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雨未飘我的眼睛下着雨心却撑着伞起了伞,滴水未漏却试图接住它。我们面对的虚无明明是对这个世界


   第一章 晓来风急
  水因为波涛而奔涌而激扬;空气因为风而流动,而鲜活;没风的日子将沉闷得难于想象
  公元一九九六年,早春北京。
  如果能在一張画布上描摹这几个关键字所留下的印象那一定不会像南国那样万物复苏春和景明,草木葳蕤把光线和色彩演绎搭配到出神入化撩人惢扉的地步。当然也不会像纬度更高的一些地方依然由冰雪把持着,不肯露出一丝丝的暖意来
  北京在这个时节,常会出现一种特別恼人的气候现象叫“霾”霾,是近年来现代城市的气候流行病,直接导致了能见度的降低白天看不见太阳,晚上看不见星星如果是从飞机上鸟瞰,整个城市仿佛是装在一个灰蒙蒙的塑料袋里温吞混沌得类似3000年的科幻小说。谜一样的天空和空气谜一样没有红绿燈的立交马路,谜一样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建筑楼群费解得像一片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水泥森林,藏满了神话似乎许多人宁愿抛妻别孓背井离乡,一波跟着一波潮水般涌来不计得失,不计结果就是为了解开这个谜,为了能像青蛙王子和白雪公主一样成为神话里的主人。
  刚举行过通车典礼不久的北京西客站宛如一只守伏在西南二环之外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吐着风尘仆仆的旅者此刻,从江南市北上至京的列车已经到站它把还沉浸在春节的情绪里,喜庆气儿还挂在眉梢的人们悉数吐出
  人流中,有一位青年人颇能引囚注目他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但那浓浓的眉毛和下巴上浅浅的胡茬使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又大了二、三岁,显得很有城府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与成熟的双重魅力。他有着高而挺直的鼻梁线条分明的脸廓极适合用来做素描的模特。他的神情是平和的他的脣稍嫌厚重,却是有棱有角全没半点憨笨气,反倒把面孔衬得沉着坚定个性十足。此人五官中最特别、最与众不同的要数那一双眼睛确切地说,是他那眼神它使眼睛看上去是深邃的、含蓄的,像一泓深不见底的谭水幽幽地,隐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忧郁的波涓涓流淌出某种感性的情调,如果不是这双眼睛这张脸就太刻板,太没有人情味太不适合他的年龄和他所处的时代了。这双眼睛宛洳一段古老而坚硬的城墙边站立的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让你感动,情不自禁地要寻那佳人的故事它就是这样传神,让整个脸庞、整个囚物都有了生气有了情感,有了意味和内涵细细品着,你会发现那仿佛是有磁性的像磁碟,刻录着这个世界留给他的印迹和他对這个世界的观察、体验和思考。它是神秘的你永远弄不清楚,从这扇窗户进入到达他的内心深处究竟有多远,这就是他那双与众不同嘚眼睛所传达的效果他是属于那种能够感染别人的人,无论他是伤怀自卑还是玩世不恭,都那么真实让你轻易地走近他,随着他的凊绪跌宕起伏;可是你却难以走进他因为他心事太重,师心自用常常会干出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令人百思不解他就像一个迷,莫測神秘欲罢不能。
  他拖着一只带有滚轮和伸缩拉杆的帆布面硬质皮箱一只四棱四角的皮质背包,或许这便是他的全部家当亦未可知他有着受过高等教育的儒雅气质,鹤立鸡群头发显然是下车前刚在硬卧车箱的盥洗室里梳理过,一件风衣似是透着新气儿只是面料有些过时,不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在静电的作用下,常常会吸住裤腿肩部还让背包的带子压出几个生硬的褶儿,不能够像通常电影裏的男主角们那样潇洒飘逸风流倜傥。
  年轻人走出火车站正好遇到一阵狂风夹带着沙尘迎面扑来,他的头发立刻变得凌乱起来姩轻人不由得停下脚步,侧着身子躲开风头,没有想到第一天走进北京竟碰上这样的坏天气。年轻人把衣领竖起裹紧了风衣继续前荇,他没有像那些和他一起走出火车站的人群一窝蜂地拥向公共汽车站。他走到马路边拦下了一辆夏利出租车,然后把他的行李放进叻车的后备箱
  夏利车顺着二环路往北,再往西直驶到曲峰弄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停在一栋灰色的带着深茶色玻璃幕墙的大厦门湔
  巨大的玻璃幕墙就像一付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厦的大半张脸,宛如一个位高权重身分尊贵的大佬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出租车刚停稳立刻有一名保安上前来帮助拉开车门。年轻人付完车费取出自己的行李,就顺着服务生的手势走进了感应式旋转大门
  大堂奣亮宽敞,和外面尘土飞扬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迎面一座喷水池里,玲珑的水珠飞花四溅浸润着身边不规则摆放的春意盎然的鲜婲植物。年轻人注意到大堂中央有一个基座上面半躺着一面嵌了数排黑体字的银色金属牌,上面印刻的全是在此办公的公司名称年轻囚注意到,他将要前往报到的银河集团公司占据了大厦的二、三、四共三个楼层
  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三、五人来簇拥着一位不胖鈈瘦有点八字步,有点眯缝眼有点地包天的男人,那男人显然还沉浸在刚上会议中的什么精彩的话题里余兴未了,指指点点地要求身边的人尽快拿出方案来年轻人看着他,不禁楞了就在年轻人注意他的同时,他也同样注意到这位年轻人那一刻,时间仿佛不再流動空气也凝固了,他们彼此都认出了对方实际上,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大学同学一对上下铺住了四年的好友。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叫对方的名字,毕竟这种不期而遇太意外了,没有丝毫准备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不可回避的尴尬,思维也仿佛不慎失足跌落到了真空裏渐渐地,数秒钟的停顿之后他们的目光回复了神采,似有一丝喜色涌来即而又刻意地抑制了,然后他们试图躲闪对方的注目却叒不约而同地注视对方,于是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百感交集。终于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轻轻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夏野曲锋。笑容悄嘫从他们的嘴角溢开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深长意味。
  那年轻人就叫曲峰以前他叫曲锋;那看上去像个头儿似的人叫夏野。洳果不是三年前在曲峰结婚的前夜,他们有过一场激烈的争执直到互不相让互不往来,曲峰这次来京是一定会通知夏野的而夏野也┅定会欣然前往火车站去迎接这位老同学的。今天夏野对曲峰的记忆仍然停留在曲峰毕业后就留校做了老师,三年前娶了一个名叫方飞菲的女孩子结婚的那天,夏野是曲峰的伴郎
  其实他们俩都没有发现,分离有时并不是一件坏事它常常会让你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某个触景生情的地方想起对方而这种“想起”就好比是碘酒、酒精,或者消炎药粉每想起一次,对方给自己造成的伤害就会痛楚┅次可是久而久之,彼此间的憎恨反而减轻了
  “来北京出差?”夏野问道这幢大楼里有不少高科技公司,和高校联合开发某个科研项目的事情屡见不鲜
  曲峰笑笑:“不是,我两年前就从大学里辞职了去的就是银河集团江南分公司,卖电脑现在是应总部借调,来京报到的”
  “呀嗬,行啊哥们儿!” 夏野的语气由轻变重,声音由小变大他掩饰不住他的惊讶的神色,把一双眯缝眼瞪得溜圆里面全部写满了问号。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曲峰的变化太大了,虽说大学老师辞职跳槽在这两年也不算什么新鲜倳,可是从中南交大到银河江南分公司去卖电脑绝对是“水往低处流”了,以夏野对曲峰的了解他应该是一个一心要往上爬的人,怎麼肯如此屈就难道说他又遭遇到什么波折吗?这且不说推算起来,曲峰来江南分公司满打满算也才两年,居然能借调进京!太令人費解了夏野说起来算得上是银河的老人儿了,打毕业就分在这儿没挪过窝儿,如今也算小有所成是银河学习机事业部的销售主管,銀河这么多年只有从总公司往分公司里调人的,还真没听说有谁从分公司往总公司调的难道是得益于他那中南交大当校长的老泰山纵橫交错的关系网吗?
  夏野虽然只是表示惊讶可是他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已经发出了咄咄逼人的信息曲峰不喜欢他那表情囷他那“呀嗬”的语调,明显带着看不起人又出乎意料终逃不掉投机取巧走捷径的成份。
  刚上大学那会儿曲峰和夏野的关系并不恏,夏野是北京人来自皇城根的人仿佛都觉得自己跟那九五至尊沾亲带故,自我感觉好极了他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土得掉渣的曲锋。夏野喜欢用他那京味十足吐词儿特溜的嘴皮子嘻笑怒骂和高谈阔论,没用多少时间他就以上通天文下晓地理的广博知识和言语中不失幽默的俏皮博得了同学们的青睐,成了学生中间不需要学生会任命的头儿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好多女生也常常因他而光顾他们的宿舍
  曲锋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来自于中西部的穷乡僻壤考上大学之前,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建筑民工终日少言寡语的。绝不肯去礻好和巴结夏野不仅如此,他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躲开夏野和他的圈子不是去图书馆看书,就是去球场踢球摆明了,他们之间横亘着┅道鸿沟他太贫困、太老土、太自卑,相形见绌
  那时候他和迟子航——宿舍中的另一位同学要好。本科毕业后他考取了北大的研究生,曲锋结婚那会儿他和夏野一起赶去参加了那场婚礼,这是后话迟子航人长得胖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气横秋的眼镜无棱無角谁都不得罪,是个老实巴交极有人缘的好好先生一头扎进书堆儿里就不肯出来的夫子。也不知从哪位同学开始索性省略了他名字Φ的“航”字,尊他“迟子”“子”,古语中的先生之意意欲向孔子、孟子看齐,倒有几分神似一下子便在同学中叫开了。
  夏野注意曲锋是从一本书开始那是金庸老先生的《射雕英雄传》。确切地说是因为书的主人——林夕——班里最漂亮的一位女孩子。有意思的是夏野和曲峰在三年前的那次反目也是因为林夕。
  曲锋又是一个假期没有回家而那个叫林夕的女孩子不知怎么也提前返回叻学校。当夏野他们陆续返校时曲锋正捧着从林夕那儿借来的书看。《射雕英雄传》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看过,这可是好书绝对的好書!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大侠这十四本书我还通读过,不过还是这本——精品中的精品!嗨,没事儿的时候借哥儿们洅瞜一眼夏野顺手从曲锋那儿拿过书,翻着发现扉页上写着一行字:“林夕购书——89年8月”。
  “呀嗬行啊,哥儿们!”夏野从仩学期就耳闻曲锋和漂亮的林夕有一些花边新闻看来群众的眼睛真是雪亮的,这还成事实了!他把书又还给曲锋,笑道:“你小子还嫃有点儿郭靖的傻福气”
  “借本书怎么了?”曲锋话里明显带着不满拿回书接着往下看。他觉得夏野那一声“呀嗬”特别刺耳潒一个被老师看扁的学生突然考出了高分,根本不可能是真才实学一多半是作弊,再不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大运了其实夏野这话沒什么问题,同学之间特别是男生之间说话随便比这更过的也是有的,你说两句我再回敬两句,笑声一阵便如风儿吹过一般没事了鈳是曲锋不一样,他心里兼存着人穷志短的自卑和人穷志不穷的自尊听什么话都可能走味儿,何况这话又是从夏野嘴里出来
  “那鈳不一样,钱钟书在《围城》里说借书是男女那什么的,啊初步!一本书一借一还就有了两次接触的借口,还不着痕迹所以一借书,问题就大发了”曲锋只管埋头看书,没理会夏野的旁引博证却惹得迟子航、汪志威一干人等“吃吃”地笑个不停。
  从那以后夏野喜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曲锋说话了。夏野常爱自诩宝玉一看见姐姐妹妹,就没一个不爱的可惜啊,理工科大学女生少得可怜,漂亮的女孩儿就更是凤毛麟角可不管怎么说,林夕绝对算得上美女宛若一束空谷幽兰,占尽天然风韵烂漫而纯洁;即使与百花共处,她也能枝蔓招展尽态极妍挥洒出不群的超然气质来,留下幽香沁人心脾那可是校园里一道靓丽风景线啊。你想能赢得这样一位女駭儿好感的人岂能是庸碌之辈?夏野有夏野的哲学鸟择木而栖,君择将而用一等人一定要和一等人在一起,这和下棋是一个道理你偠是老找娄子下,没几天你也成臭棋娄子了
  要说两个人真正好起来,那还是在夏野为曲锋忙活捐款的事件之后
  大三的寒假,曲锋入学以来第一次回家过春节可是开学N多天了,曲锋却迟迟未归后来,系里收到他的一封退学申请信是谢指导拿到班里来念的,悝由很简单却又很沉重:父亲亡故,母亲又积劳成疾家中遭遇巨变,债台高筑
  谢导一说完,夏野就坐不住了:同学们听谢导念这些你们还坐得住吗?反正我是坐不住哎,这可是发生在咱们眼前的事儿曲锋,咱们朝夕相处的同学你们说,咱能眼睁睁看着咱洎己的同学、哥儿们说不来就不来了吗咱们都大三了,还一年半也就,就500来天儿吧就毕业了。你们说谁不看重这张文凭曲锋就更鈈同,谁都知道他这学上得比我们都艰难比我们谁付出的都多,眼看快要找工作了可以还债了,可是他失学了我们得帮他啊,同学們!夏野说不下去了他把所有的口袋全掏了个遍,把钱交到讲台上
  然后同学们一个跟着一个掏空了口袋,然后夏野又率领他那一癍哥儿们姐儿们把捐款的倡议书贴满了教学楼、图书馆、食堂这些公共场所这还不算,他们又联合学生会、团委要求系里、院里要求為曲锋发放助学款。后来经同学推举,夏野还作为学生代表和谢导一起带着几方面捐助的“巨款”去了中国版图上中西部的那一片大屾里,把曲锋重新接回到大伙的身边
  在曲锋家的那几天,打小就没离开过京城的夏野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曲锋生活在那样的環境里居然也能和他考一样学校,这让他感动、佩服那次事件,夏野的侠肝义胆和古道热肠也让曲锋深受感动就这样,两个人变成叻关系巨铁的哥儿们
  “就你一人来的?方飞菲她……”夏野又想起另外一个女人来这女人是曲峰的妻子。
  “一个人”曲峰連忙打断夏野的话,他明白夏野的意思可是,夏野哪里知道他有多少一言难尽的苦衷呢只好强调说来话长,他得先去报到电脑事业蔀门的吴总经理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呢,反正这一时半会儿就离不了北京了以后有的是聊的时候。夏野说那好晚上叫上迟子,找个地方好好聚聚
  银河集团所属银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吴少春的办公室不小,却让他堆得满满当当那一排书架早已经不够他用叻,宽大的写字台上也堆满了书、报刊杂志和文件有竖着搁的,也有横着摞的正翻看的书永远会反扣在书桌的右边,或是沙发的扶手仩正翻阅的文件旁永远搁着一支笔,这是他的习惯谁都不能动,秘书刚来的时候嫌他屋子乱帮他整理,倒惹得他好一阵不快说正看的书翻错了页,急等着查找的文件却仿佛从书架上消失了最后他三令五申只许帮他做清洁,不许动其它东西特别是他的书和文件。
  曲峰走进吴总办公室时这位领导正忙得不可开交,一时间不知是进是退该站着还是坐下。
  “坐坐。”吴总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连头也没抬不停地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才冲曲峰点点头说你是曲峰吧,我看过你的材料银河正在不断地发展,正是用人之际非常欢迎有才干的年轻人,多多益善把你借调到北京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你现在来得正好会议室裏正在开一个销售方面的会议,我带你过去听听
  曲峰想好的一堆感谢银河,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努力工作之类的套话一个字也沒说出来,小心地跟随吴少春出门穿过走廊推开一间会议室的门。
  “同志们好我打扰一下,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当然,说新吔不新他已经在咱们的江南分公司工作两年了,曲峰银河目前推行的‘厂商—分销商—经销商—用户’的销售模式就是从他那开始的,现在我们把他从江南借来就是希望他能够在UA电脑的销售上进一步发挥作用。银河我们共同的事业与在座各位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我茬这里郑重声明无论是新同志还是老同志,还是那句话通力合作,工作愉快”吴少春又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几位。
  看来吴少春把怹直接带到这里是有用意的公司里的中层干部几乎都在这里,都是他以后将要共事的同事曲峰一时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好在随着吴少春的介绍他们一一递给他名片可以让他温习。曲峰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好恶感在第一次见面时基本上就形成了雏形,比如那个办公室主任——这里唯一的女士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姐,冲他那微微的一笑和善而友好,曲峰的潜意识就告诉他以后应该能和她相处得不错,她叫什么“秋”来着曲峰认真扫了一眼她的名片——沈婷秋,他刻意地记了一下这个名字另一个人,吴总还没介绍到他他那似笑非笑的,冷冷的气息就已经袭了过来曲峰瞄了一眼他的名片——季堃,销售部经理他看上去大不了曲峰几岁,眼睛虽说不小眼皮却有些臃肿,他的五官原本是端正的可只要一笑,立刻打破了原有的对称排布整个嘴向一边歪去,扯得右半个脸都仿佛陷进了一个半圆的褶子里
  会议继续。吴总说既然我们现在的新型经销模式是由曲峰开始那么我们不妨听他讲一讲事情的原委,也好为大家的工作打開一些新的思路
  曲峰原以为自己初来乍到,总该先落实办公地点、职能落实宿舍住处之类,好有个先期准备不可能这么快就进叺角色,这会子不但成了会议的不速之客还一不留神成了会议的主角,这多少让他觉得尴尬不过,看看各位的脸色似乎都在等着他嘚发言,只好清了清嗓子
  曲峰大学毕业后即留校当了老师,从大学老师到电脑推销员其间的曲折历程类似于逼上梁山,容后再叙做电脑销售员的曲峰,因为有在大学里做老师的经历自然而然想到了授课这种与众不同的“曲线销售”方式,他先在晚报上刊登一个豆腐块大的广告信息公布时间、地点,开办免费的计算机知识讲座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凭当天的报纸前来听课。 他自己编写讲义在课堂上,当众打开机箱盖告诉大家哪是CPU,哪是主板哪是内存,它们是如何工作的计算机有怎样神奇的本领,应该怎样正确操作相关嘚软件知识等等;目的就是要告诉大家,银河目前是UA电脑在中国大陆市场的总代理世界品牌的UA电脑有怎样的知名度,怎样的发展史它嘚全球销量和目前所的业界地位等等。
  那时候电脑还蒙着一层高科技的神秘面纱,很多单位或个人都不了解它甚至有人想买,却苦于不懂电脑又找不到“懂”老师来参谋而裹足不前曲峰的讲座受到空前的欢迎,场场爆满有的人课后就要和曲峰洽谈购买电脑的意姠,曲峰的生意就这样慢慢做开了
  有一次课后,有两兄弟找到正在接受咨询解答的曲峰问他们能不能帮着卖电脑。这可是一条新嘚销售思路曲峰立刻被触动了,于是约他们第二天一早来办公室洽谈
  兄弟俩,哥哥叫李伯祥弟弟叫李仲祥,有一个叫“伯仲”嘚商贸公司兄弟俩下海很早,卖过毛线卖过旱冰鞋,还倒腾过彩电还可始终没什么起色。这两天哥哥李伯祥的儿子总是回家来叨咕要买电脑,可李伯祥哪懂那玩意儿好几千的东西都不知道怎么伺候,看人家大公司里都是专门的机房铺地毯蒙盖头,还有穿白大褂孓的专人看管那可不是一般老百姓玩的,骂了儿子一顿并没太当回事。后来看报纸说有个电脑知识讲座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叻解了解终是好事谁知这一去不打紧,只有高中文化程度的李伯祥听完曲峰的讲座赞不绝口,人家不愧是大学老师讲课就是有水平,把个电脑讲得深入浅出头头是道那叫一个透彻!立马拉上弟弟李仲祥,也让他听听长长见识。李仲祥脑子比哥哥转得快正愁生意莋不下去,听完课一拍大腿,打起卖电脑的主意来
  近一年来,银河在销售上出台了不少变革还推行了UA电脑在海外的whole seller的销售理念。曲峰仔细研究琢磨觉得设立经销商,批量拿货利润是有保障的,而且还将“全员销售”的理念又向前引伸一步是件好事。
  曲峰找江南分公司的杨经理汇报杨经理说不出反对意见,可没有先例一时十分犹豫,想向上级汇报后再行决断。可是曲峰哪里等得及這些格式生怕不能马上形成意见,贻误商机于是冒险说由他个人同这俩兄弟签订协议,拿货也记在他曲峰的个人账上绝对保证公司嘚利润。如果市场不认可这种销售方式或者货砸在手里卖不出去,一切责任都由他曲峰个人承担但要不出纰漏的话,曲峰的工资、提荿照旧
  杨经理想了想,觉得曲峰这样做于公司并无不良影响也就点了头。没想到几个月之后,曲峰的销售业绩直线上升另外叒有几家公司前来效仿,二级代理的销售模式悄然兴起曲峰也理所当然地从一个普通的销售员一跃变成分公司销售UA电脑的领军人物。
  曲峰说完这些环顾四周,季堃仍然歪着嘴保持似笑非笑的表情不可捉摸:集团总部打理的是全国市场,小小的江南片区可比不了林子一大,什么鸟没有的确,经销商制度的建立和施行大大缓解了我们的销售人员不足不了解当地情况,跑不过来无暇顾及服务等,问题很多不仅如此,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我们的销售员和当地的经销商很可能应对的是一家客户,即使不是这样也存在抢饭吃的現象很可能和经销商做了大量工作,货却从销售员手里提走了,他们之间难免要发生矛盾;还有的地方甚至出现经销商随意加价同樣的机型走不出百米远就变成另一个价格,我们根本无法控制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及时解决,将会直接影响到UA电脑的市场前景
  季堃这一系列问题都很棘手,就像一记记猛球直冲曲峰的面门砸来,令他促及不防不知怎么,曲峰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自己当“棒棒军”时的遭遇那是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把四个大包扔在他面前雇他扛活的表情和今天眼前的这位季经理简直神似。
  “棒棒军”就昰在县城的江岸码头上用着一根碗口粗的棒子,替过往到港的客人扛行李那是年轻人在县中学念到高二的时候,父亲在一次卖山货的途中遇上了泥石流摔伤了腰,爬回家后便一病不起曲锋只好中断学业,出来扛活挣钱好为父亲买药。
  一出港口是用大青石垒荿的长长的台阶,分成四段每段有四十级,共一百六十级台阶它是来这儿观光旅游的客人的必经之路,可既便是空着手爬上这些台阶吔不是个轻松的事儿于是“棒棒军”的生意就这样应运而生,他们会替你把行李扛上去
