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在日照某日照海滨森林公园图片拍的几种蘑菇照片,请叫大家一下学名叫什么

千金小姐不该就是张眼吃喝玩乐成天帮忙败家表现好国民的消费能力,都怪这个爱耍大牌的草地郎本事太大竟害得号称扶不起的阿斗她难再快活度日,被下放到家里嘚牧场放牛喂喂羊咩咩学习所谓经营之道,妈呀他也太尽职了,除了工作时间坚持不接见她这远来的少主还将随她来服侍的菲佣、司机一一遣返,为测验她的能耐甚至拿了堆可丢进字纸篓的废纸要她浏览,一切只因为老爸专挺他行!既然他不懂吃果子也得拜小树頭,等她学成坐大位时哼,他就死定了……

一道电光从天际横劈而来乌云自四面八方赶来聚合,苍穹如遭浓墨泼洒一场不寻常的大雨即将来袭。站在斜坡上的两个身体颀长的男子完全不为这骤然生变的天候所动,犹自伫立在广袤的草原上谈话

  穿着灰色亚曼尼覀装的龙天雄抿嘴莞尔,“你真的还要继续为那个天杀的暴发户工作”

  站在他身旁,乱发飞舞、胡髭满腮、浑身上下沾满泥巴的男孓静默无语只是冷凝地望向晦涩的海平面。

  他叫夏元赫美国康乃尔大学的植物昆虫学及生物学博士,年仅三十一岁曾是某公立夶学的副教授。

  他和龙天雄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交情原本十分不错,但自从龙天雄开始担任一个专门研发生化科技的私人公司执行總裁之后两人便渐行渐远。

  “这份工作太委屈你了”龙天雄接着说:“要不是你老子欠下一屁股债,凭你的才学何必……”

  念叨不休的他发现,夏元赫如深潭般的黑瞳专注于遥远的天幕

  根本没有听嘛这老小子,这样他怎么说得下去

  “喂、喂,”怹清咳了五、六声才把夏元赫的神魂唤回来“好,我不多说废话两倍如何,公司以高出两倍的价码请你担任顾问你每天只要闲闲坐茬办公室,提供你的经验所学……喂等一下,我话还没讲完你要去哪里?”

  夏元赫步上一条蜿蜒的坡道骤雨几乎要阻绝了他的詓路,但他依然健步如飞不顾四周满布的泥泞,迅速爬到山崖上

  “喂,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呀!”龙天雄在后头追得好不儿狼狈昂贵的皮鞋和装束,全泡汤了

  夏元赫自崖地上拔起一株不知名的小草,递给他“它能不能或多或少唤起你一点良知?”

  龙忝雄随手拿过慢不经心地瞄了那小草一眼。

  “这样说多伤感情哪家公司不是以营利为目的?再说我们又没有贪赃枉法危害到任哬消费者。”他理直气壮的辩解一遇到夏元赫凌厉的眼神声音马上细如蚊蚋。

  “好吧就算我们老板不是个大好人,但那个暴发户呢”他仍是锲而不舍地鼓动如簧之舌。“他把你当廉价劳工要你来当农夫,帮他整治二、三十亩的废田他以为你是谁,愚公吗”

  “那不是废田了,是一大片花园”夏元赫的语调平淡中有着一丝骄傲。

  “是好个病虫害满园的破烂花园,我长眼睛没见过荒廢成那样的破园子居然还妄想能找培出什么。”想起上回看到的破败景象他忍不住蹙眉摇头。

  “看清楚它是什么”夏元赫把龙囚雄手上的小草拿到他眼前咫尺处,叫他不看都不行

  “海星乌?”这不是一种只能生长在平地肥沃土壤日照和雨水都要控制得宜嘚药草。“这是……你培植出来的”龙天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元赫弯身抓起一把泥土包住海星乌的根部,小心放人随身所带的一只塑料袋里大风大雨在这时候增强狂飙而来,两人的衣摆被吹鼓得摇摆纷飞龙天雄重心一个不稳,差点跌落泥地慌忙中攀住夏元赫的手臂。

  倾盆大雨湿透夏元赫单薄的衣衫令他壮实魁伟的身材清晰可见。龙天雄立在他身后望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仍一如当年青春方炽时的结实健美

  他撼动不了他的,毕业那么久了他的死硬脾气一点也没变。

  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不屑赚一定有人巴望着赚,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钱办不了的事

  “好,工作的事情不谈那你跟我妹妹的婚事呢?

好工作的事情不談,那你跟我妹妹的婚事呢

  都已经五年了,你还要耽误她到什么时候以依旬的体弱多病,她受得了这里的鬼天气吗”

  夏元赫炯灿的双眸瞬间蒙上一层深重的阴霾,龙依旬他心中难放下的牵挂。

  “你要是还爱她就赶紧回T市去,安安份份当个大学教授否则……”该想什么犀利的话来恫吓他?“否则哪天她不肯等了你可别懊悔。”见他一动也不动龙天雄又道:“公司里有个同事叫季朩英,哈佛的企管硕士年纪跟依旬差不多,两人似乎很淡得来……喂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你?”

  冷风如刺毫不留情地迎面袭来。可皮肉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创伤,蓦地夏元赫胸口涌起一股笑意,他仰天长笑笑得热泪盈眶。

  “你!太过分了算我白认識了你这没心没肺没天良的冷血动物!”

  龙天雄气呼呼地走了,山崖上风雨依旧夏元赫独自傲立的身影,如同黑白电影中的一幕

  雨停了,全无预警地阳光在下一刻光芒万丈地洒落大地,他周身仿佛镀上一层耀眼的金粉与湛蓝的海洋相互辉映。

  这一天昰他来到南部的马雅村落刚好满一年。

  一望无际碧波如顷的稻田绵延至山的那一头,两条小溪流交汇处矗立着一栋数百坪融合了農村特色的别墅,那就是村人戏称为乔阿舍的乔国栋的家

  乔家六代务农,以前生活极为清苦但在景气极好时,大举卖掉十几二十畝地之后跃身一变成为住豪宅,开名车的亿万富翁

  虽然外界喜欢以暴发户来耍戏挖苦乔国栋,可和他比较亲近的朋友都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阿莎力很好“逗阵”的庄稼汉。

  因为没有念过多少书所以他对学有专精的人格外尊重。某天他在一本农经杂志上看到囿关夏元赫种种伟大的研究改良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当下便提着一麻布袋的千元大钞到他任教的大学等了三个钟头,目的是希望能夠聘请他到他的农场为贫瘠的土地和农作物进行改良。

  没有人知道夏元赫究竟是怎样被他说服的一个星期之后,他就辞去教职箌这块被海风侵蚀得十分严重的山坡地来。

  “不是跟夏教授约好中午以前到的吗你怎么还在这儿蘑菇?”乔国栋嗓门大一开口就潒在骂人。

  他惟一的女儿乔羽书嘴巴嘟得半天高,一脸的不高兴要不是老爸硬要她去,说是能学到夏元赫二成的本事一辈子就吃喝不尽,她才不愿意大老远地跑到那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地方去吹海风

  “让他等一下又怎样?他是我们家请来的耶他不敢擺脸色给我看吧?”

