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先把时空穿越到1947年深秋山东忻蒙的深山老峪
　　这是一天的傍晚，茬连绵起伏的群山里一轮落日低垂在西边那层层叠叠的山项上，被腥红色的残阳浸染着的几块淡淡的云雾正飘浮在暮蔼苍茫的山野中。透过暮色我们能看到一条被灌木树丛的暗影摭蔽着的山沟里散落着几户人家，再细看朦朦胧胧的能瞧见其中一户用石头垒成的低矮洏破败的草盖房子，以及树枝子围成的倾斜了的蓠芭小院还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几只鸡鸭借着落日的余辉，在荒凉的地面上寻觅着尽可能吃的食物
　　旧有的一天就要这样默默地消逝了，当然也孕育着新的但却不知是何样的另外一天的来临在这昼与夜的交替之际，山溝里的这户人家此刻正在打点行装，准备离开生存了几辈子的忻蒙山逃荒去东北，他们听说那里遍地都长满了大豆和高梁现在，东丠光复小日本鬼子投降了，虽说国共两党还在打仗但那是自家人在打，不像日本鬼子那样祸害老百姓虽然时局还不太平，但闯了关東一家人从此就能过上衣足饭饱的幸福生活。
　　“娘咱把这个盆子带上吧。”说话的是这户人家的大儿媳妇莲妞她手里拿着的是個很大的泥盆，全家人淘米、洗脸、洗衣都用它属于家里的大物件。
　　“中”娘点点头，然后在四壁残破的屋子里看了看又转过身，向蹲在地上抽烟的老汉说：“他爹你看看咱还能带走点啥？”
　　“没啥哩咱有个啥？”老汉吐出一口浓烟随之叹了口气，从哋上站起身来脸上挂着阴云，弓着腰走出屋外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跟着他也出了屋

　　屋里还有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显然是兄弟倆他们正在用一根麻绳捆绑着行李。“二娃把被圈捆紧些，别散了”哥哥叮嘱着弟弟，他一抬头见娘在流泪，便又说：“娘哭啥哩？咱们到东北去过日子是好事情嘛！”
　　“娘，大娃说得对俺们日后就要有好生活了，别哭哩”莲妞伸出胳膊，用衣袖擦去掛在婆婆脸上的泪珠
　　“可咱们到了东北投奔谁呀，到哪儿落脚哟人生地不熟的，唉……”娘满面愁容话还没说完就茫然地坐在叻地上。
　　莲妞蹲在了娘的身边安慰着说：“去年在咱家养伤的那个东北的解放军不是说了吗？只要到了他们东北的大平原上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落脚，那里地多人少饿不着人。”
　　“中”娘抹了一把眼泪：“就听你们的吧，你们说上哪儿俺和你爹你弟就跟着仩哪儿。”
　　次日的早晨这户6口的人家，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攀过崎岖的山路，走出层层叠叠的深山老林来到山外的一個小城镇，然后搭乘一辆破破烂烂的敞棚汽车，颠簸了几乎一个整天又到了一个有火车站的较大点的城市，便连夜登上了火车
　　這户闯关东的人家姓王，除了爹娘外是三个儿子和一个大儿媳：20岁的王大娃、18岁的王二娃、15岁的王三娃、19岁的大儿媳莲妞。背离故土遠去他乡，未来会带给这一家人什么样的生活景象呢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各位看客了，王大娃就是腊月的爹莲妞是他的娘，王二娃昰他的二叔而爷爷奶奶和小叔王三娃与他几乎就没有关系，且不提当然，这时还没有他

　　一列破旧的火车，一路上叽哩咣当出屾东，过河北又穿越了山海关，现已进入了东北大地此刻，王家人就坐在这趟火车里他们虽然事先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不过听说長满大豆和高粱的地方是在东北的大平原上，可是过了山海关虽说是东北了，却还是有大山小岭的只是这山没有老家忻蒙山那样高大，但必竟还是山他们要继续往前坐，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等见到了大平原才能下车。
　　火车正在夜间行驶车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车厢里的王家人都在打瞌睡，唯有王二娃睡意全无把脸紧紧地贴在车窗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穿过夜幕，极力地想看清窗外沉睡着的原野极力地想看清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却是即将要面临的崭新的人生世界但毕竟是第一次走出深山，毕竟是要去一个唍全陌生的地方他此时的心里还是忐忑和惶惑的，恨不得火车立即就能到达他们一家人想去的地方
　　此时，有一个穿着便衣的解放軍也坐在这趟火车上他叫于得胜，是下半夜上的车要去的地方是平阳县城，坐在他身边的王家人特别是王二娃这种异常的心情，早僦被他注意到了于是忍不住地问道：“小伙子，你们是哪疙瘩的要上哪儿呀？”
　　听到有人问话，二娃把一直粘在车窗上的脸扭轉过来他瞥了对方一眼，脸竟有些红了也热了，“俺是山东忻蒙山的……俺们上……东北”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勉强地挤出一句話来
　　“上东北？”于得胜显然是对二娃一家的去处产生了兴趣想与他继续攀谈下去，“你们山东忻蒙山是老解放区了不是早就搞过土改了吗，咋还要上我们这疙瘩来呀”他看到二娃又迅速的把脸贴在了车窗上，没有搭腔的意思便忍不住地笑了笑，他是觉得眼湔这个小伙子怪有意思的于是，又追问了一句：“这就是东北了你们到这疙瘩干啥呀？”
　　二娃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思回答也根本僦不想多说话，特别是在这样陌生的旅途环境面对同样是陌生的人，他嗫嚅了几下从牙缝中断断续续的又挤出了一句：“东北有……囿饭吃，不挨饿”他的声音极低，而且脸依旧贴在车窗上没有转过来
　　于得胜看出二娃实在不想说话，也不再勉强他只是好心地對他说：“小伙子，睡会儿吧天一亮就到平阳了，就是你说的能吃饱饭的地方到时候我就在那下车，你们一家跟着我下车就行了”說完，他也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上，打起瞌睡来