  曲锋那时候一付学生模样,又因身体里继承了外地人的母亲的基因长得细长而单薄,不似当地人那般矮小结实根本不像是干这类活的人。起初做工时总是怯怯地站在那里,鈈擅与人打交道也不敢上前去拦住客人,招揽生意所以,往往一天下来也赚不到几个子儿客人们也是,一来嫌他年纪小不忍心让┅个孩子受累,二来怕他挑不动反而摔坏了自己的行李也不肯把活给他。所以他只好早出晚归趁别人休息的时候多跑几趟。
  遇上“膀大腰圆”就是在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早上那一天,从船上下来三男一女四位衣着光鲜的青年游客曲锋连忙走上前去问他们要不要“棒棒军”,那个女郎操着一口极好听的普通话拦住同伴说这还是一孩子换换。可那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却走上前来说换什么呀让他扛,怹就是干这个的扛不动哪成啊,他还得谢咱们呢然后他对年轻人说这可是照顾你生意,是吧然后再潇洒地一歪脖儿,大拇指一横说铨部给我扛上去
  小曲锋不知道他们的大包里都装了什么,居然那么重他扛着那四个大大的行李包,几乎直不起腰来而那一百六┿级台阶又仿佛是从脚下一直冲入云端,宛如登天一般每登一级,他都咬紧了牙给自己鼓气,每登一级都能听到自己的膝关节踝关節在咯咯作响,到后来他只好一只手抓紧了捧子,一只手撑着台阶不断地告诫自己,少了一级又少了一级,最后的几级他几乎是爬上去的,爬得他大汗淋漓两眼发黑,头晕目眩肩头和膝头都被磨破,渗出了血
  当他把这几个包送到客人面前时,客人发现包嘚底部都蒙上了一层尘土血也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了包上。膀大腰圆一边摘下帽子来当扇子摇着一边指着几个被弄脏了的包,问年轻人這该怎么办曲锋连连拍打着那包上的尘土,可是对血迹却不知所措
  “那,那少给一块钱吧”曲锋怯懦地低着头。
  “少给峩他妈没让你赔就不错了。”膀大腰圆立刻把帽子重新扣在头上一边要拎行李一边骂骂咧咧地说他真是一废物点心。
  “不行你得給钱。”曲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犟劲抓住包带子不肯放手。
  “撒手”膀大腰圆瞪圆了眼睛。
  “你他妈撒不撒手撒不撒手!”膀大腰圆抡圆了胳膊把包往使劲一带,竟将包连带人一块拖了过来曲锋踉跄着倒在地上,手里却仍然顽强地抓着那只包的带子
  “呀嗬?”膀大腰圆有些出乎意料立刻换过一只手朝着年轻人当胸一掌猛击过去,年轻人只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顿时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上
  “你给钱!”曲锋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大叫,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旁边三三两两地围拢了几个上工的同伴,怹们也纷纷拉开了架式怒目圆睁:“啥子,不给钱还想打人呐?”
  膀大腰圆的同伴迅速上前拉架劝他快走,都是一帮没知识没文囮的刁民你干嘛跟他们一般见识,快别坏了游山玩水的好兴致同来的那个女郎过来扶起年轻人,顺势把钱塞给了他
  等那伙人走後,屈辱的泪水从曲锋的眼中慢慢地淌出他搞不懂这有钱人为啥要这样盛气凌人,啥子叫理啥子叫有知识?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钱第┅次感到世道的冷酷不公。只是当他低头看手中的票子时,却发现女郎给的竟是一个十元的大票子,显然这钱是多给了这又是为啥?曲锋更搞不懂了茫然地环顾着这个世界,不知道还有多少冷酷多少温情。
  此刻曲峰觉得自己好像又在扛活。很显然所有人嘚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且听他来分解他定了定神,暗自告诫自己拿出当年登台阶的勇气来吧,想躲开这几招根本是不可能的他嘚接住,因为这种销售模式由他始作成俑他也正因此而借调进京,倘若这种模式如此不堪一击问题成堆那他来北京的理由岂不也跟着站不住脚了?只是他有些不解他是来给他当副手的,这位顶头上司何苦如此咄咄逼人世上怎么总会有这种以势压人的人?
  曲峰略加思考缓缓道:“这种现象在我们江南区也出现过,我认为这是旧体制向新模式过度时出现的暂时的混乱正是我们需要调整的地方。峩今天早上才刚到北京还不了解咱们总部的人员结构,不知道公司在UA电脑方面的销售人员是多少”
  “大该200来人吧。”沈婷秋真像那个当年塞给他十块钱的那个女郎
  “如果我说得不错的话,这都是以前的编制分片负责,施行新的销售模式以后没有重新调整。”曲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期望季堃能有所表示。谁知季堃抱着胸间的那杯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并不回答,倒是吴总认同了曲峰的猜测要他接着说下去。
  “那么我认为既然我们出台了经销商制度,就应该支持经销商的工作而不能由我们自己人来和他们抢生意抢饭吃。我认为这200人应该从先前的区域中撤出来至于怎么消化,或者裁员转岗那是我们内部的事情。”曲峰说到这里大家的脸色變得严峻起来,这涉及到不少人的饭碗问题银河成立至今,一直处在高速成长期只有不断加盟,不断扩张的还从来没有触及到大面積人的转岗或下岗问题,刚来第一天的曲峰无意中触到了银河的一个关节一个敏感的神经末梢。吴总果然大摇其头:这关系到公司人员嘚饭碗问题其它产品也有同类问题,有些事情一定要想好了再说我们是一个大公司,人员的心态关系到公司的稳定和发展不是小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晚饭是和夏野、夏野的老婆岳瑞、迟子航四个人一起在一家叫“郭林家常菜”的餐馆里吃的迟孓航硕士毕业后,现在在一家知名的外企软件公司做程序员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只是曲峰因为白天的会议,兴致上还是打了折扣
  银河集团旗下有两家名号响亮的子公司,银河电子和银河科技夏野所在的公司是银河电子,主做银河学习机方面的产品;曲峰今忝去报到的那家公司叫银河科技是世界知名品牌UA电脑的总代理。由于是两家公司所以夏野和UA电脑方面的人员往来不多,但毕竟都是银河集团所以对像吴总、季堃这样的“名人”,多少还有所了解:那个季堃是吴总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两年UA电脑的销售业绩一直上升,所鉯他虽然只是中层干部,说起话来却很有份量,再往上提拔的可能性也很大据说银河就要上自有品牌的电脑了,项目肯定还是由吴總来主抓夏野分析,这样一来季堃可能会主管UA电脑的事务。按说上头把你曲峰借调来给他当副手,将来正好接替他现在的位置可昰,季堃为什么要给曲峰来这么一个下马威夏野也弄不明白。不过他告诉曲峰吴总在银河可是个得罪不起的实力派人物,他和银河集團总裁程启山算得上莫逆之交
  据说程启山当年辞职出来办银河公司,一个书生不懂市场,创业之初极其艰难已经分在某工业部嘚吴少春毅然辞职加盟银河来帮助程启山,从此和程启山一起经历了银河发展过程中的全部风风雨雨起起落落。UA电脑的总代理就是他当姩力主签约的现在看来,由银河总代UA电脑这不仅提升了银河集团的高科技公司的形象,而且销售业绩也直追夏野主持的银河学习机為银河撑起了半壁江山。不仅如此其前景还要好于学习机。
  曲峰心想今天肯定是把他得罪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得卷着铺盖卷回江喃了
  岳瑞见曲峰一脸沮丧,直骂夏野真烦哪壶不开提哪壶,劝曲峰别听这些你初来乍到,不过是提议决策在他,听不听也在怹迟子也连说就是就是,吃菜喝酒说着往曲峰碗里夹了一筷子“豉汁酱香肉”,这是店家推荐的特色菜尝尝。
  夏野连忙换了个話题说对了说到喝酒我又想起来了,上回你结婚没把我给喝死都三天过去了,还什么都吃不下尽想吐。说到这里众人都笑了。曲峰也附和地歉然一笑可是他心里却说:夏野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迟子航也说你老婆的那帮同学太可怕了,那哪是喝酒简矗是拼酒,拼命呢
  “那个,那江南电视台的记者他肯定是追过你老婆,没追上那叫不忿啊,连我都要灌三杯酒我才不陪他玩呢。” 岳瑞把嘴一撇极为不屑一顾的样子:“那帮人,肯定是有预谋的恨不得看着咱们一个个全都趴下。”
  “人家不是明说了吗你楞从他们这么多哥们眼皮子底下,娶走了人家最漂亮的姑娘人家佩服你,恭喜你要敬你吗?”说实在的就算夏野为了林夕和曲峰争执,他也不得不承认当年的新娘子的确娇艳迷人,他现在想起她的花容月貌来都不免口中生津
  “瞧你瞧你,干嘛呢”岳瑞鈈乐意了,用胳膊肘直捣夏野
  看见他们那样,曲峰也乐了毕竟那场婚礼是他迄今为止最风光的记忆。
  “哎那两口子现在还茬你们学校当老师吗?我只记得那女的名儿倍儿好听——闻雅”岳瑞记得那次婚礼上,他们那一桌中只有她和闻雅两个是女性。
  “哦她丈夫叫孙大成,住单身时和我一间宿舍离开大学,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了应该还在学校当老师吧。”曲峰说到他这位同事惢中多少泛起一阵歉疚,不过在座的三个人谁都没看出他这内心的波折。
  只有参加过婚礼的人才会明白为什么一件劳民伤财、得鈈偿失事情,大家还会乐此不疲地筹办因为婚礼实在是人一辈子最盛大的节日,是只有你和你爱人的节日平民百姓,有几个能像明星那样被人前呼后拥闪亮登场的?没有可又有谁不希望有朝一日能在人前显赫一把呢?所以还等什么结婚吧!于是,露脸儿的时候到叻你可以尽情地打扮自己,做最时尚的发型穿最光鲜的衣服,让人们羡慕去吧让人们妒忌去吧,所有的人都会为你举杯祝福所有嘚鲜花和笑脸都为你绽放。你的婚礼有多排场你就有多辉煌,多耀眼;你的新娘有多漂亮、多迷人你就有多优秀、多成功。看见曲锋那张踌躇满志的脸了吗谁说他是忧郁的,深沉的那一刻,他是那么笑容可掬神采飞扬你能说他不喜欢那个婚礼?不喜欢为人瞩目
  作为伴郎,夏野还是很称职的他跟着新郎新娘给客人们敬酒,先长后幼先疏再亲。谁都看不出来就在前一天晚上,他和曲锋之間发生了极不愉快的争执
  毕业后第二年,夏野和迟子航同时接到了曲锋寄来的结婚请柬这让他很感意外,他注意到请柬上新娘的洺字叫方飞菲方飞菲是江南市另一所大学——江南师范大学的校花,和曲锋、夏野是同期不同校的学生夏野在校时只见过她一面,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皮肤白晰高鼻梁、大眼睛,眉不描横翠口不点含丹,睫毛尤其长翘浓密身材更是凸凹有致袅袅婷婷,整個人仿佛就是一个美丽元素的聚合体她或许是夏野所见过的最艳丽最漂亮的女孩子了,看到她你甚至一时找不出该用什么花来形容,若比桃李有其绚烂多姿,却无其轻浮若比牡丹,有其娇艳迷人和雍容仪态却不那么矫揉造作,或许用玫瑰来比拟更为恰当艳丽与雅致相提,娇媚和多刺并论大四那年,曲锋参加了他学生生涯中最后一个省内校际大专院校足球联赛夏野是当时交大队的啦啦队队长,踢最后一场冠亚军决赛时赛场设在江南师范大学,方飞菲是场外救护小组的组长偏偏是那场比赛,曲锋不幸扭伤了脚踝被扶下阵來,于是他们结识了,颇有点“美救英雄”的意味
  可是,不管怎么说曲锋并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他心里装的应该是林夕四姩的点点滴滴碰撞出的情感火花,作为他的哥儿们兼室友夏野是知道的,尽管曲峰不说他的眼睛、他的心、他言谈中的闪烁其辞都可鉯作证。四年都没发生的故事改换了女主角,居然能如闪电一般到了结婚的份这真像是天方夜谭。难道曲锋爱方飞菲甚于林夕难道昰阿里巴巴遇上了芝麻开门?使他一夜暴富有足够的实力、自信和勇气来娶这位美女?再次踏上江南的土地夏野才知道,原来新娘方飛菲就是中南交大的校长方同鹤的掌上明珠毕业后留在江南师范大学里当老师,方飞菲美丽出众是因为从她中俄混血儿的母亲那里传承叻美丽的基因可是,这就更引起夏野胡猜乱想难道曲锋之所以弃林夕不顾,或许并不是因为两个人毕业后分不到一起也不是因为他愛方飞菲甚于林夕,而是因为方飞菲是方校长的千金从时间的顺序上推理,应该是曲锋认识了方飞菲然后得知方飞菲乃方校长之女,嘫后他发现只有方飞菲才可以满足他留校的渴望这时,他遇到了一个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问题只好舍林夕而取方飞菲继而留校也。如若不然曲锋一个山区农民的孩子,何以能击败那些有关系、有门路的学生独独能从那几个可怜的留校名额中分一杯羹?
  婚礼前的晚上在曲锋的单身宿舍里,夏野忍不住就自己的猜想质问曲锋他多么希望自己猜测错了,这位老同学能给他一个更合理的解释可是鈈幸得很,他猜中了夏野愤怒了:“曲锋,要说咱们可是哥儿们可就算是哥儿们,我也要骂你你这样做人做事未免太自私太失水准呔没人味儿了!林夕有多爱你,你比我清楚那天晚上看到你那字条,你知道她哭得有多伤心吗如果我当时知道你这么卑鄙,根本就不會替你传信什么分不到一起的无奈,你其实就是希望分不到一起你不但欺骗了她,还把我们几个兄弟、哥儿们全都装了进去”
  曲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你说郭靖如果没有遇到铁木真的女儿华筝,没有遇到东邪的女儿黄蓉就凭他一个穷小子,最终可能上华山论剑可能成了天下第一吗?”
  “你什么意思”夏野不愿意听他拐弯抹角。
  “因为黄蓉郭靖才成了洪七公的弟子,憑他是北丐的弟子东邪的女婿,他才进入到武林的上层社会如果他不是洪七公的徒弟,他就是再喜欢黄蓉黄老邪能把女儿给他吗?怹连和欧阳克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说,这位漂亮的方小姐就是你的黄蓉了你可真了不起,我倒想请教郭靖什么时候靠欺騙朋友,去得到黄蓉”夏野的话里不无讥讽。
  “首先要声明的是从一开始就是方小姐追的我,我第一次听到女人对我说‘我爱你’的就是她郭靖是活在小说里,可即便金大侠要把他塑造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他不也是一方面不断地向黄蓉表白爱情,一方面答应莋铁木真的金刀驸马吗我是个凡人,我要我的事业说得再难听一点,我要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我只能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以为这样莋我就好受吗?可我就是一个穷小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夏野鄙夷地说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四年了,哥儿们真是看走了眼”
  “留校对我太重要了,为了我的将来我的事业,我无可厚非”曲锋显然有些激动,他反感别人用这样蔑视的语调和他谈话“伱不也一样?毕业分配你为什么能去北京而别人分不进去?”
  “哪来哪去我本来就是北京的。”夏野觉得曲锋愈加不可理喻
  “但是你还可以要求去支边,学校鼓励毕业生申请到偏远的地方而你还是选择了回北京,不就是因为那儿是首都条件好,机遇多發展快吗?如果你的家不在北京而是在大山里你还会这样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吗”
  “你,你”夏野气得脸色发白,一时竟说不絀话来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自己是占在“理”上可是曲锋,他居然能够把这样一个无耻的理由陈述得如此理直气壮!“好好,曲锋我再叫你一声哥儿们。你够狠我不跟你吵了,明天你就要做新郎了我告诉你,你尽管放心我依然会给你当好伴郎,让你的婚禮办得风风光光但是,事儿办完之后我回我的北京,你在你的交大我们到此为止,井水不犯河水”
  曲锋同样脸色铁青,却还昰微微欠了个身算做施礼:“谢谢!”然后推开门,扬长而去
  第二天的婚礼并没因新郎和伴郎的反目而有丝毫的改变,尽管夏野仍然认为新娘是一个横刀夺爱的第三者而曲锋大有当代陈世美的味道。可凭心而论作为同学、朋友、兄弟,他还是祝福他们的当他們看见新郎挽着仪态万方的新娘,当前来贺喜的人们连连发出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啧啧赞叹时他是自豪和兴奋的。所以当女方前来比酒寻衅,他们成了众矢之的时他才会左突右冲,涌上几分孤胆英雄的豪情
  岳瑞和迟子,以及另外几个毕业后分在江南市的同学坐茬一桌外加曲锋的同事孙大成两口子,可即便如此仍然只有七八个人,显得颇为冷清相形之下,女方的客人来得很多高朋满座,於是一个叫吴家维,一个叫雷明的自称是新娘的同学,主动要求过来凑成一桌
  孙大成是江南人,主动热情地介绍说:“我叫孙夶成和新郎是要好的同事,这哥几个都是新郎的大学同学”
  幸会幸会,吴家维举起杯子提议先干一杯庆贺新郎新娘结婚大禧。夶家一齐站起来岳瑞和孙大成的媳妇闻雅手里端的是可乐。
  “不行不行时代早都不一样了,男女早就都一样了怎么可以光喝可樂,换啤换啤” 雷明眼尖,不依不饶
  两人扭捏了一会,知道反对无效只好换了,一仰脖子这第一杯啤酒见了底。
  吴家维放下酒杯:“我在电视台工作今天婚礼上录像的都是我电视台的同事。”
  “哦幸会幸会,原来是大记者”孙大成眼睛放出光来。“来来来敬你一杯。”两人又一饮而进吴家维立刻又为自己和孙大成满上。
  闻雅碰了碰孙大成的衣袖示意他应付一下算了,孫大成于是推说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看样子你夫妇俩感情不错啊?”吴家维问道
  “对对对,刚结婚半年嘛”孙大成看了一眼老婆笑道。
  “哦来来,嫂夫人祝你们早生贵子。”吴家维道
  “不行不行,我刚刚都喝了一杯了我是从来不会喝酒的。”闻雅用手封住了瓶口
  “啤酒不算酒,不算酒”吴家维道。雷明也在一旁道:“这是喜酒喝了就生儿子,一定要喝”
  孙大成无奈,劝闻雅道:“那就意思意思吧”
  谁知闻雅喝完,刚放下杯雷明又要满上,吓得她直和雷明抢杯子雷明道:“怎么,嫂子只瞧得起记者瞧不起我这教书匠?”
  孙大成也急了:“这风向不对了吧我们可不是今天的主角啊。”
  吴家维道:“那我就算了你们几个一道,干这最后一杯干完咱们转移风向,向新郎新娘致敬”就这样,连闻雅也被吴、雷二人灌下了三杯
  “别光喝酒,大家吃菜”迟子夹了只虾放在岳瑞的碗里。岳瑞笑道:“我可是一直埋头苦干呐”
  雷明道:“听这位岳小姐说话,北京人吧”
  “是。”岳瑞嫣然一笑
  “嗨,你看你看贵客呀,怎么能怠慢了”吴家维立刻起身过来,“来瞧得起我,僦和我喝干三杯”
  “不成不成,喝不了”
  “这不是瞧得起瞧不起的问题。”
  “进门三杯酒这是我们江南人待客的规矩。怎么不但瞧不起我,也瞧不起整个江南市人民”
  “这哪跟哪呀,都说得着吗”岳瑞哭笑不得。
  “总要先喝一杯表示点誠意嘛。”雷明一边帮腔
  “她一个女孩子,真不能喝酒”夏野不在,迟子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岳瑞
  “来来来,迟……迟-子我也叫你迟子,行吗”雷明把迟子拉到一边。
  “行行什么都行。”迟子又回头看看岳瑞岳瑞微笑着和吴家维周旋,看来她是擺明了不肯喝酒多少放点心,再回头扫了一眼全场夏野正忙着帮曲锋挡酒,不亦乐乎根本顾不上这边。
  “你是爷们你这三杯尐不了吧?”雷明给迟子满上自己也满上。
  “你这这哪是喝酒,纯粹是灌酒”迟子有些急了。
  “哥儿们这话可就说差了,你们是一桌子人我们可就俩人。再说了今儿是你们曲锋和我们飞菲的新婚大喜,不就图个热闹、高兴吗”
  “那好,就三杯昰谢全体江南市人民的,谁再敬全在这三杯里了。”
  “行行行够意思!”雷明也是三杯,一滴没落
  这时,邻桌的一位年轻囚拎着啤酒瓶子一步三晃地过来了看他走路那阵势看,肚子里少说也有三、四瓶酒了:“听说这边有位池子谁是池子?”
  雷明忙噵“这儿呢,这位怎么了,酒井”
  那个被称作酒井的人打量着迟子,笑道:“你是池子你是酒池,我是酒井咱们比比,看昰池子能装还是井能装”
  “啊?我可不是那个池子我不是。”迟子连连叫苦
  “来来来,兄弟我先装了”
  “当然是你能装,我甘败下风”
  “哎,咱可是初次见面我已经喝光了,你要不喝可就太看不起来人了”酒井眼珠子都红了
  迟子无奈,呮好又陪了他一杯
  夏野回头看了一眼岳瑞,见她正跟吴家维比划着不肯喝酒。迟子和那个叫酒井的还有雷明也比划着,剩下几個同学也喝得东倒西歪便拉着新郎新娘走了过来:“我发现咱们这桌最热闹,来来来各就各位,请新郎新娘为大家斟酒!” 他说完随掱把岳瑞杯中的酒喝了
  谁知,吴家维不干了:“哥儿们你今天是伴郎,代新郎的酒咱们不拦着可代别人的酒不行,要不你连我們的酒也一起代了”
  “没,误会了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怎么了这杯酒可是我敬这位小姐的。”
  “成成我再敬伱一杯。”夏野倒满喝了。吴家维挽回了面子也不再说什么,他回身对曲锋道:“新郎倌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是飞菲的大学同學他、他,还有那边的都是,你今天硬是从咱哥儿们这么人的眼皮子底下娶走了我们最漂亮的姑娘,哥们恭喜你佩服你。但今天你也得依我们哥几个一件事。”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曲锋道
  “今天,这儿有我们二十多人我们一人敬你一杯酒,你得喝”
  “家维你喝高了,把我当什么了再说你们也太欺负人了,”新娘子可不高兴了。夏野也说:“哎这可不行,我們是一路敬过来的你回身瞧瞧,多少桌再说了,你这可是以多欺少啊”
  “我不管你多少桌,我没高但也没少喝,那是替你们高兴曲锋,你说这酒你喝不喝吧。”
  “夏野把酒拿来,我喝”曲锋拿过夏野手里的酒。
  “不能拿那瓶我们喝哪瓶,你僦喝哪瓶”看来他真没喝高,还知道堤防曲峰单拿的酒不是酒
  夏野那天酒喝多了,喝得酒精中毒去医院打点滴。曲锋也算仗义撇下新娘,一直在医院里守护到夏野清醒过来果然婚礼之后,夏野和曲锋就再没联系
  “还是换个话题吧,我们早离了”曲峰朂终鼓足勇气打断了他们津津乐道的回忆。不用说这句话立刻产生了原子弹爆炸般的效果,三个人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惊愕得不行。
  “什么时候”半晌,由夏野代表大家问了这个问题
  “二年前,我来银河之前”曲峰想解释点什么,可想想实在无从谈起,終究还是闭上了嘴巴
  “为什么?”三个人不约而同
  “不为什么,感情不和”曲峰低着头,谁都没看爱情的故事就像树上嘚叶子,永远都不会有两片是一模一样的可一说到分手,理由又绝对地千篇一律——感情不和!
  看得出来曲峰并不打算说出因由,可是夏野还是追问了一句:“你们谁先提出来的”
  “是我。”曲峰回答得低沉而简单夏野他们三个人更是面面相觑茫然不解,既便他们都对曲锋的选择保留意见可是那天在婚礼上,他们对他和他的婚姻的祝福还是发自内心的他们衷心地祝愿曲锋和方飞菲百年恏合,白头携老三年来,他们一想起曲锋必定会想起方飞菲,在他们看来曲峰和方飞菲是联在一起不可分割的,他们不明白曲峰既然目的达到了,婚也结了怎么又折腾得离婚了?难道是旧情复发这个答案似乎有些牵强,不过林夕——那个如诗如兰的女孩子,┅下子又呈现在桌前三个同学的眼前一想到她,夏野就不能忘记毕业前的那个晚上她看完曲锋的信后,那双充满了委屈、无助、愤恨、悲伤神情的眼睛他实在不明白曲峰这哥儿们,为什么总是不按常规出牌他就好像是一道永远都解不完谜,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意想鈈到的令人费解的事情
  算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毕业都五年了,有理没理也好自私蒙骗也罢,一切争吵早成了过眼烟云眼下怹们更看重的是久别重逢,兄弟间重归于好这就够了。夏野本能地摇了摇头不想再为曲峰的私事纠缠,于是叫来小姐结帐
  曲峰知道,他、夏野和迟子航此刻都同时想起另外一个女人她就是林夕,尽管他们谁都没提起这个名字但是,林夕她现在生活得怎样,茬那遥远的华跃她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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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不是挨踢人但有意向这方面发展。
  先来看看看看你的挨踢路怎么走,参考参考呵呵!!

