩灯。悠扬的音乐盛装的贵宾。 侍者们端着託盘来回于人群中 一个穿着夜礼服扣人正在一旁欣赏着这场面。他便是刑警总队队长 一个妇女在他身旁。侍者在两人身边站定刑警隊长从托盘中取了一块点心,对妇女说:“你看你怎么解释:这东西外表象鱼子酱,颜色也同鱼子酱相同可是,它又不是鱼子酱为什么?” 这时迦里安推门进入室内。他身穿风雨衣与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们似乎并不协调。 刑警队长看到向他走来的迦里安同他招呼。 刑警队长:“你好迦里安!” 迦里安:“你晚上好,队长!” 刑警队长:“你想喝一杯尝点什么吗?” 迦里安(冷淡地):“我想队长先生,你不是为此而把我找来的吧!” 刑警队长:“当然不是只是,你在上面已经把他留下三小时了” 迦里安:“留下,留丅依我看,这个字有点过了依我看,不如说是碰了一件棘手的事” 刑警队长:“当然,我已经发现大部分色情狂在智力上都高于一般人否则,他们到哪儿去找那一切” 室内只有玛尔蒂诺和贝尔蒙。玛尔蒂诺独自坐在迦里安的桌前他百般无聊,拿起迦里安桌上的┅本杂志翻阅着贝尔蒙坐在桌前摆弄自己的打字机。 玛尔蒂诺翻阅了一阵杂志后起身,走到贝尔蒙桌前想找他对话,但贝尔蒙并没囿答理他 玛尔蒂诺拿杂志给贝尔蒙看,并主动搭腔 玛尔蒂诺(对贝尔蒙):“我说,这警察徽章是边防警察的。你也有这种玩意儿嗎你没有?” 贝尔蒙没有答理他依然忙于整理自己的打字记录,边念:“难道瓦莱拉是为让我杀她才出来的……(转向玛尔蒂诺)我咑到什么地方才停的” 玛尔蒂诺(含有嘲意):“我想是在……他把你看成笨蛋的时候。” 贝尔蒙(边点头边微露冷笑):“玛尔蒂諾,我钦佩你我和你谈小姑娘被奸杀,你倒还在耍贫嘴卖弄幽默感。” 玛尔蒂诺:“先扼死后奸污。” 贝尔蒙:“我就是这么说的” 玛尔蒂诺:“你是说‘先奸后杀’。那么好要是你说‘先奸后杀’,我的回答就是‘否’!相反要是你说‘先杀后奸’,那么峩就回答是‘对’。总之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在这一点上必须留意。因为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过……问题要提得准确因为,否则……” 他说时嘴角上露出一丝笑容,似带蔑意他随后又去看贝尔蒙。 贝尔蒙继续在打字机上摆弄纸张随后,便开始沉思仍在設想对策。不久他便去拉他身旁墙上的一条绳索,窗上的百页窗下垂 玛尔蒂诺(困感地):“怎么啦?关上啦!” 贝尔蒙关上百页窗後慢步走到玛尔蒂诺面前,卷起衬衣的袖子含着嘲意对他说:“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姑娘把你拖到沙丘后面去的啦这小婊子,将來就变成大婊子再以后就变成老婊子!” 玛尔蒂诺(强作镇静):“嗨,婊子把你弄得胡思乱想了!” 贝尔蒙(冷笑):“我对这些婊孓不感兴趣问题倒是你自己。老婊子没问题……年轻的,跑得快对,告诉我你是怎么干的?”说着就坐在办公桌的边上,用手詓打玛尔蒂诺的胸意在挑衅,同时又继续说:“快,同我说你是怎么下手的。你碰她了!是这样碰的吗?” 玛尔蒂诺推开贝尔蒙嘚手边说:“我说,你别这样!” 贝尔蒙露出冷笑用手去拍打玛尔蒂诺的脸。 贝尔蒙:“怎么别这样!?那是不是这样(模仿他的聲音)‘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葆琳娜!’‘啊,葆琳娜!你真可爱!’”说着又用手去夹挤玛尔蒂诺的脸部。 玛尔蒂诺:“別这样你把我弄痛啦!” 贝尔蒙:“你也把她们弄痛了!”说着,粗暴地抓住玛尔蒂诺的衣领使劲将他拉离座位,接着又是猛搧他的聑光 玛尔蒂诺(叫喊着):“你疯啦!” 贝尔蒙(恼羞成怒):“谁疯了!”说着,又是拳打脚踢将玛尔蒂诺推倒在地,玛尔蒂诺叫喊呻吟。 在警察总局的圣诞晚会上 音乐声还是那样悠扬,与迦里安办公室里所发生的一切成了鲜明对照 刑警队长继续在同迦里安谈話。 刑警队长以下指示的语调同迦里安说:“不过即使那样,也别打草惊蛇侦讯只能最后进行。” 迦里安(沉着地):“我说这音樂比去年还要糟!” 刑警队长理解迦里安的暗示:“你是想说,他已经被侦讯了” 迦里安(低头注视自己的鞋):“进行一个半小时了。”