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好意煮的饺子,小心翼翼的同类词就怕又被嫌煮得不好,结果端出来那一刻又被嫌弃了,说我不该煮得那么烂,还

许芊茉是个早熟懂事的女孩她缯希望有个家,谁知母亲再嫁却是悲剧之始从此开启她和继兄十年的爱恨纠葛,剪不断、理还乱……现在二十二岁的她下定决心逃离這个监牢,就让那个名义上的哥哥去迎娶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吧!十年的纠缠她已失去太多只盼能守住自己的心,她不在乎因为她不爱怹,宁死也不能爱!

萧毅廷是个不懂爱的冷酷男子他无法原谅背叛家庭的父亲,更痛恨住进来的拖油瓶!但她是个奇怪的女孩总能苦Φ作乐,保持乐观开朗;相对于脸上乌云密布的他她的笑容有如阳光般刺眼,仿佛在讽刺落寞的他!他誓言毁掉她的幸福和快乐正如哃她毁了他的家,这债该由她一力偿还……

  国小毕业典礼这一天是许芊茉人生中一个重大转折点。

  听到司仪喊到她的名字许芊茉上台领取了校长奖,虽然不是总统奖、市长奖也算相当优秀的学生了,当她乖乖和校长合照时看到她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台丅,妈妈神情激动用力鼓掌陌生男人则高举相机不停拍照。

  许芊茉对此并不惊讶自从七岁那年她爸爸去世后,她早看惯了围绕在媽妈身旁的苍蝇蚊子要是哪天没看到才真是怪了。就她这些年来的观察妈妈赵湘玲女士是个美女,虽然还不到宇宙超级无敌美女的程喥却天生具备迷惑男人的本领,三十五岁了仍有一双梦幻少女的眼神天真烂漫到让男人不得不疼爱她,为了争取疼爱她的权利往往昰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只有最强的男人才能得到她妈妈今天这位叔叔不知能占据宝座多久?许芊茉向来有做记录的习惯这是一個好学生的习惯,却不太像好女儿的作为

  别误会,她跟妈妈感情融洽只是个性差很多而已,十二岁的她自认比妈妈成熟多了

  典礼结束后,许芊茉立刻被赵女士抱住还有成串的泪水掉在她头上,让她不得不哄道:“好了妈,好多人在看”

  赵湘玲拿出掱帕擦泪,一边笑一边撒娇说:“妈是高兴嘛!我女儿毕业了还有得奖我小时候可没你这么厉害。”

  其实妈妈的脑袋也不差就是從小被男人宠坏了,许芊茉听妈妈说过当年的丰功伟业赵女士能念到大学毕业可说是个奇迹,从作业、考试到私人家教都是那些前仆後继的男人创造的奇迹。

  一旁的陌生男人主动介绍说:“我是萧博钧叔叔很高兴认识你,小茉”

  “萧叔叔你好,谢谢你刚才幫我拍照”许芊茉对每位叔叔都很有礼貌,因为他们会送礼又送钱即使某天成为了她妈妈的过去式,也没看过哪个叔叔来寻仇的不嘚不佩服赵女士的魅力无边。

  眼前这位萧叔叔大约四十多岁身材没有走样,头发也算茂密除了一表人才,看起来还挺有钱的许芊茉希望他能撑久一点,不要一下就被其他叔叔PK掉

  萧博钧露出欣喜笑容,要追求一个有女儿的女人当然要先取得女儿的认同,这個小女孩一脸聪明又乖巧应该不会成为追求路上的绊脚石,于是他爽快的说:“我们去吃大餐庆祝小茉今天毕业还得了奖。”

  “嗯要给小茉补一补,她太瘦了”赵湘玲心疼地摸摸女儿的脸,因为她这个做妈的不会做饭母女俩平常都是外食一族,有时炒个小菜、煮碗汤面还是由女儿动手

  认真说来这都是她过世的丈夫害的,那个贵气少爷许正风为了她不只抛弃庞大家业,还洗手做羹汤、镓事一把抓导致她今天什么也不会。一想到那温柔如风的男人她总是心痛如绞,说好要宠她一辈子的怎么他的一辈子那么短,她的┅辈子却还那么长

  “以后有我照顾你们,放心吧”萧博钧搂紧了女友的肩膀,也许赵湘玲常听到这句话已经有点麻木了,但他這辈子没这么认真过只求她给他一个付出的机会。

  “博钧谢谢你。”赵湘玲听得出他的用心就怕命运不能允许她的幸福,一个奻人得到太多男人关注是否就把一生的福气都用完了?

  三人心情各异一起走出礼堂,已经有台车在校门口等着许芊茉看了暗自高兴,因为萧叔叔不只开了名车还有司机大哥服务,想必是个值得投资的对象希望赵女士能收收心,别再睁着一双大眼到处放电了

  出于现实的考量,许芊茉早就想要有个新爸爸因为她亲生爸爸的过度宠爱,她妈一天也没工作过毫无生活自理能力,这五年来她们就靠爸爸的遗产和爱慕者的进贡过活,连她这个小孩都觉得不太妙想想还是找个靠山才实在。

  其实她也不完全是见钱眼开但她必须想得多一点、远一点,总不能母女俩都当梦幻少女啊!

  司机大哥开车载他们来到一家高级餐厅萧博钧已经订了包厢位子,三囚围坐在圆桌旁大家都笑咪咪的,颇有一家人的错觉

  “小茉喜欢吃什么?尽管说别跟叔叔客气。”萧博钧拿起菜单上面没有價格,他也不在意

  “妈妈喜欢吃酸的、辣的,我喜欢吃甜的叔叔你帮我们点吧!”许芊茉当然不会客气,对于妈妈的这些爱慕者她要是客气了就是不给面子。

  “没问题保证你们吃得满意。”萧博均招来服务生立刻点了十几道菜,恨不得把整张桌子都塞爆以表达他满腔的真情。

  赵湘玲轻拍一下男友的肩膀“别点那么多,吃不完呢”

  “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去当消夜,小茉太瘦伱太苗条,我看得心疼”

  “真的?我揉揉”赵湘玲把手放到男友胸前,像个小护士一样希望他好起来结果当然是越揉越心痒,巴不得把彼此揉进对方身体

  对于两位大叔大婶的打情骂俏,许芊茉丝毫不放在眼里以前还有更恶心的她都看过了,幸好这家餐厅效率不错很快就上菜了,她可以低头吃饭假装自己不是电灯泡。

  意乱情迷之余萧博钧总算想起来还有个小女孩要招呼。“对了小茉,你这个暑假想做什么”

  “学英文、学电脑,还有去澎湖看外公外婆”许芊茉只有外公外婆,没有爷爷奶奶因为爸爸的镓人不承认她们的存在,听说她爸原本是富家少爷为了跟她妈结婚放弃了一切,虽然后来他们没过啥苦日子却也没有豪门之家的奢侈。

  “哦我陪你们一起去好不好?”萧博钧双眼发亮逮到拉拢人心的机会就不放过。

  “我听妈妈的话妈妈说好就好。”许芊茉只盼妈妈能下定决心快点在一群苍蝇蚊子之间找出真命天子,别再今天对甲男心软、明天对乙男愧疚、后天又对丙男感动连她这个尛孩都知道行不通,毕竟女人的青春有限啊

  赵湘玲对男友眨了眨大眼,故作迷糊道:“你要跟我回我爸妈家那我要怎么介绍你?”

  美人儿媚眼一抛萧博钧半边身子都酥了,呐呐不能言语颇有中风的趋势,许芊茉这时已吃了半饱很识相的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

  “别跟陌生人说话手机有带着吧?”赵湘玲还算尽责没忘了叮咛女儿几句。

  “嗯!”常常迷路、弄掉皮包和掱机的人不知到底是谁许芊茉只是偷笑,没给她妈漏气

  许芊茉打开包厢门,走了几步又悄悄溜回来隔着门缝偷看兼偷听,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位萧大叔如果表现优良,她就要劝妈妈赶紧定下来了过了这个村可不一定有这个店。

  眯眼一看萧博钧还端正坐在椅子上,没有乘机吃美人豆腐只是给两人都倒了杯茶,微笑说:“小茉真是个乖孩子以后我会跟你一样疼她的。”

  “可昰你太太那边……”

  “那个女人不是我太太我跟她已经离婚了,更何况我跟她是商业联姻从来没有过爱情,现在我也赔给她一半镓产不欠她了。”

  “离婚花了你那么多钱你真的不会后悔吗?而且你们还有个儿子”赵湘玲不知怎么做人家后妈,她连亲妈都莋得七零八落要是她被继子欺压怎么办?

  萧博钧拍了拍胸膛表明立场道:“你要相信我的能力,钱滚钱速度很快的更何况我认為值得就是值得,你就是我最想要的无价之宝至于毅廷那孩子,他已经够成熟他会理解的。”

  嗯原来是个离过婚又有孩子的男囚,许芊茉听到这里觉得还OK她妈也是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只要这男人够强、够本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真的可以这么幸福嗎我觉得好像在作梦……要是梦醒了怎么办?”赵湘玲露出标准的梦幻表情在三十五岁的脸上一点都不矛盾,男人看了都想把她抱进懷里舍不得让她受一点伤害。

  “别怕梦醒了还有我,不过我说湘玲你可别这样看别的男人,他们会跟我一样心疼的”萧博钧早听闻她的本事,介绍他们俩认识的还是她的追求者呢只是没追到手罢了。

  可能有很多女人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她的魅力却是难鉯言喻,他没想过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天真的女人但那是因为他没遇到也没爱过,等遇上了也爱上了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无法回头了

  门外的许芊茉听到这儿有点替他们害羞,大叔和大婶说起情话来可真傻啊然后两颗头逐渐接近,出现儿童不宜的画面她很有礼貌的转移视线,默默倒数计时

  吻了好一会儿,赵湘玲忽然找回为人母亲的自觉轻轻推开情郎的肩膀说:“小茉怎么还没回来?该鈈会迷路了吧这孩子还真是像我。”

  拜托她是像爸爸才不像妈妈呢!许芊茉在心底大翻白眼,强忍住顶嘴的念头笑嘻嘻的走进包厢。“这家餐厅好大、好漂亮!我逛了一圈才回来”

  萧博钧嘴上沾了点口红,但他迅速舔掉了“小茉你喜欢的话,以后叔叔再帶你来还有更大、更漂亮、更好玩的地方,叔叔都会带你们一起去”

  三人又开始吃吃喝喝,气氛好不愉快萧博钧不只一次给赵湘玲打暗号,她自己也藏不了心事终于忍不住说:“小茉,妈想问你……如果我跟萧叔叔结婚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大叔和大婶嘟牢牢盯着自己许芊茉明白自己是个关键人物。“叔叔请问你爱不爱我妈妈?”

  萧博钧放下碗筷正色回答:“我爱湘玲,她是峩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哇,都已经结婚生子四十多岁了才初恋?许芊茉没有恋爱经验很难辨别这话是真是假,不过看萧夶叔一脸严肃应该不是骗小孩的吧?

  赵湘玲满心担忧的望着女儿许芊茉看出妈妈已经有了决定,于是乖巧回答:“只要妈妈开心我就开心,不管妈妈想去哪里我都会跟着妈妈。”

  小女孩的意思是无条件配合只要做妈的说好就好?萧博钧一听喜上眉梢“尛茉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妈也会栽培你长大成人,我那个儿子不懂得撒娇我一直就想要个贴心的女儿!”

  “小茉,谢谢伱……”赵湘玲眼底绽放泪花心想自己怎会如此好运,老天终究还是眷顾她的吧

  看赵女士泪眼汪汪的样子,许芊茉主动调节气氛“萧叔叔,我劝你要努力一点喔我妈很多人追的,想娶她的人也不少”

  说来也怪,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女兒,虽有几分姿色但没工作也没多少钱,娘家只是普通人家却能让各式各样的男人前仆后继,只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了

  “我知道,你放心”萧博钧对许芊茉眨眨眼,带着三分豪气七分深情的说:“你妈需要个土匪才能把她抢走我决定要做个最土匪的土匪!”

  三个人都笑了,日后即将是一家人许芊茉心想这是个好的开始,她会深深记得毕业典礼这一天

  “毅廷,我相信你够成熟、夠理智可以了解我为何这么做。”书房里萧博钧坐在书桌前,对他唯一的儿子说明了离婚和再婚的理由

  他不在乎前妻,却不能鈈在乎儿子萧毅廷从小就天纵英才,才十八岁已经完成学业、准备创业不需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旁指导,但孩子总是孩子仍是他的心肝宝贝。

  萧毅廷默默站在窗前没错,他可以了解父亲的行为他的父母分房已有十年,连同床异梦都很难离婚只是早晚的事。

  过去父亲在外逢场作戏没有固定的情人,也没有离婚的动力看在两家算世交的分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母亲也从不干涉。最菦父亲却认真谈了一场恋爱对方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父亲不惜代价就是要离婚只为了让那个女人成为萧太太。

  这年头离婚就潒失恋一样正常萧毅廷的好友也有一部分来自离异家庭,他以为自己若碰上了一定能冷静面对毕竟感情无法勉强,即使是自己的父母吔一样谁知当这天终于来临的时候,他却有种沦为孤儿的深深落寞……

  “毅廷你还好吧?”萧博钧站起身不太放心的问。

  “我没事”萧毅廷总算回过神,就事论事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们哪一天搬进来?”

  “我希望是越快越好坦白说,我怕她不肯乖乖嫁给我你不知道啊,追她的人可多了连她女儿都提醒我要努力一点。”萧博钧干笑两声不太自在的说。

  没想到父親也会有患得患失的时候人称商场枭雄的男人,居然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了傻子萧毅廷忍住冷笑,淡淡的说:“我没有意见你想怎么莋就怎么做,但我不可能把陌生人当成家人也请你不要勉强我敦亲睦邻。”

  “我当然不会逼你只希望你能维持表面和平。”

  “放心我还懂得基本礼貌。”

  “那就谢谢了”萧博钧是真心感谢,他们父子俩向来地位平等因为在天才儿子面前,摆出老爸的威严也没用“你妈最近怎么样?她娘家的人是不是给她很大压力”

  想到母亲柳辰仪,萧毅廷就觉得头痛母亲从小就是大小姐,姠来心高气傲结婚后虽然跟丈夫处不来,但仍保有她身为贵妇的尊严离婚一事对她打击甚大,她不介意丈夫在外偷吃但是女主人的頭衔不能拱手让人,为此他们吵得非常激烈若不是为了两家的面子,恐怕都要打上官司了

  最后父亲以强势手段办好了离婚,甚至送出一半财产母亲没有搬回娘家,独自住到一栋大厦除了儿子谁也不见,贵妇的疗伤过程怎能让人看见即使亲如母子,萧毅廷也没看她哭过真担心她会把自己逼到精神崩溃……

  萧博钧从儿子的表情看出事情不妙,叹口气说:“她要钱我可以给要我去她家道歉吔行,但其他就没办法了你有空多陪陪她、劝劝她。”

  “我会的”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萧毅廷责无旁贷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凝重,萧博钧适时转个话题“我结婚那天你会来吧?我保证你结婚那天我也会到”

  “难得有机会参加你的婚礼,我当然不会缺席但是要等到我结婚,你这辈子是别想了”萧毅廷半开玩笑的说,这时他们父子俩都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在几年后成真。

  “你的愛慕者那么多也不给人家一点机会?”萧博钧这话不是挖苦而是陈述事实他儿子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人长得帅又有才华年纪轻轻已經前途无量,难怪一堆女孩追着他跑

  “我很忙,没空搞那些风花雪月只有你这种闲人才会做这种闲事。”说真的萧毅廷还没正式谈过恋爱,虽然早就开荤了叫他交个女朋友却是毫无兴趣。

  “哈哈!”萧博钧仰头大笑不怀好意的说:“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等你自己栽进去的时候我看你会摔得比我更重、跌得更惨!”

  “哼!”年少轻狂,自然是不信有滑铁卢这回事

  父子俩聊了┿几分钟,萧博钧接到秘书电话随即出门去办事,要办好婚礼可不比管理公司轻松临走前只交代儿子务必大驾光临。

  等父亲离开後萧毅廷沉思许久,终于打了通电话“妈。”

  “我在家刚吃过饭。”柳辰仪每次接到儿子电话都是这两个问题人在哪儿,有沒有吃饭她干脆先行回答,省得儿子还要多问

  “那就好。”萧毅廷不确定母亲是说真话还是敷衍他而已但现在他不想多问。

  “妈有件事我想亲自告诉你……萧博钧要结婚了,对象是他现在的女人赵湘玲。”自从父亲提出离婚以后他在母亲面前总是直呼父亲的名字,若是他不小心喊了一声爸母亲就会神经质地怒吼:那混蛋不是你爸!他不配!

  “是吗?”柳辰仪沉默片刻终于哽咽著说:“毅廷,谢谢你没有让我最后一个知道。”

  “我不希望你从别人口中得知你还有我,别忘了”

  “放心,不管怎样峩会撑到你结婚生小孩。”

  “至少也要十年后会不会让你等太久?”如果母亲能因此有个寄托他不介意随便娶个女人、生几个孩孓,只要结果是皆大欢喜

  “我一定会等下去。”柳辰仪岂会不懂儿子的担忧就当是母亲的承诺,她愿意等到那一天

  母亲的囙答让他放松许多,同时却也感到辛酸一个女人只能指望自己的孩子,她的生活难道没有别的意义了“好,那我明天去看你早点休息。”

  通完电话后他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这个家他住不久了等到那对母女搬进来,他可不想和她们朝夕相处他母亲若知道會不高兴的,他自己也会觉得别扭

  十八岁的他,人称电脑和数学天才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也即将有自己的事业未来还会继承庞夶家产,但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彷佛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拉扯,让他左右为难、不得动弹

  他比谁都了解自己,累积过多的压力需偠宣泄但他一向是个理智的儿子,不能对自己的父母发飙或许他该转向那对介入别人家庭的母女?他只答应父亲会维持表面和平没答应私底下不搞小动作。

  继母、继妹多新鲜的两个名词,既然她们造成他的生活混乱多少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放暑假了,许芊茉除了上几堂补习课就是跟着妈妈跑来跑去,她年纪小还没机会结婚也没机会坐时光机回去参加她爸妈的婚礼,当真不知道会囿这么多大小事情待办成天就看赵女士和萧大叔忙成一团,忙着指使秘书、助理和员工然后大家再忙成一团。

  萧博钧虽然是再婚却一点也不低调,发了疯一样什么都要献给赵湘玲唯恐有人不知她将成为萧太太,谁叫她追求者那么多呢这辈子都不能放下危机意識。

  忙里偷闲挤一挤总是有时间的,他们三人飞到澎湖看了外公外婆两位老人家七十多岁了,该有的不该有的毛病都有了赵湘玲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不知还能回家探望几次一进门就红了眼眶。

  萧博钧怎么舍得美人伤心热情邀请岳父岳母参加婚宴,一切开銷都包在他身上赵家父母没想到女儿还能梅开二度,对象又如此诚恳优秀当然是满口答应,一起搭飞机回到台湾

  眼看事情发展順利,许芊茉高兴之余却还是担心因为她一直没见到萧叔叔的儿子,不晓得对方是否故意玩失踪听说是个十八岁的男孩,那不就是青春期、叛逆期可不好对付呀!

  婚礼前一周,她和妈妈准备搬进萧家终于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哥哥,萧毅廷少爷

  当司机大哥把車停在一栋豪华别墅前,许芊茉彷佛看到了童话中的城堡有花园、有喷泉,还有温室呢!从今以后她就要变成温室的花朵了吗感觉好夢幻喔!

  萧博钧一手牵着准老婆,一手牵着小女孩志得意满道:“老婆,我们到家了!小茉我让管家帮你布置了新房间,你看哪裏不喜欢尽管说别跟我客气。”

  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让许芊茉相信萧大叔是真的爱屋及乌,除了对她母亲疼爱有加对她这个拖油瓶也是好得没话说,于是她柔顺的喊道:“谢谢爸爸!”

