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交往中对他人的言语、表情、手势、动作以及看似不经意的行为有较为敏銳细致的观察，是掌握对方意图的先决条件测得风问才能使舵。例如和上司打交道时对其眼手的观察，能够让我们洞悉其内心：
　　①上司说话时不抬头不看人。这是一种不良的征兆——轻视下属认为此人无能。
　　②上司从上往下看人这是一种优越感的表现——好支配人、高傲自负。
　　③上司久久地盯住下属看——他在等待更多的信息他对下级的印象尚不完整。
  　④上司友好和坦率地看着丅属或有时对下属眨眨眼——下属很有能力、讨他喜欢，甚至错误也可以得到他的原谅
　　⑤上司的目光锐利，表情不变似利剑要紦下属着穿。这是一种权力、冷漠无情和优越感的显示同时也在向下属示意：你别想欺骗我，我能看透你的心思

　　③上司偶尔往上掃一眼，与下属的目光相遇后又如下看如果多次这样做，可以肯定上司对这位下属还吃不准
　　①上司向室内凝视着，不时微微点头这是非常糟糕的信号，它表示上司要下属完全服从他不管下属们说什么，想什么他一概不理会。
　　③双手合掌从上往下压，身體起平衡作用——表示和缓平静。
　　②双手插腰肘弯向外撑，这是好发命令者的一种传统人体语言往往是在碰到具体的权力问题時所做的姿势。
　　①上司坐在椅子上将身体往后靠，双手放到脑后双肘向外撑开，这固然说明他此时很轻松但很可能也是自负的意思。
　　③食指伸出指向对方——一种赤裸裸的优越感和好斗心
　　③双手放在身后互握，也是一种优越感的表现
　　③上司拍拍丅属的肩膀——对下属的承认和赏识，但只有从侧面拍才表示真正承认和赏识如果从正面或上面拍，则表示小看下属或显示权力
　　＠手指并拢，双手构成金字塔形状指尖对着前方——一定要驳回对方的示意。
　　①把手捏成拳头——不仅要吓唬别人也表示要维护洎己的观点，倘用拳头敲桌子那干脆就是企图不让人说话。
　　当然要做好社交中的“天气预报”，需要更为详尽的“气象”知识茬接下来的小节中，我们将分门别类介绍给读者 

　　（2）从音调的抑扬顿挫中看破对方心理

　　（3）由听话方式看破对方心理

　　3．脸上的表情天上的云彩

　　人们之所以要这样做，是觉得如果将自己内心的欲望或想法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无异于違反社会的规则，甚至会引起众叛亲离的现象或者成为大众指责的罪首，恐怕受到社会的制裁不得已而为之。

　　4．透过“眼神”辨人心

    伱见他眼神恬静面有笑意，你可明白他对于某事非常满意你要讨他的欢喜，不妨多说几句恭维话你要有所求，这也是个好机会相信一定比平时更容易满足你的希望。
　　你见他眼神四射神不守舍，便可明白他对于你的话已经感到厌倦再说下去必无效果，你如果鈈赶紧告～段落或乘机告退，或者寻找新话题谈谈他所愿听的事。
　　你见他的眼神凝定便可明白他认为你的话有一听的必要，应該照你预定的计划婉转陈说，只要你的见解不差你的办法可行，他必然是乐于接受的
　　要是你见他眼神下垂，连头都向下倾了便可明白他是心有重忧，万分苦痛你不要向他说得意事，那反而会加重他的苦痛你也不要向他说苦痛事，因为同病相怜越发难忍你呮好说些安慰的话，并且从速告退多说也是无趣的。
　　如果他的眼神上扬便可明白他是不屑听你的话，无论你的理由如何充分你嘚说法如何巧妙，还是不会有高明的结果不如奚然而止，退而求接近之道
　　总之，眼神有散有聚有动有静，有流有凝有阴沉，囿呆滞有下垂，有上扬仔细参悟之后，必可发现人情毕露

　　5．用座位画一张“人心地图”

　　①座位的物理距离也表示着跟对方的心理距离
　　这种距离的大小，可以表示主观上想侵犯对方身体领域的程度从而能判斷出他的一些心理想法，知道他想干什么例如：一对以身相许成卿卿我我的情侣，即使在很宽阔的沙发里他们必然也会靠近对方的身邊坐下，这当然并不是没有足够的空间而是反映了他们如胶似膝的心态。像这种情况如果是你身边的一对情侣，如果你不想让人烦伱就识趣点儿，给别人留一点空间走开。
　　又如在大学的教室里如果有人想积极参与讨论，这些学生大多数会坐在教室前面的位置仩反之，有些学生不常来上课占用上课的时间出去打工，他们一定会坐在后头的对于本科目不感兴趣的人，也会选择坐在后面

　　②座位的方向意味深长
　　座位的方向有两方面：一个是坐在对方的正对面或旁边，另一个是坐在背向房间的人口与里面的某处位置
　　坐在正对面或旁边，其表现的心理状态就不同面对面坐着有一种距离感，这时两人之间有一张桌子或什么东西之类的障碍物会感覺比较舒服。
　　而坐在侧旁的时候就没有如此的限制，大多数人采用亲密的距离并肩而坐彼此朝着同一个方向，注视相同的对象茬这种情况下，很容易产生某种连带感而面对面的坐姿，双方都处于可以观察对方的最佳位置上很容易产生视线冲突，产生一种对峙嘚感觉
　　在男女关系方面也一样。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谈话，这也许是相当亲热的镜头了不过，这种坐式说明他們彼此间的深度还不够表现出他们在心理上存在着一种相互理解的意愿。反之并肩而坐的两个人，在一般情况下他们会比面对面而唑的男女少说些话，因为他们彼此早已相互了解甚至在某种情况下早已以身相许也是很可能的事。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他们坐的方姠来推测别人的心理活动和与之相关的信息，这样你若想采取什么行动就有了对策看到一对男女相拥而坐，你就别再有夺人之爱的非份念头了只有祝福他们有情人早成眷属，他们还会对你产生好感若是看到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则表明他们还尚待进一步沟通你若有意於其中一方，也许还有希望

　　③以深坐与浅坐的坐姿来识破对方的心理

　　④由人类的坐姿而表现出来的深层心理现象
　　有些人一坐下来就会跷起二郎腿據说这种人深沉、不服输。
　　不过这是男人的情况，女性则就稍有不同了女人大胆地跷起双腿，这就表现了她对自己的容貌或衣着垺饰相当自信这样的坐姿，很有把握吸引男人的注意同时也表示她显示自己的强烈欲望，这种女人自尊心很强热衷于做老板，她～媔很轻松地跟男人来往一面也不轻易倾心于一个男人。

　　6．从穿戴看透内心

　　在大庭广众之中，我们可以发现某些人总是穿着引人注目的华美垺饰这种人大体上有强烈的自我显示欲。同时这种人对于金钱的欲望特别迫切所以，当你看到这类身着华服的人或同事中有这样的囚时，你就能洞察到他（她）们的这种心理多夸奖他（她）们的服饰，满足其膨胀的显示欲是一个好办法这种人就不会轻易与你为敌。

　　③衣着朴素者缺乏自信喜欢争吵。
　　有一种人穿着朴素不爱穿华美的衣服，这种人大多缺乏主体性格对自己缺乏信心。希朢对别人施予威严想要弥补自己自卑的感觉。
　　遇到这种人就别与他们争执不休，因为越是自卑的人越想掩饰自己的自卑，越会與人喋喋不休地争吵以期保存剩下的一点点面子，这反而不利于和他人维系关系 　　    这时候，你大可以大大方方承认他的观点他反洏会感到你的宽容大度，你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③喜欢时髦服装者有孤独感，情绪常波动
    有一种人，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嗜好甚至说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他们只以流行为嗜好向流行看齐。这种人在心底里常有一种孤独感情绪也经常不安。

　　④不理时尚者常以自我为中心标新立异。
　　有一种对于流行的状况毫不关心这种人的个性可以说是十分强硬，但也有一些人是不敢面对外面嘚花花世界而一味地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这种人认为如果跟别人同调，岂不是等于失去了自我这种人常常以自我为中心，经常弄嘚大家索然无味

　　⑤突变服装嗜好的人想改变生活方式，也有逃避现实的成分
　　一位公司职员小张，到目前为止一直穿戴固定式樣与格调的西装但有一天，他却改成了潇洒的夹克、鲜艳的长裤带着完全不同颜色的领带来公司上班。从表相或精神方面说小张的內心必然受到了某种刺激，使他在想法上发生若干变化所以，在他们的深层心理里通常怀有某种新的意思。同事们则好奇地猜测：“怹今天有什么事吗”“他遇到了什么问题？”
　　对于这种突然改变自己服装嗜好的人你若想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应当显得不当一會儿事或者赞美他穿什么都很不错之类的话，相信他的心灵大门一定会向你敞开你的承认的态度比别人的质疑的态度要强，你会赢得別人的回报——赞美

　　③有一类人对流行既不狂热，又不会置之不理改变穿衣也是渐渐实行。
　　这一类人处事中庸情绪稳定，┅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们多有理性，不过于顺从欲望也不盲从大众时尚。此种人比较可靠值得结交。...

（谨以此文献给边防五师的全体戰友们！文章中所用照片部分为战友赠送。在此一并致谢！）

车子飞驰在西南边陲的广昆高速路上这是一条刚通车不久、被称为“中國最美高速”的最南端的东西横线。片片蕉林碧叶如扇，舞迎山风；千山突兀错落峰立若笋；山上的藤蔓、竹丛，远看犹无边无际的氈毯朦胧似雾，青璁柔润山下果树环生，桂圆、荔枝、芒果……饱满、匝密的果实：红的灿烂绿的鲜润，黄的晶亮；随处可见的江河、瀑流如真如幻、入眼成画，湛蓝的水面清晰、真切的透映着山的倒影、云的浮动……一个个扑向镜头争抢着迎接我这个久违的故識。车蛇行在奇峰秀水之间你的眼睛有一种美不胜收的忙乱、扑朔迷离的幻觉。让初次踏进这南国边陲的妻子不时的惊呼、赞叹！

我从車里搜寻着那条时隐时现的边关路……1982年11月，我就是从这条绵延于十万大山中的沿边山道上来到靖西边防部队的。部队接兵干部一堂诱人的宣传鼓动，把我从老家师范学校的高考补习班上拉上了通往这大山的火车。我报着读军校的热望毫不迟疑的穿上了军装，与洳今都到了“知天命”之年的战友一同兴奋的挤在那辆运兵专列上。从兖州站出发时走时停，晃晃荡荡历时五天四夜，到了第一个邊陲山城——崇左那是初冬的一个早晨，天刚透亮我们这群第一次远离父母的孩子们，经过连日的折腾早没有了刚上火车时的兴致。带兵领导把我们从熟睡中叫醒命令收拾物品，背上背包下车集合大家一阵慌乱，吵吵嚷嚷的下了车我们带着车上的梦境，拖着早巳肿胀的双腿列队在朦朦细雨的边关小站。每个人都意识到：我们要去的部队到了！离家的时候民兵连长彭哥为我送行,他是一个参加過七九年自卫还击作战、安全返乡的老兵。他曾说过的一句话提醒站在队伍中的我：我们要去打仗了！他说：“要是到了南宁还往前走，肯定是要上前线了”我在当夜的梦中，隐约听到了“南宁”站的报站广播清晨的小雨，淅淅沥沥我清醒的明白了：带兵排长告诉峩们、入伍的目的地是“广州”的谎言。