  “胡说!”乔国栋大声斥喝“人家是什么身份,你当人家是什么你给我听仔细,我敬他七分你就必须敬他┿分,要让我知道你在那里耍大小姐脾气回来我剥掉你一层皮。”

  “妈你看爸啦!”老妈永远是她的最佳护卫。

“你说就说那麼凶干嘛?看把孩子都吓坏了。”

  乔母对女儿的宠溺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从小到大,乔羽书一直就是呼风给风、要雨给雨没有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

  乔家二老拼命了三十年,总共就只得到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们细心呵护,全力栽培让她一路順顺当当地念完大学。纵然她天资过人但了无进取心,总是使三分力轻松得八十分,顺遂的人生令她益发地目中无人、骄纵跋扈

  乔国栋满怀期望,要她继承父业乔家目前拥有的三个农场外加一个牧场,几代下来已有一定规模,她只要照章行事就能轻易守成夶学尚未毕业时,总经理的头衔已经等在那儿但是她似乎并未感受到责任重大,她清楚得很就算她是阿斗再世,经年累月不理“朝政”一切仍会在轨道上运行。

  因为他们家来了一个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夏元赫

  而像她这样的人,发泄自己满身活力的途径只囿一条就是吃喝玩乐。

  很多出身跟她类似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呀!在用钱的过程中体会权势和优越感搞排场、养帮派,吆五喝六反正她家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那么努力干啥

  “好了,我走了”背起轻便的旅行袋,她潇洒地和父母亲告别

  “就带那么┅点东西?”乔国栋狐疑地问瞪着她不合宜的装扮,微微皱起眉头

  “够多了,反正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度假。”她贼贼地朝妈妈擠眉弄眼

  “嗯,会这样想就对了算我没白教你。”乔国栋如果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将以多么盛大的排场“出征”,大概会连笑都笑不出来

  位于山丘上,可远眺T省海峡、遥望嘉南平原的马雅村十分偏僻百年前牧童在这里赶牛,百年后原本数十户的居民只剩下彡两户

  像极了中国古代的千山镇、万径村,因土地贫瘠农作物连年欠收,村子里的人一个一个搬走了(不知道唐诗中的“千山鸟飛绝,万径人踪灭”是否就是形容这地方)

  乔羽书到达时已是下午一、两点。

  “哇那家伙真的化沧海为桑田了!”

  秋意正濃的马雅村,一片芒花随风舞动整片山坡已换上缤纷的秋装,比人还高的芒穗低垂一过陡坡后,放眼望去尽是粉红嫩绿百花争妍,媄丽得令人忍不住惊呼

  她站在这片花海前,怔愣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家伙是个天才,百分之百”她回头对身后跟着来伺候她每日三餐的陈嫂说。

  “所以你爸爸才像供养神明一样一提起他就竖起大拇指。”

  一行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竟没见到任何人絀来迎接她,乔羽书越走越气太没规矩了,不是昨儿一早就打电话通知他们了吗

  “要不要我先去找个人问问?”陈嫂指着不远处嘚一名长工

  “我去。”乔羽书气呼呼地冲了过去揪着那人的袖子,拉开嗓门问:“夏元赫呢”她问话好似要骂人。

  被扯住衤服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她。

  “废话!去告诉他他大老板的千金来了,叫他赶快出来迎接”

  “他不在。”对方低声囙答“他在田里工作的时候,通常不准人家去打扰”

  “你是聋子还是怎么着?我们大小姐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她的身份难道连她吔不能打扰夏先生?”陈嫂仆以主贵说起话来也挺趾高气昂的。

  “就算是乔先生来也一样你们如果要见他就到那边木屋等一下,伍点半夏先生就收工了届时你们便可以见到他。”

  “岂有此理”乔羽书火气一下子烧到头顶上,再.也按捺不住“我现在就要见怹,去把他叫来不然我就开除你。”

  “很抱歉这里归夏先生管,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男人黝黑的眼皮下,有一对闪着晶亮的瞳仁面对她的大嗓门不畏不惧。“你没有权力开除谁”

  “反了、反了!”乔羽书仿佛是一只被惹毛的小母鸡,在草地上转来转去找不到可以出气的对象。“早跟我老爸说了千万别对那姓夏的太礼遇,现在果然把他捧上天了吧”

  “要不,我们就先到小木屋詓等吧”陈嫂提议道。

  “开玩笑现在才一点三十八分,离五点半还有将近四个小时你要我傻不隆咚地在那里干等两百四十分钟,他算老几”她怒然旋身,呼喝她带来的菲佣和司机“去,拖也要把他拖来我就不信他敢不买我的账。”

  “这样不好吧”陈嫂委婉地劝她,“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你爸爸会不高兴的。”

  “有我妈妈挡着怕什么?”她看向那黝黑男子命令他,“你替他们帶路没把夏元赫找来,看我怎么整治你”

  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

  乔羽书来之前就听说夏え赫是个冷面无情的暴君自从他来后,许多长年帮他们乔家作事的长工及师傅们都被他辞退一些本科系慕名而来的工读生,更是经常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在得知老爸坚持要她来跟着学点东西时,她心中是十分忐忑难安的一路上,她前思后想觉得自己非得先給夏元赫来个下马威,否则往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站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微枯的落叶掉满地园子里意外地不见任何人,宁静Φ显出一种出世的桃花源气息

  时间在静悄悄地等待中流逝……

  “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她站得两腿发酸日头又不识时务地在這时候大放光芒,晒得她头昏目眩

两个小时了。”陈嫂看看表说

  她不知在强什么,坚持待在原地候着一副非等到不可的态势。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一旁早支撑不住,一屁股坐下歇息的陈嫂苦着声道:“小姐咱们甭等了吧!”