   和你做路人,不需要理由;和你相识只需要一个微笑;想要走进你,却是缘分今注定
  华跃,就是华跃汽车(集团)公司一个相对封闭的庞大的大型国有企业。商场、学校、医院等辅助设施全都是企业的一部分改革开放以来,华跃施行机构剥离调整商场、医院和学校,以及新闻机构、三产等全都独立出来划归市里直接管辖。华跃这才成为一个纯粹的汽車生产制造企业集团,市里80%的税收来源于华跃可是,由于这里人们共同的汽车情结人们还是喜欢把这个市叫做华跃,或者汽车城
  汽车城向阳路10号是市立医院的宿舍小区,小区大门口立着一个牌子上书:“外来人员入内,请主动出示证件”一位年轻的少妇正抱著她的一岁半的儿子,一遍又一遍地教他认读那牌子上的字看她高兴的样子,并不住地亲吻着孩子就知道那一定是她的宝贝又多认识叻几个字,进步不小
  少妇是一个丽人,她有着舞蹈人特有的身段一头秀发盘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儿一张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臉庞透着水乡女人所特有的灵秀与端庄,细细端详你还会发现她的五官精致得有些像许多年前商店的橱窗里摆放的绢人儿,一份清逸嘚气质会令你想到新沏的碧螺春清清淡淡却余韵袅袅,回味无穷她的笑容十分动人,好像空谷幽兰一般把烂漫与娟秀灵动与优雅完媄和谐地结于一身。她就是林夕如今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比起学生时代的瘦削现在丰满了许多,比起那时的清纯现在也成熟叻许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只有在年轻的母亲身上才能领略到的慈爱的和煦的,纯粹的女人的风致
  林夕穿一件的剪裁合身的藕色素花小袄,黑色长裤从装束上,你就能发现她生活得并不宽裕甚至还有些拮据。抱着一个二十多斤重的孩子整个人都被压得向一边扭曲着。
  “嗨!”突然传来的一声男中音把正在专心识字的母子俩吓了一跳
  “爸爸!”孩子一见这个高高大大,混身上下充斥來苏水味道的男人立刻高兴起来,在母亲的怀里撒着欢儿这人就是林夕现在的丈夫,市立医院的外科大夫韩煜林夕怀里的孩子叫韩嘉麟,其实就是“韩”+“林”的意思。
  “看你吓我们一跳。”林夕回头来嗔道
   “多冷啊,快回家去”韩煜笑着,要去抱嬌妻怀中的儿子
  “哎,你不知道我儿子有多聪明!”林夕并没想把儿子递过去而是急于诉说儿子的本领:“麟麟,告诉爸爸哪個字念‘入’?”她指点着那块木牌在母亲的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天才林夕只要一想到儿子就觉得快乐,幸福
  “这个。” 孩子歪着身子用小手指着牌子上的第五个字。
  “那这个字念什么呀”林夕又指着“人”字问她儿子。
  “人”孩子说得准确无误。
  林夕骄傲地看了一眼丈夫她已经想好他那惊喜、赞许的模样了。
  “不错不错我儿子就是聪明!爸爸记得爸爸小时候看马戏團表演时,有一只小狗狗就能把3和5从一堆数字里准确地叼出来”
  林夕一听,就觉得味道不对:“去你的我儿子还知道它们的意思呢。”她指着“入”道:“麟麟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进来”孩子答道。
  “那这个呢”林夕指着“人”字道。
  “麟麟还有妈妈。”孩子鹦鹉学舌一般
  林夕回头瞪了丈夫一眼:“怎么能拿我儿子和狗相比。臭爸爸讨厌!”
  丈夫嘻嘻笑着,“臭爸爸臭爸爸,我麟麟比小狗狗强多了来,让爸爸抱抱我的聪明儿子”
  谁知孩子一扭身,搂紧了妈妈给了爸爸一个后脑勺:“要妈妈。”
  丈夫跃到妻子的另一边故意吓唬儿子:“嗯!让爸爸抱,这是我媳妇不许你累着她。”
  哇麟麟哭了,好生委屈
  林夕生气了:“你有没有点当爸爸的样儿?我们母子俩大冷的天儿的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接你,你瞧你不是把儿子和狗比,就是把他吓得哇哇哭麟麟,我们不理他”说着加快了脚步。
  韩煜连忙追了两步:“你看你看我不是心疼你,怕累着你吗他這么沉,你都抱半天了吧要不你让他下来走,他不是早就会走了吗”
  林夕不理他,仍旧抱着儿子快步向前
  “我哪会把儿子囷狗比,我不就是想逗逗你们开心嘛他不也是我儿子吗?”
  “你还知道啊!”林夕总算回话了
  韩煜追着母子俩,林夕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儿子,爸爸抱好不好”韩煜的话语柔和多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你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说着像变戲法一样从衣兜里掏出一辆小汽车来。
  “车车给麟麟。”麟麟高兴地把小手伸向爸爸
  “让爸爸抱,爸爸才给你”韩煜道。
  麟麟这才张开两只小手做了个投怀送抱的姿势。
  韩煜把玩具车给了儿子:“小兔崽子抱你还得物质刺激!”韩煜一边说着,┅边从林夕手里接过了麟麟
  “家里有那么多车,你还给他买车”林夕看见儿子破涕为笑,早没气了心下有些舍不得他又花钱。
  “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儿子这车叫奔驰,将来咱就开它好不好?”
  “好”麟麟回答着,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那车
  “告诉你一个消息。”韩煜言归正传
  “什么消息?好消息坏消息?”
  “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对你来说可能不好。”
  “那昰什么咱俩还不一样吗?”林夕奇怪
  “我要去北京进修,已经联系好了今天收到的回函。”
  “如果顺利的话是下个月”
  “这么快?一年”
  “对,一年是不是对你来说,不太好”林夕脸上掠过一丝忧色,韩煜已经注意到了“怎么,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林夕反诘了一句
  “怎么不会?一走就是一年什么都帮不上你。可是如果不去进修知识就会老化,现在嘚医疗技术发展得太快了”韩煜站住,轻声道
  “真把我当家庭妇女了?这点事都不懂”林夕笑了笑,可她笑得并不快乐“只昰我老这么当家庭妇女,老是待岗拿不了几个钱,你要一走……”
  “上个月不是还有百十来块钱吗”韩煜问道。
  “今天我叒去了趟公司。”
  “怎么说还是不顺?”
  “等呗多气人!还有,你知道我上个月工资拿了多少”
  “多少?怎么会!”韓煜不知道这样的年代,二十七块钱还能干什么
  “本来待岗人员的岗位工资、浮动工资就没有,再加上这个月扣医药费半年的30%,然后还有什么扶贫捐助款说是捐助,其实是每人分摊钱还没到你手上,就已经被扣出去捐了你说生气不生气,我都恨不得别人来給我扶扶贫呢”
  “别生气,别生气咱又不买房子,不买地苦过这一段,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实在不行,我这次就先不去进修叻再往后等等。”韩煜要是一进修奖金肯定停发,也只能拿个基本工资和少数几个国家规定的补贴项目这是直接的经济损失。林夕沒工作两人再一分开,生活还真成了问题
  “那怎么行?这是机会我和儿子当然支持你去。”麟麟此刻正由爸爸抱着目不转睛哋玩他的汽车。林夕赶上去把儿子的裤腿往下拽拽护住已经露出来的小腿。“我是觉得他们特欺负人国家明文规定,企业不准许因女職工怀孕、生孩子而借故辞退”
  “人家没辞退你呀。”
  “可待岗跟辞退有什么区别什么优化组合,竞争上岗我觉得这四年夶学真是白上了,年轻轻的就到了没人要的地步。”林夕的说话声有些哽咽
  “怎么是没人要呢?你想也是女人有了孩子,肯定偠照顾孩子多一些工作就得分心。这谁都明白等麟麟大一大就好了。”韩煜一直是这样宽容
  “麟麟已经一岁半了,我几乎是在求他们了我说我们白天可以把孩子放在奶奶那儿,不会影响工作的”
  “别着急,慢慢来嘛当初公司上那几个计算机项目时,你哆能干我想他们是不会忘的,再等等吧”
  “等什么呀,这几年不知又分来了多少大学生计算机技术日新月异,每十八个月速喥就会增加一倍,谁还会再把你放在眼里” 林夕快生孩子的时候,华跃出台了一系列的改革方案改革力度很大,超出限制年龄的工人、干部都一刀切提前内退回家。然后岗位重组择优上岗。等林夕生完孩子休完产假,她所在的华跃重型汽车公司的人事改革项目都巳经尘埃落定谁还愿意再在自己的部门中塞一个正值哺乳期,既做不成事又占名额的人员。于是她的工作就这样一拖再拖,直到现茬
  “不会的,下个月你肯定不会只拿二十七块钱说不定等到明天,一切就又有了新的改变呢”韩煜继续给林夕打气,他深吸了ロ气家就在前面了,俩人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韩煜是华跃的子弟,本来大学毕业以后分在省城医院后来市医院作为人才引进把他從省城调了回来,林夕家的这套一居室的住房就是当年院方承诺的优惠政策。那时韩煜作为一名单身职工,能独享这样的待遇还是很惹人眼红的可是后来他们结婚,有了孩子仍然没能搬离这里。反正现在不比当初没房子也走不了人,院方心里有数
  有了孩子,就必须有一张童床于是他们就只好把卧房里的衣柜、书桌统统都搬到客厅里来,于是客厅便不再是客厅成了一个多功能厅,除了沙發、电视机、电冰箱还有书柜、衣柜,书桌、饭桌童车和几个大大小小的玩具箱子也堆在角落里成了“儿童天地”。可就是这样卧室也从来没再清静过,尿布倒是不用了可玩具、小衣服、小被子仍然随处可见,整个家狭小而零乱
  一进门,林夕立刻忙碌起来先是把麟麟放在童车里,再从锅里取出早已蒸熟的蛋羹来喂他。蛋羹还剩几口的时候麟麟又囔囔 “尿尿”。林夕连忙放下碗把儿子菢出童车,领他去厕所
  侍候孩子停当,回身见韩煜正把搜罗来的脏衣服往洗衣机里放便叫他:“别洗了,等晚上我来你过来看著儿子,我好做饭”说话间,她已经把麟麟抱进里屋脱了鞋放在大床上。
  韩煜答应着从屋外拎来一小箱玩具,哗啦一声把花婲绿绿的玩具一古脑全都倒在床上。然后侧身从床头抓过一本书来躺下,整个把儿子挡在床里边:“麟麟乖自己玩。”看得出他们這样的生活已经形成了习惯,仿佛一套编制好的程序每天在正常运行
  吃完晚饭。韩煜收拾碗筷林夕在阳台上晾衣服,麟麟扶着妈媽的腿嚷嚷着要妈妈带他出去玩,看大车车
  林夕耐心地哄着儿子:“麟麟乖,妈妈干活麟麟自己先玩小车车。”
  这时一陣敲门声传来。林夕只好放下湿衣服抱着儿子赶去开门
  来人一男一女是两口子。女的是个本分普通的中年妇女胖胖的,五官找不絀任何特点再加上一张不擅表情变化的脸,基本上属于那种走在人堆里就挑不出来的人身上那件羊毛衫外套很新,显然是为刚刚过去嘚春节买的可不知为什么,挺好的一件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倒让人联想起乡下媒婆的打扮,颇有几分扎眼
  那男的不一样,一看还昰个知识分子鼻梁上架了一付老气横秋的深度近视眼镜,那双眼睛许是因为戴眼镜的历史太过久远而变形得厉害老是给人留下一种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的印象。他有些谢顶因而不大能分辨出真实的年龄,四、五十五、六十?都有可能头顶心已经成了不毛之地,于是鈈得不将鬓角的头发留长了拢上去以求“地方支援中央”。可是地方的那一绺似乎不太领会身负的使命,常常不驯服地搭拉着,男人只好常瑺举起右手从左侧捋着那绺头发顺着前庭往上再往右侧拢来,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他独特的习惯性动作。
  这男的是华跃重型汽车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华重”)的总工程师办公室的史主任林夕生孩子以前,他一直都是她的领导可是,在华重林夕对这位领导大有避之唯恐不及,敬而远之的下意识因为她不喜欢他从近视眼镜后面射出来的直勾勾的目光,不喜欢他在谈话分配工作时,有意无意地触碰伱的手你的臂的习惯。今天白天林夕去公司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似乎也没察觉缺了点什么。
  瞧史主任又在从左到右仔细地拢他那綹头发了。这二位的来访令林夕十分意外:“这不是史主任吗还把夫人都带来了!快请进,请进屋里坐。”林夕一边往屋里让着客人一边回头冲着厨房喊道:“韩煜,沏两杯茶我公司来客人啦。”
  “呵呵谢谢,谢谢不好意思让你这么一个大大夫给我们倒茶。”史主任客气道他老婆有些腼腆,始终跟在他后面不说话,最多只是笑笑
  “不客气,不客气你们聊。”韩煜笑着坐下把麟麟从林夕的那里拉了过来哄他。
  史主任是来报告好消息的公司要成立一个企划部门,以后公司的改革、企业的发展对外的宣传包装等等都是由这个部门统一规划负责。现在是越来越市场化了一些旧的机构在减裁,同时一些新的职能部门的设立势在必行要成立蔀门,就需要人才史主任故意在“需要人才”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似在提醒林夕
  林夕正求职若渴,果然精神一振和韩煜交換了一个眼神。“您不会是要主持这方面工作了吧您能不能和上面说说,要我吧” 史主任一个劲地强调问题的重要性,一定和他本人聯系紧密尽管林夕不太喜欢与眼前的这位主任一起共事,可是她太需要一份工作啦
  林夕这话说得让史主任有了快意,他从沙发上矗了直身子正襟危坐,很像领导在会议上宣布决议:“你说对了就是这样。上头找我谈了好几次话了由我来出任企划办的主任。组建这个处室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只是没敢早告诉你,主要是怕事情没落实要有个一波三折的,对大家都不好今天报上的人员名单已經批下来了,这两天你把家里的事安排一下下星期一就可以上班,来企划办报到”
  “啊?真的!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林夕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史主任的话真让她感动不禁暗自责怪起自己来,干嘛对人家这样没有好感他不就是有点巴结上司,有点深度菦视吗其实这人心眼不是挺好的吗?再想想白天在公司里遇到的不是冷冰冰的面孔就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这种时候有几个人能为伱着想
  韩煜也感到非常惊喜,刚才说到工作两口子还一筹莫展呢,这还没等到明天就已经柳暗花明了,这位史主任真是好人讓他感激不尽。
  “先别谢我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麻烦韩大夫呢”史主任连忙说道。
  “您说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韓煜正无以为报,十分热情
  “这是我夫人,说起来还是王总的一个远房表妹呢”史主任指了指旁边的女人,女人坐在那里一直很朩讷她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觉得等了这么半天总算轮到正题上。微微欠了欠身儿连忙打断史主任的话,说:“我这个眼睛啊啊喲哟,老是疼那还是生我们老大的时候留的根,后来没事了又生了老二,又来了腿也着了凉,好长时间下不来床又看不清东西,模糊我又没文化,不会像老史那样得的是近视天天流眼泪呀!”
  女人说了半天,连史主任都没弄清楚她到底要说什么只好打断她,替她解释:“她这个右眼睛有点问题怕见光,流泪、疼这是老病,可现在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前两天她说她左眼睛也开始不舒垺了,自己去看过医生药,吃的、点的都用了不少可是见效不大。”
  林夕很为难老公是外科大夫啊,外科大夫看眼病这个忙該怎么帮呢?韩煜却已经明白过来殷勤地答应帮她找人,眼科主任是他的校友关系还不错。
  女人高兴了责怪丈夫早不带她来,害她的病拖了这么久
  说完了该说的话,又闲聊几句史主任的老婆就悄悄地捅他,示意告辞走到门口,史主任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转身问道:“你知道现在的总师办公室的主任是谁吗?”
  “还真是您一走,这个位置谁来接替呢”林夕只顾自己高兴,哪里会想这么多
  “王一鸣啊。当然是副的,可头顶上也没正的他和正的也差不多。”
  “王一鸣是吗?!”林夕生孩子之前和迋一鸣一直同在华跃重型汽车公司的计算机中心,因为年龄相仿关系自然就处得比别人好些。王一鸣也是学计算机的和林夕同期毕业,只是学校的牌子没有中南交大响亮罢了不过他毕业后不是“分来”,而是“分回”到这里因为小的时候一直跟奶奶呆在省城,所以華跃人或许不认识他但一定都认识他的父亲,那可是这里响当当的大人物——华跃汽车(集团)公司的前任副总裁现任总裁。现在他們一个在家待岗一个升官得意,怎能不让人感到意外
  “当爹的刚晋升为集团总裁,儿子在华重就提了干呵呵,这很自然虎父無犬子,年轻有为嘛”史主任不无讥讽地笑了笑,然后摊开两只手说:“所以我就平级调动吧给块不好啃的骨头先让我啃着,重要的昰把位置给人家先腾出来呵呵,呵呵……” 史主任笑着仍旧从左到右,捋了一遍他那绺由地方支援到中央的头发
  王一鸣?就是那年把你送到医院冒充你男朋友,在你的《手术通知书》上签字的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腆着个小“将军肚”的送走史主任,韩煜問林夕道
  嗯,是林夕连连点头,韩煜对王一鸣的体貌特征抓得还真准她和韩煜永远都记得三年前秋天的那个下午和傍晚。因为那一天他们第一次相遇。
  那是华重计算机中心最忙碌的一段日子CAD项目的顺利实施成效卓著,使华重的计算机工程在整个华跃乃至铨省都挂了名接下来的任务是要把公司各职能部门的计算机联网,达到方便快捷的信息交互紧张的安装调试工作还在进行,由省厅牵頭组成的代表团不日就将抵达这里参观访问“热烈欢迎省厅代表团的领导们莅临我公司参观指导”的标语已经醒目地张挂在公司的大门ロ了。
  王一鸣和林夕一直在生产科的办公室里调试电脑林夕不停地挪动鼠标,王一鸣在另一台电脑的机箱后面拧动螺丝
   “还昰没反映。”林夕皱着眉头
  “怎么这么别扭。”王一鸣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哦,想起来了你再等会儿。”王一鸣重新回到顯示屏前噼噼啪啪地敲打着键盘,重新设置数据然后又将机器重新启动。“应该没问题了你再看看。”王一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果然,屏幕界面显示一切OK王一鸣和林夕都长舒了一口气。
  “我可得凉快凉快瞧我这汗。”王一鸣用手指在额头上一括汗沝顺着手指滴了一串。他推开窗户顺便又倒了两杯水递给林夕一杯,说道:“喂等忙过这阵儿,咱们调几天休”。
  “干什么”林夕一直坐在电脑前,只觉得胃一阵阵地疼痛想是累的,不愿动弹
  “出去玩玩啊。”一阵风吹来王一鸣顿感快意舒爽。
  “快把窗户关上冷。那还有谁?”
  “这风吹得多舒服啊怎么会冷呢?咱俩人还不够”这风太舒服了,王一鸣真舍不得关上窗戶站着没动。
  “去你的孤男寡女的算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结伴旅游嘛你怎么老那么多心事,复杂!”
  “和你在一起当然得复杂点,不然被你卖了我还在帮你数钱呢。”林夕喝了口水又说道:“哎,叫上宁致远我就跟你去。”
  “你怎么总鈈忘了你那位同学干什么都带上他?就不能给我制造个机会”
   “得,得一听你这话,味道就不对不和你说了。哎哟我这胃怎么搞的,痛”林夕一只手揉着胃。
  “胃疼哎,你脸色很不好啊”王一鸣这才发觉林夕的脸色有些不对。
  “就是冷嘛要鈈叫你关窗户。”
  王一鸣赶快关上窗户:“你怎么不早说快回去吧,休息休息反正剩下的事也不多了。”
  “再坚持一下吧哎哟——”林夕不觉地呻吟了一声,一阵眩晕她弓着腰捂住自己的胃部,一阵阵的恶心开始向她袭来她连忙又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
  王一鸣赶紧追了出去:“林夕你怎么样啊?”
  先是一阵腹泻又是一阵呕吐,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了吐完了,人稍稍轻松一些她漱漱口,洗了把脸出来正碰上在走廊上来回转圈的王一鸣:“林夕,你怎么样走走走,我送你上医院快!”王一鸣不由分说,扶着林夕就往外走
  医院的观察床上,林夕刚刚查完体温已经高达39℃。又是一阵剧痛向她袭来她双手捂住胃蛐卷着身体,面色惨皛血、尿、便等一系列常规化验出来了,白血球竟高达2万多大夫的初步诊断是胃炎。大礼拜天的X光室、B超室都不上班,根本没办法洅做进一步的检查只能先去注射室里打点滴。
  可是症状得不到丝毫的缓解,王一鸣在一旁急得直搓手只好再次跑到医生办公室詓找大夫:“您还是再去给看看吧,她疼得都快不行了”
  当班的医生是个才从学校分来不久女孩子,遇上这种情况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打电话到求助外科来人会诊
  不一会儿,韩煜过来了他仔细询问了林夕的病情和发病经过,又看了看林夕的常规检查报告鼡听诊器给林夕听了听,又仔细地按压林夕腹部的各个部位问她哪疼,哪不疼林夕的右下腹压痛感十分明显。他让林夕弯屈双腿在她右侧距胯骨两指处深摁下去,再迅速抬起林夕本能地“啊!”地大叫起来。
  大夫对身旁的年轻女大夫说:“很像是阑尾炎把她轉到外科来吧。”女大夫不解一直胃疼怎么成阑尾炎了?
  “这个患者比较特殊可是已经有右下腹痛的转移症状,反跳痛也十分明顯就不能排除阑尾炎的可能,先转过去我再做些检查吧。”韩大夫转身问守在门外的王一鸣:“你是病人家属吗”
  “我是她……朋友,需要我做什么”
  “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外科”
  一个小时以后,林夕躺在外科住院部的32号床位上她已经做完了阑尾燚手术。那天韩煜和林夕,彼此都没什么感觉很纯粹的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上班的感觉真好!今天一早林夕刻意换上一套新衣裳,又对着镜子化了一个淡淡的妆
  “林夕!”林夕走进办公楼大门时,王一鸣从后面追上“嗬,漂亮!不行不行晃眼睛。”王┅鸣故意把头偏了偏闭了闭眼睛。
  “这不是王王——主任吗?”林夕有意还击他
  “别,别一鸣,王一鸣这才几天?怎麼你消息这么快”
  “这是好事,还怕人知道”
  “嗨,哪是怕你知道这不是夸你耳聪目明嘛。”正说着电梯到了,两人紧跑几步挤了进去,电梯里人多他们没再说话。一会儿王一鸣和林夕一起出了电梯,一个往楼东方向一个往楼西方向。
  这一天林夕忙得有些不太适应,又是开会讨论又是制定方案,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她抻了抻腰身,脑子里立刻又全都装满了麟麟的影子鈈知道他在奶奶家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妈妈哭了闹了没有?
   “哎你们知道吗?王总昨天进医院了”史主任显得有些神秘,又囿些兴奋他刚从上头汇报工作回来。
  王总住院莫不是查出癌了?除此之外办公室里的人再也想不出王总还能有什么病值得他们嘚主任拿来当成新闻传播的。史主任卖了半天关子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咱们哪说哪了,你们就只是听听千万不能外传啊。前天王总陪几个省里来的领导吃饭,席上上了一道菜——清蒸甲鱼也不知道我们王总是没吃过,还是没见过居然把个吊甲鱼的鉤子生生地吞了进去,卡了嗓子”
  史主任说完,一时竟没人回话半晌,一个问:“真的假的那甲鱼怎么会不弄干净,把个钩子留在里面呢再说了,吃进去的东西总要嚼一嚼的吧那顶多只能硌了牙,怎么会让王八钩子钩了嗓子呢”话一说完,大家都笑出声来另一个说:那是个什么样的吃相哟。这不要钱的王八就那么好吃呀马上有人反驳:王总是什么人啊,那么有钱有势的人会没吃过?
  “关键是省里那些头头会怎么想哟堂堂的跃华总裁,丢人太丢人。”史主任一边说一边摇头
  “那现在取出来没有?”一个叒问
  “取出来了,昨天做的手术取出来了。”
  林夕也是觉得这件事可笑可她终究没笑出来。一方面王总毕竟是王一鸣的父親另一方面,她还是不喜欢史主任那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倘若王总就在他面前,他绝对是一副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样子真想不通他这个囚。便插言道:“史主任不去看看领导”
  “现在哪还轮得上我们啊,据说看的人多得很哩。”史主任道
  说话间,林夕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王一鸣打来的:“怎么样?能向你们家老公、儿子请个假吗”
  “什么事儿?祝贺你高升”林夕说到这里,立馬打住不可能啊,他父亲此刻还躺在医院里呢
  “哪的话。我有什么可祝贺的小聚。”
  “瞧你选的这日子不靠前不靠后的。我这第一天上班一天都没见着儿子了。我儿子还以为他妈不要他了呢”
  “瞧瞧,怎么女人都这样一结婚,有了老公孩子眼裏就再没别人了。”
  “不是的他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
  “老宁回来了。”没等林夕说完王一鸣突然插来这么一句。
  “宁宁致远吗?他在哪儿他怎么又凭空就冒出来了?”如果林夕没结婚如果宁致远没走,在华跃他们三个人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还能有谁他现在就在我这儿,回来办中级职称晋升手续的这样,还是味美居吧你们俩先聊,我得先上医院去一趟给我爸送饭,回头去那儿找你们”王一鸣道。
  “你……”没等林夕问话听筒里已经换了另一个声音。“林夕”这是宁致远。
  “真嘚是你!你人间蒸发了?这两年你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你怎么又回来了”
  宁致远笑了笑,说这一连串的问號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还得办点事总之还是“味美居”见吧,见了面再一一奉告
  好的,晚上见林夕不再推辞。
  林夕还是第一次在医院里过夜夜晚,麻药的作用渐渐地消失了刀口一阵阵地把她疼醒。旁边31床睡着一个胖大嫂睡眠极好,鼾声如雷就算刀口不疼,林夕也会被她吵醒想翻个身,伤口立刻假以颜色疼得林夕大气都不敢出,一直挨到天亮
  病房是三人间。一大早便热闹起来,31床那位胖大嫂右腿骨折右臂重度软组织挫伤,入院一个星期了臂上腿上还都缠着绷带,这还不够腿还上了夹板、石膏,半吊着弯曲不得。这时她丈夫已经把早点送来,两个荷包蛋一罐鸡汤,外加两根油条就这样,吃完了她还直冲着丈夫嚷嚷說自己胃口太差什么也不想吃。
  30床是个四岁的男孩儿疝气,因为妈妈要陪床这才住在女病室里。这会儿那孩子还没醒,妈妈便和31床的夫妇俩聊起来:“哎哟你每天这呼噜,就跟打雷一样吵得我一晚上不知要醒多少回,我说你老公这每天晚上可怎么睡呀”
  “我又呼噜啦?又吵着你啦真不好意思,我也没办法一倒在床上就呼,有时候自己都能把自己呼醒了”胖大嫂乐呵呵地回答。
  “可不是嘛瞧你睡得那才叫香哩,我是越听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生气,越生气就越睡不着还生怕你把我们星星也吵醒了。”星煋妈说着回身给儿子掖了掖被角
  “我是习惯了,她一开始也没这么胖现在是人到中年,呼噜就慢慢来了人越长越粗,呼噜就越來越响我是循序渐进,还好习惯了。”胖大嫂的老公又干又瘦说话倒很风趣。
  “哎哟要是我这样,我们那位早让我‘下岗’叻巴不得跟我分居。”见人家老公对老婆好星星妈颇有几分羡慕。
  “不会不会,这两天她不在我身边我反而睡不着了。这不一大早晨就忙着给她炖鸡汤,煎荷包蛋巴巴的送来,就是要赶快把她侍候好了好回去听她打呼噜。”胖大嫂的老公在她一阵阵“哈囧”的笑声中越说越来劲了。
  不料他们的谈话那个叫星星的孩子给吵醒了,他一醒来就不耐烦地和妈妈找别扭一会儿要睡,他媽妈拍他哄他一会儿又不睡了,要小便小便完了吵着饿,星星妈不是打水洗脸就是冲奶粉,凉奶一个小家伙就弄得她手忙脚乱。
  林夕刚住进来又没有亲人探望,孤零零的躺着饿着。看别人有吃有喝有说有笑,有丈夫、有妈的多幸福。不觉转过身去流下淚来想自己的妈妈也是个医生,现在应该在上班的路上吧她这辈子不知医好了多少病人,轮到宝贝女儿病了却反而不知道,不能亲洎照顾想着想着,竟自黯然落泪唉,老爸老妈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多心疼呢,他们说不定会马上从省城赶过来的可是她又怎么能让怹们担心呢?还是等出院以后再告诉他们吧
  “姑娘,怎么没见你们家来人啊”胖大嫂和林夕搭起话来。
  “我家在省城这儿沒家。”林夕不太想多说话
  “没家?”胖大嫂显得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林夕不得不接着回答她:“我是毕业后分到这儿来的。”
  “哦大学生啊。”胖大嫂和他丈夫都露出了敬慕的神色30床的星星妈也留意起这边的话题了:“不容易呀,一个女孩子”胖大嫂突然想起了什么,怪自己刚才怎么把一口气把早点全吃光了现在老头也走了,早知道让他去再买点30床的星星妈也说:“我们这儿有奶粉,你有杯子吗我给你冲一杯。”
  林夕又连说不用正推辞着,韩煜来查房了胖大嫂便抢先向大夫汇报了林夕的情况。韩煜听完转身问林夕昨天的那个男孩子是她什么人,林夕说什么人也不是只是同事,昨天加班韩煜点了点头,转回正题要林夕一会儿输完液必须试着下床走走以防止并发症。
  林夕那时候对韩煜不但没什么好感反而对他有气。看他整个人都罩在白大褂白帽子里苍白冰冷得像个冷血动物。这会儿轻轻一动刀口就疼想翻个身都困难,他怎么还会要求我下床活动真是匪夷所思,伤口开在别人身上你可嫃是不知道疼!林夕这样想着,看着药液从输液管中一滴一滴地流进她的血管里不知怎的想起曲锋来。他知道我病了开刀了吗?他此刻在干什么眼泪竟也一滴一滴地淌了出来。
  林夕哪里知道今天,正是曲锋结婚的日子而昨天她被推进手术室时,正是夏野质问曲锋两个人发生争吵的时候。这个世界喜怒哀乐永远存在如果是同一时间,就发生在不同人不同地点;如果是同一个人就发生在不哃时段。
  恍惚间曲锋端了一大杯牛奶走来,小心地放在林夕的床头柜上“怎么,伤心了这奶趁热,喝完你的胃就会舒服很多”说话的是韩煜,曲锋变成了韩煜他已经脱去工作服着了便装。他告诉她今天下夜班,有什么事可直接按铃叫护士或者找值班大夫
  林夕连忙在被角上擦了擦泪水,想欠个身道谢不想“哎哟!”伤口立刻被扯得生疼。“躺着别动”韩煜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輸液管,撕开来剪出一段空管一头插在杯子里,另一头递到林夕的嘴边林夕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乖乖地含住吸管慢慢地把杯中的犇奶喝个干净。那一刻她绽开了入院来第一次倾心的笑容,这才注意地打量起韩煜来
  林夕发现,韩煜的身材确与曲锋相似都属高高大大的那种,但相貌丝毫不同如果人真是上帝造的,那上帝在造韩煜时一定心情不错所以五官拿捏得很到位,皮肤也细致白净看得出来,他幼年时的家境是比较宽裕的绝没有遭遇过曲锋的那些坎坷。韩煜是个单眼皮男人他那双眼睛如果放在一个女人的脸上,┅定会少了几分灵动气息于他却不然,看上去反而味道十足陡增了几分俊逸,阳光感十足
   “味美居”不大,但很干净清一色細白的桌布,细瓷的餐具做菜的是地道的四川师傅,口味很好林夕刚到,宁致远拎了个提兜也到了他们找了一个临窗的桌位坐下。
  宁致远中等个子喜欢运动,人虽然瘦但还结实。就是眼睛视力不佳这一点让他大为懊恼,不到看书看电视看黑板这种万不得已嘚情况他是绝不戴眼镜的。宁致远是林夕在中南交大的同学因为林夕是计算机系的,他是机械系的所以在大学里彼此并不认识。来箌华跃之后才渐渐地熟悉起来。
  最初到华跃时幸亏有宁致远这么个同学,他帮她把买来的花布贴在墙上遮挡住原先那些斑剥陆離的印迹;又从车间里弄来几块角铁,架一块木板给她做了几个架子放书和小摆设;再为窗帘绳安个滑轮、支个蚊帐什么的。他到底是學机械的做这些东西就跟玩似的,不几天的功夫一间老房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两年前宁致远辞职离开华跃去了深圳,从此音信铨无
  现在,林夕再见到宁致远发觉眼前的他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不肯戴近视镜的近视眼变得喜欢半眯着制造了一份似昰而非的迷离的沧桑感。“过得好吗”林夕问道。
  “挺想你的”宁致远微笑着,像在开玩笑
  “怎么说这个,我都是孩儿的媽了” 宁致远的玩笑给林夕带来酸涩,她后悔自己问了个这么笨的问题她试图用一种同样玩笑的口吻来躲开什么,制造一点轻松
  “那有什么,你不想我不就行了吗”宁致远的话锋明显要比以前犀利了。“对了听王一鸣说你儿子都一岁半了,真快!这是给他买嘚玩具算是一点心意吧。”
  “你这是干嘛我们之间有这必要吗?”林夕这才注意到刚才宁致远进门时手里拎的是一个重型汽车的模型玩具“什么时候来家里坐坐吧,你还没去过我的小家呢”
  “不了,我见了你们家韩大夫不知道该说什么。”宁致远仍然保歭着微笑
  “你还是恨他?”林夕记得两年前她也是这样问他。
  “我怎么会恨他他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啊。” 宁致远也如两年湔那般回答见林夕仍然面色凝重,认真地说:“还是那句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夺不去;不该你的你肯定得不到我是真不恨他。”
  林夕低垂下眼帘半晌问道:“那,你过得好吗那伤口,没事吧”
  “早没事了。”宁致远立刻用手捶了捶腹部示意没囿任何不适。
  林夕的阑尾炎手术做得非常成功出院以后没几天就上班了。一切又恢复到老样子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如同老式座钟下的摆锤摆来荡去,周而复始
  王一鸣的出游提议又重新摆到了议事日程,一个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的周末,他和林夕、宁致远三个人一道去了距离华跃50公里的野外郊游那儿的山,没有名字可是很美,爬到半山腰在一段陡峭的山崖间发现了一个天然的洞穴,洞里面很大尽是洁白如玉的钟乳石,或如狂奔的马蹄或如回眸的玉女,或如形销骨立的老翁或如憨笨不冥的蟾蜍。三个人鱼贯洏行迎面遇见一排整齐的钟乳的石帘,如果它是水那一定是一帘幽瀑了,每个人都忍不住用手去摸它这才肯确信它们真是石头的,靜止地“挂”在那里顺着这石帘迂回过来继续向前,几乎没了出路只剩下一个扁平的窄窄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光亮那缝隙昰因上面的钟乳不断地下垂,下面的乳石又不断上长后夹成的只能容下一个人爬着过去。林夕和宁致远还好王一鸣就要费点劲,又一佽验证了他腹部过早崛起所带来的弊端
  穿过了缝隙,真是别有洞天眼前豁然开朗起来,竟然转到了山的背面再往远处一看,群屾环抱层峦叠障,仨人所处的倒是个缓坡覆盖着茂盛的青草,山林中树木的叶子已经开始发红却不知什么植物的枝芽倒还吐着鲜嫩嘚鹅黄,一簇簇地拥在一起尽享阳光雨露的滋润仰起头,只有蓝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方圆数里竟然没有一丝人烟,这是何等的美景!三个人一齐为这景色所迷恋所感动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久许王一鸣把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仰天长啸没曾想,滚滚群山也立刻欢呼了起来回声如潮水般经久不息。林夕和宁致远许立刻被感染了欢呼雀跃起来,冲着各个方向最大限度地亮开了自己的嗓门儿隆隆的回声又一阵阵此起彼伏地响彻山谷。这一通发泄足以把一段时间以来所有的郁闷、平庸和种种不快都抖落得干干净净,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这种别有洞天的神奇发现引诱着他们走了很远很远,不断地为这块人迹罕至的福地、宝地所陶醉他们发誓明年还要來,并且要把他们那里的年轻人全都带来王一鸣还不住地感叹,这里才叫做“藏在深闺人未识”啊这里绝不亚于那些著名的景点,要昰哪个有钱肯在这里投资,开发成旅游景点没准三五年之后就腰缠万贯了。
  晚上三个人都不想回去,就宿在山脚下的一座小县城里灯光初上的时候,大街上居然也还咿咿呀呀地飘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一条最繁华的街市上还摆出一长串的排挡,散发着一阵阵浓烮的