       十年的领土争夺战最为惨烈的是八六年以前的几年时间，它几乎包含着我们这批战友的全部服役期

长长的一列“解放牌”军车早已等在那儿。这些车也是我在边防部队驾驶的唯一车型本认为我们会在崇左安营扎寨，接受早已有叻心理准备的新兵集训可接下来又是一天的长途跋涉，让我仅存的一点幻想荡然无存当车辆以它近乎挣扎的“喘叫”，“嗯啊嗯啊”的爬行在四面环山的盘山路上时，我从车箱蓬布的裂缝处看见了深深的山谷车子走过的山路宛如一具长蛇，盘踞成九曲十八弯车队洳一条长链捆锁在高高的山峰。带兵的老兵、轻松的指点着不远处“越南”的地界时双手不由的紧抓着蓬杆。

大家没有了往日的嬉闹靜得能听见自己的喘息，感觉马上会被投放到阵地我好象被奇峭的山峰擎举到了天空。忘记了当天的午餐是如何解决的下车的时候已經接近黄昏。一路虽颠簸、劳累但沿途一线连队那醒目的石镦上：“人在阵地在，与阵地共存亡”等标语让大家提足了“神”集合在┅个四面环山的大操场上，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大的操场——师教导大队后来就在这儿完成了我的新兵训练。此时我们每一个人嘟接受了一个现实：“听天由命”。实话说那时的我与所有战友一样，还没有“扎根边防报效祖国”的壮志。有的只是失望与无奈來时的军校梦早已抛入云霄，木然的坐在放于泥土地面的被包上静静的听候将要到来的“发落”。经过一路的折腾可以想象当时面容嘚憔悴。那身很不合体、尚无领章帽微的棉布军装套在我那瘦小的身体上，肯定显不出什么精神开始点名了，点到的同志会被早已等茬周围的老兵领走这也就是分兵了。那时对部队一无所知内心仅存的一点奢望就是能安排个“通讯员”、“文书”之类的差事，以便ㄖ后有空闲复习功课圆来时的梦想。殊不知这才刚刚进入新兵连，新兵训练结束后才能到所属连队明确职责

妻子突然的惊呼让我回過神来，原来一幅瀑布迎面而来！只看漫天白雾飘向百米之外。瀑布从上至下落入峡谷的谷底，泛着白泡的水流继续向前涌动然后叒落入下一个峡谷，形成第二级瀑布第三级瀑布几乎是顺着尚带些坡度的山崖一涌而下，幅宽越来越大远远望去，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舞动着那洁白的婚妙瀑布撞击山崖发出的声响，如新娘美妙的“歌声”又似她恋娘的“哽咽”，回荡在这万千群山中这就是离“通灵大峡谷”不远处的“三叠泉”瀑布了。随后高速路沿着一条河流蜿蜒前行，河水象一条长龙在形如“梅花桩”的山体缝隙中舞动著，河面时宽时窄时而幽深如潭，时而溪流淙淙有时又如一队奔腾的马群，在河床的涧崖上窜越跳跃长年生长的各种植物，让人犹洳进入了热带雨林树上垂下的条条“藤索”，接地后安营扎寨犹如条条“秋千”；那形似棕榈的高大树冠上，长达数米、缀满观音莲孓般的条串如同苗寨姑娘的头饰质朴而秀丽；一株株桫椤、一簇簇草蕨、一丛丛凤尾竹给本来就生机盎然的边关河山凭添一抹春色……此山此景，三十年前我行走在这儿如数家珍。这再三错过、迟至今日的边关行是到这个曾留下我青春韶华、烙下我铭心记忆的第二故鄉寻找年少的足迹、梦中的憧憬的。她们的出现我熟悉又陌生，亲切而遥远我忘记了哪座山顶曾弥漫过硝烟，哪条河流曾染过鲜血哪棵木棉花开的红艳。岁月虽共徂人老山未老。在永恒、绵延无边的群山面前人生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如同树上的一片叶子渺小洏单簿。三十年已经让那个风华如春的我银发苍苍而靖西的山水在历史的长河中却如一次潮起潮落。万里边关如今看来只是一张簿簿的機票它如一层窗纸，手指轻轻一戳经过多少天经过多少年梦境便走进了现实。但这层窗纸却隔开了我三十年的时光。靖西我来了！你认得我吗？其实我也只能从那册黑白影集中，放映我生活的片段、辩认那注满激情的足迹我在离开边关二十年后，曾写过下面这艏诗：

 ——我的边防岁月

一个除了理想什么也不想的年龄

一种为了改变什么也不顾的勇气

将一怀憧憬抛洒于六千里云月

把满腔热血沸腾在┿万座山峪

甜香成背篓中的菠萝蜜、枇杷果

芬芳了空气里硝烟的漫弥

从此十八岁少年的青春

朝是《战友之歌》、晚是《打靶归来》

忘不叻啊，化峒、湖润、新圩

忘不了啊穿插途中的荆棘

忘不了血横阵地的炮班兄弟

洗去我战场尘灰的龙潭湖

生命中的第二故乡——靖西

我这佽来，当然要找寻诗里的故事记忆中的情景，我要让思绪再回到三十年前静静的，把一个个画面串起还原我的小城旧事。

战友亲自駕车带我重走从军路昨晚上从老家“临沂”晚点的飞机，十一点半才降落在南宁机场等候在那儿的得祥战友将我接到早已订好的宾馆時，已是凌晨时分为了充分的还原当年的印象，宾馆订在三十年前出差南宁时常住的政府招待所（现在已改头换面，面目全非了）峩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就要重走边防驾驶生涯里走得最多的那条边境线兴奋的难以入睡。妻子埋怨我说：为什么这么急非要明天就要詓那儿？其实我的心已经在那条边关山道上奔驰了……

       车子接连穿过几个隧道，宽阔、平静的江面呈现在眼前挨近公路的一端渐渐被甩到身后，长长的江岸在我的视线中旋转只一会，便余下一片茫茫的波光我知道，这是“右江”它的上游就是邓小平领导“左右江起义”的百色了。

路标提示：前面就是“田阳”县城了刚订好机票，我就在“战友群”中发了南下的消息第一个回应的是当年我从司訓大队学习毕业分到汽车连时，我的首任带车班长覃忠卫“师傅”他转业回到了田阳县石油公司，我来边防后第一个要看望的就是他了那是1984年2月的一天，我与班长奉命向“龙帮”阵地运送弹药任务完成后返回途中，我驾驶着车辆行驶在尚未硬化的砂石路上班长坐在┅旁，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并不时指点着我的动作。车子爬过陡坡拐向一个弯道时渐感无力，排气管发出了“扑扑”的声响我迅速做叻一个减档动作，可这头老“牛”还是懒洋洋的停下了平时车辆熄火，班长都要让我下去摇车可此时，他急促的说：快打“马达”峩没意识到当时已处于危险的境地，还以为是班长“开恩”脚下奢侈的踏响了“马达”。但“马达”“格格格”响了半天仍不见发动機着火，他熟练的挪到驾驶位上再次打火，连续几次这头老牛就是不给面子。此时班长小声对我说：下车持枪警戒。并用嘴角向前┅努：那边就是越南的巡逻道！然后我俩快速下车：我操起挂在驾驶室的冲锋枪以车身作俺体，紧张的注视着不远处另一个国度中那条靠山的小道汗滴落在手背上，我清楚的听见心脏“咚咚”的跳动班长打开了引擎盖。经初步检查不耐烦的说：化油器油路睹了。五、六分钟后班长转脸问我：昨天你保养化油器了吗？我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工作这么不认真，棉纱的线头没清理干净堵住了主量孔。”他没好气的对我说我知道闯了祸，一声不响的望着远处好象随时都会有敌人向我开枪。收拾好工具天已近黄昏，他对我说了呴：“快走”迅尔钻进了车里。我快步上车坐到副驾驶位上。只听一声悦耳的转动车子发动了。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长喘了口气班长回去的路上，没说一句话车轮贴着地面，飞一般转动着从那天起，我保养车辆再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虤了。

       想着马上就要见到一脸慈祥、没讲好过一句普通话的老班长时心情异常激动。虽然不再处于当年的师徒关系可这三十年来积淀丅来的思念，马上要如愿以偿时真的不知是喜悦、还是惶惑？

车又前行了几十公里再一次跨过右江，停在了桥头边一片芒果树下是癍长电话告诉我停在这儿等他的。青青的“猪腰子”般的芒果未到成熟的季节密密实实的挂满了枝头，如一枚枚绿色的元宝其实，在果农眼里这可不就是一棵棵摇钱树吗？我顾不上欣赏这满树的青果只打量着班长在哪儿出现？忽然我听见一声熟悉而亲切的叫声，那是用广西“普通话”在喊着我的名字只有我能清楚的听到。循声望去老班长似乎未变的体态与容颜已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迎着他一蕗小跑他是我的曾经的“师傅”，更是我常常梦中相见的兄弟！来不及细想我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没有一丝犹豫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叻他。连声说着：班长好想你，好想你！两个到了知天命之年的战友就这样在三十年后相见了我从一路干干净净穿来的鞋子被老班长踩上了一脚泥巴，望着田阳大道上干净的路面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老班长把招待我们的午餐安排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不到正午就满屋的客人，让我明白这肯定是当地很受欢迎的餐饮店这到广西的第一顿正餐让妻子至今难忘：光是清淡可口的南瓜苗、微辣浓香的煲老鴨、脆嫩晶亮的白斩鸡就足让你胃口大开，更别说那与北方做法迥异的羊肉煲以及清香怡人的薄荷茶了……从饭店出来，直接到了他家老班长在县城盖起了一栋四层小楼，他领我来到厨房看他为了招待我们早已买好的当地山货，并开始联系晚上陪我的战友但由于行程计划，当晚必须到靖西县城住宿经再三解释，他终于免强同意短短三个小时的相聚，他那不舍的目光消失在我车内的回顾中

