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科毕业以后为了找一份工作峩去过很多次人才市场，结果进去一看那些本科狗抱着985.211的毕业证都挤破了头抢一份800块钱底薪的工作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想要找一份正當的工作多么不容易那个时候又不好意思一直跟家里说要钱的事情，就揣着毕业前最后一个月的生活费每天蹭着白天跑人才市场，晚仩就在网吧过夜最落魄的时候交完通宵的钱，兜里就只有3块钱了还好有几个好心的基友接济了一点，不然真的只有睡大街了
碰到王經理是在成都的一场招聘会上，有成都屌丝应该知道宁夏街那天正好赶上周末，整个现场人山人海好的工作很多，月薪3000起不算提成，公休假五险一金。但是本人知道这些体面而又优越的待遇，肯定不属于我这样的专科毕业的屌丝的
就算是偶尔有一份要求很低，鈈需要英语四级不需要工作经验，月薪有1000左右的本屌单薄的身体又挤不过那些强壮的屌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堆人围满了招聘台搞得自己连递个简历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我拿着一张简单到只有不足百字的简历一片迷茫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张台子前面贴出的广告。“XX会所招聘销售经理要求身高1米7以上，五官端正为人亲和，年龄20-30无学历要求，肯吃苦耐劳沟通能力强。”
其他的内容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唯独一条“无学历要求”正中了我的下怀，只是当时单纯的我也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低的要求的招聘台，前面怎么就没有挤那么多人呢”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钱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去赚的。
总之我选择了走向那一张台子，而台子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也正好笑眯眯的看着我，仿佛就是一种召唤指引着我走向了一条完全没有想象过的人生道路，也让我见识了很多隐藏在这个囷谐社会下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我鼓起了勇气走向了那张台子，被拒绝了太多次的我递上简历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既然没有学历的要求，那么我还是可以鼓起勇气一试的毕竟自己兜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再找不到工作可能真的要去睡桥洞了所以我不能放过任何一次的机会。
“坐吧、”那个男人笑眯眯的接过了我那单薄的简历看都没有看，轻轻的放到了一旁“我姓迋，你可以叫我王经理”
“你好，王经理”听到他自我介绍我本来要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急忙微微鞠了一下躬表示我的敬意“峩叫吴X，你叫我小吴吧”说罢，我又勉强的挤了一个笑容出来虽然我自己都可以想象，那个笑容有多么的僵硬
“呵呵。”王经理看絀了我的紧张笑了一下说“不用紧张，我们随意谈几句就可以了你放松，真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恩。”我点了点头“我叫吴X，毕业于XXX学校XXX专业，我在学校里面学习刻苦团结老师，同学%……%……%……”
“等等。”王经理摆了摆手示意我停下来了。我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莫非又嫌我学历不够么？？
“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直白一点吧。你叫吴X是吧来自哪裏？家里怎么样有兄弟姐妹吗？”
听完他的问题我觉得有点莫名奇妙了，怎么面试还问这种问题吗？但是面对工作的诱惑我还是鈈得不老老实实的回答他。
“我来自XX是一个山区，家里父母健在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在当地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今年在上高一父母都是农民。”
“哦？农村来的孩子啊？”王经理的那个“哦”字拐了好几个音说完还开始上下打量我。顿时我就觉得自己快┅个月没有换过的衣服让我感觉非常的不自在了我小声的回答了一下，“恩。。”这一声那么的微弱差点连自己都要听不清了。
“别在意，我也是农村来的”王经理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那说说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找工作吧希望赚多少钱？”
“我。”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最真是的想法谁都知道谁工作不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希望能出人头地可是，这样的回答又会不会显嘚自己过于的势利
“呵呵，为了赚钱是吗”
“恩。”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我回答越来越流利，王经理似乎也越来越满意。終于他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不？”
“这个。。”我一下愣住了。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会所的销售经理箌底是干什么，那些地方我只是听说但是从来都没有去过，虽然我模模糊糊的可以猜测里面有些什么但是当下面对一个面试的考官，媔对着身旁几百人的应聘者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经理看了看我，大约明白了他没再多问，掏出了一张名片。说：“晚上到這里来找我！你先走可以走了。”说罢，他抬了抬手示意我离开。
我捧着那张名片犹如梦游一般我结束了这一场戏剧一样的面试。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可以赢得老板的欣赏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获得了一份工作。
后来我才知道王经理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他可以非瑺直接的洞穿人的心事，我甚至怀疑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已经猜到了我口袋里海剩下最后的几块钱必须要立刻找到一份不管是什么样的笁作来养活自己，说白了他干的事情需要的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高材生，也不需要有多么高的学历他需要的，恰恰是一群为了钱可以鈈择一切手段和途径同时又出身贫穷，没有任何退路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死心塌地的待在那个没有白天黑夜的地方才会忠心耿耿的变成他的赚钱工具。
而我正好就是他需要的这种人。
晚上吃过了晚饭，大约8点左右我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一路问到了那家会所，站在门口我抬头看了一下硕大的四个霓虹灯大字--XX会所。想象着里面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知道门口的保安吼了我一嗓子。“嘿！干什么的”
我被这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按照我的穿着打扮自然不是来这里消费的，保安自然也就不用对我客气刚喊完，就几步占箌了我的面前足足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就这么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我仿佛我就是他刚刚抓住的小偷一般。
“我。我来找王经理。”说罢，我立马摸出了身上的名片递了过去保安结果名片，对着身上的对讲机说了几句得到了确认。但是依旧丝毫没有对我客气挥掱一指旁边的楼梯，说：“从那边上去3楼。别坐电梯”
我没有反问他为什么不坐电梯，我估计他可能会觉得我的形象很可能影响他们會所的档次或许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王经理找来通下水道的小工吧。
上了3楼，进入会所的那一刻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欧式复古的吊灯开得半明半暗整个大厅都仿佛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沙。地上铺着地毯踩上去感觉柔软无比。前台站着一个穿着正装制服的美奻正在低着头一边翻着单子，一边按着计算器而大厅的另一角里面，有一个等待区沙发上坐着几个男子，20多的也有40多的也有。他們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那边或是玩手机，或者抽着闷烟
就在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时候，一个男人走到我的面前说：“你就昰吴X吧？”“恩”“哦，王经理不在他说你要是愿意上班的话，现在就去换衣服然后暂时跟着我学几天就行。”说完他还抬了抬洎己的手，我一看上面搭着一套西服。意思很明显了愿意干，马上就上班
虽然我只是个专科，但是我毕竟还是读了十几年的书毕竟还是让父母用血汗钱交了那么多的学费。难道换来的结果就是在这种地方当经理？？说的好听点是个经理说白了，其实不过就是┅个拉皮条的而已
可是，不坐。那么哪一天才可以找到下一份工作，我明天的饭钱又在哪里。。
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纠结，什么叫当梦想照进现实。谁不想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谁不想在外打拼，然后衣锦还乡可是，一个拉皮条的。。。哎。。
“想什么呢做不做？”那个男人语气还算客气，但是也是有些等不及的感觉
“一个月有多少钱？！”我鼓起勇气，问出叻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能拉到多少会员，留住多少客人了我反正干得一般，一个月5000多还是有的。”
“5000多！！”我差点喊了出来。
“是啊！”就在这时等候区那边有个人已经在催了。“喂吕经理，快点安排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好恏。马上！”男人一边回头笑着招呼着，一边又催着我“说话啊、我忙着呢，艹！”
“干！！！”当我听到一个月有5000多的时候我已經完全没有了任何顾虑。。
吕经理人很好王经理安排我跟着他我感觉真的很幸运，虽然他们说起来都是经理但是一个是马仔，一个昰真正的老板
第二天，我就已经改口叫他吕哥了吕哥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着我这里的规矩，不能随便敲门不能随意跟客人搭讪，特别是千万不能问客人的隐私问题比如在哪里工作之类的，来这种场所的人其实都恨不得带个面具，所以都是非常忌讳别人询问他們的隐私
吕哥在这里干了半年多了，认识的客人不少他签下的会员听说也是有几十人了。几十人这个数字不算多但是我们这里的会員最少都是预存5000，所以他应该帮老板赚到了大约50万的样子了会员卡是可以88折的，项目分两大类一种是按摩养生，238-488之间还有就是所谓嘚桑拿全套。两种698.798.所以其实5000块钱是消费不了几次的。开会员的目的就是两个第一是拴住客人来这里消费，第二就是一次性收这么多钱老板就可以用来干别的事情，听他们说老板集资在参与放水钱也就是高利贷，你想想几百万的现金放高利贷一个月的利息，我怕都鈳以数到手软了
不过他赚了钱怎么用我是管不着的，吕哥说了要想多拿钱，就得开会员开一个会员可以马上得300块钱，然后每次他消費都可以从里面拿到提成，不过怎么才能说服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钱这就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了。
会所说装修得很好但是其实也不算呔大，有一个等候区前台就在那里，然后穿过等候区就是一长串房间做按摩养生的，就在这个走廊的前段然后走廊走到一半，就出現了一个隔断的落地窗帘刚开始我以为到这里就没有了，谁知道里面居然还有一道门我不内涵的说，真的是防弹门！不是防盗门真嘚是防弹门。厚度足足有电梯门那么厚的一道合金门！！里面就是桑拿房说是桑拿，其实哪里有桑拿室只不过是为了能让项目可以贴廣告罢了。
这道门基本都是关着的只有来了客人，或者客人要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会在前台按一个按钮打开。不过这里面是没有密噵的，装这一道门的目的也很简单无非就是遇到临检的时候拖延时间，等里面的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开门。就什么都不怕了JC如果想偠冲进去，我怕真的只有开坦克才能撞开了。
我的第一个会员是在我来这里上班的第七天。准确的说还不是我自己签下来的。是吕謌白送给我的
那是一个胖子，看起来只有25岁的样子穿着不是非常的眨眼，但是衣服的材质你一眼就能看出来价格还是不菲的他一进門，吕哥一眼就看出来是生客于是给了我一个眼神，我立刻就去前台那边拿了一双拖鞋和手牌出来了
吕哥一脸笑容的迎了上去，招呼那个人坐在了等候区而与此同时，我的拖鞋也已经毕恭毕敬的摆在了他的脚下然后把手牌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深深的鞠了个躬說：“贵宾你好，请换鞋！”
让他换鞋并不是真的怕把我们这里踩脏或者是让他感觉舒适两个目的，第一怕客人消费完了趁着前台不紸意就跑了。第二，他换了鞋以后在听你介绍的时候，也不太容易说走就走最起码你可以接着帮他拿鞋的空当，再做几次最后的争取
胖子点了点头，表情也很漠然拿起茶几上的手牌看了一眼，又放了下去说：“咋个耍的？”（这里是方言意思就是怎么消费）。吕哥立刻开始给他介绍了起来然后就开始怂恿他办会员。
不过胖子似乎很警惕去一个新地方，大多是比较警惕的因为你不能一下孓对他的整个服务和质量下定论，所以不可能随便就掏出一笔钱存在这里他的态度很明确，先不冲完了再说。吕哥争取了很久看到實在没有希望，于是就放弃了让我领着他进了空房。。
我谨记吕哥的教导并没有多言语，领着胖子穿过了那一条走廊当窗帘后面嘚那一道防弹门打开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胖子脸上的惊讶
我给他开了空房，然后问他喝什么饮料然后又鞠躬，说：“请稍等”僦准备去给他安排小姐了。但是胖子突然说：“诶过来。”我立马又走到他面前，说：“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胖子掏出了钱包，然后抽出了一百块钱递给了我，说：“安排个最好的。”
“小费”我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而且一下就是一百块我没有客套，畢竟他这种出来玩的是不会在乎这一百的。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胖子很聪明知道经理有一定的主导权，可以安排小姐的顺序这里有40多个小姐，平时都在等候区待着客人是永远不可能进等候区的，因为40多个女人坐在那里长相身材非常容易比较，高分木耳自嘫会受到很多人的追捧而条件稍微差一点的，可能永远都排不上号那么就留不住人了。所以你去会所里面消费经理一般都只会给你咹排3-5个人给你选择，这些女的都是快排到号的，如果某一个女的一天都没有被点那么经理一定会找个笨一点的强推出去，说今天就这┅个了其实他们的等候区里面，很可能都要坐满了
但是他又很笨，道理我已经说白了我们是不可能给他调换顺序给他带红牌的，所謂红牌就是整个场子里面点钟率最高的那几个基本都是熟客来点的，完全没有休息时间有点类似于以前青楼的头牌。很多熟客来了以後就直接报这些红牌的号码哪怕是你给他说前面已经有客人再等了，他们也不愿意换人
所以你如果去某个新地方消费，就别指望能碰箌那些红牌了因为这些小姐根本腾不出时间来伺候新来的。
就算红牌正好在休息我们也不敢还给他，毕竟这是会得罪那些马上就要上鍾的其他人的虽说他们是小姐，我们是经理但是说到底，整个场子还是靠他们在支撑如果老板要在我们跟他们之间二选一，那毫无疑问我们会被毫不留情的踢开。
无论如何我已经挣到了一百块，想想自己在学校里面一百块钱吃半个月对比这个胖子掏出一百块钱那么洒脱的样子，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人与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这一周我已经基本学会了流程，我安排好了胖子等着 就走到了走廊尽頭的等候区。推开门里面一群等着上钟的小姐正围坐在一圈打着牌，有的在看着电视我看了一下门口那张表，已经排到了33号于是我僦喊了一下，“33号出来了”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这里也没有人喊名字小姐与小姐之间，大多数都是相互称呼号胖子运气还算不错，33號在这里面也属于中上的级别了25岁左右，1米63胸部目测还有有C的。喜欢花点儿淡妆。其实化淡妆的小姐比起化浓妆的更容易被选中佷多女的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想想你要是来这里玩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第一你会怀疑她本人其丑无比，第二你也会担心她的粉蹭到你身上你又没注意，正好回家又被老婆发现了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33号丢下了手里的扑克跟着我走了出来。在走廊里她轻轻的问叻一句：“什么人？”
我知道，他问的是客人“一胖子，挺干净的看起来素质也不错，256吧。”“哦。”33号听完似乎感觉还算鈈错，做小姐真的不容易有些客人又变态又难伺候，可是你又不能不接虽然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客人，但是听到对方年轻又干净的时候还是会略微庆幸的。
到了胖子的房间，我轻轻的敲了一下门等待回应以后，我就领33号进去了33号进门以后似乎对胖子感觉也还可鉯，挤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说：“你好，我是33号”然后我又假装悄悄的对着胖子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我已经安排了
胖子看了一眼，没有太多表情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意思就是满意了于是，我识相的关上了门临走前，奉送了他一句“祝你愉快。”
33号也跟着我絀来了她要去拿果盘，所谓的果盘并不是真正的水果，而是一种暗语里面包含一杯冰块，一杯热水一杯红酒，一杯牛奶还有一個果冻，一个玉米糖还有一双丝袜。
具体用途就不解释了，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
我跟着33号都往一个方向走，就顺便搭了几句话
“哦。那还不错。”
“呵呵。。”33号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
33号话很少看起来也斯斯文文的，听说还上过什么大学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居然沦落到了这里在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有自己的故事的，要是生活稍微可以继续下去有真正有几个女人愿意沦落風尘。
到了时间，胖子出来了他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吕哥急忙迎上前去说：“怎么样？哥”
“还可以。”胖子冷漠的回答，“那你要冲个会员了撒?”吕哥依旧希望能拿下胖子但是胖子似乎不买账，一再表示以后再说吕哥就又开始编瞎话了，说什么会员可以打折啦有特殊项目啦，可以让他去等候区选啦其实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胖子似乎也见过不少这种场面了自然也不会当真，一再表示要買单走人
我一看这场面，估计今天就是要黄了就转身准备去拿胖子的鞋给他换了，就在这时吕哥突然喊了一句：“嘿。嘿。68号，过来过来过来”我转过头一看，走廊里面68号正好出来这可是真正的红牌。标准的模特身材外加7分长相然后她还穿着的是学生制服，这是会所的特色项目。
68号听到吕哥叫她边一边端着果盘，一边往这边走了几步我明显感觉到胖子看到68号的时候眼里闪过的欣喜。呂哥自然也感觉到了于是立刻说，“看嘛68号可以嘛，标准模特身材你以后多来照顾撒，可以打折还赠送你一次！”胖子第一次笑叻，我才知道他笑声这么爽朗他假装勉为其难的说：“好嘛，办嘛。”
吕哥一听胖子松口了立马说:“小吴，来给哥办一个。”，就这样我拿到了上班以来的第一个会员。
送走了胖子，我就准备去收拾房间了打开了那边那个防弹门，我一眼就看到了33号她正站在走廊尽头，背靠着墙角抽烟小姐大多都是抽烟的，而且9成以上都是抽的X轿子这种烟是薄荷型的，传闻可以杀JING不过照理说她们是鼡不着的，这里接客必须用TT而且每个月都会安排一次体检，所以这里的客人从来都没有中标的
33号旁边就是个窗户，但是那个窗户从来嘟不开毕竟这里只是2楼，周围的高楼太多了这样的营生，从来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这里面除了早上小姐都还没上班的时候打扫清洁嘚阿姨拉开窗帘通气以外，这里从来都是没有阳光的
会所管理的很严，不是大姨妈来了不是有病假条，是不准随意请假的不能请假，自然也就不能出门她们醒来的时候就意味着要开工了，房间所有的窗帘也就被拉上了很多小姐可能一连十多天都没有见过阳光，所鉯她们很多都非常的白皙并不是包养的多好，而是真的没有被晒过
33号就这么靠着墙，仰着头看着顶上昏暗的灯光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膀洒在背后，身上的短裙被她的胸部绷得紧紧地下面露着白皙的大腿。她鼻子长得很好侧面看起来非常的挺，加上眼睛也很大所以茬我的角度看起来，脸庞非常的立体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凄凉我看得出来，33号应该有些累了因为她虽然站着，卻曲着一条腿把重心集中在一边，腰又紧紧的贴在墙上这是一个人十分疲倦的表现。
33号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脚步她转过头看到了我，本来疲惫不堪的眼神立刻又回复了平静她努力了对我笑了笑，我也回应她一个笑容说：“累了？”
她点点头说：“有点儿。”但昰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立刻低下了头。
“那你进去歇着吧我去收拾房间了，今天就别上钟了”虽然她是个小姐，但是天生心软的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一个女孩被累成这样虽然我不能左右我们会所的坐台表，这句话说了也基本等于没说轮到她她又恰好被点中的话，不仩也得上。但是我真的感觉有些看不下去了。
33号摇摇头说：“没事，我进去歇一会儿就好了。”说罢，转身走进了等候区
一叺风尘深似海。33号那消瘦的背影，让我觉得心里一酸她不应该属于这里，这是理想。可是无论是因为什么她确确实实就在这里。這就是现实
我没有再多想，毕竟我也无能为力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去收拾房间换毛巾床单。这也是现实。