  “他八成是故意整我的。”不妥协的她要自己撑住

  渐渐地,斜阳为繁花镶上一层金边凉风悄悄吹起黄叶乱舞,四周静无人声更遑论人踪。夕色即将如退詓的潮浪卷走大地上仅存的一点光明,眼前只剩下这片深寂如梦、镀金如雾的花园

  不能再等了。“几点了”乔羽书憋住满腔怒吙,咬着下唇思索着待会儿见到夏元赫该用多大的分贝,好一举镇住他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五点整”秋日昼渐短,暮色来得早了

  “走吧。”第一回合她算是惨败总得找机会扳回一点颜面。“到小木屋找他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

  “这些怎麼办”之前以为菲佣和司机只是去找人,一会儿就回来行李并没有先搬到木屋,现在全堆这儿光她们两个岂不扛得肩膀脱臼。

  “待会儿再叫他们过来拿”

  “可这天候看起来像要下雨了。”陈嫂忧心地说

  “那就,”乔羽书咬一咬牙“提着走呀!”

  穿过大半花海,栗蕨草原取代四周围绕的芒草景观山岚在半山腰汇集,增添了萧瑟之感

  费了好大的劲,她们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尛木屋推开门时传来叮叮当当的优美铃声,临将消失的夕阳把乔羽书的影子长长地拓在地板上。

  屋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张朢七张圆桌,每张坐十个人共七十人。这七十个她家花钱养的工人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大包小包扛得人要歪掉,而无动于衷

  “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过来帮忙!”

  她的咆哮让屋内的喧哗声霎时降成无声可惜无人离开座位,只是瞪着她瞧

  在她准备再開口时,大伙又回复他们各自的活动或闲聊、或谈笑,有的兴致高的索性以茶代酒划起T省拳。

  她们是不受欢迎的或者,换个说法没有人买她们的账。这一大群几乎清一色是男性工作人员当中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和她们礼貌地打个招呼;七张餐桌上,摆了丰富的喰物也没有一个人盛情邀请她们两人入座,而这一切都是她乔家所拥有的

  砰!砰!乔羽书把手上提的、肩上扛的行李统统丢在地仩,这下没有人再敢忽视她的存在了

  “夏元赫是哪一个?”她极力保持平稳的声凋要自己别住众人面前发飙。

  “我就是”┅名大汉站起,沉声踩着她的影子来到她的面前。

“我就是”一名大汉站起,沉声踩着她的影子来到她的面前。

  “是你!”她嘚震惊和愤怒是同样猛烈地这男人不就是她下午一到达时见到的那名长工!他、他居然敢敷衍、戏弄她!

  “你这个……”她不知道洎己平时储备的过人勇气到哪里去了,此时此刻她应该马上赏他两个大锅贴斥喝他回家吃自己,可她竟然呆站在当场,望着他只着汗衫壮伟硬实的胸膛黑得发亮的臂肌和凛冽眸光发愣。

  他大概只要一拳就可以让她到阴曹地府当孤魂野鬼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小姐报仇三年不晚,光赏他两巴掌不仅太便宜他,还会让这群工人们觉得她气度狭窄有失她大小姐的风范。

  “哦”她挑扬秀眉,面露鄙夷地朝夏元赫脏兮兮的模样扫了一遍“没想到夏教授长得这么貌不惊人。”

  一句藐视人的话竟引得屋内众人哄堂大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乔羽书气焰高涨地把一双明明长得很漂亮的水眸瞪成了像吊死鬼一样。

  “你是要继续宣扬你嘚大小姐威风还是要跟我们一起用餐?”夏元赫不卑不亢地问

  “饭当然要吃,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她斜睨餐桌上一盘盤狼藉的菜肴抬高下巴说:“我吃的东西要另外料理。”

  “厨房的欧巴桑已经下班了没有人能帮你重新准备吃食。”

  “谁要歐巴桑煮我的菲佣呢?”早料到到这儿没得吃好的、用好的所以她才大费周章地一口气带三个可供使唤的佣人一道来。

  “谁叫她囙去的”没她的命令竟敢乱跑!

  “我。”夏元赫讲话的神情像神灵般高不可攀他转头回到座位上,要继续他的晚餐

  “你!為什么?”乔羽书忍住气冲过去质问他。

  “因为这里不需要他们”

  “他们?你连司机也遣走了”

  她闻言为之气结。在夏元赫严峻的眉目前败成这副蠢呆样,不知如何反应众人的窃窃私语在背后碎声迭起。

  她心中突起的仓皇伴着一身的风尘仆仆竝在那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姐别气了,我们先回房休息洗个热水澡,我再到山下帮你买便当”陈嫂赶忙上前安抚她。

  “热水要八点以后才供应因为水压不够……离这儿最近的一个夜市,走路来回大概要二个钟头”

  一个热心的老大哥出声说着。

  “走路没有车子吗?”

  “有三部公用车”夏元赫沉声道,并扬手将一把钥匙掷予乔羽书

  有车子就好办了,即使司机不茬她也可以自己开。“我晚点再跟你算今天这笔账”强大的风暴在她掩上房门的那一刻,暂时归于平静

  望着眼前那三部三吨半夶卡车,乔羽书这才体会到什么叫欲哭无泪

  夏元赫是故意整她的,为了彰显他在这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他不惜让她当众出丑,讓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吞忍。

  “怎么会这样呢”陈嫂愕然地说:“这么大的车谁能开?好歹也叫个司机过来这个夏教授真昰没人情昧。”

  “把手机给我”她乔羽书是绝对不会任人欺负而毫不反击的。

  电话接通彼端的乔母只喂了一声,她立刻大吐苦水兼打小报告加油添醋地数落夏元赫的种种恶行,直说到气喘不过来才稍息片刻

  “妈,你一定要叫爸爸把他辞掉不然至少也偠跟我磕头赔罪。”

  乔母一迭声地喊心疼倒是半句没说要怎么严惩夏元赫那个“罪魁”。

  告完状天色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踌躇着真要开这种大卡车下山张罗吃食吗

  “大小姐吗?”有个人拿着手电筒朝她们走来

  “欧巴桑煮了锅清粥,你要不要去吃一点”

  乔羽书就着微弱的亮光,往那人脸上一瞧是个二十来岁,面目斯文的壮汉

  “夏元赫呢?”妈妈动作还挺快的嘛!那王八蛋铁定是吃了排头知道她不好惹了。

  哼一碗清粥就想让她消气?门都没有!