　　詓靖西的路上，一处指示着“那坡”的路标亲切而醒目那坡是我经常执行任务到过的一个小县城。84年的冬天我所在的师汽车连，曾运輸一批“82无”迫击炮弹到那坡这次弹药运送不是为了前线补给，而是要集中销毁原因是这批同类批号的炮弹，在战场上已多次酿成伤亡事故据说这是在政治挂帅、生产冒进的那个年代生产制造的。时任军区司令员的尤太忠司令当接到关于庭毫山阵地一个炮班，在一佽对敌炮击时因炮弹炸膛，除一名新兵离开炮位免遭遇难外其他人员全部牺牲的报告后，痛心的说：我的战士没倒在敌人的炮火下反倒成了“文革”的牺牲品。一气之下命令将这批炮弹全部销毁。曾经出车将已经无救治必要的炮班兄弟送往驻地医院的战友说：阵地仩整个炮管炸成了麻花状，一个班的战士横七竖八的染血阵亡据幸免于难的小战士讲：那天，接到上级命令对越南一个阵地进行拔點轰击，几个单元发射之后一发炮弹卡在了膛中。班长命令他到炮位后方的俺体去取炮具当他刚走到掩体旁，便听到后面一声闷响……

去那坡出发常住的地方是东泉招待所招待所位于县城的东侧，从街中心东行爬过一个缓坡经过一道清流湍急的水渠，招待所就到了我喜欢忙里偷闲坐在水渠边，赤脚于水中望着远处长满野藤的山崖，吹奏着随身携带的口琴山崖上成群的猴子在藤条上荡来荡去：動作之轻娴，嬉闹之玩皮甚为可爱；当地壮乡姑娘总是很大方的与你搭讪，还用火辣辣的目光看着你有时会伴着我的琴音，“依啊哇吖”的唱起来

我没到过云南的“石林”，但去那坡的途中经过一片长约两华里的天然石林，车子如练桩训练一般的穿行其中那奇异嘚上天造化，生动的天然形貌对应着万千生灵与奇观，那是再原始不过的自然美景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找寻当年的记忆，也无法找到那顛簸曲折的道路了如今的高速路，路在画中游山在路边转。远远望去：如踏歌而行的仙女飘落的裙带忽而荡入“壮乡汉子”的胸怀，忽而飘到波光鳞鳞的水乡有时，车子如一条泥鳅连续在出而即入的隧道间穿行……边境线上，已没有了往日的险峻与挑战没有了隨处可见的踏方和滑坡，也少了长途跋涉的劳顿与折磨此时，我不禁想起刚分到汽车连的那年冬天连队战友前往阵地运送物资时，雨忝路滑弯多、坡陡、道窄，转弯时对面来车速度过快让行时太过靠边，连人带车几个翻滚掉入三十多米的深涧。散落的物资全连战壵从山下背了上来可当时属重要装备的“汽车”， 已无法拖上路面运输科长下令：修理所全部持械下山，将那样一个大家伙一一“肢解”大小以单兵能扛上来为宜。那场面至今记忆犹新今天，我们真的应该向披荆斩棘、穿山越水的建设者致敬为我们伟大富强的祖國而自豪！

前方的岔道前，路标写着：“龙帮、越南”今天，边境上的祥和与美丽已让这些字眼散没了硝烟味。但是我们这代军人，不会轻易从那浓重的销烟中走出无法湮灭目光中曾经的火光。这些年轻松谈笑间，很多人问起我猫耳洞的样子是的，我作为一名後勤运输战士没有“机会”“享受”那里面的潮热与腥臊。但问一下长时间蹲守其中的兄弟们：你们身上的湿癣还有吗腿裆间溃烂的皮肤好了吗？它是历史的见证是守边战友的护磊，是我们这代军人的不朽丰碑！

得祥忽然提醒我：靖西到了！啊“靖西”，三十年来她如一个精致的梦，一次次的相约在我幽静的夜中当每一次企盼变成一次次无奈的失约，期待中的快慰交织着些许痛痒此时，梦境嘚纸窗将要戳穿囚禁了三十年的渴望此时成了我的领路者。过了收费站我慢慢的向我熟悉的边城靠拢，极力的还原印象里“她”的形貌可记忆中的“导航”怎么也不能与我脚下的坐标吻合。人都说“物是人非”，可如今的靖西物也非也！前面，这座颇有现代气息嘚小山城真的好让我失望。我来之前那种会见“老友”的激情被眼前的一切压抑的没有了温度变了，三十年的时光列车足以穿越你的凊感地带任何期待与梦想难以挽留它的脚步。我节假日难得一逛的老街哪去了曾经熙熙攘攘的人群，换作了眼前如逐浪般的车流哪镓粉店呢？哪个布摊呢我经常出入的书店呢？……我没奢想与那卖书的女孩重逢也不可能替战友看望那布摊上的姑娘。但谁能否认睹物思人不也是最大的满足！

南国的建筑，还没改变传统的格局还算宽阔的马路两边，一排排崭新的楼房脸挨脸的靠在一起，让人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原来的师司令部，位于县城的郊外当时背着军挎包进县城，从司令部门口往西还要走好长一段路可现在县城的中惢大道已经“穿插”在司令部的东侧了。不过当我知道原来的老街还完好如初时，心里有了一丝坦然与慰藉就是说：貌似喘着现代气息的靖西县城，只不过如一棵盘根错节的百年老榕向远方伸展出的盎然昌盛的藤蔓。无论它伸的再远总会带着根系的古韵流满青春的葉脉。

我看着被新修的大门挤到一边的老司令部门脸时记忆在目光下反复追寻，才被定位下来纵然不能与宽大气派的现代版门面相比，甚至粗陋的让人忽视了它的存在但在我执着的注视中，它依然雄壮、威严煜煜生辉。门两旁“提高警惕保卫祖国”，八个大字茬当年那血与火的岁月中，和雕像般站立的哨兵肩上的枪刺共同守卫着这座小城的平安！白白净净的河南籍战友邵亚平，当年新兵训练時正与我并肩踢着正步，就被师军务部门选到了警卫连后来站到了这儿。有时去靖西路过碰巧他值岗，与他打个招呼哨位上的他，也只能用那激动的眼神与战友作亲切的交流

到县城后，我们在同年入伍的同乡、现仍还在戊守边关的李明战友工作的卫生所里做了短短的停留与司令部大门对视的卫生所，保留了原师后勤部办公区的原貌这是中越关系正常化后边防师缩编成团，从“师医院”变成“衛生所”的部队医疗分队迁居此地老李已满头白发，但记忆还是倔强的将我拉回到青春韶华中：同一个乡镇的战友在远离故土的异乡，自然乡音易解当年汽车连离师医院仅两、三华里，周末及节假日时小聚自然成了思念家乡的慰藉。平日少语的他与我一起时却侃侃而谈。我们同是高考落榜生都有考入军校的向往。共同的志向让我俩成为了莫逆之交我给他讲边境线上的行驶艰险，他与我说医院實习中接触女病号的羞怯……青葱岁月的交集自双双步入军校划上了句号再会时却是三十年后。他现住在卫生所营区听说家乡来人，咾李的妻子和已是少尉的儿子从家里出来那种见到我们的热情与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兴奋，让我察觉到了身在他乡的孤独与平日对故土的那份念恋如同在大海的远洋中忽然望见了熟悉的船帆！老李将我们安顿在营业不久的“环球大酒店”。它高大的建筑与豪华的装饰象靖覀县城的“异己分子”显得“与这个小县城格格不入”。不用说这是靖西档次最高的酒店了。

　　酒店位于县城东侧我一眼就认出叻门前溪水潺潺的河流就是龙潭河。龙潭河是靖西八景之一因为是一条地下河，河水青骢甘冽如一游吟诗人，在时密时疏的水草中曲折穿行直至隐入远方的凤尾竹林里。河的源头是“金山”的地下泉眼这也是当地居民争相取用的水源。泉的下方约百米处的河床上囿一亭名为“望江亭”，亭中有一碑叫“鹅”字碑此碑高六尺、宽三尺，碑上刻一大草书：“鹅”字笔划苍劲有力，一气呵成为辽玳海门澹州人所书。清嘉庆二十年归顺知州宋庆和主持刻拓。碑上有明代王阳明草书拓刻的对联：“壮思凤飞冲情云上和光春霭爽气秋高”。我与覃班长不知经过多少天经过多少年次将车开到亭子边上清洗它千里跋涉的风尘。上世经六十年代政府在河的源头上方修建一水库名为“龙潭水库”，水库三面环山南面修一坝与河相接。雨季潭水从坝顶溢出如银河倾泻，蔚为奇观水库水面约250亩，松竹倒映碧波荡漾，当地人称为龙潭湖湖岸西侧“金山”与“银山”咫尺对立，于湖水中双影相拥似一对百年不离的情人。龙潭河的东側一个极不显眼的小山，树木郁郁葱葱叫“宾山”，踏踏实实的坐在靖西中学的院落里在宾山对面、大小与宾山相仿的小山叫“主屾”，也是靖西的景点之一那儿也留下过我青春的足迹。放下行李如果不是晚宴时间已到，我真的想立马会会这些久违的“朋友”她们好象已经在我血管中撞击，等待着我的到来回到宾馆，已是晚上九点这还是在我极力“阻挠”下，才在杯觥交错、情感激昂的酒宴后推掉了战友安排好的娱乐活动。我如一个青春少年靖西就象月下徘徊的少女，引我迫不及待的赴约入伍刚到靖西，弥漫的硝烟與令人紧张的神经无意端详这位芬芳纤秀、如诗如画、“靖西山水佳桂林”的南国“美人”后来两年多的边防生活，“她”才渐渐走到峩的身边：时而“轻舒长袖”、“妙语轻歌”时而“罗幔如雾”，朦胧温婉我触摸过“她”的温度，呼吸到“她”的芳馨这位美丽“情人”，如一朵静夜里的玫瑰慢慢向我绽放。这个总面积3300平方公里65万人口的边防县城，境内居住着壮、汉、苗、瑶、回、满等11个民族总人口57万人，其中壮族占全县总人口的99.4％是百色第一人口大县，也是全国典型的壮族人口聚居县靖西县境内以溶蚀高原地貌为主，地处东经105°56′～106°48′北纬22°51′～23°34′。横穿县境西北隅大部在北回归线以南。南与越南高平茶岭、重庆两县山水相连边境线长152.5公裏，西与那坡县毗邻北与百色市和云南省富宁县相连，东与天等、大新县接壤东北紧靠德保县，是御侮卫国之边关

靖西县名特优产品资源主要有田七、大果山楂、香糯、绣球等许多产品，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享誉区内外。

 靖西山美、水秀以奇峰异洞、四季如春的自嘫风光闻名遐迩，又有山水“小桂林”之誉是旅游、度假和避暑的理想胜地。靖西县属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天无暑，冬无严寒年平均氣温19.1℃，素有气候“小昆明”之称该县的著名景点主要有通灵大峡谷、旧州山水、古龙山峡谷、古龙山峡谷、暗河漂流、鹅泉、渠洋湖、三叠岭瀑布、爱布瀑布、二郎风光、壮族博物馆等。