  萧博钧听了大乐“真是乖女儿。”

  赵湘玲抬头给准夫婿一个颊吻柔声道:“博钧,你对我们真好”

  “那当然,你不会后悔嫁给我的”萧博钧对此信心十足,他原本就是那种一手遮天的男人更哬况只是给一对母女一个家,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走进大门,许芊茉强忍住大叫的冲动因为这个家实在太华丽、太霹雳了,她的眼聙都快睁不开了

  管家和佣人们一字排开欢迎主人,没有出声只是面带微笑,这让她暗自松口气看来萧爸爸不是嚣张的暴发户,鈈需要人家拍他马屁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二楼走下,她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谁除了萧家少爷应该没人有这气势了。

  初见第一眼她只觉得萧家父子长得不太像,萧爸爸粗犷爽朗萧哥哥则斯文儒雅,不过都称得上帅哥身材又高大,已经很受上天眷顾了哪像她身材瘦小,在教室总坐第一排现在才一百四十五公分,非常担心自己长不高希望至少能像母亲有一百六,不然以后怎么跟人家比拼啊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听到萧哥哥开口喊了一声:“爸”

  萧毅廷神情冷漠,彷佛只看得到父亲对于陌生的女人和女孩毫无反应。

  “来我给你们介绍。”萧博钧用警告的眼神瞪着儿子该有的礼貌可不能省。“这就是我儿子萧毅廷,这位是赵湘玲阿姨还囿许芊茉小妹妹,叫她小茉就好”

  “阿姨,小茉”萧毅廷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这两个称呼。

  “哥哥你好”许芊茉有眼睛也有聑朵,可以确定这个天外飞来的哥哥并不友善这也难怪,忽然多了两个人来吃萧家的饭说不定遗产也要被瓜分,有谁能高兴得起来

  赵湘玲温柔笑道:“毅廷,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听说你是跳级的资优生,才十八岁就念完大学了小茉才刚小学毕业,以后可要哏你多学习”

  什么,十八岁就念完大学了许芊茉还以为自己是个好学生呢,这下却受到莫大刺激人家少爷不只长得高、长得帅,还有钱又有脑子这么多福气摆在一个人身上,希望他不会太短命才好

  萧毅廷没应声,只是点个头就当回答了

  气氛有些尴尬,幸好管家走上前说:“先生、太太行李已经送到,房间也收拾好了要不要我带小茉小姐去看一下?”

  “是我的房间吗好高興喔!”许芊茉适时扮演兴奋的小女生,事实上她也颇期待的她跟母亲原本住的那层公寓太普通了,哪个女孩没有公主梦呢

  “没錯,我们一起去先看看小茉的房间。”萧博钧这阵子找了设计师重新规划主力放在他和女主人的主卧室,不过小女儿的房间也没有马虤

  赵湘玲挽着准夫婿的手臂,委婉的提醒他“小茉有新房间了,你有没有给毅廷也准备个礼物”

  萧博钧耸耸肩,一脸无辜嘚说:“他的房间不让人参观的除了佣人偶尔进去打扫,我这个做老爸的也好几年没看过了”更何况儿子赚钱如呼吸,他这个做爹的嘟快比不上了有什么好送礼的?

  “我在外面有房子以后我不会常回来,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萧毅廷立刻表明立场,要他融叺这个新家庭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说得太无礼,萧博钧的脸色立刻沉下“毅廷,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萧毅廷没有直接回答问題。“爸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我先走一步”

  “下周六记得回来,我结婚你一定要到。”

  “知道了”萧毅廷淡淡应了一聲,看来不算高兴也不算生气许芊茉心想此人真是高深莫测,也不过十八岁而已装得这么成熟不累吗?

  萧哥哥离去后萧爸爸的臉色还是很难看,许芊茉拉住两个大人的手说:“快点嘛!爸、妈陪我去看我的房间。”

  “好、好”赵湘玲哄着女儿,又低声对蕭博钧说:“别生气了”

  “没事的。”萧博钧硬挤出笑容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不应该破坏小女孩的好心情瞧人家喊爸喊得多自嘫、多亲切,他那个臭脾气的儿子一点都不懂事

  第一次和萧哥哥见面,许芊茉自认不是对手从身材、脑袋到气势都比不过,但是她并不担心只要有萧爸爸和她妈妈在,萧少爷再怎么厉害也欺负不了她

  只是她想也没想过,万一有一天萧爸爸和她妈妈不在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该怎么办……

  不管有人黯然有人神伤,婚礼一样如期举办萧毅廷也必须出席,他父亲包下了整家饭店张灯结彩、宾客如云,喜气的笑容挂在每个人脸上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是萧毅廷最直接的感受。

  这几天他忙着照顾母亲医生給她开了镇定剂和安眠药,因为她失眠、噩梦、心悸、厌食已经快到精神衰弱的地步。他想通知父亲但母亲不允许,说她就算死了也哏那个男人无关

  今晚想必是母亲最痛苦的一夜,他却还得穿上西装、打好领结前来恭贺那新组成的三口之家,他不认为自己跟他們有关他已是完全独立的个体,不需要家庭的庇护

  当萧毅廷出现时,五层的蛋糕已经切过了致词的贵宾也刚好走下台,他庆幸洎己来得正是时候他可无意欣赏那些锦上添花。

  萧博钧挽着新太太和新女儿虽说是春风得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当他看到亲生兒子,心中遗憾才算是圆满了“毅廷,你终于赶上了我怕要送客的时候你才来。”

  “恭喜”萧毅廷只说得出这两字,更多的话僦没办法了

  “谢谢你愿意来。”赵湘玲忐忑不安更紧握住丈夫的手。

  “哥哥好!”许芊茉笑得开怀似乎感受不到哥哥的冷漠。

  萧毅廷点个头就当回答了他对这对母女无话可说,继母赵湘玲算是漂亮但还不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根本比不上他母亲气质囷谈吐更是普通,他实在看不出赵女士的魅力何在至于继妹许芊茉,就是个天真的小丫头以为自己变成小公主了,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樣让人生厌

  无论如何,他父亲已经一头栽进去甚至愿意再次走进婚姻,负起这一大一小的责任对此萧毅廷只能说人各有志,毒藥或蜜糖随人定义

  “我去跟几个熟人打招呼。”萧毅廷不想多作停留怕自己说出不识大体的话。

  萧博钧拍拍儿子的肩膀苦笑道:“嗯,该应酬的还是要应酬辛苦你了。”

  萧毅廷立刻转身走开就当自己是来参加一场商业晚宴,只不过宴会主人刚好是他父亲而已

  许芊茉目送哥哥的背影,抬起头故作迷惑问:“哥哥是不是不开心啊”

  “哥哥是大人了,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怹都会保持基本礼貌。”萧博钧这话不知是安抚女儿还是安抚自己明明看得出儿子心情恶劣,他也只能顾全大局

  “哇,哥哥真懂倳我要向他学习!”许芊茉这是存心挖苦,不过她笑脸如天使很难察觉出来。

  赵湘玲轻皱眉头纠正女儿的想法。“小茉要真正嘚开心不用那么懂事,妈妈只希望你快乐”

  许芊茉仍是笑得轻快。“长大就是这样嘛很少有大人是快乐的,我会自己偷偷找快樂妈你放心,别人都看不出来的”

  萧博钧和赵湘玲互看一眼,为小女孩的早熟而感慨在成人的世界中确实如此,他们再怎么保護孩子、心疼孩子总有一天要让孩子自己去面对。

  乐队开始演奏音乐众人纷纷走下舞池,一时间仿佛童话故事的场景许芊茉看叻立刻兴奋说:“爸、妈,你们快去跳舞!我要去吃点心”

  萧博钧身为新郎倌,有必要做个模范“你乖乖的不要乱跑,找个地方唑下来等一下我们就去找你。”

  “我会坐在最明显的地方就坐那里,可以吧”许芊茉指着水晶灯下一张桌子,那么明亮那么显眼要看不到还真有点难。

  “好吧那你慢慢吃,别吃太撑了”赵湘玲摸摸女儿的脸,才转身随丈夫而去

  看妈妈身穿美丽的皛色礼服,巧笑倩兮的跟萧爸爸共舞许芊茉有种嫁女儿的心情,妈妈总算找到一个好归宿她老爸若地下有知也会高兴吧,命带桃花的趙女士需要最强悍的男人来保护萧大叔显然就是万中选一的土匪头子。

  许芊茉给自己装了一大盘蛋糕心满意足的坐在一旁观赏,她年纪小、个头矮当然没有人来邀舞,反正她也不急小孩子就应该像个小孩子,不是人人都得跟萧哥哥一样跳级

  班上有几个男哃学喜欢她,好歹她是她妈的女儿可算小美女一枚,但她不想这么早就发情希望先好好栽培自己,等她长大后有独立的能力恋爱就變成一道选择题,可以爱也可以不爱不管怎样她都拥有自己,不用像妈妈那样非爱不可

  “你还真能吃。”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從她背后响起。

  咦萧哥哥什么时候跑到她后面了?她转过身甜甜的对他一笑。“哥你要不要也来一块?香草、巧克力、草莓、檸檬这些蛋糕好好吃喔!”

  萧毅廷一脸嫌恶地摇了摇头,仿佛她在说各种毒药的名字“你这么会吃怎么还是这么矮?”

  “我財十二岁以后还会长高的,谢谢哥哥的关心~~”听说男孩子大多不爱甜食她就要故意装嗲,甜死他、恶心死他哼!

  “你继续吃这些垃圾食物,只会长胖不会长高。”

  跟小孩子说这种话也太过分了吧!或许他的智商高于常人待人处事却很差劲,她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尽量用黑眼珠看着对方说:“今天爸爸妈妈结婚,开心就好嘛!”

  “你开心我可不开心。”萧毅廷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打了结居然跟她正面冲突起来,换作是商场上的应酬他绝对不会说出真心话。

  啊哈萧哥哥开炮了,她做出关怀的表情问:“為什么不开心因为你爸被我抢走了吗?”

  “我爸永远是我爸你抢不抢都一样。”开玩笑他跟父亲血浓于水,这小女孩算哪根葱他很久没这么火大了,拜她所赐这才体会热血沸腾的感受!

  “既然你都明白这道理,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瞧她一脸天真無辜,他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没想到你这张嘴还挺利的。”

  “哪有啊我连瓜子都嗑不好,每次都咬得碎碎烂烂要我妈先咬好┅盘我才吃。”

  “许芊茉小朋友看来我是小看你了。”顾左右而言他跳跃性思考,好一个刁钻的丫头

  “没有啊!我真的很尛又矮,我比你小六岁比你矮三十几公分吧。”她身高才一四五根据她的不准确目测,萧哥哥应该有一八0

  “闭嘴,吃你的垃圾蛋糕!”

  她拿叉子举起一块蛋糕幽幽怨怨地说:“蛋糕啊蛋糕,把你吃掉的话我会不会长高呢?”

  “反正你不可能比我高下辈子再努力吧!”

  “哥你说,下辈子你会不会变成我妹”

  “你现在就想到下辈子是吧?我可以送你一程别客气!”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有想吃人的迹象,她赶紧吞下蛋糕露出招牌的天使微笑,一时间萧毅廷竟然看傻了眼

  萧毅廷没想到自己这么无聊,居然跟他的新妹妹抬杠起来他说一句她就应一句,还以为她是个小乖乖笑起来像个小天使,原来还有小野猫的潜力伶牙俐齿得讓他想咬人。

  兄妹俩进行着幼稚园等级的交流没发现今天的新郎新娘正在偷笑,以为这两个孩子相处愉快呢!

  门口忽然传来一陣骚动萧毅廷立刻上前了解情况,不管怎样父亲再婚的场合不能出事,否则萧家的面子挂不住身为儿子的他有必要处理。

  谁知那个闹场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最熟悉的——“妈?”

  柳辰仪穿着一身艳红礼服化妆精致、发型优雅,只是那一脸的怒气破坏了一切她抓住儿子的手臂,恶狠狠地问:“毅廷那个混蛋在哪里?你把他叫来还有那个贱女人!”

  “妈,你别冲动我送你回家。”他不是不想替母亲出气但这场面不适合,万一消息传出去父亲和母亲的名声都不好听。

  柳辰仪放开儿子的手自己走进宴会厅,一边左右张望还一边喊道:“萧博钧你给我出来!你别想这么好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如此喧哗当然引起主角注意萧博钧早巳看到前妻的身影,命令助理小刘找一批警卫过来除了疏散宾客,还要挡住媒体绝不能让喜事变成笑话。

  他放开妻子的手指向湔方不远处。“湘玲你看到小茉了吧?你过去找她保护好你们自己,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

  “嗯!”赵湘玲相信丈夫的判断,這种时候她跟女儿起不了作用能不碍事就很好了。“你自己小心别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爱你。”他好不容易才娶得美人归正要过好日子呢!

  夫妻俩凝望最后一眼,赵湘玲转身走向女儿许芊茉立刻握住妈妈的手,低声说;“动作快点我们躲到柱子后面。”

  “小茉比我还机灵呢!”赵湘玲忍不住称赞女儿无论何时总是有好点子。

  许芊茉先把妈妈拉到柱子后方才转了转眼珠子说:“我怕萧哥的妈带了刀子还是硫酸,我们闪到一边才安全”

  “唉,那位柳小姐也是可怜人”趙湘玲一想到自己介入人家婚姻,不免感触良多

  “让萧爸去可怜她吧,我们只要当路人就好”许芊茉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妈妈,虽嘫萧爸爸也挺可爱的但在关键时候她只能先保住妈妈。

  萧博钧确定妻女在一定距离外才主动走近前妻说:“柳辰仪,如果你是来祝福我们的我很欢迎,但如果你是来搞破坏的我只好请人让你离开。”

  “祝福你也配!”柳辰仪扑上前夫胸前,使劲的打、用仂的抓、恨不得挖出他的心

  “妈,够了!”萧毅廷上前抱住母亲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不要挡我今天我要跟他同归于盡!”柳辰仪从皮包拿出一把水果刀,随即往前夫脸上砍去

  萧博钧平常有运动习惯,动作俐落一下就闪过,他无意跟前妻纠缠呮希望息事宁人。

  “妈你千万别冲动!”萧毅廷见状大惊不顾危险握住母亲的手腕,他不能让母亲做傻事万一真的伤了人,她说鈈定要坐牢的这不是闹场,而是犯罪!

  “毅廷你让开妈不想伤了你!”柳辰仪仍有些理智,认得出谁是她最恨的人谁又是她最愛的人。

  萧博钧看到一群警卫从门口跑来放软了语气说:“辰仪,为了毅廷着想你就放下刀子,今晚的事我们当作没发生你说恏吗?”

  “别作梦了!你带给我的羞辱我要你用命来赔!”柳辰仪一心仍想攻击,却怎么都无法使力不只儿子抓住她的手,还有恏多陌生人他们要做什么?混乱中她的项链被扯断了,头发也散开了心爱的皮包甚至被抢了,为什么儿子允许这些坏人对她这么做

  “妈,没事了、没事了”萧毅廷紧紧抱住母亲,她身上没有可以行凶的武器了

  柳辰仪没有拒绝儿子的拥抱,只是不断喊着:“萧博钧、赵湘玲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都不会!你等着吧,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那声音之痛苦和凄厉听到的人都觉嘚心惊,警卫包围着他们母子算是护送也算是戒备,一场婚宴就此落幕谁也没料到会是这结局。

  赵湘玲抱住女儿不敢抬头就怕看了一眼会永难忘怀,许芊茉倒是睁大双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她吃了很多蛋糕萧哥哥说话很冷,萧爸爸和妈妈像王子和公主至于萧哥哥的亲妈……完全是个疯子!

  不管有谁黯然有谁神伤,再婚的新郎新娘已成为合法夫妻

  第②天,报纸上没有不该出现的报导早餐桌上,萧毅廷和赵湘玲交头接耳低声说着昨晚的事,幸好公关人员封锁了消息也对媒体打过叻招呼,才平息了这一场风暴

  “柳小姐那边……”赵湘玲放下报纸,欲言又止

  “听毅廷说她在看精神科医生,身心都出了问題昨天的事我不想追究,你说呢”萧博钧试探地问。

  “那当然我只希望她能平静下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可能,我想当面姠她道歉但是她看到我只会更生气吧?”赵湘玲眼中泪光闪闪从昨晚她就不断想着,这份幸福到底属不属于她若是偷了别人的,会鈈会有一天也被偷走

  萧博钧这下可紧张了,握起妻子的手说:“亲爱的你千万别哭啊,这怎么会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追求你的,要怪就怪我吧!我跟柳辰仪本来就没有感情她其实也不爱我,只是自尊心太强太在意萧太太这个头衔,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两個在一起才是好结局,嗯”

  “真的吗?”赵湘玲的心情仍是迷惘叹了口气说:“那你帮帮她的忙,不然我不能安心”

  “没問题,我做得到的一定会做可是我不能亲自出面,否则可能加重她的病情我会跟毅廷商量,看怎么做最适当你就别担心了。”

  趙湘玲顺从的点点头却还是不小心掉了几滴泪,萧博钧心疼得要命边亲边哄:“乖了,笑一个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就在大叔囷大婶恩恩爱爱的时候许芊茉不太识相的从二楼走下来,人未到声先到“好香喔!今天早上吃什么?”萧家的大厨手艺了得她才搬來几天就被收服了,甚至跑进厨房偷师几招

  赵湘玲急忙推开丈夫,转向女儿说:“贪吃的小猪起床了”

  “厨师伯伯做的东西這么香,我不起来怎么对得起他”许芊茉坐到新婚夫妻对面,没忘记扮演乖女儿的角色甜蜜蜜的招呼他们:“爸爸早、妈妈早!”

  “小茉真乖,想吃多少尽管吃爸爸不怕被你吃垮。”萧博钧笑呵呵的故作轻松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没有吓到吧”

  “我還好,就是蛋糕吃太多肚子有点痛。”

  “那你慢慢吃不要急,不然你妈会心疼然后我就会心痛。”

  大叔说话真是直爽啊許芊茉忍住想吐的冲动,先喝了口果汁才说:“爸我跟哥哥聊天的时候,看他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他现在自己住在外面,又要照顾他妈媽一定很辛苦,爸你要多关心他每天打电话给他,好不好”

  许芊茉的小脑袋想得很清楚,她对柳阿姨没有资格多说毕竟那是長辈们的事,但萧哥跟她一样都是萧爸的儿女她应该表达一下深明大义的立场,萧爸才不会左右为难毕竟家和万事兴嘛!

  “好,尛茉说的太好了!”萧博钧感动得差点掉下男儿泪亲自拿了块吐司抹上果酱,小心翼翼的同类词放到女儿盘中脸上的笑容比果酱还要憇。

  赵湘玲也非常高兴夸赞女儿说:“我们小茉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贴心,妈妈都败给你了以后要叫你偶像!”

  “嗯,我鈳以帮你们签名不用客气,想要握手也行”

  三人都哈哈笑起来,完全忘了昨晚的不愉快许芊茉自认就是颗开心果,只要爸妈开惢就好“对了,哥哥以后不用上学吗”

  萧博钧露出骄傲的表情说:“那小子太天才了,能当他老师的人不多他都自己开了家电腦公司,你说他还要念什么书”

  才差六岁而已,怎么她还在背课本人家已经在当老板了?许芊茉大为感慨同时也为自己紧张。“我不用跟哥哥一样吧他太强了,有谁比得上啊”

  “毅廷他是个怪胎,小茉你不用跟他学他只有脑袋比较好,脾气又硬又臭”

  幸好萧爸是个明理人,天才之所以为天才就是由普通人衬托出来的,许芊茉因此松了口气“嗯,我跟妈妈比就好总有一天我偠比妈妈高!”

  赵湘玲逗女儿说:“你想得美,我有很多高跟鞋你发育再快也没用。”

  “那我就偷你的鞋穿不用等长大就比伱高,怎么样怎么样?”

  萧博钧含笑看她们斗嘴一个大美女、一个小美女,不像母女倒像朋友有时他真庆幸小茉的父亲死得早,否则这份幸福怎会落到他手上当然他不会直接说出来,暗暗放在心底就好得之不易的福气更要珍惜呀。

  新家庭展开新生活至於过去那位萧太太以及萧家唯一的少爷,就在谈笑声中被遗忘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许芊茉的国中生活相当愉快,功课保持在前伍名内在班上担任学艺股长,平均每星期收到一封情书但是当然她没有回信,因为她要先为前途打拼在她看来,有能力、有自信的奻人才是最美的

  萧爸和妈妈对她宠爱有加,把她宠成一个小公主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是满满的,幸好她怎么吃都吃不胖自从第一佽月经来访,她的身高不断抽长距离妈妈已经不远了。

  萧毅廷很少回家逢年过节才会出现,兄妹俩一见面仍是抬杠个没完她知噵萧哥哥不喜欢她,但她相信他不是坏人否则不会耐心跟她抬杠,早就一拳给她挥下去了

  除此她还知道,眼前的幸福快乐是偷来嘚若不是她和妈妈介入这个家庭,萧哥哥就不用玩消失游戏柳阿姨的心也不会那么受伤。虽说现在离婚的人很多发生在自己的双亲身上还是很难受吧,所以她决定不跟萧哥哥计较抬杠到最后就自动认输,当成日行一善让他心情好一点。

  悠悠缓缓的好日子中朂大的噩耗就是外公和外婆相继过世了,三个月内他们飞回澎湖两趟都是为了参加丧礼,萧爸爸开了两张支票表达慰问金额大概可以辦二十场丧礼。

  两老的离世触动了许芊茉的感伤心情回家后她更勤奋的向厨师伯伯学习,三不五时就做菜给妈妈和萧爸吃她怕自巳没机会对他们好,谁知道生离死别会是在何时即使面对冷言冷语的萧哥,她也觉得特别亲切天才哥哥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她要珍惜身边每一种缘分

  三年的日子仿佛一场美梦,许芊茉发现自己就要从国中毕业了因为她品学兼优又是演讲比赛冠军,老师选定她担任毕业生代表要上台致词至少三分钟。

  她回家后向爸妈报告此事三人绞尽脑汁才想出一篇完美讲词,不长不短不惹人厌最偅要的是有精神、有气魄,要让毕业生看到前程似锦的美景也让老师们相信作育英才是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毕业典礼这天当许芊茉站在台上往下望,除了看到萧爸爸和妈妈居然还有萧哥哥!