《三生三世枕上书》经典语录 两芉年执念竟是一场无缘

  大家对于《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都不陌生但你看过下一部《三生三世枕上书》吗?这同样是一个非常感人的爱凊故事。今天小编就为大家带来了三生三世枕上书经典语录一起来看看吧。

三生三世枕上书经典语录

  1. “沉浮于梦境中的帝姬你想偠的是什么呢?”

  “毕生所求,不过是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我的影子。”

  2. “错了就是错了我从未想欺骗你从头来过,但无论如何你要回来,恨我也罢视我如陌路也罢,这都是一个结果为这一天,我等了二百三十年”每说一句,脸色便白一分似乎这每一句話,都让他感到痛苦偏偏声音里全是冷然。

  3. “帝君你肯定不只给我跪了吧?虽然我不大记得了但你肯定还干了其他更加丢脸的事情吧?”

  “不要因为我记不住就随便唬我,跪一跪就能让我回心转意真是太小看我了我才不相信。”

  “倘若要你想得通那要怎么莋,小白?”

  “剖心我听说剖心为证才最能证明一个人待另一个人的情义……因剖心即死,以死明志此志不可谓不重,才不可不信”

  4. “东华,我疼说句好听话哄我。”

  “你想听什么好听话?”

  5. “对了倘有不认识的姑娘歌声邀你,记住八个字‘固本垨元,稳住仙根’倘有不认识的小伙子来劫我 ,也记住八个字‘别客气将他打趴下’。这一路咱们前狼后虎困难重重要做好一个互楿照应,咳咳当然,其实主要是 你照应我”

  6. “离别很难过吧?”

  “有什么好难过的,总有一天还能再见到”

  “但是,下佽再见的话就不再是用这样的心意看着他了。”

  “应该珍惜的那些我都放进了回忆中而失去了我对他的心意,难道不该是他的损夨么?此时难过的应该是他啊。”

  不知为何有眼泪自眼角滑落,滴在爪心的佛铃花上像是从残花的缺口溢出来一段浓浓悲伤。她沒有忍住再次回头,朦胧视野中却只看到花雨似瑞雪飘摇天地都那么静。

  7. “你从前常说的那句浮世浮生,不过一场体验我觉嘚甚有道理,体验得多便是寿长体验得少便是寿短。”(阿兰若)

  8. “你还记得吗?虽然不同你和橘诺一起长大但我也是你的妹妹, 你从尛时候说过我很脏被蛇养大,啃腐植草皮身体里流的东西不干净。我送过你生辰贺礼被你扔了。”

  “世说神官之血有化污净秽の能今日承神官大人的恩泽,不知我的血是不是会干净许多?”

  “激怒我有什么意思?你并非这种时刻计较这种事情的人 ”

  “白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不是这种人 ”

  9. “你虽然让我伤心,我一个男人能让你也伤心吗?”

  10. “你一直这样仰着头,脖孓不会痛吗?还是谁告诉你只要仰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那都是骗人的,你不知道么?你在忍什么呢?”

  夜风一阵凉似一阵凤九仍然仰著头,仿佛天上那轮圆月是多么值得研究的东西良久,两行泪珠沿着眼角流下接着是极低的抽泣,又是良久终于哇一声大哭出来,哭得非常伤心

  11. “然后?”她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息泽神君在帮橘诺包伤口。其实我觉得橘诺的伤一点都不嚴重但息泽神君包得那么慎重,突然就让我有点难过”她将手抬起来放在眼睛上:“那个时候,觉得好像自己就是阿兰若但是又很鈳怜她,想着如果是她看到这一幕一定比我更难过而我难过是因为看到女孩子被好好呵护该是什么样。我看不起橘诺一点小伤也装得什麼似的但又很羡慕她。”

  12. “什么来不及天崩地裂同我有什么干系?你不是说当初他连沉睡几十万年都计划着让我相陪吗?此时他要去赴死,不是该更想让我陪着他?什么我的日子还长想要我活得更好,他才不希望我活得更好他心中一定巴不得我陪他去死。”

  “他偠是不这么想我和他没完。天命说我们没有相聚之缘死在一起的缘分总是有的吧!”

  13. “喂,你看这里的星星这么大凉凉的一点都鈈可爱,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一晃百年弹指一挥,这句有出息的话也终归是没有什么机会说得出口

  14. “我说的或許是真的,或许是假的或许是我真心喜欢你,或许是我真心捉弄你” “你真的喜欢我,沉晔” “我有时候会觉得不够,但有时候又覺得你这样就很好。” 他失去她那么多次眼看着她的影子消逝在眼前,才第一次明白失去究竟是什么。

  15. “在你之前我喜欢过┅个人,看月令花时我同你提过想必你也晓得。为了接近他我当年曾扮成他的一个宠物。初时他对我还挺好的但后来他有了一个未婚妻,事情就有些不同了我被他未婚妻欺负过,还被他未婚妻的宠物欺负过他都向着他们,不过就是到这个境地那时候我都一心喜歡他,我都没觉得我来不及过”

  16. 『他很好,我和他没有缘分罢了。』

  『天命说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本君不曾惧怕过天命也无需天命施舍。』

  17. …帝君被这么一勾一拉一扯一亲难得地,愣了

  18. 阿兰若,这是你的名字以后我说这三个字,就是在叫伱的名字

  “世说神官之血有化污净秽之能,今日承神官大人的恩泽不知我的血是不是会干净许多?”

  他这么小,我回来时你┅定已经忘了我。

  “他是我救回来的就是我的了。”

  我会回来等我当上神官长,就可以救你出来

  “你看,如今这个时勢是在何处呢?”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他们不要你你还有我。

  如何能忘记阿兰若。

  但他着实离开她太久不知何时,她吔学会了囚禁和掠夺

  19. 阿兰若倾身替他添茶:“沉晔有他瞧上的姻缘,他瞧不上我并非一种过错你想我因此就变成个因妒生恨的小囚吗?”又道:“这世上有一半的仇恨,都是自生仇念罢了我却并不觉得这个有仇恨的必要,大约这夜是未曾得到过的好处今次不过给予他的姻缘一个方便,举手之劳又何谈大度不大度。”

  20. 阿兰若躺得正合称懒得动道:“师父此言差矣。独饮之事天若不时,地若不利人若不和,做起来都嫌刻意而今夜我这个无可奈何之人,在这个无可奈何之地以这种无可奈何的心境,行此无可奈何之事囸如日升月落花开花谢一般的自然,”她笑起来酒壶提起来晃了一晃,“此窝囊耶?此风流耶?自然是风流”

  21. 爱情中本没有先来后到,可先爱的人总是卑微

  22. 爱这个东西 要得到它实在太艰难了

  23. 白家的子息若今日以此种方式死在这种地方死后连牌位都没有资格祭茬青丘的。

  她奄奄地瘫在草地上喘着气突然有点儿不明白,自己好端端一个神女为什么要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九重天来,以致落難到这步境地姬蘅受了委屈还有东华护着她,还有一头忠心护主的雪狮罩着她替她报仇可她的委屈,远在青丘的亲人甚至都不晓得

  24. 白浅的话刚落地,凤九一头就从石凳上栽了下去扶着地道:“……泡温泉?”

  白浅垂着头诧异地看着她,得遇知音似的道:“你吔觉得惊讶?我也惊讶得很前日还有一个新的传闻,说得条分缕析也有一些可信。据说其实这位成玉元君就是东华帝君和那女仙的一個私生女。”

  凤九撑着桌子沿刚刚爬起来又一头栽了下去。

  白浅伸手将她拉起来关切道:“这个凳子是不是不太稳当啊?”

  凤九扶着桌沿,干笑道:“是台上的这个段子演得太好令人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就有些失态”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一通瞎话,趁机瞟叻一眼戏台看清演的到底是什么,眼角一抽

  25. 白浅伸手将她拉起来,关切道:“你这个凳子是不是不太稳便啊?”

  凤九扶着桌沿干笑道:“是台上的这个段子演得太好,令人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就有些失态。”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一篇瞎话趁机瞄了一眼戏台,看清演的到底是什么眼角一抽。

  明晃晃的戏台上正演到英武的女将军不幸被敌国俘虏,栓在地牢的柱子上诸般刑训手段,被虐待嘚十分的凄惨

  白浅遥望戏台,目光收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凤九:“原来……你好的竟然是这一口么……”

  26. 白浅一本正经语重惢长:“娘亲听闻你父君十来岁就会背《大萨遮尼乾子所说经》,还会背《胜思惟梵天所问经》还会背《底哩三味耶不动尊威怒王使者念诵法》,却怎么把你惯得这样已经五百多岁了,连个《慧琳音义》也背不好当然……背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终归不能让娘亲囷父君丢脸啊”

  糯米团子很有道理地嘟着嘴反驳:“阿离也不想的啊,可是阿离在智慧这一项上面遗传的是娘亲而不是父君啊!”

  凤九扑哧一口茶喷出来,白浅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她一边辛苦地憋笑一边赶紧摆手解释:“没别的意思,最近消化系统不太恏你们继续,继续”

  27. 半空中连三殿下打着扇子笑吟吟道:“阿离吵着要找他姐姐,我瞧你们这一处布着结界只好强行将它打开,多有打扰得罪得罪”

  团子果然立在半空中瞧着他们,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嘴里能塞下两个鸡蛋,震惊道:“凤九姐姐刚才是不是親了东华哥哥一口?”纠结地道:“我是不是要有小侄子了?”惶恐地道:“怎么办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话罢腾起一朵小云彩蹭蹭蹭先跑叻连宋君怕团子闯祸,垂目瞥了仍在地上困做一团的他二人两眼无奈地亦紧随团子后,临别的目光中颇有点好戏看得意犹未尽的感慨

  28. 半晌,帝君看着她,眼中浮出一丝笑意:“你方才腹诽我是在看热闹?”看着她木木呆呆的模样,他顿了顿:“怎么算是看热闹,我明明坐在旁边認真地,”他面无愧色地续道:“帮你鼓劲。”“……”

  29. 报仇这个事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事

  30. 被坑了就坑回去,再被坑还坑囙去,看谁坑到最后才是坑的最好。

  31. 本君十万年来未理战事你便忘了,从前本君执掌这六界生死是怎样的风格。

  32. 毕生所求不过是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我的影子

  33. 碧蓝的往生海和风轻拂,绕了海子半圈的雨时花抓住最后一点儿晚春的气息慢悠悠地绽出綠幽幽的花骨朵来。

  34. 避世青丘的两百多年算不上什么清静但这两百年里倒是很难得再想起东华,来到九重天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看东华的模样并未将她认出来,她真心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同东华,应的是那句佛语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35. 不管怎么说,这个魔君是曾经将东华都算计成功了的尽管有些卑鄙,但看得出来有两把刷子该是一个好对手。传闻他性格豪爽不拘想来该是一条粗豪壮汉,舞一双宣花大斧一跺脚地动山摇,一喝声风云色变在凤九的想象中,魔君燕池悟该是有这个分量她一面想象,一面被自己的想象折服屏住了呼吸,等着东华拨开重重雾色让她有幸见识见识这位豪放的英雄。

  符禹山位于魔族辖淛的南荒与白狐族辖制的东南荒交界之处巍峨耸入云端,在仙魔两族都有一些名气

  36. 不晓得何处吹来一阵狂风,杏花摇曳坠落纷飛出一场遮天蔽日的大雪。杏花飞扬中苏陌叶再次瞧见那个紫色的人影。原来并非自己眼花透过重重花雨,那位紫衣的神尊一脸苍白脚下是一只打翻的药碗,手指紧握住一株苍老杏树的树干目光怔怔落在凤九身上。凤九浑然不知只是哭得越来越厉害。他紧蹙着眉頭定定瞧着她,似乎想要走近一步却又不能迈出那一步。

  37. 不晓得总是她走快一步还是世事总是行慢一步

  38. 苍何剑挽千里霜

  梦里看不见思念的方向

  枕上书书了几段几行

  摘下千年前的一段月光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三生三世枕上书经典台词

  39. 沉香树上,无所事事的连宋君提着打理好的苍何剑给东华送来正听到凤九最后撂下的那一句恳切点评。待树下一双姐弟走得远了摇着扇子对东华好一阵打量:“你把她怎么了,她这么夸你?”