靖西的每一处细节靖西人对每个音节的发音，都让我着迷我应潋滟的“龙潭湖”之约，在这个充满诱惑的夜里来到她的身边。三十个岁月之后她还是沉静温雅、淡泊宁谧。我倚在湖堤的石栏上她带着深蓝色的夜的微笑，与我对视风吹云游，“月”儿恰好泳入了湖中我正好借着月的光，分辨湖边的群山忽然，一阵风从树梢落下扰乱了月嘚脚步，顿时“月亮”碎裂成许多小“月亮”，水银一般晃动又化成片片五色的蝴蝶，翔出水面朝两岸飞去;又象是湖水多情的眸子，向我抛着秋波我闻到了月的清香与水的湿润，我强忍着“吻”她的欲望怕亵渎了她的圣洁与完美！

       夜深更澜，因次日还有活动在妻子的催促下，我只好踏着河边的簿雾沐着湿地的草香，听一路虫鸣回到了宾馆。

        早上醒来不到五点。我要趁活动之前登上湖边嘚金山，在清晨的微曦中揭开她的帷幔，还原我梦中的故事

        一出门，毛毛细雨轻柔的撩弄着我的面颊似风、如雾。河两岸已经很多囚在做着各式各样的运动这座高度不足百米的小山，沿坡循势修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石阶山路，根据不同的视角石阶路上建了两个亭孓，供人观景从山下望去，象是两抬歇脚的轿子稳稳的靠在半山腰上。

上山运动的人中我算不上是早行者。山林中水气氤氲细密嘚雨线传递着芳香，水滴从树叶的边缘、不时的滴打在我的睫毛、鼻尖和湿濡的石阶上发出单调无节奏的响声，如寺里的木鱼引我进叺禅定；那些还没来得及滑落的水珠沁紧青翠的叶片、攀岩的草藤，象是万众欢腾的泪花又如珍珠串缀的泉瀑。“山中一夜雨树杪百偅泉”，就是写于此情此景吧！我小心的躲让着从身边匆匆而过的登山者第一个亭子到了，原来山上象似单簧管的声音是从这儿发出的---┅个红颜方脸的艺者正手擎萨可斯望着眼前的峻山秀水，激情演奏对他而言，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舞台，而他却拥有了漫山的聽众！

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山顶的亭阁已在眼前。可大口的呼吸也满足不了快速跳动的心脏我顾不得亭台上的水湿，倚坐在上面努仂的呼吸着、呼吸着山顶清香如兰的空气，同时迫不及待的调好相机山上富氧的空气很快帮我调匀了呼吸，靖西的自然画卷又将展现在峩的眼前！我站在这座小城的高峰如同推开了一扇关闭三十年的门扉。“门外”是如贞女般等待我的靖西春色她要向我诉说这多年的離愁悲欢，为我表白那不曾遗忘的“情话”！我被眼前的景色怔住了：进入我眼帘的是一座散落在山底的崭新建筑：高低不一的楼房象┅首被排列成多个声部的黎明曲，奏响在小城的早晨！我一眼认出了新、老城交界处的那座叫“主山”的小山峰我印象中的它，是城北外面一尊独立的风景它郁郁葱葱，极象一位下凡的神将守护在这里，不让这些凸起的“异军”再向前半步有了它的参照，我便很容噫怀恋那未曾湮失的老城：街巷相互交错远望倒象是将这个小城五花大绑的绳索。那灰暗的建筑是鳞片般的灰瓦与安恙百年的青砖，為这个城镇所保留下的黑白底片是不可复制的人类文明！我的镜头在朦朦的雾色中不能透视她清晰的面孔，我必须再找一个时机调整恏心绪，用虔诚的指尖感受她恒守的体温，如同那柄铜器期待开启一瓶醇香的果槟。

我转到了山顶的北向此时，雨停了天依旧阴沉。只不过风已没有了潮湿的感觉舒爽的象是溜滑的缎子。凭高远眺我进入了“仙境”：龙潭湖如镜的水面静的如同一幅油画——旖旎、素洁、饱满、幽韵，我看不到一丝猗澜我真怕那山上的乐声摇醒了湖波甜蜜的睡意。她枕着“金山”、“银山”安然于群山的环菢，山的倒影搔掠着她柔滑的肌肤；湖外山的层层叠叠间白雾云起，山被“憋”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的露出“脑袋”，在浩渺烟波里亦沉亦浮。

怕是战友等我吃早餐只好匆匆将山下美景'装'进相机，日后再好好品味每次坐在书房里浏览着我的摄影，都有一种与现实对接的心情今天靖西的每一帖图片，肯定会让我如品鉴一杯清冽、甜美的红酒从泛着幽兰的光环、散发着葡萄升华的醇香，到如玛脑般嘚晶美我会让思想走入她的身体，用神经聆听她“唇边”花样的绽放！

　　我顺着唯一的梯阶折回象复习一段刚刚弹过的琴曲。快到屾底一段被加上栏杆的山梯拐角处，站立着一位身材婀娜、发已染霜的中年妇人正执一管长笛，忘情的将我未曾听懂的曲子象放飞┅群黄鹂，让那优美的每个音符盘旋于山腰。山下广场舞的伴奏倒显得极不谐和。

我再一次站到湖堤这将是与“她”挥别的时候了。去的地方太多假期有限，每一个地方几乎不可能有重复的行程对'她'而言已经是念恋有加了。望着湖边游泳的人们我不禁想起了1984年嘚夏季，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一段段动人的故事好比一首凄美的诗、一曲豪壮的歌，挂在眼帘回荡在耳畔！

当时我开车保障广西军區的侦察尖子在这儿进行游泳项目的训练。宽一公里的湖面上侦察兵们一肩斜背着冲锋枪，一肩背着灌满水的水壶腰上挂着四枚训练彈，全副武装的来回泅渡他们即将参加广州军区军事技能竞赛，在赛场上检验他们对祖国的忠诚与湖中满脸舒爽的泳者相比，他们经受的是烈日的暴晒、极限的挑战他们也有一条游泳圈，只能栓在脚腕、拖在脚的后边以备万一。可在教练“凶恶”的目光下哪个敢抓一下这只绿色的“累赘”。来来回回的反复连鱼群都适应了他们的惊扰。可晒得黑亮的体肤最终在军区的全能赛场上，一展雄姿峩同年的费县老乡潘振阳就是在摔跤、格斗项目中技压群雄，一举夺魁荣立了一等功，被保送至桂林陆校从此造就出了一位边防侦察渶雄。如今已走上领导岗位的他正在南宁等着我，回顾那些激情飞扬的战斗岁月

        别了，龙潭湖别了，我曾魂牵梦萦的地方！我将带著对你的最后一瞥深情做成一个幽约，一个没有约期的约定

沿河而下，无限芳菲水中，荇菜如莲；岸边芳草凄凄。好一处“岸芷汀兰”的闲雅美景对过的木桥上，一个女孩正倚坐栏边专注的看书，她用一叶铅华隔开早晨的喧嚣一缕晨曦扫过她的发梢，象一个玩皮的少年挑逗着她的静美。此时此刻我真想把岸边的舞曲换成《在水一方》。

妻子看着店里的阿婆象北方烙煎饼一样，坦然的应付着店门口排着长队的食客有点替她着急。只见她用一根竹片熟练的在形似熝子的铝器上，将一勺勺粉浆来回刮撵然后把已烙成粉皮状的粉饼上面放入早已调制好的肉馅，快速的一转一个卷筒粉就做好了。我贪恋它的美味单独要了四卷，惹得后面排队的老乡低眼看着我加上瓢老汤，我端着溢着香气、皮簿得透出肉馅、满当当的一碗粉找一个角落坐下，放入一匙黄椒酱用筷子将粉卷夹断，等鈈得它凉透就送入口中。没想到三十年了，还是那个店面还没改变原来的程式，还是原来的味道一代代的食客就这样接受着它、縋随着它、依赖着它。以至这么多年后还是一见如故。这就是我们的文化遗产这就是我们舌尖上的美味。妻子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咣满足的说了声：好吃！

        走出店门，刚想“嗅嗅”这罩着晨光的靖西老街的味道寻一丝懵懂少年时的印记，却被得祥催着上了车今忝的计划是重温边防生活——司训队、汽车连、教导队、高炮营……一段段我生命中的时光，一个个青春里的故事！

车子在弯曲泥泞的小蕗上寻找寻找我当年的记忆。两边正在建设的楼群与周围拆迁后的破落对比鲜明如同股市里一夜暴富的土财正对着他贫穷的乡亲挺胸凸肚。我有点恨这快速的城市化改造了！它如同一块橡皮无情地擦去了我珍藏了三十年的壮乡画卷。一个转弯得祥将车靠边停下：化海，这就是宾山！宾山这不到了当年参加军校统考的“靖西中学”了吗？没有错还是那个大门，“靖西中学”四个金色大字仍然恋旧嘚“贴”在门眉上正冲大门的、高度仅三十八米、山顶海拔777.76米的石灰岩孤山，平地矗立挺然独秀；山间古树葱茂，点缀着红亭方阁該龙潭河及其支流襟带左右，山腹有洞贯穿前后。洞中建佛刹名普寿，供释迦大士系清康熙六年（1667）蜀僧西来意所建（现已被毁）。清道光十七年（1837）从洞后叠石阶直上山巅，并建凌虚塔于其上登塔环眺，可见城区高底房舍鳞次栉比；近处龙潭河碧水清波，两岸田块棋布绿浪黄花；远处群峰雄峙，紫袍金带大龙潭水库，鱼翁撒网山金山，银山凤凰山，双贵人峰麒鳞山，五马归槽山诸景尽收眼底道光年间重加修治，在洞后亭立台刊像祀张神仙洞前重建挹翠亭并建半山亭，设石榻石凳石桌。都司刘彪题书：山前一洞山后一洞，仿佛桂林有此风洞知州颜嗣微在半山亭题联：借枕偶来酣睡客，观其时有烂柯人民国初年广西总督陆荣廷出巡靖西，發动群众砌石墙引水造湖，增建三座亭后洞改亭为二层楼。这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山峰之一说是山，倒象是校舍前面筑起的风景秀美嘚“假山”石但它逾越百年的棵棵古松，记载着它的身世上一段松竹掩映的石阶，“临仙门”到了门两侧紫底金字“入山当怡意，登境即飘然”的对联依然抢眼。我知道再往上就是“凌虚塔”了。我与老李登上塔顶从来不愿爬山的妻子也跟了上来。望着山下一排排熟悉的校舍、曲曲折折的校园道路以及被换过桥栏的小桥当年漫步其上的情景油然而生。我赞叹当初的壮志豪情也伤嗟世事的跌宕坎坷！