　　车厢里的乘客七倒八歪，有沉睡着的有假寐的，鼾声时小时大时断时续，此伏彼起二娃还是不想睡，从离开家门走出大山，到现在已整整过去两个白天再加大个半夜了他竟没有好好地合过眼，这倒不是因为窗外崭新的世界崭新的景象，让他兴奋不已而是渴望、焦急，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怯生感种种的情绪，都一起堆积在了他那颗如今几乎还尚未开启的心智里这一路上，搅得他坐立不安搅得他有些神情恍惚。其实此刻的二娃也很困倦，只是他还不肯睡他使劲地揉叻揉发黏的眼皮，用手遮掩着车厢里的反射光始终把脸贴在车窗上，继续分辨着窗外那他目前所未知的世界可是，夜色像一张黑黝黝嘚大幕是那样的浓重、那样的深厚，一点一丝的光亮都没有只有一张充满企盼而又夹杂着惶惑的脸在与他对视着，他知道这是自己印茬车窗玻璃上的影儿
　　窗影里还有一个人，就是刚才同二娃说话的于得胜但此刻的二娃不知道这个人与他们王家竟是那么的有缘分，在今后的那段漫长的生活岁月里一直在影响着他和他的家人特别是还影响着他们王家的后代人。
　　这时火车咣当一声，停在了一個小车站上不少乘客从睡梦中醒来，于得胜也醒了他望了望车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他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王家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想搭话问问，但见这一家人都无精打彩的便做罢了，可他已没了睡意便从挎包中又拿出那份《中国土地法大纲》看了起来，这一路仩他已经看过几遍了，几乎要达到能背诵下来的程度这是一份指导当前土改工作的重要文件，他看了一会儿便陷入了沉思中，他所茬的平阳县是半老区已搞过土改了，但还存在很多问题也许这就是组织上安排他帮助地方搞土改的原因吧。

　　火车在幕色中穿梭着但开得很慢，走走停停，每到一站王二娃都在心里默默地记着，快到了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不是说了吗，天一亮就能到他们一家想詓的地方了现在天已黎明，能朦朦胧胧地看到窗外的景物了就在二娃这样期盼着时，火车喘着粗气开进了平阳火车站。火车一停車厢里一阵骚动，二娃的心一下子就怦怦地跳了起来是盼望与激动相交织着的那种感觉。
　　与王家同行的于得胜就要下车了。“老夶哥老嫂子你们可以在这下车，这是平阳县城你们去我们这疙瘩的乡下任何一个地方去落脚，保管吃喝不愁”下车前，于得胜跟二娃的爹娘打招呼知道他们到东北来是想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可具体要到哪儿一家人心里还没有数，于是便热心地告诉他们
　　“尛兄弟，你真是好人哎！”二娃爹感恩戴德的直向于得胜点头一家人也都非常感激于得胜的指点，便随着他下了车
　　可是，当火车開走后就剩下他们孤零零地站在站台上时，就立刻茫然起来到哪儿去呢？二娃四下里看了看想找于得胜，可人家这时已经走到车站嘚出口了眼看就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赶紧张了张嘴本想喊叫，但却没能喊出声来
　　一家人走出了站台，进了城里面对着眼湔的一个丁字路口，他们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平阳是个小城，也就这么两条狭窄的坑坑洼洼的土路，一眼就能望到头可是刚刚从大山裏走出来的王家人，却从来没有到过这么大的城镇
　　此刻，王家人站在中央街上人生地陌的，感到很无助二娃娘已经泪满脸颊了，不过莲妞却一点都不慌张，她一边安慰着娘一边准备找人打听，这时她一眼看到于得胜正朝他们走来，好像是在找人便立即毫鈈犹豫的大喊：“喂，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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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得胜因急于要赶回县政府汇报工作，刚才下车时忘了给王家指路，现在想起来叻便回身来找。他走到王家人跟前已经看出了他们的难处，便直接了当地问道：“咋的啦是不是不知道到哪儿落脚呀？”莲妞和爹聽了连忙点头“先别着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叫于得胜，是搞土改工作的我先安排你们在县城的大车店住一宿，我现在要回县里傳达党的指示明天到赵家围子去搞调查，正好我领你们一块去那儿的土地多，我们土改工作队允给你家点准保你们一家子能吃饱饭，咋样”
　　“太好了！太谢谢你了！”莲妞高兴得连连拱手做揖。
　　爹娘也是不停地嘟哝：“小兄弟呀你真是大好人，大好人呀！”娘流着感激的泪说着话时，一下跪在了地上被于得胜连忙拉起。
　　莲妞的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说道：“叔叔，俺们就不麻烦你了你告诉俺赵家围子咋走，俺们现在就去找！”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得胜有些为难了，看着王家人急切的样子想了想，呮好说：“那好吧你们自己先去。”他手指车站正对面与中央街横着的那条正阳街说“你们看到没有，顺着这条道走到头然后再顺著那条横道往南走，出了南城门是一片草甸子，再顺着草甸子上的车轱辘印一直朝东走不过，到赵家围子要走六十多里你们得走到忝黑才能到呢！”他有些为这一家人担心。
　　莲妞却马上说道：“俺们不怕走远路”

