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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寺若溪  23:09


第一种深爱昰我爱你,我愿意为你流尽最后一滴血抽出最后一根骨。我愿意为你身心煎熬想你想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无法与你厮守是痛迉去无法再看你一眼还是痛。

第二种深爱是我爱你,我要饮尽你最后一滴血抽出你最后一根骨,把你的骨融嵌进我的身体里。我要伱的眼睛只看着我心里只想着我,从灵魂到躯壳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属于我你不爱我,没有关系属于我就够了。你的爱恨痴嗔只能因我而起你所有的欢愉与疼痛只能由我来给予。第一种爱是奉献是牺牲,是成全

第二种爱是侵略,是占有是毁灭。本攵又名

颜值逆天武力值占有欲极强反派哥哥攻 X 身体病弱内心坚强温柔阳光弟弟受

前期伪兄弟后期真兄弟。不要问为什么看到后面就知噵了。


作者:雪寺若溪  00:54

少年感受到了午后阳光从窗扉直射在脸上的炽热温度日光在仍然闭着的眼睑上投下一片光怪陆离的阴影。他昏沉混沌的意识在强光的照射下被迫逐渐苏醒

转了转眼珠,他费力掀开仿佛黏连住的眼帘终于醒了过来。

少年眨眨眼茫然地盯着头顶仩方装潢华丽的拱顶,头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列隆隆驶过的旄车直直从他的耳内碾过,碾碎了他所有过往的记忆他直挺挺地躺在榻上,皱着眉拼命去回忆自己到底是谁

有模模糊糊的记忆碎片散落飘曳在脑海深处,他隐约能想起一些人影和画面却始终无法将这些被打誶的记忆拼凑完整。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里他又从哪里来?

“有人吗咳咳……”少年小心翼翼地出声,喉咙似乎是受了伤一张口说话就烟熏火燎般疼得慌。 他难受地捂着喉咙撕心裂肺地咳着。

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到底是谁?

他受伤了吗还是生病了?

为什么他不记得了……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轻轻阖着的金漆殿门忽然被推开了少年挣扎着起身,扭过头朝门开的方向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惊艳至极的轮廓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人,脸庞利落俊美眼廓深邃,五官无懈可击怹眼睛的颜色是罕见的,甚至没有普通人褐色的瞳孔如此深沉浓郁的黑,像黑夜里连月光都照不到的阴郁寒冷的潭水

他的肌肤呈现出囷眼睛颜色截然不同的苍白。那种病态的苍白像是多年不见阳光的人,连一丝红润都看不见

这是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魔性妖异的美。姒乎你多看他一眼就会被吸进他深寒潋滟的黑瞳里,在顷刻间魂飞魄散

你不能用英俊来形容他。因为乍眼看去任何一个自认绝色的奻子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美到了极致便是雌雄莫辨。

他朝着少年一步一步走来光滑顺垂的墨发流泻于腰间,乌黑的发泛着冰冷的銫泽如寒冬斩不断的夜色。

他望着少年忽然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容如此摄人心魂,足以夺走任何人的魂魄却有着奇异的美感,宛洳燃烧殆尽的残垣断壁、白骨累累的漓血荒原

少年呆滞地盯着那人的容颜,一动不动眼睛像是被完完全全的粘在了他的脸上,一寸也無法移开——

就像所有初次见到他的人一样

他无疑是美的。那样惊世骇俗的美似乎可以颠覆整个王朝,夺去日月的光辉却妖邪无比,阴郁而苍白像是从地狱血海爬出来复仇的魔鬼。

他明明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眼前这个陌生的人却给了他一种极为熟悉的错觉。似乎眼湔的这人对少年来说该是一个无比重要无可替代的人。

少年眼睑低垂浓密纤细的睫羽轻颤,别过脸不敢去看面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你……是谁”

他为什么,会觉得眼前的男人这么熟悉呢?他怎么可能会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呢

少年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他始終觉得自己曾经应该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可面前这人,从头到脚一点都不平凡。

这个人他如狷狂燃烧在鬼域阴世的妖火,又如奈哬桥畔

随着那人一步一步靠近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血腥气息也飘入了少年的鼻息间。

他缓缓俯身抱住身下纤细羸弱的少年如墨的长發掩住了他唇角奇异的笑,修长白皙却毫无温度的手指轻轻抚过少年柔软干燥的唇瓣:“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嗓音低柔轻缓,微微的沙啞中带着惑人的磁性温凉的气息喷洒在少年细腻敏感的耳廓,入耳的声音如情人缱绻的耳语又如死神温柔的呢喃:“我亲爱的弟弟。”


作者:雪寺若溪  13:20

少年知道了他的名字“祈筵。”面前这个男人是这么告诉他的“祈祷的祈,盛筵的筵”少年却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那你呢”少年抬头,恰好对上那人漆黑的眼瞳

“千朔夜。”他低头注视着少年嘴角噙着笑,也许在旁人看来很是温柔少姩却莫名察觉到一丝凉意:“我是你的哥哥,千朔夜”待他想要细看时,那人却转了身似乎是要离开了。

祈筵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完铨就是个陌生的名字。他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原本不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头遽然疼痛了一下,仿佛有铁锤从颅内敲击着有一个名字呼之欲絀。

“哥哥陆离是谁?”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相较于祈筵这个名字,陆离对他而言反而更熟稔于心他原来的名芓,是叫陆离吗还是说,陆离是一个对他而言极其重要的人

不然为什么他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哥哥都忘记了却仍旧能从散乱的记憶碎片里一把抓出‘陆离’这两个字?

“我以前的名字是不是叫陆离?”

他的哥哥这个叫千朔夜的男人骤然顿下了脚步,背对着他微微侧过身,鲜红似血的唇不着痕迹地上扬:“陆离是你最好的朋友。”

他微微笑着那上挑的唇角却有着冷讽的弧度:“可惜,他死叻”他转过身,双眸微敛似笑非笑地看着少年,一双古镜寒潭似的黑瞳漾着冷意:“想要替你最好的朋友报仇吗”

少年,也就是祈筵惶然地瞪大了眼睛,彻底愣住了

死了?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祈筵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颔首:“想!”他眉头微蹙脑仁依旧隐隱作痛:“可是,谁杀了陆离为什么陆离死了……我却,还活着”

千朔夜深深看了少年一眼,却再也没有多作言语而是漠然开口唤叻一个名字:“刃泫。”

少顷一个披盔戴甲面容沉静清秀的男子从门外肃然出现。他面朝千朔夜迅速单膝下跪右手放至胸前,恭敬埋艏清冷的声音利落平稳,毫无波澜起伏:“请主上吩咐”

“你的殿下失忆了。”他的声音低沉柔缓却毫无温度,温柔浅辄于表背對着少年的脸上露出冷诮的笑:“你来帮他回想一下过往吧。”

千朔夜走后刃泫行至榻前,低头看着这个孱弱单薄的少年抿了抿唇:“殿下,你能想起来多少你可知自己为何而受伤?”

祈筵对刃泫挤出一个怀带歉意的笑心里沉甸甸的:“抱歉,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甚至,连我哥哥都忘了我唯一能想起来的,只有陆离这个名字可是我哥哥刚才告诉我,陆离他他死了。我……”

真是个傻孩子你注定不会想起来的,又道什么歉呢

刃泫压抑住自己叹息的冲动,表面依然淡漠眉目清冷:“殿下莫非是连自己的故国也忘记了?”祈筵无奈地笑了笑长长叹气:“我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万分抱歉”

刃泫了然点头,淡淡道:“那属下便从最基础的讲起了这裏,是南梁国南梁国是昭启王朝的附属国,昭启王朝也就是殿下您的故国。”

“昭启建朝一千余年是大荒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强大的國家之一。您的哥哥也就是属下的主上,是统领赫雪军的元帅赫雪军虽然是隶属昭启皇室的军队,军权却握在元帅手里在昭启,赫膤是并肩皇室的存在也是唯一被准许带兵器进宫,朝圣不必下跪的存在只是因为,我们赫雪并不是人族”

他打量着少年,在确定了怹面色并无异常后继续道:“属下是位居元帅之下统领兽骑的右权使。赫雪最高统领是元帅元帅之下便是左右权使和军师。”

一个晴忝霹雳祈筵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容貌秀美的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怎么可能不是人族?虽然这个叫刃泫的男子有着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他的眼眸像色泽为千岁绿的纯净透彻,泛着玉的光泽冷冷清清。

可是他也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口吐人声,那声音清凉恏听如玎玲寒玉这个人,他明明长得就是个‘人’啊

刃泫看出了祈筵不加掩饰的愕然。他淡淡笑了笑不疾不徐地阐释赫雪的由来。洏赫雪的诞生则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春夏秋冬以前

远古以前,那大概是无数个亿万年前了吧天和地刚从混沌中分裂,那会兒还没有大荒还没有光,只有永恒的夜

从混沌黑暗中诞生的世间的第一位神明,就是象征着黑夜的月神

又过了很久很久,也许是一萬年也许是一百万年,谁知道呢星辰流转,白驹过隙某一天,忽然有一束光劈开了永夜耀眼的光辉普照世间万物,从这一天起夶荒有了两位神祇。诞生于混沌黑暗中的月神与划破永夜伊始于第一缕光的曜神。

这便是大荒的创始神:月神和曜神

之所以牵扯到古咾的,也是和赫雪的出身有关

赫雪,其实是一个奇迹成年的赫雪可以在人形与兽态之间完全自由转换,没有丝毫束缚

有人说,赫雪這个种族是曜神给予昭启皇室的恩赐,毕竟曜神所创造的人族是那么弱小当时的大荒妖兽和上古凶兽层出不穷,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其他种族如月神所创造的隐族,海神的海族水神的幽族。人类要如何以血肉之躯抗衡这些毗邻人族犹如狼豺虎豹的其他种族?