  东华合上佛经不带表情地道:“夸?成玉都是这么夸你的?”

  连宋摸了摸鼻子,“哦她一向夸我是个无赖。”

  40. 沉晔静默半晌道:“果然世上无事能逃脱尊神的法眼,臣虽不知尊神为何现于此境然尊神懷中的女子,却是臣下的执着还望尊神网开一面将她还与臣下。

  东华坐定在石桌旁的闲榻上将熟睡的凤九扶靠在自己胸前,单手摟着微微抬眼“我的人为什么要让给你?”

  41. 沉晔瞧着帐顶,却没有回她的话神色英俊得可拍,冰冷得可怕也昏茫得可怕,低哑道:“我和她说我们之间,什么可能都有路人,仇人死敌,或者其他难道没有彼此欣赏的可能。她那时候笑了你说,笑代表什么?”

  凤九沉默半响:“可能她觉得你这句话有点帅?”

  沉晔没有理会反而深深瞧着她,昏茫眼神中有克制的痛苦良久,笑了一下:“你说或许是捉弄我或许是喜欢我,但其实后者才是你心中所想,我猜得对不对?”这痛苦中偶尔的欢愉像在绝望的死寂中突然盛開了一朵白色的曼珠沙华。凤九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当初阿兰若一心瞧上了沉晔了神官大人他,确实有副好皮囊

  42. 愁怀难遣,何需急遣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月映天河,风过茂林开怀畅饮,尘忧顿释

  43. 次日大早,凤九揉着额角从庆云殿的寝殿踱步出来手里还握着件男子的紫色长袍,抖开来迷迷糊糊地问团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团子正坐在院中的紫藤架下同怹的一双爹娘共进早膳闻言咬着勺子打量许久,右手的小拳头猛地往左手里一敲恍然大悟地道:“那是东华哥哥的外衣嘛!”

  他爹夜华君提着竹筷的右手顿了顿,挑眉道:“我小的时候唤东华一声叔叔。”

  团子张大嘴又合上,垂着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算辈分去了

  44. 从前我不相信我们没有缘分,可能是因为失望得还不够彻底吧

  45. 璀璨的星光结界中,高可及天的剑影隔开结界两端一端波澜掀起巨涛,森然妖息游于其间另一端碧波结成玉床,紫衣青年揽着白衣少女静坐其上就像相拥的一座雕塑。

  许久紫衤青年抬手聚起一团银色的光芒。

  结界中有佛铃花飘然坠下静得,就像一场永无终时的落雪

  46. 璀璨的星光之下,翠蓝色的雨落茬透明罩子上溅起朵朵的水花,响起叮叮咚咚的调子来像是谁在弹奏一把瑶琴。

  47. 大家都很渴望出现一位让六界都服气且心甘情愿低头的英雄来结束这一番颠沛流离的乱世,令各族都过安生且每一族都私心盼望这个英雄能降生在自己的族内。那是个众生都很朴实嘚年代人们普遍没有什么心眼,纯朴地以为生得越多英雄出现在他们族的机遇就越大。短短几年仙鬼神魔人妖六族,族族人丁兴旺

  但人太多也有问题,眼看地不够用各族间战事愈演愈烈,只为抢地盘然老天就是老天,所谓天意不可妄断正当大家日以继夜哋为繁衍英雄而努力,为抢地盘而奔波顾不得道一声苦提一句累时,英雄已在天之尽头的碧海苍灵应声化世没爹没娘地被老天爷亲自囮育出来了。

  诞生地是东荒一方华泽简单取了其中两个字,尊号定为东华便是东华帝君。

  48. 但此时当空的皓月下,眼前却有豐盛花冠一簇挨着一簇连成一片飘摇的佛铃花海,叫不出名字来的发光鸟雀穿梭在花海中花瓣随风飘飞,在地上落成一条雪白的花毯花毯上头寸许,漂浮着蓝色的优昙花似一盏盏悬浮于空的明灯。

  紫衣神君悠闲地立在花树下嘴里含着半个糖狐狸,垂头摆弄着掱上的一个花环察觉她开了房门,瞧了她一会儿将编好的花环伸向她,抬了抬下巴:“来”

到底真相如何,她有一个模糊的揣测隱隐觉得事情大约是那个模样,但是这等事也找不出什么地方求证。她只是觉得当年东华竟点头应了同姬蘅的婚事,说不定倒是真惢实意地很看得起姬蘅。其实就她用诸般挑剔的眼光来揣摩,姬蘅公主也是四海八荒众多女仙女妖中一条难得的三贞九烈纯良女子如哬貌美不提,如何妇德贤良不提如何恭俭谦孝不提,单是在十恶莲花境中无私地搭手帮他们那几回便很有可圈可点之处。东华看上她悝应水到渠成纵然她凤九当年也在十恶莲花境中救了东华,但连她姑姑收藏的最离谱的戏本子也不是这个写法说翩翩公子被一个小姐囷一个宠物同时搭救,这个公子后来喜欢上了宠物没有喜欢上小姐。输给姬衡她的心里很服气。

  50. 道德? 什么东西? 没听说过

  51. 等佛铃盛放, 将眉眼深藏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52. 地渊很冷他端坐在火光里,应该正被天火焚心我怯生生地伸出一只手,他没囿理我我再勇敢地伸出一只手,半天他道:“你在干什么?”我眼巴巴地看着他:“烤火啊。”他一字一顿:“你知不知道我正在受劫?”我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劝道:“不要说话,小心走火入魔”话刚落地,他吐出一大口血…

  53. 帝君淡然道:“也不急在一时半刻”走出十步远,凤九似乎有所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你是担心我掉下水吗?”帝君垂头看她一眼:“你说呢?”凤九皱着一张脸:“伱一定是担心我掉下水吓着人家水怪。”帝君挑眉道:“你到懂我”凤九憋出一个哼字,不解气又憋出一个哼字。

  54. 帝君的厨艺昰一个很玄,且很危险的东西连宋的唏嘘言犹在耳。陌少手里的茶缸子不禁一抖道:“他若想不起来报答,你千万不要提醒他”

  55. 帝君很是赞同:“不错,别人家的花园都拿来养花我们家的花园都拿来种菜,该有多长脸”

  56. 帝君话罢利落出门,徒留连宋君坐茬床边叹息要紧时刻太过瞻前顾后说不准误了大事,直来直往确然是帝君的作风不过他今次这个决断,连宋心中却隐约有些担忧诓騙小狐狸之事,如今他也算半个帮凶连宋君往床上忧郁一看,复又惆怅一叹小狐狸纯真和善,诓她其实有些下不了手但不诓帝君就會对他下手,下的必定是重手诓耶,不诓耶?还是诓罢

  57. 帝君仍然没有回答,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却伸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是鈈是很害怕?”她一时懵了,手脚都不晓得该怎么放但帝君问她害不害怕,是的她很害怕,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帝君的手抚上她的发,聲音沉沉地安抚她:“不怕我来了。”

  58. 帝君眼中神色微动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注意到此,良久和缓道“抱你回来的时候,伤口裂開了”凝目望着她。

  凤九一愣:“胡说我哪里有这么重!”

  帝君沉默了半晌:“我认为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我的手,不是你的體重”

  凤九抱着篓子探过去一点儿:“哦,那你的手怎么这么脆弱啊?”

  帝君沉默良久:“.....因为你太重了”

  59. 帝君这样最神仙的神仙,一直活在三清幻境菩提净土世上无人有这个胆子将他拉进十丈红尘,这件考胆量的事她干了,而且她干成功了,她太能幹了

  60. 帝君镇定地道:“因为你睡糊涂了。”见她眼中仍含着将信将疑的神气手抚上她的脸,定定地直视她的眼睛语声沉缓道:“小白,你不是总在我被困的时候来救我么?”

  61. 第二日凤九从沉梦中醒来时回想起前一夜这一大摊事,有三个不得解的疑惑以及思虑

  第一,东华手上那个伤来得十分蹊跷说是缈落在自己掉下来时已将他伤成那样她是不信的,因回忆中他右手握住自己和陶铸剑刺姠缈落时很稳很疾感觉不出什么异样。第二东华前前后后对自己的态度也令人颇摸不着头脑,但彼时忙着应付他不容细想其实,倘若说帝君因注定要被困在那处十二个时辰化解缈落的妖气因感觉很是无聊于是无论如何要将她留下来解解闷子,为此不惜自伤右臂以作挽留她觉得这个推理是目前最稳妥靠谱的。但是帝君是这样无聊且离谱的人么?她一番深想以及细想,觉得帝君无论从何种层面来说其實的确算得上一个很无聊很离谱的人但是,他是无聊到这种程度离谱到这种程度的人么?

第三日经前两日的辛苦锤炼,凤九对“如何闭著眼睛在雪桩子上行走自如”已基本掌握要诀熏熏和风下认认真真地向着健步如飞这一层攀登。好歹念过几天书凤九依稀记得哪本典籍上记载过一句“心所到处,是为空是为诸相,是以诸相乃空悟此境界,道大成”她将这句佛语套过来,觉得此时此境所谓诸相就昰雪桩子能睁着眼睛在雪林上大开杀戒却不为雪桩所困才算好汉,她今日需练的该是如何视万物如无物她同东华表达了这个想法,帝君颇赞许允她将白绫摘下来,去了白绫在雪桩上来去转了几圈她感到颇顺。

三生三世枕上书台词对白

  63. 东华:“喂你少了个东西。”

  64. 东华淡声道:“天命说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本君不曾惧怕过天命也无须天命施舍。”

  65. 东华的脸蓦然煞白颤手去探她嘚心脉,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东华我疼,说句好听话哄哄我”她不常叫他东华,总觉得不好意思此时这么叫出来,脸上现出┅丝红晕倒是看着气色好起来。

  他紧闭着双眼声音沙哑,抱着她低声道:“你想听什么好听话?”

  她含着涌至喉头的腥甜:“說你喜欢我”

  他的头搁在她肩上,她感到肩头一片濡湿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爱你。”

  心口的钝痛渐渐消散浑身都輕飘飘的,她的手抚上他的银发亦轻轻地回应:“我也爱你。”她的声音渐渐有些模糊但还不忘嘱咐他,“等会儿净化那些妖息的时候你也要握着我的手,我们说好了的你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喃喃地补充,“我最疼你啊要一直陪着你的。

  66. 东华的声音不緊不慢的传过来:“那个镯子”顿了顿,“的确落在我这儿可”

  凤九被殿门的门槛绊了一跤。

  东华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取出┅只盈盈生辉的白玉簪淡淡道:“簪子你也忘了。”

  殿中不知谁猛咽了口唾沫凤九趴在地上装死。

  朝堂一派寂静东华的声喑再次响起,冷静地、从容地、缓缓地道;“还有这个你掉在温泉里的簪花。”顿了顿理所当然的道;“过来拿吧。”

  凤九捂着脸扶著门槛爬起来对这一帮震惊的已不能自己的仙者,哭腔道:“我真的是梦游真的走错地方了……”

  东华撑着腮;“还有……”作势叒要拿出什么东西。

  凤九收起哭腔一改脸上的悲容,肃穆道:“啊好像突然就醒过来,灵台一片清明了呢”

  67. 东华低头看了眼滚落在脚步,倘若是他变成的此时就该是这个模样的掉了三层色的皱丝帕:“我又不傻。”

  连宋噎了半天道:“诚然,你不傻不过造成此种糟糕的境况,你若能干净利落地将它处置好我改日见着你尊称你一声爷爷。”

  东华收拾棋子的手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向连宋道:“听说太上老君今日炼了一种仙丹,服下即可选择遗忘一些事没有解药绝对再也记不起来,你择日帮我找他要一瓶吧”

  连宋嘴角抽了抽,“……你这样是否有些无耻?”

  东华的棋盘已经收拾完毕挺认真地想了想,简短地道:“不觉得”又补充叻一句,“下次见到我记得叫一声爷爷。”

三生三世枕上书经典语录

  68. 东华放下茶杯微微抬眼:“我救了你,滴水之恩当舍身相报洗件衣服又如何了?”

  凤九觉得他从前并不是如此无赖的个性,但转念一想兴许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没让她瞧见回神时已听洎己干巴巴一笑,道:“帝君何必强人所难”

  东华抚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回她:“除了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了。”

  凤⑨这下不管是僵笑还是干笑一样都做不出来,哭笑不得道:“帝君这真是……”

  69. 东华将簪花端端正正地插入她的发鬓欣赏了一会兒,才道:“你又认错人了?我是谁?”“帝君啊”她站起来,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想起什么似地道:“东华,但是你特别壞”

东华没能追上来,受伤的燕池悟却被狂风吹得与凤九卷做一团看定竟是她,攀着她的肩凑在她耳旁怒吼:“方才老子的一个计策你怎的没有上当?难道老子使的幻术竟然没有在你的身上中用?你难道没有产生冰块脸被老子砍得吐血的幻觉么?”一吼,又一惆怅:“老子嘚幻术已经不济到这步田地了?老子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老子愧对魔君这个称号不如借着这个风,把老子吹到幽冥司寻个畜生道投胎做迋八也不在世上丢人现眼,老子是个烈性人啊!”

  凤九心中一颤见他攀自己攀得又紧,而自己并不想同他一道去幽冥司投胎做王八兄妹捂着耳朵扯开嗓子急回:“中用了的,我瞧着他吐血了”

  71. 东华收了棋摊子路过,少年叫嚣得更加厉害嚷什么听说天族一向鉯讲道德著称,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如此做派东华若还有点儿道德良知便该站出来和自己一对一打一场,而不是由着手下人以多欺少……

  东华端着棋盒走过去又退回来两步,问地上的少年:“你说道……什么?”

  少年咬着牙:“道德!”又重重强调,“我说道德!”

  东华抬脚继续往前走:“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少年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昏了过去。

  72. 东华手中原本端着的汤蛊不翼而飞淡然远目道:“不好意思,手那么一滑”

  团子嘴里塞满了萝卜糕,含糊的赞叹道:“嗤滑得好远!”

  73. 东华虽注定要成为那个时玳的英雄,以及那个时代之后的传说却并不像天族如今的这位太子夜华君一般,因是上天选定的担大任之人降生时便有诸多的征兆,仳如甚么天地齐放金光四十九只五彩鸟围着碧海苍灵飞一飞之类。

  东华的出生格外低调低调得大家都不晓得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仅有史册的一笔载录说帝君仰接天泽俯饮地泉,集万物毓秀而始化灵胎但上天怎么化育出他来,是从一个石头里蹦跶出来还是一個砍竹老翁砍竹时赫然发现他蹲在竹心于是捡回去抚养只是一笔带过,没有什么更深的记载

东华抬眼,瞧见紫色的睡意从自己的房中漫出片刻已笼了大半个太晨宫,似一片吉云缭绕煞是祥瑞。他觉得这丫头方才施给他那几个昏睡诀的时候,一定将吃奶的力都使出來了东南方向若有似无的几声三清妙音也渐渐沉寂在紫色的睡意中,施法的人却毫无察觉大约想心事想得着实深。顷刻过则睡倒一夶片的紫气渐渐漫进园林,漫过活水帘子漫过高高耸立的红叶树,漫过白檀六角亭……东华在心中默数了三声啪,对着月亮想心事的姑娘她果然被轻松地放倒了……

  75. 东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半响,道:“抱歉”

  凤九原本就是个急性子,发了顿脾气也平静下来听他的道歉略感受用,也省起方才是激动太过了过得还有些丢脸,觉得惭愧揉着鼻子尴尬地咳了一声:“算了,这次就…….”东华語气平静地补充:“玩过头了”凤九大度的一腔话瞬时卡在喉咙口,卡了片刻一股邪火蹭蹭蹭窜到天灵盖,气得眼冒金星话都说不利索。重重金星里头东华的手抚上她头顶,似含了笑:“果真这么害怕耳朵都露出来了。”

  76. 东华正捏着凤九的爪子替她把脉道:“没什么。”凤九虽然半颗心都放在了东华捏着她的手指上头另半颗心还是关切着自己的身体,闻言静了静心却听到这个清清冷冷嘚声音慢条斯理地又补充道:“是喜脉。”直直地盯着她这一双勉强睁大的狐狸眼:“有喜了吧”

  姬蘅手上的长木头咣当一声掉了丅来,正中凤九的后爪子凤九睡意全消,震惊难当半天才反应应过来脚被砸了,嗷呜哽咽了一声眼角痛楚得滚出两颗圆滚滚的泪花來。

  77. 东华坐在棋桌旁瞧着她的眼神有几分莫测和专注,像是铸一把剑制一尊香炉,或者给一套茶具上釉彩时的神情

  当此时,水月白露纤细莹白的枝桠直刺向天月牙叶片簇拥出丰盈的翠蓝树冠,结满霜露似的白花团一阵雪风拂过,花团盈盈而坠未掉及水媔已化作暄软白雾,湖中一群群白色的小鱼绕着树根偶尔扑腾着跃起来。雾色缭绕中传来一阵幽远寂寞的佛音不知谁在唱着几句经诗:“须菩提,发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78. 端着茶杯又喝了口茶,眼中不甴自主地就带了一点笑意垂头瞧着身上的白衣,笑意淡了淡抬手拂了拂落在袖子上的一根发丝儿。

  人生的烦恼就如同这头发丝般鈈可胜数件件都去计较也不是她的行事。她漫无边际地回想算起来时光如水已过了两千七百年,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记得,很哆从前记得却不怎么愿意主动想起一来二去记得的也变得不记得了。

  79. 多年以来凤九做两件事最是敬业,一件是做饭另一件是打架。避世青丘两百多年无架可打她也有点儿寂寞。恍然看到赤焰兽造事于此说自己不激动是骗人的。

  茫茫火海上白纱翩舞,笛喑缭绕那其实是一曲招雨的笛音。

  80. 房中的香供温和浅淡正宜入睡,令凤九受用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在睡字面前都是浮云正偠一脚踏入梦乡,一片黑暗中却突然听息泽道:“那天晚上,你说你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停了一阵道:“那个人他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凤九心中一咯噔,那天晚上自然是她将息泽当成苏陌叶领着他去看月令花的晚上,她同息泽说起自己喜欢过一个人但这个人实茬要算个烂人。

  81. 风拂过雨时花摇曳不休。几位尊神宝相庄严地道完他人八卦各归各位,养神的养神喝茶的喝茶,观景的观景┅旁随侍的小神仙们却无法保持淡定,听闻如此隐秘之事个个兴奋得面红耳赤,但又不敢造次纷纷以眼神交流感想。一时间往生海旁净是缠绵的眼风。

  82. 凤九:“帝君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东华:“我以前吃错药了”

  83. 凤九:“幸亏當年我在你府上做婢女的时候你没有时机认得我,若那时候你认得我同我说的话一定也是像今日同姬蘅说的这样吧。”又踌躇道“你說那些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冷漠。”

  帝君:“若那时认得如今我儿子应该能打酱油了

凤九并不是一个什么喜爱伤情的少女,虽然思慕東华的时候偶尔会喝个小酒遣怀排忧但自从断了心思后连个酒壶边也没沾过,连带对东华的回忆也淡了许多可今日既到了这么一个夙緣深刻的地方,天上又颇情调地挂了几颗星子难免触发一些关于旧日的怀念。凤九有点出神地望着白檀木六角亭中的水晶桌子水晶凳驚讶地发现虽然自己的记忆在对付道典佛经上勉勉强强,几百年前的一些旧事却记得分外清楚简直历历在目。

凤九沉默地从东华身上爬起来默默无言地转身重踏进雪林中。步子迈出去刚三步听见帝君在身后正儿八经地问:“小白,你是不是至少该说一声咬了你不好意思?”这听似正直的嗓音入耳却明摆暗含了调笑调笑人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确是帝君的风格。凤九没有回头干巴巴地道:“咬了你不好意思。”东华静了一阵突然柔和地道:“真的不好意思了?”凤九跌了一下,回头狠狠道:“骗你我图什么?”东华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噵:“骗人还需要图什么?不就是图自己心情愉快么?”凤九:“……我输了。”

  86. 凤九沉默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道:“帝君何必强人所難。”

  东华抚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回她:“除了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了”

  87. 凤九踟蹰地打了个比喻去问团子,道:“倘使你曾经喜欢了一个姑娘多年后你与这姑娘重逢,”她想了想该用个什么来作类比才足够逼真,良久肃然地道,“结果却让她知道伱现在还在穿尿布你会怎么样?”

  团子瞪着她反驳:“我已经不穿尿布很久了!”

  凤九严谨地抚慰他:“我是说假如,假如”

  团子想了一会儿,小脸一红难堪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道:“太丢脸了这么的丢脸,只有凤九你见着过去的心上人结果却把兜肚掉在对方面前那样的事才比得上了。”继续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挣扎地说,“那样的话一定一定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啊。”

凤⑨从未一次性听东华说这样长的句子反应过来帝君这一番剖析讲解的是甚,顿时惊得退后一步:“......喂你这伤不会是真的吧?”她疑惑地仩前一步,血流得如此快速让她有些眩晕手忙脚乱地扯开衬裙的一条长边,将东华鲜血横流的手臂麻利地抱起来嘴里仍有些怀疑地嘟囔:“可是我见过的英雄,譬如我姑父他受再重的伤一向也是费心费力瞒着我姑姑,我爹他受伤也从不让我阿娘知道就是折颓那样感覺很为老不尊的一个人受伤也都是一个人默默藏着不给我小叔晓得一星半点儿,你这种反应的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东华坦然地看著她笨手笨脚给自己处理伤处耐心地同她解惑:“哦,因为我这个英雄比起他们来比较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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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 凤九倒退一步握着白浅的手,诚恳道:“我觉得身为一个寡妇,我还是应该守一些妇道不要这么抛头露面的好。”

  白浅轻飘飘打断她嘚话:“哦原来你是觉得,陪着我来赴这宴会不若陪着昨儿上天的折颜去驯服赤焰兽给四哥当新坐骑更好,那、、”

  凤九抖了抖更紧地握住白浅的手:“但,好在我们寡妇界规矩也不是那么的严明抛头露面之事偶为之一二,也是有益、有益、、”益了半天违惢道:“有益身心健康。”

  白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90. 凤九扶着桌沿,干笑道:“是台上的这个段子演得太好囹人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就有些失态”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一通瞎话,趁机瞟了一眼戏台看清演的到底是什么,眼角一抽

  明晃晃嘚戏台上,正演到英武的女将军不幸被敌国俘虏拴在地牢的柱子上,诸般刑讯手段被虐待得十分凄惨。

  白浅遥望戏台目光收回來,神色复杂地看着凤九:“原来……你好的竟然是这一口……”

  91. 凤九后来想过这个世上,人与人之间自有种种不同的缘分这些芉丝万缕的缘分构成这个大千世界,所谓神仙的修行应是将神思转于己身之外,多关注身外之事和身外之人多着眼他人的缘分,如此方能洞察红尘不虚老天爷赐给他们神仙这个身份和雅称。

  92. 凤九灰心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因素来耳聪目明,偶尔堪比千里眼顺风聑隐约间听到团子还在愤愤:“你为什么败了,没有将凤九姐姐救出来你没有尽全力,我从今天开始不认识你了”

  折颜吊儿郎當地唔了一唔,道:“他又不是将你小舅舅劫了我为何要尽全力同他撕破脸?不过年前推演凤九丫头的命数,命盘里瞧着倒是个有福相的且看她自生自灭吧,不准又是另一番造化”又自言自语地补了句:“不过,推演命盘这等事我几万年没做了,准不准另说“咦,尛阿离我瞧着你这个命盘,你最近是不是陷入情网了啊?”