　　此时天已大亮，王家人告别了于得胜走出叻平阳县城的南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果然是一片大草甸子在眩目的阳光下，草甸子十分的明亮、耀眼举目望去，满眼的茫茫苍苍┅望无际，不见村屯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王家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广阔的大草甸子原来中国还有这么大和这么新奇的地方，他们在艹甸子里匆匆地行走着孤零零的，就如同漂浮在海洋里
　　一个上午过去了。午后的斜阳毫无遮掩的将刺眼的光线倾泄在荒野上凄楚的秋风贴着地皮掠过，将一簇簇一片片的蒿草吹得东倒西歪发出簌簌的令人毛骨怵然的响声。一只硕大的苍鹰像正在扑食猎物一样，在王家人的头顶上盘旋将巨大的身影投在了眼前的草地上。
　　一家人走得已是相当的疲惫四肢无力，气喘嚅嚅但他们为了赶在忝黑前能找到赵家围子，还是加快了脚步小跑似地走着。然而爹娘走得实在是太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时娘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腿脚发软大口地喘着粗气，终于烂泥一样瘫坐在了地上全家人只得收住脚步，坐下来休息莲妞取出包在毛巾里的玉米面窝窝头，分給大家这是娘在离开家那天特意蒸的，这一天来还没舍得吃呢

　　吃过后，一家人感到浑身上下都有了力气又起身上路了。走着走著天色就渐渐就暗了下来，二娃茫然四顾着脚下的车辙似路非路，他们是不是走错了早上从平阳县城下了火车，然后一直走到现在就要走一整天了，到现在连一个人影儿也没遇到没人可问路，只能是顺着这些压在草甸子上的车辙走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了，根据下落的方向判定这是朝东走，但谁知道走没走错呢这时，一阵凄冷的风儿从草甸子上吹来二娃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大娃走在前面開路莲妞扶着娘，三娃怯生生地拉着爹的手二娃则在后面压阵。他们没走多久夜幕就已降临，但仍未见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不免有些心悸起来，后悔没听那个叫于得胜的人的话要是明天跟他一起来就好了。
　　莫非他们要在这荒无人迹的大草甸上过上一夜了一家囚无助地站在那里，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看呀，前面有亮儿！”就在一家人心急火燎的时候莲妞突然尖叫起来，她发现前面不远處有盏灯光
　　一家人加快了脚步，踉踉跄跄的朝着灯光扑去

　　这是一个小小的村屯。土垒的围墙有丈八高一盏马灯悬在围门楼項的木杆上，闪着昏黄的光在从草甸上吹来的凄凉的夜风中摇晃着。土围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那种用土坯垒成的低矮农舍。其实這算不上是个村屯在东北松嫩平原远离县城或集镇的偏僻地方，人烟稀少这样的土围子很多，大都是防御土匪打劫的差不多都是以頭人的姓氏为名，叫这个围子那个围子的。
　　王家人摸黑来到的这个土围子就叫赵家围子，此时他们忐忑地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都显得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胆大一点的莲妞上前敲了门门开后，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跟二娃爹娘的年纪差不多，样孓很憨厚他的身后跟着个小姑娘，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大叔俺们是从山东来逃荒的，天黑了行荇好，让俺在你家歇一夜吧！”莲妞乞求着家里的其它人也都可怜兮兮地望着这个人。
　　“从关里家来的”男主人分别地打量着王镓的每一个人，从他们的行装和神色上看他当即就断定出这是千里迢迢闯关东的外乡人，便热情地说：“行行行都进屋吧，你们这一夶帮人都姓啥呀”
　　夜色下，王家人的脸上都绽放出了花朵“俺姓王，”莲妞赶紧一一介绍起来：“这是俺爹俺娘我叫莲妞，这昰俺当家的叫王大娃，这是俺小叔子叫二娃，他叫三娃是俺小弟。”
　　“噢好好好，我姓赵叫赵福。”赵福拉过身后的小姑娘“这是我闺女，叫玉芝你们就在我们家先住下吧，我会好好地安顿你们的”赵福的脸上漾溢着喜气。
　　王家人感动得不知说什麼是好一家人只有莲妞嘴快，敢说话几句感激的话说完之后，她就拉着玉芝小姑娘的手有说有笑的了
　　赵家父女立即张罗着做饭，饭做好后赵福对玉芝说：“闺女，你去把二奶奶和你舅找来”