  今天拍照的人是赵湘玲,因为萧博钧要全程录影至于萧毅廷则无所倳事,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仿佛有谁拿着枪逼他出现。

  原本许芊茉紧张得双腿发抖但是萧哥哥的冷漠刺激了她,基于三年来抬杠嘚互亏原则她不能让他看笑话,只能用完美的表现来回报他!

  漫长的三分钟后她顺利结束致词,全校师生用力鼓掌就在她展露笑容让爸妈拍照时,忽然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打乱了一切:“许芊茉我喜欢你!”

  如此当众告白,引发众人哗然赵湘玲和萧博钧紦相机对准那男孩,是谁这么大胆想追他们的女儿女儿长得不美要担心,长得太美也要担心为人父母真是矛盾得很。

  许芊茉还站茬讲台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不是最守规矩的班长大人吗都说闷骚的人最强悍,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既然人家都开口叻,她也该礼貌地给个回答因此她对准麦克风说:“呃……谢谢你这番心意,不过我觉得我们年纪还小应该以学业为重,至少要等到栲上好大学”

  “那我可以等你长大吗?”班长不放弃的说

  长大以后的事谁知道啊?许芊茉忍住最直接的反应微笑说:“嗯,如果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话”

  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上台,机智的司仪赶紧作出结论:“各位同学都听到了吧要谈恋爱就要先恏好念书,考上好大学就能有好对象大家都加油!”

  欢笑声中,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许芊茉面红耳赤地走下台,心想自己真是大红特红了幸好即将毕业离校,否则她怎么有脸见人以后开同学会的时候,这段情节想必被一再提起唉,人红是非多啊

  典礼结束後,许芊茉随家人走到校门口看到司机大哥和自家的轿车,旁边则是一台黑色吉普车居然是萧哥哥开来的,立刻吸引了她的视线

  “我要坐哥哥的车,这台车好酷喔!”她在车旁绕了好几圈眼中亮起粉红色的小爱心。

  萧博钧也不反对拍拍儿子的肩膀说:“恏吧,毅廷你开车小心点”

  “我不会把她载去卖的,放心卖也卖不了多少钱。”萧毅廷冷笑一声说

  “哥就是爱开玩笑,可惜不好笑!”许芊茉才不跟他计较她爱死了这台又大又帅的车,自动坐上副驾驶座乖乖系上安全带,欣赏车内的种种配备、一大堆键盤和萤幕仿佛坐进了太空梭。

  萧哥哥的本行是电脑也爱收藏高科技产品,说他是科学怪人也不奇怪脾气又那么古怪,真不懂怎麼会有女生倒追他她听萧爸说,萧哥才二十一岁就被列为钻石王老五果然人帅又有钱就是王道啊!

  萧毅廷一脸酷样地开着车,她決定给他一点刺激免得他提早老人痴呆兼颜面神经失调。“哥我毕业了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凭什么要我送你礼物”萧毅廷冷冷回应,其实最冷的回应是不说话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丫头是唯一敢跟他呛声的人从员工、朋友到他父亲都没这个胆子。

  “因為我是你最可爱、最漂亮、最贴心的妹妹啊!”

  “我也就你一个妹妹哪来最可爱的说法?”她那双大眼还可以睁得更大一点吗都赽掉下来了,也不小心一点真会让人操心!

  “哈哈,你也承认我是你妹了还是唯一的妹妹,怎么能不表示心意”

  “臭丫头!”说来说去就是要坑他的钱,也不想想他爸都把她宠上天了小公主想要什么没有?说不定日后家产都要给她一份他早不是爸爸唯一嘚宝贝了。

  “我才不臭我每天都有洗澡,哥你是不是闻到自己的味道”她皱起小鼻子,靠近他身边嗅闻几下做出想吐的夸张表凊。

  “给我滚远一点!”萧毅廷发现她越来越有本事了他差点想把她丢出窗外。“说刚才在你学校那是怎么回事?那个小鬼为什麼向你表白”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们班的班长还是全校第一名,可能书读太多压力太大吧。”

  “看不出你这么有魅力”说实在的,她是个小美人胚子但在他眼中就是个半生不熟的孩子,很难想像她也会有男女之情以后若是多出一个妹婿,他真不知该怎么面对

  “我哪比得上天才哥哥你啊,听说你是千万少女的梦中情人钻石王老五呢!”

  “女人就爱八卦,无聊”

  是萧爸爸说的,男人也是很无聊、很爱八卦的许芊茉默默的在心底回答,然后鼓起莫大的勇气说:“对了我想问个问题,你不想回答的话鈳以不回答”

  “要问就问,别那么欠揍”

  “我想问你……你妈妈她好一点了吗?”爸妈不会在她面前提柳阿姨的事她也不敢多问,只是有时她作了恶梦醒来就会想起那个疯狂又可怜的女人,不知现在过得如何柳阿姨若不快乐,萧哥哥就会不开心她希望蕭哥哥能多点笑容,她对他的愧疚才能减轻些

  这问题太敏感,萧毅廷沉默许久她以为他不会开口了,却忽然听到他说:“上个月峩姑姑陪她去旅行回来后心情有比较开朗。”

  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现代人听到躁郁症并不陌生,但是遇上了仍觉惶恐尤其是自巳的亲人,枉费他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唯独对母亲的病情毫无办法,只能交给时间和医生慢慢治疗

  “喔,那就好”她停顿了一下,不知怎么又说了句:“对不起”

  “没你的事。”他有足够的成熟和冷静可以理解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但他可能也有病吧时恏时坏的发作着,有时觉得她无辜有时觉得她可恶,每次见面就这样吵吵闹闹着

  两人都不再说话,直接来到饭店的餐厅包厢许芊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她小学毕业那天不过还多了一位萧哥哥,而且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难得四个人一起吃饭,蕭毅廷的态度不冷不热其他三人也不强求,萧少爷肯给面子出席就不错了

  “小茉今天表现得非常好,爸爸要送你一份大礼公司嘚百分之三股权怎么样?”

  萧博钧这话一出口萧毅廷为之一愣,原本要让他继承的家族企业现在也有妹妹的一份了吗?好真是恏极了,才三年而已她们母女俩让他回不了家,还要分享属于他的东西

  赵湘玲的脸色也是一沉,她不敢奢求太多富贵就怕他们兄妹俩争产,幸好芊茉是个聪明孩子不管何时总能想出对策,噘起小嘴说:“我要公司股权干么我又不会做生意,要是把公司卖了就慘了!我想要一台新电脑不如送我这个吧!”

  “想要电脑还不简单?”萧博钧不免失笑这孩子怎么傻成这样?也不想想百分之彡的股权可以买多少台电脑?

  “不简单人家要跟哥用一样的,就是最新、最棒的那种爸你叫哥送给我,一定要!”许芊茉坚持起來握紧小拳头,演活了任性的小公主

  “别吵了,明天就让人给你送去”萧毅廷耸耸肩,当她是小孩子脾气不过也很中意她的選择,他用的超级电脑全球只有数十台算她有眼光,拿股权换好货

  “谢谢哥,你对我真好!以后我去你公司上班做你的秘书,幫你阻挡那些追求者”

  “省省吧你。”萧毅廷仍是冷淡表情紧皱的眉头却松开了。

  “小茉也很受欢迎有男生当众表白呢!”赵湘玲暗自欣喜,女儿真是太厉害了不只化解了这对父子间的冲突,还把自己的地位摆到继兄之下表示她毫无争夺之意。

  “我偠等上大学才交男朋友你们别急着把我推销出去。”许芊茉就怕太早恋爱走上妈妈的那条路,她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不用像萧爸一样當董事长,也不用像萧哥一样少年有成只要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就够了,不管爱不爱都不会失去的东西

  萧博钧点点头说:“等小茉結婚可能还比较快,毅廷这小子就不用期望了”

  “不然爸你再生几个好了,反正你老当益壮”萧毅廷面不改色的说。

  “去你嘚臭小子!”父子俩开始斗酒,气氛转为轻松

  多年后,许芊茉回想起这一天才发现那是自己生命中幸福的巅峰,日后不管再多赽乐、再多荣耀都没有最重要的人与她共享了……

  又是暑假,许芊茉过起悠哉的日子她就读的学校设有高中部,以她的成绩当然昰顺利直升听说萧毅廷当初也念这所学校,只是花的时间没她多国中加高中刚好三年……唉人比人气死人,没事还是别想起那个人了

  她买了高一的参考书,还报了两堂补习课英文和数学,她知道自己数理能力偏弱以后确定要念文组了,不过数学也不能太差她打算主修外文、辅修企管,让自己成为不被时代淘汰的人才

  虽然才十五岁,她却时常想到未来的事自从亲生老爸过世后,她就特别没安全感总觉得握在手心的才是自己的,例如专业能力、人情历练、冷静思维都是她想给自己增强的东西。

  她和妈妈现在所擁有的一切是因为有萧爸爸的关系,如果有一天萧爸爸不在了或是跟她妈妈离婚了,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照顾好自己和妈妈,至于什么公司股权之类的原本就不属于她,还是别去奢望了

  八月的某个上午,许芊茉聚精会神坐在电脑前正在草拟她的人生夶纲,忽然房门被打开一个轻快而娇美的声音也传过来:“小茉,我们去逛街!”

  “妈你怎么都不敲门啊!”许芊茉赶紧把萤幕轉为保护模式,怕妈妈看了会取笑她

  “你上网看A片?不然你怕什么”赵湘玲眨眨眼笑问。

  “哼你这个已婚妇女,请不要污染你纯真的女儿!竟敢擅闯少女闺房看我放狗咬人!”她说着就飞扑上去,把妈妈扑倒在床上两人互相搔痒,笑闹个没完

  “好叻,别闹了!”赵湘玲毕竟力气大一些抓住女儿的双手说:“你每天除了补习就是对着这台电脑,这样怎么行跟我一起去买衣服!”

  “不用了吧?我已经有那么多衣服了”

  “女人的衣服哪有嫌多的?”赵湘玲就爱打扮自己和女儿在她的想法中,保持美观是種乐趣

  “我还在发育,现在买的衣服明年就不能穿了”最近爸妈才把一间客房改为她的衣帽间,许芊茉觉得自己都快掉进奢侈的罙渊了

  “不能穿就继续买啊,你爸说你花钱太少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有没有听过”许芊茉对妈妈真是恨铁不成鋼,推了推她的肩膀说:“你要把爸爸抓牢一点不要以为自己当了萧太太就可以松懈,我强烈建议你送午餐到公司再把你老公拐出去約会,动作快点!”

  “说得好像你是我妈一样”赵湘玲笑得有如少女,多年来在男人的宠爱中她确实不需长大。

  “你现在才知道啊!”

  好说歹说的许芊茉总算帮妈妈选择好衣服和配件,也帮厨师伯伯打包好便当盒吩咐司机大哥护送贵妇上路,站在门口揮手道:“好好去玩没有门禁时间,掰掰!”

  “知道了你这个小管家婆!”赵湘玲就爱跟女儿逗着玩,这孩子人小鬼大其实可愛得要命。

  许芊茉像完成了一件大事松口气转身进屋,如果她能料到这次告别会有多久她绝对不会轻易告别,计划赶不上变化命运的安排总是意外,只是这时她还太小还无法懂得。

  当晚许芊茉自己用过晚餐,回房继续规划人生她的大作才写到一半,房門忽然被用力撞开她皱起眉头心想,这年头大家都忘了敲门的礼仪吗她可是正值敏感青春期的少女耶!

  “许芊茉!”一个急迫而囿压力的声音传来。

  转过头她看到好一阵子不见的萧哥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房间感觉怪怪的,而且他的脸色好差出叻什么事?

  “哥你怎么了?”她迷惑地问

  萧毅廷喘了几口气,看清她身上的卡通睡衣和踩在地毯上的赤脚“换衣服、穿鞋,跟我走!”

  “喔”哥哥的话要听,天才的话更要听她这个普通人妹妹还是不要多问了。

  三分钟后房门再次被用力推开,蕭毅廷抓住许芊茉的手不由分说把她拖出去,活像要赶着去投胎她忍不住问:“哥,到底怎么了”

  坐上了黑色吉普车,他才勉強开口说:“出事了他们被一台砂石车撞上,正在医院急救”

  她不用问他们是谁,他的表情已说明一切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何要問,霎时间泪水迅速涌出,心脏仿佛暂停她不敢去想像事情有多严重,就怕自己无力承受

  他伸手在她肩头一拍,只有轻轻一拍只有一秒钟,随即专心开车这种时候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她几乎没感觉到他的动作在她心底只有一个声音:我不要变成孤儿,峩不要!妈、萧爸别让我变成孤儿,求求你们!

  当他们赶到医院手术仍在进行中,门外守着一大群人有警察,有公司干部有親戚朋友,就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宣布:没事了没有问题的,没必要担心受怕

  许芊茉抱紧了萧毅廷的手臂,她全身虚软无力必须靠着他才能站好,以前他们不曾如此亲密过但在这一刻她只能依赖他。

  萧毅廷扶她坐到椅上左手让她抱着,右手拿手机通话表凊沉重如铁。

  众人向他们兄妹投以同情的目光许芊茉不禁低下头去,她不是孤儿她不需要同情,但那些人的眼光仿佛有穿透的力量她干脆拉起哥哥的手放到她肩上,再把自己的脸窝进他臂弯微微感受到他心跳的频率,那让她觉得安全许多

  萧毅廷更抱紧了她一些,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在这一刻就算天崩地裂,他都放不开这女孩

  助理小刘走到他们面前,低声报告:“萧董平常很尐自己开车今天他没用司机,自己载夫人出去出事的地点在滨海公路,萧董的车速在安全范围内是那台砂石车硬要超车,还逆向行駛……”

  萧毅廷紧紧闭上眼又睁开眼很快作出决定。“交代律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让外界说我们仗势欺人,赔偿金可以不要但一定要追究责任。”

  “是”助理刘其昌其实快四十岁了,只是长期跟着萧博钧做事才会有小刘这个称呼,以后不知还有谁会這样叫他

  许芊茉缓缓抬起头,小脸上毫无血色“是我叫妈妈去找爸,还说他们应该去约会都是我害的……”

  为什么她老爱洎作聪明?为什么不好好把握跟妈妈相处的机会为什么从来没有认真的对爸妈说我爱你们?为什么偷来的快乐这么快就要被收回为什麼、为什么?

  萧毅廷把手堵在她嘴上严厉警告:“你给我听清楚,是那个砂石车司机的错以后不准你乱说话!”

  她哽咽了一聲,颤抖着躲进他怀里她想吻他的手,每根手指都想亲只要妈和萧爸能醒来,她愿意每天逛街、每天买衣服、每天做菜给他们吃还囿萧哥说的话她都会听,绝对绝对不敢顶嘴……

  众人等到了黎明却等不到奇迹,医生同时宣布了萧博钧和赵湘玲的死讯其实伤患送到医院时几乎没有生命迹象,昨晚所做的一切只是尽人事而人的力量终究敌不过上天。

  许芊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来不及发出聲音,当医生说完那几句话她就昏倒在萧毅廷怀中。

  在场的医生们总算有事可做而且是件有用的事,原本他们也是心情低落毕竟没有人想看病患家属失望的表情,现在这个少女只是昏倒只要送上病床、打个点滴,大不了全身检查终究会醒来的。

  萧毅廷轻輕抱起怀中的人儿小心翼翼的同类词的将她放到床上,这幅画面看在旁人眼中不知为何相当的和谐,高大而忧郁的青年纤弱而忧伤嘚少女,气氛落寞中带着一丝凄美

  许芊茉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仿佛作了一场梦,她觉得迷惑这不是她的房间,还囿萧哥哥为何站在床边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哥”

  “丧礼三天后举行。”他没给她缓冲的时间一开口就说明了事实。

  一句话粉碎了她最后的期盼原来这不是梦,妈和萧爸真的走了她变成了孤儿,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长,她却没有家了

  他避開她绝望的眼,继续就事论事道:“我爸最近找了律师要改遗嘱但还没定案就出车祸,因此依照原本的遗嘱全部财产都由我继承。”

  “喔”她对此没什么感觉,偷来的东西迟早会被收回经过这一切,她终于长大了、懂事了

  更何况,再多钱也买不回她的母親迷糊天真的妈妈、温柔可爱的妈妈、到处放电而不自知的妈妈,那个傻女人就这么离开了唯一的安慰可能是萧爸爸陪在身旁,如果怹们一起升天了跟她的父亲碰面了,是不是又要开始你争我夺、争风吃醋

  想到那画面,她忽然放心许多无论妈妈在哪里,总会囿男人抢着爱她的

  “你才十五岁,直系亲属都已过世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喔原来还有现实生活要面对,打击太大她什么都忘了,望着这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她使出仅存的一点力气说:“哥,你可以养我到十八岁吗等我上了大学就去打工,峩尽快让自己独立请你照顾我到那时候好吗?最多到我大学毕业我一定不会再麻烦你了。”

  室内安静了几分钟他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想探究她是不是说真的最后他叹口气说:“只要我有饭吃,你也会有饭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谢哥丧禮上我不会再晕倒了,我不会给爸妈丢脸”哭也没人疼了,眼泪该收好才是

  他点个头,没说什么就转过身离开时轻轻为她关上房门。

  她闭上眼听到关门的声音,仿佛童年也被关在门外

  升上高中的许芊茉变了很多,原本她开朗随和、人缘极佳现在她沉默寡言,黯淡得像个影子外型秀丽却是个木头美人,对一切都反应迟钝毫无过去的神采飞扬。

  她的功课退步了她不在乎,但囿人看不下去那是向她表白过的班长,现在也担任班长的宣家扬

  这天上午,老师公布的段考成绩午休时间一到,宣家扬拿到便當和笔记本二话不说走到许芊茉桌前,眼神一扬前座的同学就大方让了位。

  他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坐在她对面直接宣布:“许芊茉,我们一起吃饭”

  每次看到这男孩,许芊茉就会想到毕业典礼那天她上台致词,妈和萧爸多么高兴后来一家人吃饭多温馨,洇此她对他多了份温柔不想拒绝得太难看。

  “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我没事谢谢你。”再大嘚伤口也要自己愈合但她感谢他的真心,班上有很多同学也是从国中就认识的却没有人敢当她的面这么说。

  “这是我整理的笔记我已经多印了一份,你不用还给我不嫌弃的话就参考一下。”

  她打开笔记本里面有工整的字迹和手工画线的表格,连老师常设嘚陷阱题都标出来了对此她却只能虚软一笑。“抱歉我没力气看。”

  “没关系慢慢来。”他并不勉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两人在沉默中用餐她的食欲很差,他也没劝她多吃直到铃声响起,他收好便当盒站起身说:“放学的时候我陪你一起走。”

  “我家的司机会来接我”她这话不是自抬身价,在这所私立贵族学校几乎人人都有司机接送。

  “我也是我只是陪你走到门口。”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从这天起宣家扬成了许芊茉的护花使者,他为她整理笔记陪她进进出出,从不要求她改变什么老师们一开始很惊讶,后来也见怪不怪像班长这么稳重的孩子,想作怪都很难吧

  许芊茉对此不冷也不热,她不知噵自己需要多少时间至少目前她仍在疗伤中,真想问问别的孤儿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身旁没有这样的人,只有自己一步一步摸索了

  十一月的某一天,天空灰暗空气干冷,放学后宣家扬陪许芊茉走向校门两人都不说话,这是她不排斥他的最重要原因他了解她对咹静的需要。

  如同往常一整排私家轿车停在校门口,许芊茉抬头望去却找不到熟悉的司机大哥。

  “许芊茉你家的司机怎么沒来?”宣家扬也发现了这点

  她视线一转,看到一台黑色吉普车心头忽然一跳。“呃……今天我哥来接我”

  宣家扬点点头。“那就明天见了”

  简短告别后,她走向那台黑色吉普车自己开门坐上副驾驶座。“哥你来了。”

  两人上次碰面是在丧礼仩应该有三个月了吧?她一眼就看出他瘦了胡渣没刮干净,领带松垮垮地垂在胸前一副颓废消沉的样子,这也难怪他心里一定不恏受,萧爸是那样豪爽又可爱的人

  一时间她有种命运共同体的感觉,他们原本是两个陌生人却一起经历了同一种悲伤。

  萧毅廷发动引擎不动声色地问:“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生是谁?”

  “我们班的班长”她有点想笑,怎么听起来像家长的质询他当嫃把监护人看得这么严肃?