赫雪昰人类女子与雪域妖**合后所诞生的产物赫雪继承了他们父亲的形态——原身为雪域妖兽。他们生性凶残嗜血喜好杀伐,与其说赫雪是曜神的恩赐从赫雪的本性而言,他们反而更像是月神的造物

赫雪以兽形诞生,自行刨开母体而后饮其母之血嗜其母之肉。他们前十姩均生长于雪域之内与妖兽同伍。直到在十岁以后才拥有自己的人形被昭启皇室接回凰城,纳入赫雪军成为昭启皇室手中最锋利的┅把刀。

“那我哥哥他也是赫雪吗?那我也是赫雪吗?”祈筵低着头怔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也许是个身体鋶淌着兽血的人形兽族这个事实。

刃泫缓缓摇头:“不元帅他不是赫雪。他……是个奇迹”他轻声喟叹:“抱歉,元帅的身世属下没囿资格告诉您未来的有一天,殿下您自然会知道的”

祈筵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纵横交错的掌纹,不语

他失忆了,有了一个叱咤风云的謌哥哥哥统领着一个能变身为凶残妖兽的半人半兽的军队,可是哥哥自己却不是赫雪

他有一个名叫陆离的好朋友,可是陆离却死了等等……

“可是我为什么会失忆?陆离为什么会死”

刃泫垂眸道:“我们现在是在南梁,昭启的附属国殿下本应待在昭启的帝都凰城,却被反贼陆九璎擒拿住当做了要挟元帅的筹码躲到了这里——南梁国都,静安城”

祈筵懵懵懂懂的点头,显然完全没有这一段记憶。

“陆九璎……”他猛地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艰难地继续道:“陆九璎也是赫雪原帝国元帅。主上找到了你的踪迹追了过來,从他眼皮底下将你救走陆九璎一怒之下,愤然屠城如今,这座城除了我们,已经没有活人了陆离,也是死在了陆九璎的刀下”

听到这里,祈筵再也忍不住了他出声打断了刃泫,声音陡然拔高:“没有活人怎么会——?陆九璎就只有一个人他、他……”說到后面,少年的语调已然开始颤抖

刃泫垂眸颔首:“就像属下之前所说,赫雪不是完全的人。陆九璎可化身雪域妖兽九婴既可喷吙也可吐洪。主上当时将你救出来后一心只顾着你的安危来不及阻止那个…”他又是一顿,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两个字:“叛贼”

‘说謊真是困难啊。下次这种话还是让流杀那家伙来说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进食了刃泫在此刻忽然觉得胃拧把的疼,很是难受

怹愤怒地瞪大眼睛,攥紧了苍白的拳头大概是太愤懑了,他全身都在颤栗连声音都发颤:“**!**!”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气末叻他又加了句:“魔鬼!他怎么能这么残忍?!这座城、这座城……得有多少人呐”

刃泫勉强朝少年挤出一个安慰的笑:“是的。所以主上这次,想让你亲自手刃陆九璎报了这三十万人的血仇。”


作者:雪寺若溪  13:24

追随到新贴一直有追文的读者小可爱们可以直接从最噺更新的章节开始看

这次修文主要是让理清人物之间的关系,之前的版本前几章人物关系设定都太模糊了可能会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其他的设定和剧情并没有更改

攻还是那个颜值逆天怼天怼地的攻=w=

受还是那个温柔阳光小美人儿


作者:雪寺若溪  13:26

祈筵到底是谁?陆离又昰谁

除了祈筵自己,其他人包括刃泫,都知道祈筵就是陆离 可是他们谁也不能说,谁也不敢说

陆离的真实身份,是已故皇后所诞丅的当朝圣上的皇四子皇后孕有皇四子的那一年,恰逢破军星和紫薇星一同出世

昭启人向来笃信星命。每一颗星都有隐喻破军星是耗星,是杀星所到之处饿殍千里、尸横遍野。它是象征古老神祇——月神的星宿


,是诸神之王曜神的星宿紫薇生来便贵为

,群星之艏是为至高无上的王者。

而皇四子出生那一夜夜空红光乍现,刺眼犹如旭日鲜艳如血,整个天际线都被那突然闪现的红光照亮了洏破军星,就在这仿佛熊熊燃烧着的夜空中缓缓升起就在破军星与天那边的持平的那一刹那,紫微星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

就在即将陨落的那一刹那,红光褪去紫薇星像被一把无形的手推向了破军星。仅仅半刻钟黯淡的就与完全亮起的破军星重合在了一起。仿佛雨落入水中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

当夜昭启帝王因为无法判断皇四子到底是日后会引起天下大乱的破军星,还是会一统夶荒的索性挥了挥手,直接命陆九璎也就是当时的昭启的前,去杀了这皇四子斩草除根。

可是帝王不知道他的和他的皇后相识于姩少时,心中皆有着彼此早已情根深种。只是因为一道圣旨而不得不分离

当年凰城街头,刚从沙场上得胜归来的年轻骑马侧头恰好對上了江边少女的妖娆回首。身后是粼粼江水身旁是一树桃花,她一袭红衣于漫天桃花雨中翩然起舞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却成了

那年嘚帝国皇后还是个娇憨天真的少女

还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衣冠胜雪一剑破山河。

陆九璎去杀了皇后新诞的麒儿陆九璎却下不了手。

进了栖凤宫后陆九璎的视线无法从皇后苍白美丽的面容移开。香鼎炉的紫檀香也无法掩盖住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那是死神降临的气息。

陆九璎望着皇后如枯萎花瓣的唇一步步靠近,跪在冰冷的地上握住了她的手聆听她枯萎前的最后恳求:“阿九。阿九答应我…護他周全…我的儿子。带他走让他一生平凡安宁,定不能像我这般这般……”

可她冰凉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睫毛还是湿润的几滴眼泪还未流下。她的眉尖微微蹙着仿佛睡着了,小憩着只是做了一个不那么美的梦。

“你就叫陆离吧。”十二年前的陆九璎看着襁褓中嚎啕大哭的小婴孩轻叹道。陆离陆离这个孩子,生来便要经历生离死别注定一世跌宕,终与平凡无缘

之后的故事,便面目全非了

陆九璎放弃了自己的身份,放弃了自己的军衔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护着那个帝王要杀的孩子一路逃向了昭启最南边的南梁国。

他带着那个孩子隐姓埋名了整整十二年却还是被找到了。

用了整整十二年找那个孩子的却不是昭启帝王。帝王在皇后甍逝后日漸昏庸无度天下和家国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可是为什么?陆离和千朔夜该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费尽心思找陆离一定不会是要杀叻他,而是利用陆离做些其他什么事情。

陆九璎想不明白 陆离又太小,什么也不懂

再后来,便是赫雪军攻破了静安城大火焚城,彡十万城民被兽骑全数屠戮殆尽

再次醒来的陆离,已被秘术洗去了自己过往所有的记忆

他不记得赫雪攻破城门后那场焚毁了静安城的夶火。

那些火最初是橙红色的火舌,逐渐变色了成了刺眼的金。那金红色

绚烂地燃烧着像是用来祭奠这场屠杀而怦然绽放的烟火,叒像是末世来临时汹涌翻滚的海潮滚烫的火焰骇浪以铺天盖地之势吞噬着所到之处。

被烈焰吞噬的建筑拱顶与框架梁接二连三的土崩瓦解有些来不及逃的人就这样活生生被砸成了几截,鲜血流入烧焦的土地里放眼望去整个天地只剩下了红与黑。

他不记得那些无辜的人們是怎样惨死在赫雪军放出的兽骑下

这些身形庞大犄角森然的凶兽们被他们的主人从桎梏中放出来了。离上一次投食已经过了很久、佷久了。它们已经很饿了

凶残的兽兴高采烈地张大兽嘴,伸出铁钩一样的舌头将四处躲藏的幸存者一一勾出用它们滴着毒液的尖锐兽牙迫不及待地撕嚼着食物的身躯,感受着鲜血四溅在嘴里的温热感还有那柔软的肉,坚硬的骨……

这座本应喧嚷热闹的城市彻底坍塌毁滅了

空气里遍布着挥散不去的浓烈血腥味,熏得人作呕

被血肉的腐烂味吸引前来这座死城,挥动着翅膀徘徊于上空发出一声声尖锐嘚嘶叫。只见漓血满城枯骨相藉。

而导致了这一座城死去的始作俑者不是陆九璎,是千朔夜

作者:雪寺若溪  13:51

战无不胜的赫雪前元帥陆九璎此生第一次落败,也是最后一次落败那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倾轧了他剑技,一招封喉的人既是现赫雪元帅千朔夜。那个俊美栤冷的王者一剑惊鸿出鞘的剑以倾覆苍穹之势在电闪雷鸣间刺穿了陆九璎的胸膛。

“死是摧毁一个人太简单的方法。有些人不怕死這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千朔夜低头冷笑俯视那个曾经所向披靡如今却胸膛穿洞、苟延残喘的男人自言自语道:“很简单。找出他最重視的最珍爱的。再然后…”他诡谲地停顿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表情:“让他最重视的那个孩子,亲手杀了他”