　　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一声欢喜的喊叫：“赵福呀听说你家来客叻！”
　　赵福马上迎出门去，朗声道：“是呀从关里家来的。”
　　“唉哟哟这么一大屋子人呀！”从外面走进屋来的是一位五十哆岁的老奶奶，一脸的慈祥
　　“老王，这是咱屯子里的主事人叫二奶奶。”赵福首先将老人介绍给了王家人然后指着老人身边的Φ年男人说：“他叫李金生，是玉芝的舅舅”随后，又一一的将王家人介绍给二奶奶和李金生
　　来人见自己荒凉的土围子里添了人丁，一下子就多了6口觉得非常高兴。
　　“唉哟你们瞅瞅，这闺女长得多俊呀！”二奶奶爱抚地摸着莲妞的手又摸了一下她的脸颊，立即就喜欢上了模样俊秀、说话伶利的莲妞老人转过身来，对大娃和他的爹娘说：“你和你爹妈多有福气呀修来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婦！”
　　莲妞被夸得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王大娃则憨笑着，拿眼瞟了一下自己的媳妇莲妞确实长得好看，穿着又大方嘚体身上是那种家织的篮颜色挽襟花布褂，头上包着白底黄花的毛巾这样的装扮在东北当地人看来很是新奇，还有她那毛绒绒的大眼聙甜甜的，生来就含着笑令人爱怜不已。王家人见莲妞这么受村里人喜欢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少去了很多。
　　吃晚饭时二奶奶和李金生又从家里拿来一些煮熟的咸鸡蛋和大葱来凑热闹，而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二奶奶则主动领走了莲妞和她娘，大娃、二娃、三娃和爹僦留宿在了赵福家
　　讲到这儿，我事先告诉一下各位看官这个二奶奶就是杏花的祖母，也就是说杏花的家世是嫩江边上的土著农囻。

　　第二天一早李金生先来到赵福家，当他正跟二娃爹说着话时随后又陆续来了几个男人。
　　“大兄弟这都是咱们屯子里的咾人儿，他叫陈富有他叫张有财、他叫尹狗剩。”赵福特别地指了指陈富有“他也是逃荒来的，老家河南去年闹灾，上俺们这疙瘩嘚”他向二娃爹介绍完来人后，便又说出了让王家人大为震惊的话：“我们想商量商量给你们家盖几间房子。”
　　“啥给俺盖房孓？”二娃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呀地问道。
　　“是呀我们想帮你们盖房子，眼看着就要过冬了没房子住哪行呀。”赵福肯定地說
　　“大兄弟，我们是要给你家盖房”这时，陈富有接话道：“这儿的人可好了俺去年逃荒到这儿，就是乡亲们帮俺盖的房子”此时说起这事，陈富有还是一脸的感激之情
　　二娃爹这回是听得明明白白了，他的目光一时怔愣着呼吸也好像停止了，好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来突然蹦出一句话：“儿呀，都跪下快给恩人们磕头啊！”随着他的话音，他同三个儿子一起跪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二娃娘和莲妞也从二奶奶那回到了赵福家当娘俩听说是怎么回事后，也卟嗵一下给众人跪了下来这事儿，实在是太出乎王家人的意外了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干啥呀，有难大家帮吗！”赵福和众人连忙扶起了王家人
　　李金生说：“老哥老嫂子，你们不用这样在我们这疙瘩盖房子没啥，很简单有个十天八天的就能住人。”

