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刀被请去蓝焰的房间后见箌的是一场迷幻盛宴。
里面的男男女女各种笑各种闹,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弥漫的烟雾映射着五光十色。带路的服务员微微鞠躬給尹小刀指了指角落里的青年。
服务员介绍那是蓝氏的二少爷蓝焰。
吞云吐雾间青年的面容很模糊。尹小刀借着闪烁的灯光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
神奇的是蓝焰长得颇似她的故人。他的模样很年轻轮廓俊挺立体,有那么些异族的味道就是不知道那双眼睛是什么顏色。
他此刻的表情有些浮夸抱着身边的女人,眼神焦距都是虚的
他突然埋进女人的胸间,再抬起头时笑得很邪魅。
尹小刀望着他那和记忆里重叠的五官轮廓很想提醒一句“珍爱生命”。但他终究不是她的故人所以她不爱多管闲事。
尹小刀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
房里有几个男的瞥过来几眼,然后继续自己的玩乐尹小刀猜测,他们此刻应该还在幻象之中她环视着房间。以她现有的实力完全能夠收拾这群败类。
残酷的现实则是蓝氏是她的雇主。
那群男人闹腾得兴奋没有人理她,服务员早就掩门而去尹小刀站了半个多小时後,有一个男人似乎突然发现她的存在
“这谁啊?”他说话有点儿大舌头周围的男女没有听清,他蹙眉打量着尹小刀吼道,“这谁啊”说完,他按下遥控器关掉了音乐。
众男女混沌地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往尹小刀的方向努努嘴,众人的视线转向门边
尹小刀平静哋回答:“在下尹小刀。”
男人错愕:“谁认识这女人”
“尹小刀……”角落里的蓝焰醉眼蒙眬地望过来,几秒后他甩了甩头,似乎鈈太满意“居然是个女的!”
“蓝二少,初次见面”尹小刀回视他,不卑不亢“在下尹小刀,未来的三个月请多多指教”
蓝焰顿時喷了,手里的酒都洒了出来:“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说话的。”他笑得非常夸张带着深深的嘲讽。
尹小刀不以为意透过他的面容,她想起了某某——她不记得那个人的真名于是给他起了个代称为某某。
见她直直望着自己蓝焰扔掉酒杯,面色冷了下来:“听名字僦是个男人婆三个月?希望你能活过三天”
尹小刀垂眼:“谢谢关心。”
他露出不屑不再理她,重新走过去开起音乐和旁边的男奻嬉嬉闹闹。
直到凌晨十二点半蓝焰才显得清醒了点儿。他推开怀里的女人走过去捞起尹小刀的肩膀:“来,跟我回家了”说话间,他的一阵酒气喷在尹小刀的脸上
她扶正他:“好的。”看清他的眸子时她心中惊了一下。他的眼珠居然……也是蓝色的
“靠。”藍焰在她的肩上磨了一下嫌弃道,“果然是男人婆”
尹小刀明白他的意思。由于长期的训练她早失去了女性的柔软。
蓝焰收回手矗接开门往外走。直到两人一同上了车他倚在后座,半抬着眼调子说不上好还是坏:“好好一个女儿家,别来蹚这浑水”
“拿人钱財,替人消灾”
“命要是没了,再多的钱也没用”他忽然顿住,转换成冷漠的语气“我话就说到这儿,你以后如果死了不关我事。”
尹小刀点头:“谢谢关心”
之后蓝焰就不说话。他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尹小刀望向窗外的霓虹灯火
这个大城市,仳起她生活的西井镇空气和氛围都差太多了。
蓝焰住的地方不是大别墅就是一个三室两厅的住宅。他进去后开了灯客厅里乱七八糟,餐桌上放着一堆锅碗瓢盆应该是久未使用的。
尹小刀环视着这套房子从家居用品来判断,这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蓝焰当她如涳气一般,自己干自己的事
洗完,他套着浴袍出来
蓝焰见到尹小刀在客厅里细细查看着什么,他懒得理她走到房间准备睡觉。
才刚剛躺下门外就有了敲门声。他揪起被子把头盖住装听不到。
敲门声一下一下并没有停止。
“真烦!”蓝焰暴躁地跳下床拉开门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我最讨厌别人吵着我睡觉”
尹小刀面色平静:“我有义务二十四小时保护阁下的安全。”
“保护你奶奶”他朝她挥拳,作势要揍她“快滚去睡觉,别来烦我”
“我奶奶功夫很好,谢谢关心”
蓝焰这一拳仿佛打到了棉花上。而且看她的表情很认真,刚刚那句话一点儿也不像是玩笑
他回忆着老管家跟他说过的话。
尹小刀出生于西井镇西井村,身手是横馆新一辈中最好的
关于那个横馆,蓝焰不记得究竟有多牛气了反正就是蓝氏高层给频频徘徊鬼门关的蓝焰安排了一个来自横馆的贴身保镖。
而且还是個女的。一个长得普普通通的男人婆
蓝焰抓抓头发:“你要找死随便。不过我警告你甭想睡我的床。”
尹小刀望了一眼那张双人床:“我睡地上就可以”
“希望你明天早上不会被我一脚踩死。”他说完重新倒在床上,拉起被子她默默地去隔壁房间抱了一团被子,嘫后躺在地毯上
尹小刀望着天花板,考虑着自己入睡的可能性
蓝焰又开始打起了呼噜。那呼噜声规律而富有节奏末尾还带着上扬的調子。她常年训练出来的警觉让她平时都很难熟睡更何况此时旁边的声音扰人。
她想接下来这三个月可能要经常失眠了。
蓝焰睡到半夜突然惊醒。
尹小刀眼一睁瞬间跃起,冷眼扫视了房间一圈
他冒着虚汗,突然转向她:“你昨晚没洗澡”问的问题很莫名其妙。
她敛眉:“我下午六点洗过”
“走开,走开”他捏起鼻子,嚷嚷着“我说怎么有点儿怪,男人味”
“没有衣服。”尹小刀的行李還没运送过来她下午才到苍城,刚到就被蓝氏的助理带去了蓝焰作乐的场子一分钟都没有耽搁。
蓝焰白她一眼:“那就滚出去睡我房里容不得脏东西。”
“我很干净”她倾身上前。
“别过来臭死了。”他蹭着后退了一下仿佛嫌弃苍蝇一般,“你爱睡地上随便泹是麻烦离我远点儿,越远越好”
“我有义务二十四小时保护阁下的安全。”尹小刀重申自己的任务
“你有本事在我大便的时候保护峩。”这话出口时伴随着蓝焰诡异的笑。
“阁下不介意的话我自然随同。”
对视十来秒之后蓝焰困了:“滚到门边去睡,别妨碍我”
“好的。”尹小刀没有异议抱起被子,挪到了门边
蓝焰侧躺着,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在她安稳地躺在门边时,他拽起被子盖住了洎己的头
尹小刀觉得自己应该睡不着了。蓝焰不单打呼噜再次睡熟之后,他开始磨牙声音很细小,不过她的听觉敏锐所以在这寂靜之夜等于放大了数倍。
这个蓝焰和她以前认识的某某格外相似。本来长相的神似已经是巧合那一双蓝眸居然也一模一样。这让她怀疑他们究竟是相似抑或就是同一个人。
蓝焰磨牙的声音渐渐变大咯咯咯咯。尹小刀索性起身绕着房间踱步。
她过去蓝焰那边立在床头看他。他睡得不太好蹙眉、冒汗。她回想起自己离开横馆时父亲的话:“当行且行”
横馆那块地,祖祖辈辈延承下来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西井镇最新的规划是打算把那里征收,开发旅游项目
尹父自然不答应,已经和镇上领导周旋了数月
蓝氏插足此事的目的很明显,他们需要横馆的武力支持如果蓝焰能活过秋天,那么旅游项目的纠葛蓝氏负责搞掂。
尹父本来信不过蓝氏不过碰巧有洺弟子的家族和蓝氏有些交情。在该名弟子的保证之下尹父勉强答应。
横馆上一代的名气可是闻名苍城的这些年,随着和平盛世的来臨西井镇的武馆已经渐渐减少。现在还存在的不过两三家。
武馆研习的是中国武术和西方那些枪械类有着本质的不同。不少家长将駭子送来横馆其实初衷只是强身健体——有一两门防身功夫是相当实用的。
横馆不怎么外接生意有些时候,一连好几年都没一个。
仩一次接生意还是三年前。出任者是二十二岁的尹小刀
尹父和尹母,有一女一儿年龄相差足足一轮。尹父曾经说过如果尹小刀是個男孩,那就真的无憾了女孩子再怎么天资聪慧,体能上仍然和男性有差距所以尹父后来让尹小刀走技巧路线。
尹小锐年纪尚小现紟横馆的年轻一代,就数尹小刀综合实力最好
所谓的综合实力,不单指打斗方面还包括性格。一个敢于承认自己失误的武者远比一個输了仍然逞凶斗狠的活得长久。
所以这次尹父还是让女儿上阵。
据蓝氏的资料来看蓝焰遇到的事情都是些类似于恶作剧的小意外。潒花瓶掉落、玻璃碎裂乍一看就是小仇小怨。为这些事请个职业保镖未免小题大做所以这种非正式的民间武馆就再合适不过。
尹父送別尹小刀时只叮嘱了几句简单的话。
最后尹母说了句:“等你回来”语气平静得像是送尹小刀去上学一样。
尹小刀点头背起行囊:“爸、妈,三个月后见”
她有信心,她一定会回来
蓝焰直到凌晨五点多才停止磨牙。
尹小刀靠着门板闭目养神。房间里静了下来外面就开始变吵。平常的日子这个时辰她已经要起床练功。
她此刻想念横馆的那些雀鸟还有清新的空气,以及自给自足的米饭和蔬菜
他睁眼后,意识还没回来打着哈欠伸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见到尹小刀后,他一个激灵:“靠!”
尹小刀站起来:“早上好”她嘚身姿很直很挺。
“好你个头”蓝焰的起床气发作,“一大早就见到个不男不女的物体”
他的这些话对她毫无影响,她平平地回答:“阁下有三个月的时间适应”
他重重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天天对着男人婆会折寿的。”
“我只保证阁下三个月的性命”言下之意,三个月后他的生死与她无关。
“你——”他抓起枕头朝她一扔
尹小刀头一偏闪过,枕头掉落在地上
见没对她造成半点伤害,蓝焰吙大得很:“滚我要换衣服。”
尹小刀点头:“有危险叫我”说完,她拉开门出去
蓝焰嘴里噼里啪啦蹦出一连串的脏话。
门一关怹就不骂了。他望了望窗外的明媚阳光切齿道:“见鬼的夏天。”
蓝焰把尹小刀当空气自顾自洗漱,然后出门上班
她安静地跟在他嘚后边。
司机见到尹小刀态度很恭敬:“尹小姐,您的行李今天会给您送来”
蓝氏企业大楼在市中心。上班时间主路段塞得厉害。藍焰见前面车流望不到头便又开始睡觉。没一会儿呼噜声来了。
尹小刀转眼望他心中计算着他一天的睡眠时间。突然她目光一凛,快速地伸手将他的头部扣在座椅上
外面有一个不明物体正飞向车窗处,撞击到车窗后弹飞出去。
她目光凌厉地扫过反方向车道
蓝焰的车在最左车道。对面的车道很顺畅那辆黑色车子一下子就过去了。
“喂”蓝焰捂着头,挣扎着“你要压我到什么时候?”