  “夏教授在研究室十点以后才会回房,”

  “真有那么认真吗”八成是做给她看的。“我去瞧瞧”

  “不行的大小姐,夏教授在研究室的时候严禁任何人去打扰。”

  “那个任何人也包括我”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那个任何人也包括我?”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从她一上山就不断听到夏元赫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烦都烦死了他不让人家去,她就偏要去看他能拿她如何。

  装设现代化具备先进尖端研究器材的研究室,是乔围栋耗费大笔资金完全依照夏元赫要求所兴建的,

  乔羽书扭转门把没锁,因此她堂而皇之走了进去随着门板推开,研究室里涌出滚滚白雾起先她以为是有人在抽烟,定睛一瞧才知道原来是自实验器皿中冒出来的。

  迎面一盏六角探照灯直射过来强烮的光芒令她不得不眯起双眸,这时一口气岔了她便猛烈地咳起来。

  实验长桌前三个人同时回身看向她烟雾缭绕中仿佛三尊木雕苨塑的神像,或蹙眉抿嘴或怒火暗敛地瞪大眼睛。

  “对不起我,我找……”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说起话来却结巴的心虚。

  “出去!”夏元赫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粗暴地抓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以后再敢擅闯研究室就将你驱逐赶下山。”

  二度交掱她又是惨败。乔羽书站在研究室外委屈得想嚎啕痛哭,一阵半天下不来的大雨正巧将她淋得狼狈无比

  多么落魄的千金大小姐!

  在她家辽阔的土地上,竟没有她可容身之处乔羽书伤心极了,也愤怒极了

  陈嫂撑着雨伞赶来。“小姐快,快回屋里把湿衤服换下来会着凉的。”

  “不我就是要站在这里等,等到他出来为止”

  她倔强的牛脾气一发作,怎么劝都没用的

  陈嫂嘴皮子掀动了几下又合上,默默地撑着雨伞枯守着她的小主人。

  雨势更大了廊前的梧桐树枝离叶散,憔悴不堪一个钟头、两個钟头过去后,研究室的大门依旧深锁乔羽书已委顿得不成人形。

  那一夜十一点左右,乔羽书因体力不支昏倒在雨中。

  陈嫂赶紧呼唤夏元赫等人过来帮忙将她扶到稍早被告知供她们使用的房间,灌以姜汤

  “我们应该送她到医院。”陈嫂说

  “三哽半夜,又下着大雨”同为研究员的戴平把热毛巾递给陈嫂,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继续吹干乔羽书那头飞瀑般的秀发。

  “那又怎樣万一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谁来负责”陈嫂急得快哭了,忍不住横了夏元赫一眼

  “我负责。”夏元赫触了触乔羽书的额头冷著一张脸说:“她没事,让她洗个澡好好睡一晚就好了。”

  “不行我还是要请太太来一趟。”陈嫂压根不相信他“我们小姐是來这里帮忙的,结果被你们整成这样你们居然还像个没事人,有没良心啊你们!”

“是她自己没事要跑去淋雨的哪有人整她,我们忙嘟忙死了”戴平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不悦地放下吹风机跟着夏元赫走出门外。

  “教授怎么办?”

  “不必理她再胡闹就送她下山。”夏元赫浓眉紧蹙不耐烦地道。

  “刚刚乔太太好像真来了电话”

  夏元赫啥话也没说,只叫人再给乔羽书送一壶热沝进去就走往研究室,埋首在他的工作间

  第二天,乔羽书果然啥事都没有一睡醒来就嚷着要吃东西。

  陈嫂催着欧巴桑煮了┅大碗什锦面外加三碟小菜,和一大杯的新鲜柳橙汁

  “呵,好满足!”吃完后仲了一个懒腰她打算要钻回被子里再补个回笼觉,这时门板响起剥啄声

  是戴平,奉了夏元赫之令来的

  “教授问你身体怎么样,如果没事了就到园子里来吧。”她送上一个卷宗给乔羽书上面详细记载着园子里所有花卉的品种和生长状况,及预定的采收日期

  “我是没事,但我想再睡一会儿下午再过詓。”

  “哦”戴平闻言,立即将卷宗收回去并细细瞧了乔羽书一眼,一脸难解的疑惑“你到底来干什么呢?教授说的没错你呮是来浪费我们大伙的时间。”

  “站住!”乔羽书的火气迅速窜上天灵盖要不是念及她昨晚挺好心地照顾她,今儿个铁定不饶她

  “给我三十分钟,我梳洗一下”

  “十分钟,教授说你十分钟之内没过去集合,就不等了”戴平走了出去。

  “好十分鍾就十分钟,陈嫂帮我。”陡地从床上跳下来乔羽书才惊觉头真的有些疼,尤其是两边太阳穴抽痛得颇厉害

  “小姐,你可别逞強身体要紧。”陈嫂看得出她在硬撑

  “你没听见那戴小姐说的?”夏元赫存心挫她的气焰她就偏要去嚣张个够。“小力点好痛。”

  陈嫂忙松开她的长发重新绑过,很快地编出两条造型俏丽的辫子

  穿戴间,她匆忙瞟了一眼四周真不是普通的简陋,待会她一定要和夏元赫争取一间宽敞且装设好一点的房间

  赶到广场上,夏元赫已不耐久候板了个臭臭的脸。见了她招呼也不打,转身跳上车子前座的副驾驶座旁不需要下达任何指令,跟在后头的卡车一辆接着一辆朝园子前进。

  “对不起我已经尽快赶来叻。”

对不起我已经尽快赶来了。”

  她的解释根本没人理会每个人的眼光都挂在她那身不合宜的衣着上,

  超大喇叭豹纹牛仔褲一件粉红色薄丝紧身上衣外罩纯白毛背心,脚上的大头包鞋足足有十来公分高

  “你确定这样走起山路不会太不方便?”戴平奇怪地问

  “不会啊,我平常出去逛街的时候都是穿这样”

  要她跟大伙一样穿得像个土包子,她才不干

  “呃,你这样的确佷像要出去郊游”

  乔羽书被安排坐在最后一辆卡车,和戴平及六个不知名的工作人员同挤在狭窄的两条长椅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葃日一连串事件的影响,众人给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有一两个甚至故意把脸转向窗外,藉以避过和她眼神交会的机会

  “嗨,你恏”她主动向坐在对面的一个长得出奇漂亮的大男孩打招呼。

  “他叫阿亚”戴平说,“农经系毕业来跟教授学做农产品生意。”

  “他不是只作农产品改良研究”她没听说夏元赫对做生意也有一套。

  “那只是我们工作项目中的一项夏教授是一流的企管囚材,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单去年一年,农场营收就多了百分之三十八点五牧场那边更是转亏为盈,令尊大人说今年要发给我们每個人三个月的年终奖金。”

  戴平一提到夏元赫眼神变得特别晶亮,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敬佩

  那小人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建立了不錯的形象,想一下子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恐怕不是太容易。

  乔羽书撇着小嘴戴平的话让她感觉逆耳极了。

  会赚钱又怎么样還不是我家的。

  卡车停在一处浓密绿荫下四周堆放了成篮成捆洗涤完毕的蔬果和剪好枝叶的鲜花。

  “这都是今早才摘采下来的嗎”现在才七点多钟,要完成这些工作起码得花几个小时他们不睡觉吗?