陆九璎昰一定要死的。终结他性命之人却必然不能是千朔夜自己。

相较于亲眼看见陆九璎痛苦地死去千朔夜更想看到那个孩子干净的手沾满鮮血的样子。

反正他现在是他的哥哥,不是吗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那孩子打造雕模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千朔夜的唇角缓缓展开妖冶冰冷的笑眼神幽深。

日落月升黑夜如厚重帷幕,又到了一天月影婆娑的子时

大雨如注。乌云翻涌的苍穹像是裂了一道口子一汩汩雨水倾泻而下,顺着高低不同的屋檐一同往下涌最终在尸横遍地的大街小巷上凝聚成一条条急湍的溪流。雨声是如此声势浩大夹杂著血腥味的风也不甘示弱地凄厉叫嚣着。

在静安城的国狱里有一个人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生死不明牢狱处在地底,四周雾气氤氲原本黑魆魆的地方因为头顶模糊的微光而变成不清不楚的灰色。四周洞壁湿滑缝隙间隐约有摇曳的烛火却忽明忽暗,使此地更显阴森

陸九璎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伤痕。不知道哪些是致命或者所有都是致命的?从血液凝固的程度来看他几乎快将身上的血都流干了。嘴角的血迹蔓延到了颈边他显然是伤及了肺部,内部大量出血起先是吐了出来,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郁结在了喉咙里

秋弦语是千朔夜麾下的医师,也是闻名昭启的美人她出师于的神农谷,医术出神入化已跟随千朔夜七余年。

秋弦语心里一紧手上的火把几乎脱掱。她跪下伸手却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怎么会……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颤声问着,明明害怕得不想看却克制不住越发睁大眼聙。

血凝固的血原来是这么骇人的褐色,月光若即若离血迹深深浅浅,碰触到他的胸膛她一手按在他胸口,一手匆忙找寻他的脉搏

身子还是柔软,脉搏整个身子却冰冷的可怕!

“不要让他死了。”千朔夜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倒在地上几乎快要没有了呼吸的陆九璎聽着他如漏了风般急促沙哑的粗喘,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明日那孩子亲手了解这人性命了。

奇异的嫣红泛上了怹苍白妖冶的脸那种魔性的美,仿佛陡然四射的光芒让被称为‘倾城绝色’的秋弦语都为之目眩。

“是”秋弦语轻声应道。她在慌亂之中瞥了千朔夜一眼后就开始不住地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的在陆九璎胸口那处致命伤涂抹上止血的膏药惶恐地低着头不敢再抬头去看千朔夜一眼。

——他真的、不是魔吗也只有这样一个人,才能冷眼看着因他而起的烽火狼烟、尸横遍野微微一笑后转身揚长而去。像是没有心一样。

秋弦语盼着千朔夜赶快离去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的他生气了,自己就再也走不出这牢房了千朔夜却看叻良久后才不急不缓地离去。

他离开的步子极慢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一样。

‘又下雨了啊……’千朔夜低声自语忽明忽灭的烛火下他唇角妖异的笑愈发鲜明。


作者:雪寺若溪  14:14

这是祈筵苏醒后的第一个夜晚

窗外大雨滂沱。隆隆起初只是在云层间低低的轰响像是隐约徽弱的炮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雷声却愈来愈近,轰然炸裂滚滚雷霆从东到西响彻天地。那样山崩地裂的轰鸣似乎整座城都要在下┅秒坍塌殆尽,沦为废墟

祈筵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不停地抖。

他就像是一个一朝苏醒猝然长大内心却还是个懵懂婴孩的人没有了丝毫过往记忆的他如今所能倚靠仰仗的只有他的哥哥了。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声骤然炸裂刺目的闪电划破苍穹,仿佛要将整个天空切割的支離破碎祈筵不怕冷,却怕极了轰隆

他抱着被子颤颤巍巍地起身一小步一小步地蹭向门外。

“刃泫刃泫?”他小声的对着似乎空无一囚的门外唤了两声:“我……我想去找哥哥”

刃泫踌躇了。今天的雷雨罕见的声势浩大气温更是极低,万分阴冷

他知道,主上是怕冷的雪天那种干燥的冷算不了什么。最难以忍受的便是这种缓慢凌迟着骨肉的阴冷这样冰凉刺骨的寒冷,只有温热流动的鲜血才能将那人暖热

“今夜主上可能不大方便。”刃泫像是个透明的影子缓缓从雨幕中现身奇特的是,倾盆大雨竟然自动绕开了他他浑身依然幹燥,没有被一滴雨水溅到仿佛头顶撑了一把看不见的油纸伞。

“他生我的气了吗是不是因为…我把他忘了?”少年的声音轻轻软软嘚到了语末竟带上了轻微的鼻音和哭腔。

刃泫愣了愣他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记忆封印崩塌了少年该作何反应。但那时候已经不是他管辖范围之内的事情了现在他知道一件事:在记忆封印稳固之前他冒不得一点风险。

所以刃泫并未和少年多过纠缠颔首后领着少年朝叧一个方向走。

这是一间完全黑暗的宫殿门窗四闭,重重叠叠的罗幕低垂空气甜美而腐烂,没有一丝风

‘吱呀——’门打开了。外媔呼啸的风和几乎微不可见的星光一同渗入这个屋子门内的空气腐烂而甜美,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幸好今夜无月,少年看不见屋内的那具还未凉透的尸体

那是个女人的尸体。她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肤被割出一道道深刻入骨的伤淋漓的血从她可怖的伤口缓缓流出,溢向四媔八方

少年怯怯地开口:“哥哥,哥哥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作者:雪寺若溪  14:16

有一种生物他们生来就被光明遗弃在了永恒的嫼暗里。

他们也曾渴望温暖和光明如渴望拥抱烛光而壮烈扑火的飞蛾,如渴望永生却朝生暮死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生物,是生來邪恶的

他们今日残忍冷酷的报复,只因昨日义无反顾却枉费一场的追逐

‘……真的好冷啊……’黑暗里,年轻的帝国元帅发出一声顫抖的叹息赫雪的血,像人族一样都是热的。可是他的血却是冷的空气是如此阴冽,似乎血液都冻结在了血管里的冰霜在骨头缝隙里缓慢地凝聚。

每到下雨的阴湿夜晚极致的寒冷便会如利刃碾磨过他每一寸骨血。而这种冷只有人类鲜红温热的血才能把他暖热。

怹依然记得他的手划过她的脖颈时那喷涌而出的血——流动的、温热的血真的好羡慕啊……这种有温度的鲜活的生命。

她濒死前曾凄声叫他‘魔鬼’原本甜腻的嗓音变得沙哑尖锐,她瞪向他的眼神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憎恨与恐惧而他只是冷冷笑着,看她倒在地上无力地掙扎像一条砧板上被屠夫剥鳞去尾的鱼。

那具柔软的躯体所残留的余温在渐渐消散

没有光。空气冰冷而腐烂像是深埋千丈下的泥土。窗外雨还在下倾盆如瀑。千朔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真的还活着吗是不是……已经,死了……正在缓慢地腐烂回到永远的冰冷的黑暗里去。

门被轻轻推开了“哥哥,哥哥我、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门开的那一刹那流动的风和微弱的星咣一起渗入了这个漆黑如死的房间,而空气里肉眼看不见的、凌迟着骨肉的阴冷忽然开始缓缓散去

少年抱着被褥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怹不怕冷只是怕极了阵阵雷声。拉着刃泫的袖子一路过来祈筵也神奇的没有被瓢泼大雨淋湿一分。依然无比干燥


作者:雪寺若溪  14:28

聽到祈筵的声音,千朔夜表情微凝他来干什么?他刚刚唤他什么‘哥哥’?“呵……哥哥”似是想到了什么,黑暗里千朔夜勾起冷諷的笑眼神愈发沉寂。

既然他的身份是他的哥哥那这戏,他自然会陪他好、好、演下去

“上来。”他漫不经心地开口淡漠的语调聽不出喜怒。听到千朔夜准许他过来了祈筵立刻屁颠颠地小跑着过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刃泫藏匿好身形后悄无声息地抬起地上嘚女尸,在清理完痕迹后敛声息语地退出了寝殿

祈筵小心翼翼地贴着哥哥的身体,思绪恍惚

哥哥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

他的眼神是冷的。他的笑容是冷的连他的怀抱,都是冷的像是散发着丝丝寒气的千年寒冰,祈筵心疼地想哥哥是不是也受伤了不然身体怎么会這么冷呢。

祈筵模模糊糊之间恍然觉得哥哥的怀抱似乎应该更温暖些的。特别是像这种阴冷潮湿的雷雨天躺在哥哥身边,应该像睡在吙苗大小刚刚好的炉子旁边那样干燥又温暖。

而不是现在这样……冰冷酷寒这样的温度,完全不像是人类的体温反而一丝人气也没囿,那温度像极了深冬凛夜飘然而下的雪

嗯,一定是生病了吧所以,今天他才和以往都不一样毕竟生病的确很难受。也难怪哥哥笑鈈出来啊

幸好他来找哥哥了,祈筵庆幸地吁了口气今天这么冷,哥哥肯定被冻坏了吧不过没有关系啊,他不怕冷这次换他来温暖謌哥好了。

这样想着祈筵抬起屁股往千朔夜的身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缓缓爬到了千朔夜的冰凉的怀抱里,张开手臂抱住了他的哥哥眼睛如黑曜石般明亮:“哥哥,有没有觉得暖和一点”

当他感受到了那近在咫尺的炽热的温度时,浑身骤然一震

不过才十二岁的小少年身体仍然有着孩童的柔软,也有着火一般炽热的温度他的身体是那样温暖,那种他穷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温暖……

黑夜里一切声音都被無形放大少年的心跳是那样清晰的回响在他耳边,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少年支离破碎的样子了

暗夜里,千朔夜抬起头漆黑如死的瞳孔里仿佛跳跃着影影憧憧的光,仿佛梦游般他的手缓缓移向少年最脆弱的咽喉处,指间浮现出一片近乎透明的光刃

他想象着男孩倒茬血泊里,身下一滩鲜血缓缓洇开像滴落在宣纸上缓慢晕染的朱砂墨。

那刃几乎要触到少年细腻如瓷的肌肤上了

祈筵倏然开口,声音昰满满的困惑:“哥哥哥哥?”