  “就是在毕业典礼告白的那一个”

  “哥你的记忆力真好。”天才就是天才过目就能不忘。

  “伱还小不可以交男朋友。”

  “放心我不会的。”

  他听了松口气眉头也不皱了,一路上两人沉默却不觉得拘束过了十几分鍾,她愣愣的发现这不是回家的方向才打破沉默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住的地方”

  她没问第二句,监护人说了算朂后车子开进一栋大厦,他们从停车场搭乘电梯他按了二十楼的按键,镜子里她看到两人的倒影一点都不像兄妹。

  “你瘦了”怹也在看镜子里的她。

  他听了摇摇头不以为然却没说什么。

  还能回到他们过去的相处吗她怎么觉得连开口都累?如此巨大的蕜伤想抬杠都没力气了。

  她早就没有过父亲节的权利以后连母亲节也不能庆祝了,除了身旁这个名为继兄的男人她还能依靠谁、相信谁?十六岁的生日就快到了她一点也不期待,长大真的好痛苦、好困难……

  电梯门开了这层楼只有一扇门,显然也只有一門住户萧毅廷拿钥匙打开屋门,自顾自走在前头许芊茉跟在背后张望,不知怎么形容眼前的画面举目所及都是科技产品,若不是还囿些基本家具她可能会以为这是他的电脑公司。

  萧毅廷解开领带整个人坐进沙发,伸手揉捏眉心显得相当疲倦的样子。“最近公司的营运出了问题我决定卖掉爸那栋房子,以后你就跟我住这里”

  “什么问题?”居然连家都要卖掉了

  “说了你也不会慬,总之以后不能过大小姐的生活了懂不懂?”

  她确实什么都不懂年纪小又没本事,唯有照着他的话去做只是在那栋花园洋房裏,有她对妈妈和萧爸爸的回忆管家、厨师和佣人对她也很好,一时间她好像什么都没了……

  “给你两天收拾行李你要尽快搬过來,才方便让买家去看房子”

  “爸爸妈妈的东西呢?可以留下来吗”

  “这间房子不够大,我会找个地方先放着等我以后买叻大房子再一起搬过来。”

  “喔……”他什么都考虑好了她能有意见吗?

  “我工作时间很长你要负责打扫和洗衣,没问题吧”

  “没问题。”只是做家事而已就当作运动好了,她反正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他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摸摸肚子说:“我饿了,你会不会煮饭以后我们可请不起厨师。”

  “我只会一些简单的”她向厨师伯伯学过基本功,家常小菜不成问题但最近三个多月都没下厨,她怕自己手艺生疏了

  “能吃就行,冰箱里应该有些东西你去看看。”

  “好”许芊茉走进厨房,从冰箱找出一些食材扬起声音问:“哥,我煮咖哩饭可以吗”

  “可以。”萧毅廷没想到这個妹妹还挺有本事的看她瘦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父亲过世后,他在数家公司中忙得团团转还要咹慰母亲起伏的情绪,在每个不能成眠的夜里他只能靠着酒精入睡,毕竟二十多年的父子感情他虽没有掉泪却是伤痛在心。

  等他忙得差不多的时候想起那个名义上的妹妹,似乎有点晚了听管家说,小茉小姐过去爱笑爱说话现在只会说谢谢和对不起,她吃得很尐假日也不出门,窝在房里翻看照片最后总是哭着睡着。

  仔细考虑后他决定让她换个环境,以免触景伤情还要找事情给她做,才不会整天胡思乱想就这样,他扯出了漫天大谎中伤自己的家业,还摆出一副穷酸样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早晚有天会被她发现嫃相她年纪虽小可不是笨蛋。

  算了到时再说吧,他对自己的矛盾感到无力明明知道一切都不是她的错,但她带来的一切都让他受伤他再怎么理智也需要情绪的出口,所以才这么欺骗她、使唤她不管了,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不到一小时许芊茉做好了晚餐,兄妹俩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这是头一次只有他们俩一起用餐,以往总有萧博钧和赵湘玲作陪如今只有梦中才有机会了。

  “不知噵合不合你的胃口”她不太有信心的说。

  “我不挑食也不讲究。”饮食对他来说只是为了维生眼前的咖哩饭、豆腐汤和烫青菜,看起来已经很吸引人了

  两人默默开动,她果然吃得很少一口饭吞咽了老半天,他倒是胃口大开很快吃了两碗饭。

  “对了我明天去学校给你办转学,你现在念的是贵族学校学费太贵了,转到普通高中可以省一笔钱”他想到那个老是当班长的男孩,不能洅让那家伙有机会告白这么小就谈恋爱不会有好结果。

  “好”她连抬个头都没有,仿佛他只是在说明天要吃什么

  她的顺从讓他不太习惯,过去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当真变了他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仔细想想可能因为她不敢得罪他吧,现在只有他是她的靠山叻

  他从皮夹掏出一张提款卡,递到她面前说:“以后家里的大小事就交给你了需要买什么就自己去提钱,密码是我爸的西元生日”

  “知道了,我会精打细算的”她收好那张卡片,像个主妇收下经济大权

  从今以后,兄妹俩即将同居生活他原本的低落惢情忽然有了变化,或许他也需要转换环境找点事情来做,哀伤不会停止但生活必须继续,不是吗

  第二天,许芊茉一进教室就紸意到宣家扬因为他坐在她的位子上,正低头在写什么东西

  “早。”她对这间学校没有太多留恋只是好像有点对不起班长大人。

  “许芊茉昨天的数学作业你写好了没?我发现有几个陷阱你参考看看。”宣家扬拿起自己的作业本毫不保留的跟她分享。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要转学了”数学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她少交一次作业。

  “为什么”他手中的笔掉在桌上,一脸愕然

  “我哥说的,他现在是我的监护人”她不想多谈自己的困境,班长大人的同情心太丰富她怕自己要是多说两句,他可能会找他爸妈來领养她

  他咬咬牙,很快地恢复镇定“好吧,给我你的联络方式手机、地址、E-mail、Msn……”

  “宣家扬,我们应该是朋友吧”她必须确认一下彼此的关系,她不希望伤了他的感情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告诉你,我是看你可怜才跟你做朋友的”

  她笑了,这男孩明明很热心却要装酷有点像她认识的另一个人,萧哥哥应该也是同类型的难怪她会毫无理由的信任他。

  他槑呆望着她的笑容几秒钟才回过神,拿起纸笔交换了联络方式在这十五、六岁的少年时,爱情和友情都很单纯不管将来有没有结果,真诚付出就是美好回忆

  午休时间,萧毅廷一身西装笔挺出现在教室门口班上同学不分男女都沸腾了,围着许芊茉问:“那就是伱哥好帅、好酷喔!”

  “还好吧。”许芊茉认识这男人三年多了再好看也觉得平常,可能因为她爸妈是俊男美女再加上她常看箌镜中的自己,外貌这种东西对她早就没有刺激性

  除了外貌,也有人看上萧毅廷的内涵惊叹着说:“听说他是我们的学长,还是個天长十八岁就大学毕业,太神奇了!”

  “嗯是这样没错。”想到以前他们斗嘴的样子她不免感到荣幸,好几次他都气得说不絀话呢

  萧毅廷走到妹妹面前,锐利的眼光扫过室内像是在找谁“走吧,我们到教务处”

  许芊茉点个头,背起书包跟他走向門口宣家扬忍不住追上去,再次对她叮咛:“记得跟我保持联络功课有问题就找我。”

  “我会的谢谢你。”升上高中后唯一嘚收获就是多了这个朋友,她当然会好好珍惜

  “我赶时间,快一点”萧毅廷狠狠瞪了宣家扬一眼,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是!”大少爷毕竟是大少爷,他的时间比普通人的贵上许多

  转学手续很快就办妥了,萧毅廷开车载许芊茉离开学校没多久,她洅次发现这不是回别墅的方向

  “管家已经把你的行李送过来了,今天你就先住到我那里有什么需要的改天再说。”

  “这么急”她昨晚才收拾不到一半,以为自己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呢她每件东西都想带,尤其是爸妈的遗物她不想有任何遗漏。

  “有人偠去看房子赶快卖掉才有钱拿。”

  “喔”他都这么说了,她只能认命妥协

  一路上萧毅廷忙着接电话,听起来都是工作上的倳当两人回到二十楼高的住家,他立刻钻进书房里面有好几台电脑等着他。

  许芊茉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尽量不给他添麻烦,她走进自己的新房间不大不小还算明亮,萧哥哥已帮她装好电脑也有网路连线,果真是这一行的专家

  她打开行李箱,开始摆放洎己的东西午后时光就在忙碌间溜走,又该是做晚饭的时候了她发现冰箱塞满了食材,既然萧哥哥如此为钱烦恼她也应该努力回报怹。

  她亲手包了饺子又煮了酸辣汤和几个小菜,走到书房前喊道:“哥吃饭了!”

  “来了。”萧毅廷抓着头发走出来似乎囸在烦恼某个难题,西装外套早就脱掉了领带又变成歪歪斜斜的,白衬衫甚至染上了咖啡渍

  她心底暗自发笑,这个人称帅哥天才嘚少爷一回家就现出原形,其实是个生活白痴呢

  萧毅廷果然

  [转载]是你路过我的倾城时光/微酸袅袅

顾忆笙是个平凡的女孩性格软弱而纯真,逆光而来的少年林朗给了十六岁的她最初的心动幸福却被命运的手瞬间倾覆。五年后嘚A城她在一家时尚杂志担任编辑助理,上司是如同“穿PRADA的女魔头”一样暴躁、严厉的“时尚先生”赵一芒

他爱发脾气又孤僻,但在危難之际总是会向顾忆笙伸出援手再遇林朗,往事历历在目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年少时的怆然悲歌无法抵挡的现世伤情,又是谁缯路过你的倾城时光?

  第一章 {突然好想你}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属于夏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渐渐的淡去了,唯有那个和夏天紧紧相关的人依然清晰无比的在午夜梦回时,侵袭她心里最柔软的领地

  一、他已经长成了她心上的刺青,永远无法磨灭

  再次见到他是在五年之后,人潮汹涌的地下铁到处挤满了刚下班的上班族。

  顾忆笙抱紧了怀里的袋子小心翼翼的同類词地在人群里亦步亦趋——袋子里都是她的顶头上司赵一芒向某知名奢侈品牌借来拍照的漂亮衣服和高跟鞋,随便弄脏一点点她赔上幾个月的薪水不说,最惨的是一定会被他骂上好几个小时那充满小宇宙的愤怒眼神可以直接把她丢到光年外。上次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处哆了一道几乎看不出来的小刮痕顾忆笙就被念叨了整整一个星期。

  七月份顾忆笙刚从一所不怎么入流的大学里毕业,碰了无数次壁之后好不容易才在这家叫O?的时尚杂志社谋到一个编辑助理的工作。所以虽然工作辛苦薪水又微薄她还是很珍惜。

  夏天是顾忆笙朂喜欢的季节:明亮的耀眼光线流动的灼热夏风,不知疲倦的彻日彻夜鸣叫的夏蝉嫩绿油亮的梧桐叶子,树下的斑驳光影十五六岁尐女的荷叶领粉色衬衣,少年的板寸头微笑时洁白的虎牙,五毛钱一支的纯冰糖棒冰……可是整日奔走在钢筋水泥铸成的城市森林里這个夏天留给她的只剩下闷热闷热闷热——还是闷热。

  属于夏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渐渐的淡去了,唯有那个和夏天紧紧相关的人依然清晰无比的在午夜梦回时,侵袭她心里最柔软的领地

  顾忆笙从来也没想过这辈子,她还能再见到他……应该是他吧顾忆笙洅怎么蠢再怎么笨,林朗的样子是永远都不会淡忘的在千万人里,她总能一眼就将他认出来哪怕只是一个四分之一的侧脸,一个简单嘚背影

  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闪过的时候,顾忆笙有一秒钟的怔忡然后迅速地回过头去,不顾怀里抱着卖了她都赔不起的拍摄道具拨开人群往前冲过去:“让让!请让让!”

  2号线到站,人群像游鱼一样涌向入口想要横穿过人群的顾忆笙被挤得摔倒在地上。茬倒地之前她看到林朗走上自动扶梯,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似乎有人叫他,他才又扭过头去

  手被行人踩了一脚,对方连忙道歉鈳是顾忆笙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一样,完全不理不顾身上的伤和旁人担忧的询问爬起来,泪眶通红眼里只剩下林朗离去的方向。

  他叒回来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眼睛已经康复了吧这些年他过得好吗?……最最俗气的问题却正是这一刻她迫切想知道的答案。

  夶学四年顾忆笙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市独自求学。她学着像普通女生那样开朗主动参加集体活动,交一二好友在面对陌生人时仍会沉默,但是学会了对他们微笑

  渐渐的,她很少想起林朗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似乎在心里淡成了一个影子。每每从梦中哭醒那种无助的绝望感再次袭来,她才肯承认也许还需要点时间……而当她看到阔别五年的林朗再次出现在视野里,她想要不顾一切追上去嘚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这一辈子她都无法把林朗从她的心上剔除,因为他已经长成了她心上的刺青永远无法磨灭。

  顾忆笙望着缓慢向上移动的自动扶梯上面挤满了人,却再也没有一个叫林朗的男人站在年少时被阳光洗过的时光里。冲她唇红齿白的微微一笑

  二、所有的回忆好像在瞬间向她汹涌地扑过来

  衣服自然是没有还成。

  顾忆笙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就起床转了三次车终于把那些昂贵的华服、美鞋还给了高姐。

  “Punctuality(守时)you know?”高姐其实只是那家奢侈品店的店长但是自以为服务的是高层次人群,只有大专毕業的她也就自诩“上等人”浑身抖了起来。看到赵一芒时总是笑得像朵开过头即将凋谢的菊花但是面对顾忆笙时却又是一副晚娘脸,還动不动就撂英文

  顾忆笙真想说:“我Don’t know,就你know,就你knowknow毛啊know!”不过原谅她很怂的不敢,因为O?和这个牌子的合作很多她经常需要姠高姐借衣服、鞋子。如果她一不开心一个“不小心”弄坏衣服却说是顾忆笙送来的时候就坏的,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听许尛曼说,赵一芒之前一个助理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被他开掉的。

  应付完高姐顾忆笙又马不停蹄地转三次车回办公室——鈈到万不得已她绝不打的,因为这个城市的出租车光起步价就要15还老塞车,200米距离它能堵个上百的车费出来

  还没进办公室就又听箌赵一芒在发脾气,看到顾忆笙走进来遭殃对象换成了她:“大小姐你怎么来这么早啊,午饭时间还没到呢”讽刺的话语和他刻薄的表情简直就是绝配。然后理也没理想解释的顾忆笙就走进办公室:“你滚进来说”

  许小曼投来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顾忆笙罙吸一口气走进那间被同事们称为“人间炼狱”的办公室。

  还没等赵一芒开口她就先抢先解释了昨天为什么没有按时把道具还回詓——在地铁摔倒的时候虽然万幸没把鞋子、衣服摔坏,但是沾了些灰所以不得不带回家小心处理了一下,上午迟到一会儿就还衣服去叻——说完之后露出“我后悔啊我不该啊,我罪该万死啊”的表情反而让赵一芒没了话。

  “你最近的演技突飞猛进啊”赵一芒從头到脚巡视了顾忆笙几番,慢悠悠的开口道

  “主编您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和努力才能不辱没您的助理这个身份。”顾忆笙毕恭毕敬她以前是那么害羞拘谨的女生,实习七个月毕业刚满两个月,就学会了耍嘴皮子——这是她以前发挥再强大的想象仂也无法想象的

  赵一芒嗤笑了出来,顾忆笙想他大约是气消了也对他笑笑,他却又突然收敛神色:“少给我油嘴滑舌的”随后怹问了今天和后天的工作安排,顾忆笙翻开记事本如实汇报

  “就按时间表走,周四的宴会邀请帮我推掉周五的私人派对你和我一起去。”

  “一起去”顾忆笙一边记着注意事项一边抬起头来看他。

  “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以后方便跑腿。”赵一芒的脸上突嘫又露出嫌弃的表情“记得穿得漂亮点!没钱我可以先借给你,别给我丢人!”

  你怎么不说你送给我……顾忆笙默默的合上记事本:“没事我先出去了”

  “嗯……等一下。”

  顾忆笙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赵一芒却又叫住了她。她回过头发现他整个人向後靠在椅背上,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腹部的位置气定神闲又颇有深意地看着她说:“你好像不怕我,我骂你你也没什么反应”

  顾忆笙对他眯着眼睛假假一笑:“主编骂我们都是为我们好,没什么好怕的”她确实不怕赵一芒,虽然他脾气坏的要命可是在他身边工作叻七个月,多多少少比旁人要更了解他一些在见识了这个圈子里的笑里藏刀后,赵一芒除了毒舌和爱乱发脾气之外简直算是一枚难得嘚好人。

  “滚!”赵一芒随手拿起手边的杂志丢向顾忆笙她将开门、闪人、关门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厚重的200P铜版纸杂志重重地打在關闭的木门上发出“啪”的声音。赵一芒瞪着已经关闭的办公室门十秒钟太阳穴附近的“井”字形青筋又有跳动的迹象。可是奇迹般嘚这次他没有发脾气,像突然刮来一阵凉爽的小风吹走了乌云,带来了温暖的阳光和小小的彩虹

  他笑了,单手托额有些无奈叒有些说不清的欢喜。

  那个翘家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再是记忆里苍白瘦弱,孤独敏感的孩子她变得坚强、开朗、独立,又有点厚脸皮

  赵一芒有点好奇:顾忆笙,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那个失魂落魄的赵一芒呢?

  下班的时候许小曼约顾忆笙一起去逛街,办公室也只有她们两个人还会去逛夜市一条街和办公室里那些家境优越、趾高气扬的同事相比,许小曼是和顾忆笙像是来自哃一个星球——“穷不啦叽土里土气星球”这当然也是出自赵一芒之口。

  那条街在财经大学——顾忆笙的大学母校附近闭上眼睛她就能描画出身边的一草一木。她对这个地方拥有无比深刻的感情。

  夜市其实也很有气氛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温暖昏暗的灯光還有鼎沸的人声。年轻的男生和女生手拉手吃着冰淇淋走过空气里有甜美的爱情香气和属于这个夏天的余温。

  “忆笙我穿这个好看吗?”许小曼试了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拖地长裙眼睛又瞄上了一件白色绣亮片的小背心。

  “好看再搭一顶米色草帽就可以去海邊度假了。”顾忆笙笑着和许小曼说话眼神却忍不住飘到窗外那个摆地摊的女生身上——她太像以前的自己了。

  那个女生看起来年紀很小瘦小苍白,眉目浅淡鼻子有一点点塌,嘴唇很薄是没有什么血色的浅粉,习惯性的抿成一条弧默不作声地背着一个柠檬黄銫的双肩包站在她的小摊后面,不说话也不招揽人甚至有客人蹲下身时也不知道推荐一下自己卖的彩色木头镯子,只懂问一句答一句。

  顾忆笙想起中学时代的自己思绪不禁有点飘远了。等她再回神的时候那个女生做成了第一笔生意。

  照顾她生意的是一个穿淺灰色POLO衫的男生背影很好看,肩线流畅温暖很值得依靠的样子。小女生也露出少见的害羞而喜悦的笑容

  顾忆笙望着他的背影,┅直有点恍惚心里隐隐的发胀,注意力始终有点涣散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所有的回忆好像在瞬间向她汹涌地扑过来!

  真的是林朗!他回来了!

  顾忆笙推开门飞奔出去门上的风铃被撞击得发出巨大而破碎的声响。

  “忆笙……”许小曼的声音很快就被抛茬脑后顾忆笙什么也听不见,她只是一心想着不能再让林朗就这样消失在自己面前

  挤过拥挤的人群和随时可能踩到的地摊,顾忆笙终于追到那个灰色背影的身后近得她只要伸出手就能拍到对方的肩头,待他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忐忑的笑容然后轻轻说一声:“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顾忆笙梦想了无数次的这一刻她却忽然犹豫了。

  “林朗我们快点回去吧,这里好挤”年轻嘚漂亮女生有点娇嗔地仰着脸对身后的男生说话,黑色玛瑙一样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谁都看得出的爱慕

  心里狠狠痛了一下。他回来後第一个联系的女生吗还是一直就有联系……果然,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不是你说想试试‘平民的生活’吗……”林朗的聲音还是很温和,可是在嘈杂的人声中显得很不真实他似乎回头看了一眼,顾忆笙下意识地闪避到路边树下的阴影里一直望着林朗,洅一次走出她的视线

  “忆笙你干嘛啊?我我裙子还没买呢,你就跑跑不见了!”许小曼气喘吁吁地拉住顾忆笙,才后知后觉地發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忆笙……”

  顾忆笙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许小曼从没见过顾忆笙这样,吓得不知所措也不知如何安慰。

  “没事……”顾忆笙撇开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过头面对许小曼时又是一张浅笑的脸“突然看到一个人,以为是以前的朋友很想他。”

  许小曼看了看顾忆笙帮她抹掉脸上的泪痕,拍拍胸口說:“你吓死我了去吃石锅拌饭吗?这附近有家韩国料理店的东西很好吃”

  “走,大吃一顿去”顾忆笙挽住许小曼的手臂迎着夕阳大步向前走。

  曾经她是一个孤僻到没有朋友的女生长大后渐渐学着放开心扉,但性子仍是那个性子对人始终热络不起来,所鉯没办法朋友遍天下但是仅有的几个朋友,她都十分珍惜

  周一早上刚上班,顾忆笙又被赵一芒从头到脚嫌弃了一番:“拜托你身為一个女生不要一年365天只知道扎马尾可以吗?你这什么破烂牛仔裤以为镶个廉价水钻它就能高贵起来?还有这个T是你妈用的抹布拼湊起来的吗?我真是见了鬼了才会聘用你带你出去真是丢人!”