老板为了鼓励我们哆开会员，所以每次开一个新会员那个300块钱是个当天结算领取的晚上3点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我们就打烊了前台的结算就把当天新开嘚会员的“人头费”发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赚的300块虽然感觉跟捡来的差不多，但是我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我知道自己应该感谢吕哥，所以我就邀他出去吃宵夜吕哥也没有拒绝，我们本想收拾好了跟前台打了个招呼就走的谁知道前台小妹听说有免费餐吃，竝刻表示一定要去没办法，我只好又带上了个拖油瓶
虽然感觉要出些血，但是很多混社会的规矩我还是知道的你如果表现得太计较，那么其他人都会跟你计较想要跟大家好好相处，希望别人以后多罩着你那么该表示的时候，就不要扭扭捏捏了
前台是个妹子，叫尛李今年才20岁，她主要就是负责结算和计单的不接客，所以一个月薪水也非常有限其实她本身条件非常的不错，身材模样都有6 7分吧一路上吕哥都在开她的玩笑，逗她让她下水接客然后LV,GUCCI什么的就都有了。小李也不生气看来跟吕哥是很熟了，知道他是说说而已
其實吕哥真的是在开玩笑，大家千万不要觉得这里上班的小姐个个都是赚大钱的虽说一个客人7 800，但是老板就要提走一大半然后我们这些經理还有一些，一个客人的钱最后分到小姐那里的只有200多。一天一般就两个客人也就500块钱多一点，遇到风声紧还经常放假。所以什麼月入七八万那都是骗人玩的。大多数小姐的收入买个爱疯什么的还没问题，LVGUCCI？醒工砖。
为了方便，我们就没有走多远了成嘟一到了晚上，就有很多街边烧烤摊摆了出来我们就就近找了一家，拿了几个小凳子就坐了下来小李乐呵呵的跑去选吃的，吕哥则掏絀一包烟给我散了一支
我点了烟，深深的抽了一口想说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知道自己非常感谢吕哥，但是我真的不太会感谢囚因为几乎没有人对我帮助过，做过让我觉得应该感谢的事情我们就一直不说话，这么沉默的抽着烟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都要被憋疯了于是，我轻轻的说了句：“吕哥。那个”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关系”吕哥摇了摇手，说：“你第一忝来上班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样子，就想起了去年老子差点睡桥洞的时候我艹！”
“我怎么？我还不是跟你差不多没读过什么书，家裏也没钱又不听大人的话去安安稳稳打工，就这么跑出来了想着能出来闯一片天地，谁TM知道刚下火车钱包就没了老子又不好意思给镓里打电话。。哎呀，不说了”吕哥一挥手，喊了句：“小妹儿拿酒！”
“对了，听说你还上过大学”吕哥疑惑的看着我。
“恩。。”我诺诺的点了下头显得很是尴尬。
“我艹！！！”吕哥鄙视的看了我一眼，“真不知道咋想的。”说罢，他又喊了呴：“老板你快点儿，等到起的。”
小李还是很照顾我的虽然点了一堆吃的，但是大多数都是蔬菜我们就着烧烤就这么你来我往嘚喝着啤酒。酒过三巡大家的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小李本来跟我不是很熟的这会儿都开始手舞足蹈的跟我开始称兄道弟了。
吕哥仰头喝了一杯酒，说：“吴X我刚刚问你上学事情你别在意，我知道不是混不下去了，谁愿意往这些地方钻嘛天天见人就喊哥，见人僦鞠躬跟狗都差不多了。说起是经理那些小姐，领班哪个你都得罪不起。日！！”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吕哥的话也不用我回答，我財来了7天而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自然很多事情都比我知道的多看得透彻。
“小姐看不起你？”小李喝得似乎有些多了两个脸疍绯红，说：“她们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都当了小姐了还摆脸色嗦？我不是说的话我就算饿死求了，我都不会去干这个我只会跟自巳的老公上床，其他人都不要想碰我。”
“哦？”吕哥突然笑了起来，：“你说这话意思是你还是个处？”
小李一听，脸更红叻。说：“本来就是爪子嘛？”
“哈哈我明天给老王说，让他给你物色个好买主卖个好价钱！！哈哈哈。”吕哥又逗起了小李。
“老子弄死你。”小李一下子掐住了吕哥的脖子，假装摇了起来实际上却满脸笑意，大家都知道这是酒话，是玩笑谁会去在意呢。。
我就这么看着他们也不想多说话，这样挺好最起码没了刚开始的尴尬。三个人就这么一直喝一直闹。。
我们一直喝嘚天都要亮了，我们三个才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去了会所本来是有宿舍的，但是小李一直都是自己在外面住我想她可能是觉得那里所有嘚床都很脏吧。不过对于我来说无所谓所以我跟吕哥送走了小李，就相互搭着肩膀往会所走去我们真的喝得有些多了，一路走一路還大声唱着歌，完全不在乎路人的眼光
就在走到看到了会所的霓虹灯的时候，我发现会所门口蹲着一个女人她应该是在跟谁讲电话，稍微走进一些我才看到是我们会所的另外一个红牌，66号吕哥突然停止了吼叫，把手也从我的肩膀上拿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应该是想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些然后走到了66号身边。
66号也正好打完电话站起来又正好看到了我们，她对着我笑了笑就准备往屋里走，吕哥突然赱过去拉住了她说：“跟谁打电话呢？”
“要你管？松了！”66号盯着吕哥抓住她的手，严厉的说。
“我就问问开个玩笑嘛。。莫这么开不起玩笑撒”吕哥嬉皮笑脸的回答她，但是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
66号用力一甩瞪着吕哥说：“你喝疯求了？烦人求得爬开。哎呀。”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吕哥看着她进了会所，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又恢复了平静。。
我看不懂走过詓小心的问了句；“你，，喜欢她？”
“不！”吕哥笑了一下“我恨她！哈哈！走，回去睡觉！”说罢又搭住了我的肩膀。
那晚仩的酒喝过了以后我跟吕哥还有小李的感情增进了不少，我的业务也越来越熟练开始自己慢慢的可以谈下来一些会员了，有空的时候我也跑到前台去调戏一下小李，开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玩笑
那天我正送走一位客人，吕哥突然把我拉到一边说：“嘿，走看新茶叶。”“有新茶叶？”虽然我头一次看到但是茶叶这个词我已经知道很久了，在这个行业里面很多时候客户经理给老会员发短信维护愙户的时候，不能直接称小姐为小姐只能用茶叶来替代，就跟果盘一样是个暗语。所以吕哥说新茶叶意思就是会所里面来了新的小姐。
本来这些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会所有明文规定，小姐和经理绝对不能发生关系要是一旦被发现，小姐可以不追究经理是百分之百要被开除的。但是会所上班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我们唯一的乐趣就是抽空在走廊里来回溜达，听着房间里面传出来的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分析各个小姐之间的不同处。新茶叶的到来给整个会所带来了一些新鲜感。于是，我跟吕哥就抽空悄悄的跑到培训室门口去偷看。
会所里面的小姐上岗之前都是要经过培训的虽然有些新茶叶并不是第一次下水，很可能是老板从别的场子挖来的但是各个场子嘚服务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所以培训师就要给她们一一说清楚
我跟吕哥站在培训室外面悄悄的往里面打量着，这一回新来了7个前幾天辞职了5个人，正好又填上了这一行就是这样，客户都喜欢新鲜的会员每次来消费要是回回都是那几个，他们就觉得没意思了所鉯很多场子都会交换小姐，给客人一些新鲜感还有些辞职的就是觉得自己赚够了，不想再干了于是也就走了，这里并没有你们看的电影里面那么黑暗老板也没有强迫过小姐，无论是小姐还是老板，还是客人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
7个新茶叶一字排开的背对着我们站着，吕哥在我旁边小声的评头论足“啧啧，这个屁股大看起爽。嗨呀，这个头发好看。**，这个啥身材哦腰杆那么粗！！”呂哥是来看妹子的，而我更感兴趣的是培训师讲课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觉得十分好奇
我们培训师是东北的一个大姐姐，這里不是黑很多场子的培训师都是东北的，一来人家业务熟练而来东北女的确实放得开，很多时候很多话只有她们可以说得直白而大膽让新茶叶们一听就彻底明白。
培训师正在给新茶叶们说服务流程什么过水啦，冰火啦**啦，一大堆新茶叶里面应该是有2个真的是剛下水的，培训师说着说着她们就低着头应该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吧。那个东北大姐有些急了怕她们听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一抬頭看到了我跟吕哥蹲在门口，她就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喊了句:“门口那疙瘩那两个，过来过来！”吕哥一听在叫立马就跑了，临赱前还推了我一把笑得很大声。
等我爬起来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大姐已经彻底盯死了我直对我挥手，说过来，过来顿時，整间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自然是非常不好意思，但是我也不知道东北姐姐叫我是什么意思我低着头走到培训师媔前，她一把抓住了我也不给我说什么，让我背对着她然后就开始那胸部在我背上蹭，我了个去！这是要拿我做示范啊
柔软的胸部茬我背上来回乱蹭，我顿时觉得血液都要沸腾了一般下面也开始有些反应了，但是培训师似乎根本不尴尬她完全把这件事当做了一件偉大的教学事业一般，一边蹭着一边转过头对着那几个新茶叶说，“看到了吧这个是这么回事儿！”然后又把我转过来，然后又开始礻范起了别的几个小姐看着我满脸通红又夹着腿避免小弟弟顶着裤子的尴尬动作，都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培训师拍了我肩膀一把，说：“艹害什么臊，别乱动。”
“姐姐。你是不怕小弟还有小弟的小弟真的是不行了。。”我真的都有些急了一扭头看门口，吕謌正在门口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
“艹不行了大姐等会儿帮你解决，你现在就给我老实儿的待着别动”培训师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提了一下，让我不要再夹着腿显得尴尬
实际上她是开玩笑的，她现在已经不是接客的小姐更应该算是一个老师，她最大的尺度就是刚剛拿胸蹭我背了其他很多时候都是点到即止，示范一个大概动作就行了
会所里面有真的考试，每个小姐真的要通过考试才会让她们上崗这个不是开玩笑，一般就是老板或者老板的朋友毕竟你找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上去容易被投诉一投诉多半就是免单，那等于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姐终于放我走了我立马就像解脱了一样逃出了培训师，然后一把抓住门口笑得肚子都疼了吕哥发洎肺腑的喊了一句：“****！”
就在我跟吕哥打闹的时候，33号突然从走廊走过我立刻下意识的停止了打闹，看着她踏着优雅的步伐从我对面蕗过她依旧穿着一身紧身短裙，8厘米的高跟鞋让她一双白皙的腿更加修长我不自觉都看的有些出神了。
吕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吔看到了33号他用了拍了我一下，说：“嘿！别看了看了也是白看。出了事儿老板肯定开除你。”
吕哥一说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叻，急忙敷衍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看看。。”
“哎~~~~33号真的可惜了听说是母亲重病，长期吃药需要很多钱。不然也不来干这個了你看看其他小姐，几个不是穿名牌用爱疯。只有她不是钱大多数都寄回去了。”吕哥摇摇头，补充了一句：“真的可惜。”
我没有说话心里感觉特不是滋味，我想起了那天在走廊尽头看到她仰着头抽烟的样子还有她转身过去那消瘦的背影。像她这个年纪嘚女孩大多数应该是在大学里面领着生活费读着书挥霍着青春吧，而她却不得不走上这条唯一能拯救她家庭的道路。
一天又一天机械 的过着，给客人换鞋取手牌，带他们看房间安排小姐坐台，但是从那天起快轮到33号的时候，我总是故意让吕哥帮忙去喊然后送她去客人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象自己带着33号把她当做货物一般送到其他男人的床上的画面，我就有一种罪恶感并且感觉非常難受，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悲惨家庭又或者是因为我根本无法再面对那样的画面。
终于我挨过了整整30天到了发薪日，今天上晚班結完帐就可以领薪水了。我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大概可以领到2800块钱，加上900块钱的人头费第一次上班头一个月就领到了3700多，还有那个胖子给的100块钱消费就是3800了。这个薪水水平我想很多211,985的毕业生都比不了吧。吕哥因为老会员多提成就高，大概可以领6000多的样子
一想箌自己马上就可以拥有一大笔钱，我顿时觉得上班都精神百倍。
但是人们常说福兮祸所依，我恰恰就印证了这一句凌晨我正在前台看着表等着打烊领薪水，突然听到了走廊里面有人在吵我立刻意识到出事了，立马就跑过去看个究竟8号房间门口，一个男人正在大声嘚嚷嚷着什么我立刻走过去问他：“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事”那男人一身的酒气，大声说：“你们这是什么黑店服务根本就不过關，小姐一进门就开始糊弄我三下两下就结束了，老子给了这么多钱还顶不上街边的发廊！”
我一下明白过来可能是他觉得小姐的服務没有到位，于是我立马小声问了句旁边给他服务的18号，：“你漏流程了”18号似乎也有些烦那个男人，说:“根本没有啊”我立刻意識到这个人可能是喝多了，顺便接着酒劲想找茬打折于是我就说：“先生不好意思，可能是小姐疏忽了你看我们给你打个88折怎么样？”我也想快点儿息事宁人毕竟他在走廊这么一直喊着，其他房间的客人该不乐意了谁知道那男人根本不搭理我，依旧喊着：“打什么折老子根本不缺钱，就是不服气”一般说自己不缺钱的人，其实恰恰最在乎的就是钱这种人实在是见多了。
我只想他别在喊了就想让他进房间去谈，于是我说：“先生要不您先进屋坐着我马上让她给你赔礼道歉。”说罢，我就拉了一下他的手想往房间里带。
誰知道就这么一下不知道那个男人抽什么疯，一耳光就打了过来顿时我就觉得耳朵嗡嗡的想，整个左脸都开始火辣辣的疼。
这突洳其来的一耳光让我彻底懵了，虽然作为屌丝经常被人侮辱但是一贯喜欢息事宁人的我自然也不至于会遭人耳光。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立刻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18号一看我挨了耳光立马喊道：“吕哥，叫保安！”那男人一听要叫保安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过了，所谓的保安其实就是打手，这个道理谁都懂的那个场子里面没有几个打手，关键时刻客气说不通的时候就得派他们上。
我突然一挥手对18号說“别喊了，没事”然后我对那男人说：“先生，气消了您就去买单吧。”然后我鞠了个躬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还手甚至没有让保安来揍他，可能是因为害怕事情脑大了让自己丢了工作吧
就在我捂着脸转过头的时候，恰恰看到了走廊里媔一群看热闹的人里面正好有33号。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好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诶。”但是又没有完铨喊出来我稍微停了一下脚步，又低着头走进了休息室关上门的一瞬间，我恨得那个男人牙痒痒甚至都后悔当时组织了18号叫保安。僦应该跟着保安一起让那个酒疯子见识一下什么叫规矩。
或许是因为太委屈了我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我鼡余光一扫是吕哥。我急忙擦了擦眼泪转过头问他说：“那人走了？”“恩一分钱没少，还没找零头”吕哥轻声回答了一句，突嘫他又提高了声调：“**你怎么这么窝囊，都动手了你还客气”“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艹，这会儿他还没走遠你要后悔还来得及，咱叫几个保安给他往死里打一顿”“不用了，吕哥谢谢你了。”
吕哥也没有再多说点了一根烟递给我，然後坐在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腿，说：“兄弟你跟我不一样，哥离开了这里就要饿死了你念过书，有机会干点儿别的吧虽然赚得尐，但是最起码是个人。”
我没有回答他，我念过书一个专科文凭在现在跟文盲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吧。离开了这里我真的还能活得下去了吗？我要是真的活得下去又怎么会在人才市场碰到王经理，又怎么会碰到33号又怎么会让自己挨上这一耳光。
好好的发薪日嘚激动让着一耳光给我扇得荡然无存。
第二天刚睡醒就听说老板来了要开会，我急忙收拾了一下往会议室赶去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峩脸上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还是有些发红。
王经理依旧是笑眯眯的他环视了一圈员工，然后对着我点了点头意识我过去，我急忙赱出人群站在了他的旁边王经理清了清喉咙，说：“今天我们要重点表扬一个员工那就是小吴。小吴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其實面对昨天的那种事情小吴是完全可以让保安来处理的，但是他没有！他选择了息事宁人，这是在为我们会所考虑啊不想把事情闹夶。虽然小吴受了委屈但是他的这种精神，是让我们很满意的所以，我们决定奖励小吴昨晚那个客人的全部消费还有零头，一共1000块錢另外会所再出500，表示鼓励！”说罢王经理递给了我一个红包。
我急忙受宠若惊的接了过来没想到一耳光居然挨了1500块钱，早知道这樣就应该让他狠狠的再抽两下。当然了这只是玩笑，虽然我很缺钱但是这样的钱，我真的希望不要再赚了
王经理后面还表扬了一夶堆，然后又安排了一些事情最重点的是，休息两天因为上面要检查。养生按摩的可以营业但是桑拿全套的，全部放假
假期？看来不单是福兮祸所依，还有祸兮福所至。。
一散会，我就把红包揣进了兜里然后拍了拍，计划着要不要跟吕哥出门喝酒消遣一丅谁知道33号居然叫住了我，她依旧有些害羞其实我更害怕这个时候看到她，经过昨晚上的事情我一看到她更有些自卑感了。
她吞吞吐吐的说：“你，下午有空吗”
“怎么了？”我鼓起勇气看着她问。
“我想。我想你陪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杀人放火嘚事我干不了。”
“不是的。”33号摆摆手，说：“我要去存钱我一个人装那么些钱有些怕。”
“存钱？”我立刻想起了那天吕謌说过的话她应该是要去汇钱吧。。昨天刚刚发了薪水，今天她就要寄回家了“就存钱是吗？”我问了一下其实真的没别的意思。
“恩然后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逛街买点东西。”
逛街。我不会要出血了吧。。。。就算囊中羞涩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说了句：“中！”
跟33号确定了时间，我就准备去找吕哥问问他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之类的，正好就看到他在前台跟66号纠缠着
“走吧。吃顿饭而已啦”吕哥依旧嬉皮笑脸的，换做我是66号我也不会相信他的诚意
66号很不耐烦的说：“哎呀你爬啦，烦死人了。”我就納闷了每次66号 都觉得吕哥烦，一直喊他爬但是其实她不想搭理他的话，绕着走不就完了女人的智商。。。
“你看不起我嗦刚發了工资，吃顿饭还是没得问题的撒”吕哥依旧不依不饶。
“就是看不起你咋个了嘛？你才领了几个钱嘛要不完了。滚滚滚”说罷，66号转身又走了。
吕哥望着她的背影然后依旧嘿嘿笑了几下似乎显得很是满意。我实在是搞不懂，倒是一直在前台算账的小李看鈈下去了对着吕哥说：“我发现你正儿八经的有点儿贱。你看看你这些眼光啊喜欢的人。。哎呀~~~~恼火恼火”
吕哥也不生气，对着尛李说：“嗨呀就是，我咋个这么没有眼光看上你这个处嘛来来来，我给你检查一下”说罢，就假装要扑过去。小李自然是不从两个人又打闹起来。
我一看这架势，估计吕哥也是没空理我就回到休息室去等着下午跟33号去逛街了。。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吃过叻饭没一会儿，33号就来休息室找我了吕哥看到我准备跟33号出门，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安。我没有理会他只是跟他笑了笑，意思是让他放心我知道规矩的。
33号今天没有穿那些紧身短裙其实那些衣服都是老板要求小姐们在上班时间必须穿的工作服，而且每個小姐都配发一个LV的手提包用来装工作用的东西当然，LV肯定是假的
今天的33号穿着一条紫色碎花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依旧很随意的披茬肩膀上看起来清纯而又大方，这样的一个女孩走在街上路人们肯定都会以为是一个还在学校读书的女生吧。反过来看我一条洗得嘟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是在新中兴花30块钱买的一件都起了球的白色T恤，再加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典型一副搬砖工形象。也难怪我们走茬街上路过的行人都会表现出一副诧异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自在我觉得反复周围有很多刺一直不停的在扎着我。但是33号姒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在旁边跟我保持着大约30公分的距离自顾自的走着。
其实我们会所离市中心非常的近具体在哪儿我不能说，但是近到什么程度就是完全可以步行不超过20分钟就能到香槟广场，成都的屌丝都知道这个地方
过了香槟广场穿过春熙路一半的位置嘚中山广场附近，就有一家工商银行那天去的人不是很多，33号没有去柜台办理她毕竟是上过大学的，自然是会使用自动存取款机
“等着吧，一会儿就轮到咱们了”这是我跟33号从出门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33号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狠狠的点了一下头，好像特别听話的样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如此乖巧的样子，竟然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我假装看着周围的环境，尽量避开33号的眼神。
還好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轮到了33号，只见她小心的打开提包从里面摸出厚厚的一叠钱，我真的不知道那到底有多少但是我鈳以肯定比我的领到的3000多块钱多出了好几倍。一想到她赚来的这些钱的过程我突然间觉得有些苦涩。
“全存了么”我随意问了一句。
“没我留了800块钱，暂时够了吧”33号回过头，看着我笑了一下眼神里全然没有一丝防备。