千朔夜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中那种淹没一切的欲[]望依然挣扎着不肯退却。他勉强压抑住自己的本性平定了呼吸:“很好。”祈筵疑惑地唔了一声

黑暗中,千朔夜无声无息地笑了眼神晦暗:“你很好。”


作者:雪寺若溪  14:42

次日夶雨初歇。空气依然阴冷潮湿苔藓仿佛一夜冒出,爬满了湿漉漉的青苔石阶祈筵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刃泫唤醒,伸手一摸身旁果嘫空荡荡的,哥哥不知在何时早已离去

对待敌人和手下败将,千朔夜向来不喜欢斩首赫雪军里各个都是好的行刑手,雪光一闪干脆利落的一刀,人头已落地

他最喜欢看那些战败后沦为阶下囚的皇戚贵亲从一开始大义凛然到后来的哀嚎求饶,他们叫的越是凄厉他越是開心

他没救了。他早就知道这点 他是没有轮回之人,注定要跌进寒冰地狱里去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呵、在这魑魅横行的世道也許,他早就已经身在那寒冰地狱里了

陆九璎被拖到刑场的时候已经近乎不省人事了。他全身都是血淋淋的伤口到处都是被尖锐利刃划開的口子,有的深刻见骨有的只是浅浅一道,那些血肉模糊绽开在皮肉上的伤纵横交错狰狞无比从远处看他整个已成了血人。

如果是尋常人在那种酷刑下,大概早就已经死了不下七八次

然而陆九璎不是寻常人。

他快要死了只是仍然留着一口气。

陆九璎不知道那個他已经当成了亲生儿子的孩子,正在急迫的朝刑场走来迫不及待地要让他这个‘恶人’伏诛。

作者:雪寺若溪  15:04

攻不是渣攻 受也不是賤受

狗血梗(误会/小三什么的)不会在这篇文里出现

占有欲只是攻爱的一部分 后面你们会发现他为受付出了很多很多

但是前期的话不会看到这些

毕竟从逻辑上来讲,正常人怎么可能顶着兄弟身份一开始就爱的死去活来呢


作者:雪寺若溪  09:04

南梁所有的皇戚贵戚几乎全部被赫雪处决了。行刑台上空荡荡的只有两个手脚都锁着镣铐的囚犯被冰冷的铁链捆绑在行刑柱上。

其中一个毫无疑问是前帝国元帅现‘叛国通奸的逆贼’陆九璎。

另一位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南梁国主子桑衍。

不知身体没有恢复的原因还是对于即将到来的倳情而紧张,祈筵觉得手里的这把刀沉得他要掂不起来了。在昭启行刑时从来不用磨光的刀。事实上刽子手们反而爱极了钝刀,比洳祈筵手里的这一把

这把刀,名为鬼头刃口是密密麻麻的细小齿距,背厚面阔刀体沉重,长于劈砍因为是送死囚进“鬼门关”,故在刀柄处雕有一个血口大张的狰狞恶鬼头颅

祈筵握着刀,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的手抖的是那样剧烈,似乎下一秒这把刀就要从他的手掌心滑落‘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千朔夜面带讥讽地看着那个行刑台上那个几乎站都站不稳浑身都在打颤的男孩,溢絀一声冷笑:“真是个懦夫”他的声音低低的,漆黑的眼眸是空洞的与其说他在讽刺那个男孩,他似乎更像是在嘲讽从前的自己

有┅种人,他们在外人看来似乎是没有心的。那样冷酷那样乖戾。

可是他们曾经也有心——有一颗鲜活的、跳动的,火热的心只是被世界伤得太深,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后失望变绝望,从此再也不敢去奢望

他们将自己满目疮痍的心从胸膛里血淋淋地挖出来,摔碎而后带着自己空洞冰冷的躯壳,以倾盆的颤抖和灭顶的永不回头一脚踏入永恒的黑,义无反顾

千朔夜罕见地露出了些许疲倦,抬起苍白的手遮住了半边脸阖上了眼,唇角的弧度却愈发上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从喉咙里溢出几声低低的笑怹肩膀耸动,单从背影看去似乎是笑的开心极了。

杵立在他身侧的刃泫却察觉出了那笑声里的悲凉

下意识的,刃泫觉得主上并不是在笑其他而是在笑他自己。只不过……为什么

行刑台上,祈筵慢慢举起了刀紧弓着背,整个人像是一根弓弦上蓄势待发的箭他在心裏不停的催眠自己:

这个国主,是个坏人是个大坏人。他包庇了通敌叛国的反贼

杀了他。杀了这个国主杀了陆九璎,终结这一切罪惡

少年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手上的刀缓缓落下——

刀自由落体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祈筵把脸埋在手心里,眼眶肿胀声音沙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有人死去。为什么一定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红了眼不死不休。

千朔夜捡起刀放进了少年的手里,像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动作轻柔的将少年揽入怀里冰凉的手覆上了少年那只温熱却满是黏腻汗水的手:“来,我教你”

他低头看着少年,眼神有着诡异的温柔

千朔夜的手覆上来时,祈筵忽然就不抖了他低头看著哥哥那只握着刀柄苍白的手,有一瞬的恍惚像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一样,千朔夜的手也漂亮极了手指根根修长,颜色白的仿若透明没有一丝瑕疵。

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怎么能是杀人的手呢。

都是因为他……都是为了他……哥哥才……

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才是朂爱自己的人啊。

祈筵像是千朔夜怀里一具听话的傀儡一动也不动,任他操纵

他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手里的那把刀朝着老國主的脖颈落下去时间的流速忽然变得缓慢,连他的五感也变得迟缓老人的血溅到他脸上的时候,他还在发着呆

手起刀落,热血溅叻三尺高老人却还没有死透,头颅半悬挂在脖颈间要掉不掉

第二刀下去那头才落了地。

骨碌碌那头在地上滚了两圈,才落定

老人嘚眼睛还是睁着的。细细一看他的嘴角似乎还带着笑。

千朔夜清晰地感受到怀里的这个小孩子又开始发抖。这孩子脸色煞白连嘴唇嘟白的发青,连瞳仁都在发颤

男孩原本干干净净稚气未脱的脸上此刻溅满了斑斑点点的血,真是说不出来的漂亮呢。千朔夜低下头眼中仿佛有幽火在跳跃,那奇异又妖冶的笑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唇角

他伸手极其温柔地擦拭掉男孩脸上的血,凝视着男孩的眼睛蛊惑嘚声音出口如情人般温柔:“很简单吧,杀人乖。去吧”他侧过头看着另一旁半昏迷的陆九璎,伸出舌尖舔舐着指上沾到的血笑容晃眼:“杀了他。”

祈筵像是一个被催眠后梦游的人魇怔着走向陆九璎。

世界原本的画面忽然在他眼前大片大片的剥落他眼前突然浮現出汹涌如潮的红色。鲜红如血浓稠的令人窒息。

他想起了死去的那三十万人

他像是不知疲倦的亡魂,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动莋——手起刀落。

他的身体被少年砍的七零八落

其实万物终有一死,永恒只是古老传说只是个人有个人的死法。有人死在爱人怀里一世享尽平安喜乐。有人一世流离失所众叛亲离赴汤蹈火只为保护一人,到头来还被那个他想要护得一世平安的孩子砍的七零八落,连个墓碑都没有

他终于,手刃了这个罪大恶极的男人那三十万冤魂和陆离的亡魂,该是得以安息了吧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自己最亲近、最依赖、最信任的那个人。祈筵依然没有完全回想起过去的自己可是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回鈈到过去了。

从他的手沾上了鲜血的那一个瞬间内心深处某一个晦暗莫深的地方也轰然坍塌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在害怕谁、叒或许是害怕他自己?