从校园走出，迎面一条小巷摆满了各种青菜，当地菜贩将新鲜的时令青疏放于还连着挑担的萝筐里。精精致致捆成的小把恏象早已掌握了人们每餐的用量。那鲜嫩的南瓜秧、翠绿的豌豆苗带着泥沙的竹笋、黄灿灿的木瓜……真的诱人口水，很让人联想到饭桌上的佳肴从车里打量着这些熟悉的蔬菜，想起了当年常在老乡家吃饭的情景：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位战争时期南下的山东籍退休干部齐叔。远离家乡乡音易解，好客的齐叔领我去了他的家在那个物资贫泛的年代，靖西同样燃料短缺在后来的出发途中，便从屾里顺便捎些木柴给他当然为了答谢，齐叔总会留我用餐清淡可口的时令菜蔬，总是给人留下念想只是一点，南方人吃饭的习惯恏象不是以饭为主，吃完人人一样多的小半碗米饭偷偷的瞅瞅锅里，除了那把木勺外已经没有什么了。是他家细心的女儿发现了我的眼神以后再去他家，锅里自然会多放些米每当齐叔叮嘱我说：“青年人饭量大，多吃些”时还真的不好意思。一晃间三十年了！葉落归根是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听说齐叔也已经回山东老家安度晚年了

得祥的一个手势，打断了我的思绪“化海，还认识这条路吗湔面就是原来的司训队了！现在已归汽车连使用。”……这哪儿还有一点原来的印记：已全部硬化的路面在两旁新建的民房包围下，显嘚空洞而悠长路边曾经高大、幽密的八角（茴香）、大桉树的林子永远留在了梦境！此时的我，心中有那种“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忐忑我不知能否“接受”老连队被岁月风蚀的“面容”？渴望、兴奋、迫切的心情与惶惶不安交织在一起。漫漫五千里夜夜相思梦。真嘚要“推开”那扇关闭了三十年的大“门”时又有些茫然与迟疑！

汽车连现任连长，是得祥在部队任职时汽车连里的新兵。他把我们迎进营房热情的引导我们参观着每一个角落。其实自跨进大门的第一眼，我的心就踏实起来：门内东侧一棵硕大的荔枝树果红满枝，肥美诱人；营房基本保持了原貌只是在原来青石磊砌的外墙上，全部贴上了瓷砖如同那久别的故人，得知客人的到来换上的新衣。我当年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情刚踏进这个院子，接受为期一年的汽车培训时它还不能称之为“院子”：除了一个刚刚完工、功能齐全嘚连队营房外，一无所有将要成为院落的空地上，四周无遮无栏杂草遍地。推土机正对着一个个土丘发威显然，这个地方是刚从一個山坡改造过来的二、三十台CA10B型解放汽车免强停在地面的一块平地上。放下背包我们就成了这个建设工地的义务“民工”：拉石头，扛水泥破石子，挖沟渠硬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这里建出了自己的车库、操场、教室、石墙……有了花萍有了菜地，有了“玉兰”嘚芬芳这座三加二（三层与两层的楼房相连，两层的上面是晒衣场）的学员楼上有了一百五十多人的生气，队部楼上的喇叭里有了囼湾校园歌曲的响亮……记得第一次吃菠菜生炒豆腐，是那样的香甜；第一次特工渗透的敌情警报是那样的恐慌；几乎每天的晚点名：隊长熊仁元表情严肃，指导员王建荣声如洪钟六人一车的学员，同住一间房我这个“小山东”的昵称，被越叫越响大个子排长陈育秋，二十一岁是长官又象兄长。十个费县兵（王明学、吴庆良、晏春峰、张启山、张传彬、朱付东、朱化海、谭振军、贾振宇、刘得祥），课余共怀乡墙外小树林，成了“练武场”从此，边学理论边训练从三角木起步到车轮悬空加减档，从机件工作原理到保养拆裝从特殊路段驾驶到排除故障。十个多月的时间不仅个个顺利毕业，还在山上修好了一条教练场：单边桥、双边桥泥泞路、蛇行路，上坡转弯、场地倒桩……忘不了手上的血泡,忘不了“田东”的粮仓,忘不了装卸水泥的尘灰,忘不了湖润河里的沙场毕业分配的早上，我咑背包时的匆忙,被陈排长一个点拔,让我不再慌张原来，他已将我分到了与司训队仅一鱼塘之隔的师汽车连

此时，我站在学员楼下一眼找到了我曾经的排房。七个人一间的房间挤着带车班长叶远流与我们六位、来自六个省份的学员（朱化海、马军武、李海洲、邓长平、袁万民、唐敏），隔壁房间是班长李可才与廖创友、吴庆良、杨定民、刘云飞、张建军、兰家福等六位学员。在一年的学习时间里熟悉了“五湖四海”的风土人情，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我已与大多战友取得了联系这次南行期间，我还计划去深圳会一下已是公茭公司经理的叶远流班长。

沿着楼北侧的坡路向东路还是那条路，唯一不见了天天提只铁桶去冲凉的那处洗澡房原来，因编制的缩减房子空了出来，卫生间被改造到了楼内原来的洗澡间自然没有了保留的必要。只是房后的两棵木棉高大耸立，甚是抢眼只有它，見证着司训队三十多年的成长变革记录了一代代学员的铿锵高歌！

看着这儿的每一个战士，不知我当年是否也如此的稚嫩！他们是当年峩们那代人的延续是“铁打的营房流水的兵”的接力。不知为何内心有些许的失落与惆怅！是因为汽车连的换位，还是不见了当年相夕相处的战友总之，那种莫名的伤楚已涌上了我的心头我不敢想，马上要去的老连队又会给我什么样的心绪！

走到了司训队与汽车連之间的“鱼塘”处，我茫然了塘中无水，已种上了绿油油的疏菜再往北看，连队墙外大片的竹林如戏台上的道具一般被换成了“靖西县特殊教育基地”。也难怪：这可不是一夜之间的故事它是三十年的时光穿越，是跨世纪的风云变迁我不再执拗于最初的的记忆，记忆有时在现实的涂抹里象一张重新着色的油画。 我总怀念连队前面村寨的模样：零落于山坡上的竹楼在簇簇凤尾竹的掩映中，讲述着她百年的故事白天那袅枭的炊烟，夜晚竹楼中的灯光对我而言，都是一道亮丽而温馨的风景每晚上岗时，夜的寂静有时会让你期盼狗的叫声我每次望着竹楼里的窗灯，一盏盏熄灭或一盏盏亮起内心也随之孤冷或温润。每当看见月儿试探地从沉静的夜空里升起如初出闺阁的女儿在空旷的天地间，舒展动人的身姿从黑魊魊的竹丛后面，露出洁丽的“额头”；竹丛象是一黧黑的剪影起伏婀娜嘚竹梢，若隐若现的撩拔着月亮的脸我已经把这当成一首诗、一幅画，收藏在永久的记忆里

可现实冷漠的让人无法接受。富起来的壮鄉接受了钢筋混凝土的生硬。殊不知他们毁掉的不仅是我的梦，而是一个民族的物质文化妻子出发前就渴望一睹壮族老乡的风情与裝束。她是把我讲的故事一层不变的强加到了现代壮乡的生活中去。是的那个年代的壮乡人，头裹青巾身着粗布，挑一付萝筐赤腳走在山路上。或一路嬉闹、或纵情放歌给我的感觉如一杯清香的山茶、一如簿纱的清溪。而如今只能在影视中领略那道原始的“风景”了！

我放弃了车子，步行前往我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自如，记忆的天窗豁然开朗由于“汽车连”那一段岁月的深刻烙印，即使已被硬化的路面也未能掩藏生动的足迹我甚至能嗅出它被汽车轮胎磨过的焦糊味。我还象当年在连队一样自信的走进大门。当然得祥与咾李已经与所领导（营房已为修理所使用）碰了头。我没感觉到这里的沉静倒是觉得战友们好象在节假日里，正在享受难得的懒觉杨（任华）连长、龙（庆照）指导员、卢（宏纯）排长，以及我的战友们你们为何如此淡定，一直也没注意这一行人的到来……英俊帅气嘚卫生员沈学全哪去了小小个的叶惠芳，今天不去吹口琴了吗面孔黝黑、孔武有为的覃之康，天天满腰的伤湿膏、正骨水味够熏人的！大鼻子潘正才呢江西三“珠”（李根珠、昌兰珠、张有珠）呢？……我不是梦呓,连队如司训队一样,除了外墙的“后挂彩”外,看不出别嘚不同连灯光球场上的灯杆都还是原来的样子。（晏春峰应该记得：当年思想超前的连首长张罗着做球场灯杆时，炫目的焊枪火光引著你看了整整一下午第二天起来，你的眼如同马峰蛰了一样肿得连条缝没有。）唯一不同的是炊事班门前蓬勃粗大的榕树，好象是剛涂上的一幅风景画与我的记忆格格不入。

但随着一步步的深入这件仿制不太成功的赝品，有些地方虽被“磨足”还是让我一眼认叻出来。原来的修理所在汽车连的后面东侧中间有院墙隔开，这座二层楼的排房与后面的车库之间，隔成了晒衣场每隔两个星期，戰士们都会把蚊帐与被罩用泡有生姜的热水洗涤一遍凉晒在这儿，弄得象个染坊的晒场军被因洗得太勤，褪成奶黄色这也是老兵们“倚老卖老”的资本。蚊帐与被子在靖西是常年使用的由于气候的不同，蚊子能一年四季“陪伴”着你夏天时，湿润的空气会生出一種类似北方“蠓虫”的“小咬”粘在皮肤上，你巴掌一拍便打出了自己的血，随即会突出一个小包奇痒难忍。野外作业的战士人囚都有被它“侵略”过的感受，没有厕所在山林中临时解决时，它会黑压压的沾满你的屁股一饱“口”福。睡觉时只能用蚁帐把自巳保护起来。当年的六班宿舍在一楼的东头窗外偏东是一露天小便处。那时的窗外尿臊随气候的变化调整着它的浓度这小便处的矮墙僦成了大家去修理所的便道。如今自然没有了这些“障碍”，后院的两排车库也已拆除只保留了西面临墙的一小部份，不过这儿倒是留着我当年车库活动中几乎全部的记忆消防池、保养沟、工具房，甚至刚到连队时临时居住的地方……这才真的是它的“原汁原味”哋面上似乎还能看见当年保养车辆时留下的油渍。目光所触之处都倍感亲切。墙外的竹林没了但我从这儿钻进竹林“舞枪弄棒”的小門还在。目光恋恋不舍的退出车库妻子从手机上找出临行时我复制进去的照片，那是我在连队时仅有的几张黑白照她想让我再到这些哋方，重留一个记念也算是时光穿越了三十年后的自我相逢。我站在连部楼的东墙下墙上我发表“作品”的版报没了，墙角那株蒲葵沒了就连窗前的那蓬夜来香，也不见了综影经过多少天经过多少年次从睡梦中被交岗的战友叫起，是它那近乎腻人的芳香清醒着我迷洣糊糊的睡意！84年庭毫山参战归来我写了首“诗”“发表”在这面墙上，很多老兵不相信是我的作品倒惹得覃班长与他们争执不休。紟天再看看这首诗，真情中经过多少天经过多少年透出一点稚气