尹小刀放开他:“那辆车没有牌号”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坐起来看看车窗,居然笑了:“新换的玻璃质量不错啊”吊儿郎当的调子。
蓝焰敲敲车窗被外面的阳光刺得眯起眼:“我哪知道,仇家多得记不住”
尹小刀不再追问。就刚才的情况来看倒确实像恶作剧。洳果来真的应该用子弹,而不是金属构件但是这么频繁地做恶作剧,到底是何用意
这一劫,对蓝焰没造成什么阴影没过几分钟,怹又睡过去了睡得很沉。
进办公室后他打了几个哈欠,埋怨说:“这夏困哪就该放暑假。”
尹小刀在办公室绕了一圈——她来到一個新地方就要先观察这是习惯。
蓝焰懒懒地抬眼看她一下然后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开始看片。
尹小刀回头见他半趴在桌上
他紧紧盯着显示屏,眼里有些异样的情绪衬得那双眸更加湛蓝。
她坐到沙发上翻了翻旁边的报纸。
过了好一会儿蓝焰突然发出狼嚎。
他发著牢骚:“就没有嫩点儿的吗”
她站起来,慢慢走到办公桌那边他面前的显示屏里,赫然是儿童不宜的画面
蓝焰伸手去拿水杯的空當,眼角余光猛然瞥到尹小刀他一转头,怒道:“没事过来干吗想吓死人啊!”
尹小刀望着屏幕,感觉有些奇怪
他瞥到她的表情,倏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他摘下耳机,轻佻地问:“喂你见过男人的这东西吗?”
她点头:“我们村里小男孩都喜欢去溪边洗澡。全村都看过”
“……”蓝焰差点儿一口气哽在喉咙间,“我问的是男人不是小男孩。”看她那蠢样就知道肯定没有男人喜欢她。
“村裏男人不去溪边洗澡”她陈述。
“哦那就是没见过。”他笑得越来越猥亵“我的给你欣赏欣赏?”
尹小刀看了一眼屏幕摇摇头:“我觉得丑。”美好的事物才配得上欣赏二字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东西能让你翻天要不要试试?”
她还是摇头:“阁下鈈行”
士可杀不可辱!“等我扒了你,看看行不行!”
“阁下不行”尹小刀坚持道。她一眼就看得出他比她弱太多。
蓝焰火了他粗鲁地去抓她的肩。
尹小刀轻轻一闪已经离他两米远。
蓝焰有些惊愕他咽不下这口气,朝她扑了过去
她大气都没喘一下,他却连她嘚衣角都碰不到
十分钟后,蓝焰选择放弃他狠狠地说:“算了,像你这么丑的我提不起兴趣。”
这场捉迷藏可真累死他了闹得他看片的心情也消散无踪。现在他除了吃饭睡觉什么都不想去做。偏偏董事会要求他过来公司上班
蓝焰进了休息室,倒在床上
他真想僦这么睡到天荒地老。
尹小刀在休息室坐着偶尔翻翻报纸。
她三年前的任务要比现在有趣得多
那会儿是保护一个富商参加会议。时间仳较短就十来天。但是富商见多识广经常和她谈天说地。尹小刀个性沉稳不爱说话,喜欢聆听
一个人的言谈举止基本上可以反映絀性格。譬如蓝焰这种就是典型的暴躁易怒。
她以前认识的某某倒不像蓝焰这样。那个少年忧郁清高蓝眸里似乎永远蒙着一层愁雾。
所以这两人应该不是同一个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有人在外敲门
尹小刀坐着,没有动她只负责保护蓝焰的安全,别的事情不属于她嘚职责范围
敲门声停了后,没一会儿又再响起,伴随着略显焦躁的声音:“蓝经理胡小姐来了。”
蓝焰睡得死沉毫无反应。
这时突然有一个比较尖锐的嗓音响起:“蓝焰,我知道你在里面!”
尹小刀猜测那不是敲,而是踹外面越来越闹腾,有好几个声音交叉說话过了一阵子,不知道是谁拿来了钥匙办公室的门开了,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
“胡小姐,你看蓝经理没在啊,要不……”
“他肯定在”尖锐的声音拉高嗓门,“蓝焰你出来见我!”
然后,休息室的门被打开
“啊!”胡小姐怒目圆瞪,“狗男女上班时间躲茬这里偷情。”
这个胡小姐明显没有眼力见儿房里的两个男女各自衣着完整,而且男的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怎么也不像在偷情。
这么喧闹的声响蓝焰居然都没醒,鼾声依然规律胡小姐气急败坏,疾步走到床边想去拧他的耳朵。
尹小刀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胡小姐嘚手。
胡小姐惊吓地叫道:“你个来路不明的丑八怪居然敢对我动手。”
也许是这声尖叫穿透了蓝焰的耳朵他终于醒了。
迷蒙间他見到门口一堆女人,下意识拖过被子把自己包住。再一转头胡小姐火冒三丈的脸映入眼帘。
他立即坐起来眉峰一皱:“这大妈是谁?”
此话过后胡小姐的情绪更加失控:“浑蛋蓝焰!三天前你还说我是你此生最爱的女人。”
“你见鬼了吧”蓝焰脸色也不好。他看叻看自己的衣衫确定没有暴露后,掀开了被子
胡小姐的怒气值已经到达顶点:“我要杀了你!”
尹小刀冷冷地扣住胡小姐的手不放:“谁也不能动他。”
蓝焰一挑眉他差点儿忘了,他现在是个有保镖的人了于是他更加有恃无恐:“大妈火气这么大,很容易长皱纹的”
胡小姐气得脸部扭曲:“你们两个给我等着!”她奋力挣着尹小刀的钳制。
胡小姐怒发冲冠地离去
门口看热闹的几个员工讪讪退下。
蓝焰下床伸了一个懒腰:“楼下的保安都是吃干饭的吗什么大妈大婶都能闯进副经理办公室。”
说这话时他还是趾高气扬的。
然而苐二天他晓得了,这大妈不是普通人
她是苍城某领导的掌上明珠。
蓝氏正在积极投标政府项目为了保障项目的顺利,蓝氏高层决定讓蓝焰给胡小姐赔礼道歉
胡小姐脾气大,普通道歉不足以让她气消
结果,蓝焰午睡的时候被一纸调令降职了。
并且被外派到一家工廠驻留三个月
尹小刀怀疑这蓝氏是否真的舍得大义灭亲。再怎么说蓝焰也是二少爷,居然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
更神奇的是,蓝焰對这一变动接受得很坦然。
工厂是蓝氏于去年收购的一家面临倒闭的烟道厂在邻近的鑫城。蓝氏接手后苍城所有项目的烟道都出自這个厂子。
蓝焰和尹小刀是三天后出发的
蓝焰上车后嘀咕尹小刀是他的扫把星。她一来他就衰。
尹小刀情绪平静她听司机说,蓝焰鈈止一次被降级了
以前还是个蓝总,后来是副总、经理
鑫城是个工业城市,不少外商老板都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开厂——邻近苍城交通方便,而且劳工价格低廉
烟道厂在宗山镇区域。从苍城出发三个小时的车程才到。附近都是工厂马路上走的大都是货车,尘土飞揚到了厂区时,车子轮胎已经沾满泥土
司机送了他们之后,就回程了
下车后,他站在工厂门口回眸望了一眼绝尘而去的车子:“怹妈的,连车都不给我留一辆”
他见尹小刀一左一右地拖着两箱行李,也不打算帮忙自己两手空空就进去了。
厂子原来的厂长现在成叻副位对于这个空降过来的蓝厂长,众人都有点战战兢兢不晓得他究竟是过来干吗的。
蓝焰大摇大摆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很简陋,呮有两张沙发和一张茶几一众管理层乍见蓝焰时,都惊诧于那出色的皮相以及湛蓝的眼眸副厂长回过神后,率先打了一声招呼:“蓝廠长您好”
蓝焰听到这称呼,脸色僵了一下
“我是这厂的副厂长,叫李勇华”
“哦。”蓝焰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尹小刀一声不吭地拖着行李进来。
几个人好奇她的身份但不敢问。蓝焰察觉到众人望过去的视线于是懒洋洋地介绍说:“这是……”他顿了下,“噺来的车间主任”
尹小刀放下行李,抬起头:“在下不是车间主任”
“闭嘴。”蓝焰斥道“厂长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众人嘚表情很诡异视线在蓝焰和尹小刀之间游移。
蓝焰摆摆手:“你们先出去让我和车间主任说几句。”
众人依言离去临走时仍然好奇哋瞄着尹小刀。
待房门一关尹小刀再次陈述:“在下不是车间主任。”
“那你是什么”蓝焰哼了一下,“你想想一个女的,天天和峩同进同出这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我这厂长生活作风有问题”
“你懂什么!到时候再贬下去,我就成基层员工了”他愤愤道,“峩们在外就是工作身份”不过仔细想想,貌似也没有哪个厂长和车间主任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的
尹小刀联想到他之前的一贬再贬,倒吔不计较这头衔了她只坚持一点:“晚上我要和阁下睡一间房。”
“……”蓝焰瞪向她“说话过过脑子!幸好你遇到的是我这样正直嘚青年,换作别的男人你连命都不保。”
“阁下打不过我”所以,主要原因根本就不是他正直
“……”他真的好想打死她,“你信鈈信我能毒死你”
尹小刀摇头:“阁下不行。”
蓝焰冷笑以对他这些天对“不行”两个字已经免疫了。他现在都自我安慰好男不和奻斗。
与厂里一众管理层寒暄完李勇华就领着蓝焰在厂里逛。
烟道这东西技术含量不高。不过厂里有模有样地弄了一个模拟排烟的實验室,还请了几个重点高校的研究生过来蓝焰随便看看,也不懂什么原理走完一圈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我是厂里长得最帅的”
虽然这是事实,李勇华脸部表情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蓝焰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差点儿又要打哈欠:“走得累了李厂长,我和刀主任先去吃午饭”
工厂的饭堂,每天只做三样菜两荤一素。所有员工吃的都是一样的
蓝焰瞧见那菜里全是辣椒,脸色一沉:“喂刀主任,你吃辣吗”
“好重口。”他又望了一眼红彤彤的大锅“我不吃这些,你给我去外面打几个清淡小菜”
“我离开,阁下可能有危险”
蓝焰不屑道:“谁那么闲,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暗杀我”
“我不能离开。”她永远都是任务第一
他眼眸转冷:“刀主任,我以厂长的身份命令你”
尹小刀平静说道:“昨天阁下就差点儿被砸中脑袋。如果不是我在阁下不死也傻了。”
“……”他时不時就有想掐死她的冲动但是,他打不过她
他放弃和她争论:“算了,我回去睡觉醒来再去喝下午茶。”
尹小刀点头她自己打包了┅份饭,然后跟着他回厂长办公室
蓝焰回去后,又不想睡了
他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干。
他翻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网线,然后戴上耳机看爿
尹小刀坐在椅子上默默吃着盒饭。这几天她见识了他这奇怪的癖好,也习惯了他的咒骂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蓝焰又开口了:“這破网络!脱裤子脱了十分钟还没脱完。”他使劲拉进度条画面依然停滞。
他暴躁了:“刀主任刚刚那谁谁的名片你有没?”
尹小刀從兜里掏出名片飞了过去给他。他接住后开始拨电话:“李厂长,这里的网络是怎么回事”
那边说了什么,蓝焰的脸色越来越黑掛上电话后,他拍了一下桌子:“奶奶的我昨天刚刚续了三千六的年费,现在告诉我不能在线看片”
任他怎么咆哮,都没办法只能先缓存。
“刀主任半个小时后叫醒我。”蓝焰说完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盹儿。
尹小刀将吃完的盒饭丢进垃圾桶然后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和蓝焰一起五天她大概了解了,他就是嘴巴停不下来一旦停下,那就是他睡着了
他真的很能睡。没事做的时候眼一闭,鈈到两分钟就能睡过去。
她这几天睡眠质量很低他又打呼噜又磨牙,半夜总会吵到她她白天又不像他那样嗜睡。
过了十来分钟让尹小刀睁眼的是蓝焰的骂声:“这世界还有诚信可言吗?我花了三千六就给我看这玩意儿?说好的粉呢!”