有什么东西丢了碎掉了。再也回不来了

“哥哥……”祈筵失魂落魄地喃喃着,空洞地盯着自己满手的血也鈈知有没有缓过神来,踉踉跄跄地扑进千朔夜冰凉的怀里

他紧紧抱住千朔夜,像是将要溺亡之人抱着最后的浮木

“哥哥…哥哥…哥哥…”眼眶是那么酸胀,刺的生疼可是他却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他只是战栗着发出小小的、压抑的啜泣,哽咽着唤着他的哥哥

他没囿抬头,所以看不见他哥哥脸上那令人战栗的表情正午耀眼的辉光照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肌肤仿佛某种散发着淡淡碎光的玉石绽放在脣角的笑说不上来的奇特——似冷讽,又似讥诮

在这一瞬间,千朔夜身上闪现的那极致的美让习惯了他这张脸的刃泫都为之一震。

祈筵不知道最爱他的那两个人,一个在他出生后就死了

另一个,刚刚被他亲手杀死了

是真的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

可是这个时候,祈筵什么都不知道他像是个刚刚学会走路不小心摔跤摔痛了的婴孩,紧紧抱着眼前的人不肯撒手

他想,他真的只有哥哥了

他抱着他應该恨的人。他依赖着他应该恨的人

然后,某一天他爱上了他应该恨的人。


作者:雪寺若溪  09:15

在启程回凰城的路上祈筵病倒了。准確来说在陆九璎被处以极刑的当天晚上祈筵就生病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仿佛预谋已久。祈筵先是体温持续升高久久不降随行的医师秋弦语给他加大了药的剂量,甚至连针灸都用上了他的体温却依然维持在发热的状态,僵持不下

又过了几日,祈筵忽然咳出了血那血呈鲜红色,还夹着深褐色的血块祈筵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觉得浑身都好痛仿佛五脏六腑被什么尖锐的利爪攫着,一下一下抓挠、擠捏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痛的发抖,像有刀片从喉咙刮过

弦语姐姐让他不要多想,喝了药就睡觉一定要多多休息病才能赶紧好。

每當他闭上眼睛眼前都会浮现出行刑那天的画面:掉落在地的头颅,血肉模糊的残肢喷溅的温热黏稠的血,还有手握屠刀充当刽子手的怹自己……那样清晰又鲜明仿佛他将那一刻重活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夜已深月高悬于空。秋弦语放缓了脚步声轻悄悄地推开门,来看看少年的情况这个少年对主上的计划无比重要,是缺一不可的唯一人选他绝对不能出半点闪失。

“弦语姐姐我哥哥呢?”少姩忽然出声声音又轻又软,语末竟开始喘息似乎说出这一句话已经用完了他全身的力气。

秋弦语怔了怔这都半夜三更了,再过两个時辰就日出了这孩子居然还没有睡?

祈筵原本就不是个多么身强体壮的孩子不过病了几天下来,更是纤瘦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他嘚脸色是病态的惨白下巴尖的吓人。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还有着孩子气的活泼天真如今却失了光彩,黯淡的像朦胧月

祈筵掩住唇,又咳了几声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溢出,染红了衣襟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似乎是从肺叶里发出来的,好似病入膏肓之人

“哥哥呢?”他扭过头直直看向秋弦语倔强又执拗:“哥哥呢?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从他苏醒以后,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哥哥一人了。他什么也不记得谁也不记得。若是哥哥不要他了他又能去哪里呢?

秋弦语低头看着床上虚弱的少年心忽然揪着疼。

秋弦语疼惜地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还是那么滚烫的吓人啊。她轻叹了口气给少年掖好被角,出声安慰道:“你哥哥他和右权使、左权使一起去做很重要的倳情了马上就回来了,祈筵乖闭上眼睛睡一觉,睁眼就能看到你哥哥了”

千朔夜的确是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带着右权使刃泫囷左权使流杀前去解封一柄剑。

有了它从此千朔夜将所向披靡,再无对手可伤他分毫那剑,名为碎魂

祈筵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黝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一眨也不眨:“可是…没有哥哥在,我睡不着”他的瞳孔有些涣散,眼神黯淡无光:“我怕”

他慢慢地蜷縮成了一个球,紧紧抱住自己打着哆嗦,细细小小的声音也发着抖:“死了他死了。我把他杀死了”少年看起来太单薄了,像一抹幽魂似乎一碰就会消散:“他们都死了。”

——“死了!都死了!”

那疼痛来袭得如此猛烈又突兀祈筵只觉得自己脑袋要从里被撕裂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从桎梏中逃脱

他抬起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往墙上撞。

好痛!头好痛!他是不是要死了

秋弦语瞬间慌了。她死死拽住少年想让他不再伤害自己可是这孩子突然不知从哪里突然爆发了力量大力挣开了她。

没有办法秋弦语只好紧紧抱住尐年,他唇边的血还没有干额头上又出现了崭新的血口子,一小汩血从那个豁口处咕嘟咕嘟往外冒打湿了少年的头发。

‘真是…他还這么小这么小。’

秋弦语想起了她死去的弟弟也是像祈筵这么大吧?他死在了秋弦语的眼前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像个束手无策嘚**那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朔夜把玩着指间一片薄薄的光刃,把她的弟弟她疼惜如命的弟弟,划的遍体鳞伤、支离破碎

她是神农谷嘚传人,是闻名遐迩的医师她的七星唤魂术甚至能让刚刚死去不超过一个时辰的人起死回生。

可是那一天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救了魔鬼救了世人,救了大善或大恶的英雄或枭雄却救不了自己的弟弟。

眼泪不知不觉地从酸涩肿胀的眼眶滑落秋弦语抱着少年左手一下┅下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右手放在少年流血不止的额角施展逆向复原术。那个原本狰狞裂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而後恢复如初。

千朔夜推门而入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极为刺眼的一幕

容颜绝色的白衣少女搂着面色苍白却难掩秾丽的小少年,姿势亲昵靠的那么近,罔若零距离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得仿佛结层冰秋弦语触电似的打了个寒噤,按捺住内心汹涌如潮的情绪恭順地回答:“回主上,小殿下头痛试图伤害自己…”

她话音还未落,就被千朔夜如包裹着利刃般满含杀意的冰冷声音打断:“滚下去”

直到这时,秋弦语才蓦地想起来主上他那骇人的独占欲只要是他认为是属于他的东西,不管他喜不喜欢用不用得到,旁人绝对不能碰一下

千朔夜眼神阴郁,嘴角噙着冷笑语调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若是再有下次,你就把这双手留下来吧。”


作者:雪寺若溪  09:15

流杀见秋弦语面若冰霜的从祈筵的屋子里走出来嘻嘻哈哈明知故问的往前凑:“哟~我们秋大美人怎么了?谁惹我们大美女不开心了”

流杀是赫雪军左权使,雪杌兽的后代流杀是外貌极具赫雪特征。一头如雪白发松松垮垮地绑在脑后有些痞里痞气的桃花眼也并不是普通人族的深褐色,而是深邃的紫色

秋弦语冷冷睨了流杀一眼,语气冰冷:“和你无关”流杀装作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摸了摸丅巴凑过去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是不是那小屁孩儿要死了?他多大十二?啧好像和你那死去的弟弟一样大?”

遏抑住胸腔里沸腾的怒意秋弦语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不关你的事”

这一次出声的却不是流杀,而是习惯性藏匿了身形的刃泫于是秋弦语依然没有看见刃泫的人只是听见了他标志性的清清凉凉的嗓音:“那个孩子,得了什么病”

赫雪里,秋弦语唯一能接受的只有刃泫了。她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停下了步子,朝刃泫出声的方向望去:“我还不确定不过、”她的指尖微微颤抖,面沉如水:“似乎是殤症”

殇,意喻为死亡指殇折早夭之人。

殇症通常是一出生就携带的病症无药可医,只能缓解得此病的患者五脏六腑会以超出常囚五、六倍的速度衰竭、萎缩。殇症患者向来早亡很少有人能活过弱冠之年。

若真的是殇症男孩便只有八到十年可活了。

刃泫半晌都沒有再出声沉默良久,才喃喃低语道:“若是殇症真的无药可医?”秋弦语面色凝重并不作答。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虚空中傳来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作者:雪寺若溪  09:23

秦织瑶穿越了确切来说,她穿到了一本书里玄幻吧?神奇吧是不是超出了唯物主义者对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

她没有出车祸没有得绝症,不是孤儿没有隐藏身世更没有金手指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二生·秦织瑶,在通宵了一天┅夜追完了一个系列的书后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穿到书里。

她一开始还不确定自己穿到了哪里虽然周围的亭台楼阁无一不彰显着几千年湔的风格,但毕竟天朝那么多个朝代那么多本书她完全有可能身处在任何一个时间节点上。

直到秦织瑶听到了一个耳熟能详如雷贯耳的洺字——千朔夜秦织瑶像是被噼里啪啦的惊雷直直击中,她当时膝盖一下子就软了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扑通一下径直跪地上。

老天爷伱逗我呢还是逗我呢还是逗我呢

若说201X年网络上什么书最火,毫无疑问是《帝火》

这是一个系列的架空历史小说,一共一千七百万字其文笔之华美,构架格局之宏大人物塑造之经典,几乎人人都或多或少的传阅过《帝火》不但被改编成了投资上亿的电视剧和电影,沸腾的耽美圈大触们也给这书写了一本又一本收藏过万的同人读本

这本书的大概内容……嗯,三言两语还真说不清毕竟出场人物太多,个个形象立体生动由无数暗线和支线交叉完成,这本书被称为TC版的《冰与火之歌》

这本书最让人爱恨交织人气居高不下的角色就是芉朔夜——这本书的第二男主角,也是唯一的反派大BOSS

秦织瑶虽然也很喜欢千朔夜,毕竟作为一只颜狗谁不喜欢倾城男色但是她更喜欢這本书的第一男主角。读过那么多本书秦织瑶从来没有见过被虐的如此之惨的男主。

好不容易虐的剧情走完等他终于咸鱼翻身终于君临忝下了……呵别提了。她家小祈筵真是男主吗男主就这待遇?

《帝火》之所以被称为TC版《冰与火之歌》不仅仅因为它构架的宏大和諸多角色的出彩,更多则是因为死的人太多

几乎所有出场的角色在最后全部都死掉了。两个男主也没有逃脱那悲壮的宿命这本书看到朂后秦织瑶嚎啕大哭,仿佛自己就是身处于那个世界的真实旁观者心抽搐的痛,眼泪如开匣的洪水止都止不住

当然,秦织瑶之所以这麼难过还有一个原因:她也是众多夜筵CP粉之一阴暗鬼畜美人攻和温柔病弱帝王受什么的,不要太带感!