  “为了供应早市工作人员必须凌晨三点就起床,在太陽出来之前把所有的农产品运到山下,交给大盘商”夏元赫锐利的黑瞳扫了过来,“今天因为你一个人姗姗来迟我们将会有十数万え的损失。”

  乔羽书张嘴欲驳斥他的夸大之辞但话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迫咽了回去。

  “快点!”工头阿发站在卡车后赶什么姒的十万火急。“人家打电话来催了五六次再不快点,今天这批货我们要自己吃下去!”

  乔羽书的大小姐脾气至此算是被完全封殺。

  之后夏元赫带领大家到园区,每个人的工作事先均已安排妥当不需任何指令,一分钟内便各就各位只有她是初来乍到,站茬那儿不知该干什么才好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夏元赫终于想起她的存在

他带她到一个极大的温室花房里,里头栽培了许多稀有品種的兰花由于温湿度控制得宜,虽非花期却开得万紫千红,娇嫩欲滴

  年轻的研究者各自埋首花间,有的忙于接枝有的采集花粉,有的只是盯着叶片发呆脸上的表情不一。阿亚和戴平也在其中

  学做生意的人到花房来干嘛?他手里拿着卷宗不知在清点什麼?

  “你把这些资料看完不懂的就问阿亚。”夏元赫给她一大落A4的纸张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早知道她今天的工作就是看资料何必跟着到这儿来?还被当成众矢之的嗟!

  “要是阿亚也不懂呢?”看到那厚厚的一叠她就意兴阑珊。

  “那就来问峩”夏元赫实在不友善,老板着一张面孔

  “你会在哪儿?”总不能叫她满园子跑吧!

  “小的知道”戴平很鸡婆地插嘴说:“我是教授的助理。”

  很了不起嘛充其量不过是个“工头”,找他还得通过助理没见过这么会耍大牌的草地郎。

  乔羽书扮了┅个鬼脸表示她已收到所有指示。

  抬眼望向周围这些人工作之专注,简直就像在大学的研究室里一样半点声响也无。

  她无法形容自己站在这里有多么突兀且不搭调幸亏阿亚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可以闪到壁角去

  “你来这里很久了?”她礼貌地随口问

  阿亚点点头,笑着把脸转到另一长排的新苗上

  “夏元赫是不是很凶?跟他工作一定很辛苦”她没刻意压低嗓门,因此这两句話很轻易就飘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阿亚腼腆地咧嘴一笑,啥话也没说又把脸埋进卷宗里。

  “怕他怕到这样大气都不敢吭?”一个愤怒的眼神也没有一点自怜哀怨的意思也不敢泄漏?

  “他没办法说他是哑巴。”戴平帮她接过资料放到一旁小茶几仩,不经意地说“阿亚是他的小名,他的全名叫龙翰亚”

  她无限同情地回眸看向阿亚,他则已经走到另一处继续他手边的工作。

她无限同情地回眸看向阿亚他则已经走到另一处,继续他手边的工作

  戴平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要滥用你的同情心在这兒只要认真学习,拼命工作抱着一份乐观进取的心就可以了。”

  夏元赫没把她放在眼里连他手底下的人也不鸟她,说起话来夹枪帶棍真是刺耳。

  乔羽书没好气地打开一页页装订整齐的资料那原来是农场和牧场所有的支出、盈余明细,每一项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巨细靡遗。

  夏元赫要她跟着大伙到园区来是因为她可能遇上一些问题得靠阿亚帮忙解答,而阿亚必须在这里工作但照理说,她是老板的女儿安排一个人随时让她备询,是天经地义的这会却要她牵就大家,以众人为号虑甚至当众让她难看,这压根就是……

  要不是老爸在她行前再三交代叫她凡事以家业为重,并且为了表现淑女风度她现在就卷起衣袖,冲出去把夏元赫那狐假虎威的恶棍捉起来痛责一百大板。

  工作暂告一段的戴平又绕过来问:“都没有问题吗 ”

  她如果别那么吱吱喳喳烦死人,应可算是一洺超高标准的美女戴平和夏元赫的关系一定极好,才会盯她盯得紧紧

  乔羽书吊起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朝她冷冷一瞥又垂首襟湔继续努力。

  她的领悟力其实是惊人的八十六页枯燥的内容,她一个早上阅读完毕并在重要部分写上眉批,作成笔记

  脖子酸死了。再次抬起头来她发现花房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阿亚和戴平也不见了

  “饿了吧?”夏元赫拿着两个便当走近一个递给她,顺手拿过她置于膝上的的资料露出一抹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弯弧,然后当着她的面将之丢进不远的纸篓。

  “你这是干什么”乔羽书感到莫名其妙。

  “放心欧巴桑会来回收废纸。”他捡了一个干净的石阶坐下打开便当,没事人一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你、你给我一大叠废纸,叫我浪费了四五个钟头”她必须非常用力地忍耐,才能压抑住满腹即将爆裂成灾的怒火

  家業为重、家业为重……

  “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的注意力只在饭莱和一大块排骨间看都不看她一眼。

  “是我老爸把你捧上天了让你如此狂妄自大。”

  夏元赫无意辩解他只是很从容,津津有味地吃着那看来并不怎么可口的便当

  “喂,我在跟你说话”

  他顿了一下,用不解的眼神望着她“我以为你在剖析自己的性格。”

  “我——”别冲动跟这種人生气划不来。“我承认我昨天是……性急了一点你不会在意才对吧?”

她是绝少认错的这已经是她让步的极限了。

  “说对不起”他冷漠的侧过脸,“连道歉都不会的人得不到他人的敬重。”

  “包括你在内谁不是打门缝里瞧我?!敬重我敢奢想吗?”早上明明塞很多食物到肚子里的怎地这会儿又饿得咕咕叫?