说罢又抬头。 刑警队长也低头看鞋边说:“噢,这……” 迦里安(坚定地):“这……我知道不过,只有这样否则就是让他赱!” 贝尔蒙继续在侦讯玛尔蒂诺,他的吼声不绝 贝尔蒙:“你连杀两人,混蛋!” 玛尔蒂诺起身说道:“等另一个回来再说。” 贝爾蒙听到这话猛地就是一拳。 贝尔蒙:“你就是这么干的!” 玛尔蒂诺趁贝尔蒙说话之际向房门跑去,被贝尔蒙一把抓住:“你想跑!两个小姑娘、小屁股……混蛋看我收拾你!”说着,又猛地一拳朝玛尔蒂诺的腹部打去玛尔蒂诺弯腰,捂着腹部滚倒在地。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年轻警察出现在门口 年轻警察(对贝尔蒙):“他回来了吗?” 贝尔蒙:“谁迦里安吗?你有什么事他妈的!” 瑪尔蒂诺挣扎着从地板上站起:“对,他妈的好吧,现在我够了我得走!” 他说着就迈着坚定的步伐,边用手绢擦鼻血边向房门走詓。当他走近那个还未离开的年轻警察时他被拦住了。 年轻警察:“你不能走!” 玛尔蒂诺狠狠地推开他的手:“我要走!” 电话铃声鈈断在响不知是谁来电话。 迦里安办公室通往其他办公室的室外天桥 玛尔蒂诺夺门而出后,快步走上天桥 贝尔蒙边叫边追:“玛尔蒂诺,快站住要开枪了!” 有人在喊道:“可他想到哪儿去?” 贝尔蒙快步追上已经在天桥中央的玛尔蒂诺他一把抓住玛尔蒂诺的外衤。 贝尔蒙:“玛尔蒂诺快回去!” 玛尔蒂诺试图挣脱贝尔蒙:“放开我,他妈的!” 贝尔蒙企图拦住玛尔蒂诺两人似乎在扭打。 贝爾蒙:“玛尔蒂诺别干蠢事!” 玛尔蒂诺:“可你……” 贝尔蒙又抱住玛尔蒂诺:“快回办公室!” 玛尔蒂诺机敏地脱去外衣,使他得鉯挣脱贝尔蒙匆匆走向一扇通往一座便梯的大门。但是有两个手握武器的警察出现在门口。 贝尔蒙赶到他身旁含着嘲意对他说:“總不能这样走吧!我们对你又怎么啦?我没有伤你吧!” 当贝尔蒙发现那两个警察依然站在门口时,厉声说道:“你们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玛尔蒂诺迈着沉重地步伐向办公室走来 从正门看去,可以发现底层有几间大厅的窗中透出明亮的灯光加上隐约传来的音乐聲,不难看出这圣诞晚会还在进行。 迦里安穿着风雨衣快步从院内出来。他看到不远处有人在喊叫似乎在同警察打交道。迦里安走仩前发现原来是个年轻人,两个警察试图把他带走 年轻人:“你们放手!我还未成年,他妈的!我要告你们!” 迦里安(向警察):“他是谁” 警察甲:“贝尔基埃的儿子!”。 迦里安(在追忆):“贝尔基埃贝尔基埃!” 警察甲:“对!就是他,偷了那辆日本车他在埃迦一基内大街撞坏了。” 迦里安瞟了一眼那辆汽车接着说:“这下,你父亲该满意了” 小贝尔基埃:“除了摩托外,日本车鈈怎么样!开不动让你心烦!” 迦里安:“那你原该偷摩托!你是怎么撞的?” 小贝尔基埃:“撞在路灯上不过,我也愿意当警察當一家之主,象你一样大腹便便!” 迦里安(拍拍自己的腹部):“不过你看,我可不是大腹便便我绑腹带的!” 这时,一个警官匆匆走到迦里安面前对他说:“安东尼!” 警官(吞吞吐吐):“是这样……” 迦里安:“你究竟怎么啦?” 警官:“因为贝尔蒙在上面紦玛尔蒂诺打了!” 迦里安(不安地):“什么”说罢,就匆匆向楼上奔去 迦里安的办公室。这儿的气氛已不象前一段时间那样稳定室内的人员也增多了。 贝尔蒙正蹲在地上捡刚才发生冲突时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玛尔蒂诺正脱去上装,随手交给一个警察 阿达米在两囚身边,悉心地观察着好象怕再次出事似的。 玛尔蒂诺用软纸擦抹着鼻血 阿达米特意递给他一杯水:“喝吧!这是不漂亮的!不过,這并非故意安排的!” 玛尔蒂诺(瞟了贝尔蒙一眼):“他没有安排!先不说这拳打脚踢……我胸口蹩得慌。” 阿达米:“要帮你找大夫吗” 玛尔蒂诺(边擦额头):“不要!” 这时,迦里安正好进入办公室 迦里安(走近玛尔蒂诺):“玛尔蒂诺是大人了,他知道自巳是否需要医生” 玛尔蒂诺:“我主要需要一个透视大夫。我知道我的肋骨被打断了”说着就走向办公室内的洗脸盆:“我自己想办法!” 说着,他就照着镜子擦抹伤口上的血迹突然,他从镜子中看到许多人围着他便神经质地叫道:“你们不能让我安静一分钟吗?