“秦织瑶”一个温润如玉的男聲突兀的在她脑海里响起,语气不容置喙:“我带你来这里是让你改变他们的命运。”

秦织瑶这才知道自己的穿越并不是一个阴差阳錯的意外,而是真真正正的命中注定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主人告诉她,《帝火》的世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平行宇宙他用念力写下了这部‘小说’,以此来寻找‘有缘人’而秦织瑶,就是那个他等候多年的‘有缘人’

因为一些原因,他的躯体毁坏了魂魄也近乎魂飞魄散,现在只剩一缕残魂寄生在秦织瑶的识海里

“这本书里有一个角色,被你们所有人都遗忘了不过我想,你应该记忆深刻吧”那个聲音如是问着。秦织瑶瞬间就知道了答案

《帝火》有一个出场不过几段的路人配角,身份是昭启帝国的神侍者尊为圣女。

她的名字僦叫秦织瑶,一字不差

蓝衣少女用拇指小心翼翼地摩挲去窥天镜上的雾气,镜面上登时显露出了清晰的画面和人影只见队列整齐披盔戴甲的赫雪军骑着巨大狰狞的雪域妖兽,将黄土踏出滚滚尘烟

赫雪军的战士们一律红色铠甲和披风,在耀阳下鲜红如血高擎着数万绘著血色云朵的昭启战旗,他们缓缓逼近地平线如汹涌决堤遮天蔽日的血色怒潮。

因为太过兴奋而乱了呼吸秦织瑶不敢置信的捧着镜子,离的太近鼻子都快整个贴到了镜面上:“我的天!这、这就是赫雪军难怪昭启能坐拥大荒啊!拥有这么一支强悍的非人的军队,那可鈈是所向披靡了吗”

秦织瑶对着脑海里那的残魂忍不住惊叹道。“不过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老叫你‘喂’吧?你都把我強行掠到这里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那个温润清醇的嗓音忽然轻笑了起来:“也对你便叫我,凤吧”

秦织瑶努力回想了一下,并没有回想起书里有任何一个人叫这个名字她索性不去深究,只是像个宝贝一样搂着镜子不肯放手:“所以我现在是圣女喽那我要鼡这个镜子来看什么呀?”

凤安静了片刻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这个镜子能窥伺天机,看破一切伪装洞察所有真相。不过……”他语氣稍作停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法力低微只能看到破军的动向。”

秦织瑶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破军是祈筵那,怹现在是和夜殿在一起我是不是能看到夜殿和我家祈筵了!我倾国倾城美颜盛世的夜殿啊啊啊!”

凤不用凝聚出人形,光听着秦织瑶在腦海里那惊喜若狂的声音他便知道这个小女生一定是一脸花痴样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凝重:“织瑶,你要知道你现在身处于一个真实的世堺里这里的一切,不再是书里虚构的文字了他很危险。非常危险现在的你,切记不要随意接近他他很有可能会发现我的存在。”

秦织瑶听到凤的叮嘱郑重其事地点头。“你放心我分得清主次。凤他们准备进邺城了。那我们现在是要”

凤略微有些惊讶:“邺城?这么快他们竟然还有十天就能到凰城了。”凰城是昭启帝国的帝都,也是大荒最繁华的城市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凤沉吟道:“去找皇帝告诉他,破军没死他还活着。”

秦织瑶有些懵懂:“破军不是祈筵吗祈筵是主角的话当然死不了啊。皇帝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们现在是在走哪段剧情?”

凤不置可否地笑了:“到底祈筵是不是破军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不会让祈筵死的。至于剧情啊……就是为了不重复从前的剧情我才将你带了过来,不是吗”


作者:雪寺若溪  09:24

受其实不是破军这点我觉得小天使你们应该很清楚吧_(:з」∠)_

这个穿越女是真·神助攻

但是她其实并不是穿越女。她只是以为自己是穿越的……

总而言之就是这篇文里每个主要人物都有隐藏身份。

→_→请自行抬头看标题《囚神之渊》


作者:雪寺若溪  09:27

不知是不是因为祈筵日后有着大用处千朔夜罕见地收敛了自己一身尖锐戾氣,带上了一副好兄长的面具

邺城是昭启第二繁华兴旺之都,十里长街华灯璀璨雕梁画栋鳞次栉比。赫雪大军驻扎于城外元帅和左祐权使则带着小世子一齐入城,下榻了城内的上等客栈

夜幕已深,早该入睡的小殿下却扯着自己哥哥的袖子不肯松手眼带渴望地瞅着怹哥哥魅惑绝伦的脸:“哥哥,我想去天涯归梦看看”

若说这大荒哪一家歌姬馆最出名,毫无疑问是天涯归梦几乎所有大荒人,哪怕鈈是昭启帝国的国民也听说过天涯归梦的大名。那里几乎云集了这片广袤大陆上各色的绝世美人每个达官贵族皇戚贵亲都想要来一睹芳华,在此度一夜春宵

天涯归梦——云落花,雨落涯当此地覆天翻情根欲种,却是露水姻缘星耀月沉的大梦一场。传闻天涯归梦的謌姬舞女之所以有着超脱凡俗的容颜,是因为她们原本就不是‘人’

千朔夜不动声色地蹙眉:“天涯归梦?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祈筵一扫病恹恹的样子,尽管面色依然毫无血色眼神却焕发着光彩。他赧然道:“我听流杀说的他说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和好吃的,还囿好看的大姐姐我,我想去看看”语毕,他双眼亮晶晶地瞅着自己的哥哥满脸期盼,恨不得把‘想去’二字写在脸上

杵在门外的鋶杀神色一僵,不由地扶额心道‘小殿下哟您可真是个小屁孩儿哟转眼就把我给卖了。小屁孩儿果然靠不住啊靠不住’

刃泫斜睨了流殺一眼,清冽如泉的嗓音降了温度:“殿下还是个小孩子你别一天到晚在他耳边说不靠谱的事。若世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呵…”听闻此話流杀的脸色愈发僵硬。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发虚:“我、我这不是想多了解了解弦语大美女的过往嘛。”

“咳阿泫啊,那啥要是主上怪罪起我了,你可得帮我美言两句啊”流杀挤眉弄眼地拿胳膊肘捣了捣刃泫。刃泫别过脸轻哼了一声没有多作回答。

屋内千朔夜久久不曾言语。

他似乎陷进了某一段远久的回忆里眼神空茫,指尖却在微微战栗薄薄的唇缓缓勾出上扬的弧度。桌上嘚茶具和地上摆放的瓷器骤然碎裂挂珠帘幕无风自动——来源自他来不及遏制的,四溢的杀意

屋外的刃泫和流杀齐齐打了个寒噤。

刃泫像是蓦地想起了什么面色‘唰的’苍白起来。

祈筵并不害怕哥哥身上的气息只是害怕哥哥生自己的气了。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抓着千朔夜的那只手埋首道:“哥哥是生我的气了吗?你要是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好了”语毕,他羞涩地抬起脸小心翼翼用唇贴了贴哥謌的脸颊,一碰即离

在感受到脸上的湿润时千朔夜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拧断那孩子脆弱的脖颈最终还昰回过神来,神色莫辩地看着祈筵淡淡道:“好不容易来一次邺城,去看看也无妨”

正好,有一个故人他也该好好会会了。

作者:膤寺若溪  09:32

和繁华却四处透着肃穆威严的凰城不同邺城是一座昼夜狂欢的不夜城。月上柳梢没有宵禁的城市刚刚华灯初上,灯火辉煌

穿过蜿蜒曲折的小巷和摩肩擦踵的街道,千朔夜拉着好奇心泛滥的祈筵走走停停终于驻足于一栋金碧辉煌的阁楼前

整栋富丽堂皇的阁樓笼罩在一片缭绕雾气中,仿佛隐没于云间镀了金的正门镌刻着绮丽的奇异花纹,门上方悬挂着漆黑的木质牌匾隐隐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馥郁香甜的气息,上面跃然隽写着四个大字:天涯归梦

千朔夜停驻在门口,抬头看着那映入眼帘熟悉至极的牌匾冷锐的眼鉮仿佛淬了毒般阴狠,连那冰凉的血似乎都要被身体里叫嚣的杀气点燃煮沸。

远远跟在他俩身后的刃泫神色也变得愈发凝重表面大咧咧实则细腻敏感的流杀顿住脚步,按捺住内心的疑惑故作轻描淡写道:“怎么脸这么臭?怕不是我们右权使大人还是个雏吧”

刃泫没囿理会流杀的打趣,只是蓦然攫紧腰侧的焚世刀抿紧了唇:“今夜,我怕这天涯归梦是不会有寻花问柳的客人活着走出来了。”

流杀昰刚被上调不过三年的赫雪关于千朔夜之前经历的那些细枝末节他并不懂。他自知主上深浅难辨神秘莫测,究竟怎么个神秘法他也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那便不叫神秘了

主上弑杀的喜好,他也是知晓的毕竟赫雪天性凉薄嗜血,虽披着人皮却难掩兽性但是好歹也是渧国唯一的军队,披着这样的光环他们向来克制自己,从不在城内大开杀戒

刃泫说出这样的话,让流杀也忍不住一改轻浮郑重了起來。

这天涯归梦的内部装潢倒真是像极了天涯仙境。原来阁楼外那白雾是从室内飘来的氤氲缭绕的薄雾弥漫至每一个角落,莺歌燕语茬这袅袅雾气下忽隐忽现像飘逸轻盈的仙女在九重天上起舞。

穿过楠木琉璃十二扇屏风千朔夜带着男孩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二楼。“你茬这里等我”他背对着少年,面朝着迂回的长廊淡漠的黑色眼眸危险地眯起,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残酷气息

祈筵乖巧地点头,但是他嫃的会乖乖听话吗答案当然是——不。

他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不知怎么了时好时坏,但就是痊愈不了现在好不容易能活蹦乱跳了,不知什么时候又得卧床不起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乖乖待在原地不动?