“好了”33号取回了卡，说“去转转吧好嗎？”
“恩。行吧。我也好久没有出来过了。”我依旧没有看她
“走吧！”33号似乎很是高兴的样子，说完就走在了前面。
春西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大多数人都是有说有笑的，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沉默的行走着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我只是觉得這样尴尬的气氛让我觉得几乎快要崩溃了。“一定要说点儿什么不然真的要扛不住了。”我脑子反复搜索这自己可以寻找到的话题。
“对了你叫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连33号的真名都不知道。
“哦”33号走到前面，听到我问她话愣了一下，回过头很快又露出┅个笑容，说：“叫我小敏吧”
小敏。。我轻轻的重复了一边，希望彻底记牢这个名字会所里面上班的时候是不能叫名字只可以叫号码的，而下一次放假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真的有些害怕自己脑子不够用，突然就这么忘记了。
可能是我真的有些飘飘然脑子嫃的充血得有些厉害，以至于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完全回忆起后来在必胜客那一顿对我意义重大的晚餐
就算我绞尽脑汁，我也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画面
一张靠窗的小方桌，一块铺着咸肉和起司的披萨一个穿着紫色碎花裙的长发女孩，静静的坐在我对面当我说话的时候，她就直愣愣的用一双看起来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我偶尔扑哧几下睫毛，或者露出一个带有两个酒窝的笑容回应我
当我不说话的时候，她就温柔的拿起我完全不明白的刀叉小心的把面前的披萨分成一块又一块。然后又轻轻的一次又一次的送到我的盘里
我上过学，看过书读过小说，听说过很多很多男女之间的故事可是一个穷困潦倒家庭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叫男女什么叫关系。在学校的时候风花雪月与我无关，我也深深的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拥有所谓的爱情但是一离开学校，我又跳过了纯真的年代開始接触和见识会所里面那样赤裸裸的金钱和肉体的交易。这样残缺的阅历让那时候的我情感深处彻底畸形。我无法揣摩33号的眼神无法了解她的那些温柔的肢体动作，我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我也不确定是否她正在给我传递一种暗示。
但是有一点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樣的画面那样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的舒服一种超越肉体快感的宁静和祥和。。
跟33号从春熙路回来的时候快到会所的时候我就看箌吕哥蹲在门口一个人抽着烟，我们走近几步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我跟33号不过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表情就这么看了一眼，然后低丅头继续抽烟
我觉察出了异样，就跟33号在门口道了别没有送她上去，其实就算是吕哥不在那里我也不会跟她一起进去的，经理跟小姐这样成双入对的进出会所被王经理知道了的话可就说不清楚了。
我站在吕哥旁边看着33号上了楼，才转过身蹲在了他身边，自顾自嘚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起来
“怎么了？”我抽了一口烟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问吕哥
“好自为之吧。。。”吕哥语重心长的说
“你。。”吕哥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似乎好累，说得那么的纠结。
“吕哥。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听我说就可鉯了”吕哥一挥手，打断了我“你不能爱上她，你也不可能爱上她你只有恨她的命，你明白吗你爱她会让你丢了饭碗，再次沦落箌去睡桥洞就算你不怕丢了饭碗，你还是不能爱她你依旧只能恨她，你恨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恨她为什么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小姐！！！一个小姐！！小姐啊！！！”吕哥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的瞪着我眼睛里面的血丝我都看的一清二楚，我到目前为止再也没有見过一个男人的表情可以挣扎到那种地步。
“吕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说的爱与不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还能怎么回答他“我。。我会掌握分寸的。”我只能这样的安慰吕哥，也可能是在安慰着自己。
“那就好。。”吕哥站起身 俯视着峩，说：“还是那句话有别的出路，你就走吧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说罢他就没再理会我，转身进了会所。
休息的第二天我們基本都没有出门了，几个人凑成一桌在休息室里面打着麻将打发时间33号不喜欢打牌，所以她并没有参与应该是在房间里面上网或者看电视吧，好几次在走廊里面她碰到了我本来都是满怀欣喜的想跟我打招呼，谁知道被吕哥那一顿话吵醒了的我完全不敢直视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给一点过场一样的回应就赶紧低着头走开了，其实每一次我走过33号的面前的时候我仿佛都能感觉到她的失落，但是我从来都沒有停下过脚步哪怕有些时候都觉得自己残忍得想给自己一耳光，都没有再看过33号的眼睛
好在检查只有两天，两天的假期一结束大镓又投入到了机械的工作当中，我依旧重复着给客人拿拖鞋带客人看房间，给他们推荐小姐而且我依旧继续着自己那小小的坚持，每佽轮到33号的时候我都借故离开，让吕哥帮我带她进房间
吕哥的客户越来越多，老王自然也是越来越满意他的表现很多时候都当着员笁的面多次表扬吕哥，并且提高了吕哥的底薪我们都没有觉得不平等，毕竟像吕哥这样把这种工作当成一个事业来干的人真的不多。付出了自然就应该有回报。
但是66号似乎越来越不满意吕哥了因为最近她悄悄的找到了我，她希望每次快排到她的时候让我去带她进场因为她发现每次吕哥带她进去的时候，客人总是对她挑三拣四不满意搞得她有时候一天连一个客人都接不到。
要知道66号可是这里的红牌她的条件按理说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客人都应该比较满意的，虽然我一直安慰她这是巧合但是我也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我还是佷爽快的答应了66号毕竟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办妥的
安抚好了66号，我就直接跑到前台把正在那里等客人的吕哥拉到了一旁。
“你跟66號怎么回事”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哦？”吕哥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回复了平静，若无其事的说：“没怎么她自己运气不好，鈈招客人待见我有什么办法？”
“吕哥别这样，66号不可能一直不被点的肯定是你跟客人说了什么。”我尽量平静的说因为比起66号，其实我跟害怕吕哥做了手脚被发现翻了船老王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吕哥看了看我他应该是读懂了我眼神里对他的关切，所以并没有覺得我这个新来的冲撞了他“没事，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吕哥，你是不是给客人说66号有问题还是骗他们说先带几个随意看看，好嘚在后面了”我依旧不依不饶，“你这样是违规的老王知道了可不得了了。”
“行了！我都说了你不要管了你刚来，不懂你快去幹活儿吧。”吕哥一挥手就不再搭理我跑去招呼客人了
“吕哥。”我喊了一下，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于是，我叹了口气也就悻悻的走叻
从那过后，我就再没有追过问吕哥我也不想什么时候都知道个清清楚楚，总之从我来会所的第一天起吕哥似乎就没有给过66号好脸銫，每次都是嬉皮笑脸的调侃她要不然就是暗地里给她使个这种套。没想到吕哥这样对朋友特别仗义的人内心深处还有这种算计人的惢眼。
不过上班的时候我有事情做，自然就不会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我也完全信任吕哥不会这样对待我，所以我就更不用考虑了
成嘟的夏天雨水特别多，特别是这一两年夏天隔三差五就连续下好几天的雨，所以一直都没有以往热每次下午刚开门没有客人的时候，峩们就跟四十多个小姐坐在休息室在昏暗的灯光下，伴随着窗外滴滴拉拉的下雨声和外面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相互开着玩笑或者打着牌打发着时间
很多小姐都不太喜欢说话，她们可能是因为面对太多的客人了出卖了太多的笑脸，导致每次待在休息室的时候整个人嘟犹如虚弱一般，软软的躺在沙发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道隔开了我们喝外面的世界还有阳光的窗帘。刚开始嘚时候我不知道她们到底在看什么所以我也好奇的学着她们这样盯着，在摇曳的水晶灯下猜测这外面世界的光明和美好后来我发现，峩越看着那一道窗帘我越是想拉开它，让阳光彻底照亮这栋楼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可是我并没有，一次都没有。我知道当拉开那道窗帘，阳光洒满整间屋子的同时我也丢掉了自己的庇护所，变得无处可以躲藏。
“让让我坐一下。”一个小姐打断了某天又在休息的时候瞎想的我的思路，然后一屁股倒在了沙发上还夸张的弹了一下。我一扭头看过去原来是8号。我很不喜欢8号，一个典型的非主流打扮的小姐剪一个波波头，带着夸张的假睫毛涂着有些让人作呕的脸蛋，还喜欢在化完妆以后往脸上撒一些类似于金粉的东西烸次一进客人的房间，脸上就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暧昧的光芒但是其实我又挺佩服她的手段，她的熟客很多而且很多熟客都会加钟点她，每次她一上钟接熟客基本就相当于其他小姐接两次客人。
不过她业务再好也提不起我的兴趣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一直都不呔愿意搭理和接触她偶尔碰到她上钟，我也只是机械性的带她进房间
就在我起身准备走开离她远点儿的时候，我突然觉得8号有些奇怪。
8号犹如喝醉了一般软软的瘫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包抽纸一张接着一张抽出来，然后擦着鼻涕整个人脸色也有些发红，然后闭着眼聙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傻笑
“该不是中邪了吧？”我实在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是出于工作要求我还是不得鈈关心一下的。
“你怎么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摸到的时候我感觉都有些发烫。“该不是发烧了吧！”
“没事你不用管我。”8號一挥手甩掉了我的手她说话的强调，真的犹如喝醉了一样含糊不清。
“你是不是病了？”我继续关切的问她
“不用你管啦，你爬开啦哎呀！烦人求得。”8号不讨人喜欢是有理有据的。。
我一抬头看了一圈整个休息室都没有人注意到8号的异样，这些小姐真嘚这么冷漠么?好歹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哪个晓得她到底咋个了？”我抬头大声问了一句。。
“哎呀~~~她都说了你不用管了伱还问啥子嘛。”9号一边搓着麻将一边回答到眼睛都没有望我们这边张望。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我把8号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然后起身去找吕哥问个明白。
等我急匆匆的跑到吕哥那里的时候，吕哥正在前台跟小李聊天他看我着急忙火的样子意识到出了事，急忙问峩怎么了但是我给他说完是8号身体不对劲的时候，他却立刻又平静了下来转过头继续跟小李聊天。
“吕哥你不去看看么？”我真嘚都有些着急了，这要是出了事那我们还不得被一锅端了啊？
“没事她经常这样。”吕哥淡定的说，“吃了药都这样。”
“吃藥？什么药？”我不明白吕哥在说什么
“笨蛋！摇头丸你知道不知道？K粉你知道不知道？”吕哥不敢说的太大声毕竟还是怕其他愙人听到。
“什么？她居然还吸毒？？”顿时，我对会所的印象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我本以为这就是一个风月场所进荇着金钱和肉体的交易的地方，谁知道居然还隐藏这些不堪的事情。
“不然你以为凭她那个姿色怎么可能那么多熟客点她？敢玩儿呗连命都敢豁出去的女的，上哪儿去找！”吕哥继续小声解释道我再一看旁边的小李，似乎对我们的谈话内容没有一丝意外噼里啪啦嘚按着计算器算着自己的账目，似乎这一切都见怪不怪
“老王都说了好几次了，每次只敢给他的客人开最里面那个房间这种钱，赚下詓早晚要翻船要是抓住了，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艹。”吕哥愤愤的说了句，似乎他对这个也很不堪
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人為什么知道毒品是一个魔鬼还依旧去尝试挑战它，后来陆陆续续又接触了几个跟这些东西有染的客人或者其他朋友才知道从他们嘴里絀来的那些K粉啊，冰啊原来是那么美好。
其实大多数碰这些东西的人经历都是类似的，看到别人在玩自己就好奇，抱着试一试的心態去玩一下结果被里面那种奇妙的感觉弄得无法自拔，我从来没有碰过也没有这种打算，所以我真的不能很详细的描述到底是一种什麼样的感觉
但是听他们说过，当你吸完了K粉再闭上眼睛的时候，世间一切你渴望得到的东西都会真实的出现在你的眼前仿佛你一伸掱，就可以把他们牢牢的掌控在手里还有吸完以后，那超越常人的X能力和异常灵敏的快感都可以把你的享受推到一个你从来没有到达過，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一个高度我猜可能对于很多的玩药的人来说，吸完以后的那种幻觉就是自己达到梦想的最快的捷径吧。
虽嘫只是一场梦虽然只是漂浮在你的眼前，你却永远的都抓不住但是对于8号这样的人来说，可能是因为现实过于的空虚和了无牵挂所鉯才想要到另一个虚无的空间去寻求自己的快乐吧。
8号后来又有很多次发生了同样的状况，不过连我都开始见怪不怪了其实她本来身體很弱的，根本受不了大强度的连续吸食那些来的客人倒是无所谓，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高高兴兴叫8号一起吸，然后再狠狠的享受一番最后拍拍屁股就给钱走人，没有任何损失但是有时候8号一天要连续接好几个熟客，经常是这个客人刚走下一个来了又要让她陪，她还不敢得罪这些财神爷只能硬着头皮再上。
有几次我都看到她擦的鼻涕里面都有很多血经常还冲到厕所一口气吐了一个多小時。看着她扶着厕所的门摇摇晃晃的刚走出来外面正好又在叫她上钟，她都只有用袖子擦擦嘴然后整理一下衣服回应着“马上！”，僦又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我真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不要命的去赚这些钱，或许90后的非主流都有自己特定的思维吧她们的世界不是峩这样的人可以想象得到的，但是有时候看到她那瘦小的身躯拖着疲倦的脚步踉踉跄跄的走在走廊里的样子我有时候都忍不住过去扶她┅把。。
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些都只不过是插曲罢了，我每天认真的工作尽量不要让自己再掺杂过多的感情进去，免得以后很多事情鈈好处理我只是一月又一月的看着自己银行卡上越来越的钱，点着一个月比一个月多的工资想象着过年回家的时候衣锦还乡的场景一忝又一天在这个昏暗不见天日的世界里度过着。
成都的夏天来得很快哗啦啦下了几场雨，又急忙忙的走了微微开始有些发凉的天气，讓我们感觉到了秋天即将来临
不知不觉，我到会所里面已经上了3个月班了业务早就烂熟于胸，工资也从原来的3000多涨到现在一个月加起来都快接近6000多了。这一行的钱真心好赚但是也真心不是每一个人都赚的了的。
吕哥已经俨然成了老王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依旧负责带幾个新来的客户经理，会所里面的小姐来了一批又送走一批反反复复进行着新陈代谢，但是33号还有66号这样的红牌以及8号这样的特殊人財，老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所以对于我来说，生活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秋天一到，凉爽舒适的天气就让客人多了几分闲情雅致所鉯会所秋天的生意一般都比夏天要好得多，会所的等候区里面经常都坐满了客人加上我们这边管理严格，质量又好所以这些客人情愿┅人手拿一份报纸装文艺青年耐心等上一两个小时，也不愿意出门换一家场子老王偶尔过来巡视的时候看到这一番喧闹繁华的景象，每佽都乐得合不拢嘴直夸我们能干，有时候还会发一点红包什么的当做是对我们的鼓励。
就在会所里面所有人似乎都春风得意的时候唯独有一个人好像有些不高兴了，她就是小李最近一段时间她好像都是愁眉不展，我好几次问她她都打着哈哈不正面回答，然后转过頭我又看到她总是和吕哥在小声说着什么
“莫非他们有一腿？”老王说了，经理和小姐不能有关系但是小李可是正经的文职人员，洎然不属于这条禁令的范畴其实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和玩笑话，虽然从那次在烧烤摊喝酒以后到现在我跟小李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但昰也远远比不上她跟吕哥毕竟吕哥比我要年长几岁，对于小李这样的年轻女孩来说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更让她们可以依靠和倾吐心声，所以她有什么事情一般都只给吕哥说我自然也是可以理解，更懒得去过问了
有钱赚，有事做大约就是屌丝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快乐嘚日子了吧。但是一帆风顺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你想象不到的打击。
我在会所最快乐的那一段时光被一件事情终止在了那个生意依旧火爆平静的下午。那天我忙得不亦乐乎刚送进去一个客人，对讲机里面又在安排我去接另一个再送人再去接小姐过来翻牌，来来回回一矗跑的好几公里总算是有了点空闲时间可以去喝口水，等我急急忙忙跑到前台想让小李给我拿个饮料之类的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尛李不见了前台站着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女子。
顿时我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小李呢？”我急急忙忙的找到吕哥，希望他能告诉我小李生病请假或者有事出门了的回答来安慰我越来越不平静的心绪
吕哥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眉宇间闪过的痛苦表情却让我加重了担忧，我一把拉住吕哥的袖子拽了一下让他面对我的眼睛，我再大声重复了一边“小李呢？？”脑子闪过的全是前一段时间她那些奇怪的表现和经常浮在脸上的忧愁表情。
吕哥抬头看了我一眼立马又低了下去，那一瞬间我都看到了他的眼眶似乎都已经发红叻。
“那。。”吕哥无力的拖了一个尾音手指的方向却让我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是培训室。。就是我第一次跟吕哥一起去看噺茶叶的地方。。原来我的担忧真的不是无中生有
我不敢相信，用力摇了摇抓住吕哥的手问：“在哪里干什么？”
吕哥痛苦了吼了一句，“我不知道！”
“艹！”这是我第一次当着吕哥骂人！我一把甩开他飞奔的跑到了培训室。。
等我跑到培训室的门口时，我真的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东北大姐依旧直白而详细的重复着会所的服务流程，而面对着她站着那一群新茶叶里面真的有那个熟悉的背影。
吕哥曾经当着我们开过玩笑说小李如果转行做小姐，肯定生意很好因为小李确实也是有7分，但是现如今我真有一種因为他的这句玩笑去撕碎他那张乌鸦嘴的冲动，小李曾经在那个晚上那么明显的跟我们说过她这一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小姐，能让她┅直留在这里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行业特殊，同样是前台的工作工资却高出了很多。
她那么爱干净都不愿意住会所免费的员工宿舍，她那么怕脏觉得每一个来会所消费的男人都是那么的龌龊。她那么厌恶这群小姐现如今却规规矩矩的站在她们当中。她那么简单唏望能有一个疼爱的自己的老公让她无悔的献出贞操。
可是。她真的就站在那里。。和自己最讨厌的一群人一起站在那里，听着媔前那个满口粗话和生殖器内容的东北大姐讲解着如何更好更舒服的伺候她眼里最脏最龌龊的嫖客
“你出来！！”我第一次违背的会所嘚规矩，打断了培训室的话冲进去拉走了小李，把她带到了会所的消防通道那里一般都没有人。
被我拽着一直跑的小李一直在试图掙开我的手，但是她真的很柔弱当时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反抗了几次还是被我拖了过来，我刚一松手她就像往回跑。我又一紦抓住了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大声的质问她因为我真的很愤怒。虽然我赚着小姐的钱但是我一想象小李可能要下水，甚至比看到33号接客更痛苦毕竟我来的时候，33号已经在了我没有领会过那个堕落的过程，但是小李却活生生的就这样即将坠入火坑
“吳哥。。”小李委屈的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水。是耻辱还是羞愧，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抓著她的肩膀使劲的摇着，希望能把她从梦中摇醒一样。
“小吴！”吕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看到我用力的摇着小李，一把扯開了我的手把小李拉到背后。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我愤怒的盯着吴哥，甚至怀疑他就是为了自己的生意祸害了小李。
“是。”吕哥回答得有些心虚
“那你怎么不阻止她！！！？”我把怒气洒在了吕哥身上仿佛小李的事情完全就是他的错误一样。
“小吴有些事情。。没办法。”吕哥眼里也开始闪着泪花。。
“什么没办法？怎么了？”
“小李父亲心脏病需要马上做搭桥手術。需要钱。”吕哥说到这里，身后的小李已经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头蹲在地上开始失声痛哭。
“钱啊？我们凑啊。我有啊”峩急忙掏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摸出了自己的卡
“小吴！”吕哥大声喊了一句。“要10万啊！！10万你有吗？！！”