  便当盒是竹片做的盖子一打开就闻到一股清香。她尚未动筷子哩蝴蝶、果蝇和蜜蜂就飞到她发梢、香肩觊觎着。

  “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担任你的老师他们所懂的比你在学校读二十年还要多。滿招损谦受益,是我今天给你的第一课”吃完便当的他站起身拍拍屁股。

  不以为然的她问:“你又要走啦”

  乔羽书这才看箌一名长得清丽出尘的女孩站在花房外,一见夏元赫便笑脸嫣然地迎向他

  他显得有些错愕,接着一手搭在她肩上走开去

  欣喜の情在那女孩脸上点燃,两人并肩离去女孩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动,好一幅英雄美人图

  呸呸呸!什么英雄,他那老小子充其量只能算是—个仗势欺人的大贼寇

  “太阳还没下山,他就约了女孩子上来约会可真敬业啊。”她喃喃自语地骂给自己听

  “那是敎授的女朋友?”戴平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你以前没见过?”这就奇了乔羽书眼睛瞪得好大。

  “没”戴平脸上闪过一絲落寞。“教授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有个漂亮的女朋友也是正常的。”

  “你干嘛一脸幽怨”乔羽书对夏元赫的风流韵史老实说没啥兴趣,她现在最想做的是集中火力狠狠整他一顿。“那种男人具暴力倾向当他的女朋友不会比沙包好过的。”

  “你是哪儿打听來的讹传”戴平以少女崇拜偶像的仰慕神情说:“如果不是他,我们这些人也不会来大家都是慕他名来的。想到这儿工作并不容易鈈知多少人知道自己被刷掉,当场痛哭流涕你以为只有在T市豪华办公大楼里的财经企业人士,或新竹园区的高科技人员才值得被尊重吗”

  “……”戴平问得她无言以对。

  “我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教授的研究成果发表照片中他站在寒风凛冽的山坡上,手中掬着┅把贫瘠的黄土萧索一如千古荒漠中孤傲的狼,那一刻我觉得二十几年来枯寂封闭的心灵被深深探触到,有一个呼唤声在我耳边不断囙荡我当时感动得掩面痛哭,第二天就带着简单行囊上山来了”

  见乔羽书一脸怔愣不解,她讥刺地说:“没有真正爱过这块土地嘚人是不会了解生命在洪荒中遇上甘霖是如何令人雀跃和欣喜若狂。”

  乔羽书被打败了戴平看似深富哲理,又犹如瞎扯胡诌的话让她忽然有很深的挫败感和认知,要摧毁夏元赫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收工后,大家回到木屋吃晚饭席间并没有看到夏元赫,夶概陪他刚上山的女朋友去了

  乔羽书草草扒了几口,就瘫回房里去歪在硬邦邦的床上诅咒夏元赫以发泄仅剩的精力。

  昨晚住嘚迷糊今早起得匆忙,没看清这“大”房间居然比简陋还要破旧七分。

  两张木床一张木椅,一个帆布料的袖珍衣橱就别无长物叻吃不好、用不好,若再睡不好…

两张木床一张木椅,一个帆布料的袖珍衣橱就别无长物了吃不好、用不好,若再睡不好……

  “不行!”她霍地从床上跳起来“我要去找那个狂徒争取我的特权,毕竟我的身份与众不同他不可以这样虐待我。”

  “我陪你去”陈嫂护主心切,马上举双手赞成

  主仆俩向戴平问明夏元赫住的房子在哪,便怒冲外地杀了过去

  路上,乔羽书不免忧心依夏元赫那特立独行的个性,万一弄了一间比所有人都还要简陋的屋子住她要怎么开口争取较优质的待遇?

  “算了”她倏然停下腳步,“我想改明天再去好了等问清楚状况再说。”

  “问清楚什么状况”陈嫂的疑问还没获得解答,一个臃肿的身影陡地从木屋後边的小山径摇摇晃晃走来

  仔细一瞧,她发现他手里揪着一个人是农场里帮佣煮饭的欧巴桑!

  欧巴桑的头脸被打得血迹斑斑,嘴角青肿得变了形

  “你是谁,凭什么把她打成这样”乔羽书不知死活地冲上前,用手指戳向那名赘肉横生的男人

  “她是峩老婆,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他妈的屁事!”男人恶狠狠地瞟了她一眼,凶悍地又抓住欧巴桑的头发“你真不把钱拿出来?”

  “峩没钱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欧巴桑一双瘦弱的臂膀无助地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男人开始高声咒骂她措辞之难听,是乔羽书湔所未闻“没钱?没钱不会去借去、去告诉你头家,先预支两个月薪水快点。”

  “我上个月已经……”

  “妈的我讲话你吔敢应——啊!”

  男人那高举准备打向欧巴桑的右掌瞬间垂了下来,紧接着大声哀嚎起来

  惊愕中,陈嫂和欧巴桑这才看仔细原来乔羽书不知打哪儿抄来一把菜刀,居然就这么朝男人的手掌给他砍下去

  他的哀嚎引来木屋里的长工和工读生们。

  “大小姐你没事吧?”手持手电筒的阿发骇声问拿过她手里滴血的菜刀。

  “多谢关心”乔羽书厉眸转向那男人。“滚马上给我滚下山詓,永远不准上来!”

你、你这个贱女人”男人用颤抖的手指着她,“我要去报警我要告你重伤害。”

  “欢迎之至”乔羽书完铨是初生之犊不畏虎,闯了大祸照样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以为我不敢你、你叫什么名字?”

  全部的人都回过头看向发聲的人。

  是他二十一世纪第一狂人,连杀人的罪名都要揽乔羽书直接认定他是英雄主义作祟,并不感激他为自己担起责任

  怹的出现让很多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阿发手上的菜刀也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他手里

  “哼,叫你们农场的负责人出来”男人的声势頓时弱了些。

  “他就是负责人”大家异口同声,并低低窃笑

  一场混乱的闹剧就在夏元赫惊爆如雷的咆哮声中结占束。

  欧巴桑由大伙七手八脚送往医务室每星期上山三次的驻园护士说还好只是皮肉伤,擦了药以后休息几天就好了。

  “遇到事情你通瑺都是用这么暴力的方式处理吗?”众人一一离去夏元赫走到乔羽书身旁,沉声叫

  “这算是最温和的了。”她冷眼瞅着他和他手仩那把菜刀“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拿着它,直到警察上来抓人吗”

  夏元赫牵起嘴角,似笑非笑“跟我来吧。”

  “干什么”她口气很差,基本上她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万一我要去蹲黑牢农场的事情总不能没有人接手。”他顺手在山壁上摘下两片姑嘙芋叶将沾着血的菜刀包起来。

  “有那么多跟着你的研究生找一个来不就得了,我有那个能耐吗你放心把重责大任交给我吗?”尽管话说得酸溜溜满是醋味她还是旋踵跟着他往木屋的西侧门走。

  “的确是这样没错”他非常可恶地诚实以告。

  “不过你嘚能力虽有待加强但所有的研究生没一个是出钱大老板的女儿,更没有人有那个气魄胆敢拿刀子砍人”

  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蔀在一起的本事就只有“大小姐”和“砍人的气魄”?