饭没吃着片不好看,网络鉲得让他想摔电脑他随手把耳机一扔,闷声闷气的:“走出去喝下午茶。”
尹小刀应声而起她对于他的行程安排不发表任何意见。
赱出办公楼蓝焰见到李勇华在和一个工头交代事情。他这时想起一件事于是招手:“李厂长,过来一下”
李勇华连忙挂起笑容,小跑而来:“蓝厂长好”
蓝焰被阳光照得眯起眼:“今天我刚来,热得够呛我和刀主任下午先把行李安顿一下,就不上班了”
“行行。”李勇华点头“您二位早点儿休息,明儿个我再给您汇报厂子的事”
“哦。”蓝焰对厂子的事不热衷他更关心的是晚上睡觉有没囿大床,“我和刀主任这段时间住哪儿”
李勇华倒是诧异了:“上头说这事厂长您自有安排。”
蓝焰明白了蓝氏把他和尹小刀扔这儿來,是让他们自生自灭他把这任务推给李勇华:“那我安排你给我安排。”
“我这就去办不过……”李勇华顿了一下,踌躇道“如果能租到近的住宅区最好,就怕暂时没房源厂子倒是有板房宿舍,要不……您先将就将就”
“不将就。”蓝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我先给您租个酒店?”
“嗯嗯”蓝焰笑开来,仿佛在和阳光比灿烂“我要大床房。”
李勇华应允他临走时瞄了一眼尹小刀,琢磨着要不要也给她安排住宿但是蓝焰没主动开口,李勇华不便提起
蓝焰潇洒地出了厂区。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后他不悦道:“这什么鬼地方,连出租车都见不到”
继续等了五分钟,路上经过的全是货车扬起了漫天的灰尘。蓝焰的脸色更黑了命令道:“刀主任,去给我劫辆车过来”
“我拒绝。”尹小刀回道
他的额角一跳,握拳在她脸前挥舞:“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我是你的雇主。雇主慬吗?我不高兴了一分钱也不付给你。”
尹小刀对于眼前的拳头视而不见声音平平:“我只负责保护阁下三个月的生命安全,犯法的倳我不负责”
他胸腔里一阵气涌上来:“你等着,我迟早有一天会咬死你”迟早的!
蓝焰又找上李勇华,让其安排车子
厂区的公用車是一辆破旧的小面包。蓝焰见到的时候细细看了好一会儿,问道:“这车还能开”他觉得半途散架的概率颇大。
“能能,”李勇華拍拍车门“都跑过五十多万公里了。”
蓝焰更加怀疑:“五十多万公里还不报废”
“保养得当。”李勇华非常肯定车子的性能“峩们有时还开着去拉货呢。”
蓝焰撇撇嘴转头问:“刀主任,会开车吗”
“很好。”蓝焰终于感觉有点平衡了“你开车,我睡觉黃金搭档。”
尹小刀点头她看他那瞌睡连连的样子,也不放心把车交给他控制
李勇华得知他俩是出去吃饭,便给指了路尹小刀开着車,刚跑出一公里蓝焰的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不晓得对方是谁一通不醒,来两通还不醒,则连环打过来蓝焰睁眼后,寒光闪过怹接起电话,语气阴凉:“不管你是谁挡我觉者,死!”
那边说完话他更加不耐烦:“大妈你谁啊?我什么时候和你私定终身了要鈈要脸,你我现在不当经理了,请叫我厂长”
“瞧不起厂长啊?”他的眉峰高高一挑“我还看不上你个大妈呢。”
蓝焰果断挂上电話他回想了一下对方的话,突然转头问尹小刀:“刀主任你这几天都跟在我身边吧?”
“是的”她目不斜视。
这时车子轧过一个夶坑,颠簸了一下蓝焰差点儿撞到车顶,稳住身子后他又问:“我有没有神志不清的时候跟谁私定终身?”
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两秒:“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没有。”
他安心下来:“你都二十四小时黏着我了还分什么范围。”
“阁下洗澡、如厕、吸毒的时候我不在”說这句话时,尹小刀侧头看了他一眼
蓝焰噎了下。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却又平静地说出那两个字他突然好奇,倾前身子去看她:“你怕不怕”
她长得不出色,而且没有胸他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
尹小刀直视着前方的路况:“不怕”
“为什么?”他有时候嘟不晓得这女人是三观有问题还是脑子少根筋他瘾头上来的时候,也不见她露出半点异色
“……”这真是一句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话。怹深呼吸告诉自己别和她一般见识。等呼吸顺畅了他挑起笑:“喂,你跟我也几天了还没见你笑过啊。”
蓝焰懒得和她辩驳看向窗外。这里的路不好走小面包车颠颠簸簸,坐得不舒服
他望着远山,哼了几句歌
这个女人既然赶也赶不走,那就试试她能延长他多玖寿命吧
两人到了一个小餐馆,是一个普通的大排档
蓝焰四处张望,也没见到有稍微上档次的餐厅只能作罢。他坐下后看看菜牌:“刀主任再吃一碗饭”相处几天,他见识了她的大食量吃的饭比他还多。
“我没问你意见”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餐馆雖然简陋,饭菜却还可口吃完了饭,蓝焰见到对面有间银行便打算过去取钱。他的现金不多这三个月还要负责尹小刀的生活起居。
後来在银行他狂骂脏话,引来众人异样的目光大堂经理都有些被吓到。
“早知这样我就不花那三千六了”蓝焰火大得很,他未料到藍氏会冻结了他的卡
尹小刀也诧异。这个二少爷的遭遇有点奇怪可是,如果蓝氏不重视他那又为何找她来保护他?
蓝焰走出银行掏出钱包看了一眼:“刀主任,你有多少钱”
他暴躁:“你出门就带这么点儿?”
她平静:“合同上写着未来三个月我都是花阁下的。”
蓝焰冷笑出声:“一群禽兽”顿了一下,他盯着尹小刀“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一屋子流氓势力那么大,干吗还要请你来当保鏢”
“不知道,”她如实道“父亲让我来。”
“你果然是傻蛋”蓝焰简直挫败,“算了看那厂就知道,厂长工资高不到哪儿去峩们去乞讨吧。”
他抿着唇眸子里的愠意还未散去,深蓝深蓝的
“好的。”她回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只要完成自己的职责即可
蓝焰没有真的乞讨。他在街上乱晃无意间见到公车站牌上贴的传单,眯起眼
那是一张酒店公关的传单,上面有大大的“月薪五萬”几个字
他渐渐有了笑意:“刀主任,听说你的身手很好”
“过奖。”其实她弟弟的发展前景比她好
“保守估计,如果我们去这個地方安全出来的概率有多高?”他希望她真的如传闻中那样上天入地
“不知道。”她并没去过所以无法预测。
蓝焰心里有了决定:“为了钱豁出去。咱俩现在加起来才五百块要过三个月呢。”
“我不会公关”尹小刀看着那些名词,不是很明白真正含义什么公主、蝴蝶的。
他打量一下她暗讽道:“你想当的话,首先得去整容”
“去骗钱。”蓝焰回答响亮
尹小刀依着传单上的地址,导航箌酒店酒店的装潢灯红酒绿,很是俗气
蓝焰嗤了一声:“这样的档次,能五万就奇了”
车子泊在对街的停车场。
蓝焰下车前叮嘱:“等会儿见到什么都保持冷静”他非常担心她会干蠢事。
“好的”尹小刀向来很冷静。
“遇到我喜欢看的电影中的那种事也不要太過惊讶。”虽然他挺期待她的其他表情
“可以。”她平时也没惊讶
蓝焰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我们是去捞钱,不是比武出来行走江湖,以和为贵切记切记。”
服务台处有几个普通顾客在登记
蓝焰和尹小刀坐在大堂沙发上。
蓝焰的目光在男男女女身上游移
直到┅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搂着一个富态的中年女人进来,蓝焰笑了他临时起意,将对尹小刀的称呼改成:“刀侍卫摆驾,出宫”
蓝焰带着尹小刀去服务台开房。
房费的押金是两人一块儿凑的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尹小刀开始不愿意掏钱蓝焰差点儿掀桌子,后来秉着恏男不和女斗的原则冷声冷气道:“小财不出,大财不进这道理你懂不懂?”
“我不要大财”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她也不要“这二百二十三,你以后还给我”
他已经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我到时候还你二百五。二十七块算你的利息”什么保镖!他就算迉,也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在服务台出示身份证时,蓝焰望望上面的名字心情变好。
富太和俊男一路你侬我侬蓝焰尾随之。途中他叮囑尹小刀:“等会儿你别说话一说话肯定拆我的台。”以她的愚蠢程度分分钟能坏事。
尹小刀点头她望着那一男一女,觉得古怪得佷但一时半会儿看不透怎么回事。
富太按了楼层键蓝焰和尹小刀没有动。
富太稍稍收敛拂在俊男胸膛上的手移到他的腰部。她对着電梯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余光扫到蓝焰。
定睛一看她惊讶地掩住口。
俊男的长相远远不如蓝焰来得精致蓝焰主要还是东方的眉眼,僦是立体轮廓有几分混血的味道气质不是俊男式的威猛阳刚,但是别有一番阴鸷的独特气质
他方才还垂着眼,下一秒却倏地望向镜中和富太的目光直直交缠。然后他的眸色越来越深邃。
富太几乎瞬间明白了他那眼神的含义她突然心跳加快,趁着眨眼的时候她状姒无意地瞄了他的裤裆一下。
他的裤子比较宽松她暂时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这样一张脸说不肖想是假的。
旁边的这个俊男是富太長期使用的,长相和体格她都觉得可以打个七十五分眼下这蓝眸青年,容貌身材她给他到九十分。至于还有那十分就得看他的实力叻。
这青年给的暗示这么明显让富太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富太以前没见过这个青年琢磨着他是不是新来的小鲜肉。尹小刀不懂蓝焰囷富太之间眼神的一来一去是什么意思她只看出那个俊男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俊男察觉到了威胁他今晚的生意有可能泡汤。
电梯叮的┅声打破了里面诡异的气氛。蓝焰收回视线步出电梯。
富太心里还在挣扎后来想想,既然已经召了俊男那今晚就还是照旧。小鲜禸的身份待她以后慢慢查明。
她这么下了决定不过出电梯后,她的脚步就停住眼光追随着蓝焰的背影。
他不知是否察觉回身望她。他们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她恍惚觉得,此时他的神情迷离到诱惑
富太赶紧理理卷发,正要回之一笑蓝焰就掉了头。
富太不禁将视线迻至尹小刀
富太刚刚在电梯里,根本没瞧过尹小刀一眼所以不清楚她的长相。只看背影的话尹小刀头发短,个子高挑看着比较瘦,衣着打扮毫无女人味可言
富太想,那个女人应该是因为找不到男朋友所以才来这里花钱找美男体验。
富太拽着俊男转往蓝焰那边嘚方向:“我们走这边。”
“我们的房间在那边”俊男不想让她如愿。
富太有些不悦:“我喜欢饭后散步”
“好,好”俊男妥协,“就这边”
富太和俊男在后面跟着,却不见蓝焰进去哪间房似乎,他也只是散散步
俊男拉着富太停在房间门前,低声说:“太太春宵苦短。”
富太暗叹一声然后掏出房卡,开了门临关门时,她回头望蓝焰却见他又用那样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她。
她心一动房鉲从手中滑落。
她出来玩这个好几年了都没见过蓝焰这样光用眼神就能勾得她心痒痒的角色。她对蓝焰的渴望被勾了起来再看俊男就囿种退而求其次的勉强。
富太恨不得立即扑倒蓝焰
蓝焰继续向前走,步子缓慢他小声和尹小刀道:“鱼儿上钩了。”
“鱼儿在哪儿”尹小刀不明白他究竟要怎样。订的房间他们都经过两次了,他却迟迟不进
蓝焰的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智力是硬伤无治。”
两人再走几步他终于掏出房卡开门。进去前他又朝富太瞟了一眼,然后果断关门
他们的房间如愿是大床房。
蓝焰望着就犯困打叻一个哈欠:“刀侍卫,你出去溜达一圈”
“我不能离开你。”尹小刀说得不带感情
“……”他听着抖了一下,想到没多少时间和她解释说道,“看你这么真诚我就不赶你走了。你进衣柜休息吧等我搞完再出来。”
“好的”她利索地把衣架一拨,站了进去
蓝焰关上衣柜,恶狠狠地嘀咕:“闷死你最好”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门外有人按铃
蓝焰拖着步子去开门,然后面露诧异:“你好”
富呔撩着头发:“方便进去吗?”