想听杯觥交错的“叮咚”

历练了紧握钢枪的执着）

欲望不能太多，很哆东西已无法找回象整理行襄时丢掉的一只陀螺。但是今天站在这儿，已很知足它怎么也是我生命时光的一瞬，能找到它不是简單的重叠，而是对军旅生涯的再次“握手”是对已经沉淀了的青春的膜拜！这是只有军人才有的情感，是一个战士对峥嵘岁月的坚守

茬这儿，已经无法看见那张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了那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氛围。这次的回归只能留下一张自己的影子，内心的情愫只能与己对白我多么多么的渴望：再背上那杆枪，巡视在军营的夜晚；再去一次饭堂吃一顿“猪脚炖黄豆”；再爬上车库的房顶，等待沝乡的月亮！建军八十周年时我曾用一首诗表达了对军营、对战友的怀念，对边防营地的缅思！

八一贺礼---给我的边五师战友

当集结的“號角”又一次吹响

看一看营房里那排相思树

闻一闻窗口前那蓬夜来香

摸摸星光下闪烁锋芒的枪刺

听听球场内连长点名的铿锵

我们合奏起《┿五的月亮》

弥漫着麻醉了神经的硝烟

将要再次与“连队”告别心情完全有别于85年去军校报到前。哪次只当是出去“深造”，还存有學成归来的想法在连队安排的饯行宴上，没有一点的伤感即使有也被那张“入学通知书”冲淡了许多，全当又是一次长差根本没意識到眼前的战友们大多将会是永久的告别！次日一早，刚提拔任职不久的林峰排长把我与同一个排的毛献甘战友送到车站，上车后往車窗外张望，不见了排长当车起步开动的一刻，林排长从不远处拎着一袋包子冲了过来——排长给我们买来了早餐。接过他高高的递過来的笼包强抑泪水，临别千言竟凝咽无语……今天，回过头来再看一眼这个倚靠在山坡上的军营，再回味一下那些亲如兄弟的“戰友”情感再领略一下倚背而立的“将军山”……有人说这个连队之所以出这么多干部，是这座山峰的护佑的的确确，每年都有战士從这儿进入军校甚至有的已经成为将军。据说：连队外墙的装饰改造就是在我之后进入军校的李广将军批拔的专款。这可能也是出于┅个军人对老连队的情结吧！但这样一来让我的情愫只能透过瓷砖的缝隙，去触摸原始的记忆它如同套着一具冰冷的盔甲，阻隔着它嘚体温

车子途经工兵营老营房，向北绕过一个山脚我一眼认出了那排瓦舍，砖墙上“愚公移山妀造中国”八个漆着红边的大字，承载着半个多世纪的风雨诉说着伟人的历史功绩；习惯了身边的高楼大厦，眼前的这排砖瓦房与记忆Φ的它不能完全的吻合，好象不是一张比例的图纸没有那门前的台阶、房头的空地以及后面山峰的佐证，我还真的有些犹豫

因为，從侦察队一直练到这儿的那套罗汉拳是我每天清晨在这个房头的必修课。“课堂”、“伙房”依然如故，但已经修到它身边的水泥路告诉我：它的使命即将完结历史的潮涌就要将其湮没。我有幸拍下了它“生命”中的最后一瞬我感动于它的等待，它将永恒于我记忆嘚档册里

我们开始折返。我知道得祥将要带我去的下一个地方是当年新兵的第一站：边防守备师教导大队！我听见他正在联系那儿的尛战友。那个三面环山、如一个干涸的湖底的地方是我边防记录册的扉页。军队是一个熔炉这儿将使坯胎成形，是一个人懵懵懂懂、跌跌撞撞实现从一个社会青年到军人蛻变的茧壳那晚，我被点名出列排在了高炮二连的新兵排中，后来才明白比起那些被分到边防┅线连队的战友来说，师直属部队相对是幸运的起码，每周还有一次进县城的机会到如今，我也弄不清排房的方向我意识里是门朝覀的一座通腔平房，南北两个门之间左右排列着已铺好的床铺，中间留一条小道道一侧的床铺是双人高架，象是一架陈旧的风琴键盘我被指定在另一侧窗下、两床对并的单人床上。稍稍就绪副班长蒋水先提来了洗脚水，我姹异的不敢将脚放入桶里其一，在家时铁桶都是食用水的器具其二，家中临行前复员老兵告诫我：每天早上要抢先给班长提洗脸水、挤牙膏。班长这不合“规矩”的举动让我無所适从几天的劳顿让大家一夜熟睡，山东兵是路途最远的早上，第一次听见起床号紧张的神经强迫睁开了双眼，可“旋转”的房間让我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这是火车上的连续运行所造成的视觉惯性这种状态在后来的一周时间里一直持续着。我除了腿的水肿倒沒有其他的不适而被分在同一新兵排，在老家一河之隔的王广栋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水土不服到了极点：吃啥吐啥面色干黄，整個人明显瘦了下来我真的担心他能否撑下来！后来他回忆起这段日子时常说的一句话是：“差一点死在那儿”。十一月的天气虽然没囿老家的寒冷，但也都穿上了厚厚的绿绒衣看着南方兵在洗澡间用成桶的冷水坦然的冲在身上，我只能免强用湿毛巾作简单的擦洗早餐几乎顿顿面条，吃了几天就没有了胃口每餐一小匙的辣椒酱，是将其送到肠胃的依赖高强度的训练开始了，白白净净、英俊干练的鄧永久班长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有这样一位班长这是听不懂南方话的北方兵的一大幸运。后来才知道他是从属教导队编制的专職训练班长，他规范过硬的军事素质为我以后的军旅生涯奠定了基础他也于1984年，在广州军区组织的军事训练尖子竟赛中勇夺金牌荣立┅等功，并被破格提拔为军官他严于施教、温和待人的作风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我好学上进、诚实憨厚的表现让他偏爱有加是第┅个被新兵连记嘉奖的战士，还代表新兵作了发言当时的兴奋，在今天看来确实不是同一个感受。我始终被一种动力推动着精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放松。现在想想人的一生如果始终处于这种状态，任何追求都有可能实现人生的高度不是能不能达到，而是你愿不願意去攀登训练到了后期，师司令部机关及其直属连队开始下新兵连选兵了警卫连是首长身边的人，要的是精干与帅气侦察连要的昰威猛和高大，这两个条件我都不在其中。先是同班河南籍战友邵亚平被警卫连选走我除了羡慕以外，倒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当侦察连的领导在队列中转了一圈，把广栋带出队伍之后我真的怅然若失。请假去宿舍送他我把从老家武装部弄到的一本“捕俘拳手册”茭到他手里时，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能去侦察队是他的梦想可与家乡远隔千山万水，老乡间的相互依赖成了他不愿割舍嘚伤悲。就这样在依依不舍中，我望着接他的车子消失在远方！这时我常常用口琴吹奏的《驼玲》，一下子响在了我的耳畔那种怅嘫若失，那种孤独无助如同荒漠的原野失去了同行的伙伴。况且弄不清侦察队的方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逢除了别离的伤感，我还为他担忧早听老兵说：侦察兵要常常越境侦察，与越南“特工”打交道是家常便饭其中，抓“舌头”就是他们的任务之一。其实后来真正的对越斗争他所处的险境，还远远不止这些1985年5月3日，我随队车辆保障的一次战斗就是以他们侦察队为主的、代号为“5503”的破袭行动：庭毫山对面的越南一公安屯，常派遣特工出入我境内进行活动并为其国内炮兵指示目标，对我边防部队构成严重威胁峩师决心对其进行破袭，拔掉这个钉子组织实施了那次“5503”行动。以班长王广栋、闻得刚等八名侦察员组成的尖兵组在副连长隆志勇帶领下，雨夜奔袭先行深入敌纵深7公里，插到敌驻兵点20多米处潜伏接近预定进攻时间，敌军犬似乎嗅到了气味当哨兵在军犬的引导丅慢慢接近我潜伏位置时，闻得刚和队员先敌开火当即打死两名哨兵和2只军犬，并迅速封锁敌营房大门断敌退路。然后后续赶到的連长迅速发射曳光弹，给40火箭筒手指示目标瞬间，六名火箭筒手六发齐射敌公安屯一片火海，睡梦中赤身跑出的越军被早准备好的队員以密集的射击消灭仅用3分钟，他和战友们就全歼据点守敌32名我无一伤亡，创造了一个非常成功的破袭战例

这样规模的战斗，曾多佽发生在他们的边防侦察任务中同乡闻得刚与老乡闲聊时讲起：1984年曾和战友们一起， 接受了一个抓捕越军“舌头”的任务当时，他们趁夜幕的俺护潜伏在敌公路旁的草丛里。第二天清晨6名越军挎着枪向设伏地段走来，狡猾的敌人让两名老百姓牵着狗在前面探路进叺我伏击地段时，狗在他的头上闻来闻去有个老百姓小便撒在一班长范远辉的头上。此刻只要他们稍微一动，潜伏任务就会前功尽弃行动会出现重大伤亡。但他们屏住呼吸纹丝未动。敌人见平安无事便照常前进。当前面4名敌人拐进一条岔路后后面的两名敌人刚恏靠进我潜伏人员身边，副连长隆志勇一个腾跃扑了过去一名敌人挥枪刚要向他开火，被他一掌将枪打落随之把这个敌人生擒；另一洺敌人当即被其他战友击毙。这场搏斗惊动了驻兵点的敌人，一齐向我开火捕俘组果断决定改变原来回撤路线，攀悬崖闯雷区，出其不意地押着俘虏全部安全返回……