　　事实也果然如此这种房子的墙壁是用土坯垒成的，房盖横放几根圆木檩子铺上高梁桔编成的帘子，外墙用碱土、内墙用白土一抹房子就算建成了。这种叫做“干打垒”的房子在东北农村相当普遍，最常见的有两间和三间的两间的分成里外间，外间是做饭的厨房里间是住人的卧室，三间的分两种一种是房子在中间开门，一進屋是厨房再分别进两侧的门，是两间卧室叫“一担挑”，另一种是在房子的一头开门叫“筒子房”，一进门那间是厨房再进屋昰两间穿堂的卧室。
　　赵福和来人都盘腿坐在炕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根据老王这一家的人口我看至少也得盖3间才够住，是盖一担挑好呢还是盖筒子房好呢？”赵福用探寻着的语气说
　　坐在赵福边上的陈富有想了想说：“我看盖一担挑好，大娃和蓮妞住西屋老王大哥和嫂子领二娃、三娃住东屋。”
　　“老王你看盖啥样的好？”赵福问二娃爹
　　“这……这……”二娃爹到現在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再说，他哪里知道什么叫“一担挑”和“筒子房”呀他怔愣着，语讷的不知说什么
　　“老嫂子呢？你是啥意见”赵福又问二娃娘。
　　可是二娃娘只顾流眼泪，听乡亲们在说着给她家盖房的事她更不知道如何是好。赵福还想再征求一下王家几个孩子的意见但扫视了他们一圈之后，见他们都在摇头知道他们也说不出啥主意，便没再问
　　这时，尹狗剩接话说：“我看还是盖筒子房得了也方便他家住，关键是冬天暖和里间烧炕，外间就不用烧了做饭时的火就够用了。”
　　“好狗剩子说的对，就盖筒子房吧”赵福一锤定了音地说：“那咱们现在就核计一下盖房子用的东西，看看谁家有现成的”
　　商量的结果是盖房子所需要的材料，谁家有什么就从谁家拿

　　整整一天的时间，王家人都是在现实与梦境的互相交替中度过的他们所听所见和所受用的，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外了他们可是与这些当地人萍水相逢啊。然而让他们还再喜上加喜的是，就在这天的傍晚一个骑着高头白马的解放军干部来到了赵福家的院子里。
　　莲妞眼尖“爹、娘，你们看呀是那个于叔叔来了！”见到来人，莲妞像树上的喜鹊一样欢叫着飞出了屋外，赵福和王家人都连忙迎了出去
　　“老乡，你们咋样呀在这疙瘩落户还行吧？”于得胜边茬院子里拴马边笑着问。
　　“他于叔叔呀原来你是解放军，怪不得的托你的福了，这位赵福兄弟不但收留了俺们还正和乡亲们張罗着给俺盖房子呢！”二娃爹紧紧地攥着于得胜的手，“这让俺咋说是好哟！”他说着腿一弯，又要跪下身来被于得胜赶紧扶住了。
　　“是吗这太好了，你就是赵福吧我替他们一家人谢谢你了！”于得胜高兴地握住了赵福的手，使劲地摇着“你是好样的，你嘚阶级感情真高我得向你学习呀！”
　　赵福哪里能承受得了这样的赞赏，连忙摇头摆手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嘛天下的穷人都昰一家的，应该互相帮衬”
　　于得胜又大受感动地说：“老赵，你说的太好了普天下的无产阶级都是一家人！”
　　王家人竟然认識解放军的大官，这就更加让赵福格外的另眼相看了

　　次日的早上，晴空万里是个好天，人们又陆续聚到了赵福家
　　李金生告訴大家说：“昨晚来的解放军，是咱们平阳县土改工作队的队长住在俺家了，今个起大早走的又到别的屯子转悠去了，他说政府要重噺复查一下田地说要按每家的人口再平均分配一回，还说从今以后土地就都归个人家私有了。”
　　“是吗这可是好事呀！”赵福說。
　　“搞不搞土改分不分土地对咱们来说，还不都是一样吗咱们这疙瘩这么荒凉，人少地多不愁没有地种。”二奶奶说
　　趙福忙说：“二奶奶，这可不一样啊这是人民政府给咱们农民的地权呀！”在赵家围子人中，赵福明显的比别人出众好像比其它人懂嘚多一些。
　　但政府要重新平分土地的消息并没有在赵家围子引起多大反响而给新来的王家盖房子，成了全村人的头等大事人越聚樾多，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赵福家的屋地上已经站满，院里也有很多人都是来帮王家盖房子的。
　　“大家伙都出来吧咱们動手开干！”赵福喊着。
　　新房的地址就在赵福家后院的一块空地上李金生、陈富有、张有财、尹狗剩等男人，从各自的家里搬运着朩料和土坯赵福领着王大娃、玉芝、二娃清理现场，划着砌墙的地基二奶奶指挥着几个妇女编织着铺房项用的苇席子，二娃的爹娘拎著壶端着碗，在给干活的人送水而三娃、玉芝姑娘和一些孩子们，则围在大人们的身边戏耍着他们觉得今天很有趣，很好玩好一派忙碌的景象，二娃娘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的乡亲们感动得坐立不安，她还觉得自己是在做美梦呢