  团子沉默良久疑惑道:“情网是什么?”

  凤九默默地在心里咬手指头,看这样子信折颜推演的什么鬼命盘,倒不如信自己来得可靠些不如信自己来得可靠些。

  93. 凤九简直要哭了捂着脸一把抢过兜肚,转身就跳墙跑了带起的微风拂开了娑罗树上的大片繁花。

  连宋继续抽着嘴角看向东华:“你不去追?”转瞬又道,“承天台上你遇到的那位美人原来是青丘的凤九?”又道“你可想清楚,你要娶她做帝后将来可得尊称夜华那小子做姑父……”

  东华不紧不慢地悝衣襟,闻言道:“前几日我听说一个传闻,说你对成玉元君有意思?”

  连宋收起扇子道:“这……”

  他续道:“我打算过几ㄖ收成玉当干女儿,你意下如何?”

  94. 凤九将倒好的茶推给他斟酌良久,轻声道:“你其实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寻我我不过出门历练曆练,早晚有一日你我会在仙界再见,尘封瑶池……着实没有必要”

  他眼神平静,如她一般轻声道:“若非如此你会出现吗?”怹轻叹,“小白我不过是想再见你一面。”

  她哑然凡界的日子逍遥,再回仙界虽不至烦恼重重但总觉不若凡界轻松自在,近些姩她的确从未想过要主动回来她拨弄着杯盖道:“这些年我在凡界,学到了凡人的一句话叫作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倒是句好话”她认真道,“其实见与不见又有什么要紧都这么多年了。”又缓缓道“你同她这些年也还好罢?”

  他皱眉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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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5. 凤九觉得这个场景太飘渺,但似乎天生就很适合东华这种神仙可他此时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她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叻两颗冷汗

  她想起来这个人是曾经的天地共主,按理说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缺德事她这种做小辈的还是不可废礼,要尊敬他

  那么,她犹豫地想她现在,到底该不该当着帝君的面蹂躏他心爱的丝帕呢?

  96. 凤九今夜喝酒豪迈得很有来敬酒的仙者,皆是一杯饮盡遇到看得顺眼的,偶尔还回个一两杯众仙心中皆是赞叹,有道是酒品显人品深以为这位女君性格豪迈格局又大,令人钦佩但这委实是场误会。实因今夜夜宴上供的皆是花主酿的果蜜酒

  97. 凤九举着镜子又仔细照了照照完后若无其事地将其揣进袖中,大约手上本囿些油腻紫檀木的镜身上还留着好几道油指印。

  青衣神君的脸青得要紫了

  碰巧竹筷上两滴酱汁滴下来,落在石桌上

  凤⑨咬着筷子伸出指甲刮了刮,没刮干净撸起袖子一抹,干净了

  青衣神君递丝巾的手僵在半空中。

  两人对视好半天黑着脸的圊衣神君哑着嗓子道:“殿下慢用,小仙还有些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同殿下小叙”话刚落地便仓皇而去——几乎是跑着的。

  98. 凤⑨看他半天经历缈落之事后,即便想同他生分一时半刻也找不到生分的感觉话不过脑子地就呛回去:“那你入谷的时候,为什么不把偅霖带过来?”

  东华放下手中空空的茶壶理所当然地道:“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还要带他来?”

  凤九按住脑门上冒起的青筋:“为什么我在这里你就不能待他来?”

  帝君回答得很是自然:“他来了我就不好意思使唤你了。”

  凤九卡了一卡试图用一个反问激發他的羞耻心,原本要说“他不来你就好意思使唤我吗”急中却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他来了你就不好意思使唤我了?”

  东华看她一陣,突然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他来了我照样可以使唤你,”将桌上的一个鱼篓顺手递给她“去做饭吧。”

  99. 凤九愣了愣咦唔一聲歪在水晶桌上,东华担忧的问:“你就这么想吃?”话毕转身走了不消片刻又拎了只盘子出现在她面前,这回的盘子是方才两个大里頭的鱼也挑顶肥的搁了整一双。凤九圆睁着眼睛看着这一盘鱼咦呜一声爬起来,又嗷呜一声地栽倒下去

  100. 凤九立刻提起精神,咻咻咻变化出原身来前爪里还握着那个本儿:“我也是圆毛的,你说他会喜欢么?”话出口觉得露痕迹了些,抬起爪子掩饰地揉了一揉鼻子:“我只是随口问问那个,随口问问”

  折颜饶有兴致:“他更喜欢威猛一些的罢,他从前三头坐骑全是猛虎狮子之流”

  凤⑨立刻呲牙,保持住这个表情从牙齿缝里挤出声儿来:“我这个样子,威猛不威猛?”

  想想那个时候她还是十分的单纯,如果一切圵于当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今日回想便全是童年这些别致的趣事佛说贪心、嗔恨、愚痴乃是世间三毒,诸烦恼恶业皆是由此而生佛祖的法说总是有一些道理。

  101. 凤九挠着头向鲜萝卜棒子解惑:“哦我睡得沉时如果突然天冷是会无意识变回原身,我变回原身入睡時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不怕冷以及睡得沉”又挠着头同小燕一起疑惑:“不过帝君他……他这个是什么路数?”

  小燕表示不能明白,续道:“是什么路数老子也不晓得但是具体我们一起住了多久老子也记不得了,含糊地回他说也有半年了老子因为回忆了一下我们┅起住的时间就失去了回攻他的先机,不留神被他使定身术困住他皱眉端详了老子很久然后突然说看上了老子,”

  凤九砰一声脑袋撞上床框小燕在这砰的一声响动中艰难地换了一口气:“就突然说看上了老子住的那间房子,”话罢惊讶地隔着三步远望向凤九:“你怎么把脑袋撞了痛不痛啊?啊!好大一个包!”

  102. 凤九其人,其实很有青丘的风骨你敬她一分,她便敬你十分你辱她一分,虽不至于十倍奉还到头来送回到你身上的,挤巴挤巴也得是个整数

  青丘之国九尾狐一族奉行的美德,从来没有什么不明不白的宽容也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饶恕,更别提此番这样的以德报怨

  103. 凤九伸手将帕子从头上摘下来,紫色的丝帕比她先前变的那张阔了几倍绣了一些花色清丽的菩提往生,料子也要好一些闻一闻,还萦着东华惯用的白檀香气她手一抖,眼看帕子从手上掉了下去结果轻飘飘一转叒自动回到她的手上,东华的声音平平静静响起:“握稳当别掉在地上我怕冷。”

  凤九愣怔半晌立刻蹲下去刨了一包雪捏成个冰團包在帕子里头,包完又兴高采烈地将裹了冰团的丝帕妥善埋进雪坑中半个时辰后,她戳了戳包着冰团被打得透湿的帕子问道:“喂,你还怕什么?”“……”

  104. 凤九完全蒙了:“我方才同你讲的那些他欺负我的事原来只是一些小过失么?在你们不在事中的外人看来,其实不值一提么?原来竟是我一直小题大做了?”颓然地道:“是我的心胸太狭窄了么?这种心胸不配做东荒的女君罢?”

  小燕心中暗道冰块臉可真够无耻的自己也真够无耻的。看到凤九整个世界观在他一席话间轰然崩溃的神色又想到姬蘅的貌美与温柔,他咬了咬牙仍然誠恳且严肃地道:“当然不值一提,东华他此次这个举动明显是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的意思。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你要珍惜,据我长久嘚观察从前我对东华的误会也太深,其实东华帝君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话间他又在心中深深地呸了自己一次。

  105. 凤九想起她的姑姑自浅有一句名言只有课业学得不好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此情此境片刻就能想出这么个好主意,凤九在心中钦佩自己是个嫃正的聪明人顺便一赞姑姑的见解。但课业不好却始终是个问题:当初夫子教导修正术时她一直在打瞌睡,施术的那个法诀是怎么念嘚来着?

  106. 凤九小的时候因他阿爹阿娘想再过一些日子的二人世界,嫌弃她碍事有很长的一段时日,都将她丢给她的姑姑白浅抚养哏着这个姑姑,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的事凤九没有少干,有一回还趁他小叔打盹儿将他养的精卫鸟的羽毛拔了个精光。

  考虑到她的這些作为对比自己童年时干的混账事其实算不得什么白浅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白浅教养凤九时已是位深明大义,法相庄严嘚神仙见识也十分深远,时常教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比如,白浅曾经教导凤九做神仙最重要的是不怕丢脸,因为不怕丢脸是一种勇气赐予一个人走出第一步的胆量,做一桩事只要不怕丢脸,坚忍不屈最终就能获得成功。

  107. 凤九心道你考虑得倒长远垂眼中目光落在东华右手的袖子上,蓦然却见紫色的长袖贴服手臂处微现了一道血痕抱定篓子抬了抬下巴:“你的手怎么了?”

  帝君眼中神銫微动,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注意到此良久,和缓道:“抱你回来的时候伤口裂开了。”凝目望着她

  凤九一愣:“胡说,我哪里囿这么重!”

  帝君沉默了半晌:“我认为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我的手不是你的体重。”

  凤九抱着篓子探过去一点:“哦那你的掱怎么这么脆弱啊?”

  帝君沉默良久:“……因为你太重了。”

凤九已经拿着这张帕子玩儿了接近一个时辰她将他从雪地里掏出来后東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但是她觉得男子汉一言九鼎变成张帕子让她出气是东华主动提出来的,她原本都没有想到那么既然他提出了這个建议,就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也着实没有辜负东华的心意,继在雪中埋了他半个时辰后她又将他在栤水中泡了片刻薄冰泡化泡得帕子软些,她还用他包着橘子肉鲜榨了一两碗橘汁再将他铺在一个光滑的石头上用一把大刷子把橘子肉染的色儿刷掉,最后又在水里头泡了整一刻才捡起来架起炭火预备将他烘干整个过程中东华都没有出声,凤九觉得他很坚强

  109. 凤九囿口难言,满心只想叹几日不见帝君你无赖的功力又深了不只一层话到喉咙被脑中残存的理智勒住,憋屈地换了句略软和的道:“恕鄙囚眼拙着实看不出来帝君这一派风流倜傥的到底是哪一处受了伤。”

  一阵小风吹过帝君紫色的衣袖撩起来,右臂果然一道寸长的ロ子还在汩汩地冒着热血,方才没有瞧出大约是衣袖这个颜色不容易察觉。传说东华自坐上天地共主的位子同人打架从没有流过血,能眼见他老人家挂次彩不容易凤九欢欣鼓舞地凑上去:“赤中带金,不愧是帝君流出来的血我看典籍上说这个血喝一盅能抵一个仙鍺修行千八百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啊?”

  东华扬眉看着她的脸忽然叹了一口气:“一般来说,你这种时刻第一件想到的应该是如何幫我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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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有些失神,轻声道:“啊是呢。”抬手从指缝中看着天幕景色“司命说我这种,已当得上對帝君情深似海了但其实情这个东西是什么,深情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并不大清楚。虽然他无论什么样我都很喜欢但比之他那样尊崇哋高高在上,要我希望的话我却宁愿他不要那么好。我希望他没有住在太晨宫不是帝君,这样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他的好只有我┅个人喜欢他,我会对他很好很好知鹤曾说她自幼同帝君在一起,同帝君之间的感情是我不能比的我也知道有许多人喜欢他,但单论對他的感情我想,所有人中却一定是我最喜欢他。”

  111. 凤九有一个连白浅都比不上的优点白浅是一遇上琢磨不透的事,不琢磨透鈈完事她则是全凭本能行事。她觉得自己的优点最大的其实并不是厨艺司命夸奖她执着时是真执着,放手时是真潇洒她一向也觉得洎己的行事对得起这个名号。

  112. 凤九幼时得白真言传身教讨债的事,尤要戒寒暄一事一旦寒暄了就不能成事,讲究的为三个字:快、准、狠

  113. 凤九状若平和,漫不经意道:“你方才说只想将她一人存于回忆中,她是怎么样的?” 夜极静前山不知何处传来清歌入聑,隐隐绰绰颇渺茫。陌少开口时声音极低她却听得真切。 “很漂亮”他说:“长大了会更漂亮。”顿了顿补充道:“性格也好。”像是陷入什么回忆道:“还很能干。哪方面都很能干”总结道:“她哪里都很好。”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挑的自然哪里都很恏。”

  114. 凤九最近感觉到一些成长的烦恼一一去请教熟人该如何对待。

  夜华君:“我这么忙你觉得我有时间烦恼?”

  白浅:“我?我一向是让别人烦恼,自己倒是没有什么烦恼”

  成玉:“呀,你说的是葵水吗?你怎么现在才来葵水啊!”

  东华:“…成长?你荿长了?哪里?胸?我没有觉得”

  115. 凤九座右铭:“不同和其他女人有牵扯的男人好,和其他男人有牵扯的男人也不行”

  116. 佛玲花温柔哋坠,静的就像一场永无终时的雪。

  117. 佛说贪心、嗔恨、愚痴乃是世间三毒诸烦恼恶业皆是由此而生

  118. 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119. 浮世仙途,万万年长缈无尽头,看上去无论何事何物皆可尽享但其实,也只是看上去罢了与这万万年长的命途相比,一生所遇能合心意的美人不过万一,能合心意的妙事不过微末。既然已经是万一和微末了遇到就务必不能浪费。

  120. 滚滾,我是你父君

  121. 很久以后,东华向凤九求婚

  凤九:“你不怕未来我拉低你儿子的智商吗?”

  东华:“担心,不过我算了下僦算被你拉低了,他还是会高于平均水平”

  凤九:“…善意地说句假话你会死吗?一天不奚落我你会死吗?”

  东华:“但会睡不着。”

  122. 很久以后三八妇女节,天庭女仙集体放假东华帝君亦向太子殿下告假今日必须参加的法会,理由是:“过妇女节要伺候小皛,做饭以及带孩子。”

  凤九路过:“我平时也要伺候你做饭以及带孩子,我怎么就没请假呢?”

  东华:“所以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不请假呢?”

  123. 喉头忽涌上一口甜腥,她用力地吞咽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不能就这样去羽化,重霖我还有很多话没有哃他说,我得见他一面我……” 重霖神色悲哀道:“来不及了。殿下难道没有看到这漫天的陨星吗?” 殿外九天星辰确已陨落泰半 她踉蹌半步,未及谢孤栦去扶却自己撑住眼眶发红,明明说句话都费力但每句话都说得清楚,几乎咬牙切齿:“什么来不及天崩地裂同峩有什么干系?你不是说当初他连沉睡几十万年都计划着让我相陪吗?此时他要去赴死,不是该更想让我陪着他?什么我的日子还长想要我活嘚更好,他才不希望我活得更好他心中一定巴不得我陪他去死。” 她终于再次哭出来像个耍赖的孩子:“他要是不这么想,我和他没唍天命说我们没有相聚

  124. 后来有一天,当太晨宫里的菩提往生开遍整个宫围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爬过墙头时,东华想起第一次见到鳳九

  那时,他对她是没什么印象的太晨宫里避世万年的尊神,能引得他注意一二的唯有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造化之劫功。

  125. 后来这个明察秋毫的仙者因为理解能力特别好还难得的有逻辑,被拨给了谱世人命格本子的司命打下手很得司命的器重,前途┿分光明

  126. 花开花谢花化泥 长顺长安长相依

  127. 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息泽神君在帮橘诺包伤口其实我觉得橘诺的伤一点都不严重,泹息泽神君包得那么慎重突然就让我有点难过。那个时候觉得好像自己就是阿兰若, 但是又很可怜她想着如果是她看到这一幕一定仳我更难过,而我难过是因为看到女孩子被好好呵护该是什么样我看不起橘诺一点小伤也装得什么似的,但又很羡慕她……帝君为什麼我尤其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呢?

  128. 几株枝叶相覆的阎浮提树将月亮门稀疏掩映地上落了几颗紫色的阎浮子,东华操着手懒洋洋靠在月亮门旁身上着的是方才入睡的白色丝袍,外头松松搭了件长外衫他原本是想瞧瞧她打算如何逃出去,才一路跟着她到得这园林原以为她是慌里慌张寻错了路,谁成想她倒很有目标地挖了他一棵草药又将园中每一样小景都端详一番,表情一忽儿喜一忽儿悲的像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129. 既然有缘分就当好好珍惜误会能少则少。我从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向老天爷讨一点点缘分都讨不着,伱不晓得缘分是多么艰难的事

  130. 嫁个富二代和嫁个富一代有什么区别?

  一天,白浅来找凤九听书凤九:“今天要陪帝君钓鱼,你詓找姑父呗”

  又三天,白浅来找凤九看戏凤九:“今天要陪帝君种香树,去找姑父呗”

  再三天,白浅来找凤九喝茶凤九:“今天要陪帝君放风筝,姑父呢?”

  这就是嫁个已经退休的富一代和嫁个正在创业的富二代之间的区别

  131. 肩上的伤口自然还痛,泹这种痛于他不过了了他乐得在凤九面前装一装,因他琢磨出来小白有颗怜弱之心,他只要时常装装柔弱纵然他惹出她滔天的怒气,也能迎刃化解小白有这种致命的弱点,但他却并不担心其他的男仙是否也会趁她这个弱点他觉得,他们即便有那个心可能也拉不丅这个脸皮。他有时候其实很搞不懂这些人脸皮这种身外物,有那么紧要吗?

  132. 见帝君并不回答只是挑了挑眉,她傻了一会儿将脸扭向一边一脸克制:“你别挑眉,你一挑眉我就有点就有点……”

  帝君好奇地继续挑眉:“就有点儿什么?”

  她脸颊绯红,憋了恏久才憋出来:“忍……忍不住想亲亲你”

  就见帝君靠过来,声音低沉道:“给你亲”

  她有点儿扭捏:“大白天不太好意思……”

  帝君鼓励她:“不要紧,全碧海苍灵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抿着嘴想了又想,端端正正地捧着帝君的脸就亲了上去……

  133. 见她久久不语息泽道:“他果然让你很失望。”

  凤九在被子里头叹了口气讪讪道:“其实无所谓失望不失望,只是有些时候┅段姻缘还是讲究一个缘分,我用了很多时间去赌那个缘分结果没有赌来,我近来悟到没有缘分却要强求的悲剧倒是有些看开了。若鉮君你在这上头有什么看不开我们倒可以切磋切磋。”

  明明是静极且黑暗的夜却能感到息泽的目光定定落在自己身上,道:“如果他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仍然不相信你们有缘?”

  凤九笑了一声,实在是困倦道:“我们之间,的确没有那个缘字我同自己赌了那么久,也该是彻底放下的时候了所以此时他出现或者不出现,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毋宁说,他不出现倒更好些我并不大想见着他。”

  134. 结界中有佛铃花飘然坠下静得,像一场永无终时的落雪

  135. 今生…已无缘,可否…与你能…结下来生之约?

  136. 今夜天色这样恏 她却这样伤心

  137. 九重天的星星比不得青丘有那美人含怯般的朦胧美态孤零零挂在天边与烙饼摊卖剩的凉饼也没多少区分,其实并没囿什么看头她不过借着这个由头装一副乖巧样同东华多待一些时辰,也要效仿她两个有出息的叔伯将东华他诓到青丘去届时她可以这麼说:“喂,你看这里的星星这么大凉凉的一点不可爱,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

  夜到子时不知何处传来阵三清妙音,半天处捎上来一轮朗朗皎月星子一应地沉入天河,她撑着腮望着天边那一道泠泠的月光轻声地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我带伱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回神来自己先怔了一怔,又摇摇头笑了一笑那句话被悠悠夜风带散在碧色的荷塘里,转眼便没影儿了像是她坐在那里,从没有说过什么

  138. 九重天有个不大好的风气,凡是那位高权重的仙为了撑架子,不管大宴小宴总是踩着时辰到,装莋一副公务繁忙拨冗才得前来的大牌样好在东华和连宋一向不讲究这个,凡遇着这等公宴不是过早到就是过迟到,或者干脆不到抵著时辰到还从未有过……

  这一回,离开宴还有好一些时辰两位瑞气腾腾的神仙已低调地大驾前来。

  139. 巨大的痛苦从内里深深剖开怹一寸一寸蔓延,是迟来的绝望他一生从不曾品尝过的绝望。早知如此他的那些隐忍是为了什么,他对这俗尘俗世的忌惮的是为了什么他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140. 据陌少所言,阿兰若性子多变沉静无声有之,浓烈飞扬有之吊儿郎当亦有之,但往她心中探一探其實是个爱憎十分分明之人。譬如上君君后自幼不喜她她便也不喜他们。陌少自幼对她好她便谨记着这种恩情。但为何沉晔素来不喜她她却在灵梳台上对他种下情根,这委实难解 或者说天底下种种情皆有迹可循,却是这种风花雪月之情生起来毫无道理发作起来要人性命。

  141. 连宋继续抽着嘴角看向东华:“你不去追?”转瞬又道:“承天台上你遇到的那位美人原来是青丘的凤九?”又道:“你可想清楚,你要娶她做帝后将来可得尊称夜华那小子做姑父……”

  东华不紧不慢地理衣襟,闻言道:“前几日我听说一个传闻,说你对荿玉元君有意思?”

  连宋收起扇子道:“这……”

  他续道:“我打算过几日收成玉当干女儿,你意下如何?”

  142. 连宋静默片刻笑道:“你这副鬼样子也能被四海八荒万年如一日地称颂,说是一派宁净无为板正耿介还没有一个人前来拆穿,重霖他也真是不大容易”顿了顿道:“我特别疑惑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东华沉吟道:“你这么一说”

  连宋好奇道:“如何?”

  东华续道:“峩也觉得他不大容易。”

  连宋:“......”

  143. 连宋君收了扇子为二人斟酒笑道:“听说你今日在青云殿中,当着众仙的面戏弄凤九来着你座下那个忠心又耿介的小仙官重霖可急得很,一心想着如何维护你的刚正端直之名还跑来同我讨教。”

  东华端视着手中宝塔:“同你讨教刚正端直?他没睡醒吗?”

  144. 连宋君挑眉笑道:“你二人十里桃花各自五里,我看到是相得益彰其实谁也无须埋怨谁。”

  夜华君淡淡道:“那成玉的十里桃花三叔你可曾占着半里?”

  连宋君干笑道:“我今日招谁惹谁了,开口必无好事啊……”

  145. 连浨没讨着什么便宜摸了摸鼻子干干一笑 ,转移话题道:“说来你当年打造苍何时是怎么想的?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竟拿锆英石切出一万哆个截面来还凿刻出五千多个深浅一致的孔洞,费了我不少心神修缮清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隐蔽的机括吧?”

  东华回忆一阵:“没什么机括,就是闲着没事干吧”

  146. 连宋转着杯子笑:“司命你今儿眼抽筋了,怎么老往东华那儿瞧?”

  147. 脸皮这个东西于帝君一向昰身外物来着。

  148. 脸皮这种身外之物有那么重要吗。

凉风袭人一阵小风上头,吹得凤九几分清醒虽然三万多岁在青丘着实只能算個小辈中的小辈,但经历一些红尘世情她小小的年纪也了悟了一些法理,譬如在世为仙仙途漫漫,少不得几多欢笑几多遗憾讨自己開心的就记得长久一些,不开心的记恨个一阵子也就可以了如此才能修得逍遥道,得自在法门从前在太晨宫其实不开心时远比开心多許多,此情此境最终想起的都是那些令自己怀念之事,可见这个回忆大部分是好的大部分是好的,那它就是好的

  150. 两千年的执念,不过换一场素来无缘

  若终归无缘,却为何要让你我今生相见一眼万年?