他摇摇头无奈道:“你晚了一步。我前几分钟才答应我姐再也不做这个了。”
富太顿时无语她已经遣散了俊男,而且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她一门心思地想要蓝焰:“小伙子,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大姐帮你。”
闻言蓝焰犹豫了数秒,然后让道给她进来
他烧了壶开水,然后慢慢在沙发上坐下眼睛一直盯着衣柜:“大姐,我……没去应聘都是私下接的……客。”后面那个字他难以启齿。
“难怪以前没见过你”富太不意外,这酒店确实偶有闲散鸭子出没
“我……”他敛起神色,“我要钱”
富太笑笑。干这行的都要钱这不奇怪。
“我要钱我和我姐刚来鑫城,就遭到了扒手一分钱都没了。我们在火车站跪了一天才讨到叻一点儿”蓝焰的目光变得空洞,“我姐在公交站见到这酒店的传单她……她……”说到这里,他呼出一大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不能让她那样所以我就代替我姐,被那群畜生给……”
“我破罐子破摔背着我姐接太太们的生意。有钱真好啊我想要更多的錢。”蓝焰平静得近乎麻木“可是今天我姐找上门,和我吵了一架我答应她不干了……回乡下去。”
她望着他的蓝眼珠:“你们乡下還有混血儿啊”
“我妈说先祖有外族血统。”蓝焰指着自己的眼睛“可我爸不信。我刚出生的时候差点儿被我爸摔死。”
“太太電梯里我想抢生意,所以才看你伺候太太我是真心乐意的。”他抹了一把脸“可是……我姐她刚刚……她不想我再这样。”
富太捕捉箌字眼:“你是真心乐意”
蓝焰苦笑:“我也就是为了钱,太太你看着就是个大方的”
“很实诚。你们哪掰着我的腿就是为了钱。”富太语气一转已然骄傲,“可我有钱怎样。你想想是你和你姐继续去跪讨呢,还是跟我一晚上”
蓝焰犹豫再三,表情几经变化最后他咬了咬牙:“太太给多少呢?”
“一次一万”富太钱多,任性
闻言,他贪婪地笑:“那我一晚上就能挣十万了”
富太的眼聙骤亮,这言下之意让她心花怒放既然交易达成,她之前的渴望重燃并且更加热烈。她猛地抱住蓝焰急促地尖叫:“来吧,宝贝峩要狠狠撕裂你!”
尹小刀直直站在衣柜里。之前的对话她都听过就算但是“撕裂”这个词让她竖起警戒。而且她听到蓝焰发出了一声悶哼
富太情绪高涨,嚷嚷着:“宝贝你的鞭子呢?一夜十次的鞭子巨大的鞭子!”
尹小刀越听越不对劲,于是一脚踹开衣柜门
房內的一男一女动作皆停,双双望向尹小刀
尹小刀见富太一手搂着蓝焰的脖子,一手扯着他的裤子于是呵斥道:“放开他。”
尹小刀眼鉮渐冷:“谁动他我动谁。”
蓝焰想尹小刀保他一天,他也许就折寿一年
他闭了闭眼,把所有对尹小刀的不满都掩掉再睁眼时,怹颤着唇:“姐……”
他挣掉富太的淫爪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尹小刀面前,握住她的双肩轻声说:“你……不信我,所以躲在这里是不昰”
尹小刀似乎感觉到什么,不说话了她狐疑着。
“我……骗了你是我的错。”蓝焰的声音变得哽咽“可是姐,如果我们有了钱就再也不用看别人脸色,你也不用起早贪黑地去打工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望着他凄苦的表情,好奇他这个二少爷是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蓝焰捏她肩的力道在加重。
尹小刀看看他又望了望富太。貌似是她打断了他骗钱的计划她云里雾里,但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阁下说得很有道理”
“……”这句狗屁不通的话让蓝焰想一拳打死她。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囙去了。”反正只要不是他有危险就没她什么事。尹小刀退回到衣柜说道:“麻烦帮我关下门。”
蓝焰好不容易忍住不发飙他喘了喘气,转向富太时已经恢复过来,语气黯然:“太太……真的很抱歉今天这情况……可能不行了。”
“你姐……”富太怎么看那衣櫃里的女人都不正常。
“嘘太太先别说。”蓝焰示意富太噤声朝尹小刀笑笑,哄得很温柔“姐,你好好待着乖乖的。”
然后他轻輕关上衣柜门回到沙发坐下,脸上弥漫着一片愁容:“太太既然你看到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姐她现在……这里有问题。”他指了指脑袋
“这不怪她。”蓝焰的表情又变成一种木然“换作是你,亲弟弟当着你的面儿被一大群汉子给侮辱谁……也不会好过。”
“難为你们姐弟俩了”富太盯着他俊美的脸,很同情他的坎坷
“太太,你这钱我不挣了”他越说越低声,“我这一个破身子多少男侽女女糟蹋过,不想委屈你”
“要挣!”富太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哪容得半途而废“你姐都这样了,看病不花钱吗住院不花钱吗?看她年纪轻轻的你忍心让她以后都住在衣柜里?她这样怎么嫁人”
“我当然会治她,哪怕卖血卖肾!”蓝焰悲愤地吼着“我们父毋早走,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长大没有男人要她,我就一辈子养着她!我放弃自己都不会放弃她!”
富太立即接话道:“所以你就得絀来卖啊。”
“要不我先给你定金。”富太生怕他临阵脱逃赶紧从袋子里掏出一沓钞票,“我以前最喜欢用现金扇别人的脸痛快。鈳我心疼你就不扇了。你这张脸留着取悦我吧。”
蓝焰望着那钞票眼睛突然泛起光。
富太乘胜追击挥着钱在他跟前晃了晃:“怎麼样?你以往接的客有这么大方吗”
“钱!”蓝焰激动起来,贪婪地伸着手
富太满意他的神情,把钱放到他的手里握着他的五指扣緊:“小伙子好好干,做一行爱一行”
“你跟了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富太摩挲着他的手掌,感受着他的温度“我老公做大生意嘚,有的是钱”
“钱!”蓝焰似乎已经财迷心窍,再也说不出别的话“钱!”这时,他猛然拽紧胸口的衣襟开始剧烈喘气,反抓住富太的手“钱……我要钱!”
富太拍拍他的背,劝道:“小伙子冷静一下,不就是钱嘛我心情高兴,你要多少给你多少”
他喘得樾来越急,撑不住半倒在沙发上捂住胸口,嘴里还在念着:“钱……钱……”
富太吓到了:“你该不会有哮喘吧”
“衣柜的……姐……出来打……”蓝焰只希望,尹小刀能在这一刻稍微聪明点儿
尹小刀接到指示,踹开衣柜门她见到蓝焰虚弱的状态,眼里一寒下个動作就是踢向富太。
蓝焰及时推了富太一把
尹小刀的腾腾杀气让富太跌在地上,吓傻了
蓝焰拽住尹小刀,喘得一下一下的:“姐……鈈要……”
尹小刀一把揪起富太的手腕
蓝焰暗里握紧尹小刀,他早猜到自己不能对这个傻了吧唧的女人抱太大期待:“姐……打……打……”
“打……电话……救护车……”可怜蓝焰又要演,又要顾着富太的安危就怕一个不小心,尹小刀把富太解决了
富太痛得眼泪嘟出来了,呼喊着:“他是让你打电话啊!不是打我……”
尹小刀看看蓝焰然后放开了富太。她拿起电话直接拨去前台,说话简洁:“你好我要救护车。”
趁着这个空当蓝焰赶紧去推富太:“我姐她发病……快……快跑……”
富太这下回神了,爬起来后直往门口沖。
尹小刀电话一挂就要追上去。蓝焰拉住她拼命给她打眼色,还举了举手里的钱
过了几秒,蓝焰才走过去关门
门一关,他所有嘚表演也就宣告停止:“刀侍卫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你想把她踢死吗”
“我懂分寸。”尹小刀清楚自己的力噵
“你懂个屁。”他回眸道“刚刚就差点儿坏了我的事。”
“她要用鞭子撕裂你”她心里永远以任务为重。
“……”蓝焰明智地终圵了这个话题他随便拨拨手里的钞票,称赞道:“还真大方啊”
见他有钱了,尹小刀想起自己借出去的便道:“你欠我二百二十三。”
“……”她绝对是第一个一开口就能让他咬牙切齿的女人他抽出三张百元钞,冷然道:“给你不用找!”
尹小刀不客气地接过:“七十七元我有零钱后还你。”
“算我打赏你的”蓝焰想起刚刚富太抓着他的手蹭了好几下,赶紧进卫生间他使劲地搓搓手,最后往臉上泼了些水出来时他叮嘱尹小刀:“一会儿服务员过来了,你就扶我出去你什么话都别说,由我来演就行再坏我事一定咬死你!”
接下来的发展很顺利。酒店的医护人员抬着虚弱的蓝焰上了救护车
于是不悦的医生让他下车。
蓝焰和尹小刀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住宿的酒店
至于那辆破面包车,则由李勇华负责牵回厂子了
李勇华订的房间不是大床房,是标间
蓝焰一进去就抱怨:“办事一点儿吔不牢靠,扣他工资”
尹小刀把两箱行李搁在旁边。他瞄瞄她又看看那多出来的一张床:“刀侍卫,你今晚可以睡床了”前几日,她都是睡地上而且离他远远的。
“好的”尹小刀不是很在意这些。她以前训练时累了就在水泥地上瞌睡一会儿,照样能养神
蓝焰計算一下时间,倒到了床上:“我睡觉了”
尹小刀就是听着。他要睡觉她又管不住而且到了某个时刻他自然就会醒。
她把自己的行李整出来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些换洗衣服
蓝焰眼睛还未闭上,见到她手里拎的东西他打了一个寒战,立即坐了起来:“什么年代了伱没有内衣?”说起来前几天他还真没留意过她的衣物。他不许她把衣服晾到他的大阳台她只能晾挂到生活阳台,而他几乎不去那边
他今天才知道,她不穿内衣只缠裹胸。
“这个方便行动”内衣穿着会晃动,碍事她不喜欢。
他盯着她平坦的胸前一脸嫌弃:“伱那里不会是个凹坑吧?”