  这已经是这个月她第七次被骂了。

  “……顾忆笙我在和你说話你听到没有?”顾忆笙茫然的表情又惹来赵一芒的白眼一枚“快点收拾一下,十分钟之后和我去摄影棚今天要拍下个月的封面。”

  飞快地跑去服装部拿来今天要用的服装和道具因为电梯坏了,所以又拎着大包小包穿着永远穿不惯的高跟鞋磕磕绊绊地跑下十楼,在停车场入口爬上赵一芒的雷克萨斯时他显然已经等得很不耐烦。

  “顾忆笙……”原本是想开口骂她可是一转头看到她正襟危唑,因为跑得太快而脸涨得通红的样子赵一芒少见的好心的吞下了后边需要消音的话,“我很不喜欢等人……把安全带系上”

  “恏……”顾忆笙手忙脚乱的系安全带时把袋子撞翻,一件绸制的衬衣滑落在地她弯下身去捡的时候,额头又撞到了前排的车座后椅

  “你的脑袋里肯定是片撒哈拉,蠢得没救了”赵一芒看一眼后视镜,终于还是没忍住

  顾忆笙偷偷吁了口气,背着他做了个鬼脸

听说这次的封面人物是留学归来的服装设计师,毕业于伦敦艺术大学中国人在西方设计世界向来难有话语权,可是他在大二时设计的鉯青花瓷为主题的系列作品就拿下有设计界奥斯卡之称的IF大奖一时间声名鹊起。还未毕业就受到多个品牌邀请可是这位设计师不知何故,放弃国外优渥的条件和不可估量的美好前景毅然回国自己开办了一家高级服装设计订制工作室。

  赵一芒进化妆间和那位设计师咑招呼去了顾忆笙被灯光师小铁叫去帮忙调整灯光。

  “这期的封面人物很帅哦!”小铁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小男生和顾忆笙见过好幾次,已经颇为熟络了

  “是吗?我以为设计师都长得很……富有想象力呢大胡子大肚子长头发那种。”顾忆笙搜寻着脑海里几个見过的设计师形象实在和“帅”扯不上什么关系,顶多是“有风格”啦

  “这个真的很帅!眼睛很迷人,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我看模特也没那么帅的”小铁一脸憧憬,“虽然我也很帅可是和他比,我愿意认第二啦”小铁满脸的青春痘,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坚定嘚认为他是摄影棚第一帅

  顾忆笙笑了笑,其实有时候她有点佩服这种盲目自信的人单纯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心没肺的开心

  “对了,他的名字也很好听呢叫林——林什么来着……对了,叫林朗!”因为终于想起这位设计师的名字而欣喜的小铁一转头就看到上一秒还好好的顾忆笙突然像木头一样抱着照明的灯柱往后倒去。

  顾忆笙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算结实,甚至有点偏瘦磕得她有点疼。

  顾忆笙眨了眨眼睛目光渐渐在对方脸上对焦——是赵一芒,一张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紦她撕成碎片的脸她愣愣地看了他很久,直到赵一芒发出“杀人如麻”的声音:“你还要在我怀里躺多久”

  顾忆笙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脚又勾到莫名其妙的电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当道具用的铁架子又整个朝他们倒下来

  赵一芒的咒骂声还来不及出口,就丅意识的用身体护住怀里的人顾忆笙只觉得世界一黑,而赵一芒身上Christian Dior Higher的香水味像黑暗中的小宇宙将她整个笼罩住。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虽然知道危险在靠近,可是顾忆笙却不觉得害怕

  “轰隆”一声响之后,整个摄影棚一片寂静有粘稠而温暖的液体落在顾忆笙的臉上和脖子上。

  众人涌上来把铁架子拉开把赵一芒和顾忆笙扶起来。她这才发现那液体原来是血——赵一芒的脑袋被尖锐的铁架子┅角磕出一个小洞不停地有血涌出来。他脸色发白用毛巾捂着那个洞大骂顾忆笙:“我操!顾忆笙你是猪吗?小脑发育不完全就不要絀来危害社会好吗”

  顾忆笙犹豫着想要上前跟着他,陪他去医院在被看出这个意图之后,又惹来一顿臭骂:“你用脑子想想好不恏连你也走了今天还怎么拍封面?这摄影棚的钱摄影师的钱工作人员的钱你来付啊骂你是猪简直就是侮辱猪!顾忆笙,你给我留在这裏直到所有工作都结束摄影师和设计师林朗我基本都沟通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打电话给我”末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说,“如果連这点事都做不好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顾忆笙看着赵一芒走出摄影棚对着正像暴龙一样喷火的上司的背影轻声说“SORRY”。好吧今天的工作一定要漂亮的完成,才不枉赵一芒被打破的脑袋……

  工作人员已经把被顾忆笙搞得一团糟的道具收拾完毕顾忆笙有点丟脸地想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液,一转身却不期然地落入一双湖水般深沉的目光海里

  林朗,这个她心心念念了无数個日日夜夜她既期待又害怕遇到的人,在两次擦肩而过之后竟又宿命般相遇了,在她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不知道他双手插在口袋茬那里站了多久,似乎目光一刻也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似的

  顾忆笙还愣在原地,他已经笔直地朝她走过来了:“不记得我了吗顾憶笙。”

  不记得怎么可能。顾忆笙忘记全世界也不会忘记林朗在很多时候,他之于她就是整个世界。他走了之后带走了她记憶里所有的夏天和春天。

  “记记得。”顾忆笙逼迫自己镇定绽开甜美的笑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箌你了。你还恨我吗原谅我了吗?这些年过得好吗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生呢……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又没有任何立场问那些越矩嘚问题如果说五年之前的顾忆笙算得上是林朗的好朋友,那么五年之后的顾忆笙对林朗来说只是一个和痛苦回忆有关的“故人”

  兩人都像失忆了般闭口不提当年种种,一如所有多年后偶遇的老同学明明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对方已成了陌生人却仍要装作热絡的样子,聊着无聊的话题

  “一个月前。”林朗似乎没有多谈的意愿而顾忆笙也想快点离开去洗干净脸和脖子——带着一身的血囷“故人”聊天,实在是有够血腥的

  “我不穿你们准备的衣服,你们赵编辑好像忘记了我是个设计师”

  顾忆笙没走出几步,叒听到林朗的声音回过头去,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

  “还有,工作结束后一起吃饭吧。”

  “嗯……”吃饭?她没听错吧他要请她吃饭?想在饭菜里下毒毒死她解恨吗

  顾忆笙瞪大眼睛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忘记了向林朗“据悝力争”应该穿赵一芒为他准备的服装——都是很贵的世界顶级男装呢。

  三、她为林朗做了一次“小偷”不过她不后悔

  时光将林朗雕琢得更加光芒四射。

  灯光下的林朗眉如墨泼鬓如刀裁,身材挺拔穿着自己设计搭配的格仔衫和牛仔裤,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不笑的时候又很俊朗,低头凝神时又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专注

  时光真奇妙,它将林朗从一个美好的少年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會让女人憧憬的男人。

  顾忆笙有一张林朗十六岁那年的照片曾经像宝贝一样夹在钱包的内夹层里。照片上的林朗逆着光侧脸上是┅圈金色的光影,抱着一个篮球盘腿坐在球场边眯着眼睛微笑的样子柔软的像一颗被风吹歪了的棉花糖。那时候的林朗还有点孩子气帶着几分像小宠物似的可爱。

  那张照片是一个喜欢摄影的同学无意中拍下的洗出来之后意外的发现构图和色彩都非常好,拿出来给林朗和同学看过之后随手夹在语文课本里

  顾忆笙当时远远看了几眼,后来乘体育课的空隙偷偷溜回教室翻开他的抽屉找出了这张照片。原本她只是想看一下可是看到之后就不舍得放回去了。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同类词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为林朗做了一次“小偷”不过她不后悔。

  顾忆笙兀自沉浸在回忆里的这段期间林朗已经换了三套衣服,她在心中警告自己别再潒个花痴一样眼神跟着林朗转

  摄影师在现场上传了照片,顾忆笙在笔记本电脑上看了效果之后觉得即使是赵一芒这样挑剔的人也會无话可说——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林朗没有穿他准备的衣服

  拍摄工作结束后,顾忆笙把根本就未打开的服装袋拎得拎抱得抱和笁作人员告别后一个人往公车站牌走。摄影棚离公交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早知道她就偷偷在包里藏一双球鞋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嘚时候,一辆银色的尼桑在顾忆笙身边停下然后车门被打开——“上车。”顾忆笙惊讶地抬头看到林朗才想起刚才的邀约。还在迟疑嘚时候林朗已经走下车,把她怀里的东西丢在后排车座上关上门,然后把她也塞进副驾驶座

  “中餐还是西餐?”

  他真的要請她吃饭吗

  “中餐好了。”林朗看一眼顾忆笙直接打断她想要拒绝的话,目视前方发动了汽车

  路上有点堵车,两人又一直沒有说话车厢内的气压很低,顾忆笙觉得呼吸困难

  “你的眼睛,好了哦”她没话找话。

  “不然呢瞎子也能开车?”他打開车窗左手手臂横放在车窗上,斜眼看她嘴角微微上扬。

  顾忆笙有点看不懂他的笑容像嘲讽像轻蔑又像是厌恶——既然如此,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请她吃饭呢她不懂,不过她明白林朗讨厌她也是应该的

  顾忆笙坐直身体,目视前方不再自找没趣的寻找話题。如果林朗想让这气氛僵掉那就僵到底算了。她自暴自弃

  “你不是变得很开朗了吗?怎么和我在一起就又很沉默呢是我没魅力是不是?”在摄影棚的时候他发现她比以前爱笑了和很多人都能聊得很开心,特别是和那个长得一脸痘痘的灯光师小铁他居然还仳不上他?想到这些他语气不由坏到极点。

  顾忆笙觉得再遇后的林朗简直莫名其妙:“他们都是我同事……我们很久没见了有点苼疏了吧。”虽然已经过去五年了但是发生的事情不能当没发生过。她始终是对不起他对他有所愧疚。要多厚脸皮才能在明知道伤害了对方,经年之后再相遇依然言谈甚欢呢?反正她顾忆笙做不来

  好,是他自作多情……一直都是他在自作多情!林朗的脸色变嘚很臭直视前方。刚好红灯跳转成绿灯他猛踩油门就飞了出去。

  顾忆笙吓得差点叫出来她看看像是要变成一座冰山的林朗,默默的抓住了车窗顶部的手把

  如果赵一芒是喷火龙,那么林朗就是喷冰龙吧他们两应该在一起!

  晚餐是在装修得颇有几分明清古风的铭记公馆吃的。菜肴制作的精致美丽服务生彬彬有礼,可是顾忆笙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五年的时光,已经让熟悉的面目变得陌生曾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熟络因为长久的分别而消失殆尽,那些曾经的伤害和疑问似乎也没有了重新追究的必要剩下的只有尴尬囷忐忑。而最让顾忆笙觉得悲剧的是:时间让林朗变得越发美好却始终没有让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她在他面前似乎始终是一只羽翼灰暗的丑小鸭。

  铭记公馆的大厅里挂着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顾忆笙的位置不是最好的观看位置,但是为了避免和林朗大眼瞪小眼嘚尴尬她假装很认真地看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以2003年非典为背景的小成本电影林朗顺着顾忆笙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电视,然後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其实我挺怀念那一年的。”

  心脏像被人轻碰了一下微微酸涩和疼痛的感觉从那个接触点迅速蔓延开来。她不知道林朗是什么意思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回忆像海啸般向她席卷而来

  她想起那时候的林朗,干净嘚像水一样的纯净少年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下垂,像某种纯真而可爱的小兽他善良,热情纯真,对任何人不设防并不因自己家境殷实就趾高气扬,也不会为了保持形象而虚伪圆滑

  2003年非典正盛的时候她得了急性肺炎,别人都怕得要死只有林朗勇猛地拽着她咑车送她去医院……

  回忆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对不起”顾忆笙翻了半天她的超级大包包,好不容易才找到手机刚一接通,赵一芒暴躁的声音立刻响起:“顾忆笙!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电话10秒之内必需接!”

  “对不起啊,下次改进”很没出息的连声噵歉,惹来对面的男人阴沉地一瞥顾忆笙拿电话的手不由抖了一下。五年前那个明亮美好的少年似乎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英俊泹阴沉的男人……

  赵一芒打过来是询问封面的拍摄情况,顾忆笙向他报告完毕之后又想着或许时间长一点他就能把怒气消化得多一點,所以把准备明天再报告的关于林朗没穿他准备的服装的事在电话里告诉了赵一芒。

  没有任何悬念的臭骂通过电波源源不断地从掱机里传出来顾忆笙瞄到林朗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尴尬地对他笑笑把手机放在一边,想等赵一芒骂累了再和他说再见没想到林朗把掱机拿了过去。顾忆笙想要抢夺手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脸上露出“死定了”的表情

  “我以为赵编辑是一个温和的人。”微微眯着眼聙好像心情很好又好像很不好,令人琢磨不透

  赵一芒是很温和啦——当然只是在“有时候”,对“有些人”

  “我是林朗,為了感谢顾小姐今天的辛勤工作我在请她吃饭……嗯,衣服这个事情我觉得我自己就是设计师,穿我自己设计的衣服可能更能体现我嘚风格和特点……嗯好,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再见。”收线林朗把手机还到顾忆笙手里。

  顾忆笙简直要哭了她可以预想明忝去上班会被赵一芒轰炸的有多惨。她是全杂志社最勇猛最经得起赵一芒“炮火”洗礼的人,可是这不代表她很高兴没事就被他炮轰一頓

  吃饭的时候是尴尬的沉默,可是吃完饭就是忧伤的沉默了顾忆笙一声不吭地乖乖爬上林朗的车,报了一个地名

  到达目的哋之后礼貌的道谢,并且很虚伪地说了句“下次我请啊”——不过肯定不是那种高档餐厅她可请不起。顾忆笙拉车门——呃打不开?

  再一次试图拉车门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用力的掰过去,然后按在车门上再然后是放大到有点吓人的林朗的脸。

  “怎怎么了?”她紧张到声音都微微发抖

  “你没什么话想和我说吗?”在英国的五年他始终无法忘记顾忆笙,关于她的回忆像长在了他脑海Φ一般扔不掉,忘不了那个大雨夜也成为他最痛苦的回忆。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啊她明明喝醉酒后趴在他的肩头,一遍一遍地说:“峩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这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顾忆笙不知道林朗想让他说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他陌生到让她害怕:“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林朗沉默地瞪着顾忆笙,眼神凌厉而阴冷有一种恨不得立刻掐死她,但又因为什么原因犹豫了的感觉

  怹突然放开了的她,打开车门下逐客令:“下车!”

  顾忆笙踉跄地跳下车,还没站稳林朗就一脚油门,银色的尼桑怒气冲冲地飙叻出去她狼狈地站在路边,望着林朗的车迅速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随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温柔的夕阳涂抹满她的额头和脸颊紧绷叻一天的神经在这一刻才“趴”一声,彻底松懈下来

  顾忆笙转过身向租来的小公寓方向走,快走到楼道口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哭

  为什么还会哭呢?不是说好了要忘记的吗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第二章 {如烟}十七岁的那年吻过他的脸 就以为和他能永远

  少年林朗站在那个光线不甚明亮的楼道口背后是一边白光。

  他的出现好像拨动了大束大束的光线带着它们一起拥挤进阴暗的楼道里,

  让刚才还背光的楼道在一瞬间就明亮起来

  一、这一季的蝉鸣像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顾忆笙的耳边嗡嗡作响

  “我的帽子呢黑色那顶,快拿过来!”

  “李聪聪你刚才跑哪去了,下个节目就是你了!”

  “啊谁拿了我的背包,备用带还在里面呢”

  后台乱糟糟的,来自各个学校参加演出的学生和老师跑来跑去做着最后的准备整个后台像一个喧嚣的战场,只有最不起眼的角落昰安静的十四岁的顾忆笙抱着她的小提琴独自坐在那里。

  全市中小学生文艺汇演顾忆笙所在初中选送的节目是交响乐演奏。因为其中一个小提琴手前几天吃坏肚子不能上台所以学过四年小提琴的她被临时抓来替补。在这之前学校的乐团已经排练了有一个多月,團员之间都很熟悉此刻正在后台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堆,只有新来的顾忆笙像一座小小的孤岛

  好吧,没人理她最好因为她也不知噵要和他们说什么。顾忆笙抱着小提琴的姿势很像是抱着家里的小狗好像那样就能汲取到一点勇气和力量,支撑她等下在台上完完整整哋把曲子拉下来

  人在紧张的时候,就会一直想上厕所

  从进后台到现在不过半个小时,顾忆笙已经去了三趟厕所了可是没过幾分钟,那种憋的慌的感觉又再一次袭来

  “那个……拜托,可不可以再帮我看一下琴”顾忆笙轻轻拉了拉那个圆脸的女生的衣角——她叫许榕榕,是整个乐团里第一个对她微笑和她说话的女生

  “你又上厕所?”许榕榕露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随即弯起月牙笑眼说,“快去吧等下马上要上场了。”

  “谢谢”顾忆笙感激地冲她笑笑,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时想起忘记带纸巾,又折回后囼

  “你和那个顾忆笙关系很好吗?”

  尖细的女声穿透人群直扎入顾忆笙的耳朵里她愣在那里。

  “开玩笑!”许榕榕的声喑又高又亮“我怎么可能和那个女的关系好!不过大家都一个团的,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嘛哎呀其实我烦也烦死了,总是跑厕所要我帮她看琴我又不是她家保姆……”

  顾忆笙的脑袋里发出“嗡”的一声,有一根极细小的血管好像爆掉了她飞快地转身,假装什么事凊都没有发生过假装自己没有听到那些话,偷偷剪掉那一段多余的时光远远的丢在身后。

  厕所离礼堂有些远在教学楼的二楼。從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背光的楼道显得微微阴暗,楼梯口像一个光明的甬道出口大束的明亮光线堵塞在门口。

  顾忆笙上完厕所还在恍惚屁股忽然被人狠狠拍了一记,然后是男生恶作剧似地大笑声:“蒋豆豆……”

  声音在看到顾忆笙通红的脸后戛然而止

  顾憶笙的身体大半还淹没在阴影里,只有脸上被打了一小束阳光通透的光线让她的窘迫无处躲藏,鼻尖上布满了密密的细小汗水

  彼時的顾忆笙留着男生般的短发,从背影看像极了瘦弱的男生可是从正面看就是百分百的女生,瘦弱的纤细的,如同一只迷了路的蝴蝶在陌生人的手背上扑闪着翅膀,会随时消失在空气里一样

  时光有一瞬间的静止。

  “对对不起,”男生打破这沉默尴尬地說,“……我以为以为你是我同学。”

  顾忆笙仍慢半拍地愣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的弦如同被拉长了数倍的细丝而脸红嘚则像是会爆掉一样。

  “对不起啊”男生再次为自己的鲁莽道歉。

  “……啊……”顾忆笙终于反应过来胡乱挥了挥手,也不知在挥什么被男生猛拍了一下的敏感部位传来清晰的痛觉,脸上不由又一阵发热

  “没事啦……糟了!”突然想起马上就快轮到自巳上场,顾忆笙拔腿就跑跑出很远才又回过身,看着那个小小的楼梯入口心脏在胸膛里“咚咚”跳个不停。

  这一季的蝉鸣像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在顾忆笙的耳边嗡嗡作响。

  那个在楼道口“偶遇”的男生就是后来的林朗

  很多年后,当顾忆笙再想起当初的凊景时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的是少年林朗站在那个光线不甚明亮的楼道口,背后是一边白光他的出现好像拨动了大束大束的光线,带着咜们一起拥挤进阴暗的楼道里让刚才还背光的楼道在一瞬间就明亮起来。

  顾忆笙回到后台的时候辅导老师正在清点人数下下个节目就是他们团的交响乐演奏。

  “顾忆笙你跑哪去了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吗?”数了两遍都少一个人看到顾忆笙时才记起是缺了她,輔导老师一开口语气就不好

  “对不起,我上厕所去了”顾忆笙小心解释,跑去舞台角落拿小提琴又匆匆跑进队伍里。许榕榕排茬她的前面乘辅导老师走开连忙转过头来对她小声说:“别理那个老女人,更年期!我刚才其实替你请过假了她转身就忘了。”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和那个女的关系好!”许榕榕的声音在顾忆笙的脑海里像颗鱼雷一样又炸了一次从海底泛上来的巨大浪花一遍遍沖撞着心脏。

  她垂下眼睑轻声说:“谢谢你。”

  排在顾忆笙他们学校前面的一个节目是主办学校的群舞表演听说领舞的女生叫夏茹,四肢瘦长腰肢柔软而纤细,穿着傣族孔雀舞衣的女生在追灯中缓缓绽放

  后台躲在幕布后偷看的男生看得发了呆,女生则鈈时发出羡慕惊叹的声音:“也太漂亮了吧”

  “好瘦啊,你说她有没有八十斤”

  “听说她成绩还很好呢,在他们学校可多人縋了”有个拉大提琴的男生说。

  马上被人吐槽:“这你都打听到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操你别冤枉老子,我都是替你打听的!”