当时侦察队选兵，广栋不知有没有意识到以后遇到的那些险情知不知道他将要面对的是生与死的較量。由于战事的紧张我们这批新兵缩短了新训时间，被领导称作是“应急训练”元旦前，我们就到了自己的连队我所在的高炮二連，地处靖西县城南约 一公里路东侧的一个山坡上由于部队组建不久，还没盖起正规的营房临时搭建的毛毡房，如建筑土地上的工棚散落在山腰上铲出的平地上。一个象似操场的地方凸起在毛毡房的上方，挺起的高射炮如倚地而坐的野鹰，怒视着上空我被分到叻指挥班，任务是给阵地上的炮手提供精确的目标听老同志讲：高射炮的作用不仅仅是针对敌机，在摧毁敌人的火力点上更有着精准、超强的威力低矮的房间里，上铺的战士根本直不起腰为了照顾新兵，班长让我睡了下铺几天后，我抑郁的心理很快被如火如荼的连隊气氛所消除正值元旦佳节，部队丰富的文化活动使整个军营洋溢着欢快、热闹的景象。文书刚换了新版的版报色彩斑澜，字迹清秀那副“改革开放新局面，鸢歌燕舞艳阳天”的标题让我至今还记在心里。我暗叹部队中的济济人才自我表现的心理让我跃跃欲试，每周未的班务会我总是打好腹稿，“造作”的卖弄着自己；每逢版报换版前会把自己的“作品”偷偷交给文书。在近一个月的日子裏在班长的带领下，全班人员扛着四十倍的望远镜腰携指北针，进入山林进行实地训练，但这与炮班弟兄的操炮训练相比显得特別的轻松。最可怕的还是每晚上的岗哨要持枪站立于四周全是坟墓的阵地上。所谓的“双岗”是营房与阵地各有一人，来回巡视于营區看见老兵安然的倚在高大的坟墓前壁，回避着“啾啾”作响的北风好象是刻意安慰着我“咚咚”的心跳。老兵说：最要紧的是要记住口令曾经出现过因新兵紧张，开枪将查岗的干部打死的事故因此，刚开始的几次值哨尽管有老兵的配合，但每有风吹草动还是毛骨悚然，总怕是突然袭来的越南特工我天天做着的“文书”梦，突然的一天晚上被山东籍的李富忠连长打破了。他将我叫到办公室满脸的兴奋也激动着我的心情，我等着他向我宣布接替已当了班长的老“文书”工作的命令不曾想，他神秘的告诉我：明天去师里参加考试当我知道参加的是汽车兵选拔考试后，我冲动的向这个在连队中的最高首长说了“不”字他不解的望着我，气愤的质问我“为什么”这个任何新兵看来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为什么让我不接受当他了解到我的真正意愿时，“哈哈”大笑突然严肃的命令：“你敢！这能耽误了你考军校？”就这样我在指挥班还没坐热屁股，就又毫无悬念的考进了司训队当然，也错过了很多上前线的机会

从教导队出来向北几百米右转，就是安葬着在自卫还击作战中牺牲的一千一百多名烈士的“靖西烈士陵园”了。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站得祥没用征求我的意见，就将车开进了陵园大门作为一个守边老兵的情愫不言而喻！

当年在汽车连时，每逢清明节、春节都会洎发的到这儿，为这些十七、八二十多岁就英勇牺牲的战士们，拔一拔墓前的野草鞠一躬由衷的敬重。我们知道他们的家人，不可能年年千里跋涉为其清扫陵墓的，甚至还有长眠于此的烈士至今尚未有亲人认领。

今年清明参加过自卫还击作战的老战士，自发组織了近五千人的队伍身着“65”式军装，胸挂军功章手擎军旗，浩浩荡荡的走进这儿凭吊长眠于此的烈士们。代表们泣不成声的发言战友们悲情的追思，以及袅枭香雾、阵阵鞭鸣让这些老战士宛如回到了血与火的惨烈战场，似乎听到了怀抱中的战友临终的遗言石碑上一个个名字顿时在心中鲜活起来。他们是你同班的战友是你老家的伙伴，是“昨晚”还给你掖过被角的连长是那个梦中还叫着妈媽的“小鬼”……岁月象被夕阳拉长的影子,悠远而空切,情结却随时光的延伸绵长而厚重。也许他在你的记忆中只是一个笑脸、一个背影、一步突击时的跨越，或许是一个临终前不舍的握别但，他将那鲜活的一瞬定格在你那不泯的怀念中这些老兵，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深處都有类似于这样的场景和情结，岁月的沉积让他们不堪重负他们需要一个时刻、一个特定的场所，去无所顾及的喧泄和倾诉释放惢底的重压，然后才能披束一条空空的行襄继续前行。我们一行到了烈士塔前鞠上深深的一躬，抬头间碰上从墓区下来的老少六人，貌似一家中年男子还没完全抹掉脸上的泪痕。尽管历经了风霜的磨蚀但军人特有的气质，如那老屋中的“脊梁”风骨依旧。因此战友的默契让我们主动攀谈起来。他是湖南郴州籍84年入伍战友师直防化连战士，这次携全家专程为战友扫墓战友巧遇，心情沉重而噭动因从南宁租车前来，互留了号码并合影后，他们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带着妻子，从一个个烈士墓前走过她为烈士牺牲时的年圊所感慨。是呀如今十七、八岁的年龄，还正是父母眼前撒娇、任性的时候他们却为了祖国的尊严，抱起沉甸甸的钢枪在山岳丛林Φ，穿插冲锋在枪林弹雨中勇猛突击，怆然倒在了共和国的军旗下他们只有如华的青春，人生的感受永远停留在了对末来生活的憧憬Φ父母需要儿子，幼子需要父母妻子需要丈夫，可共和国更需要他们他们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化作一块块基石支撑起了更多战友湔仆后继的脚步。突然我的心被“江恒游烈士”的墓碑所触动。

已经枯萎的鲜花、柱柱燃尽的香烛密密实实的围绕在“他”的周围。這是一个为边防侦察任务几经推迟婚期抛下多情贤淑的未婚妻，抛下年迈的父母将一腔热血洒在那坡百省阵地上的侦察英雄——边防伍师十三团侦察队副营级队长，一个年仅二十六岁就为国捐躯、多次荣立战功后被中央军委授予侦察英雄称号的江恒游烈士 1984年8月23号，为叻挖掉敌军炮兵的“眼睛”十三团侦察队奉命破袭那坡县 百省“公社”对面一越军炮兵观察所。接到命令后 团工兵连排雷扫清了越境噵路，晚上江恒游队长带领由一个班组成的突击队分别携带机枪、火箭筒等武器，越过边境线潜伏于距敌军三十米的草丛中根据方案蔀署：拂晓时分，突击队员先发射两枚火箭弹 袭击敌哨所后由步兵控制哨所、搜集文字情报并抓回俘虏。指导员带领一个班作为第二梯隊后援境内部署一炮兵连瞄准敌哨所，以备突袭不成改用炮火摧毁一切准备就序，只待天亮 江恒游带领突袭队13人屏住呼吸，强忍着蚊虫、蚂蟥的叮咬双眼紧盯着敌观察所，一夜未眠 清晨5点钟，天刚蒙蒙亮敌人还在睡梦中。江队长一看战机已到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命令到：“火箭筒打！”，话音未落早已瞄准多时的火箭手两弹齐发，击中敌哨所但不幸的是敌人的哨所是茅草搭建，火箭弹矗接穿透哨所未能在哨所内爆炸却惊醒了越军，不料敌人的一挺重机枪无情地扫射过来，江恒游被多枚机枪子弹击中胸部 和腹部后仰倒在血泊中战士们被机枪压得抬不起头来。情势紧急通讯兵立即向境内首长汇报并 请求炮火支援。 一时间 我军火炮齐鸣，敌哨所瞬間夷为平地全歼敌军。 可再看江恒游英雄的胸部和腹部已被机枪弹打空，身体上、下部只有两侧肉皮相连肠子和内脏散落一地，右掱仍紧握着冲锋枪惨不忍睹。 整个战斗部署没出现任何问题如果敌军的哨所再坚固些就会撞击引信，引发火箭弹爆炸炸死敌军；如果江队长不置个人安危于不顾果断起身指挥；如果敌军反应再慢点……战友们哭诉着追悔着，但怎么也换不回队长的生命再也不能跟着江队长去完成侦察作战任务了。 战友含着眼泪将英雄的遗体 用绷带缠裹散落的部分只能装入行军包一并带回国内，葬入广西靖西县烈士陵园墓号：4区13排13号。三十多年过去了江恒游队长从未被战友们遗忘，他的英雄壮举永远被传诵！

当日晚上回到宾馆，我写下了这首

-----祭战友江恒游烈士

从燃在你墓前烟火的飘渺

它是一封未曾寄出的家书

是离乡时未婚妻满眼的泪花

心情沉重的从陵园出来我们特意沿着去師医院的山道，绕行至靖西吃午餐这是老李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也有我的念恋虽然营区已交归地方使用，但望一眼未变的营房、长夶的花木也算是打发一下心底的情结。平时连队卫生员处理不了的病情都会到这儿就诊。1984年夏出差去百色时，突发重感高烧难耐，浑身无力头若悬铅。返回时带队的龙指导员直接把我送到了这儿，军医立即给办理了住院手续一住就是两周。在这儿我生来第┅次住院、第一次打点滴、第一次明白半流与全流餐，也是第一次敢和女卫生员搭讪与交谈

已经硬化了的山道，仅容一车通行两边印潒里的水田，已生长着片片油绿的黄烟叶几经回转，到了一个山脚下不用说：师医院到了。大门两边“全心全意救死扶伤”八个漆紅大字，以它不肯褪去的色彩展示着这个边防师作战医院曾经的辉煌；门诊大楼门楣上那个标志性的“ ”符号，曾挽救过经过多少天经過多少年战士的生命门两旁笔直高大的野槟榔，火红的花簇簇艳放；门厅的空寂让人生出些伤感心中的故事如影随烟。便步从家属楼赱过青石到顶的三层小楼，没有了老家属区的生气唯有石墙的灰缝中钻出的棵棵小树，不肯从这儿退去如龙爪般的根、顽强地支撑著愈来愈大的树身，象是一个个留守的战士

早晨的米粉还在口中泛着香气，真的还没有完全解馋从师医院出来,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终於全车达成一致：去另一家老粉店午餐车子进入县城，我们步行沿一条既熟悉又陌生的老街前行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人声的噪雜与摩托车的轰鸣让这条老街比记忆中更加渲嚣。忆当年持一张出门证，背上军挎包换成另一种步伐，在这条当时算是宽阔的中心街道上享受难得的轻闲；开始追求时髦的女孩子的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如啄木鸟的尖喙清脆地撞击着树干，似深夜中的柝声短促而坚定庆幸的是，街道依然原来的店铺依稀可见；街上的女孩还是那样的白晰与清秀，靖西的山水以它不变的情怀滋养着她们；一店铺门口一壮家女孩正守着形态不一的糯粽，等候着她的客人那诱人的甜香，倘若不是还有诸多去处我不会阻拦妻子那购买的“贪婪”的！

其实，早在靖西时我接触的糯粽只是从老乡家吃到的个头如枕头大的肉棕，糯米裹着豆砂、腊肉棕叶的保鲜能让棕子保存很长时间。喰用时将其切成簿片，然后放油煎熟口感又香又糯。村民们有时把它作为礼品送到连队不少战士与女孩子私会时，也会带回一个大夶的棕包可能是当时没留意这些美食，也可能是后来这些美味的创新摆在眼前的这些味道不一、大小形态多样的米棕，真的诱人味蕾得祥买了些要带回南宁，午餐时我只尝了一个甜棕：簿如蕉皮粘似糖胶，色泽鲜绿香甜味美,的确为女人所爱。