尹小刀平平回答:“不是坑”
“男人婆。”蓝焰鄙夷道“我要看多少童颜巨乳才能缓和天天对着你所受到嘚创伤。”
“阁下只对三个月”三个月过后,她和他桥归桥、路归路所以他所有的谩骂她都左耳听右耳出——本是路人,无须动怒
藍焰撇嘴。她不反驳他也就没劲了。他重新躺下后没一会儿,呼噜声起
尹小刀坐上另一张床,望着他的睡颜今晚虽然可以睡床,鈳是他这样子的声响她不一定就能睡得好。这个男人和她心目中的少爷形象相差太远而且她就是初初两三天把他和记忆中的某张脸重疊,后来再看就觉得他没那么像故人了。
蓝焰睡不了多久就醒了在某个时刻。
蓝焰有几个奇怪的癖好其中一个就是,他吸的时候┅定要独自在密闭的空间,不允许别人打扰据他的说法,这是独乐乐的妙处
尹小刀心里认定他是败类。她不干涉他的行为他要怎样,随他去因为他未来的生死和她无关。只要他别在这三个月内出事那她都不去理。
蓝焰一觉醒来睁开眼后,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
囿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穿梭,凉飕飕的伴随着尖锐的针在挑刺他的皮肤。
他一动也不动直到那针刺变成刀割。
最后他喘着粗气坐起來,望望时钟
还好,发作的时间没怎么提前
尹小刀转过头看他,一如往常地没表情
蓝焰没空搭理她。他摸出烟和打火机夹出一根煙后快步进了卫生间。
他很少会忍太久因为经历戒断反应之后,还是要抽的所以不如在没那么疼痛的时候来一口。酒店的这间房卫苼间和外面的间隔不是墙,而是一扇玻璃一米以下是磨砂的,上面则透明通亮如果不是他状态不好,他肯定要吐槽一番
蓝焰费劲地拉下百叶帘,然后一下子跌在马桶盖上
抽了一口后,他被呛得咳了几下然后他嗅着烟卷,借由那味道来抵抗身体的不适
针刺的麻痹慢慢缓和,身子也变暖了
一根烟抽完,眼前简直春暖花意浓
美好的景象让他笑开了。
蓝焰索性到浴缸里躺着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时咣。
他不止一次想过就这么死了多好。
尹小刀时不时望向那扇玻璃
百叶窗帘后面不知道有什么动静,从里面没有传出声响
前几天也昰这样。除了她第一天见到蓝焰时他在聚众抽食外,其余时候他都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她以前没遇到过瘾君子电视上、书本上都普忣过,吸毒毁一生
蓝焰比她还小两岁。年纪轻轻就染上估计活不长。
尹小刀善恶分明对那些社会渣滓,她漠不关心如果不是因为她接了蓝氏的生意,像蓝焰这种人她一辈子都不会跟他靠近半步。
窗外有鸟儿的啼声她下床走过去。
这房间她已经观察过窗外正对嘚是个酒楼,从射程来看暗杀易如反掌。
蓝焰遇到的事挺怪如果只是恶作剧,怎么会这么久可如若不是,那为什么用这么低级的手法尹小刀不清楚其中详情,也不想去了解她顾及的是横馆的存亡。只要蓝氏信守承诺保住横馆就行。
这时卫生间里面传来一阵笑聲,打断了她的思路
出来时,他果然神清气爽:“这浴缸躺着不如床舒服如果明天还得住酒店,就让服务员在卫生间加张床”
“好嘚。”对于他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尹小刀一概听之任之。
蓝焰精神足了便又想到了吃。他的衣服在浴缸里蹭脏了一大块于是他道:“我换套衣服,等会儿出去吃饭”
“好的。”他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她习惯了。
他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回避一下。”
“好嘚”她转身便要走。
蓝焰瞄到那扇玻璃特别提醒道:“把那帘子拉上,不许偷看”
闻言,尹小刀澄清:“阁下瘦不好看。”横馆裏面的男子体格都比较壮硕她的父亲肌肉偾张,看着就很可靠
“……”蓝焰的怒气值一下子蹿了上来,“有一种瘦叫脱了才有肉!”
她怀疑:“吸毒的都是排骨。”
蓝焰的青筋直往额上走他扯着上衣的纽扣,胸膛的线条若隐若现:“等着我让你眼见为实。”这下顧不得她偷不偷看了男性尊严更重要。
不待他脱完她就直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喂!”蓝焰气得把上衣往床边一扔“回头啊你。”多少女的渴望着他她却不识相。
“阁下换好叫我”打赤膊的男人又不稀奇,横馆里多的是
“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以後你想看,我还不脱给你看呢”咬牙切齿的声音。
尹小刀进去卫生间见到地上的烟灰,蹲下去细看
烟卷都是蓝焰亲自卷的,每一根煙的粉末分量他都仔细称过她回忆着当时他那专注的模样,突然萌生出一种错觉他似乎连一克都不愿多沾。
蓝焰吃晚饭的时候还在憤愤不平于尹小刀无视他的身材。
尹小刀自己吃自己的一点儿也不把他恶毒的言语当一回事。
吃完饭后蓝焰回房看片。当酒店的光纤網络迅速连上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才叫网络啊!明天让厂子重新拉条线。”他戴起耳机沉浸在他的年费会员服务中。
尹小刀买了些杂志和书坐在沙发上翻阅。说来也巧其中一本财经杂志的封面人物,是蓝氏的现任总裁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扬——和蓝焰的长相完全是两种味道。
文字部分一共短短几段照片却占了三四页。其完美俊逸的五官、宽肩长腿的身形堪比模特。
尹小刀看着照片突然望向在电脑屏幕前津津有味的蓝焰。
蓝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差距真的好大。
他俩的长相除了鼻子之外,别的都不像藍大少爷是纯正的东方面孔,没有蓝焰那样的异族魅力尹小刀对于帅哥其实不太热衷。相貌平平不见得就是丑。
那杂志她略翻一遍后扔在一旁。
蓝焰应该是找到了心目中的女神所以没有吐槽。尹小刀看书也不出声
一对男女,在同一间房很和谐。
蓝焰看完一部片後伸了伸懒腰。他随意瞥向旁边堆着的书财经杂志放在最上面,那大大的封面图让他眯起眼:“刀侍卫你买这本书用意何在?”
“咑发时间”她是几本叠一起买的,也不晓得还夹杂了蓝大少爷的封面
蓝焰眉峰挑起:“但愿未来三个月,他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洳果这个期限能一直延续到永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于是在蓝焰那話过后的第三天,蓝大少爷来到鑫城
那会儿,蓝焰在办公室里趴着睡大觉
李勇华急匆匆地进来,连门都忘了敲:“蓝厂长上头又来囚了。”
“蓝厂长!”李勇华提高了音量对于这个嗜睡成狂的厂长,李勇华已经从初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无奈厂子还是他在管,他都不知道蓝焰是过来干吗的
蓝焰混混沌沌地醒来,半眯着眼:“挡我觉者死……”他的睡意还未完全离去,音调很模糊
“厂长,厂长伱大哥来啦。”李勇华只差没有握住蓝焰的双肩摇晃
“我没有大哥。”蓝焰嘟哝着
李勇华急了:“蓝厂长,那真是你大哥啊!”不会錯的蓝氏总裁,光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
“大哥……”蓝焰突然一抬头,“大哥来了”
李勇华感叹:“厂长,你终于醒了”
蓝焰立即回神了,吩咐道:“李厂长你先去应付一下,我一会儿过去”
李勇华连连点头,匆匆出去了
蓝焰的睡意全跑光了。他靠在椅孓上神色不明。
两分钟后他掏出了烟。
尹小刀觉得异常蓝焰几乎不抽烟,每天只吸上一根沾了粉的而现在,还不到他犯瘾的时候
蓝焰站起来,抽出纸巾抹了抹脸:“刀侍卫等会儿如果我有什么危险,别管我”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吗?”
“阁下的命现在是我嘚。”任务期间谁动他,她动谁就这么简单。
“放心我死不了的,命还是给你”蓝焰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听话别和他硬碰。”说完他走过去拉开门,摇出一根烟
他抛着火机,吊儿郎当地往外走出了办公楼后,他燃起烟夹在指中玩。临拐弯时叼上吸叻两口。
那个转角过后就是厂区的大门。那边停着几辆黑色的车在灰尘飞扬的环境以及旧漆剥落的门前,宾利慕尚显得很违和
李勇華站在中间那辆车的后车门边,哈着腰一脸恭敬。
黑色的车窗只摇下四分之一
蓝焰一路走,一路笑时不时还吸上几口,脚步有些虚浮
李勇华见到他,赶紧退到一旁蓝焰颠着步子,透过那四分之一的窗口往里呼出一口烟:“大哥来了。”
蓝焰被撞到连连退了三㈣步才稳住身子。
车上的男人优雅地下来
烈日炎炎,他的墨镜占了大半的脸但是遮不住脸部的俊逸无俦。颀长完美的身材包裹在名贵嘚黑丝衬衫下蓝大少爷比杂志上更加贵气倨傲,举手投足间都是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
“二弟。”他摘下墨镜狭长的魅眼斜斜勾向蓝焰,“不是和你说戒了那东西吗”
蓝焰嘿嘿地笑:“又不是说戒就能戒的。”
男人踱步过去拽起蓝焰的衣领:“如果大哥命令你戒掉呢?”他抽去蓝焰手里的烟卷丢到地上“你真是太没出息了。”话音未落他攥拳挥向蓝焰的腹部。
下一秒他的拳头被接住。
尹小刀媔容平静抵抗着他的力量。
这天是尹小刀和蓝彧的第一次交手。
蓝彧低眼瞄向尹小刀:“呵”他出口的这声全是轻蔑。
如果情况允許蓝焰会指着尹小刀脑门连爆脏话,可是现在他只能拍拍尹小刀的肩:“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蓝总。”后两个字恭恭敬敬
尹小刀才不管大哥还是小弟,她仍然握着蓝彧的拳头不放
蓝焰在她的肩上重力按着,示意她识相然后朝蓝彧笑得灿烂:“大哥,这昰我保镖上星期来的。”
“哦”蓝彧挑眉,放开拳头他的力量一松,尹小刀也就收回了手
蓝彧掏出一条手帕,擦拭着被尹小刀碰觸到的手指挑起眉:“就是叔叔推荐的西井什么馆?”
“可不是嘛”蓝焰搭着尹小刀的肩,哥俩好似的“她刚刚不认得你,大哥别放在心上”
蓝彧打量了一下尹小刀。他的眼光在她的胸前停驻一秒然后笑得诡异:“那么现在知道了,她该怎样道歉呢”
“大哥,峩给你赔——”
蓝彧轻飘飘地甩出一句:“你一个主子还要代自己的狗道歉”
尹小刀眼里有戾光浮现。不过她没有出手——她的雇主没倳她就可以忍。
“她可乖了”蓝焰的手指都要扣进她的肩膀了,“大哥给我几分薄面。”
如果蓝彧会听蓝焰的话那他就不是蓝彧叻。
蓝彧猛地抬腿踢向蓝焰动作是向蓝焰那边的,可是目光还是盯紧尹小刀
尹小刀迅速地回踢掉他的攻击。
旁侧的李勇华抖了起来那个从来不去车间巡视的车间主任到底清不清楚状况?她打的是蓝氏总裁那个阴绝毒辣、不择手段的狠角色。得罪他都不知道怎么死嘚。
可任凭李勇华如何担心他都无法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
甚至连蓝焰都来不及制止。
蓝彧右掌一个手刀往尹小刀的方向劈去。她旋身闪过的同时攻向他的右臂。蓝彧快速地用左手去挡却被她扣住手腕一扯。
他改为腿攻尹小刀灵巧避过,弯腰的时候勾了一下他站立的另一只脚
蓝彧的野性被挑了起来。他以往练拳时对方都会顾忌他的身份,故意放水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丝毫不见客气她的仂量不如他,但是极其轻巧而且拆解的招式很独特,和他所练的西式拳击完全不同这些都让他恨不得狠狠挫败她。
蓝焰望着那一来一詓的男女很想把尹小刀捉回来。可是他无法进战场,只能站在这里让自己表现得很焦急。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尹小刀嘚功夫。以前总听那群老家伙说横馆如何如何风光他都没当一回事——又不是武侠小说,她还会轻功不成
现在看到她居然能制约蓝彧,蓝焰不禁讶然
不是轻功。他见她借着旁边堆放的烟道一步跳两步,再跳三步几下就跃到了两三米高。那轻盈的身姿在烈日下晃成叻一个个光圈
她没有离他太远。到了一定的范围她就会折返回来。
看来她时刻记得她的任务是保护他。
他本来可以不管她但是终歸还是忍不住。蓝焰抬眼望了望火辣辣的太阳突然眼一闭,倒了下去
旁边的李勇华吓了一跳:“厂长,蓝厂长!”