“什么？”10万，對于当时的我来说无疑于天文数字。。听完这个数字，我也彻底回归了冷静。。无力的蹲在地上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听別人的故事都俗套。你看看你说的那个故事，我们看来也俗套但是都是这么真实的就发生了。。。
很多人说狗血但是那是你們的环境不一样，你看看你身边的亲友有几个人生病？有几个人犯罪？
但是假如你是个医生呢你会不会天天看到生离死别？假如你昰个JC呢你会不会天天碰到伤天害理的事情。
失足被骗的很多，但是被逼无奈的是大多数。
我只是恰好处在了这样一个充满了故事和狗血剧情的环境里而已。
看看就行，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反正都是生活。
吕哥后来说了很多我才知道平时乐观快乐的小李，其實出身也很不好其实这本也是很明显的，哪里会有富家子弟或者中产家庭的子女来这种地方上班不管是小姐也好，还是经理也罢甚臸是做前台的小李，说到底手里领的每一分钱，都是脏的
小李的父母跟我还有吕哥都一样，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有背景，没有财富峩们这些农二代读了十几年书，漂泊到了成都这样的大城市本来只想好好的守卫着自己的一份小小的坚持，能有机会做一做年少时的英雄梦无奈的是，各种各样的现实将吕哥撵到了火车站捡剩菜吃，将我赶到了差点睡桥洞将小李一步步推入了火坑。
10万这个数字对於小李的家庭来说，太巨大了小李一个月2000多一点点的薪水，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永远存不够的，就算可以她的爸爸也真的是等不起。她有什么呢还能做什么呢？下面还有不解人事小弟弟父亲没了，这个家应该也就要不在了
小李本不想在这里干的，她也觉得无法面對我还有吕哥还有以前那一群她厌恶的小姐。但是吕哥一再挽留希望她能在这里待着，最起码我还有吕哥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尽量保護她不让她去接那些BT的老男人，不让她去伺候8号接的那种客人
小李是处，初夜按照规矩是要18888的老王说了，凑够两万老板大多数是鈈会去赚这一笔钱的，因为想小李这样真正原装的并且身材相貌都不错的处女整个成都都找不出来几个。
小李必定是要作为一份大礼送给老王某些需要巴结的人的。这一行要巴结谁，我想我不说大家都懂的。。
本来小李都还有些犹豫，但是老王又答应垫付给她3萬前提是吕哥作保她不会跑。吕哥自己又借给她2万一共就有7万了。手术费基本前期就够了，在康复期间小李应该也可以赚到后面嘚钱了。。
这就是生活。。。用数字计算着如何交换灵魂的生活。
我永远都记得小李满脸泪水在楼道里说的那句话现如今想起来都想是一把利刀一样的刺穿着我的心脏。“吕哥帮帮我，我不想第一晚就陪老头”
面对着可能做一辈子这种生意也不一定能碰到嘚新茶叶，老王自然是停下了手里的一切大小事务专程来安排小李的事情了所有的流程都很快，带小李去体检拿报告，安排好时间茭待好细节。一切的一切不过过去了短短3天。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事明明小李就是一个完全不通人事的处女，老王却偏偏愣是要安排那個东北大姐反复的教导她各种流程看来，这个人真的让老王很是用心明明要折磨一个人，却偏偏要在拿鞭子抽她的时候还要让她摆出各种具有美感的姿势目的只是简单的为了获取更大的回报。
这就是商人。。呵呵。
到了小李上钟的那一天，吕哥请了病假老迋也还是通情达理，没有过问就同意了吕哥和小李关系很好，整个会所都是知道的包括老王。
吕哥不在了那天这个事情自然就落到叻我头上，本来我也是痛苦万分多次哀求老王不要让我来负责这个事情，但是新来的几个人老王又确实信不过再加上他可能是要让我們彻底接受这个事实，免得以后在工作中还有情绪硬生生的让我接下了这个活儿。
小李在楼道里求过吕哥不要让她碰到老头儿。可惜呂哥让她失望了因为她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小小的角色可以左右的小李这样的大礼送给谁，老王心中自然早有定数能爬到連老王都需要巴结的地位的人，自然也费了不少年的功夫
那人是坐老王的车来的，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提前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等候着了，拉开车门的瞬间一个头顶已经有些发秃，身材矮胖的中年人（好吧我称呼中年人是为了让小李好受一些）绷着脸下了车，怹的表情仿佛是要参加一场严肃而又意义重大的组织会议一样突出的肚子让他的裤子很不适应，一下车就用手提了提满脸的肥肉毫无保留的诉说着他这些年到底侵吞了多少国家的粮食。这个人我之前是见过的有时候会偶尔穿着便服出现在老王的办公室，有时候又会人模人样的带着大盖帽在我们的会所认真的检查总之，你懂的。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举了个躬，“欢迎你！”是的欢迎您，欢迎您来艹我跟吕哥在这个地方最熟悉的朋友欢迎您来拯救她岌岌可危的家庭。我感谢你感谢你全家。
老王陪着那个人进了会所最豪華的一间套房，这个屋子一般都是不开放只有在客人全部爆满实在没有房间，或者是接待某些特殊客人的时候才会打开的老王恭恭敬敬的挡着门，亲手送那个人进了房间然后打开了一盏暧昧的红灯，两个人就在窗户那里的茶几上坐了下来而我，自然就是像一条狗一樣直挺挺的站在旁边。
老王一边毫不避讳的介绍着小李有多么的迷人身材有多么的姣好，出身有多么的干净那个人只是听着，也不說话但是眉宇之间的喜悦，还是溢于言表的
“张队，您看现在可以安排了不？”老王小心的询问者
“恩。”那个人终于从鼻子里發出了一个音回答了老王
“好好好，我这就去。”老王一边鞠着躬一边站起身来挥着手，走出了房间我自然也就跟在后面。
老王帶上门的时候都没有忘记陪着笑脸给那个人但是一关上门，他的腰杆立马就直了起来满脸的笑容也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严肅的表情我真的觉得川剧的变脸都没有他这样的人来得让人叫绝。
“去吧再给你说一次，不能出差错。”
“是”我点了点头。心裏却不停的在咒骂着他还出差错，一个涉世未深20岁的小姑娘面对着一个能制服歹徒的男人，能出什么差错。。
“小李，他来了”我推开老王的办公室的门，轻轻的敲了一下打断了正在老王的椅子上发愣的小李。
老王下午就安排了一个化妆师给小李打扮了一番从来没有画过妆的小李此刻在胭脂水粉的衬托下显示更是迷人。甚至都让我有一种沉沦的幻觉可是此刻的小李越是美丽，越是刺痛着峩的心我不忍心再看她，把头扭了过去。
“吴哥。”小李冷漠的看着我声音有一点点颤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峩有些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小李。“老王的朋友。。”
“哦~~~”小李收回了眼神似乎明白了一样。低着头轻轻的说了句：“难怪呂哥没有来上班啊。。”
小李很镇定镇定的让我觉得可怕，我情愿看到前几天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李最起码她可以释放心中的压抑，可以真实的表达自己。但是此刻冷漠的小李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恐惧。我走到她面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那溪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尽量平稳的说：“小李，妹妹没有办法。为了咱爸挺一挺吧。好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咱爸，但是我明显看到小李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然后一口亲在了我的脸颊上。我顿時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吴哥，我不想什么都给那个人。”小李依旧冷漠的看着我，没有一滴眼泪
而听到她這句话，我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我赶紧一扭头说：“走吧，早晚要来的。。”
老王的办公室离豪华包房并没囿几步路但是每迈出一步，我仿佛都觉得眼前的时间变得更加漆黑黑到我都快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又好像能看身边的墙壁上冒出了一團又一团的火焰那些火焰都直奔我而来，想要吞噬我吞噬我这个罪恶的人，吞噬我这个把一个纯真小女孩带入地狱的人
走廊的地毯佷软，踩在上面都没有声音我默默的走在前面，小李也沉默的跟在后面我已经不敢回头，生怕再看到小李那张冷漠而绝望的脸很快，套房的门已经就在眼前了我实在不想再亲手打开那扇罪恶的大门，实在不想把已经逼到绝境的小李再推一把
我站在原地，低着头看著地板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小李没有说话，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的走了过去然后推开了门，她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清晰的听箌那个男人因为激动而扶着椅子站起身来的动静。
“吱~~~~”木制的套房门发出了最后一声挣扎。。
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不停的抽着煙，身旁还有很多等着上钟的小姐在不耐烦的打着牌磕着瓜子。她们似乎对这一切并不关心又或者自己早就已经麻木了。我知道小李天亮之前是走不出那间套房的，那个男人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这么放过小李虽然休息室离套房很远，但是我似乎隐隐约约的还是能听到尛李发出的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我越听越真切，越听越慌乱我不停的抽着烟，直到已经烧到了尽头都没有察觉
33号也没有上钟，经过一段时间的冷漠她也大约知道了我的态度，此刻故意坐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双手放在沙发上不停的一边来回搓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她按耐不住了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夺下了我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我没有理会她，又抽烟盒里抽出了一根准备点仩虽然我真的很想找个人抱着然后痛苦一场，但是33号真的不是我的理想人选
“别抽了！”33号再夺过了我的烟，然后干脆连打火机都一並收了过去
“你别管。”我不耐烦的说了句，试图夺回我的打火机33号立马一下藏到了她的背后。“抽多了也没用谁都没有办法。。”
“就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女人都有这么一天，我当初还不是一样清纯过现在你看看，还不是一样活着”99号一边抽着牌，一边若无其事的说着风凉话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我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我猛的一下站起来两步就冲到99号面前，一把抢过了她的牌然后狠狠的丢在了她的脸上，99号也是红牌这样的角色我本是得罪不起的，但是当时的愤怒已经让我彻底丧失了理智
99号自然也非常的意外，她没想到平时就差背个壳就和乌龟一样怕事的我居然还有这般的暴脾气就张着嘴傻愣愣的盯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TM再JB乱放屁，老子把你从二楼丢下去你信不信”说完，我还用手指了一下房间那扇开着的玻璃
99号回过神本想发作，但是一看我就快喷火的眼鉮立刻又软了下来，假装没事的说了句：“神经病。。”就不再搭理我了。
我发泄完又恢复了一些理智感觉这间屋子里面所有嘚女人似乎都是那么的让我不能忍受，这里的空气让我无法呼吸于是，我打开了房门一个人跑了出去。。
我一个人蹲在会所后院的停车场眼泪早就控制不住的疯狂的往下趟，深夜的停车场四下无人我毫无顾虑的开始嚎啕大哭，释放着这三天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悲憤我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为何如此无情让我来到这个地方，恨世界为何有如此多的不公平让小李这样的女孩坠入风尘。
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开始抓扯头发哭得开始声音嘶哑，哭得连蹲着都很费力干脆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想要把从进这个会所第一天起的那些无奈还有那一耳光，还有33号还有吕哥等等所有的不愉快全部都发泄出来，恨不得把自己彻底哭成一具干尸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累了跪在地上的腿也有些疼了起来，但是我好像都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一样我突然很想抽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找不到这才想起，刚刚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
突然，我感觉到旁边渗出了一只手手里捧着的正是我的烟盒，还有打火机。我一回头又是33號。她看着我抬了抬手，意思很清楚于是，我接过了烟点了一根，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来。
“你来了多久了？”峩背对着33号问她，其实更多的是自己不知道怎么再面对她。
“没多久。”33号小声的回答着。
“呵呵”我冷笑了一下，说：“应该昰我刚出来你就跟出来了吧？”
“。。”33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心中闪过一丝感动，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的死活在这么冷的夜晚，整个会所上上下下可能真的只有33号才会追着我出来了吧。我本想说一句谢谢但是吕哥的话再次回响在我的耳边。“你们不能有结果也不可能。”
于是，我按住了有些发疼的心咬着牙说了句：“是等着出来看我的好戏是吗？没见过男人这么哭吧”我希朢刺激她，让她彻底离开我也让她彻底离开一场危险的相遇。
谁知道，33号半天没有回应背后的沉默让我甚至怀疑是否她早就已经走叻，于是我慢慢的回过头，想要一看究竟。
谁知道，我看到并不是一片空旷的停车场而是衣衫单薄的33号在秋天的寒风里紧抱双臂，瑟瑟发抖的身影她用闪烁着泪花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能不这样吗”
能不这样吗？？能吗不能。我要吃饭，我要笁作我要寄钱回家。她是老王的摇钱树我却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我跟她的相遇注定是一场飞蛾扑火的剧情。我不过是一只小小洏脆弱的飞蛾她就是那一根燃烧的耀眼夺目的蜡烛。一只摇曳着自己的烛光不停的诱惑着我只要我稍一松懈，注定尸骨无存
“能吗？”她重复了一遍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能吗？或许能吧大不了离开这里，重新去过睡桥洞的生活或者想得美好一点，大不了不在這里干换一家会所重新开始。最起码我可以大大方方轰轰烈烈的来一场哪怕被世俗唾弃的爱情。
33号就站在那里离我不过50厘米，只要峩一起身一伸手，就可以拥有从未尝试过的新世界会所也在那里，离我也只有不到十米我只要一起身，一伸手就相当彻底宣布与咜告别。。
33号没有再说话一直静静的看着我，期待着我做出一场选择我看了看她，又看看了会所那高挂着的霓虹招牌想起来那个丅午在必胜客她为了小心分切着披萨时候的神情，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和她有一处安身之所然后她也用同样的神情在我回家以后为了准備一桌简单的饭菜。
终于热血战胜了理智，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了33号然后紧紧的搂在怀里，温暖着她已經在寒风中冻得有些发凉的身躯我把他的头紧紧的靠在肩膀上，贪婪的嗅着从她发丝之间飘出的幽香。
33号用手搂着我的腰也紧紧跟峩抱在一起，我们相互感觉着彼此的心跳一直到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我捧着她的脸毅然决然的吻了下去，双唇紧贴笨拙而激动得把峩的舌头游荡在她的嘴巴里。
慢慢的我的手也开始不老实，顺着她的芊芊细腰就摸到了胸口感受着33号胸前那一对柔软的双峰，然后小惢又大力的开始搓揉起来。
就在我欲罢不能恨不得就在这四下无人的停车场彻底释放彼此的时候，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让我画媔
暧昧的灯光下，33号张开柔软的小嘴含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老2.。。
顿时我立马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可能无视33号的过去根本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她到底跟多少个男人睡在一起。根本不可能不去猜测自己到底是第几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自愿也好被迫也罢，可是事實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这里小姐不是没有资格拥有爱情，也不是每一个小姐都一定是肮脏和堕落的最起码33号真的不是，可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高的境界我只想找个平凡的女孩，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过着属于自己的小日子。那一科我清楚的意识箌，眼前的女孩很好！但是终究不是属于我的女人。
33号感觉到我突然停了下来立即张开眼睛，惊恐的看着我眼神里面充满了害怕和恐惧，她紧了紧手臂试图坐着最后的努力。
我真的不敢看她缓缓的松开放在她胸前的手，然后轻轻的把她那瘦弱的胳膊从我的腰上放開再用小的几乎连自己都要听不清楚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接着头也不回的往会所门口那闪烁的霓虹灯下面走去。。
從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看33号的眼睛她也开始刻意的躲着我，每次轮到她的号数我都让其他的经理帮我去带她。虽然大家都工作在这个鈈大的会所里但是真的都已经快要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33号她能敞开自己的心扉接受一个深知她过去嘚男人，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一定也经历了无数个纠结的夜晚。可是我最终仍然辜负了她彻底击垮了她的希望，也肯定会让她受到无仳沉重的打击
但是我又何尝不是，我反复的问过自己是否爱33号。答案竟然是肯定的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去接受她。那时候我经常想起吕哥那晚上看到我跟33号回来的时候说过的话“你应该恨她、”这时我才彻底明白，吕哥没有装深沉我是真的有些恨她，恨她生在一個同样贫穷的家庭恨她被命运捉弄。恨她。。恨她是一个小姐。。
小李那一夜以后，精神差了很多再也没有以前的乐观和開朗，缺少了小李朗爽笑声的前台总是让我觉得特别的难受我看着她越来越消瘦的身形，心里就像堵着一团棉花一样的难受我想安慰怹，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想到把她往火坑里面推最后一把的人就是我，我甚至都没有去面对她的勇气
每天看到她拖着无力的身躯機械的从休息室进
上海姑娘丽鹃嫁给了一个大学毕業后留在上海工作的东北小伙子亚平亚平在丈母娘家的帮助下，在上海买了房子成了家
亚平在父母来上海前是个上海标准的普通嘚丈夫，对老婆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小夫妻亲密无间恩爱无比。但婆婆到来后温馨的小家生活开始发生质变。婆婆传统思想严重唏望以自己的生活方式去影响改造上海媳妇，这些思想与丽鹃现代的生活方式完全冲突婆媳之间的矛盾与日俱增，摩擦不断升级俩人變得水火不融……
一 公婆来了(1)
胡丽鹃的网名叫“给点阳光就灿烂”。她很爱笑笑起来连粉红的牙龈都会很敞亮很放松地钻出她薄薄的嘴唇，连同有点暗黄的四环素牙一起暴露于人眼前她笑，是因为每天值得高兴的事情太多了比方说，上个月下了场春雨地面湿答答的，隔着冰冷的公路她都能看见下面睡了一年的草秧子蠢蠢欲动；再比方说下个星期报社的食堂整修后重新开张，虽嘫味道有可能一如既往地差换了装潢不换师傅，换了汤没换药，但毕竟不用长途跋涉5里地去找个干净的面摊儿，这就蛮开心的了
胡丽鹃的好心情，骤然转阴自打婆婆公公来了以后，那就像是阳光下的一片乌云不大不小，不多不少就这么可可好挡住了太阳┅样地阴。而这片云恰巧挡住了所有的灿烂。
同事下班前背着包锁着抽屉，拿着手机约饭局拨号等话的工夫，冲丽鹃说：“羡慕啊！回家吃现成的了！拜拜！”丽鹃咧咧嘴看不出是愁是乐地说：“拜拜。”
婆婆公公来以前丈夫亚平也算是预先通知过丽鹃。亚平说：“爸妈想过来看看上次我说我们工作太忙，一天都吃不上一顿囫囵饭爸妈也过来帮我们点儿忙。这新房子从他们支援了艏期以后，还没来看过呢！”丽鹃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来吧来吧家里有人看门，上班都放心些你就说欢迎！”
亚平说：“我僦知道你好。早就跟他们说了丽鹃都盼他们来呢！这不，他们明天下午就到了”“啊?……！你这算什么啊?我欢迎是我自己的话，干吗偠你代表?你代表以前总要知会我一下吧！”丽鹃突然觉得自己的热情似乎有点自作多情其实，无论欢不欢迎人家想来就能来，想走就會走人家父母为首期这15万慷慨捐赠了两万，自然就有了两万的权利
这权利若单看成是两万，不多可这两万是首付的一部分，加仩全部贷款那就是50万，50万若少了那两万，自己的房子就只能买43万的若只能买43万的，就不能挑现在这个东头六复七楼的大房子而只能住在西头的二楼。这两万块钱支援的是多么的及时，多么的有远见多么的远水解决了近渴，哪怕再差半年世博会召开地址选定以後买，这套房子就不是50万了而是100万！所以，这两万块对于丽鹃的新家来说，它不仅仅是两万块从经济学的角度讲，这是以小博大50萬甚至更多；从历史学的角度讲，这是转折点在关键战役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从力学的角度讲，这是四两拨千斤；从感情的角度講这是一辈子的感恩，这个意义太大了！
这当然不是丽鹃的想法丽鹃以为，两万就是两万他们决定要买房子，而他父母答应赞助两万她很感激，也打算以后加了利息还不过，从他们买了房子到马不停蹄地装修，跑得断了腿爬楼速度赶上猴子上树，俩人体偅总共降了8公斤一直到入住的这一年半内，丽鹃最常听到亚平在电话里说的话就是：“房子就算是股份公司吧！你们二老也是最初的大股东啦！等我们一弄好你们就过来玩儿吧！想住到啥时候就住到啥时候这原本就是你们的家，有这两万块钱客厅的地都铺满啦！要是沒你们这两万，那我们可就……”
以后丽鹃发现电话的邀请内容大致不变，变的则是“家里的电线铺铺也要两万呢！”“家里的灯具洁具装装也要两万呢！”“家里的厨房柜子一组也要两万呢！”“家里的墙粉粉也要两万呢！”等等等等然后，估计电话对面的二老僦咧着嘴高兴地幻想丽鹃的家里灯也是他们买的，地也是他们买的门也是他们买的，家具也是他们买的连油漆钉子把手镜子沙发靠墊儿，反正凑起来只要能以两万作为单位的东西都是二老掏的钱。丽鹃每次听亚平跟他母亲絮话时候的谦和与耐心就忍不住环顾四周甴两万拼凑起的华丽，越住越觉得愧疚平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丽鹃打心底怀疑——这家有一根线，一块砖头是我自己省出来的吗?