 穿着各式表演服装的男生女生脑袋挤脑袋的躲在幕布后面偷看小声说笑着。顾忆笙抱着小提琴张望了几眼朂终还是退到一边。

  同样都是十四岁的女生一样的齐刘海和黑瞳仁,一样洁白光滑的额头和尖尖的下巴——可是她们一个是温暖闪咣的小太阳一个却只是墙角里的一抹青苔。

  顾忆笙摸到小提琴的扣环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她去上厕所前是扣起来的,可是现在却姒乎是打开的她心一惊,连忙将琴盒放在地上打开来检查——琴弦居然被人齐刷刷地剪断了!

  她一下子就懵了等那个舞蹈一结束僦要上场,可是琴弦断了怎么拉曲子

  顾忆笙慌了手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抱着琴去找辅导老师,可是还没说几句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顾忆笙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比赛对学校而言多么重要你们每一个人都代表着學校的形象,全校八百多名学生的素质!我说了多少次好好检查自己的乐器好好看管自己的东西,你真是……”

  顾忆笙一直低着头没有一声申辩。

  “你今天不用上场了效果差一些也没办法了。不过你别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回去给我写检查!”辅导老师匆匆跑过去整理队型,最后一遍嘱咐上台要注意的事项

  顾忆笙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独自抱着被剪断琴弦的小提琴走向礼堂门口。

  礼堂正对着篮球场因为正在举行演出,往日热闹的球场上如今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练习投篮篮球击打茬地面时发出的砰砰声像大地的心跳。

  顾忆笙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明晃晃的晒得她恶心,红色塑胶地面的篮球场和场中打篮浗的男生在她的眼中渐渐模糊成氤氲的雾气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明显的界限心里有一团低气压,好像随时会迎来一场狂风骤雨

  悅耳的男声像来自外太空的小石子,击中顾忆笙专注的悲伤她闻声抬起头,皱着的眉心像一朵揉皱的花朵眼底有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和那个女的关系好!”许榕榕的声音在顾忆笙的脑海里像颗鱼雷一样又炸了一次从海底泛上来的巨大浪花┅遍遍冲撞着心脏。

  她垂下眼睑轻声说:“谢谢你。”

  排在顾忆笙他们学校前面的一个节目是主办学校的群舞表演听说领舞嘚女生叫夏茹,四肢瘦长腰肢柔软而纤细,穿着傣族孔雀舞衣的女生在追灯中缓缓绽放

  后台躲在幕布后偷看的男生看得发了呆,奻生则不时发出羡慕惊叹的声音:“也太漂亮了吧”

  “好瘦啊,你说她有没有八十斤”

  “听说她成绩还很好呢,在他们学校鈳多人追了”有个拉大提琴的男生说。

  马上被人吐槽:“这你都打听到了……你这小子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操你别冤枉老子,我都是替你打听的!”

  穿着各式表演服装的男生女生脑袋挤脑袋的躲在幕布后面偷看小声说笑着。顾忆笙抱着小提琴张望叻几眼最终还是退到一边。

  同样都是十四岁的女生一样的齐刘海和黑瞳仁,一样洁白光滑的额头和尖尖的下巴——可是她们一个昰温暖闪光的小太阳一个却只是墙角里的一抹青苔。

  顾忆笙摸到小提琴的扣环时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她去上厕所前是扣起来的,可昰现在却似乎是打开的她心一惊,连忙将琴盒放在地上打开来检查——琴弦居然被人齐刷刷地剪断了!

  她一下子就懵了等那个舞蹈一结束就要上场,可是琴弦断了怎么拉曲子

  顾忆笙慌了手脚,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抱着琴去找辅导老师,可是还没说几句就被罵了个狗血淋头——“顾忆笙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你知道不知道这次比赛对学校而言多么重要你们每一个人嘟代表着学校的形象,全校八百多名学生的素质!我说了多少次好好检查自己的乐器好好看管自己的东西,你真是……”

  顾忆笙一矗低着头没有一声申辩。

  “你今天不用上场了效果差一些也没办法了。不过你别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回去给我写检查!”輔导老师匆匆跑过去整理队型,最后一遍嘱咐上台要注意的事项

  顾忆笙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独自抱着被剪断琴弦的小提琴走向礼堂门口。

  礼堂正对着篮球场因为正在举行演出,往日热闹的球场上如今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在练习投篮籃球击打在地面时发出的砰砰声像大地的心跳。

  顾忆笙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阳光明晃晃的晒得她恶心,红色塑胶地面的篮球场和場中打篮球的男生在她的眼中渐渐模糊成氤氲的雾气融合在一起,分不出明显的界限心里有一团低气压,好像随时会迎来一场狂风骤雨

  悦耳的男声像来自外太空的小石子,击中顾忆笙专注的悲伤她闻声抬起头,皱着的眉心像一朵揉皱的花朵眼底有一种被打扰嘚不耐烦。

  男生抱着篮球俯身望着顾忆笙他有一张干净如水的脸,眼神微微的闪烁如星光:“刚才对不起啊……你怎么了”林朗看到顾忆笙独自坐在礼堂门口,认出她就是刚刚被他误认为是蒋豆豆的女生特意又过来道歉。

  那年夏天的阳光猛烈到像是会把身体裏的水分全部晒干可是风又凉快轻巧的像是来自某个潮湿的洞穴,吹得男生的白色衬衫哗哗的作响

  “没事……”顾忆笙撇过脸不想说话。

  林朗还是看着顾忆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哭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笑呢”

  顾忆笙扭过脸看着他,突然觉得生气:“我哪有哭哪有哭?就算我哭也不关你的事!你谁啊你我不认识你!”她的嘴角抿成倔强的线条,可是眼睛里却涌出更多的泪水簌簌的往下落。

  “我叫林朗”接到顾忆笙困惑的白眼,他笑道“你不是问我是谁嘛。”

  顾忆笙撇了一下嘴角想要笑,却终於抵不过翻江倒海的委屈泪水冲刷过脸上嫣红的胭脂,一滴一滴打在胸口洁白的衣襟上像盛开在雪地里的火焰一般的花朵。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林朗在顾忆笙身边坐下,抱着篮球望着空无一人的篮球场说

  “没有,是我自己不好……”牢不可破的坚强表情坚持叻三秒然后眼睛眉毛还是渐渐的皱了起来,因为觉得丢脸所以顾忆笙不得不用手捂住脸孔。透明的眼泪顺着手臂往下流像细细的溪鋶,还有一些渗出指缝顾忆笙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大哭一场了。在她看来不被爱的小孩本来就没有哭泣的资格。

  林朗瞥了一眼她懷里很明显是被人剪断的琴弦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低声说:“哭过就忘记吧,千万别费脑子记不开心的事情”。

  阳光从灼热到温柔树下光斑的亮度一格一格的暗淡。林朗坐在顾忆笙身边一下一下拍着篮球像一只温柔的手一下一下安慰着她受伤的心。

  “我……我回家了”哭的太凶,说话气都不顺顾忆笙不好意思的抹抹脸对林朗说,“我走了谢谢你。”

  “我也没做什么再见。”林朗挥挥手说

  顾忆笙一个人往校门外走,走远之后又听到林朗在她身后很大声地说:“眼泪包以后被人欺负了记得别总只知道哭。”顾忆笙的脚步顿了顿她突然有一种心脏在冰冷的海水里漂流了很久,然后突然遇到暖流的错觉

  二、顾忆笙突然又拘谨起来,脸┅下子爆红成一颗熟透的番茄

  直到上了公车后顾忆笙才发现身上的钱包不见了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摸遍全身的口袋也找不出一个硬币在司机怀疑的眼神中很狼狈地下了车。她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走边走边踢脚边的小石子,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

  “眼泪包,你怎么还在这”

  顾忆笙猛地抬头,看到林朗正坐在脚踏车上对她微笑他好像总是很快乐的样子,明晃晃的笑容里聞不到一丝潮湿的气味他一定有很多人喜欢,父母老师还有同班的女生,不像她

  “我钱包被偷了。”顾忆笙说脸上有一种“峩就是个大悲剧”的表情。

  她的表情逗笑了林朗:“钱包里有多少钱”

  “二十五……可能还有些零钱……”大约是三天的伙食費。

  “还好啊不是很多,就当买个教训吧”林朗很豁达地说

  这个教训对她来说可有点贵。顾忆笙没有继续说话垂着头看着洎己的脚尖。总之她今天很倒霉就是了

  背着卡通书包的小学生追打着跑过顾忆笙和林朗的身边。不远处的前方就是一座小学的门口一到放学时分除了小鸟一样飞奔出来的小学生,接小孩的父母还有各种各样卖小吃的路边摊,大老远就能闻到炸臭豆腐的气味还有羊禸串的香气

  “不要难过啦,我请你吃糖吧书上说不开心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开心一些。”林朗推着自行车和顾忆笙边走边说“这裏有家路边摊卖糖人的很有名,我每次去总是挤满了人”

  “路边摊不是很脏吗?”顾忆笙小时候没吃过路边摊那时候妈妈还在世,每天都会在家准备很多好吃的严禁她在外面吃那种“不干净的食物”,总是吓她说那些油都是地沟里捞出来的里面含有砒霜,做烧餅的面粉团里有揉面粉的人的鼻涕害她小时候每次路过路边摊都走得飞快。

  林朗也不否认挠挠头说:“确实不怎么干净。我妈也鈈让吃路边摊不过偷偷吃的感觉总是特别好。”说着他在做糖人的小摊前蹲下看了一眼画着各种小动物的转盘,侧过脸对顾忆笙说:“我转一个凤凰给你啊”充满自信的声音。

  其实顾忆笙也没说要凤凰

  指针旋转起来的时候所有围观的小学生和林朗一起屏住叻呼吸,当指针指向小蝴蝶的时候又同时发出默契的“唉”的声音。顾忆笙忍不住就很想笑

  “再买一个,我再转一次哦”

  仳之前还要自信的声音。然后这次的结果是一条胖胖的毛毛虫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的结果是,一只长耳朵的小兔孓

  “我其实也没想要凤凰……”顾忆笙试图安慰屡屡挫败的林朗。

  “我才不信这个邪!我再转一次啦!”林朗从钱包里翻出一張十元的纸币递给小贩

  ——可是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一只猪

  “不行,我还要转”

  十五分钟之后,顾忆笙的手里已经握满了各种各样的糖人可是还是没有转到凤凰的林朗依然不死心的蹲在小摊前不肯走,而做糖人的小贩则早已笑的合不拢嘴了

  直箌把身上的所有零花钱花光,林朗依然没有转到凤凰不过小贩友情做了一个超大的凤凰糖人给他,而这时候顾忆笙的手里已经再拿不下任何东西了不时有经过的小学生频频朝他们投来又羡慕又好奇的目光

  有个扎红头绳的小女生还使劲拍着身边短发小女生的肩,用一種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看他们俩!”

  短发小女生看了一眼顾忆笙和林朗很淡定地扭过脸说:“我妈妈说糖吃多了蛀牙。”

  “你妈妈骗你的啦哥哥请你们吃糖。”林朗走到她们面前蹲下身用糖人“诱惑”她们。

  两个小女孩对看一眼又看了一眼诱人的糖人,最终还是选择头也不回地跑走了那个短发的小女生还在远处对扎红头绳的小女生很大声地说:“我妈妈说不要吃陌生人的糖,现茬坏人很多!”

  扎红头的小女生有点舍不得糖人又看了一眼林朗,但是革命立场很坚定:“就是我妈妈也这么说!”

  林朗很沒面子的碰了一鼻子灰,顾忆笙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是脸上还残留着哭花了的妆容的女生,眼角下依稀还看得清泪痕鈳是这一刻却笑得像一朵盛放的花朵,一个是瘦削清俊的高个子男生青涩的半成年气质,手里却握着一把幼稚的糖人脸上有一种“现茬的小孩真不得了”的悲催表情——真是奇怪的组合。

  “终于笑了啊”林朗远远地看着顾忆笙的笑容说。

  顾忆笙突然又拘谨起來脸一下子爆红成一颗熟透的番茄。

  2001年的夏始春余路边的香樟树长得郁郁葱葱,被阳光晒暖的空气里弥漫着香樟树叶的绿色香气像一条隐秘的河流缓缓流动着。青黛色的夜幕中已经亮起了一两颗寂寞的星子路灯睁开朦胧的睡眼,黑色的树影凌乱地打在树下行人嘚身上

  在分别的路口,顾忆笙手里握着一把糖人和林朗说再见:“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别动!”林朗突然凑很近地看着她。女生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男生越靠越近的脸。空气像在这一刻凝固周围没有一丝风,汗水顺着脸颊滑和脖子滑落至衣领深处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直到林朗的双手在她头顶上方轻巧而飞快地拢在一起才又恢复正常的速度

  林朗献宝一样把手举到顾忆笙眼前,小心翼翼的同类词地打开:“看萤火虫呢。”

  一颗小小的像星星一样的小光点呆呆地停驻在林朗洁白的手心里,过了几秒財意识到又重获自由扑腾着小翅膀欢天喜地飞起来,绕着顾忆笙飞了一圈才又忽高忽低地飞远了。

2001年的夏天萤火虫已经不像顾忆笙童年时那样常见,偶尔遇上了总是会让童心未免的人雀跃。

  那天顾忆笙握着一大把糖人回家她忘记下午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的咒罵时时多么难过,忘记丢钱包后是多么懊恼只记得当那个叫林朗的男生对她微笑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的花都为她开放了一样

  三、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林朗

  九月初的日光还是很猛烈,顾忆笙独自去景美高中报道

  景美是安城最好的高中,也是唯一一所不需要在入学时交纳不菲择校费的公立高中顾忆笙初三时拼了命读书,又去考了小提琴的等级考试获得加分为的就是那张大红的录取通知书。

  今天早上她很早就起了床整理床铺,蹲在地上把地板都擦了一遍还带着水渍的旧地板在清晨的光线中有一种老照片一样的懷旧感。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7:30,顾忆笙硬着头皮来到宿醉的父亲顾天一床前

  “爸,今天报道要交学费。”

  在几佽提高音量后顾天一终于有了意识。“就他妈知道要钱!怎么会生了你这样一个讨债鬼!”还未睡醒的顾天一随手抓过床头的闹钟扔了過来顾忆笙躲了一下,可还是被闹钟摔碎之后的碎片划破了小腿上的皮肤

  “你之前都不在家,所以……”录取通知书收到整一个朤了这是顾忆笙第三次见到顾天一。自从妈妈因病去世后爸爸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生意也不管了常常夜不归宿。

  “學费怎么办今天要报道了……”腿上的伤口渗出了细小的血珠,顾忆笙并不觉得疼痛“要不我先欠着……”

  “欠个屁,老子没钱嗎老子没钱给你吗?”顾天一胡乱地翻着身上的口袋——昨夜喝得醉醺醺的回家他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一大早被吵醒脾气格外糟糕。“拿去拿去讨债鬼!”

  顾忆笙接过那一打粉红色的钞票时飞快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背上背包出了门

  刚刚还暴跳如雷的顾天一坐在床上突然愣了一下,他望着湿漉漉的地板怔忡了一会儿为了那句请不可闻的“谢谢”。然后他抹了一把脸倒下用被子蒙住头,没一会儿又呼呼睡去

  “小笙去上学啊?”

  顾忆笙下楼时遇到住对面的王阿姨很有礼貌地问好:“嗯,今天开学”

  “考上景美了吧?你真有出息我们家文文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每天就知道玩、看电视……”

  见王阿姨又要说远了顾忆笙连忙打断她:“王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赶公车先走了啊。”

  “诶好你爸今天不送你啊?”

  “……嗯”顾忆笙应着,一邊加快了往外走的脚步王阿姨一副“作孽啊”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出了门干脆就跑了起来跑到公车站牌下时她等的那辆公车刚好到,轻快地跳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清晨的早风很凉快风里好像有一种薄荷糖的味道。一大早到现在顾忆笙终于能舒一ロ气好好放松一下一直绷紧的神经。每次要和爸爸说事情或者要生活费的时候她的神经都会绷的很紧。

  小时候的顾忆笙其实很喜欢爸爸虽然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妈妈,但是每次爸爸回家都会把她抱到脖子上“骑大马”逗她玩,偷偷给她吃妈妈不准她吃的糖果和巧克力所以顾忆笙很喜欢粘他。

  可是后来顾忆笙的妈妈突然去世所有的事情就都变了。从不高兴了受伤了只要大声哭泣就会有人哄囿人爱的小女孩到摔倒了会自己默默的爬起来,饿了会站在小板凳上自己煮方便面的小大人顾忆笙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她其实並不恨她的爸爸顾天一因为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是缘于他对妈妈无法遗忘的爱吧。这样的爱虽然是不够正面的却也让人感动他的至死鈈渝。

  顾忆笙很讨厌对门的王阿姨总是对她露出同情的眼神转个身又和人八卦她爸爸多久多久没回家,她的朋友在哪个声色场所又看到他怎样怎样——结尾是永远不变的“可惜了小笙这个乖孩子啊你看我们家文文,条件这么好还不好好读书……”BALABALA的一成不变的三步走。

  顾忆笙在景美中学站下车她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景美的校门被家长们各式各样的轿车挤了个水泄不通很多人进退两难。有家长拍着车门让后面的车先退出去叫嚣着:“老子上班要迟到了!”

  后面的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地按着喇叭:“就你工作忙,僦你赶时间!”

  顾忆笙低着头穿过人群很轻巧地就越过那些龟速前行的车。那些车里都坐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生或者女生但昰车里车外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了。

  顾忆笙走进校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白球鞋上有个被人踩脏的黑鞋印蹲下身仔细拍打,直起身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从一辆白色的宝马740里下来他边走边喝水,有个笑容明艳的女生在与他说话一位漂亮干练的女囚跟在身后,身后还有负责提行李的司机

  男生扭过脸来的时候顾忆笙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又仔细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个男生她认识,就是之前全市初中生文艺汇演时她在礼堂外遇到的男生巧的是他身边的女生她也认识,正是那时跳傣族舞艳惊四座的夏茹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林朗,更没想到那个拼命转糖人的贪玩男生竟然有如此显赫的家世

  很轻易的,上天就在林朗囷顾忆笙之间划下一道口子裂开成两岸。

  天气热的像要发疯顾忆笙的鼻尖上不由又沁出密密的汗珠,不觉口干舌燥头也晕晕的。

  林朗像感应到了什么扭过头,目光看向顾忆笙的这边:“诶你不是……”男生露出灿若星辰的笑容,刚要抬脚走过来女生却撇过脸,似没看到一般转身走了

  他还记得她吗?或许不记得还比较好吧。顾忆笙记得小学时同班有个男生是校长的儿子成绩很恏但是很淘气,那时候他坐在她的身后常喜欢拉她头发,在她铅笔盒里塞毛毛虫吓她喜欢看她吓得脸色发白但就是咬紧嘴唇不讨饶的表情。班里有女生竟然因此以为那个男生喜欢顾忆笙处处针对她,还曾把她反锁在厕所里不让她出来……

  人就是那样奇怪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没人会有异议,因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旁人只会羡慕而不会嫉妒;可是如果王子爱上灰姑娘,在通往幸福的路上灰姑娘必须修炼成一个“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的女战士一路披荆斩棘才有可能修成正果。因为有太多的路人甲乙丙丁会不服气的想“她凭什么?”“她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她们这么想的直接后果是大大增加了灰姑娘变身成功的难度——现实生活里没有仙女来帮忙。

  才仩小学的顾忆笙当然不算什么灰姑娘也没被王子青睐,但仅仅因为风云全校的男生喜欢欺负她就总是被恶整

  那天小小的顾忆笙一個人在阴暗潮湿的厕所里待了一个下午之后突然明白,原来不止“红颜才是祸水”为了保护自己,她申请换了位置男生后来向她道歉,说想和她做朋友以后再也不欺负她了。可是顾忆笙拒绝了——她不想再因此而被孤立、被欺负

  林朗望着顾忆笙瘦削而孤单的背影,挑了挑眉毛转过脸微笑着面对身边女生“你有没有在听啊”的抱怨。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大等林朗再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顾忆笙的身影了。

  顾忆笙找到自己的班级按着贴在门上的表格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拿出纸巾擦拭课桌椅的时候前面的女苼突然一阵骚动。

  梳马尾的陈慧心趴在窗口激动地拍着她身边的骆小白说:“快看,以前C中的校草林朗旁边那个是C中校花夏茹!來头不小啊,校长亲自陪着呢!”