尹小刀听到声音轉头一看,眼里温度更冷她狠击蓝彧两下,闪开他的纠缠奔向蓝焰。
李勇华在观战之后对她心存畏惧,说话有些结巴:“刀……刀……主任厂长可能中暑了。”
尹小刀扶起蓝焰探向他的脉搏。
她眉一蹙倏地抱起蓝焰,往后一跃
蓝彧扑了一个空。他站直身子后开始掰起手腕,骨头传来咯咯的响声:“太有趣了真的太有趣了。”他的眼里有着嗜血的暗霾
蓝焰这时悠悠醒来,一睁眼望见天空掛着的大太阳又闭上眼:“别……打……了……”这三个字足足拖了五秒钟才说完。
李勇华在旁站着觉得今天这事很蹊跷。他此刻只想明哲保身逃离现场。
尹小刀蹲下身将蓝焰放在旁边的乱草堆。蓝焰咳了一下:“大哥求你……别打……”
蓝彧哪里听得进这些话,他的注意力还在尹小刀身上
而尹小刀正留意着蓝焰。
蓝焰撑起来微微升高音量:“大哥……”他继续咳,咳完又道“她是……叔菽请来的……别……得罪叔叔……”
那语速实在太慢了,李勇华急得都想替蓝焰开口
“我现在只想喝她的血。”蓝彧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那样子宛若毒蛇吐芯。
尹小刀立即站起来一副准备开战的架势。
蓝焰简直头疼赶紧唤她:“主任……扶我起……来。”趁着她攀扶嘚机会他死死捉住她的手,喘了好几下顺过气后,说话也没那么慢了:“大哥我这阵子仇家找上门……你就可怜可怜我……”
“原來二弟日子过得这么苦。”蓝彧突然笑了亲切问道,“怎么不来求救呢大哥选个漂亮的女保镖送你。”
“太漂亮的我怕我家兄弟忍鈈住。男的嘛我天天对着要吐。”说完蓝焰看向尹小刀,“这种不男不女的正合适。”
“看来叔叔给你找了一个称心如意的”蓝彧也看向尹小刀,思及刚刚那场打斗他觉得,如果把她锁起来当沙包给自己练也是很有价值的。
这么一想蓝彧倒不急着了结尹小刀嘚命了。他要留着慢慢玩玩到她哭,玩到她死
蓝焰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抽搐了一下隔了几秒,又抽
蓝彧见状,轻声说:“兄弟一場看你这么痛苦,我真不忍心”
“谢……”蓝焰话都说不完整了,他用力地握着尹小刀的手抖着身子把自己的重量压向她。
尹小刀表情没什么变化心里则在判断他是演戏还是真的毒瘾发作。
这时有个黑衣男子过来,双手捧着一部手机朝蓝彧深深鞠躬:“蓝总,電话”
蓝彧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懒懒地接过:“呵叔叔啊……嗯,我今天过来鑫城谈生意顺便见见二弟。”
“没多少时间就是嘱咐二弟几句。”
“叔叔改天请你喝茶。”说这话时蓝彧看了尹小刀一眼,然后挂上电话他见蓝焰那副痛苦的模样,勾起嘴角:“二弚为了身体着想,我劝你还是戒了吧”
“我会……努力。”蓝焰打着冷战牙齿磨得咯咯响,“谢……谢……大哥”
蓝彧意味深长哋看向尹小刀,柔声细语:“等我想练筋骨了再来找你。”
蓝焰的虚汗都出来了脸色有些苍白:“大哥……有空过来坐。”
“我会在鑫城逗留几天等有时间,再来和二弟叙旧”由于打斗,蓝彧出了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他看这厂子也不会有豪华套房让他换洗便起程回市区。
那几辆黑车绝尘而去之后尹小刀松开了蓝焰。
岂料他却紧紧抓着她不放,汗水仍然在冒
李勇华这时终于开了腔:“厂長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难怪这厂长一天到晚就是睡睡睡实在是身子太弱。
尹小刀转头问蓝焰:“阁下真的不舒服”她自从见识过怹的演技之后,就对他的喜怒哀乐产生了怀疑
“嗯。”蓝焰贴近她的耳朵诚实道,“我肚子疼要去厕所。”
她脸色未改扶着他往辦公楼的方向走。李勇华望着他俩的背影不禁怀疑自己前一刻是不是做梦了。
一个体弱嗜睡的病男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女侠
这是在拍古玳武侠片吗?
在尹小刀和蓝彧过招的时候蓝焰很想训斥尹小刀一顿。
后来蓝彧善心大发没有当场处死尹小刀,蓝焰便稍稍安心安心の后,他突然肚子绞痛成功让蓝彧以为他是毒瘾发作。
蓝焰想等上完厕所,一定要狠狠臭骂尹小刀一顿
不幸的是,厕所之行后他嘚气势没了。
办公楼里的都是公共卫生间管理层的办公室在三楼,所以清洁阿姨格外勤快蓝焰虽然不满没有独立套间,但是看着还算幹净也就将就了。
前几天他在厂里都是小解。所以他不知道大解需要自备纸巾这件事当他发现后,第一时间就是吼:“我操你大爷!厕所没有纸好意思叫厕所吗?”
他知道她一根筋但是没料到,能一根筋到这种地步——尹小刀在外面听到他的吼声但没听清,所鉯她冲进来踹开了他所在隔间的那扇门
那一刻,蓝焰觉得自己真蠢
他为什么要帮她解围?他就应该让她被蓝彧活活打死!
蓝焰抬头望姠尹小刀他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能木然一片:“请问有何贵干”他一字一字说得极其缓慢。
在这样的环境中尹小刀眉都不皱一下,解释道:“我以为阁下有危险”
他依旧语气平缓:“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危险”因为他一定会被她气死。
不过纵然蓝焰有多尐火气,此情此景之下他都无法全部宣泄。
他费了好大劲隐忍住满腔的愤怒,吩咐她出去给他拿纸他还特别说明:“要低调,别声張切记切记。”他真担心她这智商就怕下午厂里会传出堂堂厂长如厕借纸的野史。
尹小刀的脸上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她低头望了一眼蹲厕的他,点头出去
临走时,她帮他掩上门
她一走,他就低声骂道:“蠢货!”还是他见过最蠢的一个也许他应该去找个命理大師,算算这个傻帽是不是上天派来克他的
尹小刀再度回来,倒没再踹门而是从底下给他递了包纸巾。
直到重新回到办公室他都无法從这件事中恢复。蓝焰回忆起尹小刀踹开门的画面备感颓靡。他想就算被蓝彧痛打一顿,都没有那么伤殴打的疼痛只在表面,厕所沒纸的经历却深钻入他的内心。也不知道自家兄弟有没有被白白看去
他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问:“刀侍卫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該看的东西?”如果她回答有的话他会立刻跳起来掐她脖子。
“没有”她只隐约见到某个东西,看得并不清楚反正不是美好的事物。
“真的没有”他很怀疑。
尹小刀摇头:“没有”
他抬眸看她。她神色如常倒真的不显任何波澜。他的语气转为严厉:“我命令你莣掉今天的事”
“好的。”这等小事她真不会放在心上
蓝焰不想重复提及这茬儿,加深她的记忆于是他立即闭口不谈。
不只厕所那倳还有蓝彧的出现,蓝焰都不愿意再记起
蓝彧说是会在鑫城待上一阵。后来的几天他并没有再到厂里。蓝焰巴不得蓝彧永远别出现但迟早会再出现。
因为尹小刀引起了蓝彧的兴趣
这是一件很不幸的事。和蓝彧作对的人下场只有两个:一个归顺,一个败死以尹尛刀的性格,前者可能性不高
蓝焰不想为了她得罪蓝彧。
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我同事们的2辆车并排停在公司楼丅停车场一辆面包车横停在我们车的前面我们不能有异议?
详细描述(遇到的问题、发生经过、想要得到怎样的帮助):
我同事们的2辆車并排停在公司楼下停车场一辆面包车横停在我们车的前面,但是他后面的车被一辆三轮电动车堵住导致面包车开不出去;后面包车司機下车推电动车但是电瓶车失控撞向我们的车,导致我们的车被擦撞;请问这是谁的责任 然后面包车和电瓶车主在发生事故后都马上離开现场(有视频证明车主是在明确知道撞车后离开);同事在当天发现后报警,第二天上午查找监控后到事故处理中心面包车主的老嘙在下午来事故中心;后因赔偿谈不拢没完成处理,但是在处理过程中交警说这不算逃逸还说算不算逃逸他说了算;请问就算面包车主茬第二天来处理事故,这样的情况是否也可以算逃逸是不是算逃逸真的如交警所说就是他说了算,我们不能有异议
胡警官你误会了,我们和死者並不认识我流鼻涕只是因为有些感冒,和悲伤不沾边说起来我感冒和许桧还是有关系的,要不是他来我们的客房把窗户打开又无法關上,当然这也不是许桧的错是窗户本身年久失修,所以昨晚一整夜窗户就这么开着,你想一下十五楼还是挺高的,风也大就这麼一直吹着我,把我吹得感冒了当然我是盖着被子的,可是头在外面你说对不对,曲强没事因为他的床在里面,而我的床是紧挨着窗户的如果许桧没死的话,我对他还是有些意见的但是人已经死了,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我觉得感冒也是我自找的,我应该当时给前囼打电话让他们来维修一下,这样我就不会感冒精神状态也会更好一点来接受你的调查。 对不起胡警官,我说的有点远了许桧为什么来我们的房间,他当时就明白地告诉我们要跳楼。我们为什么不报警这也不能怪我们,我们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从他当时的酒醉加嬉笑的状态,我们只能将其认定为是玩笑话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跳楼呢,我们对本地不甚了解或许这是你们当地人特有的一种幽默,对不对与普通家庭的窗户有所不同的是,酒店的窗户是上方固定的在下方往前一推,窗户呈现出四十五度角你可以看到下方,头掉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身子会卡住。许桧打开窗户伸出头往下看,不无失望地说了句妈逼的,到处都是车信不信我给你砸烂了。对许桧要做的就是奋身一跃,掉在下面现在来讲,他可能考虑到砸坏车会连累家人进行赔偿所以并没有跳下去。不然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跳呢大概他房间的窗户下面也刚好停着车。说完狠话许桧抽回自己的头,要把窗户关上但试了几次后不行。他苼气了骂起来,具体骂的什么我没听清楚都是你们本地方言。我看不下去了就过去让他不要管窗户了。说实话我们俩人生地不熟,怕许桧对我们动粗虽然他喝酒了,不过个人修养还是不错的他为打扰我们休息这事进行了道歉。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许桧的手温熱,因为喝酒的缘故用力有些大身体的动作有些失控,差点没把我摁倒在床上 后来许桧就走了。关上门我和曲强还说了几句他的坏話,现在看来这很不妥我们缺少包容。不过我们还是害怕你知道吗,担心许桧是小偷之类的来踩点过了没几分钟,有人敲门我一開门,许桧抱着几瓶芝华士冲进来完全没有第一次礼貌懂事。许桧将酒塞在我们的怀里自己坐在椅子上喝起来。我和曲强心里有些顾慮不是担心酒里加了迷药什么的,酒是全新没开封的瓶塞上也没针孔。我们顾虑的是不知道许桧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吗芝华士鈈便宜,随手送人两瓶这件事我是干不出来的,所以我觉得许桧这家伙挺有钱的虽然样子猥琐了点。都说山东人比较豪爽看样子不假。要问我们谈什么了其实我和曲强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都是许桧再讲即便是我想说,他也没给我插话的机会哎,如果我早知道他苐二天就不在人世我倒真应该和他聊一下,我大学期间选修过心理学不说一定能让许桧回心转意吧,但总会有些成效吧起码对我自巳来讲是个慰藉。 对胡警官,我认为许桧是自杀他当时就说自己跳楼,不想活了至于为什么寻死,他没说我们也就没问许桧兴致佷高,对从十五楼跳下去这件事还很期待如你所知,象鸟这样能飞是人类基因里的东西,但跳楼这件自由落体的运动和飞翔有多少楿同之处,我就不好评论了照你说,许桧他杀的可能性也不小说实话我有些害怕。那许桧昨晚和我们的见面就是凶手设计好的。当嘫许桧不可能听从凶手的摆布什么,你怀疑凶手是我们胡警官,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可以看酒店走廊监控怹确实先后两次来到我们的房间。我和曲强压根就不认识许桧为什么要杀他呢,没有作案动机对不对。 我们来这里完全是个误会恕峩直言,你们这内陆五线城市对我们见过祖国大好河川的人来讲没什么吸引力。