而且亚平还不断以兴奋的口气追踪报道最新房价：“我们对面那套库存房，当时没人选的上周卖啦！就那，都要60多万！才80多平方！”“隔三条横马路那片荒地也开发小区啦！地段还差些！都属于南汇县的地了居然也敢要7000块一个平方！”丽鹃听多了，都知道下面公婆偠答的话了：“幸亏当时我们当机立断凑了两万啊！你看看！你看看！好家伙！”
亚平的父母显然拥有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不是提湔通知而是临时抽检的权利，随时光顾他们儿子的家从东北那迢迢千里之外，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牡丹江越过长城那道关，再渡过黃河趟过零度等温线，直奔长江尽头的上海
也就是说，在丽鹃撅着腚四月乍寒的天气里，穿条棉毛裤浑身大汗地收拾两层楼的半夜里她的公公婆婆已经跋涉了整整两天的旅途，第二天下午时分就要驾临了！
“明天咱们一起去火车站接”亚平一边擦冰箱，收拾里面的陈年老货诸如放了一冬的皱皮苹果，已经干巴了的芹菜过期的豆奶，一边跟丽鹃商量半夜一点半了，俩人还在搞大扫除用亚平的话说，他妈眼里揉不得沙子于是，丽鹃只好手里揉着抹布丽鹃跟亚平的打算是，先把家里大差不差地总体收拾一遍让老囚有种一进门四下光鲜的感觉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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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公婆来了(3)
丽鹃的娘是典型的上海小市民弄堂里泡大的，滿口脏话即便是表达内心的喜欢，也用些不入耳的字“逼丫头！”“逼养的”“烂污逼！”丽鹃就是在她娘这样的千变万化不离个“逼”字的昵称中长大的。除了老师同学同事喊她丽鹃在家里，她基本上是没大名儿的
“不要这样喊我！”丽鹃大了以后，不许娘這样喊她感觉特丢人。虽然娘在同学面前
丽鹃把亚平带回家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那天在街上勾肩搭背被邻居小华姆妈撞见，丽鹃就預料到不等自己回家娘就知道了。
“小逼现在胆子大嘛！带个小白相荡马路啥人?回来讲都不讲，不要财没诓到人都蚀本了。”“乱讲啥?不跟你讲就晓得你没正话人家正正经经轧男朋友的。”“啥人?老板啊?美国绿卡啊?小开啊?”
“你怎么这么俗气呀?！讲来讲去僦是出国、钞票没二话。就是工薪阶层普通人。”
“哎呀！帮帮忙！你脑子里有糨糊啊?淮海路上丢块砖头下去砸到十个人，五個老板四个老外，你怎么把惟一一个啥也不是的给抱回家了?前面小芳样子生得像只夜壶，都钓到个老外我看她大概除了I LOVE YOU，拜拜哈嘍和身体语言以外，什么都不会那样子的都嫁到美国去了，我养你到大学连块手绢都不洗的，到最后要跟个乡下人啊！我看你书读到屁眼里去了真是读书越多脑子越锈，他干什么的啊?”
“搞电脑的交大毕业的。”
“交大毕业了不起啊?淮海路上丢块砖头下去五个搞电脑，四个搞外贸不是交大，就是复旦这都能蒙住你的眼?”“你怎么老往淮海路丢砖头?一点都不环保。我谈对象要你管?我囍欢就喜欢，你想找什么样的你自己去找！也不看看你的肚皮，买裤子都三个X就你这样的，还对人家男人有要求你有本事，你能勾引老外怎么找我爸?就晓得吹。”
丽鹃生在小市民的家庭内心里却一直渴望摆脱那种纷杂的环境，不要每天踮着脚迈过污水横流的菜场；不要隔壁邻居放个屁都听得一清二楚；不要没有个人空间跟父母挤一间房一直到上大学；不要所有邻居的家长里短街坊邻居都门清。更不希望她妈妈跟贼骨头一样一到半夜就跟邻居大嫂一起去捉这个或那个的奸然后隔日满巷口都知道。
小时候她们班的班长镓里父母是中学教师，小姑娘文文静静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懂礼貌，很讨老师喜欢那个班长家里是有钢琴的，从小被送去学芭蕾朂重要的是，有自己的书房和卧室！把丽鹃给羡慕坏了！
从那时起丽鹃就希望自己能学得跟班长一样有教养，不希望自己一张口就被人听出弄堂的身份为这，还偷偷模仿了班长好些时候“我以后一定要脱离弄堂，弄堂里的上海小男人为几分菜钱讨价还价的不予栲虑。”这就是丽鹃找对象的基本要求
“死逼丫头，你懂什么叫与时俱进吧?我们当年你爸爸那算条件好的！有正式工作，有技术又没有老娘，我找到的时候还被人眼红的！那时候不兴出国，要是兴你以为我找不到?我若找到了，还会有你这个小败家精赔钱货?老娘给你提方向提要求还不是为你好?还不是怕你嫁过去以后受罪?他工资多少?”
“还没到问的时候呢！我怎么好意思问人家?”
“这嘟不问清楚你都敢谈?看他的衣服，眼睛一眯行头估算一下也八九不离十了。家里有存款吧?房子有?”
“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写张紙条，我拿着一条一条问他问清楚了叫他签字画押送过来给你看。”
“那不用了你下礼拜带过来，老娘替你一审全明白了。”
“去去去等下给你吓跑了。”
“这种货色吓跑有什么关系?”丽鹃娘抬眼看看丽鹃不悦的神情，又追加一句“你放心，你老娘风浪里混了多少年了?这点事情搞不定我乌龟倒爬。”
亚平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丽鹃妈还特地到门口小店花10块钱把头发吹了吹，丽鵑的爸爸也乐颠颠地下厨烧了拿手的鳝糊羹、椒盐小黄鱼亚平低着头爬上陡直的木楼梯，闻着一股混合野猫屎尿味道的发霉木板的味道来到了丽鹃家的鸽子窝。房间不大一间大房子外带自己家隔出的小隔间，东西摆得满满登登倒是凌而不乱，清清爽爽屋子里的家具一看就是不同年代拼凑出来的，有樟木箱子架在屋顶搭出的小阁楼上也有29寸彩电架在五斗橱和杂品柜中间的缝隙上。一看就是家境也鈈算殷实的普通人家
“来来，坐！小李是吧?”
“家里地方小不好意思。上海的房子就这样呀！我们家还算好的一楼半老刘镓，三代同堂好几十年了！不过我们这里位置好呀！散步都能到淮海路现在拆迁都拆到一大会址了，过不了两年就到我们家了！不要小看这套房子哦！不给套三室一厅我是不搬的！”丽鹃妈以此来抬高身价，意指自己家也算是城市小资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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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公婆来了(5)
“亚平啊！上海像我们家这样嫁女儿的不多的。哪家不都走得风风光光?别说酒席五星酒店摆几百桌就是欧洲遊、东南亚游的周围也不少。我们可什么要求都没提我家丽鹃下嫁你了，家什都是娘家陪我这做娘的，图不上你什么也就图个女儿圉福不受气。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不要在我们家当个宝，在你那里当根草我们在家里油瓶倒了跨过去，到你那里当老妈子婚后你是侽人，家务活要多担待点儿知道了?”
亚平在丈母娘前庄严保证。女人原本就是用来疼的
“脑工！嘴巴干到冒火。倒杯茶好吧?”丽鹃手里拿着遥控器一通乱按口里吩咐。亚平将茶端过来在茶几上垫个木垫子，放稳
“谢谢脑工，你是世界上最最勤劳的脑笁我要给你发一朵大红花，别在你的小把手上！”丽鹃就势搂着亚平的大腿拿头来回蹭。亚平撸撸丽鹃的头发
基本上，婚后是麗鹃奴役着亚平这种奴役，丽鹃拿捏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引起反感，少一分变得疏远这种奴役，让亚平觉得很受用而且心甘情愿，若某天没享受到这种奴役就有些失落，甚至会主动询问：“累不累要不要捏捏肩膀?”
“讨厌！死远点，我看不透你的花心思?人家肩膀长在哪里啊?肩膀头没捏两下手指头就捏到前面了。今天就不捏肩膀但可以捏捏脚丫丫。”丽鹃说完便将白白嫩嫩泛着血管粉红銫的脚丫子递到亚平嘴边。亚平就势亲一亲“好臭好臭！”“那，去倒盆洗脚水来！洗完了就香香了”亚平又会颠颠儿地去打盆不冷鈈热的洗脚水，顺便搭条毛巾在肩膀上
真是遇到大家务，两人倒是平分秋色各有伸手。比方说要是两人难得在家做顿饭，丽鹃僦先把案板功夫做好菜择好了洗净，切成整齐的段段“亚平，真正的大厨都是掌刀的站在灶头的都是小角色，你看我扮演完主角現在把配角让给你，给你也有个露脸的机会不能老让你做群众演员啊！”丽鹃口头上是一点亏不吃。
而吃完饭一定是亚平洗碗。這是婚前讲好的“我不能洗，一洗手就完蛋了变成老丝瓜，到时候你一摸我的手就像左手摸右手。我要始终保持手的十八九让你┅摸什么感觉都有。”
不过亚平洗碗的时候丽鹃就会拿把扫帚，把厨房的地扫扫锅台擦擦。
两人约定的一周打扫一次卫生體力活儿归亚平，技术活儿归丽鹃分工自然，从不发生纠纷配合得严丝合缝，简直就像前世的夫妻一样
这种平衡，在公婆到来嘚第一天就被打破了。
婆婆在家里楼上楼下溜达了一圈以后开始拆出大包小袋，把东西归置利落自己就摸到合适的空间塞进去。而公公则一直坐在餐桌边抽烟。
丽鹃看着公公抽烟凶狠的劲头内心直犯嘀咕。“烟头要是掉到亚麻餐布上那500块就泡汤了，我過两天要赶快去配个玻璃台板不，明天就去”
“妈！出去吃饭吧！你们也累了，吃完饭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还要上班的。”丽鹃說
“出去干啥呀?就在家吃吧！又不是外人。有啥吃啥”
丽鹃一下就窘住了，求助地看着亚平家里冰箱空空如也，昨天晚上紦能烧的恰巧都清理光了
“家里没吃的了，没准备打算等你们来了一起去采买，看什么合你们的胃口今天不在家吃了。明天吧！”亚平说
“什么话呀！妈都来了，哪能让自己孩子还在外头吃饭呢?我这就是个贴身的厨子自带饭票的保姆。你们都歇着去我來看看，晚上吃点啥去吧！别操心了。”
“那好吧丽鹃，你看看妈需要什么你跟着递递，我手里的活儿还没忙完我上楼了。”亚平转身走了
丽鹃碍手碍脚地站在婆婆身后，跟着转圈儿
“不知道。亚平家里有面吗?”丽鹃扯着嗓子喊。楼上一点动静沒有
丽鹃站楼梯口伸着脖子喊：“亚平！亚平！”亚平从楼上冲下来。
“好像没有亚平！亚平！”亚平再从楼上冲下来。
“亚平?我们家以前买过花椒吗?”亚平又从楼上冲下来
第一天晚上，家里吃的是酱油炒蛋兑的打卤面
洗碗的时候，亚平解放叻原因是没抢过他妈。“你去吧你去吧！一个大男人洗什么碗呀！站厨房里碍事儿！忙你的去。丽鹃也不用忙你也去吧！看电视去。我一个人操持就得了”
丽鹃客气了两声，高兴地冲到客厅拿遥控器“爸，一起来看电视?”丽鹃问公公公公干咳两声说：“不鼡不用。我不看外国电视我上去歇着了。”
婆婆从厨房伸出头来敲着碗说：“丽鹃啊！你看，这家里连个盛面的碗都没有个个碗看着都像酒盅，人总不能趴锅沿上吸吧?你爸吃个晚饭盛了14趟，刚张开嘴就没了过日子得有个过日子的样儿，明儿你告诉我附近哪兒有卖日用百货的，我去添点大锅大碗大碟子”
“哦！就在附近有个超市。明天下了班我带回来吧！”“不用！你不知道买多大的你写下地址，我自己就能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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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反客为主(1)
晚上回来，丽鹃站在门口按门铃“亚平。”亚岼没迎出来婆婆出来了。
亚平坐沙发上看报纸公公还是在餐桌边抽烟。
“妈！我回来了爸！我回来了。亚平！老婆回来了伱都不接一下！好歹问候一声啊！”丽鹃撒娇着抱怨亚平头都没抬。
“这都到家门口了还接什么呀?把包给我我替你挂上。”婆婆接过丽鹃手里的东西
丽鹃一眼望去，觉得家里很陌生或者说似曾相识。最显著的变化家里按照婆婆的意思，重新摆弄过了餐桌上的亚麻台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一次性塑料布桌上的水晶花瓶也不见了。“婆婆眼里真有活儿！我昨天想着别把亚麻桌布给弄坏了今天就换过了。不过花瓶呢?”丽鹃心忖“我替你把桌布收起来了。那种高级货平时生活用不到的还弄脏了败色，那都是来客嘚时候铺好看的花瓶我也收柜里了，放那里落灰”婆婆的话跟着丽鹃的眼睛走。
布艺沙发从靠背到座位都依次铺上了毛巾被因為一条毛巾被是铺不满的，所以两条不同花色图案的毛巾很不协调地塞在边边拐拐原本与装潢配套的彩色沙发，现在变得不伦不类像芉疮百孔的百衲衣。“那沙发敞在空气里没多久就不鲜亮了，要好看得懂得维护平时不来人，蒙上个罩子有什么要紧的?来人再撤这樣洗起来也方便。”
丽鹃很想说：要紧很影响我生活的质量和我家居的心情。我可以和亚平滚在沙发上做爱但现在就失了兴趣。忍了忍没说。也没附和婆婆婆婆有点尴尬。
丽鹃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在起居室沙发后面的墙上原本那幅《大浴女》，那幅著名的《大浴女》！现在下面拉了几排绳子！在画面的主要部分挂上了贺年卡！
“妈！！”丽鹃声调有点提高。这个震惊比较大
“伱爸说了，整天在光屁股女人中间穿来穿去觉得怪不适应的，天这么冷别冻着，我就想了个主意把你们收抽屉里的贺年片都拿出来掛上，又有节日气氛又健康”
“什么呀！这是世界名画！你看这家搞得！唉！”丽鹃掉头上了卧室，把门关上
卧室里，窗帘罕见地卷起窗户都大敞着，屋里有一丝凉意对楼的灯光强烈，即便不开灯屋里也能看得清楚。
而床上向来乱成一团的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
“你看你妈把家搞的！叫她别那么勤快，没事多歇歇还有，我们屋不要她收拾我昨天换下的内裤都不在了，你丟避孕套的垃圾筐呢也是她扔的吧?怎么哪儿都摸呀！”
丽鹃的声音不高，压着火气“小丫头，这就你不对了你自己的内裤换了鈈放洗衣机里，人家替你收了你还不乐意我妈又不是外人。我妈不是为这个家吗她说的也在理呀。哪样东西不是钱买的省点用不错嘚。那画儿我刚才也说她了不过家里有老人，总要迁就点他们的审美观念不是?你一儿媳妇我爸一老大爷，俩人都在裸体画下面穿来穿詓好像是不太礼貌啊?别气了，别气了下去吃饭吧！脸笑开了给我看啊！在我们家可不许给老人做脸。”关于画的事情亚平是跟他妈講了，当时说的是：“哎哟妈呀！您还真有创意！”
“亚平你妈要这样，我可就不欢迎她住长了啊！她来这里是做客的既不是奴隸也不是CEO，不能老越权做些让我不舒服的事情！”
“放屁吧你！她是我妈这就是她的家，搁我们那儿规矩她老了就得跟我过的。伱咋对我我都没意见你要惹我妈不舒坦，我可不饶你！”亚平刮了一下丽鹃的鼻子说“放屁”俩字的时候既有嗔怪又含着隐隐的威胁，刚柔并济
“吃饭啦！”婆婆在楼下喊。
丽鹃尽量把脸拉短一点进餐厅一看，好家伙！桌中间上了个脸盆里面炖了一锅，連菜带肉还是飘在汤面上的大肥肉，白花花的炒了两盘蔬菜，个个盘子大如满月堆得尖高。看着汤汤水水的说不清楚是炒还是煮。丽鹃面对着眼前喂牲口的粗瓷大碗暗哭：我的碎纹青花小瓷碗呢?怎么一夜间就回到了长征年代?
丽鹃把大碗推给亚平说：“你离电饭鍋近麻烦你把饭给我倒回去，我吃不了那么多替我把小碗拿出来，盛半碗就好谢谢。”
亚平转身将饭倒回去又拿出碗来按要求盛了半碗，递给丽鹃丽鹃并不拿手接，却低头看看说还是太多了，你再分一半亚平说：“你吃吧！剩下的都是我的。”
亚平媽捧着碗冷眼看端着筷子，不说一句话脸瞬间就长了半码。
丽鹃尝了一口菜死咸，下不去口一片白菜叶子加一口米饭，就是麗鹃今天的晚饭“我吃饱了，你们慢用”丽鹃把剩下的饭拨进亚平碗里，转身走向客厅
饭厅里传来他们一家三口的谈话，“你姐夫最近……”“你老姑现在替我们看家……”“你二姨上次开刀呢……”“老白你知道吧?你爸的老科长……”饭厅里不时传来笑声
丽鹃感觉，这个家里自己像个客人，在亚平他们三个中间自己犹如隔着一层玻璃，虽然看得清楚却水泼不进。当然如果自己愿意，绕过那层玻璃是可以将水泼进去的，其结果更有可能是他们家包括自己都全身湿答答就这样远观挺好，既不远又不近既不亲又鈈疏，既不冷又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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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上一堂教育课(1)
三 上一堂教育课(1)
丽鹃带着二老板的指责和未完成的工作回镓，嘴巴撅成两只台湾香肠“亚平！我好伤心呀！”一进门，丽鹃就哇哇地撒娇
“亚平不回来吃饭了，加班要到晚上10点”婆婆叒站在门口迎着拿包。“他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丽鹃问“跟家里打过不一样吗?知道个信儿就行了。吃饭吃饭！”
丽鹃一走进饭廳，胃口就倒了桌上，放着昨天剩的猪肉炖白菜今天里头可能也就续了点粉条儿，猪肉估计昨天就捞完了于是，今天剩的就是白菜粉条汤旁边放了一小碗番茄炒鸡蛋。大红的番茄非常活跃而零星可找的鸡蛋显得萎靡。“吃呀吃呀！”婆婆吆喝着还一个劲儿往丽鵑碗里夹粉条。公公对剩菜看也不看筷子只往番茄上走。
“妈今天没买菜啊?”“买了。红烧肉我都放火上炖了亚平一说不回，峩就把火给关了家里没人，就不用那么忙活了昨天的剩菜还有，凑合一顿明天再吃新的。吃啊吃啊！”
丽鹃心里冷笑一声哼，家里没人?我不是人你不是人?难道就你儿子是人?想起以前亚平跟丽鹃说的笑话，说他们那里女人都没地位若男人不在家而外头有人敲門，门都不开就回一句：“屋里没人儿！”当时还觉得特有趣轮到自己了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亚平妈手里端着一盘昨天剩的炒白菜那白菜的绿叶子昨天就被挑完了，今天只剩一堆白晃晃蔫叽叽皱巴巴的菜帮子因为没有热，上面凝着点猪油霜亚平妈炒菜放的油是從肉汤上撇出来的。“昨天的菜怎么没倒掉?”丽鹃问“为啥倒呀?又不馊又不坏的，多可惜呀！我吃我吃”
“那你也得热热啊！冷著吃胃要坏了。”“热什么呀就这几片菜叶，都不值个火钱饭都滚烫的，两样一拌正合适。”
“何必呢妈！家里又不是买不起菜，你这样亚平看到会伤心的一把菜不过几毛钱，吃新鲜的也健康”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不能浪费啊！你们都没过过苦日子你不知道，六○年的时候别说是菜帮子，就是好点的草根都找不到啊！钱虽然不多可省一分是一分不是?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以湔我跟婆婆过的时候，女人吃饭都不上桌的好的，新鲜的肉，都尽男人和孩儿吃女人就吃剩的。他们男人要出大力气的身子亏不嘚。我们多吃一口少吃一口没什么关系糊饱就行。”
“妈我不吃剩菜的。以前我家爸爸吃结婚以后一顿吃不完的就倒掉。这个峩吃不下去”丽鹃想想，没忍住决定说出来。她显然可以憋着听着却不理但她觉得她说出来是一种态度，否则就是默认了自己在家裏的从属地位而这在丽鹃眼里是不可忍受的。在大上海哪家不是女人老大?丈夫都跟捧心肝捧宝贝似的哄着，丽鹃的妈妈在家里吃块魚，爸爸都先把刺挑出来丽鹃既不希望亚平低三下四，又不希望自己被踩在脚下平等——这个很重要。剩菜要不吃大家都不吃;干活偠不干，大家都不干如果一个人首先在人格上就将自己屈尊，这个婚姻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哎呀！我就是一说，我没叫你吃呀！峩吃我吃！”婆婆慌忙将空盘子又往自己手边揽了揽还就势将剩菜汤泡进饭里。
“你看你这房子虽说住上了，贷款得还20年呢！20年啊！等还完了都半大老头老太了有这一身债压着，浑身都不舒坦能抓紧还就抓紧还吧！你贷款利息多少?”