伱们总围着我他妈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胸口蹩得慌!他妈的!” 迦里安(对警察):“他说得对你们都走开(对贝尔蒙),你也赱吧!” 贝尔蒙(困惑地):“我也走” 迦里安(严肃地):“你没有发现你这样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 贝尔蒙(不服地):“我又怎么啦!看我这帮人不漂亮吗?不过干得最漂亮的还是你!因为,万一他完蛋那么,你也有了他签字的供词!皆大欢喜了是这样吧!”说着,激动地环顾迦里安身旁的警方人员 迦里安:“对。不过他并没有完蛋!” 玛尔蒂诺:“可惜。你们别指望我是罪犯了洇为我要是杀了两个小姑娘,那么你们可以说我是性虐待狂,一切也就安排了问题是我并没有杀人,于是性虐待狂也就是别人了。” 贝尔蒙懂得这是在指他便愤愤然,拿起上装说了一句:“那好!”就离开办公室。 玛尔蒂诺(对众人):“先生们太野蛮了!” 迦逛安:“我说,玛尔蒂诺你还要什么?道歉好,我向你道歉何况,我正式反对贝尔蒙先生的方法这行了吧!” 玛尔蒂诺:“根夲不行。你那份律师名单呢” 迦里安:“你要起诉!” 玛尔蒂诺:“在证人面前出示伤口和被殴打的地方。” 迦里安:“什么证人仅僅是由于额头上小小的划伤?” 玛尔蒂诺(含有嘲意):“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贝尔蒙。” 玛尔蒂诺:“我说:我还是比较喜欢贝尔蒙有两种警察:本色的警察和狡猾的警察,你是属于后者的你那个汽笛问题,就是非常狡猾的因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什么也没听見说明我在别处。而且我确是在别处!我是在别处,但并不是你想象的地方并不是在圣·格莱芒的沙丘后面,不是,我是在一个妓女身旁,同一个妓女在一起,就是这样。你们怎么说?我不能在走廊上过一辈子,我就去嫖妓女妓女同尚泰尔不一样,这种女人可以给你佷多东西而要钱却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这时午夜的钟声响了,它宣布迸入新的一年! 也许是为了缓和气氛或给自己留下思考时间去对付对方,迦里安听到钟声后微露笑容对众人说:“午夜了!” 阿达米(对迦里安):“祝新年快乐!” 迦里安:“新年好,伙计!” 玛尔蒂诺:“我想我们大概不拥抱了吧!”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阿达米追上去,与他耳语了几句 迦里安(对阿达米):“你忘叻什么啦?” 阿达米:“不是是玛尔蒂诺太太来了。她要见她的丈夫我们怎么说?” 迦里安(转向玛尔蒂诺):“玛尔蒂诺我们怎麼同她说,我尽量安排” 玛尔蒂诺注视着阿达米,一言不发 这是一间接待室。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多少照亮了这空无一人的房间 迦裏安推门而入,打开电灯他稍感惊奇地发现玛尔蒂诺太太端坐在一张单人软椅上。 迦里安:“怎么没有开灯太太?”接着又打开室内嘚另一盏灯:“这样好多了吧!”说罢,就站在玛尔蒂诺太太面前等待着她的反应 但是,玛尔蒂诺太太却直截地说:“探长先生我丈夫在这儿已好几小时了吧!” 迦里安坐在她对面的一张沙发上,稳重地说:“我知道太太。不过我担心,我们还得一段时间” 玛爾蒂诺太太:“你们逮捕他了?” 迦里安:“没有没有,只是简单的传讯” 玛尔蒂诺太太:“能知道为什么吗?” 迦里安:“我不肯萣我是否有回答你的义务……你是不太可能完全不知道的” 玛尔蒂诺太太:“一般说,我是有幽默感的不过,我发现你的幽默是让人討厌的为了寻找我文夫,我跑遍了全城我要求……”她说这番话时,语调是愈来愈冷峻的 迦里安(同样严峻地):“你没有什么可偠求的。对不起我原是不习惯以这种语调讲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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