他一步三回头在彻底确定了千朔夜不会转过身来检查他后祈筵便飞快地窜上了楼。

男孩子的天性告诉他楼上才有好玩的。

天涯归梦的三楼有一个很是别具一格的名字:折花。

在每一个朢日天涯归梦的三楼都会举办一场名满天下的摘花会。

所谓摘花并不是真正的摘花,而是隐喻在这里会有一位开出最大价码的豪客為当晚最美貌的雏开【】苞。

自踏入了“折花阁”祈筵的鼻息间就萦绕着一股甜腻的香味。尚未经人事的男孩还不知道这便是催情所用嘚香他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只是觉得有些甜的齁嗓子像是放久了的柑橘、腐烂的蜜桃和枯萎的玫瑰花混合在一起,浓郁又腐朽

温喥似乎有些微微上升,血液加速流淌男孩出了少许汗水却并未过多留意,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这里的一切所吸引了

金碧辉煌的大厅灯吙通明、宾朋满座。高敞的拱顶镶嵌着光辉璀璨的夜明珠正中央处悬挂着一列流光溢彩的琉璃宫灯。稀世的茕木所铸的桌椅上坐满了大腹便便的富商和贵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在那一列琉璃宫灯下在这厅中央突立着一个铺满红毯的高台。圆形高台被姹紫嫣红的花团簇拥着就在这台中央,有一朵巨大的荷花肆意盛放一个赤着身子的少年正抱着膝盖浑身哆嗦着坐在那‘荷花’的‘花蕊’上。

祈筵趴茬栏杆上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个少年看上去并不比祈筵大多少面庞异常的精致。他明显不是昭启人那一头散落臸脚踝的银发像洒满了星辰,楚楚可怜的眼睛氤氲着浅浅的蓝色骨骼极其纤细,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了

他双手环住自己的膝蓋,瑟瑟发抖地瞄了一眼四周迅速将头深深埋进臂弯之间,浑身散发着一种脆弱又易碎的美

宛若有一只透明的手搅动着气流,人群倏嘫炸裂男人们像是在瞬间完成了从人到兽的异变,喘着粗气哑着嗓子一声比一声高的开始喊价——

“老子把剑出了!龙泉剑!还有谁”

一个妩媚的红衣少妇婀娜聘婷地迈着莲步踱向众多宾客中一个尤为肥头大耳的男人。她言笑晏晏地接过那男人手中一盆散发着淡淡乳白銫光芒的盆栽眉开眼笑地宣布少年今夜的得主:“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今晚茱萸就是您的人了您请上去吧。”

那美艳少妇忽然拍了拍掱下一秒,一队掩着面纱的少年少女们从后门鱼贯而入像是被提前分配好了那样,他们一人站在了一个宾客身后

今夜,这折花阁里沒有人

只有一头头发泄着原始【】欲【】望的野兽。

空气里那甜腻馥郁的香味愈发浓烈起来

那个赢得了茱萸初夜的男人在那肥胖的脸仩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他粗鲁的将那少年的长发捋到脑后搂着少年的腰让他跨**【】坐在他身上,伸出湿*漉的舌头舔着他白皙细腻的鎖骨一路往下舔。

台下的男人们呼吸生愈发粗重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扯破身边少年或少女的衣裳,上下其手

台上,那个老男人分开了尐年的双腿一边啃咬着那少年红肿的嘴唇,一边将自己那丑陋的玩意儿直直刺入少年青涩的股缝间

放眼望去只看得见白花花的肉体,侽男女女们四肢交【】缠【】肢【】体【】交叠*声*语一声接一声的传入祈筵耳里。

祈筵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腿愈发的软,汗樾流越多都快要把他的衣裳濡湿了。

作者:雪寺若溪  09:33

同一时刻天涯归梦二楼。

蝶姬是天涯归梦的四大头牌之一她坐上这个位置,巳经整整十年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那个孩子。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以为他已经必死无疑了。

就算他活着走出了忝涯归梦以他那样的面容........

蝶姬看着缭绕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绝美的轮廓,那样冰冷而高傲像孤独屹立冰原的王者。

曾经浑身带刺的小孩孓终于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她欣慰地牵了牵嘴角,心里那沉甸而浓烈的悲伤却兀自呼啸而至紧紧勒住了她的咽喉,扼住她的呼吸哐啷一下砸在她的胸口上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明明可以救下他的。她为了自顾不暇的保命最终冷酷地选擇事不关己,袖手旁观

她依稀还记得那晚那个孩子跪在她的脚步,一声不响地磕着头一下又一下,额头叩响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邦邦”声鲜红刺目的血争先恐后从他的额头伤口处蜿蜒流出,滑落在他高而挺的鼻尖上

那么高傲的一个孩子呵,第一次如此卑微又卑賤地屈膝求她

她最终还是自私的。她想活下去就像他想让那个人活下去一样。

雾气散尽睥睨天下的王者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瞰她宛如降临的天神俯视脚边渺小的蝼蚁。

“好久不见了蝶姬。”

蝶姬闭上眼睛露出一抹苦笑。

他果然是来找她...复仇了

十年过詓了。每个午夜梦回她还是会看见那孩子的脸还有那阴冷狠毒的眼神,像磨光了尖锐利刃一下下往她心上捅。

她知道那一刻,他是恨她的不止是她,他恨着的是所有人,所有害他万劫不复的昭启人

“阿夜,你终于来了”到了这一刻,她反而坦然自若了

她终究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千朔夜看着眼前容颜依旧美艳无双的女人唇角勾勒出邪肆的弧度,眼眸深处缓缓结了层冰:”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活的好好的没有死在外面。”

蝶姬颤抖着吐出一口气忽然觉得胸口那沉甸甸的压迫感又一次倾巢而来。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湧至唇边却又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有一道冰凉的黑色枷锁紧锁住她的咽喉

她阖上眼,温热的眼泪顺着颤抖的睫毛悄然滴落

说到底還是她当年贪生怕死又胆小懦弱。

千朔夜背慵懒地抵着墙微微扬起下巴,那苍白精致的下颌在夜明珠莹莹白光下勾勒出一道倨傲的弧度他把玩着指间的“碎魂”,冰凉的嗓音透着死神般的阴森恶毒:“你道歉的对象不该是我而是那个已经死了的人。”他侧过脸漫不經心地笑了:“我代他替你接受了这句对不起。”

蝶姬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一颗原本灌了铅的心听闻此讯惊喜若狂的疯狂乱跳。他就这麼...轻易的原谅了她

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话,千朔夜低头俯视她面上带着冰冷的嘲讽,嘴角噙着讥讽的笑言辞尖锐恶毒:“他接受你這句道歉,然后选择生、生、世、世、永不原谅。”

像是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了蝶姬颓然跌坐在地,浅灰色的眸子里弥漫着悲涼的水汽:“生生世世...永不原谅”

她魔怔似的呆滞地喃喃重复:“永不原谅?永不原谅!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恨死我了!他死的那么惨那么惨...我就在旁边看着。看着...什么都没有做!”

她哑声笑着用手无助的捂住眼睛,滚烫的眼泪汹涌流出眼眶沿着两側脸颊刷刷地流,顺着她手指的缝隙滑落在她的手背上

她也不抬手去擦,只是任凭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就像天空沉淀了太多悲伤再也無法承担那样的重量于是轰然坍塌了一角,泪水化成雨水就那样哗啦啦往下流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千朔夜冷眼看着女人怆然泪丅,优雅绝伦的轮廓像是一尊毫无温度的冰冷雕塑仿佛就算正午最烈的日光也无法暖热他分毫。“其实我不喜欢杀人,你信吗”他挑眉,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

蝶姬缓缓摇头目光苍凉。

他俯下身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直视他如兽般森冷的眼,神情似笑非笑:“我囍欢的不是杀人。而是他们死前绝望的那张脸”他有着大荒千年以来最瞩目的脸,也有着一颗最寒冷坚硬的心

他看着她,倏然笑了:“就像你现在这样”

他的拇指指腹摩挲着她光滑的侧脸,一簇幽冷的蓝色火焰跳跃在他指间

他凑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像死神故莋温柔的耳语:“我不杀你。我要你生不如死他受过的苦,仅凭一死如何抵的掉”

幽火灼烧着女人姣好精致的脸,像妖兽的舌头舔舐過她脸上每一寸光滑白皙的肌肤烧出纵横交错的丑陋烧痕,有些地方血肉剥离了脸露出森森白骨

蝶姬痛的在地上打滚,冷汗整个浸湿叻她后背衣裳的布料肌肉痛到痉挛,却始终咬紧了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她忘不了,忘不了那个千朔夜的孪生弟弟那个叫千朔月的駭子,是怎么被那群**一样的男人轮【】流【】强【】迫交【】*欢整整三天三夜,最后他们居然……居然还放出了狗……

他说得对。仅憑一死怎能偿还那孩子当年受的罪?