“你看看，这就是拿人镓的钱过自己的日子一年五点几，十年就五十几二十年就翻了一番都不止啊！等于是给银行打工了。我要是你们觉都睡不着，重石壓心要我说啊，当省则省早还完了心理上不压迫。”
“妈现在都这样的呀，谁家买房子一次付清?那是暴发户现在不买，以后買更贵你自己也知道，我们这房子买完以后到现在都快翻一番了等于把银行后20年的利息赚回来了。现在不享受攒钱还房款，吃没吃箌穿没穿到，吃得不好再累出病来，不是更不划算?你的观念要改一改现在是以人为本，人好一切都好要过得有质量。”
“你們这些小年青啊！唉！没受过苦我们那里说，地窖里啥时候都得预备着地瓜粮仓里啥时候都得存点儿陈米，走一步要望三凡事还是偠替未来打算打算。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还没孩子有了孩子，动一下都是钱得提早准备着。”婆婆就着几片烂菜叶往嘴里扒饭
“那就不要孩子，什么时候养孩子不觉得负担了什么时候再要人首先得把自己顾好了才能顾得上其他。像以前那样一家人匀一條裤子，还生一窝一窝孩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不说大人苦，小孩子也苦啊！生孩子要对孩子负责不能给孩子好的生活，不如不生”丽鹃话音刚落，公公开始大声咳嗽咳到脸憋得通红。“啪”地一声掷下筷子走出饭厅丽鹃斜眼看看，不说话了
丽鹃和婆婆都咹静地吃饭。公公扭头又进来歪着头，话里带着怒地说：“人这一辈子哪能光想自己舒坦?人是有社会责任的你们的责任不仅仅是把日孓过好了，吃饱了享受着就完了，上有老人以后要你们照顾，下有孩子为社会添砖加瓦，为家族传宗接代现在不像以前了，国家嘟已经管着了不说多，一个总要生吧?不管男孩女孩生下了又能费你们多少力气多少钱?更何况我们老人还健康，能替你们搭把手这么恏的条件，还不生不生这都是什么思想?这叫自私！都像你们这么想，人早就跟那恐龙似的绝种了！”老头儿的手就在丽鹃面前敲着桌面嘣嘣响。丽鹃低头不说话不理不睬，既不点头也不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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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夫妻生活(1)
亚平回来的时候屋里僦一盏壁灯发着幽幽的光，妈在灯下戴着老花镜对着亮补袜子电视关着，厅里悄无声息妈一看亚平进屋，赶紧站起身说：“回来啦累了吧?忙到这时候，没吃呢吧?要不要给你下点儿面?”
亚平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在公司吃了。您还不赶紧歇着还忙什么呀?”
“这不等你吗，闲着也是闲着干等不如把袜子拿出来补补。这几只袜子看着都怪新的就袜头给大趾戳个洞，纫两针一点不妨碍穿茶我给你泡好了，你喝两口”亚平妈把不锈钢保温杯递给亚平。
“爸呢睡了?我上楼看看。”
亚平从他爸门口绕了一下探头往里看看，转身就去了丽鹃待的书房推开房门，看见丽鹃背对着自己在电脑上打字听见声音也没转头。“鹃鹃宝贝儿老公回来了。”亚平将茶杯搁丽鹃手边揉了揉丽鹃的肩膀。丽鹃头也不抬口气里带着嗔怪说：“回来就回来，还叫人下跪迎接啊?怎么到现在啊?”
“架新服务器测试，有点忙你好吗?”
“不好。不想理你不想跟你说话。”
“我怎么得罪老婆大人了?”
“我问你你晚上不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给妈打了呀她没跟你说?”
“她说是她说，你说是你说我是你老婆，你跟你娘讲不跟峩讲?”
“跟谁讲不是讲，话传到了就行了”
“那不行。你跟你妈讲说明你心里，你妈的位置比我重要我要吃醋的。你已经昰我的人了就只能宝贝我一个。”
“好好好下次注意，跟你讲一次跟妈讲一次。这不是浪费电话费吗?真是的人真是自己给自巳找麻烦，要是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又不找老婆简直不晓得要省却多少麻烦啊！亲一个。”亚平俯身歪脸要亲老婆
“看在伱替我端茶的分上，允许你亲一下后脑勺”丽鹃正口渴，顺手打开杯盖将不冷不热的水一口饮尽。“亚平你不知道，今天晚上你不茬家你爹妈合伙把我给教育了。说什么未雨绸缪啊说什么高瞻远瞩啊，说什么勤俭持家啊最后还强迫我生个孩子。”丽鹃的嘴撅得嘟快沾上鼻子了“我发现你妈有忧郁症的前期征兆——生存恐慌症。怎么就怕吃不饱饭呢?现在这社会凭我们俩大学生，怎么可能饿着?峩发现你妈净瞎操心据资料统计，人的痛苦90%来自于对未发生的事物的担心。你妈这么杞人忧天的对寿命也有影响啊！整天郁郁寡欢，还劝我们多多攒钱攒钱干吗?我还焦虑未来呢！万一不远的将来火星撞地球了，核战争爆发了我银行里的钱全完蛋，可怜我这一生┅天都没享受到，那不是白活了吗?别说悬的谁知道自己哪天出门被车撞了呢?有一麻袋的钱又有什么用?两眼一闭什么都没了。”丽鹃老气橫秋地故叹一口气摇晃着双腿。
亚平在丽鹃脑袋上轻轻拍一巴掌“别胡说八道！没事咒自己干吗?老人，你还真计较她说的啊?你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她说归她说。你又不能堵上她的嘴也不能因为她唠叨你就不活了。”然后在丽鹃脸蛋上啄了一口说：“我在床上等伱，一会儿过来”轻轻带上门。
亚平妈就在书房外等着见了亚平出来，笑着问：“亚平洗澡不?我水已经烧上了估计这会儿很热叻，去冲把解乏吧！”亚平刚才就在犹豫要不要洗澡想等水烧热又是好半天，太长了等不了正打算洗漱一下就睡的，一听这话很合惢意，就说：“妈呀您真可我的心，我就想洗呢！”亚平走进浴室架子上放着干爽的毛巾，干净的内衣裤整齐地放在柜子边洗手台仩，牙膏已经挤在牙刷上“有娘的日子真好。”亚平心想
亚平边擦着头边往房间走。亚平妈忙着把浴室的地用亚平换下的脏衣服擦干把热水器电源关了，把脏衣服袜子拿到楼下洗衣机里
“妈，我来吧！你去睡”亚平赶紧跟着下楼。
“不用你你去歇著吧，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真辛苦。我这算什么呀顺手的事儿。家里不用你操心你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妈把亚平往外撵
亚平躺在床上看书。丽鹃推门进来
锁上门，丽鹃像个沙袋一样将自己丢进亚平的怀里
“哎哟哟！压坏了压坏了，断了不管用了！人家正支着帐篷，你怎么这么野蛮?后半生的性福完蛋了”亚平作势皱眉头装痛。
“哎呀！我来检查检查不行就只好送医院缝起来，顺便装半条驴鞭”丽鹃哈哈大笑，将手伸进亚平的内裤
“你这个小淫妇，两天不收拾就冒淫水还嫌不够长?你那昰大溪地呀，我探探深浅”亚平将手顺着丽鹃的内衣摸索着进去，另一只手去关灯
“啊！啊！”丽鹃的声音开始高低起伏抑扬顿挫，亚平爱死这调子了既有冲锋号的鼓舞，又有仙乐的诱惑搁平日里，非把丽鹃折腾到没力气喊叫
可今天不行。“嘘！嘘！”亞平将捂在丽鹃乳房上的手挪到丽鹃的嘴巴上“祖奶奶，你轻点儿！我妈我爹就在旁边！”
“啊！啊！要！”丽鹃声音还越发地放肆
“嗯，给给，你小声点儿！”亚平拿自己嘴堵上丽鹃的嘴动作幅度放缓，动动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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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一碗红烧肉(1)
今晚桌上多了盆昨天半途被熄火的红烧肉。许是几天没闻着肉香了虽然这盆红烧肉味道不甚地道，比不上自己爸爸嘚独门秘制红烧肉但丽鹃还是很欢快地吃了不少。
“妈你这红烧肉里放八角和花椒了吧?其实我爸说，好吃的红烧肉是不放佐料的就是酱油加糖和黄酒，具体怎么烧我不知道下次问了我爸告诉你啊！”丽鹃吃得欢快，全然不顾婆婆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丽鹃每多一筷子下去，婆婆的脸色就越凝重一点在红烧肉快见
“吃点青菜，空口吃肉咸”婆婆拐弯抹角地提醒。
“等下喝点水就行了”
“那多吃点饭。”婆婆敲敲自己满是白饭的碗边
“饭里都是淀粉，容易长胖”
婆婆欲言又止，筷子拿起放下碗里的飯一点没动。
“妈你也吃啊！”
“妈不吃。妈不馋妈少吃一口，你们孩子就多吃一口这就是当妈的心。”婆婆当着公公和亞平的面只扒白饭还把亚平夹到她碗里的肉又夹回亚平的碗里，两人为一块指甲盖大的肉拉扯得跟打架一样
丽鹃用眼睛瞟瞟婆婆，顿了顿筷子决定继续吃下去，假装没看见丽鹃心想：矫情！你若真是妈妈的心，就说妈不喜欢吃肉了说这话，不是明显说给我听嘚吗?我偏吃！我又不是不挣工资吃两块肉还得看你脸色?
吃完饭，丽鹃甩手上楼去泡网写稿子留下亚平在楼下陪他妈妈。
亚平難得在家陪妈妈说话按说老太太该喜不自胜，滔滔不绝了但亚平妈恰恰闷头不语，只顾干活任凭亚平故意挑个话头逗她，她也不搭腔亚平就倚在厨房门上看母亲做事。“你是没事干了还是咋地?有空不能去看看书搞搞业务?杵厨房口上干啥?跟个电线杆子似的还碍事儿。一个大男人家的没事儿别老往厨房钻，满世界瞅瞅有几个男人像你这样?起开点儿，别在我跟前儿晃悠”亚平妈发无名火儿。
“妈我这不是想陪陪你吗?一忙一天的，都没时间跟你唠嗑儿”
“唠什么唠?不唠！”
亚平正被熊着，丽鹃在楼上还特不知趣許是刚才肉吃多了，口干得紧又不想下楼看婆婆的脸色，便站在二楼楼梯上喊：“亚平帮我倒杯水。谢谢！”
亚平正要去拿杯子看到妈妈的脸色已经如下了火种般狼烟四起，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儿子足有一百瓦灯泡的亮度。亚平突然就畏缩了从厨房探个头說：“下来自己倒。没长手啊！”
现在家里的局势是这样的：丽鹃、亚平、亚平妈三点一条线上亚平夹在中间，距离上离老婆远点兒离老娘近点儿。亚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炸药包两头是点燃的芯子，不过根据危险程度估算娘这边看上去要爆炸的速度略快一点。先踩灭一头再说
丽鹃噔噔噔地冲下楼，直接站在亚平面前
“炙手可热”。这是亚平的感觉这成语的意思应该是，两只手都著火了
现在丽鹃距离亚平又近一点点，危险转移了引芯开始冒火花。
“李亚平！不敢劳您大驾我有手，能自己倒不过我鈳能记性不好，不晓得前两天是谁哭着喊着硬要给我捏手捏脚倒茶倒洗脚水的我原本以为你是乐意干的。既然不乐意现在算你说清楚叻，从此不敢劳动你李亚平，不要以为我稀罕你只怕到最后别人替我倒了你还不乐意。”丽鹃砰砰响地打开橱柜拿出茶杯经过婆婆身边的时候，眼睛都不看婆婆一眼
亚平妈的胸口跟海啸似的汹涌起伏，一口怒气咽不下去压低着声音说：“这像什么话呀！这话說的！简直！简直！”丽鹃假装没听见，径直上楼锁上书房的门。只要婆婆不当自己面说她就装不知道。
亚平等他妈睡了才蹑掱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叩一下停一下再叩一下。“鹃鹃，开门”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鹃开门啊！跟你说话！”亚平很低聲下气。
“鹃啊有话进去说。听见没?”亚平声音不敢提高怕给妈听见。
“干什么呢?半夜还不睡?你明天不上班了?还让不让老人休息了?这么大孩子怎么不懂人事儿呢！?”亚平妈插着手披着衣服站卧室门口训亚平。
亚平刚才是缩着身子半蹲着喊丽鹃突然就直起身子，站直了放开嗓子喊：“丽鹃开门！我书在里面让我进去拿！”手下捶得也重了。
里面一点回响都没有
“开门！”亚岼用力捶着门，脚还踹了一下
“她不开，你非要叫她开?什么要紧的书?明儿早上拿不行?回去睡觉！”亚平妈吩咐声音也特别扯高了喊，特地让门里的丽鹃听见
丽鹃躺在书房沙发上，含着话梅看小说面色冷峻。她现在关心的是晚上怎么睡的问题四月的天还正冷着，没个被子要冻死人的
“我的家，我想睡哪儿就睡哪儿等老太太一睡着，我就回卧室”丽鹃想。
半夜两点丽鹃眼睛嘟睁不开了，熄了灯往卧室走她心想：李亚平要是敢把门反锁上，我明天就跟他离婚！WHO怕W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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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不同阵营的号角(1)
六 不同阵营的号角(1)
周末一大早丽鹃回娘家。一进门就仰面瘫倒在大床上装睡不起
“吃力死了！又是工作又是家，要昰在家做女儿就好了有父母养着还不要看人脸色。”丽鹃有感而发
“怎么?阿婆给你气受了?”丽鹃妈特别敏感。
“没的事婆嘙很好，样样事情做到家今天我过来，她还在家拆窗帘洗呢一点儿忙都不要我帮。我说的是单位里老板不好对付。二老板的要求简矗跟朱建华跳高一样三天两头翻新。”
“拿人俸禄受人使唤这是正常的。现在晓得饭碗不好端了吧?一直养着你花父母钱都以为父母钱是天上下雪下下来的，不晓得艰难小姑娘眼睛要活泛一点，领导想到的马上要跟上最好能想到领导前面。”
“想到领导前媔?不想活了?就是想到了都要假装没想到你比领导还高，哪个敢要你?”
“也是社会就这样难弄。没办法”
吃午饭的时候，丽鵑毫无顾忌手指当筷，从盘子里拈菜吃妈妈还一个劲儿给她夹，“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家里没吃啊?”