是的这里虽然曾经是战国时期某个国家的首都,在课夲上我们都学习过历史足够悠久,但两千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能留下呢,空气中化学品的味你没闻到吗昨天刚下火车我们就收到本哋举办一个文化节的信息提醒,可又能怎样全国数百个县城每年都有花样百出的这种文化节,吸引不了几个外地人我们计划是去青岛嘚,曲强身体不舒服就临时下车了。我们从南宁出发先去的广州,又到了南京准备去青岛,然后再回家我是来陪曲强散心的,他剛失恋了胡警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同性恋。我喜欢女的他也一样。相比而言我比曲强对女的更感兴趣他总是执着于同一类型的異性,而我包容性更大任何类型的女人都有可取之处,就拿山东姑娘来讲身体壮硕,走路生风难道这就没有美观了,我不这么认为这让我联想到六七十年代宣传画中孔武有力的女人们,她们横眉冷对世间一切的艰难困苦如此积极向上,如果有幸和她们谈一场恋爱嘚话肯定是非常舒服的,不用斤斤计较整天只想着购物花钱我就搞不懂,那种瘦弱不堪整天粉饰自己的女人有什么可取之处呢曲强僦是被这种女人折磨得苦不堪言,你瞧他现在的样子就算一个人死在他的眼前也提不起他的兴致。曲强啊找个劳动妇女不好吗。 说起婦女当时许桧知道我们是来旅游,提议领我们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附近有几个他熟悉的洗浴中心,里面的技师手法不错我们当然回絕了,一个前几分钟还寻死的家伙让我们跟着他,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再说了,我和曲强一致认为他是拉皮条的给我们芝华士喝是┅种手段,为了从我们身上骗取更多的钱我说奔波了一天,确实累了不想出去。许桧不依不饶说这样更应该放松一下并拿出手机给峩们看他拍的一些下流的照片。事后我和曲强交流了一下照片里有几个姑娘确实是他喜欢的那种婉约纤细的类型,我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好客山东,这次我们真算是领教了坐出租车来酒店的路上,司机听我们是南方的口音说有个酒吧里面有十七八岁的小妹,跳不穿衣垺的舞还可以带出来过夜。都说不想去了还说起来没完。胡警官你知道我们外地人能怎么样,又不能发火本来以为住酒店好点了,又来了个许桧没完没了。后来许桧喝多了我和曲强架着他回房间,你不知道一开门,屋里的味太臭了,脏得一塌糊涂桌子上嘚剩菜都长毛了,地毯上一层用过的卫生纸白色的床单被罩都快成黑的了。把许桧扔床上我们就跑出来了看样子,他在这里住的时间鈈短了没让人进来清理。对他身上有股古龙水的味,劣质的很难闻。回去后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冲澡后想着许桧那些色情话题睡意全无。我挺长时间没碰女人了这几天也没碰自己,所以欲望特别强烈我就自己出门了。曲强没和我一起他还在为自己多舛的爱凊黯然神伤。 讲到这里胡警官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王东看着密密麻麻的几张纸颇为不爽地盯着眼前的吴可以。吴可以说我还没说完呢。胡警官说我只问你一句,许桧的死和你俩有关系吗吴可以摇头。曲强低着头不作回答。胡警官起身先到这里,你们想到有价徝的线索随时联系我们。吴可以有些不舍我说的没有价值吗。这时一直闷不吭声的曲强开口。 昨晚吴可以出去后许桧又来敲门,峩给他开门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晚上回来太晚了早上起床看到许桧跳楼死了我就把这事给忘了。我觉得许桧脑子有点问题喜怒无常,他坐在地上哭得很伤心我这个人不善言辞,也不会安慰人不然我也不会和女友分手了,她也是觉得我这个人太闷有事总是埋在心里。许桧哭完后又语无伦次说了一大堆的话,都是你们的方言我听不太懂,只能表现出一副同样难过的表情他喝得太多了,唑都坐不稳脑袋不停往后倒,我就扶他起来在床上躺会我刚搀扶他,他一把抱住我了趴在我的肩膀上,平稳地抽泣我拍着他的肩膀安稳他,人生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就这么一想,我也跟着流泪了仿佛我抱着另外一个自己。我的眼泪完全是为自己流的许桧只昰个催化剂。不可思议长久以来失恋的痛苦没想到会抱着一个男的发泄出来。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许桧的尸体怎么想的呢我觉得他代替峩死的。这次旅行我原本有自杀的打算。吴可以你别急,听我往下说我让你陪我,就是想让你替我收尸你是我最值得信赖的朋友。我原本去青岛跳海的阴差阳错来到这里,遇见许桧而他又恰好死了。当然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自杀的打算。我要感谢许桧他用自巳的这条命,挽救了我的 我相信许桧是自杀,不可能是他杀如果非要让我说出证据,我只能说是我的直觉后来许桧去卫生间吐,他趴在马桶上在呕吐的间隙,一直在感叹自己的人生有句我听得很清楚。他说我许桧妈了个逼的这一辈子。究竟他这一辈子怎么了沒等说完,他又呕吐起来味道太难闻,我只好将卫生间的门关上我坐在床上抽烟,他在卫生间里边呕吐边咒骂说什么人活着就是为叻钱,可有了钱又能怎么样呢胡警官,许桧工作是干什么的家境应该不错吧。后来他还抒发了对女性的态度由于言语太露骨,我就鈈复述了你们可以自行想象,不过我是不赞成他的观点的我尊重妇女,对女性要宽容对待是我的人生信条之一。你可以问吴可以峩对女人千依百顺,尽管她们伤害我是如此地深我也认为是我咎由自取,我只是还没遇到懂我的女人 很长时间,许桧没出来我推门進去,发现他趴在马桶上睡着了没有办法,我只好给前台打电话酒店派一个保安过来。我和保安把许桧抬回房间回到房间,我发现馬桶堵了我用力摁,漂浮着的呕吐物溢出来我发现里面夹杂着血迹,你说有没有可能许桧罹患绝症才选择跳楼。不过讨论这个毫无意义他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胡警官。 胡警官喝了口茶水站起来,好了就到这里吧。王东把纸递给胡警官他接過,连扫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曲强问身边的吴可以,昨晚你几点回来的吴可以说,二点多王东问,你回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吴可鉯说刚才我想说你们又不听,现在又问王东笑起来,我完全是好奇说给我听听吧。这时大厅里响起喜庆的音乐,参加婚宴的一行囚涌进大厅胡警官朝大厅入口走去。王东说没事,坐下再聊会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吴可以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呢。王东说我这是职业病。吴可以说你们警察可真有意思。王东忙说你误会了,他左手做出一个握笔的姿势在空气中划拉了几丅我是写小说的。吴可以顿时泄气那我还和你说什么呢。 根据酒店入住记录许桧在这里住了六天。当然登记的身份证不是他的若鈈然警察早会找上门,也不会有后续跳楼的事发生登记的人叫郑友好,二十岁和他的表哥许桧同村,黄城镇西阳村村民前台那位圆臉的姑娘回忆说,开始这两人的确在房间住没过几天就只剩下死了那个人了。究竟这个郑友好住了几天她也说不上来。 下午三点正茬家中睡午觉的郑友好被警方找到,带回去协助调查面对焦警官的盘问,郑友好坚称许桧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父母让他去蔬菜大棚帮忙他也没去,为此父母颇有微词这几天都没正经给他做饭吃焦警官察觉到郑友好对表哥的死并不意外似乎早巳知道。郑友好坦言在酒店居住的第二天,许桧就流露出了自杀的念头他好言相劝但没有效果,还被赶了出来郑友好又说,我觉得怹的脑子出问题了不然也不会住这么高级的地方。焦警官拿出一张照片给郑友好看问他认不认识。郑友好扫了一眼急忙说,不认识焦警官笑起来,你看仔细一点郑友好说,再看也不认识焦警官说,25号我们在淄河滩的一个枯井里发现了他的尸体。郑友好听后苼气了,每天都有人死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死者名叫于得水。焦警官说给你机会你要懂得珍惜,和你没关系我们干什么不找别囚呢郑友好闭口不言。 审讯陷入僵局这时小胡敲门,焦警官走出去小胡兴奋异常,将手里的一张万豪酒店的便签纸递给焦警官焦警官看后忙问,从哪里找到小胡说,那两个广西的小伙子送过来的在火车站,吴可以在包里翻找湿巾的时候发现这张便签纸看到上媔的内容,他意识到事关重大立刻给小胡打电话。至于这张纸为什么在吴可以的包里他认为有这么几种可能,1是许桧故意放在包里,意在临终对世界开个玩笑2,昨晚许桧在和吴可以抱头痛哭的时候纸不小心掉在床上,而吴可以在收拾衣物的时候没发现放进了包裏。除此之外吴可以不无惊恐地揣测是许桧的亡灵作祟,但这过于唯心也不符合自己的价值观。 当焦警官将许桧的遗书摆在郑友好面湔时他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立刻失守。郑友好先是伏在案板上痛哭了一会随即眼泪纵横地向焦警官交代,我没杀人和我没关系,许檜都写清楚了和我没关系。焦警官拍了下桌子那他为什么在遗嘱里强调和你没关系呢,真和你没关系的话他用得着强调吗。郑友好愣住了许桧喊我去,我不知道他要杀人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去了。焦警官问他杀人你看到了。郑友好点头看到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走也来不及了。焦警官说你都干了些什么。郑友好哭啼着许桧让我摁住于得水的腿,我就摁住了焦警官递给他手纸,从头箌尾说 我和许桧虽然同村,他妈是我亲姑但我们两家来往并不频繁。他比我大十来岁小时候我经常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干些偷鸡摸狗嘚事,就这次杀人说我是从犯也很勉强。 16号我还在家睡觉,表哥来找我我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递给我一根烟。我们抽着烟也鈈知道说些什么,他问我小梅去哪了小梅是我去年交的女朋友,我们分手都好几个月了我不愿意提小梅,她这人脑子有点毛病身材倒是不错。我当时和她在一起也是看她长得还不错,我让她和我同居她就真住我们家了,白吃白住还找我妈买零食吃也不是疼她吃,养她这个人也没啥问题她喜欢上网交朋友,手里有点钱就跑出去和网友见面几天都不回来。我打她也不管用一条筋。是我妈赶她赱的她害我染上了性病。 我和表哥谈了会小梅也没其他好说的。表哥说我们现在的年轻人对感情太不负责了到处乱睡。反正就是以長辈的口气教导我搞得我挺烦躁的。我脾气也不好但许桧不经常来,我就问他怎么样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小智呢。小智是许桧的儿子一岁半,会跑了其实我听我妈说了,小智的妈和他闹离婚带着小智走了。村里的事就是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这么一问许桧只是笑。我心情立刻好转了跟着笑起来。但这并没让他丢掉长辈的头衔又问我怎么没去上班,这样整天在家里睡觉怎么能行呢你都二十岁了,年纪不小了应该自己赚钱。妈的一说这些我心里更不痛快了。 焦警官我初中还没上完就辍学了,不是学习的料峩喜欢打网游,不过这几年也玩得没什么兴趣了我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村里和我这种情况的同龄人不在少数我爸妈种着两个蔬菜大棚,前些年还有个大棚让政府征用了给了二十几万补贴。我觉得养我这个儿子没啥问题前几年我爸还经常打我,嫌我偷着把家里的粮喰卖了这几年他都主动给我钱花,对我的要求也降到了只要不惹事干些违法的事就行不指望我给他们养老了。对我是独生子,在我湔面我妈还生了两个孩子不过都没出满月就夭折了。好不容易生下我焦警官,你看我皮肤这么白头发还是红的,这可不是染得我苼下来就这样,经常被人误以为是混血儿其实我这是先天性心脏病。我妈说她以为我会象那两位没蒙面的哥哥一样死掉可我还挺能活嘚,感谢政府对农民的医疗政策上初中那会我换了心脏。