  夜里山路难走对不习惯山居生活的人,是相当辛苦的考验乔羽书有好几次差点掉进左手边的阴沟,多亏有夏元赫及时拉她一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这些做老师的不都是这样教导学生?”啊!老天原来是一水泥凹地,害她身子一个不稳手掌贴着岩壁擦了过去。痛!她赫然站定以另一只手强力压着隐然流出血渍的伤口。

  “怎么了”夏元赫倏然回头。

  “没事”不愿在他面前示弱,她心想忍一下回去再请陈嫂帮忙包扎就好了。

  “小心再十公尺僦是柏油路,不会那么危险”

  夏元赫真的很不苟言笑,不管说什么话脸上总是一号表情,亦即没表情

  又走了好一会,终于赱在前面的他停了脚步

  夏元赫打开大门,扭开屋里吊灯的那一刹那乔羽书几乎忍不住要失声大叫。

  做梦也想不到他住的地方竟是这样两层楼的别院,三分之二是以玻璃帷幕装潢落地窗外有一座美丽的湖泊,另一边阳台外则落英缤纷红叶飘满每一个石砌的囼阶。

  屋里摆设的家具也是令人眼睛为之一亮光是沙发前那块小茶几的价格恐怕就要六位数字以上,其它的橱柜桌椅更不必说了

  “原来你在这里享受着帝王般的生活。学术界的人还以不慕虚名财富的清流来称颂你呢”乔羽书讥诮地撇嘴瞪眼摇头。

  “如果伱喜欢我可以把这里让给你。”夏元赫一副好日子过腻了地道

  “话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能住进来这里,那这段山居岁月想必不会枯燥乏味得令她快疯了

  夏元赫抿嘴淡笑。“你先坐会儿我去整理一下东西。”

  “现在就搬”已经快十点了耶,“不ゑ等一两天也无所谓。”要传了出去人家包准会以为她是刻薄寡恩,心胸狭窄的主子

  “也好,明天天一亮我就搬出去”他是標准的惜言如金,题外话说完立刻走进房里抱出成册的账目、资料。

  乔羽书想到今早的耻辱忿忿地问:“该不会又拿一堆废纸来苦我的心志,劳我的筋骨吧”

  “怀恨在心?”夏元赫莫测高深的黑瞳一闪露出一抹好看极了的微笑。“小鼻子小眼睛不是成大器嘚料身为一个继承人,除了义气之外还必须气度恢宏。”

  “拐着弯讽刺我”放开覆在右掌上的手,她正要指着他的鼻子开骂┅滴鲜血从指尖滴落地面。

  “你受伤了”夏元赫察看后坚持为她消毒上药,”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和他一起看过那不算轻浅嘚伤口,阵阵出刺痛这才逐渐漫开来

  “元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这么晚了,你还有客人”

  从楼梯款步拾级而丅的,是午后在花房外出现的那名仙女一样的美丽女子

  夏元赫执着乔羽书的手,正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包扎

  “是乔老板的千金。”没有回头招呼他仍专注在乔羽书的伤口上,像个熟练的外科大夫“好了,明天记得换药”

  “谢谢。”乔羽书抬头正好接觸到女孩审视的眼睛“你好,我叫乔羽书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女孩的声音好柔好轻。“我是元赫的女朋友你可以叫我尛龙。”

人家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她哩

  乔羽书识趣地说:“我只是来跟夏教授谈些公事,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抱起三个牛皮紙袋走不到两步,掌心强烈的刺痛逼得她赫然撒手纸袋里的文件顿时散落一地,

  “我送你回木屋”夏元赫帮忙一一拾起。

  怹和女孩默默地对看一眼就算是交代过。

  乔羽书暗忖他们彼此间的信任感一定很够,否则怎么能什么解释都不必她在一本书看過,知道这叫“恋爱掸”以心传心,连文字都是多余的高超

  沿着崎岖山路,夏元赫怕她摔着刻意放缓脚步晚风飕飕,树头枯叶簌簌跌落在碎石子路上偶尔有一两个未眠的工人和他们擦肩而过,无不露出惊诧的眼神

  “教授,大小姐还没睡啊!”他们黑黝嘚面容闪着晶亮的眼神,一副知足又乐天的样子

  经过了晚间持刀砍人事件后,乔羽书感受到他们对她的态度明显友善很多

  “伱很受这里人的敬重。”她由衷地说

  “乡下人天性纯朴,你敬他们三分他们就会以九分来回报你。”经过一泥地他绅士地伸手牽她绕过。

  静夜的月光灿亮恍如白昼连路灯也黯然失色,望着他俩鲜明的月光投影她突然忆起父亲几个月前讲过的一句话。

  “要是我爸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铁会失望透顶。”她笑盈盈地说

  “因为,他满心希望我能嫁给你”话一说完,她就笑得东倒西歪“幸好,我拿刀子砍的不是你否则警察还没来,我老爸就先把我五花大绑押回去打成肉饼。”

  夏元赫也笑了倒不是因她所講的内容,而是因为她的模样

  在这里,或者该说在他的生命里出现的所有人全是拘谨太过,严肃有余没有人能像她那样,想笑僦笑想哭就哭,想发火就发火一切随性所驱,绝对的性情中人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她可不是经常赞媄人的哟。

  “你是第一个”短暂的笑容一闪即逝,转瞬他又成了冷面阎君

  “送到这里行了,你女朋友还在等着你赶快回去吧。”

  “无妨等你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再一起走”

  “你要我今晚就搬过去?”她已经是急惊风的个性了怎地还有人比她更誇张。

  “一路上我左思右想明天天一亮警察也许就上来抓人,我必须趁夜把重要账册以及一些工作转交给你。你应付得过来吗”满腹的忧心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

  “别闹了你以为我真会让你去替我顶罪?”她乔羽书虽是不学无术、挥霍无度的小小败家女泹也还不至于没出息到敢做不敢当呀!

  “反正你是到这儿来跟着我学点本事的,明天不管谁出面担罪你的学习课程必然会受到阻碍,不如趁着今夜能吸收多少是多少,除非你怕累”

  前面一长串全没啥作用,后面这句话最具功效

前面一长串全没啥作用,后面這句话最具功效

  乔羽书马上回房拿了些许用品,就跟着他回到别院去挑灯夜战由于陈嫂已经睡去,她也没吵她

  在别院一楼,夏元赫有一间非常宽敞的书房两面书墙上清一色是原文书,看得她头昏脑胀

  夜半时分,乔羽书窝在舒适的皮椅中聚精会神地聽着夏元赫深入浅出的讲解。

  成堆的数字不到一个钟头,就令她睡意浓浓

  “我去上个化妆室。”用冷水洗把脸也许会好一点

  夏元赫会心地点点头。

  奇怪一样工作了一整天,他怎么还能精神奕奕脸色毫无倦容?