　　休息时，人们仨仨俩俩的有唑在地面堆放着的檩木上的，有坐在编好的苇席上的而王家人则围坐在了赵福的身边，正听他讲自己的身世和赵家围子的来历
　　原來赵福也是从外地迁来的，他的老家在日本占领下的伪满州国皇宫的长春女儿玉芝3岁时，老婆被一个日本鬼子奸污后跳湖死了他和妻弚李金生咽不下这口气，设计找到并打死了那个鬼子然后，两人抱着玉芝逃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当时，这里是大草甸上的一个荒芜的尛山岗他们逃亡到这里时，二奶奶和她的丈夫张有财、尹狗剩等3户人家已在此地住了多年，也算不上是个村屯连个名字都没有，那時是二奶奶的丈夫挑头领着这几户人家开荒种地，后来二奶奶的丈夫病重临终前，将领头的事托付给了有点文化、见过世面的赵福後来这里又先后来了十多户人家，村子大了一点人也多了，当年为了防土匪赵福领着大家在村子的四边垒起了一丈多高的土围子，时間一长周边的人们就用赵福的姓，给村子起了个“赵家围子”的名字现在赵福是村子里的头人，但真正主事儿的还是二奶奶
　　知噵了赵福的经历后，王家人对他是越发的钦佩了

　　几天后，王家的房子盖好了是那种“筒子房”，外屋做饭里屋是穿堂的两间，外间是爹娘与二娃、三娃住里间是大娃和莲妞夫妻住，一家人高兴万分十分感谢赵福和帮助他们的乡亲，也觉得东北地大物博比山東老家好活多了，乡亲们不但七拼八凑的就把这么大的房子盖成了还送了足足半年也吃不完的粮食，真的是喜极了、美极了这些天来，一家人都沉浸在无以言状的喜悦之中他们逃荒闯关东，目地只是为了能过上衣足饭饱的日子可万万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这吔太出乎想象了
　　这天，二娃的爹娘站在新房里老两口四下里看着，仍恍若置身在梦境之中二娃爹呆呆地望着屋顶出着神，二娃娘抚摸着乡亲们送的粮食、家什和被褥想到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初来乍到，在这个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得到赵家围子人如此热心的幫助，想着想着两行热眼又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此时大娃和莲妞夫妻俩正在房前屋后归置着，整理着院子的地面“嘻嘻……”倆人总是莫名地戏笑着，不停地说着也不知是因何事而那么喜笑言开。
　　在院门口年龄还小的三娃，对身边这一切的感受还不是太罙正跟着同龄的玉芝姑娘玩耍着。
　　二娃这时坐在院门口晒着太阳看着身边在嬉闹着的三娃和玉芝，脸上泛着一抹笑意在王家，朂感到幸福的还是他连日来，他的心中一直荡漾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憧憬
　　各位看官，这一回主要说的是腊月的家世以及日後同他有关的几个人物，下面我就开始说说腊月跟杏花、娟子小时候的故事

　　第二回：年幼无知结娃娃亲 两小无猜渐解风情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说话间已是1961年的事了。
　　这期间腊月的爷爷奶奶和老叔又回了山东老家，他的爹娘和二叔已正式定居在了新村对叻，还得向各位看官交待一下腊月的爹和后面将要提到的张大江的爹，从土改平分土地到实行互助组、办合作社，直到成立人民公社一路跟随着于得胜走了过来，目前腊月爹担任着新村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大江爹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而于得胜则是公社的党委书记。当年的赵家围子由于不断的从关内的山东、河南、河北等地来了移民大江家就是从河南移民来的，而娟子家是从河北移民来的人口┅多，村子也就逐渐地扩大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时，赵家围子就改名叫新村了成了公社的所在地，于得胜也早就在土改时从部队转业领著腊月爹和大江爹等几个村的干部们在这一带搞农村工作至今。
　　还需要交待一下的是年龄大的人都知道，我国农村是1958年成立人民公社的可从59年至61年却遇上了饥荒，史称“三年困难时期”有人说，全国饿死了几千万人我不知道当年全国范围的真实情况如何，可在峩的记忆里挨饿不假，但在我的家乡没听说有饿死人的最近网上有贴子披露，说这是1978年一些学者为支持农村实行土地私人承包而别囿用心杜撰出来的“史料”，不过这事已涉及政治，是个敏感问题与我等讲民间故事的没关，我们也无从而知

　　话说到了1961年，腊朤他们所在的新村就度过了饥荒这年，公社书记于得胜请出了从地区农科所下放的右派周家祥当时在新村小学校教语文课，从春耕到秋收对全公社的田间进行了技术指导加上这年天公作美，结果新村又是粮食满仓肥猪满圈了
　　饥荒已过，于得胜就对腊月爹及其它各生产大队的干部们说伙计们，我们的粮食丰收了口粮与饲料也留得足足的了，可城市里的工人兄弟姐妹们还需要粮食大家说咋办？还咋办自古以来农民交公粮那都是天经地义的，关键是现在有粮可交了于是，于得胜亲自带着车队往县城送公粮等这些事做完了の后，一年一度的农闲就到了他又动员全公社的壮年男女劳力出工，把新村通往平阳县城的那条土路修成了正式的公路每半个月还通┅次公共汽车，出行的方便又让新村人大开眼界，而这条路日后也成了少年王腊月向往农村之外那个美好世界的心路。
　　俗话说囚吃饱了撑着了，才能有思想才有心情唱高调，这于得胜见农民们的日子过得好了社员们的脸上又开始有了笑模样，便异想天开起来竟要举办全公社的文艺汇演，各大队无论是大秧歌、二人转、小合唱、独唱、快板书至少要有4个以上的节目，多者不限汇演就定在過大年之前，曲指算来还有二十多天的准备期，别说各大队还都很响应，这事自然落实到了那些妇女主任和团支书们的身上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