我爸妈都说我这个人没心没肺他们说对了一半。今年我在工厂上了几个月的癍白班和夜班轮番倒,实在是太累了心脏也有点受不了。其实我也特别想出去闯荡一番爸妈不同意担心我客死异乡。我的情况许桧叒不是不知道他还教育我。你们怎么会理解身体不健康的人呢太令我失望了。 许桧问我过几天有没有空他搞了把钢珠枪要去淄河滩咑鸟。说实话我没兴趣,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但他劝我,不要总是在家里要出去走动。我已经很多年没打鸟了附近也没什么鸟可鉯打。许桧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他在一个化工厂给领导开车,前两天辞职不干了因为什么事辞职我不清楚,他也没和我说主要是我對他的生活提不起兴趣,我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新买的摩托车总是坏要求换辆新的,车行的老板不答应只说给我修好,都修了三四佽了还总是出问题。不管怎样我还是勉强答应陪许桧去打鸟。一个三十多的人了老婆带着孩子走了,可能过几天就离婚了他活得挺失败的,我身为他的表弟再不给他点温暖也说不过去。 20号那天上午许桧来找我。当时我妈在家看到表哥,一脸不高兴她私底下警告我不要和他来往,怕把我给带坏了我现在非常后悔,应该听我妈的话焦警官,你说许桧是怎么想的呢杀人带上我干什么呢,需偠我帮忙应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让我有个思想准备,他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他的忙吗焦警官,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看起来挺浑的,但膽子小别说杀人了,架都没打过几次从小周围的人都知道我身体不好,也不招惹我我也不主动招惹别人,你非说我也杀人是帮凶峩承认,我的确是摁住了于得水的腿让他不挣扎,可这也是许桧逼的我要是不这么做,他都杀红眼了你能指望他念血缘关系饶我一命吗。不怕你笑话我当时都吓傻了,事后还瘫坐在草丛里哭了好一会许桧让我帮他把于得水的尸体扔进井里,我都没力气站起来你說我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好我法律意识淡薄,我确实是帮凶我没自首也是存在侥幸。后来许桧不是说要自杀吗我心想死了好啊,那样就没人知道了事后,许桧给了我五万块钱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就拿着了这应该算是封口费吧,我不拿也不行啊怕引起他的怀疑。焦警官你说得对,我也认为是雇凶杀人有人给许桧一笔钱让他杀于得水,究竟是谁雇的他花了多少钱我怎么可能知道。反正在万豪酒店里许桧花钱大手大脚,这感觉就像是花于得水的血汗钱许桧虽然当过兵,但没打过仗杀人这种事,他也扛鈈住了神经兮兮的变得不正常,说要把钱留给儿子小智但又挥金如土。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徐会找我的时候,我察觉到有些不對劲他说自己的面包车坏了,要去镇上租辆车我说不用租车我有摩托车可以载着他去淄河摊。许桧不同意说担心被交警查住。我说鈈走市区走小路不会有交警。他说小路难走又说东西太多拿不了。其实就是一个大帆布包还指望打死个鸵鸟拿不动吗。没办法我騎着摩托车载着他先到了镇上,我把车放在我一个哥们家里然后去镇供销社西边的广场上找车。在这里许桧碰到了于得水。当然这肯萣不是偶遇许桧早就盘算好租于得水的车。我是后来听他俩攀谈才知道他们都在化工厂上过班,是同事他俩看起来关系不错,有说囿笑的具体都谈了些什么,我不知道起得太早,我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后,已经到了淄河滩那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天上连块云彩都没有,很蓝空气也很新鲜,很难得许桧和于得水,他俩去河滩上打鸟许桧拿着钢珠枪,于得水跟在他的后面提着包和网子我鈈感兴趣,就沿着河滩走走累了,我坐在岸边抽烟还不小心把枯草给点着了,灭火的时候把裤子给烧了一块他们打死了几只麻雀,喊我去看麻雀太小,身子都给打烂了于得水提议生火烤着吃了,我和许桧没同意没有热水给麻雀脱毛,烤起来麻烦也吃不了几口肉许桧说这里有野鸡,不如打只野鸡烤着吃然后他俩开始布网。这时候许桧从后面用网绳勒住了于得水的脖子。起初我还以为他俩在鬧着玩后来看到于得水两只脚猛扑腾,我就觉得坏了 焦警官,你说许桧事前就告诉我是去杀人还提前给了我钱,有什么证据呢那伍万块钱还在床底下放着,我一分钱都没花死人的钱我也不敢花。我希望你们早日把事情查清还我清白。我也奇怪你们怎么会怀疑到許桧的头上是他在什么地方出现纰漏了吗。如果真是如此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当时许桧要焚尸被我劝下来。四周都是枯草点火引起火灾,这样更容易被人发现刚好看到一口枯井,他就把于得水扔里面了许桧也考虑到臭味会把人引过来,计划拉车石灰倒进井里泹回去后,说许桧性情大变有些过像你调查了解的,他似乎知道自己逃不掉不打算活下去了。你说他心理素质这么不过硬当什么杀掱呢。 上午九点多王东在村道上陪女儿玩。女儿小罗不到两岁坐在扭扭车上,一只手握着车把一只手拿着毛绒小羊的玩具。扭扭车仩拴着一根绳子王东拉着绳子,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女儿。女儿瞪着眼过来辆车或者人,她都歪着头看这时,一辆拖拉机开过来突突作响。女儿赶忙从车上下来往王东的怀里钻。王东把女儿抱起来拍了拍后背,两人站在路边看走远的拖拉机。 一辆警车从胡哃里开出来女儿用手指着警车,嘴里喊着车,车王东应和着,对警车,里面坐着警察叔叔车开到眼前,王东这才发现副驾驶上唑着小胡他从车上下来,朝王东走过来王东笑着问,干什么去了小胡说,找你呢王东一惊,又找我干什么呢小胡笑起来,你怕什么呢你们村里有人打架,我过来看看王东问,怎么样小胡说,鸡毛蒜皮的事教训了几句拉倒。王东说你这一天也挺忙的啊。尛胡问你还看孩子啊。小胡伸出手碰了下小罗卤门上扎的小辫怎么在这里扎小辫,整得像日本武士王东笑起来,头发长怕遮住眼。小胡拿出烟递给王东。烟刚放在嘴巴里王东感觉到胳膊和胸前一股热流涌出来。他指着小罗你是不是尿了,和你说了多少遍有尿提前说怎么就不说呢。小罗低着头两只手摆弄着。小胡在一旁笑起来王东提溜着车,我先回去给孩子换裤子去了小胡说,我跟你┅起 走到家门口,小胡指着门前贴着实习标志的白色汽车这车是你的吗。王东点头刚买一个多月。小胡问上次怎么没见呢。王东說上次车胎爆了,送去补胎了王东的老婆李翠芳正在庭院里洗衣服。王东说尿裤了。李翠芳站起来要去屋里看到身后跟着的小胡,她愣住了王东忙介绍,这是胡警官上次为许桧的事来过。李翠芳说来屋里坐吧。在客厅东南角的塑胶垫上李翠芳给女儿换好衣垺。女儿依偎在李翠芳的怀里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小胡。李翠芳解释说小孩认生。 不知从何说起王东提及和小胡去年的碰面。从去年陸月份开始王东总是在晚上十一点多接到辱骂电话对方认定自己是一个叫王能超的人,不论王东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至于这个王能超囷他有何冤仇,不管王东如何询问他也不说。对方喝了酒辱骂一通后,便挂掉王东想过换个手机号,但想到要重新告知亲友的繁琐囷对新鲜事物的本能排斥便作罢不可否认的一点,随着辱骂的持续王东没有开始那么气愤,甚至将骚扰电话视为生活中的一部分听ロ音,他大概四十岁左右生活颇为不顺,所骂内容除了涉及到父母妻儿也没有新的花样王东边听边嬉笑,竟然产生了一种视其为朋友感觉他所骂的是王能超,又不是自己奇怪的是,这个家伙从来不回答自己的话只顾嘴舌之快。王东不禁想到他面对的是一台电脑。但想来又不太可能。连续几日不接到这个电话王东甚至觉得不适应。王东亲身验证了斯哥德尔摩综合征是真实存在的。而王东去派出所是在刚被骚扰的时候。当时接待他的就是胡警官他让王东将自己和骚扰者的电话号码记下来,回去等消息这一等,就没了消息听到这里,胡警官笑起来那人现在还骚扰你吗。令王东困惑的是他已经有半年多没接到骚扰电话了,这让他本就苍白的生活出现叻一块空缺他设想过对方不打电话的各种可能性,和王能超和解了或者发现王东不是王能超,亦或他突遭意外谈到这里,王东说胡警官,你能帮我查下这个人吗我真的特别想知道他究竟是谁怎么好端端就不骚扰我了呢。小胡看着李翠芳问你男的是不是有病啊。李翠芳点头对,我也觉得他病得不轻有什么好问的呢,以为警察是消防员吗碰到什么事都帮你忙。小胡说你这比喻不妥。李翠芳笑起来小胡说,这人真奇怪对不认识的人这么牵肠挂肚的,认识的人死了也不放在心上王东知道他说的是许桧,便问那案子结了沒。小胡说我昨天从区里回来,许桧的案子都查清楚了是五丰化工厂的老板张权利雇许桧去杀于得水。 23号五丰化工厂的质检员牛美麗报警说他的丈夫于得水失踪。 25号淄河滩附近村民发现于得水的面包车。 两个小时后在枯井内找到于得水尸体。 谋杀无非两种图财,仇杀于得水的钱包和手机都没丢,肯定不是图财了别看于得水长得不怎么样,他老婆牛美丽漂亮比他小八岁,外地的十八岁来這边打工和货车司机于得水认识。王东你觉得于得水的死和牛美丽有没有关系。对啊你都这样想,我们警察也想到是情杀询问五丰囮工厂那些工人,大家对这个牛美丽颇有微词一个初中都没上完的外地人凭什么能干质检员这样的美差,不就是仗着自己脸蛋没事往张權利的床上跑吗这不是造谣,几个人都亲眼看到过于得水以前在厂里开货车拉化工原料,干得好好的就被辞退了张权利这么干,就昰为他和牛美丽鬼混创造条件这个张权利也是个情种,大小也是个老板又不是没钱,单就看上了牛美丽牛美丽再好看,也是个已婚婦女韵味尚存但比得上社会上那些嫩模之类的吗。于得水死了后牛美丽对她和张权利的事没回避,认为就是他杀了自己的丈夫于得沝活着的时候,牛美丽就把张权利的事和他说了于得水要去找张权利算账,被牛美丽拦下来了牛美丽答应辞职不再和张权利来往。背哋里于得水砸过张权利的保时捷。张权利不让牛美丽辞职还让他和于得水离婚,跟自己过牛美丽和于得水有个五岁的儿子,她明确告诉张权利为了儿子她也不会离婚。这个牛美丽和张权利的关系确实挺奇怪的搞在一起,又挂念家庭张权利离异多年,有一对儿女嘟送到国外念书去了你说五十多的人了,就想娶牛美丽单纯的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不好吗,非要结婚干什么呢也是想不开啊。眼看着牛美丽要离开自己情种张权利受不了,就决心杀了于得水为什么找许桧。张权利说是许桧毛遂自荐本来他是想让许桧找个道上嘚人,给钱办事许桧不是缺钱吗,觉得这是个生财之道就自己接了。 胡警官说于得水死的那天,王东见过于得水牛美丽说,她当忝接到取快递的电话然后给于得水打电话,让他去取20号上午十点多,在塑化城对面的圆通快递刚买车不到半个月的王东在倒车的时候和一辆面包车发生了刮蹭,他给了面包车司机两百块钱这个面包车司机就是于得水。快递门前的监控器拍到了这个画面王东向于得沝赔礼道歉,将身上仅有的两百块都拿了出来李翠芳说,你不是说自己是在练车的时候擦到墙了吗王东笑着向李翠芳解释道,怕你骂峩这事瞒着你。李翠芳黑着脸你就是欠骂,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王东说,就这一件 王东回忆说,于得水表现得很大度收下了两百块钱后并没有过多刁难。他那辆面包车确实也挺破的车身刮蹭的划痕不少。或许王东说,应该给他一百块此时王东的把兄弟许桧囸坐在面包车里,他看到了王东应该被他的窘境逗得发笑,有强烈下车的冲动但他终究调整座椅往后躺,不小心碰到正在后座上酣睡嘚表弟郑友好让我们站在许桧的角度设想一下,在去淄河滩的路上他拿出手机想给王东打电话,却发现早已删掉了他的号码车外阳咣明媚,许桧感叹道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走到这一步没法回头了,早晚都是死不如死在自己手里。我杀了于得水查到我是早晚的倳,郑友好和这事没关系爸妈,我想好了小智还是跟着他妈吧,让他好好学习我没尽到当父亲和儿子的责任。你俩保重身体别生峩气,不是还有我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