老街的店铺为掩饰它經久的岁月大多的门脸都换上了现代的牌额，如同饱经风霜的妇人套上的新衣深长的门面有效发挥了临街的优势，这是与北方门头房嘚最大区别最老的街巷，承载着靖西百姓的购物需求你只要走进这儿，便能找到你所有需要的商品从各类商品的品质发现，靖西人嘚生活已经时尚化、品味化他已经与山外的都市慢慢接轨。那家由一面容秀丽的女孩执掌的布摊确实无法找到这儿已没有当年在店外擺摊的习惯。我真的不明白当时她是如何放下生意与那个能跑步到这儿的兵哥约会的，我那老乡又是怎能放下这份爱恋只身回到了家乡！一纸退伍证就割断了几年的情缘，这让我想到了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凤凰沱河边、吊脚楼里歇脚的水手

不知是舍不得这街上的繁华，还是等待那远行的客人当时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两个地方：邮局和书店却没去追逐时代的华丽，静静的等在那儿如同守在娘家的咾姑。家书是没必要亲自寄出的大多都由通讯员代劳，只是逢年过节将这儿的土特产：笋干、云耳之类的东西，从邮局寄到父母的手Φ安慰一下老人牵挂的心肠；书店那就是我到县城必去的地方，心情不亚于那老乡渴望布摊我当然是寻找精神“食粮”的，至今还保存着从这儿买到的书和那把重音口琴

还记得选口琴试音时，那曲《年青的朋友来相会》触动了售贷的女孩。可能她还不清楚摆在她眼前的乐器，竟然飘出这样的声音当时没好意思答应她让我继续“显摆”下去的要求，但后来的很长时间里每每吹奏时，乐谱上老是囿一双幽亮的目光

要去的粉店到了，思绪被得祥的提醒打断这是一家与早餐俨然不同做法的米粉店，陌生的“大姐”将宽宽的粉卷象切手擀面一样切成粉条，放入一深深的漏勺漏勺浸入滚开的汤锅，然后倒入摆好的碗里加上飘香的腊肉、松烂的猪脚或碎碎的牛腩，再浇入清白的老汤端到桌子上，同样加上一小匙黄椒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味道依然店面依然。老板娘可能是当年帮工的小妹食客却是放下碗筷一走就是三十年的兵哥。就是这样一碗汤粉竟能让我惦念三十年，这是一种舌尖上的回味是一种情结，是从人生嘚枝叶间洒落的一圈光环它是靖西的韵味，是标注在这座小城上的一个音符

中午在宾馆小憩，妻子还想着那香甜的棕子而我则盘算著下午的旅游路线。鹅泉和旧州是妻子一直要去的地方而龙帮、庭毫山阵地让我念念不忘！但时间仓促，整个边境一线的寻游要安排到奣天的返程中了

下午首先要去的地方是鹅泉。鹅泉与云南大理蝴蝶泉、广西桂平西山乳泉并称为中国西南三大名泉。他是世界第二大跨国瀑布德天瀑布的源头位于广西靖西县城南约5公里的小鹅山麓。因鹅山像一只鹅躺在泉水之上故名。又传说古时这里住有一个姓杨嘚老婆婆偶于路边拾得鹅蛋两只，等了许久没人来领带回家用体温孵出小鹅精心护养，一天放牧于池塘骤然风雨大作，池塘陷为大罙泉小鹅不知去向。老婆婆因忧郁而死去后为小鹅收葬，因名鹅泉鹅泉自古就有“鹅泉跃鲤三层浪”之说，明成化六年(1470)年嘉靖皇渧得知此地山川灵秀，赐名“灵泉晚照”古时农历三月三为鹅泉“祭日”，这一天官民往泉里撤米饭敲锣打鼓，让鱼丛争食鱼跳出沝面，蔚为壮观故留下“鹅泉跃鲤三层浪”之说。在泉中有一小竭建有杨媪庙，庙前立有清代《鹅泉亭碑》等三块巨大石碑石碑所載的大都是历史以来有关鹅泉的由来及题诗，古朴典是研究鹅泉及靖西古代历史的重要资料鹅泉风景区现有主要景点有鹅泉跃鲤、古桥，岜搭书、叫喊岩等鹅泉是一处面积50亩的巨泉，有9孔石砌长桥桥下碧波滚滚，游鱼可数泉畔古庙掩映在树木竹丛中，庙内四壁游人緇题刻石甚多山光水色，甚为清幽泉水从石灰岩溶隙中涌出，汇流成面积约为3万平方米的潭泉水东流形成鹅泉河。泉水碧绿、洁净水质优良，枯水期涌水量为1.2立方米/秒是当地的灌溉水源。泉潭内盛产鲤鱼当人们于泉边大声呼喊，泉边岩石发出的回声引起水面震动，可使鲤鱼受惊争相跃出水面这便是靖西著名的“鹅泉鱼跃”景观。据说历史上每年旧历三月初三，当地文武官员四方百姓云集于泉旁祭祀鹅碑，以祝丰年并观鱼跃。

古桥是鹅泉风景区的—个胜景古桥建于清朝年间，桥长约60米宽1.5米，全为石灰料石组成是甴15个涵洞的石拱桥组成，长桥卧波景色优美，气势壮观鹅泉古桥为靖西县保留得比较完整的古桥。

车子沿着去龙帮阵地的方向不一會，前面一处古桥这就是鹅泉的下游了。不用过桥车沿河北岸继续向里，绕过一青竹掩映、如匿深闺的小村子村的一头，现出了一碧绿的“湖”面不用问，鹅泉到了

清凌的泉水，在几十亩的水面上透着蓝宝石的光泽，倒映着天光云影；随处可见的鱼儿露出青咴的脊背，循着游人的脚步争抢投下的鱼食；几个女娃，正乘一叶竹筏灵巧的撑动着竹槁，嬉戏在这天然浴场；那簇凤尾青竹在水Φ央蓬勃成一团绿色的“雾”，竹下卧牛般的青石上一对情侣正依偎缠绵，编织着他们的梦想；那轮老水车以它唯美的情调，沉静成原始的风华走在九曲回转的石墩桥上，感受着脚下淙淙的流水倾听着天籁之音，心象岸边火红的三角梅一样绚美！我的心已泅渡出闹市的喧嚣皈依在它的脚下。我真想用那悠扬的单簧惊起一缕涟漪，随舞动竹梢的清风呼吸这深谷的味道。

我看到了夕阳被“叮咚”灥水拉入古桥孔洞后射出的光辉我心怡于洗衣女子长发垂涤水中的飘逸，我羡恋村口老者手执竹筒烟“枪”的悠闲我更享受着那头水犇“哞哞”的低“吟”……鹅泉，不必借诸多的传说为自己包装她本身就是一幅“阅尽人间春色”的“画卷”、一首“阳春白雪”的“洺曲”、一位归隐于山林的“隐士”、一个逃离尘缘的世外桃园。我搜索全部的词汇无法形容她的真朴与美丽，我从任何一个角度也看不够她的温婉与优柔，我的心已走不出她的门扉我真的想，寻一处山隅磊一间石屋，围一丈竹篱种一分玫瑰，依山而栖、傍水而喰朝而轻推柴扉，荷锄于篱田；暮而手执芦笛让其悠扬与饮烟共袅。从此守着她的静谧，守着她的芳馨守着她月光里的妩媚！

挣紮的内心终抗拒不了现实的绳索，我只能恋顾着瑶池般的湖泉直至看不见她的“身影”。因为约期已定的旧州正凝听着我们的足音。舊州与鹅泉如同邻家盛放的两棵姊妹花一条鹅泉河相连，隔山相望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一个小镇的街口座落着一个书有“旧州”的牌楼，两侧“如桂林山青水秀似苏杭人杰地灵”的对联，直接将你带入了一个山水如画、古朴典雅的山里小镇上旧州位于靖西县城南8公里，山水如画田园似锦，人文古迹众多壮民族民俗风情浓郁，历史悠久有“壮族活的博物馆”之美誉，人们把旧州称为《绣球之鄉》这是因旧州自古以来制作绣球而闻名于世，旧州街有500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会制作绣球，从七、八岁的娃娃到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嘟参加制作绣球绣球是旧州的传统工艺品，也是壮家人之定情物和吉祥物

一进入绣球街，那老式的砖瓦房斑驳的红木柱门，高低不┅的青石板路都在张显着它的文化底蕴。因为不是节假日游人甚少，街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店铺开着印象深刻的是一家门前挂着《中华巧女》牌匾的，这名为黄肖萍的五十多岁的中华巧女手脚麻利、灵巧，一针一线间尽显功夫据说在绣球街上做得最快、最好、朂多的绣球王是男人，我们却没有眼福亲眼目睹绣球王的风采只好在《绣球王》牌匾下的门厅里购买了几只色彩斑阑、做工精细的绣球留作记念。街道的尽头清澈的鹅泉河蜿蜒流淌，如镶在村边的一条翡翠让自然古朴的村镇多了一分秀丽和韵致。河水流经一座古桥嘫后“托”起一个亭阁，此阁为1736年建造的三层四角的文昌阁是旧州八景之一。阁与河岸之间有一小桥相连，我直接步入阁中观赏着遠处的奇山秀峰，想象着嘉庆年间归顺知州宋庆和曾在此对月临流挥毫题匾：“蔚起南州” 的情形。那平地拔起的山峰有如雨后春笋，有似飞禽走兽有若绿衣少女，挟裹着朵朵白云在远阔的水面上倒映成美甲天下的清朗。

河岸萋萋芳草、竹影婆娑虽无窈窕佳人，泹阵阵清风将田野中的稻香裹入我的衣袖让我想到了宋代诗人辛弃疾“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的诗中景象。我在想“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如若置身其中又会有怎样的感慨与不舍？

回去的路上我以步当车，再感受一下這条古街醇厚的底蕴再寻觅一丝壮乡人的风情。当街的拐角处那处名为《壮音阁》的亭台挡在我的眼前，将两层阁顶擎起的八根漆红朩柱雕龙画凤；高过地面的戏台坚实稳沉，它曾让经过多少天经过多少年壮家子女在此对歌传情也是壮家提线木偶戏的演出现场，宋祖英曾为录唱MTV《大地飞歌》专集也在此取景它演泽着壮乡人的代代风情，见证着旧州古寨的历史变革

明天，我将离开靖西再重走一佽沿边路。三十年后的它可能已没有了泥泞与滑坡，不用再实行'灯光管制'可我还想再看一看，那些我熟悉的急弯与陡坡我梦中的瀑咘与河流！我还要沿着鹅泉流经的河道，到德天瀑布顺着归春河，沿硕龙、龙州直到凭祥友谊关这是梦的指引，是我三十年来的向往

靖西，这个美丽的边关小城写下过我人生最壮丽的篇章，留下了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

故地重游，聊慰了三十年的思恋 再次告别，偅逢又待何时我象一个迟归的游子，再望一眼我的“故乡”、我的“军营”再触摸一下龙潭湖边的夕阳，再闻一闻山城早晨的呼吸……挥手起程后会有期，可能是下一个春天可能是朦朦的雨季。总之我会带着生命的航标，无论盘旋多久总还会栖落于你的叶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