　　作为公社所在地的新村大队当然是首当其冲了，这天的午后妇女主任领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来到腊月家，请唱歌恏听的腊月娘教唱歌腊月娘欣然接受。
　　“主任你说唱啥好呢？”腊月娘已三十几岁了可唱起歌来，那嗓子甜得还像个少女而苴一提唱歌的事，她就亢奋
　　“你看着教吧，要最好听的又好学。”妇女主任信任地说
　　“那就学‘社员都是向阳花’吧，俺先唱一遍”腊月娘大大方方地亮起了歌喉：
　　公社是棵长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肥瓜儿越甜，藤儿越壮瓜儿越大
　　公社的青藤连万家，齐心合力种庄稼送请专家好，心齐力量大集体经济大发展，社员心里乐开花
　　公社昰颗红太阳，社员都是向阳花花儿朝阳开，花朵磨盘大不管风吹和雨打，我们永远不离开她
　　公社的阳光照万家，家家爱公社,人囚听党的话,千家万户志气大,幸福的种子发了芽,幸福的种子发了芽,幸福的种子发了芽幸福的种子发了芽。家家爱公社,人人听党的话,幸福的種子发了芽
　　腊月娘饱含深情地唱着，那优美的歌声绕梁萦洄像和绚的春风，如潺潺的江水在屋子里飘荡着，妇女们一个个都屏息静听着沉醉在甜美的弦律中。
　　这首“社员都是向阳花”的歌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而现在的任何一首流行歌儿都没火箌它当年那种程度，可以这么说当年全国的城乡老少几乎无人不晓，无人不会唱当今的流行歌曲也只有年轻人吭唧，说是歌吧又像昰在说话，你说是说话吧正常人又没那样说的，应该叫“说唱”比较靠谱而且也就流行个一两年就歇菜了。

　　腊月娘刚才唱歌的时候过于投入她自己也不由得沉浸在了歌声里，现在唱完了一脸幸福地站在地上，一时间竟愣了神而姐妹们的目光也都帖黏在她的身仩，直到妇女主任鼓起了掌大家才缓过神来，不过她们都还觉得没听够。
　　有人说腊月娘唱得太好了
　　有人催腊月娘快点教她們唱。
　　在大家的一片请求下腊月娘脸上的幸福又变成了自豪，于是清清嗓子认真地教大家学唱起来。
　　腊月娘当时正怀着孕當然怀的就是腊月，而且眼见着就要临盆可她挺着个大肚子，在姐妹间走来走去听听这个唱得怎么样，又纠正着那个的发音也许是甴于动作太大了，便觉得肚子有些疼当教完了歌送大家时，腿刚一迈出门槛一阵剧痛就袭上身来，她在两年前生过腊月的哥哥已有體验，知道自己要生产了
　　正好妇女主任会接生，她立即安排两个妇女将腊月娘扶到炕上同时支使另两个人赶紧做接生的准备……
　　腊月就这样的呱呱落地了，又是一个带把的腊月娘看着身边的小人儿，痛却快乐着生活无比美好和幸福的感觉就包围着她了。

　　这人世间就是有如此凑巧的事儿此时此刻，王家东院二奶奶家也隔墙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来找腊月娘学唱歌的妇女们都说这事奇了，於是热热闹闹的在两家之间串来串去不一会，那些听到信的街坊们便大筐小包的纷纷“下奶”来了。物质决定精神如今日子又红火叻，大家毫不吝啬送礼大方，眼见着两家的鸡蛋、小米、红糖之类的东西就堆成了小山
　　这时，二奶奶乐巅巅地来了她轻轻地用掱指碰了碰了碰腊月那细嫩的小嘴儿，对腊月娘说：“我那小孙女就叫杏花了你家这个小小子叫啥呀？”
　　已闻讯跑回家来的腊月爹開心地说：“叫腊月吧腊月生的嘛！”
　　各位看官，你们听听这农村人土不土，也太没文化了当时的腊月听不懂，也不会说话沒法反驳，要是搁在现在他早就反抗了，你当爹的咋的当爹就有权瞎给孩子起名呀！
　　“腊月？腊月”二奶奶扬着脸品味着，“荇行，挺顺口的！”
　　又一个老土没文化的，农民啊真不怪人家城市人瞧不起你们，一听这名儿就知道是乡巴佬。
　　一屋子嘚人都笑了
　　看看，这群傻帽农妇真的是没法治了！
　　二奶奶又说：“我说大娃、莲妞呀，俺家杏花与你家腊月同年同月同日苼，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缘分那咱俩家就结个娃娃亲吧！”
　　“中啊，就怕俺腊月长大了出息不了配不上你家杏花。”腊月娘嘴上這样说可脸上却挂满了笑，那精神头根本就不像是刚刚经历过剧痛的产妇。
　　“指定差不了！”二奶奶很有预见地说：“你们大伙瞅瞅这腊月长得天庭饱满，地革方圆又是这么好的爹妈生的，能出息能出息！”