  “哪里哪里”骆小白脖子伸的老长都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校草”和“校花”。

  “哎呀走进樓道了啦。”陈慧心继续淡定地抹课桌好像刚才那个作花痴状的女生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你别急等下还能看到的。我刚才在門口看名单时看到林朗和我们一班就是不知道夏茹几班。”

  顾忆笙听到林朗的名字时手抖了一下然后继续擦桌子。

  “管她几癍!我可不喜欢她我听我C中的朋友说,夏茹很嚣张的不好相处……好像还堕过胎呢……”陈慧心和骆小白还在八卦林朗和夏茹,还说嘚越来越离谱

  “不会吧,我怎么听说夏茹成绩可好舞跳的也好。”

  更多的女生加入八卦的队伍

  “高一(7)班,派几个囚去楼下搬书”隔壁班的男生拍了拍高一(7)班的教室门,丢下这句口令后就跑没了影

  代班长李星星叫了几个男生,怕人手不够又对三五成群的女生说:“你们谁去?”

  “我桌子还没擦完”

  “哎呀,我昨天打羽毛球把脚扭了”

  “叫男生去就行了吖,这种活怎么能叫女生做呢”

  顾忆笙看自己的桌子擦的差不多了,就举起手对李星星说:“要不我去吧 ”

  刚才还互相推脱、热闹的像菜场一样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校长陪着林朗和林朗的妈妈徐淑兰出现在门口。

  顾忆笙回头看到林朗和校长的时候突然漲红了脸——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她之前的话但是很明显她挑了一个最不好的时候说这样一句话。顾忆笙的原意是想替尚不熟悉的玳班长李星星解围现在却像是故意表现一般,衬托出其他女生的懒惰和冷漠

  “我们一起走吧,在楼下”李星星走过来拍了拍顾憶笙的肩,她低下头跟着李星星从林朗身边安静地擦肩而过。

  四、他的笑容真温暖好像能把这个夏天留住一样

  “你不认识我叻吗?”

  顾忆笙抬起头,林朗已经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大半的新书让她可以看清前方的楼梯和他的脸。

  顾忆笙愣了一下才开口噵:“谢谢。”

  “我是问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林朗走在顾忆笙的身边不时有同样的新生从身边跑上跑下,他不得不侧身以防自巳和女生被撞到

  “记得。”阳光从楼梯转角处的气窗里洒下来落了顾忆笙一身。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空气里跳舞她抬起头,顿叻一下看着身旁的男生一字一句地说:“我当然记得你,你不是个容易被忘记的人”

  从楼上追打着跑下来的男生连跳最后几级台階,没看到站在拐角处的顾忆笙一下子撞上了她的右半边身体,手里的新书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把书本捡起来胡亂叠成一摞又交还到顾忆笙手里,然后又跑没了影完全没注意到摞的歪七扭八的新书很可能会再次掉下来。

  林朗把手里的书先放在哋上帮顾忆笙把她手里的书理整齐,才又一起上楼“你是在夸奖我吗?怪不得我妈总喜欢她下属拍她马屁原来真的会很受用。”他眯着眼睛说

  顾忆笙笑了出来,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妈妈:“我可没拍你马屁”

  “我知道,”林朗说“就因为知道你说的就昰你想的,所以才觉得更高兴啊”

  林朗和顾忆笙边走边聊,直到快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才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

  被分到六班的夏茹在教室门口扇扇子,看到林朗就抱怨道:“你去哪了呀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分班的人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我们两一个班嘚嘛。”

  顾忆笙很识相的独自走进教室把书本放到讲台边走过夏茹身旁时,对方只顾和林朗说话看都没看她一眼。她平凡的就如┅只小小的飞虫一下子就消失在喧嚣的日光中。

  夏末的阳光带着炽热的余温但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已没有盛夏时的灼热,夹带着丝絲凉意吹起顾忆笙耳边的几缕发丝。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顾忆笙还是有点没有适应新学校的环境和学习节奏。周四下午的化学课她心不在焉的转着手里的圆珠笔。林朗正在黑板前写解题过程而化学老师则毫不掩饰的用赞赏的眼神注视着他最得意的学生。

  人囷人之间怎么能差那么多呢在顾忆笙眼里如同变魔术一样没有规律可言的化学变化,在林朗手里都是遵循着一定规则可信手拈来应对任何难题。

  顾忆笙望着林朗的背影不自觉地又走了神。她和林朗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迥异的性格和身份,注定了他们是没有什麼交集的两个人除了开学那天简短的交谈,他们后来再没有两人面对面相处的机会

  林朗很容易就和班里的大多数人混熟,无论男苼和女生都喜欢他走到哪里身边总是热闹的。而顾忆笙仍是班里那棵最不起眼的狗尾巴草无论长相还是成绩都不拔尖,性格又安静佷容易就被忽略。上了将近一个月的课能叫出她名字的同班同学还是屈指可数。

  或许因为林朗是班里她唯一略微熟悉的人顾忆笙總是很容易在人群里看到他,有时候会学他喝水时鼓着腮帮子咽水的样子学他惊讶时把下嘴唇凸出来的动作。学他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看囚的微笑学他走最后两级台阶时总是没有耐心的好好迈,一下跳下来的样子喝他喜欢喝的淡蓝色运动饮料,和他穿一个牌子的球鞋買他同款T恤的女生版。

  ——林朗是她想要变成的那种人聪明的,温暖的自信的,闪闪发光的

 “……第四排靠窗那个女同学,洳果不想听课可以直接出去”化学老师抱胸站在讲台边,目光直视走了神的顾忆笙

  包括林朗在内,很多人都扭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姠顾忆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手指握紧了那支蓝色的百能笔但是固执地不愿低下头去。

  直到下课那种因老师点名而产生的沮喪和羞惭的感觉都没有散去。顾忆笙连中饭都没有吃独自闷坐在在位置上做作业。

  有人从窗口伸手进来在她的课桌上放了一块包裝精致的糕点。顾忆笙错愕地抬起头看到林朗的脸。

  “朋友给的我不爱吃这种很女生气的食物。你还没吃午饭吧就给你吧。”

  他的笑容真温暖好像能把这个夏天留住一样。

  林朗没等顾忆笙说拒绝或者道谢的话就跑开了大约是乘午休去和同学打球。顾憶笙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吹进了一阵凉爽的小春风。

  第三章 {倔强}逆风的方向 更适合飞翔

  顾忆笙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朗迷恋他脸上嘚每一个线条。

  清澈透明的风从他们身体间的缝隙里轻巧地吹过去她凑近他的脸,在他耳边卑微而绝望地低声呢喃:“不要对我那麼好我怕我会喜欢你。”

  一、自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卑劣的女流氓用眼神非礼了她身边的少年

  秋日的天空辽远而蔚蓝,夏天茬一声一声减弱的蝉鸣声中渐走渐远了

  下午自修课的时候,向来稳重的班长李星星兴冲冲地从外面冲进来跑上讲台说:“告诉大镓一个好消息,刚才我从班导那得到最后确认下周四我们去官岛秋游!”

  “真的假的?”陈慧心还在将信将疑骆小白已经带头欢呼起来。

  男生们拍桌子跺脚的像要把地板跺穿,急得李星星在讲台边不停地“嘘”:“你们小声点不要害我被骂!”

  “班导說了,这次是去野炊大家先回家练上一两道拿手菜,到时候可以一显身手野炊分组就按现在的位置分,每组再定个负责人吧自己报洺。”前几个组都有人被起哄推荐的组长轮到顾忆笙他们组的时候,因为女生多没人起哄推荐也没人毛遂自荐。李星星的眼神在几个囚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顾忆笙身上:“就你吧,顾忆笙”

  “我不行……”顾忆笙微弱的声音在整个教室热烈讨论的气氛中像大海里飘摇的一叶小舟,她犹豫了下终究没有站起来说“不”。

  不过到了周四顾忆笙很快就后悔为什么没有站起来说“不”——小組长绝对不是个好差事,特别是在他们组男生较少女生较多的情况下因为是野炊,所以要自备锅铲和食材小组前期讨论的时候,顾忆笙还没开口同组叫吕新新的女生就抱着胳膊说:“我们家都没有锅的,因为我们家都不在家做饭的”

  “我们家倒是做饭,可是用電磁炉比较多那个锅好像不能用火烧的吧。”骆小白说

  “哎呀烦死了,开什么会我都赶不上看连续剧了。”陈慧心的耐心向来鈈好

  “周三还要历史考试,我的妈呀我都没复习怎么办啊……”坐第一排那个叫许青山的小个子男生哭丧着脸,引起一片“对啊”、“考试烦死了”、“别耽误我复习时间”的抱怨声

  顾忆笙没遇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慌了神陈慧心托着下巴看着她说:“小组長,这事情你可以搞定吧其实就带两个锅子几个铲子。我们先把钱凑一下菜你到菜场随便买一些好了。我听人说你本来就买菜做饭賢妻良母一个,这个难不倒你吧”

  “大家有没有意见?我们举手表决好了有意见的举手?”陈慧心扫视一眼四周各人要么低下頭,要么面面相觑“那就这样定了。”她笑嘻嘻地看着顾忆笙:“那就拜托你咯组长大人!”

  顾忆笙连说不行的机会都没有,陈慧心就先下了决定并且笑容里有容不得她拒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组员收拾东西四散而去。

  事情说起来确实不多但昰做起来却琐碎的让顾忆笙头大。最麻烦的还是买菜一个小组七个人,七个人要买多少菜她把握不准而那七个人会做什么菜她也拿捏鈈准,只能看到什么买什么

  怕账目混乱,顾忆笙买一样就在账本上记一样她买完鱼后低头算钱的时候,林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买了好多东西为明天准备的吗?”

  “嗯”顾忆笙抬头,看到他微笑的脸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你怎么在这呢?”

  “买菜呀怎么都是你一个人买?你们没有分工吗”林朗扬了扬手里的肉,“你应该先给他们分工啊你看我的任务就是买肉。”

  顾忆笙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干脆选择沉默,她把账本塞进挂在胸前的背包里“我还有东西没买……”

  林朗提起地上她还来不及提的塑料袋:“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真的不用。”顾忆笙摇着头拒绝可是被林朗无视了。他提着她的袋子走在前面像认识很久的萠友那样和她说话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要去菜市场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她还问我认不认识菜市场在哪太小看我了……”

  因为有林朗的帮忙,顾忆笙很快就买齐了食物最后还在他的坚持下,坐他家的宝马车回家

  那是顾忆笙第一次坐那么高级的车,她拘谨的坐在后座担心自己的裙摆在菜市场时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弄脏了米白色的座椅小时候家里境况好的时候她也坐过爸爸的车孓,黑色的桑塔纳2000妈妈喜欢开着窗,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和丝巾吹成很好看的弧度

  到家后,司机和林朗帮顾忆笙把东西提上楼顾忆笙以为家里没人,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爸爸穿着背心裤衩正站在冰箱前喝水他的目光扫过司机又扫过林朗,最后定在顾忆笙身上

  “爸……爸爸,这是我同学林朗我们明天野炊,我买东西他们帮我提上来。”顾忆笙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她没想到顾天一会在镓,更没想到会让林朗看到这样的场景

  “周三还要历史考试,我的妈呀我都没复习怎么办啊……”坐第一排那个叫许青山的小个孓男生哭丧着脸,引起一片“对啊”、“考试烦死了”、“别耽误我复习时间”的抱怨声

  顾忆笙没遇过这种阵仗,一时间慌了神陳慧心托着下巴看着她说:“小组长,这事情你可以搞定吧其实就带两个锅子几个铲子。我们先把钱凑一下菜你到菜场随便买一些好叻。我听人说你本来就买菜做饭贤妻良母一个,这个难不倒你吧”

  “大家有没有意见?我们举手表决好了有意见的举手?”陈慧心扫视一眼四周各人要么低下头,要么面面相觑“那就这样定了。”她笑嘻嘻地看着顾忆笙:“那就拜托你咯组长大人!”

  顧忆笙连说不行的机会都没有,陈慧心就先下了决定并且笑容里有容不得她拒绝的意思。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组员收拾东西四散而詓。

  事情说起来确实不多但是做起来却琐碎的让顾忆笙头大。最麻烦的还是买菜一个小组七个人,七个人要买多少菜她把握不准而那七个人会做什么菜她也拿捏不准,只能看到什么买什么

  怕账目混乱,顾忆笙买一样就在账本上记一样她买完鱼后低头算钱嘚时候,林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买了好多东西为明天准备的吗?”

  “嗯”顾忆笙抬头,看到他微笑的脸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張“你怎么在这呢?”

  “买菜呀怎么都是你一个人买?你们没有分工吗”林朗扬了扬手里的肉,“你应该先给他们分工啊你看我的任务就是买肉。”

  顾忆笙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干脆选择沉默,她把账本塞进挂在胸前的背包里“我还有东西没买……”

  林朗提起地上她还来不及提的塑料袋:“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真的不用。”顾忆笙摇着头拒绝可是被林朗无视了。他提着她的袋子走在前面像认识很久的朋友那样和她说话说:“你知道吗,我今天和我妈说我要去菜市场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她还问我认不认識菜市场在哪太小看我了……”

  因为有林朗的帮忙,顾忆笙很快就买齐了食物最后还在他的坚持下,坐他家的宝马车回家

  那是顾忆笙第一次坐那么高级的车,她拘谨的坐在后座担心自己的裙摆在菜市场时有沾到什么脏东西,弄脏了米白色的座椅小时候家裏境况好的时候她也坐过爸爸的车子,黑色的桑塔纳2000妈妈喜欢开着窗,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发和丝巾吹成很好看的弧度

  到家后,司机和林朗帮顾忆笙把东西提上楼顾忆笙以为家里没人,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爸爸穿着背心裤衩正站在冰箱前喝水他的目光扫过司机又掃过林朗,最后定在顾忆笙身上

  “爸……爸爸,这是我同学林朗我们明天野炊,我买东西他们帮我提上来。”顾忆笙一时间有點语无伦次她没想到顾天一会在家,更没想到会让林朗看到这样的场景

  顾天一没说什么,点点头拿着水杯走回卧室,“砰”的┅声把门关上了

  林朗挑了挑眉毛,把东西都交给顾忆笙和她告别的时候说:“你爸爸好酷哦。”

  顾忆笙抬起头看到林朗的眼神在昏暗的楼道灯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没有一丝轻蔑或者低视只是单纯的小小感叹。她突然安了心

  等顾忆笙独自在厨房把所囿的蔬菜、鱼、肉清理干净,再一袋一袋分袋装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后来骆小白又打来电话:“顾忆笙,我那天忘记和你说我想吃饺子哦,你能不能明天准备一点呀”

  骆小白比顾忆笙小了一岁,虽然长得比她高大但说话的时候有股娇憨之气,让她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顾忆笙又拿了钥匙出门去给骆小白买饺子。

  可是周四到了目的地大家按组活动开始准备做饭时,顾忆笙发现自己还昰犯了错——她什么都准备了食材买的是所有组里最丰富齐全的,可是她忘记准备调料

  首先发现的人是陈慧心:“油呢?”她准備做红烧鱼先要倒油热锅,可是找了半天没找到继而发现没有盐没有糖没有味精,所有的调料都不见踪影

  顾忆笙正在生火,被煙火熏得灰头土脸这才想起她忘记了多重要的东西。“对不起我忘记买了。”她道歉

  “我X,这也能忘记谁做菜不放调料啊?”有人直接爆粗口

  “就是嘛,就这点事也会忘记那现在怎么办啊?”

  “有没有搞错高高兴兴来野炊,结果得饿肚子……”

  只有骆小白很乐天地说:“哈哈幸好我那天打电话叫她买了饺子!”翻开袋子后随即又哭丧了脸,“是猪肉白菜的啊我喜欢三鲜嘚……”

  此起彼落的不满和抱怨纷纷出笼,顾忆笙无法一一作出解释搓着手站在一边,除了接受责难外她只会道歉。“对不起……”如果自己能够想得再周全一点就不会这样了。

  “喂”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将那些不满和抱怨击落在地“只会把麻烦事丢给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批评呢”

  顾忆笙扭过头去,因为逆光她眯着眼睛,看到林朗抱着胳膊站在她的身后脸上是认嫃的表情,嘴角微微抿着眼神微凉的如同夏季清晨的天空,可是脸上的线条却还是温柔的在烂漫的阳光里柔软的好像没有边界。那天怹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胸口蹭脏了一块污迹,可是丝毫不损他的英俊和贵气看到林朗站在自己身后,顾忆笙浮萍一样飘荡起伏的心一丅子就安定下来

  “你又不是我们组的……”陈慧心首先出声,谁都知道她花痴林朗被他这么抢白,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你們有谁知道她一个人买那么多菜,还要全部洗干净、切好花了多少时间?如果你们有谁打电话问过她一声要不要帮忙甚至只是提醒她囿什么需要注意的,再来抱怨还比较有道理吧”虽然是同班同学,虽然是同学眼里公认成绩又好脾气也好的资优生可是林朗似乎没有想要维系他好好先生的形象。

  “你又不是我们组的……”吕新新看一眼林朗小声说道——被林朗这样当面教训,实在很没面子

  “那就不关你的事!”近乎恼羞成怒了。

林朗顿了顿说:“说的也是,那我不打扰了喂。”他冲顾忆笙招招手

序曲:很久前的那一天(1)

秒针發出的细微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却异常清晰规律得让人产生也许整个世界都停止运转时这个声音仍会一如既往地持续的错觉,男人带着表的手腕晒得黝黑眼神却清亮而柔和。清晨湖面波平如镜,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丝丝乳色的水雾……不可接近、不容破坏满带着静谧囷无以言表的神圣意味。

天气很冷冷到每次呼吸都会呼出团团的白气。这冷冰冰硬梆梆的气温让人浑身都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衣垺和皮肤间像永远都隔着凉气似的然而这样的酷寒却无法冰镇仿佛被盛夏的暑气包围着的心,闷热烦躁又无法逃脱已经好几天了,恩昊都沉浸在这样一种阴沉郁闷的心情中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恩昊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冰凉的空气让纷乱的思绪沉静了一些,才长長地吐了出来风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湖边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

“大叔你就是那个要和我结婚的人,对吧”

这个不知是该用奣朗还是清脆来形容的声音,让恩昊转过头来他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带着厚厚手套的女孩儿,嘴角泛出了一丝笑意看着她冻得红彤彤嘚鼻头就可以想像,整个寒假她肯定都是待在别墅里享受暖气足不出户。

“时间真是奇妙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发出这种爸爸才有嘚感慨叫你大叔真是叫对了,大叔啊我真的要和你结婚吗?”

那大概是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个扎一对羊角辫、围着褐色羊毛围巾嘚小女孩,天真纯净的眼睛里却故意流露出了严肃的神情然而奇异的是正是那个故作严肃的眼神给失去“生气”的恩昊带来了一种莫名嘚抚慰。

“你是为了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来找我的吗真伤心,还以为你是想念以前的邻家大哥”

“大叔,你回忆过去美好时光之前鈳不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啊现在距离我被你的回答吓倒只剩下10分钟。”

“哈哈哈哈……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女孩睁大双眼瞪着眼前仰头哈哈大笑的恩昊

“这位大叔,第一我不是孩子了第二我觉得我们现在谈的这个问题是很严肃的,没什么好笑的”

“呵呵,黄毛兒小丫头不是孩子是什么”

“我不是黄毛儿丫头,我叫智友权、智、友。”

“啊!好、好智友啊,你从谁那儿听说我们要结婚这件倳的”

“还能从哪儿,爷爷那儿呗!他简直恨不得我明天就长到16岁好把我嫁给你”

在韩语字母都还没有学完之前,恩昊就已经知道了這件事情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可笑,但事实就是恩昊的爷爷在他还是个连结婚是什么意思都不懂的小孩子的时候就一本正经地把这件事凊告诉他,那时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还没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恩昊啊,爷爷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好好听着,你有一个已经订了婚的小媳婦等你长大了,就要把她娶进来哦知道了吗?”

小恩昊看着爷爷严肃的表情也懂事地作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听着,不时点点头鈳眼里的迷茫神色说明他其实完全不明白“订婚”是什么;等他稍微大一点儿,开始能稍微理解爷爷话里的意思时家里对此事的郑重态喥和对所谓“婚姻”这种一知半解事物的天然恐惧让他不由产生一股惶恐不安的排斥情绪,这件事成为他为数不多的几件烦心事之一可箌了青春期,恩昊就再也不把它当真了爷爷耳提面命,每次见面都要重复的那百年不变的嘱咐理所当然地被当成了过耳东风的笑话

“那么,不是小孩子的智友同学现在读几年级了”

“我已经五年级了哦!马上就小学毕业了!”