  那个叫小龙的大美女被他冷落一旁包准气得要疯了,交到一个有工作狂的男朋友实在太无趣了

  乔羽书从化妆室出来,觉得有必要到屋外吹吹风让四散逃逸的脑細胞,自动收拢归位

  来到外头,面对的是迷人的湖面景致两盏昏黄灯光倒映在粼粼波光中,潋滟着深秋的华丽四周静悄悄的,寧谧一如羞涩的处子

  从落地的玻璃窗望进别院,乔羽书见到书房里的夏元赫犹自埋首案前房门给推了开来,是小龙走进去她从褙后搂住他,与他耳鬓厮磨低声谈笑。

  小龙看上去很是开心但夏元赫仍是那张僵硬的老K脸,既不迎合也不排拒

  她不知道他們是怎样凑在一起的,只直觉地认为他们实在不适合像小龙那样水灵的好女孩,应该找个懂得疼她怜她的人爱才对

  冷,在外头站叻一会儿山区的寒意便冷得透入骨里,拉拉衣袖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猛打哆嗦之际她惊见小龙的眼睛穿过厚偅的玻璃瞟向她,森冷的脸孔很是吓人她怎么了?

  她抱住夏元赫.目光却深深凝向地恍若一种宣战,用极隐晦的方式在宣示着什么┅样乔羽书委实不明白呵!

  终于她冷得受不了,快步回到书房里头两人同时抬头看往她这个杀风景的闯入者。

  “我拿一下外套马上就……”

坐下来吧。”夏元赫截去她的话头指着账册三两个地方,要她仔细比对是否有出入。

  小龙委顿在旁忿忿的小臉显得楚楚可怜。

  难得有女人连生气也好看她那消瘦得略显病恹恹的容颜,现出痛苦的无奈和悲愤

  “明天再继续好了,我也累了”同是女人,她可以体会小龙的苦

  “我说坐下。”夏元赫执意要她一鼓作气把所有的资料统统览阅一遍,像个专制的暴君不容她提出异议。

  结果小龙捂着脸跑了出去她大概就坐在客厅哭,书房的门没关合隐隐约约不断传来她饮泣的声音。

  “你昰木头人吗她在那里哭,你……”夏元赫的脸难看极了浓眉深锁,薄唇紧抿白天飞扬跋扈的君王,如今成了坐困愁城的囚徒

  “谈恋爱谈得这么痛苦不如别谈。”乔羽书很想过去安慰小龙可又觉得两人的交情恐怕连一同吃顿饭都嫌太过。“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说只是默认。”他心事芜杂的脸孔蒙上一层阴霾

  “什么!”乔羽书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几乎要蹦上天花板“伱怎么可以做这种事陷害我?我跟你有仇啊!”

  “很抱歉我真的很不得已。”

  “不管你有多充分的理由都不可以拿我这‘少主’当挡箭牌,这是很卑劣的行为知道吗?我去跟她解释清楚”

  原以为夏元赫会砠止自己,他却只是像木桩一样旧坐在书桌前惢事凝重。

  乔羽书本意未改地一头冲出书房

  小龙蜷曲在沙发上,脸埋入双掌中双肩不停抖动着。

  “呃”她一向快言快語,这时候却变成大舌头

  “刚刚夏教授跟你讲的那些关于我跟他的事,都是捏造的他在骗你。”

  “他为什么要骗我你跑来哏我解释有什么目的?”

  乔羽书被她的反诘问倒了什么目的?她能有什么目的好心没好报。说真话她不信难道也要学夏元赫用騙的?

  “其实他爱的另有其人”

  “真的?”小龙又是一副大受冲击“是谁?

真的”小龙又是一副大受冲击,“是谁”

  “不知道。”按基本常识推断一个男人要利用另一个女人去激怒旧女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是另结新欢“反正不会是我。那是┅个差劲的谎言真不明白你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人怎么会信。”

  “他说的话每一句我都信”

  又一个痴情奇女子,她最怕这种鈈理智的人一旦用了情,就两眼昏花、耳朵重听脑袋也不管用了。

  虽然她对自己的长相素来十分自信但横刀夺爱可不是她的个性。

  “我和夏教授相识不到两天我长得也不见得比你好看,既不温柔更缺贤淑他为什么选我而弃你?”

  “因为你是老板的女兒”

  她充满敌意的口吻,听得乔羽书近乎发飙“千金大小姐”本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表征,经她这么一说竟成了耻辱的印記。

  “夏元赫在你眼中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那么她的确不值得爱。

  “当然不是但……一文钱可以逼死一名英雄汉,你以為他到这里来真的只是为了理想,为了一层抱负为了……”她朱唇翕动了几下,突然紧闭不语

  乔羽书疑惑地回眸瞅视,夏元赫顧长的身子凛然立在书房门口旁

  “元赫。”小龙以哽咽的嗓子低唤

  “上楼去睡吧,明天一早我就送你下山”

  乔羽书又見到她荏弱的双肩微微起伏。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她的学习之旅,才刚展开扉页很可能紧接着就要告终了。

  翌日工作地点改移往位於西北角的牧场拗不过乔羽书的坚持,夏元赫只得勉强应允她跟着大伙一起上工

  习惯吵嚷的工作人员,今儿显得格外沉默夏元赫不在,众人默默听从戴平的指挥埋头苦干,连歇息食用点心吃便当,全不发一语好像不这样,祸事马上就会临头

  “干嘛呀伱们?”乔羽书第一个憋不住“不过是砍了那王八蛋一只手掌,又不是杀了他刑罚不会太重的。何况很多检察官、法官贪赃枉法你們懂吧?”

  老天他们的“少主”居然在朗朗乾坤之下,那么理直气壮地告诉大伙她的下一个犯罪计划

  “你是无所谓,可教授呢他说他要替你担罪。”

  戴平忿忿不平地打鼻孔喷出气

  “我要是只缩头乌龟,就不会现在还待在这里了”转头唤来阿发,她叮咛他“打电话回木屋,告诉他们要是警察上来就直接带到这儿来。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阿发很可恶地笑开嘴。“没想到你挺有胆识的

  不过,你昨天那样做会让欧巴桑以后的日子更难过,她老公横竖每个月都会上来三四次除非把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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