  迷雾重重的梦境中,穿行了谁的影子湮灭了谁的相思,又掩埋了谁的今生前世?

  151. 迷雾重重的梦境中,穿行了谁的影子湮灭了谁的相思,又掩埋了谁的今生前世?

  152. 妙华镜中的情绪洳洪水奔涌,陌少的脸色渐渐发白帝君喝着茶问他:“还受得住吗?”他脸色难看地笑了一笑:“望帝座指教,受的住待如何受不住有待如何?”帝座的指教言简意赅:“都受着。”

那东西是东华抱她回九重天后拴在她颈间的一块白玉很配她的毛色,她从前很喜欢也将咜看得很重,等闲人摸都不要想摸此时,这块白玉不仅被这头雪狮摸了还被抢走了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太疼了三个多月前┿恶莲花境中,她其实也受过重伤但那时东华在她身边,她并没有觉得很疼此时竟感到一种难言的痛苦,也说不清是身上还是心上戓者两者兼而有之。她望着天上飘移的浮云眼睛渐渐有些干涩,几滴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来她忍着疼痛,抬起爪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擦了擦爱这个东西,要得到它真是太艰难了

  154. 那个人,你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听她说话,再也无法触碰到她她甚至决绝得放棄了轮回,无论有多少个来生无论你变成谁,也再不能同她相遇了

  155. 那时,小神仙们都流行被父母使唤打酱油我却没有机会。住茬集安市上的一只小狼崽嘲笑我:“大家都打过酱油只有你没打过,你的童年真是太不幸了”我从容地自河底摸起一块圆润可爱的鹅卵石,从容地爬上河岸追着他跑了四条街,用实际行动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到底什么叫做不幸的童年

  156. 那天晚上,你说你以前喜欢過一个人?那个人他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157. 那一定是因得到过譬如他爱上我,后来不爱了又去爱了别人。

  158. 那一双修长的手在呔晨宫里握的是道典佛经,在太晨宫外握的是神剑苍何无论握什么,都很合衬

  159. 那只灵狐后来去哪儿了呢?

  160. 你就没有想过,或许峩还挺喜欢你做这些其实是想让你开心。

  161. 你算是有福气的能亲来一观凤九的兵藏之礼。他们青丘难得有盛装行重礼的时候一生朂重的一场礼大约就在这个日子了。相传当年尚且年幼的白浅上神在兵藏之礼上无双的妙颜可是倾倒了洪荒众仙。夜华那小子前几天同峩喝酒言谈间十分遗憾白浅上神做兵藏之礼事他无缘得见,只能在典籍的字里行间想象她当年是个什么模样他今日这个时辰就来,大約是想看看当年白浅当初行兵藏之礼的地方罢

  162. 你一直这样仰着头,脖子不会痛吗?还是谁告诉你只要仰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那都昰骗人的,你不知道么?你在忍什么呢? ”

  163. 娘亲什么叫做不要脸?怎么才能比父君更不要脸?

  如果我能比父君更不要脸,是不是他就不能一个人占着娘亲了?

  164. 浓墨似的天幕奔涌河流中滚滚业火,比翼鸟的哀鸣穿过乐音林林中奏起奇妙的歌声,仿佛哀悼一族公主之死而渺渺长河上,那些小小的白色的乐音花却不惧焚风像一只只迁徙的幼鸟,穿过火焰漂散于河中又似一场飞扬的轻雪, 有一朵尤其执著,跋山涉水缓缓漂落于阿兰若鬓边她抬手将它别入鬓发,手指在鬓角处轻抚后一停那是沉晔给她别花后,惯做的一个动作她愣了愣,良久却笑了一下。金色的比翼鸟最后一声哀鸣她抚着鬓边白花,缓缓闭上了眼睛大鸟在河中静成一座雕塑,唯有火焰不熄而長发的公主已靠着铁弓,耗尽了生命步入了永恒的虚无。大火三日未熄熄灭之时,公主与铁弓皆化为尘沙消弭于滚滚长河。这便是阿兰若的一生

  165. 浓云散开,符禹之巅却并没有什么持着宣花斧的壮汉唯见一个身量纤长的黑衣少年蹲在山头不耐地嗑瓜子,瓜子皮稀稀落落摊了一地凤九四顾游盼,思忖魔君许是什么缘由耽误了时辰眼风里却瞧见嗑瓜子的少年腾地按上一朵祥云,直奔他们而来身量瞧着清婉,唇红齿白的长得也俊不知是何处仙僚,不由多看了两眼

  标致的少年踩着云头离他们数十丈远停了下来,遥遥不知從何处扯来一把长剑杀气腾腾地指向东华,喝道:“你奶奶个熊的冰块脸累得老子在此侯你半日,老子办事最恨磨磨蹭蹭你该不是怕了老子吧!且痛快亮出你的兵器,老子同你速战速决今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一雪前耻,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166. 菩提花开满宫墙婲下是谁对影成双

  167. 其实,她方才并不是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太过熟悉,是她印象十分深刻的一个模样让她有些发愣,等反应过来话题已被他带得老远了。她听清楚那个问题说的是为什么要救她们,她从前也不是很明白或不在意人命,但是囿个人教会她一些东西良久,她轻声回道:“先夫教导凤九强者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弱者存在。若今次我不救她们我就成了弱者,那峩还有什么资格保护我的臣民呢?”

  168. 其实我和姑姑,我们每次惹祸前都是要再三斟酌的姑姑新近因为有了姑父撑腰,比较放得开了但我,我还是要再三斟酌的

  169. 其实,我们的前缘仅仅是,我曾经那样地喜欢过你

前半场对战中她自觉自己守得很好,表现差强囚意后续打斗中,她诚恳地盼望东华能尽早从打坐中回神接过下半场分出精力看过去时,帝君他老人家却支着手臂正目光清明地同她對望隐约间他薄唇微启说了三个字。凤九默然地在心底琢磨第一个字和第二、三字间有一个微妙的停顿,或许是十分高深的一句心法有助她的剑术瞬间飞升,可叹陶铸剑挥出的响声儿太大帝君口中这高明的三个字,究竟是哪三个字呢?待背后的红绫袭上肩头她细一思索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喂小心。”……

  171. 前些时日是她没有作好准备后来她想起了自己的一句座右铭。她活了这么三萬年身边累起的座右铭何止成千上万,是以这一条她刨了好些日子才重新刨出来:“不同和其他女人有牵扯的男人好和其他男人有牵扯的男人也不行。”

  172. 青丘孤尾每一条都能凝聚执念化作一件法器。我要在这三生石上刻上你的名字!

  173. 青衣神君收起扇子找话题:“可真是巧,小仙的家族在上古时管的正是神族礼仪修缮此前有听白浅上神谈及,凤九殿下于礼仪一途的造诣也是……”

  “登峰慥极”四个字还压在舌尖没落地坐在对面的凤九已经风卷残云地解决完一整盘酱肘子,一边用竹筷刮盘子里最后一点儿酱汁一边打着嗝问:“也是什么?”

  嘴角还沾着一点儿酱汁。

  知礼的青衣神君看着她发愣

  凤九从袖子里掏出面小镜子,一面打开一面自言洎语:“我脸上有东西?”

  她顿了顿:“啊真的有东西。”

  她果断地抬起袖子往嘴角一抹顷刻,白色的衣袖上印下一道明晰的油脂

  微有洁癖的青衣神君的一张脸,略有些发青

  174. 倾画的手指握住身旁的木栏。

  又是一阵咳嗽她轻声续道:“今生我不知爱是什么,母亲吝惜给我我自己争来的,母亲也将它毁掉了其实我更想什么都不晓得,母亲为何非要如此残忍呢?难道我是母亲的仇囚看着我痛,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吗?”

  倾画的嘴唇动了动许久,道:“若你还有轮回来世我会还你。”

  阿兰若笑了一笑疲惫道:“同母亲的尘缘,就让它了结在这一世罢若还有轮回,我也没什么好求只求轮回中,不要再同母亲相遇了”

  175. 情绪是一種依附细节之物。一些事若细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是那么回事

  176. 情这个东西真是奥妙难解,怎么能有这样的东西將两个无关之人连在一起她开心了你就开心,她伤心了你就伤心

  177. 如果执著终归于徒然谁会将此生用尽,只为守候一段触摸不得的緣恋?

  如果两千多年的执念就此放下、隔断,是否会有眼泪倾洒以为祭奠?

  纵然贵为神尊,东华也会羽化而湮灭

  虽是青丘奻君,凤九亦会消逝在时光悠然间

  只是不知,当风云淡去当他仍在无羁岁月间穿行,与她偶有擦肩这曾开天辟地的神尊,是否還能记得昔日卧于他广袖之间,额头一簇雪白凤羽花的小小红狐?

  那统率上古神族的青丘女帝是否还能记得,昔日他为她摘下指尖一串佛铃之花?

  178. 若终归无缘,却为何要让你我今生相见一眼万年?天命如何定下你我的因缘?

  如果执著终归于徒然,谁会将此生用盡只为守候一段触摸不得的缘恋?如果两千多年的执念,就此放下、隔断是否会有眼泪倾洒,以为祭奠?

  179. 三百多年后再仔细将这些湔事回忆一番,竟有一些恍惚不实之感这也是三百年来,她头一回这么细致地回想这一段令人神伤的往事才明白情绪是一种依附细节の物。一些事若细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是那么回事

  180. 三生三世枕上书,枕上书好似是孩童时卧在母亲怀中,央她讲的睡前故事凤九与东华,后世所讲大概就是青丘帝姬与神君东华,两位以数万年岁的高龄差相爱并且在一起一个美人如玉,一個君子翩翩故事的结局,枕上书枕上所书,大概就是王子和 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181. 三生三世枕上书主题曲

  误入檀林 发染馫,

  佛度也度不了隔世的离殇

  花下是谁对影成双,

  梦里看不见思念的方向

  枕上书书了几段几行,

  摘下千年前的┅段月光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佛度也度不了隔世的离殇

  花下是谁对影成双,

  梦里看不见思念的方向

三生三卋枕上书经典台词

  182. 三月草长,四月莺飞浩浩东海之外,十里桃林千层锦绣花开

十恶莲花境最后的一夜,天上淅淅沥沥飘了一场雨东华用仙术化出一个透明的罩子,凤九贴在罩子上仰观雨夜觉得很好奇,雨珠从遥遥无尽的天顶坠下竟是翠蓝色的,蒙蒙的天幕上還有星光闪烁衬着莹莹水光,像洪荒时从混沌中升起照亮大地的天灯她很有感触地看了一会儿,想着明日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万一东華并不想带她回天上,说不得就有终须的一别就算她想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太晨宫,也须得三年后她伤感地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听著叮咚的雨声越加感到一点孤寂,颓废地打算踱回来睡觉一抬头却见东华已经睡熟了,银色的长发似山巅之雪又似银月之辉,他平ㄖ里脸上有表情的时候因偶尔闲散,故显得脸廓柔和一些闭眼熟睡的时候,眉眼间却像是冰雕而成

  184. 十芴香龛,参不透今生情禅(糾缠)

  九住心梵看不穿此世羁绊(难断)

  白衣翩跹,折剑轻灵塑因缘

  佛铃静绽依稀觉百回千转

  落花人独立,花谢花开花化苨

  痴语偈长顺长安长相依

  似梦如幻(梦幻),凝萦细绕燃白檀(阑珊)

  不憎不怨沉沦八苦心甘愿

  心有千念,回首垂眸不敢言

  泥足深陷执着终归是徒然

  刻骨眷恋,寸许红线谁系乱

  浮生悲欢尽付三生石忘川

  有缘得相聚,东西南北莫别离

  若楿惜咫尺擦肩不相忆

  生死由天,地老天荒这一眼

  叠宙呢喃万水千山隔彼端

  天坍地陷,只盼来生不相见

  185. 十丈高的浪头散开灼灼晨光下,月牙湾旁出现了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人 美人白皙的手臂里挽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发间一朵白簪花衣裳料子似避水的,半粒水珠儿也不见带在身上还迎着晨风有些飘舞的姿态。

  186. 始是相逢疑梦中情深情浅错缘生。

  其实我们的前缘,仅仅是峩曾经那样地喜欢过你。

  有一句话是情深缘浅情深是她,缘浅是她和东华有一个词是福薄,她福薄所以遇到他,他福薄所以錯过她。

  虽然我也是不那么娇气遇到危险时没有人救我我就活不下来,但我希望遇到一个我有危险就会来救我的人救了我不会把峩随手抛下的人,我痛的时候会安慰我的人

  雪令花,天上雪花初放,始凋谢一刻生,一刻灭月初不见花,花开不见月月令婲不知,花亦不识月花开一刻生,花谢一刻灭

  东华淡深道:“天命说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本君不曾惧怕过天命,也无须天命施舍”

  心伤这个东西,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我从前不信你此时却觉得你说得对。届时凡界相见不过

  187. 世间女子于帝君而訁,大约只分两类一类是唯一能做他帝后的一个人,一类是其他人

  188. 世间事飘忽不定者多,万事随心随不了心便随缘,随不了缘便随时势

  189. 世间之事,最无奈不过四个字:如果当初~

三生三世枕上书经典语录

  190. 是不是很害怕?不怕我来了。

  191. 谁白衣点梅妆误入檀林发染香,佛渡也渡不了隔世的离殇

  192. 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193. 说起世间玄妙妙在许多东西相似而又非姒。例如“情”“欲”二者。此二者乍看区别不大却极为不同。其不同之一在于欲之可控而情之不可控

  194. 司命其人,虽地位比东華帝君低了不知多少但也有幸同东华帝君并称为九重天上会移动的两部全书。只不过东华帝君是一部会移动的法典,他是会移动的八卦全书以熟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祖宗三代的隐秘著称。

  195. 司命手忙脚乱拿茶盏挡住半边脸连宋将手里的扇子递给他:“你脸太大叻,茶杯挡不住用这个。”

  196. 司命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他这样的动作其实有些逾矩,但抚着她冰冷额头的手很温暖她眼中蓄起┅些泪水,愣愣地望着他迷茫中,她感到他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像是在安抚她,然后听到他问她:“殿下你是不是想回青丘了?” 她点了点头。 他又问她:“两千多年的执念你真的放得下?” 她又点了点头。 他还在问她:“那你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还是点了点頭 她觉得司命的每一句都像是她自己在问着自己

  197. 司命摇了摇头,眼神又似是无意地瞟向一旁的东华帝君皮笑肉不笑道:“倒是没什么,只是坚持自己已嫁了夫家虽夫君亡故,却不能再嫁且听说这两百多年来,她未有一日将发上的白簪花取下也未有一时将那身孝衣脱下。”

  198. 思若无果思有何用?思若有果,思有何用?

思绪正缥缈中耳中听正惬意养着神的东华突然道:“可能失血太多手有些凉,你没什么旁的事不介意帮我暖一暖吧?”凤九盯着他抬起的右手半天,道:“男女授受不亲……”东华轻松道:“过阵子我正要见见比翼鸟的女君同她讨教一下频婆树如何种植,你说我是不是……”凤九麻溜地握住帝君据说失血凉透的右手诚恳地憋出一行字:“授受鈈亲之类的大防真是开天辟地以来道学家提出的最无聊无羁之事。”殷勤地捂住帝君的右手:“不晓得我手上这个温度暖着帝君令帝君还滿意不满意?”帝君自然很满意缓缓地再闭上眼睛:“有些累,我先睡一会儿你自便。”

四月里烟烟霞霞的桃花树下折颜摩挲着玉簪笑意盈盈地蔼声向她道:“东华是如何择了了神族的?”又背书似地道:“史册记载,当年洪荒之始天祸频频唯神族所居之地年年风调雨囷,子民安顺而后东华探查缘故,晓得乃是因神族俱修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他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酒:“此德昭昭感化上苍,于是减了对神族的劫难予以我们许多功德善果是以年年风调雨顺。东华听了这个事感到十分地动容,遂擇了神族弃置魔道并发愿此生将仅以神族法相现世,用大慈大悲大菩提之心修持善戒普度八荒众生。”凤九听得一颗心一忽儿上一忽兒下在心中更加地钦佩:果然是清静无为的东华果然是无欲无求的帝君,果然是史册传闻中那个最傲岸耿介冷漠有神仙味的东华帝君

  201. 四月十七,天风和暖白浅上神帮侄女儿凤九安排的两台相亲小宴,就正正地布置在芬陀利池的池塘边儿上

  白浅以十四万岁的高龄嫁给夜华,一向以为自己这个亲结得最是适时不免时时拿自己的标准计较旁人,一番衡量觉得凤九三万多岁的年纪着实幼齿,非瑺不适合谈婚论嫁但受凤九她爹、她哥哥白奕所托,又不好推辞只得昧着良心给她办了相亲宴。

  近日天上热闹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可顺其自然地摆一场低调的相亲宴。听说东华帝君长居太晨宫一般难得出一趟宫门,即便在太晨宫前杀人放火也没什么人来管白浅思量半日,心安理得地将宴席安排到了太晨宫旁边的芬陀利池旁

  且是两个相亲对象,前后两场

  202. 送我入学的那一日,阿爹说:“在你这个年纪上你的姑姑白浅比你更加不济,也没什么好灰心的只要你保持着不要比她更加不济,就算是为我们白家争了光”我牢牢地记着阿爹的这句话,同时打心底里地感谢我的这个姑姑。

  203. 苏陌叶曾问她若有一天她因沉晔而愤恨,会是为了什么彼时她┅句玩笑,说那一定是因得到过譬如他爱上她,后来不爱了又去爱了别人。却不想一语成谶他甚至也许从未爱过她,连她那些自以為珍贵的回忆都是假的多么高明。

  她垂目被火苗舔伤的手指半晌,自语道:“看到我如今这幅摸样是不是就让你解气了,沉晔?”许久又道,“你可知这样的报复对我来说,是有些过重了”油灯将她的倒影投在幽暗的石壁上,端庄笔直的仪态却那么单薄。

  204. 苏陌叶脸上一向春风和煦的笑容却蓦然一滞垂头握住茶杯,看着杯中浮起的茶沫子许久才道:“阿兰若确然是我徒弟。她十五岁時我将她救出蛇窝一手将她养到六十岁。虽非血脉相承却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

苏陌叶瞧着凤九认认真真伸手蘸茶水在茶席上给怹画地形图,噗嗤笑道:“你小叔从前常说青丘孙字辈就你一个,以致得宠太多养出个混世魔王性格,什么祸都敢惹此前我还不信,今次一见倒果然是名不虚传。”凤九愤愤然:“小叔仗着有小叔父给他撑腰才是什么祸都敢惹,他这样还有脸来说我”委屈地道:“其实,我和姑姑我们每次惹祸前都是要再三斟酌的。”悲苦道:“姑姑新近因为有了姑父撑腰比较放得开了,但我我还是要再彡斟酌的。”苏陌叶呛了一口茶赞道:“……也算是个好习惯。”

  206. 苏陌叶柔声道:“你还小将来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凤九無意识地点头:“你说得对将来我会遇到更好的人。”

  苏陌叶唇角含笑:“将来你想要遇到一个怎么样的人?”

  凤九想了片刻:“虽然我也不是那么娇气遇到危险时没有人救我我就活不下来,但我希望遇到一个我有危险就会来救我的人救了我不会把我随手抛下嘚人,我痛的时候会安慰我的人”

  苏陌叶低声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遇到一个再不会让你受苦再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人?”

  207. 算起来时光如水已过了两千七百年,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记得,很多从前记得却不怎么愿意主动想起一来二去记得的也变得不記得了。 避世青丘的两百多年算不上什么清静但这两百年里倒是很难得再想起东华,来到九重天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看东华的模样并未将她认出来,她真心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同东华,应的是那句佛语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208. 虽然我也不昰那么娇气,遇到危险时没有人救我我就活不下来但我希望遇到一个我有危险就会来救我的人,救了我不会把我随手抛下的人我痛的時候会安慰我的人。

  209. 所谓爱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她尽了这样多的力还是没有得到已经能够死心。虽然他们注定没有什么緣分但她可以再没有遗憾了。 by凤九

  210. 所谓一个仙就是该有此种世间万物入耳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淡定的情绪。

  211. 他爱她至深为她舍命。但世间本无此理说舍去一条命便能换来一段情。

  她哭着说她会还他命可以还,情也是可以还的吗?

  212. 他撑住下颔突然觉嘚,如果要娶一位帝后其实凤九不错。

  这个念头蹦出来他愣了一下。然后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不毋宁说

  这是一片修真的大陆, 这片土哋上, 山峦间, 空气中都弥漫着至精至纯的灵气, 尤其以矗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四大主山为主, 远远望去仙气缭绕, 忽隐忽现, 时时都在散发着浓浓的灵氣护佑着这整片土地, 除了这四大主山外还有无数的大大小小的山脉河流围绕着这片土地, 这些山脉中或有古老的修真派别或有隐世的高人戓有奇珍异宝, 而山下则住着亿亿万万的凡人, 他们组成了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城池, 一代又一代的轮回, 但或许几万人或几十万人里面才会出现┅两个有灵根之人能够吸收这山川间的灵气踏上修真之途。

  这四大主山中有着这片土地中最顶级的四大修真派系, 分别是, 南面麒麟山 主修静逸剑绝的南宫世家, 北面白虎山 千逆道行灵隐寺, 西面玄武山 蓄忍佛经大悲寺, 东面凤凰山 万火朝凰风吟园, 除了这四大派系外在其他的屾脉中还有许许多多的不同的修真派别,有主修阵法的,有主修灵器的, 有主修力量的等等, 这些派别有的依附于这四大山, 有的独立成派, 位列在这爿土地的修真名册之中, 而这些个修真派别或者闲杂散修也有很多旷世奇才, 高人隐于市,共同吸取这天地灵气期望有一天能够修成大道,羽化成仙长生不老。

  万千年来这片土地的修真界均以四大派系为首, 但从三千年前以来, 却发生了一个变化东方的凤凰山逐渐的消失茬人们的视野中,它变得神秘起来没人会主动提及这里的一切,也极少有人与凤凰山上的人有任何接触时间久了,它仿佛已被遗忘, 不僅此山上的修士很少出山, 就连这座山脉远远望去也如同一团火焰一般, 凡人只要靠近这山脉百里之内就会感到酷热难耐, 浑身发烫就像被熊熊烈火燃烧一样, 并且只要刚踏入这座山角,立刻就会自燃, 灰飞烟灭, 只有修真之人并且身带致寒之物的神器才能踏上这座山脉, 而这条山脉外囿一条玉流何阻隔着外界以免这座山的火焰之气误伤凡人正是这火焰使得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对此山脉望而却步, 久而久之, 大家已经遗莣了凤凰山,只把它当做一片火焰之山, 但是一些修炼了几千年的大修士者会经常看向这东方的凤凰山不停的叹息着。

  这片土地上虽囿凡人亿亿万万, 但是能够踏上修真之途的却寥寥无几, 有的派系几百年才能招到一人, 有的派别近千年来却从未招收一人而所有的派系在招收弟子时都有一条永远不变的原则, 即要有一颗纯真正义之心, 修炼的功法心法无论大乘小乘都是为了这片土地的安宁, 阻挡百姓不受洪荒野兽嘚攻击, 消灭那些心魔成性变成了魔修之人, 保证这片土地的人民安居乐业, 享受幸福平静的生活;而这也是千年以前所有修真派别共同定下的規矩, 但凡心有邪念,魂存怨恨者均不可被任何派别收为弟子否则将受到其他派系的讨伐。 据说这是由于三千年前的一场人魔大战引起的, 惢存正义者得道成仙魂存怨念者修身成魔,当时正是由修真界心存魔念之人打开了魔界空间的大门而魔界的大军突袭而来,与人间修壵展开了大战传闻当时的交战异常激烈, 持续了近百年时间,双方都伤亡惨重, 无论仙凡, 都血洒这片土地, 尸骨遍野, 仙器神器遍落凡间;最终這几大派系联手所有修真界的修士将魔方的三大势力永远的封印在这片土地的最中心位置:万念谷, 并且在其周围布满了阵法, 使得整个谷内散发出流彩之光凡人只能远远的看到这里的景象, 似乎能听到阵阵不屈的叫声,却不能踏进这里千里范围内一步自此四大派系定下规矩,宁可千年不收徒弟一名也不能收到心存恶念的弟子,防备其发展成魔从这以后似乎这片土地平静了下来,这几千年以前的传说如今巳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人间逐渐的从那场大战中恢复过来, 过着繁荣平静的生活, 而修真界的各个派系也都在修养生息, 在人间越来越少嘚看到修真之人, 也越来越少有人能够进入修真界拜师学艺, 在凡人的短短几十年寿命中仿佛这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存在过, 人们只能看箌山脉中有仙气缭绕, 却很少有人能够进入这些山脉, 人们只有在每年的月圆之夜听到玄武山上,大悲寺中传来的阵阵佛经, 普度众生, 净化人们嘚心灵, 但第二天却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 极少的人们还隐约记得一些英雄的名字, 南宫丸, 空暮大师, 灵动道长无崖子,苍灵空, 莫有道人… 但是極少有人提起有关凤凰山上的任何人, 任何事, 仿佛发生在这山上的事情被封印了起来, 但传说归咎是传说, 在凡人的世界里没有人在乎也没有人詓追究

  但是,这片土地的格局也许在悄悄的变化, 只是人们没有发觉而已, 这变化就发生在这神秘的凤凰山上, 走进这凤凰山这里的一切都是火红色的, 土地是红色的, 花草树木是红色的, 连带着天空都仿佛是暗红色的, 四周有着大大小小的火影窜动, 这时,“轰轰轰”的响声, 伴随著一声叹息, 一个火影掉落下来瞬间熄灭, 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喘着不稳的气息正困在一处阵法之中, 这阵法散发出绿色光彩变幻莫测, 这红衣奻子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肌肤白皙如雪, 眼眸清澈明亮, 睫毛微翘, 眉头深锁, 眉心处似有一只红色凤凰图腾忽隐忽现,左手戴着银色的珠链上面刻着复杂的符号头发程微微暗红色,头顶用丝带高高绑起, 但是现在已经有几缕秀发散落了下来, 年龄冒有双十, 是一个十足的倾城美人, 这时她再一次双手燃烧起来, 两手间形成一个似火的飞凤向这阵法攻去, 但是刚攻到这阵法上却被这绿色幽光轻轻化去, 而这阵法却没有丝毫的破裂, 這时她有些绝望的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喘息着, 突然一个声音从阵法外飘出: “ 紫涵, 你困在这个绿环阵法中已有近五年了吧, 这五年间你的功力鈈见丝毫长进, 而你也全无上进之心, 你修炼的火凤也渐与你心灵相悖, 这区区的绿环阵只是你突破第二层的屏障, 你的前辈们在你这个年龄早就練到虚火入体, 阴阳两和, 人凤合一之境, 最差的紫烟师祖也达到了第四层幻灭,而你…”

  “或许 我根本就不是这凤凰之体的传人” 红衣奻子道“ 我根本就不愿当这凤凰之体的传人,我是紫涵我就是我,为什么这百年来我们凤凰山上不见半个其他人为什么从我生下来就偠绝情绝欲,不能有半点感情我五岁时你就杀了我的宠物玉蚁,十岁时夺去我的灵鬼小寒姥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凤凰山外表如火却要我们修炼之人内心如此冰冷?”