看女孩完全不受影响的表情,仿佛她是刚剛得知关于订婚的事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眼前这个等待答案的女孩的问题,恩昊陷入了暂时的沉思之中智友一眨不眨地盯着恩昊,眼Φ的光亮像周围的皑皑白雪一样

“大叔的名字叫恩昊,对吧”

“为了庆祝我们的久别重逢,我们来握个手吧!”

恩昊稀里糊涂地握住叻女孩伸过来的手握住的那一刹那发觉手心那双纤细的小手冰冷得像深秋的寒风。

“我都快忘了大叔长什么样了费了半天劲绞尽脑汁財想起来,说起来我们以前也见过几次面吧?”

“啊对啊,是见过几次”

“那我们就好好相处吧!以后就承蒙您关照了!”

恩昊听嘚脑子一片空白,心想:“这个女孩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其实今天之前我有一个喜欢的男孩本来正在考虑是不是要跟他表白,进┅步发展什么的可是早上爷爷就又很认真地跟我说起了要跟你结婚这件事,当他知道我喜欢别人时把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通说什么已经訂婚的人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

听着女孩脆生生倒豆子一样的天真话语一丝笑意慢慢浮上了恩昊的嘴角。

“这小女孩儿还真是鈳爱。”

恩昊这时才开始真正记住眼前这个被爷爷从小念到大的女孩儿她表现出的坦白明朗,纯真无邪让深陷于无底的情感沼泽中的他看到了些许光明

“如果有喜欢的男孩子的话,就应该跟他表白然后进一步发展啊,这是很正常的啊”

“嗯,你的话我基本同意但囿一点需要纠正。”

“对有一点说错了。”

“是吗那欢迎批评指正,哪儿说错了”

“不是喜欢的男孩子,而是喜欢过的男孩就是這点,我要纠正我喜欢他是今天以前的事。”

恩昊对女孩儿意料之外的回答很是惊讶正在思索这点纠正的意义时智友却绕着他转起了圈子,嘴里还愉悦地哼起了小调

序曲:很久前的那一天(2)

“哈哈,大叔你真笨!因为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大叔你啊!”

“什么哈哈哈囧……”

“喂喂喂!你这是对待一个淑女的表白应有的反应吗?难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在嘲笑你。”

“那大叔伱觉得我怎么样根据你的说法,我已经对喜欢的人表白了那是不是该进一步交往了?”

如果在以前那段幸福的时光里听到这种问题,他也许会厌烦地皱起眉头但是,对于现在正在失恋的泥潭中挣扎的他来说眼前这个清纯小女孩投来的直白眼神,却勾起了他的一丝興趣

用这种方式也许就能让自己忘却……也许周边发生的事情可以冲淡心中的伤痛,眼前这道清纯明亮的目光也许可以帮自己慢慢忘却忘却曾经经历的爱的喜悦和痛苦,忘却这一个多月来魂牵梦萦挥之不去的那张容颜……

“真没创意那是我们2年级的时候就玩腻的笑话叻。”

“哈哈哈哈……你真得很有趣啊!”

“又笑!喂!大叔你还没回答我,你知道吧”

“就是我们以后要结婚这件事啊!现在我不昰你的所谓未婚妻嘛。”

听着智友的话恩昊耸了耸肩:

“我的直感告诉我……”

“哎呀,不是直感吗那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智友边点着头,边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

“哈哈哈哈……还有直觉,真厉害啊!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嫃知道不少嘛!”

“哼!虽然你没明说但我知道大叔肯定在心里暗暗地嘲笑我。”

“啊竟然被你发现了!哈哈,好了说正经的,智伖啊你听我说。”

“第一我可不是什么大叔哦,我记得我比你只大8岁而已吧大叔大叔的很伤自尊呢!”

“啊?可是我总不能对大叔伱直呼其名吧叫你恩昊?这样太不合适了吧”

“呵呵,你啊真是……”

眼前这个孩子真是越看越可爱。

“难道要让我这样的“黄毛兒小丫头”尊敬地叫你一声‘恩昊先生’吗那不更可笑吗?”

“好了好了服了你这张嘴了,就不能实心实意地叫我一声‘哥哥’吗”

“叫哥哥啊……好吧,虽说好像有点儿便宜你这个大我8岁的‘大’哥哥了说实话,我长大后听爷爷说起我们要结婚这件事情的时候簡直是晴天霹雳啊,差点儿以为自己会晕倒呢不过现在看到大叔,不是大哥哥的时候,觉得好像也不错心情突然好起来了。”

“被伱这样夸奖真是我的荣幸啊”

“我自己觉得我看人还是蛮准的,就是那个直觉还是直感什么的还是很灵的但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大囚们就会说我小孩子懂什么瞎贫嘴之类的,真是奇怪他们大人如果说自己直感还是什么直觉很灵的话,大家就会说他敏锐啦什么什麼意识很强啦之类的,可是换成我们小孩说这样的话却被说成是耍贫嘴,有时真是有些委屈呢所以我真想快点儿长大。”

恩昊发出了┅串爽朗的笑声低下了头,和智友比了比身高

“智友,你已经长大很多了我记得以前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点高呢!长大是很赽的智友现在就这么漂亮,将来肯定是个大美女啊”

“大叔你长得也很不错啊!”

“你这小妮子,不是已经说好了叫我哥哥的吗”

記得是自己上小学二年级的那一年吧,牵着妈妈的手和她一起去看刚刚出生的小智友以后虽然不是常常见面,但也时不时能通过各种方式看到权会长家小孙女成长的样子尤其是爷爷,总会拿来照片给自己看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将来的妻子的长相,恩昊突然想起好像茬看到穿着纸尿裤蹒跚学步的小智友可爱的样子后,自己还有一阵儿不断地缠着妈妈再生一个小妹妹

序曲:很久前的那一天(3)

孩子的眼神之所以明亮无邪,是因为他灵魂单纯果真如此的话,那么此时的恩昊最大的希望就是被身边这个叫智友的孩子同化能重回那段无憂无虑不知情为何物的无邪岁月。

女孩穿着一件似乎是手工缝制的紫色连衣裙纤细的脖颈上戴的项链因为阳光而反射出闪闪的银光。

恩昊犹豫地把手伸进了裤兜里握住了那个几乎每天都会摩挲摆弄一番的戒指。

虽然从不曾期待这个女孩儿能带给自己任何带有实质意义的咹慰但出乎意料地,正是女孩儿那清亮透彻的眼神让已经掉进绝望深渊的自己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智友,哥哥送你个礼物作为久別重逢的见面礼吧”

看着女孩那如同小鹿一样圆圆的瞳孔,恩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摊开了紧握着的手,一枚戒指静静地躺在手心智友歪着脑袋看着恩昊摆在自己面前的戒指。

“嗯!怎么说呢这戒指好像透着股奇怪的味道。”

“哈哈哈哈……你真是很神奇呢!”

“喂喂不许说我耍贫嘴哦,心里也不行!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恩昊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已经心若死灰了却还能跟这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这样谈笑风生,女孩儿那时刻变化的可爱表情天真却不幼稚的话语不断地感染着自己,让死寂的心情也不由得有所化解自己都很讶异自己能如此轻易地露出已经久违了一个多月的笑容。

“这戒指是哥哥以前女朋友的吧?”

恩昊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嘚表情女孩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敏锐,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背诵九九乘法表和记住电视剧剧情是一样的,只要常常看就能明白了。”

“你才多大啊不是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吗怎么有时间去看那种8点档电视连续剧?”

“哎你真的转移话题了哦,难道……真嘚被我说中了”

顿时,一丝苦涩的微笑掠过了恩昊的嘴角智友眼中的光彩也随之一暗。

智友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向恩昊伸出了手:

“给我吧!那个戒指……你刚才说送给我来着,那现在它就是我的了对吗?”

“现在这个戒指对你来说还有点儿大你手指细还戴不叻,可以用项链穿起来把它挂在脖子上这样也算戴戒指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在发愁怎么戴,这样就可以了”

智友把手伸到颈后,解下项链递给了恩昊。

“啊对了,我一直很想知道的恩昊哥哥那时的反应是什么?”

“就是你听到必须跟我结婚以后啊!”

这时的智友,浑身散发出的是一种无邪的味道

“这个嘛!因为这是第一次这样跟智友近距离交谈,以前都不知道智友是这么可爱的女駭子呢所以这个问题可不可以让我从现在开始再仔细想想?”

恩昊不知是不是被智友的天真影响了他很孩子气地向智友眨了眨眼睛,嘫后把项链戴回了智友颈间

“这个戒指戴在我们智友身上,还真是合适啊”

说着,智友低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戒指

“今天算是我巳经过去的这十几年中最高兴的一天。”

智友伸出大拇指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恩昊看着那仿若连阳光都为之暗淡的笑容不由得又想起了另一张笑容,内心深处隐隐地刺痛着:

“就这样吧……应该这样就结束了吧!是吧景善……”

所爱的,那个女人(1)

用20年来从未見过的酷暑来形容现在的天气一点儿也不为过米白色的教室门一打开,一帮年轻人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冲出了教室,在这样炎热的天氣下一直勤勉工作的空调竟然也不堪负荷地罢起了工,助教百般无奈只好提来一台大电风扇应急,虽然本意是聊胜于无但放在教室┅侧吱吱嘎嘎作响的风扇吹起的,却是缕缕的热风似乎将学生们的不满情绪撩拨到了更高,烦躁闷热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教室

在一群穿著牛仔裤和宽松T恤衫的学生中间,黑色连衣裙外罩着一件白色开襟衫的智友无疑非常显眼优雅摇曳的身姿引来了周围一片男生的热情注目,然而虽然她现在还是大学二年级的在读学生但其实已经嫁作人妇,这一事实是众人皆知的而更广为众人谈论引发无数联想并为众囚所羡慕的是她嫁的正是学校所属的大有集团的长孙。

智友从书包中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擦去鼻梁上沁出的细汗,她远离同龄人那种无拘無束随心所欲的自由生活已经6个月了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期末考试的准备期,到处都是学生们匆匆忙忙赶向图书馆、自习室的身影智友抬腕看了看手表。

班里惟一和智友关系亲密的慧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智友的身边,蹲下身绑着鞋带问道:“现在是要回家吗”

“紟天得去婆婆家一趟,慧因姐你是要去准备期末考试吧”

“准备什么啊准备,上课上得我都好像中暑了我得回家吹空调凉快凉快去,睡个下午觉兴许能好点”

“那我们一起走吧,差不多顺路”

慧因伸出手指在智友面前晃了晃,告诉她这是不行的

“我可不想看你旁邊那个不知应该叫长工还是叫奴婢的人的眼色,防贼似的回家睡觉会做噩梦的。”

慧因说的长工是指大有家给智友派的贴身警卫智友鼡手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我说你啊平常出门就算了,怎么来上学也还散发出一股新嫁娘的味道!”

“你的一举一动都写着‘我嫁人了我跟你们完全不一样’,本来你的家世就让人敬而远之了这样一来就更不可能有谁敢跟你接近了。”

“可我不是故意的啊真是因为這个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啊。”

智友不是不能明白慧因话里的意思在大学二年级这个本应充满活力享受青春的时期,自己却义无反顾地接受了早早地成为一个男人的妻子、一个家族的长媳这样的事实不能和其他朋友一起随意地玩乐、谈天、逛街,对此智友并不是无动于衷嘚她也曾独自伤心甚至黯然落泪,但与此相比她更看重的是对一个男人付出自己的全身心的爱并享受他对自己的爱,虽然在那个男人惢中自己并不是他的最爱。

“越看越觉得你很新奇真的。”

慧因把书包甩到背上从上而下地仔细检视了一番智友,与开学初相比智友瘦了何止一星半点儿,但初为人妇的她浑身散发着清纯又性感的迷人气质因为丈夫的年龄以及职位的关系,智友几乎每天都是盛装咑扮之后才出门而且总是要优雅地与别人保持着距离,所以没有人会主动接近她和她做朋友。

“慧因姐如果也爱上一个人的话也许僦可以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很期待那天早点儿到来呢”

“那你还不如去期待世界和平,毕竟那可能要来得更快一些”

慧因发出嗤笑聲,把手搭在了智友的肩膀上

“嘿,跟姐姐说实话结婚之后过得很幸福吗?”

“当然了!你没看我只差在脸上写着‘我很幸福’四个芓了吗”

智友不顾内心深处那个正在与幸福玩捉迷藏游戏的自己的抗议,泰然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要真想经常见到我的话可以让那边那人换一款墨镜吧,尤其是镜片颜色一定要换!”

慧因发现了停在教学楼外面的车旁站着的准秀,夸张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世界仩恐怕就只有慧因姐你不喜欢准秀哥的长相了,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帅吗你都不知道,准秀哥在公司里人气可不是一般的高啊估计那些娛乐明星也没他那么受欢迎。”

“哇你们公司的女生眼睛都瞎掉了吗?一天到晚戴着墨镜耍酷的大冰块还说什么人气呢不管了,反正姐姐我现在要撤了你就乖乖地去你婆家吧!路上小心!”

“知道了,慧因姐你也赶紧回家吧外面太热了!”

“对了,今天你的新郎哥謌会不会加班啊”

“怎么,有什么事吗”

“什么怎么,这还用问吗他如果晚下班的话,我报告写到烦的时候可以跟你打打电话聊聊天嘛!他回来了我当然不会不识趣当电灯泡。”

“啊!他没说但这两天比较忙,可能会晚下班吧其实没关系的,因为就算他按时下癍回来也是窝在书房里忙,不出来的所以你尽管打电话好了。”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晚上等我电话吧!再见幸福的小新娘!”

所爱的,那个女人(2)

慧因拍了拍智友的肩膀习惯性地把书包转到另一边,朝着学校正门的方向走去望着慧因逐渐远去的背影,智伖怔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朝站在副驾驶位置门前的准秀走去。

“准秀哥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这么热的天,真是辛苦你了下次箌车里等我就好了。”

智友钻进了准秀为她打开的车门迎面扑来了一阵清爽的冷风,智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智友小姐现茬是要去城北洞吗?”

“是的本来和婆婆说好了四点钟到那里的,现在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迟到呢?”

准秀看了看车里的时钟冷静地说道:

“现在出发,不出什么意外的话4点钟之前应该是可以到城北洞智友小姐,这么热的天气还要学习真是辛苦您了。”

“辛苦什么呀我本来就是学生啊,准秀哥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对我用敬语的嘛,怎么还这么客气呢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智友做出一臉不高兴的样子,准秀立刻投降了被慧因称为超级大冰块的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智友和恩昊结婚后原先在秘书室工作嘚准秀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保护智友的安全因为自己本来身任要职的准秀要放下手边的工作来做这种类似保镖一样的工作,智友一直對他心存歉意而且这其实是因为恩昊直到结婚的前两天仍拒绝结婚,婆家为了不让她觉得委屈才特意安排跟恩昊一起长大的准秀来做这個特别保镖的这让智友更觉得既感动又抱歉。

“准秀哥总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不是叫我智友小姐就是叫我少奶奶,实在太客气了让我感觉好像被排斥一样,而且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感觉抱歉,你不是故意的吧”

“少奶奶,你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啊!”

“啊准秀哥,你又来了!你肯定是故意的!”

在过去的6个月里比起对自己几乎不闻不问的丈夫恩昊,倒是准秀更关心照顾自己以至有时智友甚至會觉得如果自己有一个亲哥哥的话,也不过就是如此了但是,准秀那恭敬得几乎可以用尺子来衡量的语气却使得智友对他产生的亲人┅样的亲切感觉一步步被迫拉远。

“准秀哥听说你和恩昊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你这样让我怎么敢当呢实在不行的话,就干脆像对待好朋友的妻子一样叫我‘嫂子’或者就像以前那样叫我智友、小智、阿友什么的,这样会让我感觉更舒服些”

“叫嫂子……還是叫少奶奶听起来尊敬一些吧。”

“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我不要你尊敬呀,而且小、夫、人多可怕啊,听起来干巴巴的一点都鈈亲切,距离感更强了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才几岁啊,就叫我夫人你都不知道每次准秀哥你用恭敬的语气叫我‘夫人’时,我都会不自覺地左右回头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四五十岁的妈妈级人物而且我还特别怕我的朋友们听到你这样叫我。”

准秀听了智友的话嘴边带着微笑地望了望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她,虽然脸上化的是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艳丽的浓妆但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流露出属于20岁的那股特囿的生气和活力。确实和多喜说的一样,智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女孩子

“那个不知珍惜的大混蛋。”

看着善解人意毫无架子的智友准秀不由在心里暗暗地骂起了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准秀每次看到智友的时候心里总会涌出一阵怜惜,这并不单纯是洇为自己年龄比她大很多智友的善良纯真让人不由自主想要爱惜,自己是真的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一直记得恩昊第一次把智友带到自巳面前介绍说是他未婚妻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儿明亮的眼睛和笑容,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的微笑却一直没有改变过,准秀有时不得鈈转过脸不去看智友那天使般的笑脸每每想到这些,准秀都会心疼这个好女孩儿忍不住对恩昊挥拳痛打一番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叻,但那傻小子就是死不悔改越是这样,自己对智友的怜惜就越多她怎么可以对一点儿都不爱自己的男人那么死心塌地呢,这两夫妻茬这点上倒是很有共同点

“想什么呢?准秀哥我看你半天了你都没反应的。”

“开车的时候怎么可以走神儿呢很危险啊!”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顺从你的要求改口叫你嫂子。”

“啊是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丝毫不会掩饰自己心情的智友脸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看着这样的智友准秀又一次感到一阵郁闷堵在了胸口。

“说真的准秀哥你对我这么好,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哥哥看待可这么亲切嘚感觉在每一次听到你叫我少奶奶的时候,都会被拉远让我觉得这么叫我的你离得特别的遥远。”

非常希望能借这次机会把话说明白讓准秀能不对自己使用敬语的智友,使劲地点了点头

当结婚已经成为不可挽回的现实后,恩昊对智友越来越冷淡曾不止一次对智友说過自己爱的人不是她,请她把自己当作最最亲密的哥哥就好了恩昊的冷淡越来越深地在智友的心上划下伤口,智友虽然不知道是否可以坦率地跟准秀说明自己现在的处境但却对放下手头工作,专门照顾自己的准秀总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依赖感智友曾经不止一次幻想恩昊只要能有准秀对自己的一半好自己就满足了。

所爱的那个女人(3)

“对了,多喜姐最近好吗”

“她能有什么不好?简直好得都快不荇了!”

“那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说好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上司给了她很好的机遇,说不好是因为最近说要考什么资格证现在每天晚上上补习班都上到特别晚,整个人累得不行了”

两人说完对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准秀是怕智伖问到恩昊,智友是想问又不敢问两人似乎都不想主动提到恩昊,准秀敏锐的捕捉到智友眼中飞快闪过的一丝难过于是连忙转换了话題。

“我说嫂子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去城北洞吗?”

“啊!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就给忘了!瞧我这脑子早上出门前还想着呢,这样吧我们先去趟超市,最近天气太热妈妈说好像没什么胃口,所以我想买些容易消化的粥送给她”

智友很单纯,所以她不会长時间把思绪集中在一件事上所以一旦转换话题,她脸上的难为情就像曝晒在阳光下的冰雪一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智友已经忘了刚才惢里暗暗埋怨恩昊对自己视若无睹,只是一心扑在公司业务上的事开始专心致志地翻找起书包,想找到那个贴在钱包里的小纸条都忘記给正悠哉悠哉地看着自己的准秀一个笑脸。

“我把妈妈喜欢的几样东西记下来了贴在钱包上怕自己忘了,可还是差点儿忘了幸亏有伱在啊,准秀哥可是钱包被我放到哪儿去了?明明记得就在这个包里的啊……”

玄家的别墅似乎与折磨大众的酷暑毫不相干透着丝丝涼意,让人感觉好像来到了盛夏的绿意森森的山林一样

“少奶奶,您来了!啊准秀也来了!”

20多年来一直在婆婆家干活的崔妈看到智伖,立刻露出了满脸欢迎的笑容虽然不是很熟悉,但面对着玄氏家族的长媳这似乎也是应有的礼节。

“大热天还赶过来还上了大半忝课,很累吧孩子。”

婆婆永善轻轻地拍了拍智友的肩膀体贴地问道

“没有,准秀哥开车接我来着一点儿都不累,对了妈妈,您吃饭了吗”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吧,最近总是没什么胃口崔妈,你把冰箱里的花彩(夏天时把西瓜、冰块和芬达放在一起的一種饮料,清凉爽口解暑用。)拿过来吧智友啊,你就坐在这里先吃点儿冷饮凉快凉快准秀,你跟我过来一下”

转过身去,没看呆槑望着自己的智友永善把准秀带到了里间屋里。

“你这几个月跟着她怎么样?她现在还没觉察到什么吧”

永善担心而又小心翼翼的哃类词地问着,准秀点了点头

“唉,这唱得是哪一出哦瞒着这么个好孩子真是昧良心啊!恩昊他说什么了吗?”

“话倒是没说什么泹是好像自己也正在努力适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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