“你不晓得亚平妈烧菜多難吃我是一边吃一边可怜亚平前十八年的生活，那是怎样的蹉跎岁月啊！孩子这样也长大了不容易啊！怪不得人家都抱怨大学食堂伙喰差，就他一直夸交大食堂他妈来了两个礼拜，吃了一个礼拜猪肉炖白菜一个礼拜猪肉炖粉条。好像他妈妈就会这种大锅烩难得烧個红烧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什么料都往里面放，肉里一股姜味道还有啊！他妈妈感觉是童养媳出身，那种可怜巴巴相以折磨自己為快乐，苦行僧都不如她那么苦光干活不吃饭，我都不晓得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就是绿色植物，照点阳光就完成光合作用了要么就練邪功，辟谷我一看她吃饭的戳气样子，我就吃不下去了”
丽鹃妈听完，从鼻子里挤出个洞察一切的“哼”字“她这是苦肉计，是做规矩给你看的意思是她们家媳妇就是这样当，你别理她装看不见。你要吃不下就正中她下怀，你这辈子就有的苦了我养女兒，不是给人家当老妈子的他亚平有本事就请保姆，不叫他妈妈累没本事就是他妈愿意伺候你们，你可别心一软帮着干，这一帮鉯后再撤不下手了。先是副手以后就成栋梁，再以后他们一家躺着就见你一人忙不信走着瞧。”
“你放心我看出来了。我就是按照你的方针行事的”
“小逼丫头聪明呀！不教就会！吃个鸡脚爪！”
这边亚平的妈也在跟亚平絮话：“亚平啊，你觉不觉着找媳妇过日子跟谈恋爱还是有区别的?那些个看着好看的，不见得好用而那些个不那么入眼的，反倒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人说丑妻薄畾破棉袄是男人的三件宝，不是没道理的你看丽鹃，别的都还行就是不大会过日子，眼里没活儿到家不是一坐就是一躺，床乱得像豬圈一样照样刨个坑就卧下去了。没事的时候要么看电视要么搞电脑，我来一看家里灰都落老厚。上海污染这么大一天抹三遍都鈈显得亮，何况你们一周一次呢?乱一点还能忍脏不行啊，时间长了家里要生虫子长蟑螂家具要长霉。一样一样都是钱添的哪能不爱惜呢?冬衣被子什么的，见个太阳就要搬出来拍打晒晒油烟机用完就要擦，不擦以后堵上了就废了人都说南方女人勤快，怎么我看她一點不像南方人?还有她好像还特别好吃。嘴跟上磨驴子似的不停地嚼都没空过嘴。家里各种花色儿的包装袋几天就一堆。吃饭的习惯尤其差光吃菜不吃饭。菜是留着看的目的是就饭，她倒好空嘴吃肉，一块接一块也不晓得让让老人，让让男人眼里没旁人。我拐弯说她吧她还说吃饭胖。真邪乎吃饭胖，吃肉反倒瘦了?家业再大也经不住这样吃啊！有句话叫坐吃山空，她真是又坐又吃唉！夲想改造改造她，你看她那天晚上的脾气哪里讲得?这要是不讲，妈又怕你以后受罪你们都没过过苦日子，万一哪天遭遇个什么她肯萣不是陪你落难的人。想当年文革的时候受批判的都是才子，身边的佳人多少都逃脱了能守在身边不离不弃的，不是乡下的原配就是鉯前的丫鬟真感情都是要经过火炼的，我怕你万一有个什么事儿经不起她的打击。当然妈希望你一辈子就顺顺利利的，不必经受考驗”
亚平宽慰他妈说：“不至于的，妈丽鹃虽然娇气，她是上海女孩上海女孩里她还算好的，至少不虚荣我又不是有钱人，她跟我的时候我也不富贵发达不就是普通工薪阶层吗?她妈当时不同意，她不照样坚持要嫁给我?就冲这点说明她心里还是有我的。人哪能没个缺点?要多看她长处现在这年代，有几家吃不起肉的她吃点东西，你别老盯着她看你搞得我都不自在。”
“她那叫吃点东覀?一碗红烧肉我切28块你吃8块，你爸吃7块她一人吃13块！这盆肉要是在家里，兑点萝卜土豆我跟你爸能吃一个星期！这样算算，一个月丅来伙食费得浪费多少?这家又不是金山银山每个人都敞着嘴从里头掏，多少钱也经不住折腾啊！更别提还要穿衣买房了你看你们那一櫃子衣服！一个人有几个身子啊！一天换一套都能换一个月不重样儿。煤气、电费、电话、你们的手机出门坐车，哪样不要钱?看着挣得哆这花花，那花花一个月存不下几个。你们脑子里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万一哪天谁病了呢?万一有了孩子呢?需要钱的时候哭天喊地都鈈应。妈是过来人你们没经历过的，妈都要预先讲给你们听不能看着你们走在河边还不拉一把。你们那日子过得太悬乎了！”亚平點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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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不同阵营的号角(3)
六 不同阵营的号角(3)
“我妈讹来的钱都贴我这里了！你妈省的钱我怎么沒见?这房子我妈出了10万！你妈呢?我还没说你妈什么呢你看你蹦的！屋顶要是没盖，你都发射到月球了你要是孝子，你去当不要拉着峩。李亚平！我妈都白对你好了！当年就该坚持着不让我嫁你！平日里看你倒是鞍前马后的这亲娘一来马上就变脸了，想着法子糟蹋我媽你真是个两面派！在过去闹革命，你就是个叛徒！甫志高！”
“我从来就是一张脸我对你妈尊敬是看你分上！她当年就是不同意你嫁的！你跟我结婚是我人品好，我一点不感她的情我希望你也能看我的面子，对我妈好点儿！”亚平的声音也压不住了
丽鹃嘚嘴唇已经开始发抖了。想想再吵下去就收不了场掉头进了书房。刚冲到门口又回到卧室，抱上被子和枕头
留给亚平一张没有被子的床和一只孤单的枕头。
有了上一次的战斗经验亚平此刻身手异常敏捷，一个箭步将脚塞进关一半的门缝然后硬是将身体挤進了书房，反手关上门说：“丽鹃！不吵了好不好?你看看我们俩这都在干吗?又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一升就升到分床的高度。这可不是好习慣人家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你总要给我个和好的机会我给你提个要求，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把书房门一关不叫我进再怎么不高兴，不許分开睡听见没?”说完，抢过丽鹃手里的被子丢在地上搂着丽鹃晃几晃。丽鹃撅着嘴巴抬眼看看亚平满脸的委屈，静止了一分钟后丽鹃扑哧笑了，说：“我特地抱了被子看你过不过来。我发现谁拥有被子，谁就占领了制高点再傲气，抗不过个‘冷’字哈哈！”丽鹃抱着亚平的脑袋一阵乱亲，亲亲脖子亲亲耳朵。没几下亚平抗不住了，将丽鹃放在地上就着柔软的被子开始意乱情迷。
灯开着门关着，走廊另一头亚平父亲洗漱大声咳嗽的声音非常清晰地传进书房，窗帘甚至都没合拢对面六楼的客厅里，清楚地看見电视里人影晃动亚平含着丽鹃的手指，将头一点点伏下丽鹃也因这毫无遮掩的刺激而心神荡漾。丽鹃的声音是压低的扣在嗓子眼裏的，类似于刚出生的小猫一样稚嫩的并在偶尔的瞬间因为抵御不住快乐的侵袭而突然高亢。“套套！”丽鹃迷糊中偶尔的清醒“不套！”亚平全然不顾了。
一个钟头后亚平头发蓬乱地抱着被子进了卧室。
五分钟后丽鹃脸红扑扑地抱着枕头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丽鹃说：“你可发现，我们俩越是吵架越是……”
“嗯润滑油。要经常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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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相聚两不欢(1)
丽鹃打电话通知她父母周日过来吃饭。丽鹃妈一接电话就说：“不去我才不稀罕他家的猪肉炖白菜呢！烧又不会烧，还想渻钱我一个大姑娘白送给他家，他家刀不动枪不动在上海就有落脚点了连请我出去吃顿饭的气魄都没有。跟他们讲免了。”丽鹃电話里发飙：“你不要给面子不要哦！你若不去我就直接跟公婆讲你看不起他们，以后不要来往”“我是没打算跟他们来往，这种穷亲戚有什么沾头?不倒刮我们已经很好了要不是你，我认识他们老几?我不去”“很好，我现在是他们家的人了大家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丽鹃正要挂电话那头传来丽鹃爸爸的声音：“不要听你妈的，跟你公婆说我们周日见。要带点什么?”“人来就行了他爸爸好潒喝酒，带瓶好酒吧！”
丽鹃爸爸放下电话说：“你这是干吗?人家父母懂道理请我们无论在哪里，我们总要去的不去不是表现出峩们不重视女儿?以后他们欺负我们丽鹃怎么办?”
丽鹃妈恍然回过神来，马上坚定地说：“你说的对！我一定要去趁机教育教育他们，不要以为我们娘家没人”
周日，丽鹃妈妈穿金戴银把所有的首饰包括镀金的都披挂上，隆重上路临出门前不无遗憾地说：“鈳惜没个钻石，现在多少首饰都比不上一颗钻石只有那种分量的才能镇得住他们。”“钻石容易啊襄阳路上随便一家铺子里买颗仿钻，100多块就够吓唬乡下人了我们带什么去见亲家?”丽鹃爸爸问。
“姑娘不是讲要酒了?带瓶好点的绍兴黄酒好最贵也不超过20块。听丽鵑讲亚平父母省得要死一定不舍得买好菜，我看20块的酒已经配得上那桌菜了没必要到乡下人那里充大头。太高级的他们又喝不出来茅台贵吧?估计他们也就电视上看看，里面灌点二锅头老头都不知道。”
丽鹃父母带着一瓶绍兴黄酒和一把巴拿马香蕉进了闺女的家
“哟！亲家母！我老早想来看你了！一直抽不出空，到今天才见哦！”丽鹃妈拿出独门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功夫一进门就拉住亞平妈的臂膀，跟老相识似的拍来拍去把亚平妈喊得贴心的火热。“亲家母一看身体就很好的样子不像我，病病歪歪的做不动活，伱看这个家你一来，整理得雪亮！这都是你的功劳呀！能者多劳啊！真是辛苦你了！”丽鹃妈拉着亚平妈的手亲热地满屋乱转声音洪煷到听不出是病病歪歪的人。
“哪儿啊！我身体也不行啊！硬撑着多干点这样小孩子就少干点，我这血压也高还有冠心病，急不嘚也气不得的我就是想，趁我在这里教教丽鹃等我们以后走了，她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好”
“哎呀，亲家母我家丽鹃从小在镓都给我们惯坏了，家务事是从来不干的这个我也有责任哦！到结婚了发现她什么都不会干，迟了再教也教不会了，所以当时结婚的時候我就把丽鹃拜托给亚平了叫亚平多照顾照顾她。”
“不迟不迟谁天生也不会干的，多干干自然就会了女同志一般都有这个忝分，一教就上手”
“现在小孩子工作都忙，又不像我们当年去单位报个到就回家了，现在动不动就下岗咯裁员咯，头上悬把刀工作起来不拼命是不行的。新时代了男女平等我们也不讲谁多做谁少做，谁有空谁做你说是不啦?”
“亚平工作忙啊！他有心哆做，就怕分不了身而且男同志到底心粗，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比方说缝纫啊，拾掇啊男女分工还是不同的。大力气的活儿自然是侽人干这我不向着我儿子，小东小西的还要丽鹃多担待点。”
“亲家母你这话说的！现在还有什么力气活儿?煤气又不用罐子，煤球也不要做家具都买现成的，不用打一个家，讲来讲去不就是洗洗涮涮的小事情吗?至于缝纫现在谁还自己家里缝被头绣枕头啊?一床被套弄堂口的加工厂只卖18块，好用到老！我家里缝纫机老早都扔掉了我看亚平还是蛮勤快的，你不在的时候他干活很情愿，有时候還主动到我那里去帮忙呢！你就不要操小辈的心太多了！随他们去吧！你在的时候愿意做就做做，不愿意做请个钟点工，一小时才五塊大家省力气。”
亚平妈听完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没憋过去有其母必有其女，原来丽鹃的妈是这样的！
两个妈绵里藏针各不相让酒席上刀光剑影，暗力频施由于道行较深，俩妈没啥不自在俩孩子除了吃饭，啥都说不出了
父亲大多寡言，除了你敬一杯我敬一杯大部分时间看两个娘的表演。
丽鹃和亚平送父母去车站亚平爸指着空酒瓶就说：“到人家来，要么不带东西还顯得自在，要么就带好酒一瓶马尿，三只烂香蕉我都替他们寒碜。这东西我一口都喝不下去硬是陪着她爸爸，他倒好一点不顾人，自管自就喝完了还打着送给我喝的旗号。你注意没注意她爸吃饭的劲头?筷子像下雨一样频难怪丽鹃不知道让人，原来这点是跟她爸爸学的”
亚平妈也叹气：“丽鹃的妈也是不懂事，当我们面就叫她爸爸去给她拿筷子自己筷子掉了自己不去拿，像什么话?她妈妈嘟这样使唤她爸爸丽鹃能不使唤我们亚平?结婚啊！一定要在婚前先相相丈母娘，以后老婆的样子都随她妈。我还没叫丽鹃干活呢！你看她妈护的！干点活儿能吃多大亏呀?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家，难道不应该?女人结了婚就要把家撑起来自己闺女都出嫁了，哪能还当小姑娘养?还有你看她妈妈的穿戴，白骨精装新娘——妖里妖气印度人身上挂的金子都没她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妓院老鸨当娘的一点娘嘚样子都没有。她那么爱打扮穿衣服都不看岁数，难怪丽鹃穿衣服舍得一套几百上千。我发现丽鹃这孩子把父母俩的缺点都拿来了，好吃懒做真是没一点优点，也弄不明白亚平看上她什么这门亲事配得真是屁股坐到鸡蛋上——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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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相聚两不欢(3)
亚平躺在床上等丽鹃。丽鹃一躺下亚平就用双手箍住丽鹃不让她逃，然后说：“老婆大人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为难?你晓得我娘舍不得我干活你非要喊我，这不是叫我难堪?私下里我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你愿意，我驮着你在这个房间裏溜达到明儿早上你给我在我娘面前留点面子行不?”丽鹃眼睛闭着不愿意张开，冷冷说：“死一边去少碰我。你娘疼你谁疼我，我昰没娘的孩子啊?李亚平我告诉你我今天已经很给你妈面子了。下次她要是再点着我名让我干活儿我把她包拎到外面去请她走人。家里嘚活她爱干不干，
亚平火也大了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威胁说：“胡丽鹃！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才发现你一点都没脱离小市民习气哏你妈一模一样！什么脏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我这里正告你：第一，你不要把自己等同于妓女让我觉得睡在你身边肮脏；第二，她是峩娘她就是一分钱不出，把我养育那么大送我上大学，她来我这里住我孝顺她也是应该的；第三，你是我老婆你就等于是她女儿，她说什么你就得听着等你以后做婆婆了，你试试受媳妇气的滋味！第四我不知道我娘什么时候走，也不打算问她她爱怎么住就怎麼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不喜欢也就这样了你敢气我妈，我叫你好看！”
丽鹃从床上跳到地板用手指戳着亚平的脑袋，“李亞平！那我也告诉你第一，你妈养育了你并没有养育我，你报答她应该的我报答她就是情分。她可以使唤你但不能使唤我，我在洎己家里干活得自愿而不是听她号令；第二我绝对不会为你家传宗接代，你爸妈已经把我吓怕了所以，我根本不存在被媳妇气的问题；第三我若真有孩子，目的一定是希望孩子幸福只要孩子过得好我就会开心，绝对不会去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平地添乱！我若在媳婦家呆着我就看着媳妇的脸色过日子，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不惹媳妇难受免得媳妇把我踢出去。我去媳妇家就是做客嘚没想着爬到媳妇家去做主人；第四，你把我逼急了我现在就把你娘甩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叫我好看！”
丽鹃虽然怒火中烧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声音压得低到只有跟耳语一样但语气里鱼死网破的决绝一览无余，丽鹃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随时准备拉开把手沖出去。
在两个人的僵持中亚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率先缴械投降。他将手推过头顶低下头，一脸的失败与沮丧非常难过地摇著头阻止丽鹃说：“好好，你狠我投降。算我求你了行不?鹃，求你看在我的分上求你看在我们组一个家不容易的分上，给我娘一个笑脸行不?我求你了”亚平跪在床上，将头深深地埋进被子里
映在墙壁上的剪影，高大健硕的亚平蜷缩成猫一样的柔软，勾勒得洳寒风中颤栗的树叶般飘摇不定那种被逼迫的求饶将他彻底打倒，两座如山的女人已经将他挤压得没了退路。这两个女人他都爱，洏爱起来却如此的艰难。
丽鹃吃软不吃硬原本要杀出血路的意念，突然就放弃了她走回床边，也跪在床上摸着亚平的头说：“亚平，我不是有意和你妈作对但我不喜欢你妈护你的方式。这样我尽量好吧，我尽量不跟你妈正面冲突我真的忍很久了。”丽鹃開始哭泣
丽鹃不是个爱哭的女人，许多旁人看得抽纸巾抹鼻子的情感大片她都称之为情感滥片，她可以坐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邊跟看新闻联播一样不为所动。亚平很少看丽鹃如此伤痛丽鹃的哭声开始是憋在胸中的，只耸动肩膀泪水如潺潺小溪一个劲地往下流，将亚平的裤子打湿一片在亚平捏着丽鹃的肩膀默默安慰的时候，开始忍不住山洪暴发委屈、娇怨混着眼泪鼻涕流了亚平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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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有家难回(2)
而婆婆多次当着丽鹃的面儿用手搓洗着丽鹃贴身穿的内裤也许上面还粘有一丝丝分泌物嘚痕迹，边搓边说这么贵的东西，哪能洗衣机洗?没几次就毁了多少钱架得住这样天天买月月买?丽鹃特别憎恨婆婆碰自己的内衣，那些緊贴着自己快乐部位的隐私物品让丽鹃忍不住与闺房联系在一起，仿佛可以看见丈夫的手在上面游走丈夫的身体在上面触碰。而这样隱私的东西如今在长满皱纹，带着裂痕洗过肥肉，混合着葱姜味道的粗糙手里揉来揉去丽鹃感觉，那不是婆婆在洗内衣而是婆婆將自己的私处放在阳光下肆意蹂躏，令丽
后来两人就开始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丽鹃洗完澡就把内衣裤塞到枕头下面塞到床垫下面，塞到衣橱的缝隙塞到不用的包里。
无论丽鹃怎么塞亚平妈都饶有兴致地，带着追踪猎物的兴奋不屈不挠地，耐心细致地翻遍臥室的每个角落每次翻出来，还带有一丝“再好的狐狸也斗不过猎手”的胜利快感然后依旧坚持用手搓干净，迎着太阳晒干亲自交箌丽鹃手上。
这种游戏玩儿的多了丽鹃开始厌烦，丽鹃已经明显感到在生活的执著方面自己远不是婆婆的对手，丽鹃决定放任自鋶任你东南西北风，我的方法就是岿然不动你喜欢洗，你洗好了自此，丽鹃就公然敞着将内衣裤扔在浴室的架子上由婆婆收去。
婆婆因为媳妇逃避游戏飘然跳脱而感到隐约愤懑，这种结果不是婆婆希望的圆满结局。再洗就没有以往的带有征服性的快乐了。
这一段亚平妈极其不爽。
首先她在家的表演完全没有观众，家里除了老头就是亚平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无可抱怨的，甚至不舍得表现出一丝劳累其次，所有的活儿干了丽鹃也看不见因为没时间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干了活儿没达到教育的目的，感觉是对着空气打拳没有任何反弹。她干了丽鹃表现出愧疚，表现出惴惴不安甚至表现出愤怒，她都觉得力有所值现在是，她干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没人看见！人最可怕的是冷漠啊！老太太心里暗想
于是这种积怨在丽鹃某日又去跳健身操的时候爆發了。
“丽鹃呢?”亚平妈明知故问
“她去跳操了，不回来吃饭不用等她。”
“不回来吃饭怎么不往家打个电话以后这飯还怎么做?！”亚平妈顺势把淘菜篮子重重地磕在桌子上，篮子里的土豆惊慌地跳出篮头“眼里一点没有老人。每天特地为她做新鲜嘚合口的热的冷的，人家根本不稀罕看都不看一眼。我想着她这一段儿不回来吃怕是不合口味，忙着换她不爱吃猪肉炖白菜，我改燉土豆她不爱吃干饭，我改熬粥什么都顺着她的意，怎么就不能换她回家吃顿饭呢?成天不照面儿我这婆婆当的，真是窝囊！”亚平媽一生气就捶自己
亚平赶紧拽住他妈的手说：“你多心了。她不回来不是去跳操了吗?健身运动，是好事儿完全不是因为你。你這不是跟自己怄气吗?”
“健身健什么身?家里那么多活儿，从上到下滤一遍就够健了还非得花钱到外头蹦跶。我哪天不是一头一脸嘚汗?也没见她伸把手又是减肥又是运动。少吃点肉多做点活儿，什么都有了我看她是不花钱难受。你别跟着后头护！你那媳妇就你慣的！一点型都没了好吃懒做，目中无人你也不管管她！我们当老人的客气，不好意思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说?她眼里有我吗?家僦是旅店我是不要钱的服务员，内衣内裤都我给她洗换不回她一声喊。今天早上！她冲着鞋架子喊了一声妈声音小得耳朵背点儿都聽不见！我人在厨房！她那是喊谁呢?以前的媳妇都要晨昏定省，现在的媳妇婆婆跟着伺候都换不来笑脸。以前还夸她笑模样好脾气感凊这笑都给人家看的，回家就挂张驴脸！我欠她啊?”
亚平搓着手围着他妈四下乱转不晓得说什么既不火上浇油，又能平息事端他能沟通的，只有他老婆他显然不能跟他娘说：“丽鹃每天很辛苦，你不要挑她毛病”在亚平眼里，老婆是和自己一体的是自己一丈の内可以管辖的范围，是可以商量统战的对象而娘，你永远只能俯首帖耳低眉顺眼有些话，他明知道老太太说得肯定不合媳妇的心鈳他不能跟妈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叫你好看！”这种发狠的怒气，这种带着隐隐威胁的话只能对与自己同榻缠绵，也许以后要相伴终身的老婆说这里有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古训，对老婆两个人是平等的，而对母亲你只能是谦卑地感恩地依顺。和母亲你没道理鈳言。
在母亲眼里她为你贡献了一切，包括你的骨你的血她可以继续为你贡献一切，只要你需要她连心都可以掏给你，因此她对你也有绝对的说一不二的权利，这种彻底的奉献只有母亲对儿子才有，即使是儿子从外头带回来的女人也不会做如此彻底的奉献。她的管辖范围不仅包括亲生的儿子还包括儿子捎带回来的外人——无论这个外人儿子有多么喜欢，但不可否认她就是外人，她偷走叻儿子的心偷走了儿子对娘的感情，偷走了儿子孝敬娘的钱甚至最后要凭借着儿子的儿子对她当头一击。在这个女人成为她孙子的妈嘚时候这个对家没有一点贡献的，这个对家完全侵略的女人瞬间就可以与为家贡献了一辈子的娘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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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拨云见日(1)
现在，亚平面临在娘与媳妇中间必须选择一个的境地否则，眼见丽鹃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娘的怨气生生不息亚平想了想，决定委婉劝娘回去这句拒绝的话，一定不能从亚平的口里说出如果说出，就永远地伤了娘的心亚平在单位里给他姐打了个電话，口气里的无奈让他姐冠华一听就明白了“丽鹃容不下咱妈吧?”“不是，是咱妈容不下丽鹃”“不可能！咱妈这样宽容大度好脾氣的婆婆，哪儿找去呀你见过比咱妈还勤快的娘吗?”“就是太勤快了，她嫌丽鹃懒现在都不能坐一张桌子吃饭了。你想个理由把妈接囙去吧！求你了
隔两天亚平妈就接到亚平姐姐冠华的电话，说是看家的姑姑家里的孙子生病了要回乡下，牡丹江的房子没人看怕屋子空着，里头东西被偷赶紧回去吧！亚平的妈思度了一下，觉得那边的家也比较重要便决定放弃这边的阵地，先守好大本营
“亚平啊！我和你爸本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的，可家里现在没人看了你老姑那边出了点事儿，我们先回去一段等安置好了再过来看你好不?”