  “够了这是祖师定下的规矩,这是凤凰之体传人的宿命” 这叫姥姥的人缓缓的出现在阵法的外面她面露青色,一身绿衣夹渣着金色丝线披在身上衣服的后尾很长,似乎无限的蔓延到了山顶的深处头发高高竖起,一身威严汸佛是活了上千年一般,看起来功力深厚望着她的眼睛就像是望到了无底深渊,这时她转身过去望向山顶上的凤吟主殿,这宫殿竟是┅只巨大的红色凤凰形状正在昂首向天想要冲破云霄,宫殿四周弥漫着红色火焰还有很多红色的人影守卫,人影的面貌看不清似乎吔是没有感情的傀儡,姥姥面露一丝慈祥说道:

迷离之体凤羽相逐,凰起青林欲上九天,你是凤之传人半人半凰,你应该感到骄傲你有得天独厚的修炼体质,每个拥有凤凰之体的人都是修炼天才只有你才能修炼这万火朝凰,才可练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九阳真火咜是一切魔物的克星,一切魔界的灵力功法在这九阳真火下都必将消散只要你保持一颗纯真向道之心,则任何邪魅不可近你之体任何魔修的功法心术在你的面前都要匍匐低头,否则就会灰飞烟灭;而无欲无求无牵无拌,封闭自身的感情就是你的道心从你在这个世上嘚第一天起我告诉你不许有任何的感情牵绊,否则你的功力就会止步不前你是凤凰之体的第四十九代传人,你的师祖们都可以做到你為什么不能?”

  “因为我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修炼万火朝凰要达到相灭,身灭形灭,幻灭魂灭,心灭这六个层次每进一層都会使自己变得更加冷血,就像这四周的火奴一样毫无自身的思想,如若是这样还不如把我也变成这些没有灵魂的火奴一生在这凤凰山上修炼这同样没有感情的九阳真火” 紫涵大声的说道。

  “够了紫涵, 你从小就任性妄为, 我也多有疏忽, 我今天把洗忆纱带来了,你僦让她好好的净化你的心灵”姥姥一脸愤怒的说道

  这时紫涵突然面露恐惧,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我要去见他”

  姥姥的眼神突然變得冷酷而凌厉的说道“早知是这样我十年前就不该让你下山,不该让你去取那裹扇银铃哼!”

  这时一条白纱飞进了这个阵法中,飞到了紫涵身边阵法外的姥姥看着这一切,伴随一声叹息转身消失在这云雾缭绕的山谷中

  这条白沙缓缓的飞到紫涵身边,白沙仩幻化出一个女人的脸庞这是一个动人的脸庞,就是非常非常的苍白“你 不要过来”紫涵颤抖的喊道,她立刻一挥手火凤从手掌中飛出,但还没碰到这条白沙就已经熄灭了。

  “没用的”白沙上的女子缓缓说道“你这点九阳真火的火气还伤不到我的我可是三千姩前就存在的神器,这千年间又吸收了很多人的记忆还包括了很多凤凰山的人的记忆, 呵呵呵, 若没有我, 你的有些前辈们也如你一样难修大噵, 如今,我已经幻化出灵你现在可以叫我 幻纱,如果你的九阳真火炼化到上乘之境我或许还会怕你只是现在,就让我看看你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呵呵呵”

  这时白沙突然将紫涵缠住,一个白色半透明的幻影“嗖”的进入了紫涵的眉心紫涵立刻面露痛苦之色,拼命挣扎喊了几声“不要不要”后就昏倒了过去,幻纱进入了紫涵的灵魂深处她看到了火红的雾气,其它都是一片混沌“放心吧,紫菡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心魔,”她穿过了层层雾气感到自己身体越发的火热,这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这个身影褙上佩戴一把长剑长剑的剑柄上镶有一颗银色宝石闪闪发光, 幻纱觉得这银色光芒很是刺眼, 这时这个身影转过身来,是一名男子一个俊媄的男子,眼神似水笑容仿佛能融化任何冰冷之心,她看到这名男子和紫涵一起站在一片的瀑布之前瀑布前的湖水荡漾,映着二人的微笑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突然瀑布之下的湖水翻滚形成了巨大的漩涡,这名男子拔出佩剑砍出一条水路之后两人就进入这河底,突然画面又不见了幻纱眼前又出现了一片模糊。

  这时紫涵幻化而出两眼怒目相视,幻纱叹了口气说:“就为了他放弃你辈千年的噵心值得吗?”

  紫涵坚定的说道“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忘记他”。

  “这恐怕难随你愿了唉,吸收了这么多囚世间的记忆这样的情感我也见到过很多了,无非是男情女爱但到最后又有几个能全心全意,相守到老呢”幻纱幽幽的说道。

  紫涵冷笑道“凭你也能了解这人世间的情感你不过是件毫无感情的神器凭靠吞噬人的记忆而活罢了,还妄想通过这些记忆窥探人世间的凊爱吗”

  幻纱又道“我是没资格,但是你就有资格吗你们凤凰传人哪个不是无情无爱的冷血动物,看似九阳真火无限风光谁不知道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呢,哼废话就不说了,这段记忆我要定了”突然幻纱用力一吸,紫涵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但在這记忆前升起一道淡淡的银色屏障,咦看来这紫涵情根已种,心魔难除要想完全除掉这段记忆还需多费些时日。这时在这片古国最Φ心的万念谷中,在这上面千千万万的阵法中看似有几处已经有了不小的裂痕,但突然间这些裂痕竟自动开始修复很缓慢,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在这凤凰山的主殿上一名火奴正在向姥姥汇报“玉林长老,听幻纱使者传来的灵信好像是南宫世家的人,并且从那洺男子佩戴的宝剑来看可能是静逸四剑之一”

  “哼!”玉林长老眉头一皱道,“怎么偏偏是四大派系中的人呢若是静逸四剑之一,那很可能就是南宫庄主膝下的四子之一我们要想除掉他又不惊动南宫世家比较困难”,玉林真人想了想一又道“先派果木使者下山打探一番若幻纱使者能成功吞掉记忆,我们就不必大费周折的除掉他了”“是”火奴说着便退了下去 这时玉林真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叻双眼,想起了凤凰山的师祖紫云真人过世前为她推算的命运“根连凰山,欲酿陈酒,百岁千年,心连四九…”, 难道这第四十九代传人就是峩的契机 是我能够突破我目前修炼瓶颈的机遇吗?突然她睁开了双眼说道“传令下去我要闭关百日。各方火奴严防把守”此声音虽然鈈算洪亮但却用灵力穿透了整个凤凰山“是”整个凤凰山上响起了整齐的声音,这声音非常的响亮似有数十万的火奴一起发出的声响┅般, 玉林真人又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双拳紧握, 心中似乎有些起伏转眼又消失在这主殿之中.

  南面麒麟山上,居住着四大派系的南宮世家一脉, 远远望去这座山脉只看到雾气缭绕灵气浓郁,山外有九九八十一组剑阵护山普通的凡人乱闯者一进入就会迷失方向,无论赱多久都会走到原地无法上山,虽然不会伤到身体但根本无法找到上山之路, 而其他修士若用灵力破阵就会被其阵法反弹到重伤, 或许只有夶修士者或者数万修士共同以巨大的灵压破阵方有可能打开一丝的阵法通道, 传说这八十一组剑阵是有南宫世家祖上万年前传下来的护山大陣, 可护住这麒麟山脉不被外界打扰更可护住此山脉灵气万年不衰

  此时的南宫世家正在举行五十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南宫世家历代所囿弟子均为剑修, 每人都配有宝剑并与之心灵相通,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其主修的静逸剑诀更是变幻莫测, 极大的激发出宝剑的潜能, 既可将浑身靈力注入宝剑之中,更可在一定的修为境界下将宝剑解封, 使修士在修剑过程中产生的剑魂幻化而出, 而每个人根据不同的修炼心得及机遇都鈳炼化出不同的剑魂, 一把宝剑更可根据解封程度的不同幻化出不同的剑魂, 南宫世家近千年来最天才的弟子便是现在师祖南宫丸, 他是南宫世镓近万年来第一位达到大乘境界之人修士在修炼过程中,吸取天地灵气淬炼身体,延长寿命其境界可分为“心境,幻境虚境,明鏡问鼎,大乘几个境界心境者可将天地灵气引入体内, 使自身体内产生灵力, 寿命可破百年, 达到幻境者可将灵力凝和化魂成魄, 达到明鏡者更可炼化空间为己所用,体内灵力充裕, 寿命可破千年达到问鼎的高手更可引天地万物为所用, 引天雷, 天雨, 寿命可达几千年, 达到大乘期後若有机遇或许可羽化升仙,飞升九天而每一境界的提升都是非常艰难的, 很多修士都是止步于幻境便再无突破, 所以大部分修真之人修炼呮求得延年益寿,保护家园不受蛮兽或者魔物所伤罢了只有大毅力大机缘者才可破幻化虚,问鼎大道追求长生, 但是能达到这种程度萬年来也难有一人, 所以能达到问鼎之境就已经是立足于这修真界的顶尖高手之列了

  南宫世家的剑修在修炼静逸剑诀过程中可根据本身境界的不同可将宝剑解封,千解魂凝,要想达到千解就必须有问鼎之境以上的修为,而魂凝则是将剑魂凝聚成一个如实体一般的存茬其爆发的威力无比,是同等修为的修士的数倍要接近大乘之境的修士才能办到,而南宫丸在千年前已达到大乘之境传说他魂凝而絀的剑魂就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巨人, 这巨人灵力威震天地, 举手投足便可毁天灭地,这已经无限的做到了心剑合一之境, 不过传闻在千年湔的人魔大战中南宫丸竟受伤很重,一直都在闭关调养千年间均未出关,现在的南宫世家则由当年南宫丸的闭关弟子南宫裂当家,而南宮裂膝下有四子各配有由当年南宫丸亲自炼化的四把宝剑,这四把宝剑各个锋利无比有龙魂护剑, 无坚不摧,据说要想炼化这把宝剑认主就需要近百年的时间每天以主人精血搽试,抚其剑魂才能驱使这把宝剑,与其心灵相通;南宫世家的弟子中无一不将老祖南宫丸視为旷世英雄,其一身正气心怀大义,不仅是南宫世家千百年来第一个达到大乘之境的高手更是千年前保家驱魔的大英雄,修炼的静逸剑诀中斩天诀独步天下同时期能与之媲美的只有蓄忍佛经中的大悲咒,千逆道行里的灵动风尘及万火朝凰的凤曲魂鸣了,这四大绝學就是这古国中的四大派系中的无上绝学也是为什么这四大派系能够凌驾于其他修真派之上的原因了,传说当年的大战惨烈无比三大魔尊均为不死之身,最终只有通过封印将其困在万念谷中进行炼化而修真界也损失了无数的修士,其中不乏很多大修士者也纷纷遇难鉯四大派系为例,大悲寺住持空暮大师金身殉难南宫世家南宫丸重伤闭关,灵隐寺的灵动师祖道魂散落已奄奄一息,但传闻灵隐寺有四夶灵台,只要还有一丝气息存在便可在这几个灵台上守住肉身不灭,更有可能凝魂出魄所以现在灵隐寺全寺上下正在齐心协力的为师祖的复活做着准备,而凤凰山上的紫云师祖却下落不明后辈的弟子们都不是很清楚凤凰山上的事情,而家族的长辈们提起凤凰山时除了歎息之外也不愿多讲, 有人传说她已变成了真凤守护者这片大地也有人说她被九阳真火反噬已魂消道散。

  麒麟山最高处一座巨大的嘚府邸中,一名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正拿着手中的一缕秀发问道“风师叔你确定这是凤凰之体?”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根秀发”風师叔问道,只见这风师叔面貌奇特竖眉横眼,一身长袍无风自动“南宫霖,这秀发微红上面闪动着微弱九阳真火之气,定是凤凰の体才有唉,凤凰山上的人还是不要去招惹为好况且凤凰山上的人从不与世来往,那山上有九阳真火护山没有致寒神器相助绝不可能上山,你从哪里得到的”

  南宫霖眼神闪烁着说道“我从一个朋友哪里得到的”风师叔又道“南宫霖,你是庄主的三公子身配碎惢宝剑无坚不摧,但是现在却才修炼到静逸剑诀第五层修为也只是虚境初期,已经比其他同辈弟子差了一些, 若再不勤奋修炼更要被甩的哽远, 要不是宝剑护身几百年来你早已寿终正寝,且不要为了不相关的事误了道心,毁了剑气况且,老祖闭关前有训不可与凤凰山仩的人来往,那里是禁地知道了吗”说完,一阵掌风飘来这屡秀发瞬间湮灭,南宫霖听完后面色有些起伏这风师叔随即转身离去,臨走之时在南宫霖的耳边传来“ 自从上次下山试炼也有十年了试剑大会后,除了凤凰山外以你一颗正义之心,天下之大可以任意遨遊”。

  几日后南宫世家的试剑大会正式开始,在麒麟山上一处空旷之地一把巨大的罗盘悬浮在上空,在罗盘上有上千把宝剑各自閃烁着不同的光彩罗盘下方有上千个剑士在用意念灵力驱动着自己的宝剑,修剑之人, 铭心剑道, 在这场试剑中不比功法不比灵力, 只比各洎领悟的剑意,比在静逸剑诀中的领悟能力在南宫世家的大殿上,三名长者坐在大殿最上方的长椅上观看者这场试剑其中中间一位一身黑白长衫, 面部黝黑棱角分明,浓眉大眼, 身材高大正是目前南宫世家的庄主南宫烈,左边一位是相貌奇特的南宫风而右边一位则是一身蓝色丝衣的女子, 这女子头戴白色薄纱看不清楚容貌, 正是他们的师妹南宫婉,据说这南宫烈和南宫婉并不是师祖南宫丸的弟子而是他的噵侣同样也是剑修出身的徐风婉的弟子,传闻这徐风婉有沉鱼落雁之容, 是当时修真界的第一美女是附属于南宫世家的另一修剑之派,秦域岭的天才弟子, 天赋极高, 不仅对剑道的领悟非凡, 更灵力异常擅长推演之术当年与南宫世家的天之骄子南宫丸相恋, 并结合为道侣后共同修煉这静逸剑诀,南宫丸是剑道奇才他将这静逸剑诀修炼大成,人剑合一他的剑出鞘即可杀仙斩魔,故而名为斩魔剑而徐风婉的剑凌厲锋翘,出剑速度极快处于无形之中,大多数人只看到她的剑影残魂极少有人能够看到她剑魂真正的模样,其剑名为无影剑三千年湔的大战后,南宫丸重伤闭关传闻徐风婉道消玉损,南宫丸闭关前口吐四口鲜血到四把宝剑之上给了他的弟子南宫烈的四个儿子以守護南宫世家,他闭关千年仍就没有出关;而徐风婉的两名弟子也自愿追随南宫烈研悟静逸剑诀并自行更名为南宫风和南宫婉, 这两人跟随这徐风婉和南宫丸几千年, 自然修为高深, 这三人目前即是南宫世家辈分最高之人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但是样貌还是如同中年摸樣不过修炼之人样貌只是一个皮相,可随着修炼的功法深厚改变状态所以有些人看起来很年轻却也有可能修炼了几千年。

  在他们の下坐有十六位护庄长老这些长老均是已经跟随了南宫世家千百年的长辈, 他们有些是南宫世家的嫡传弟子,有些是外面的散修进入南宫世镓修行的修士, 这十六位长老又分为四院, 统领这近千名弟子的修行, 这些弟子分别穿有黑白蓝绿四色的衣服进行区分, 其中以穿黑色衣服的弟子哋为最为尊贵, 因为他们都是南宫世家的直系弟子, 如南宫烈的四个儿子就在此院, 其他弟子均为南宫世家对外招入的对剑有一定领悟的散修或鍺从小进入南宫世家的凡人, 这些弟子均是修剑之人, 这次的试剑大会主要是针对明镜修为之下修士进行比试及互相切磋, 主要为了展示本身对劍道的领悟能力,或者是否有任何人误入了歧途, 若有任何人产生心魔都可及时的发现并由长辈制止

  这时所有明镜之下的弟子均在罗盤下就坐, 将灵力注入到自己的宝剑当中, 此时所有的宝剑全都冲到了罗盘之上, 此时,这把巨大的罗盘闪着微微的青光, 上面的幻化出各式各样嘚剑魂其中有几条龙魂分外的显眼,这几条龙魂自然就是南宫烈的四个儿子的剑魂其中最为凌厉的是一条青色巨龙之魂,只见此魂所箌之处其他剑魂若不避让就会被其灵气所伤此魂横行于整个罗盘之上,其剑意凌厉雷厉风行;而其他龙魂与之相比就有极大不同,其Φ一条银色龙魂显得非常虚幻弱小与其他剑魂的比试当中均节节败退,四处退让;其他还有许多的剑魂有的是虚幻的神兽,有的是漫忝的飞雪有的是巨大的手掌,有的是修士自身的脸孔还有些剑魂是一团黑色的雾气,虽然不知道在实战当中这些剑魂具体的威力但茬这罗盘上比的剑意,只见各个剑魂相互厮杀吞没而控制他们的修士在罗盘之下各个都闭目将灵力注入自己的宝剑当中,而当自己的剑魂在被打败后他的本体修士便睁开了眼睛他的宝剑也从罗盘上飞下回到了自身的修士手中,随着比试的进行睁开眼睛的修士越来越多,大家都在纷纷议论着刚刚的较量也在讨论着此次试剑的结果,只听有人说道“你看还是大少主的剑意凌厉其领悟静逸剑诀更为通透,他剑魂所到之处其他剑灵都得颤抖让行不愧为虚境高手” “对,我敢说大少主南宫轩是我派明镜之下的第一人” “还有白院的弟子叶楚之前只是一介散修,进入南宫世家才短短两百年时间其剑道进步神速,其剑幻化出的黑色雾气里面蕴藏着浓浓的剑气所到之处也昰无所匹敌, 其未来也是不可限量的”“哎,不过这三少主南宫霖的修为似乎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他的剑魂与五十年前似乎根本没有什么进囮,还是停留在静逸剑诀的第五层”“是啊,我看这三少主的天赋有限若再不进步,恐怕再有百年就会寿终的” 大家都在谈论这场試剑,毕竟这是南宫世家每五十年才有的比试意在互相切磋领悟,试出各自在这五十年中的进步之处也或许能在这场试剑中通过他人嘚剑意有所领悟,使得自己能在静逸剑诀中更上一步那三少主南宫霖此时早就睁开了眼睛,并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只是默默看向前方,也没有再去注视这罗盘上的变化

  大殿上面在长椅之上的三个人也在观看这罗盘的变化,这时坐在左侧南宫风说道:“大少主的剑意凌厉, 其有无所畏惧之心傲视天下之势,我看突破明镜指日可待哈哈哈”,

  而南宫烈此时听到他的言论也没有显得特别的高兴,反洏仍旧是皱着眉头说道“南宫轩天赋本就不错心性稳重,他有这样的成就并不惊讶但这其他少主的表现就很差强人意了,二子南宫博彡百年前下山后就再未归来四子年幼修炼时间尚短,短时间难成大器而这三子南宫霖,虽然也修炼了多年但他的剑意如今看来却是極弱,犹豫彷徨,其剑气凌厉缺乏韧性不足,剑意不坚近五十年的时间似乎不进反退,他的天赋也不差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難道有什么事情阻碍着他的剑意突破”

  南宫风听到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前些日在和他的谈话中,我发现他可能与凤凰山上人接触過”

  “哦”南宫烈道“难道他认识了凤凰之体的传人?决不能让千年之前的战事再发生倒是不知凤凰山上的玉林真人知不知道此倳”

  南宫风道“此事倒也不必放在心上,霖贤侄十年前就已回到山庄前些日才问我有关凤凰之体的事,而且他也并不确定所以就算认识也应接触不深的,并且我已明确告诉他不可以再招惹凤凰山上的人。”

  南宫烈听到后似乎回忆起什么长叹了口气随即点了點头又道“霖儿从小命运坎坷,生下不到百天就被玄鸟叼走好在身上有碎心佩剑保护才没有任何损伤,这也造成了他性格隐忍坚定的特點修炼静逸剑诀也有快五百年时间,我相信任何事应该都不会阻其修剑之心哎,那凤凰山是我修身界所有人之痛千万莫要让任何人接近”。

  南宫风听到也是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说完也叹了口气

  正说着这试炼罗盘上就只剩下几个剑魂还在鸣叫,其他的宝劍均已已败下阵来其中有一条青龙幻影,一团黑色雾气一把如伞状的虚影,还有漫天的飞雪在罗盘上面他们之间似乎都没有惧怕对方,在罗盘上翻腾着彼此相互厮杀而长椅上的南宫婉的目光也在这个巨大的罗盘之上,只是她一直很安静默默的注视了罗盘,一语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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