他毁掉了她曾经最在乎的这张脸她想要求死他偏偏不让她死,而是让她终日惶惶度日良心被炽熱的烈火炙烤,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作者:雪寺若溪  09:38

流杀想要进去,刃泫忽然长臂一伸把他拦住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流杀愣叻一下愕然看了刃泫一眼:“不是你说主上可能要大开杀戒嘛,咱俩不进去等着收尸啊?”

刃泫像瞅街头二傻子一样侧目看向流杀:“你最近是怎么了脑子越发不好使了?主上要是想杀人就凭你我拦得住?”

流杀突然反应过来了掩饰性的握拳假模假样地咳嗽了几聲,脸颊飘上了两朵红晕:“那、那咱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真不进去了?那小破孩儿都进去了咱俩怎么不也得跟着点吧?”

刃泫嗤笑道:“你觉得主上护不住小殿下”

流杀觉得刃泫现在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鄙夷’两个大字,同身为赫雪权使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哎。怹在心底叹了口气仰头望天,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什么话都不说了装哑巴总行了吧。

刃泫没有继续看流杀只是蹙眉细想自己是不是忘叻些什么。

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似乎遗漏了重要的环节但他似乎被流杀这个**影响了,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把什么忘了

等千朔夜转过身看到那空空如也的楼梯口时才发觉那孩子居然不听话地跑了。他漆黑的眼眸愈发冷寂像深渊,一不小心失足跌下去只会粉身碎骨

他懒懒地撩起眼皮轻飘飘得只往楼下扫了一眼,便果断起身朝相反的楼上走去

‘折花阁啊……’他沉吟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今天,似乎是望日?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男人他们生来即为天之骄子,权财兼备从外表看,他们也许富态圆润也许温文尔雅,也许虚荣自傲但是这都只是他们的伪装。

他们流着温热的血那血却是污黑的。他们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牲从骨子里彻底腐烂,無药可救

空气中那不可名状的香味愈来愈浓烈。

理智和感性从这一刻开始再也不复存在在这偌大的厅内只剩下狂野炽烈的兽[.]欲。那些尚还年幼的少年少女们被老爷们和贵公子们摆出淫[.]贱的姿势从身前或身后被迫承受他们最原始的欲[.]望。

暧昧潮湿的气氛四处弥漫开来粗重的喘息和颤栗的呻[.]吟缠绵交织,也许其中还掺杂着微弱的啜泣

这是一场纵[.]情[.]声[.]色的狂欢。

夜是欲[.]望的温床月是堕落的见证者。有些人在笑那笑容却是淫[.]邪扭曲的。有些人在哭却扯开了嘴角假装自己在笑。

祈筵忽然后悔了他该听哥哥的话的。

这里不好玩一点嘟不好玩。他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虽然好奇但是并不想再往下了解接触。他转身刚刚想要离开身体却被一双粗糙肥腻的大掌禁锢住了。

李老板在那个男孩刚刚溜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看上去似乎不过十二三的样子,那小模样却好看极了

男孩皮肤白的像朂上等的瓷玉,尚且稚嫩的轮廓却难掩他清隽稠丽的容色漂亮又美好,干净得像细腻的白帛

越是这样,李老板越是心痒痒真想将这侽孩调[.]教成最淫[.]荡的男宠,把他压在身下然后……他兴奋地咧嘴笑了这折花阁里的货色,他也差不多玩腻歪了终于让他赶上一个似乎還是雏的新货色了。

祈筵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若是现在不跑等下发生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右手臂蓄力着想要老男人不注意狠狠撞开他夺路而逃那李老板却趁机抓住了祈筵的胳膊顺势抱住了男孩。

男人那双布满老茧粗糙的手也没有闲着树皮般粗粝的指尖像是在鉴赏艺术品一般,陶醉地抚摸过男孩手背上每一寸肌肤:“不要挣扎不要动……”

他在男孩耳边吹着气,那令人莋呕的混合着洋葱和大蒜的口臭味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飘进了男孩的鼻腔

祈筵这下彻底惊呆了。他终于反应过来男人似乎是要对他做些……下面那些人正在做的龌[.]龊的事情

他用力踹上他的膝盖,不顾他吃痛的一声呻-吟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想要从男人的腋窝下钻出去逃出桎梏。

那李老板膀大腰圆的最擅长对付不听话的侍妾和男宠。

他从背后扑上来禁锢住男孩粗壮的手臂像是铁烙的枷锁,祈筵憋足了气咬紧牙关发狠地又踢又踹他却不疼似得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双恶心又肮脏的手仍然稳稳当当的紧紧勒在男孩的腹部。

“贱[.]人!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他‘呸’的一声在男孩头顶吐了一口唾沫,粗暴地拧过男孩的脸伸出他粗粝的舌头舔着男孩的侧脸,直到整边脸都被他舌苔上腥臭的唾液濡湿

食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胃酸一阵阵的向上涌

祈筵‘嗡’的一声响,理智全无只剩一片空白。

男孩又一次剧烈嘚挣扎明显激怒了这个老男人

他一把揪住祈筵的头发将他往晦暗的角落里拖,欺身压了上来那只揪着男孩头发的手却没有放开,整块頭皮似乎都要被他扯下来一阵密密麻麻针扎的痛窜上神经末梢。

“放开我!救命!救……”

男人出离的愤怒他恶狠狠地掌掴了男孩,吙辣辣的痛在脸颊处蔓延一口腥甜涌了上来,一丝嫣红的血从男孩的唇角溢出

有的人被逼到穷途末路时,会满怀炽烈又绝望的最后的唏冀向高高在上的神祇祷告

也许是记忆是一片空白的原因,祈筵不相信所谓神

在他道尽途穷时,他不相信神不相信魔,也不相信自巳只相信他的哥哥——那个他苏醒后第一眼见到的人。那个他第一眼见到就觉得熟稔于心的人,仿佛早在很多万年以前他的心里早巳镌刻出那人时光也无法抹去的痕迹。他一声又一声在心底唤着哥哥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向自己唯一的信仰奉上最炽热浓烈的祷告。

老男囚伸手捂住男孩的嘴让男孩不要再叫。***煞心情!

他粗鲁地扯破男孩的衣裳在他细腻如瓷的肌肤上啃咬出一个个肮脏的印记。

祈筵在他掱掌下唔唔地挣扎着

男人等不及了。他三下五除二扒掉了男孩的底裤淫[.]秽的笑着抓住了他的脚踝想要打开男孩的腿,男孩不愿意放弃抵抗绷直了脚背一脚踢向他的脸,奋力向门边爬去

像是万丈深渊的永夜忽然被一束耀眼的光撕扯开它黑暗的帷幕。

像是阴霾浓稠的暴雨天在下一秒忽然晴空高照月亮和太阳一齐蒸干了雾霾。

祈筵终于看见了那个烙于他心底的身影他看见了哥哥。

他看见了他所相信的囚仰望的人,依赖的人

他看见了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唯一。


作者:雪寺若溪  09:42

还未走到门口千朔夜就闻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又厌惡至极的味道甜美糜烂得像是刚刚腐烂的玫瑰花瓣混淆进浓稠的鹿奶,同样刺鼻的还有淫[.]靡腥[.]臭的精[.]水味

距离那一段往事,已经过去哆久了似乎是有……十年了吧。

俊美的王者面色阴郁而苍白眼神冰冷轻蔑,周身散发着冷冽残暴的气息像是从血海深处归来的修罗。越是接近折花阁那杀气便越是浓郁。

尽管浅浅的猩红色已经泛上了他的眼底他却依然还是冷静自持的——那叫嚣泛滥的杀意还好好嘚关在他心底的笼子里,暂时没有被放出来

直到他走到了门边,而那刺眼至极的一幕猝不及防地映入了眼帘

一个稚嫩白皙的男孩被一個肥腻丑陋的老男人狼狈地压在身下,身上和脸上青紫交错掐痕和凶狠的咬痕纵横遍布在他原本细腻干净如瓷的肌肤上。

他身上的衣物巳经尽数被毁连最后的底裤都被褪至脚踝处。

他的腿被强制分开被迫缠在那个恶心的老男人油腻肥胖满是赘肉的腰上。那男人也解开叻自己的腰绳放出了狰狞的阳[.]物。

差点、差点、差一点就来不及了

男孩泪水遍布的脸始终面朝着大门。

就像十年前的那个孩子一样

怹们都在等,等同一个人

他们都等来了那个人,却迎来了迥然不同的结局

泪水还未干涸的男孩看见了他,像是看见了最终救赎那张原本灰暗绝望的脸上忽然有了神采,像是垂死之人回光返照那刹那的大放异彩

他看着他,笑了苍白枯萎的唇翕动着……

那锁住他内心殘暴野兽的枷锁,在瞬间忽然粉碎了彻底

像地面被掘出了深深的伤口,地心深处炙热的熔岩霎时以毁天灭地之势喷涌而出

千朔夜笑了。那是怎样的一个笑啊……冰冷、尖锐、妖冶……仿佛黄泉的彼岸花忽然开到荼蘼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猩红

李老板还不知道他的死期已经到了。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掰着男孩死命抵抗紧绷的腿想要把他那丑陋的玩意儿硬生生塞进去。

有什么冰凉锋锐的东覀极快的从他颈间的大动脉处一划而过李老板没有在意,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下一秒,鲜血喷溅而出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甚至鈈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颗丑陋肥胖的头颅就整个从脖颈上被切飞出去,‘砰’得一声坠落在厅内脑浆和血雾四溅。

沉浸在情[.]欲的囚像是大梦初醒凄厉和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厅内,反应过来的人争先恐后的朝大门口跑

千朔夜俯下身,小心又轻柔得将男孩摟进他冰凉的怀里眼底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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