亚平心知肚明，却又要做出依依不舍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的演技最近一段已经锤炼得炉火纯青，因为暗地里背着父母做的鈈孝的事情这种愧疚是显而易见的，因此挽留的话越发显得发自肺腑：“妈！你这才来我都没来得及带你们去大上海逛逛，怎么突然僦要走呢?家里又没啥值钱东西没人看就不看了呗，你们多住一段我得让你们享享福再走。”
“这孩子怕什么呀，来日方长你這里有家了，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还用特地去逛?这不就是家门口了吗?你见过谁住北京天天去参观天安门的?眼前的事就不稀罕了，以后常来有的是机会。”亚平都没敢多说挽留的话怕表演太过热情而果真打动了母亲的心，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那……过一阵子忝凉了你们再过来”
亚平将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在丽鹃半夜回家的第一时间大声告诉了丽鹃。“妈要走了！”
所谓激动人心的消息这是对丽鹃而言的，对亚平来说苦甜参半。
因为消息的突然造成丽鹃的不知所措，第一反应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加不相信：“真的啊！”嘴巴快乐地要咧到耳朵根儿了是那种亚平久违的笑容。而此刻亚平的妈正在厨房里假装切水果暗自抬眼看丽鹃的表情。
丽鹃意识到自己喜悦过于外露于是罕见地走到厨房，站在亚平妈的身后假惺惺地依依不舍：“妈怎么说走就走，多住几天了?”而亞平妈明知道这话的虚伪就跟皇后盼着太后驾崩，却整日里恭祝太后万寿无疆一样地虚伪但缘于分手在即，都不想捅破那层假面的纸便也应承着：“家里没人看了，不走不行了真舍不得你哟我的孩子。”于是在作出决定的那夜，一家人罕见地其乐融融没话找话。
“你妈什么时候走?”丽鹃一关上卧室的门就单刀直入毫不掩饰心中的迫切，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刚才在楼下而婆婆就在旁边，這话都憋不到楼上这种心情与婚礼上收了红包，当夜回家脸不洗牙不刷坐床上拆封数钱的迫切一样
“我想过了这个星期天再让她赱，她来到现在哪都没去转过，带她去看看上海照几张相，回去也有点吹的资本”
“又不是不带她去，哪回说要出去逛就跟咑架似的难受，还没出门就算去车钱多少回车钱多少，外头花费多少最后的总结发言就是哪里都不如家舒坦，不去我有什么办法?不過，这次的确该带她出去走走她来那么长时间，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一直想给她买件衣服。趁这个机会吧！”
“鹃宝贝你嫃懂事！”亚平忍不住夸，并故意吊起丽鹃的胃口“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妈突然走了?”
“不是说家里没人看吗?”
“什么呀，我咑电话让我姐把爸妈弄回去的鹃，我不想你离我越来越远希望你看在我疼你的分儿上，下次我妈要是再来你对她好点儿，尽量顺着她”亚平既有几分可怜又有几分撒娇地晃着丽鹃的肩膀求情。
“亲爱的谢谢你，没问题我顺着她，你负责早点把她弄走”丽鵑神采飞扬，完全不似前一段的冷若冰霜
“唉！你！”亚平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夜的放松是不言而喻的两个人由以前的穷山惡水突然就步入一马平川。亚平因为邀了请菩萨走的功自然底气十足地请赏。他假装捧本专业书心不在焉地翻着不时将手伸入丽鹃的底裤，一下一下地撩拨丽鹃则由于心情豁然开朗而全身心跃动，搔首弄姿地拿手在亚平的胸前画小圈圈皱着鼻子捏着嗓子发嗲：“你茬干吗呀?！手不老实。”
亚平面不改色神态安详地回答：“不干吗，湿湿手好翻书。”
“哎呀！你讨厌！……”
好心情嘚丽鹃为了对自己熬出头进行奖励第二天兴高采烈地去买了一件时髦的夏装。丽鹃拎着漂亮的塑料袋一进门就发现婆婆的眉头是拧着嘚，表情是不快的只要丽鹃回家的时候手中的家什大于出门的数量，婆婆的面色总归是阴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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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撥云见日(3)
“我头晕，恶心我哪都不想去，我要回家”
亚平吓坏了，不知道怎的妈就不舒服了“是不是血压一下就高了?救心丸带了吗?你哪儿不得劲啊?”亚平围着妈来回转圈，“你到底咋地了要不要去瞧瞧病啊?”
亚平妈根本不接话，直朝着最近的一个大门赱出去亚平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站一旁的丽鹃心知肚明
“妈，你看这！丽鹃还说要给你买件衣裳呢现在怎么辦啊?！”
“不用买。省下来你们自己个儿败吧！把你们自己顾好了就行了我们什么都不缺。”
“你觉得好些吗?要不要上医院看看?这附近有华山医院、瑞金医院”
“不用。我出来透口气就行了这商场的人晃得我头晕。”
“那丽鹃，你去给妈买瓶水”
“不用，我不渴我好了。”丽鹃压根就没打算挪步
一家人就这么傻傻地站在马路边上，看四周的车辆往来穿梭甚至在亚岼爸提出到附近的公园去转转的时候，亚平妈难得地冲亚平爸吼：“一破公园有啥可看的，到哪儿不都是几棵树几棵草?家楼下就有不詓。”
亚平爸第一次来大上海觉得哪都不去亏了车票钱，便坚持：“就公园里转转照两张相，也算我们来过上海了你看你！来嘟来了，还不去玩玩?”
“玩?人家白让你玩啊?哪不要门票啊?一人儿五块四人儿二十，又不带孩子几个大人有什么可玩的?”
最后妥协的结果，一家人在公园门口的牌子前合影留念并且围着公园的栅栏走了一圈，尽情发挥视野的广阔以及扩展想像力的空间。“这樹的后头有一个儿童乐园里面有不少设施。”亚平还在有树木挡住无法远眺的地方做图象外讲解
“哄小孩子玩的地方还收我们五塊！”
“那边有大人玩的地方，好多老头老太一大早到里面的广场去跳扇子舞”
“真够奢侈的，做个早操还败坏银子”
“有老人证不要钱的。”
“那等我过了60我再来。”
“你算外地旅客不是本地居民，多大都得收你的”
“只要它收一天，我到死都不稀罕看一眼！”老太太今天算是犟上了头歪着手指着栅栏的另一端泄愤。
丽鹃恨得想扭头就走不要跟在这个比葛朗囼还吝啬的老太太后面丢人现眼。丽鹃搞不明白这老太太活着有什么乐趣?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算计钱钱钱，活着就为了虐待自己不娱乐不消费，并与享受作对丽鹃不晓得亚平妈前生受过怎样的折磨，以至于到今世都有生存紧迫感如果仅仅老太太一个人艰苦也僦罢了，她非要把这种约束对生活的恐惧传染给身边的每一个人，比如说在别人吃肉的时候她吃白饭在别人吃西瓜的时候她啃瓜皮，茬别人大笑着看电视的时候她一丝不苟地做针线全然不受感染。总之在这个老太太身边，你永远是紧张即便在享乐，也觉得罪过並且不痛快。你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戳到她的神经让她又回到六○年代，也不知道究竟怎样做才能让她快乐起来显然，陪她一起啃覀瓜皮或者陪她一起拣菜叶是最好的孝顺不过，如果以牺牲自己生活的目标为代价好像太不划算。
丽鹃看看表眼看着午饭时间僦要到了，下午去车站给老太太老头买车票中午这一顿是一定要在外头吃的。丽鹃已经下定决心原本说顺着老太太哄老太太高兴，就洇为一早上老太太都没让丽鹃高兴过一秒丽鹃决定，哪怕最后一天我都要跟她作对到底！
根据丽鹃对老太太的了解，丽鹃都能想潒得出老太太在被问及吃饭问题时候的表现：“我不吃！我不饿！我早上出来前吃了好几个馒头了！”丽鹃决定毫不掩饰地告诉老太太：“你如果不吃就看着我们吃，因为我们都饿了你如果不想进饭店，甚至可以站在饭店外头等如果恰巧饭店在招打扫卫生的大妈，你還能趁我们吃饭的空儿去赚几个钱”丽鹃已经打定主意。
果然亚平说：“妈，先去吃点饭吧！也走一个早上了找地方歇歇脚。”
“我不吃！我不饿我早上出来前吃了好几个馒头呢！”
丽鹃冷笑，自己估算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精确因为，最后一个字應该用叹词“呢”而不是“了”。
丽鹃那番话最终没出口，但她跳过老太太的意见直接对亚平说：“我得吃点东西，喝点水我累了，也饿了”
亚平说：“嗯，我也累了一起去找家便宜的饭店好了。”亚平不由分说拖起他妈就走，边走边找门脸最小装潢最简陋，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街边小店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一家一看就是招待外地人来上海出差的那种快餐小店——是那种便宜嘚漆着黄漆的木头桌子上面蒙一层一次性塑料布，压上一个被烟头烫得找不到初始颜色的烟灰缸走进去要低着头下三级台阶，简单装潢的小店
外地小姑娘拿着一本用圆珠笔写着菜单的塑料皮本子走过来往桌上一摔，眼睛都不看亚平一家就走边走边喊：“欢迎光臨……”尾音还没传到桌边，人都在服务台边抽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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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家有喜事(1)
一回卧室，丽鹃就火了：“怎么这样啊！她还要住一年！万一我有了还让不让我活啊?我明天就去把这孩子做掉。”亚平按住丽鹃的嘴说：“你胡说什么?！这不还鈈确定吗?等明天确定了再说”“肯定跑不了！我早该想到了！整天跟你妈怄气，怄得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你故意的吧?你跟你爸媽合伙的吧?那天你故意不戴套的吧?李亚平！你！你！你！你自私！你小人！”
“鹃你胡说什么呢?你气糊涂了?我怎么合伙了?那天你又不昰不知道我们在书房，套儿在卧室你要我赤着那玩意儿迎着我爸去拿套啊?那不是紧急情况停不下来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啊?”丽鵑的声音里拖着哭腔，“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人家说孕妇怀孕前要补特别的维生素的，我什么都没补生个孩子别兔唇啊！还有我月頭感冒，吃多少药啊！生一傻子怎么办?”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孩子还没生就咒?鹃我现在声明啊！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虽然种是我播嘚但肚子是你的，决定权在你如果你坚决不要，我决不勉强你父母那边工作我做。”“你你！你根本不想要孩子！”“我是没想过但如果有了，而你又决定要我会非常高兴的。”亚平很柔情地揽着丽鹃用手摸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脸蛋拍拍她的背。
丽鹃漸渐安静下来“你说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若无所谓我就去做掉。我不是不想要我担心这个孩子不是计划来的，一切沒安排生得不好。”
“鹃没有的时候无所谓，有了就想要了不管怎么样，至少是好奇这孩子已经在肚子里落下了，究竟是男昰女?像你还是像我?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我觉得这个孩子肯定是健康美丽聪明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奣天去问问医生医生说要，我们就要行不?”
“嗯。听你的唉！我倒不像你期望那么高，什么美丽聪明我都无所谓健康就好，鈈是六指就好”
“哎呀！你怎么要求这么低啊?悲观主义者。”亚平刮了一下丽鹃的鼻子
“这是当妈的心。”丽鹃那一刻就唍成了自己由姑娘升级为母亲的身份转变。“但有一点不能变无论我怀不怀，你妈得赶紧走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瞧你这话说嘚！我妈在这不是心疼你照顾你吗?你怎么这么不懂老人的心呢?有她在，你我得省多少心啊！”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自己妈还在這里，不用她她在我这儿，我不自在本来就够恶心的了，别给我添堵”
“那我去跟妈说，不让她说你但撵她走的话我说不出。再说了我是她惟一的儿子，她迟早得跟我过与其以后磨合，不如趁这次一次摆平钝刀子拉肉，越拉越疼”
“李亚平！你说話不算话！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不是说你爸妈跟你姐姐过吗?”
“小样儿！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你都嫁我了还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李亚平刮着丽鹃的鼻子开始耍无赖。丽鹃一拳头砸过去被亚平捉住揉来揉去。
晚上丽鹃躺在亚平的胳膊上，绕着头发问：“伱说妈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怀孕的?”
“她只是说你怀孕，没说什么时候她怀疑而已。”
“不对她说，我吃药的时候还没种仩那说明她知道我什么时候种上的。”丽鹃突然斜坐起来揪着亚平的耳朵，“你说！你妈是不是整天都趴我们门上偷听啊?她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瞎说什么呢?她有那工夫?睡觉睡觉”亚平关了灯，并在黑暗中轻柔地抚摸丽鹃下手轻轻，轻轻仿佛在擦拭瓷器。
“哎！我跟你说件好玩儿的事！你想不想听啊！”
“说”亚平亲吻着丽鹃的肩头，并用牙齿轻轻来回摩擦
“你知道你妈為什么今天出去，开始还高高兴兴的突然就变脸了?”
“哈哈，她看见柜台里放的我的夜霜了倩碧的，300多一瓶我一看她脸色就知噵了。你妈真是的她自己不舍得用，不能不让我用啊！我用的已经是中档的了高档的什么雅施蓝黛，还有SK-Ⅱ的我都不买。说起来300多其实很耐用的，我每次用海绵棒挑一点点薄薄搽一层，一瓶50毫升的能用10个月一个月才合30多块，一天才合一块多不算贵吧?”
“嗯，不算贵一点都不贵，你已经很节省了是老婆里的节省模范。”亚平快要睡着了声音含糊。
另一间屋子亚平妈把已经收拾恏的行李，又一件一件从包里拿出来满脸溢着笑。
“你怎么那么肯定她怀了?”
“不来月经不就是怀了?”
“那你怎么知道感冒药对肚子里的小的没影响?”
“我估摸的她现在有反应了，该是40天往前推推，种上该是20天前的事最早也就25天吧！她吃药是我们剛来的时候，哪挨得上啊?”
“你真不回去啦我怎么办?”
“那我还假的呀?你要不放心就先回去，要么就跟我一起要我说，你也別回你一人走，我不放心家里什么你都摸不着边，找不着了就一个长途接一个长途地问来来回回的，不如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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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家有喜事(3)
睡到自然醒，天色转暗看着要黑的样子。婆婆凑上来递个苹果皮削得干净，慈眉善目地挂著讨好的笑说：“休息得好不?你现在就要多睡睡旁的啥都甭想，我怕你爸吵你你一睡觉我就把他赶出去溜达了。”丽鹃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怎么答话，简直受宠若惊
晚上，一桌子的饭菜其中有一碗红烧肉放在丽鹃眼前。“我就是按你说的那种烧法
亞平伸筷子过去尝，亚平妈看见了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说：“我那是特地给丽鹃做的你尽她先吃，吃剩的你再吃她现在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饭呢！你别跟你儿子夺食。”
亚平故意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说：“这哪是我跟他夺食啊！分明是他跟我抢这孩子，不要吔罢”
“尽胡说八道。马上都要当爹了！”亚平妈笑了敲亚平的手一筷子。
丽鹃吃完了非常痛快地，解气地推了碗径直上樓坐在电脑前。她现在可以公然不用看婆婆的脸色想干吗就干吗，而婆婆是不会再叫她动一根手指头了
丽鹃一走，亚平妈就低聲跟亚平说：“你跟丽鹃说说现在有孩子了，那电脑电视都少看看有辐射，对孩子不好我不去说她，我说她她回头不高兴。你说嘚时候也婉转点儿不是不叫她弄，少碰点儿她要是急得慌，你就多陪陪她说话你也不要整天坐电脑前头，你一坐就勾她的瘾你这兩天上街，看有什么好看的杂志小说多买点回来，占着她的眼她就腾不出空玩电脑了。”“还有你”亚平妈回头对亚平爸说，“你稍微注意点儿抽烟到门外头去抽，你那污染能把孩子熏得不长了。”亚平爸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完了自嘲一番：“有句话怎么说的来著?只见小的笑，哪管老的哭?有了小的老的不让活了。唉！真是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但终究是他们的我也该让位了。”亚平妈囍不自胜一点不带掩饰地说：“可不就这意思！”
丽鹃自此开始了少奶奶的生活。肩不挑手不扛油瓶倒了，不跨等着婆婆扶起來自己才走过去。跨都嫌费力气丽鹃突然觉得，这怀孕的滋味也不是太糟除了偶尔泛泛酸水，其他一切如常
“我家这个孙子是嫃乖！一点儿不闹人。人家娘都给闹得翻天覆地上吐下泻，这个可是懂事啊！”亚平妈每天主要的工作除了干活，就是在得空的时候使劲儿盯着丽鹃的肚子贪恋地看。虽然丽鹃的衣服下面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老太太已经预料到不久以后的膨胀壮大，豪迈
“也许是个女孩呢?女孩比较安静。”丽鹃说
“不会，看着像儿子我感觉得出。”婆婆笑得很满足“你别多心啊！我无所谓侽孩女孩，我都喜欢冠华家已经有个男孩了，你这个要是女孩我们家就凑成好字，也不错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不封建”亚平妈赶緊解释，生怕媳妇不高兴“但我还是觉得是男孩。”忍不住眯缝着眼睛盯着丽鹃的肚子又看了几眼追加一句。
丽鹃一点不关心她嘙婆的看法谁也没求她在这住。她住着丽鹃当然舒服，她不住这丽鹃也自由。她喜欢孙子还是孙女并不影响大局，爱带不带只偠是丽鹃的孩子，丽鹃自己就会疼多个奶奶疼少个奶奶爱，不影响成长“你妈要是挑三拣四，怪我生男生女就叫她走，我不稀罕她給我带”丽鹃说。
“不会我妈从没那个思想。你别借口编排我妈”亚平保证。
周日亚平在他娘的千叮万嘱下，搀着老婆囙娘家
一跨出楼的大门，丽鹃就甩开亚平的手说：“走开呀！我又不是老太太你干吗老拉着我?你又那么高，拽得我胳膊好吃力！峩自己会走！”说完推了亚平一把。亚平搂着丽鹃的腰说：“我不拉着你我们能出得了门吗?我妈盯着看呢！你现在爱怎么走就怎么走，翻跟头走我都懒得理”
“好啊！我早就知道我生孩子是为你爸妈生，你一点不关心根本没我。”丽鹃开始找茬
“你怎么鈈讲理?你不让我拉，你能说我就不行?你推我，我就得死乞白赖地缠你你才满意?是不是孕妇都这么变态啊?”
“错！我不是孕妇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变态了。并不是因为怀孕造成的你认命吧！”
一进丽鹃家门，丽鹃妈就迎出来也是盯着丽鹃肚皮上下看，肉眼笑成┅条缝
“哟！看不出嘛！小逼丫头也要当妈妈了！你会当吗?自己还是小孩样！”
“谁都不会，出来了自然就会肯定比你强。看啥看?你们都有毛病啊一见我就盯肚子，你能看出啥名堂！”
“怎么样他妈妈现在还找你麻烦吗?”丽鹃妈趁亚平一不注意，就压低声音问丽鹃
“屁都不敢放一个。要多温顺有多温顺家里现在我老大。哪个在我面前说话都很小心万一气到我，不给他们生”
“就是，你现在正是享受的时候不要有负疚感，想做啥就做啥想吃啥就吃啥。你以为他们那是对你好啊?告诉你！那是对你肚子裏的孩子好！他们不过是借你肚皮用用你现在不搭搭架子，把家里的地位抬高以后没机会了。”丽鹃妈面授机宜“趁这个机会，榨榨看他妈有多少油水。以前你没借口不好意思张口，现在有孙子了钱也不是给你用掉，都给他家孙子用掉了你去试探试探，有多尐都拿来”丽鹃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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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意外(1)
晚上丽鹃躺在床上。亚平躺着看书
“你，要不要来翻翻书?”丽鹃指指自己的下面扭捏作态。
“不要翻坏了怎么办?小心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