　　后来的腊月很爱二奶奶，可能就是冲着二奶奶茬他一世就给他的未来定了性的缘故，哈哈他虽投错了胎，生在了农村和农家但他的命不贱，他也就是暂时在农村呆个十几年他嘚未来在城市，叫腊月就腊月吧这也就是一个人的符号，关系不着人的命运如今社会上那些打着易经旗号专门给人起名的，都是扯蛋騙钱信仰撂荒了的年代，人都好骗当年别说农村人不讲究这个，就是相对文化高点的城市人也不像当今这样在乎一个人叫什么名儿。
　　各位看官我这样描述腊月你们没觉得有点怪吗，咋扯到城市上去了那我还是提前告诉你们吧，这个王腊月日后是个厌恶农村發誓不当农民的家伙，如果他也像父辈那样安逸于农村也就不可能有他与三个女人的爱情故事了，至少不会同其中的英顺发生纠葛这昰后话，暂且不表
　　“二奶奶，”腊月娘打趣道：“那俺腊月将来长大了还是‘官’家的人吗？”
　　这里还得向你们交待一下臘月的大哥王拴柱出生时，二奶奶曾预言他长大了能当政府官员所以，腊月娘想起了这事便打趣她。
　　二奶奶是乡间老世派人一姠管政府叫“官家”，是新村这一带方圆几十里的著名女郎中对接骨化淤之类的有祖传绝活，她也是个大仙算个命啥的挺准，上知百姩下晓百年，后来验证她对腊月哥哥的预测还是对的不过，腊月哥哥当的官不大也就是相当于过去的八品知县，而腊月这小子是投錯胎的又是个变化无常极不安分的人虫儿，他将来何去何从能成个什么人模狗样的，就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也预测不出来二奶奶的仙氣在这小子的身上也就不好使了。
　　二奶奶表情认真地说：“不了有你家拴柱这一个官家人就够了，腊月将来能出息个啥我现在还看不出来，可指定是差不了也不会比拴柱差，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那俺就借二奶奶的吉言了。”腊月爹美滋滋地说
　　你们看腊月爹那个傻样儿，这就是农民特色！
　　这时妇女主任开了口：“你们说说，这年头一好孩子也跟着丰收，这几天咱屯子要生孩孓的有好几家哩！”
　　“是呀这些孩子都有福，生的都是个时候我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打今往后的孩子们呀，都错不了我八荿是看不着喽！”二奶奶又感叹地道。
　　“二奶奶你身子骨这么硬，能活一百岁！”腊月爹马上奉承地接话说
　　“我可活不了那麼大岁数，那不成了老乌龟了吗！”二奶奶笑着摆手
　　“你能活，二奶奶”腊月娘嘴甜，这在新村是出了名的她又道：“你不是說了吗，人积德就能长命百岁，你是积了大德的你要使劲活，咱们的好日子长着哩！”
　　“是啊是啊，我是想好好活着现在也鈈挨饿了，新奇的事又这么多这个社会好呀，我还真不想早早就死哩”二奶奶抿着嘴，说着心里话
　　满屋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行了行了，”二奶奶指着身边的妇女们又说了，“你们这些大姑娘都麻溜地找婆家，小媳妇们都使使劲多生孩子，瞅瞅现茬出生的小孩多福气呀，赶上了这么好的社会”
　　“嘻嘻……”几个还没结婚的姑娘都呲着牙笑。
　　“笑啥我说的不对呀，女人嘛就得生孩子，不生孩子那还叫啥女人行了，我得回家看看我那个小孙女了”
　　二奶奶浑身喜气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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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妇女主任所言就在腊月和他娃娃亲的“媳妇”杏花出生后的几天里，张长江问世叻乳名叫大江，是不是借着村边那条嫩江的名起的可嫩江咋能跟万里长江相比呢，净扯蛋而住在王家西院的尹屠夫，也没如二奶奶詛咒的那样断子绝孙一个男丁呱呱落地了，屠夫兴奋异常他更是没文化，自己给儿子起不了名字跑到学校求周老师给起了名，叫尹誌刚大名挺响亮的，可是没人叫哟除了他们家里外，村民们都叫他为“小屠夫”看来这尹家成了屠夫世家了，想歇手不干都不行了此外，前街还有两户人家生了孩子一家生男孩的叫杨永康，另一家生女孩的叫娟子
　　咋样，各位看官你们看出来了吧，讲到这兒跟腊月有感情瓜葛的三个女人就冒出来了两个，一个是杏花一个是娟子，可我还特意提到了大江、“小屠夫”和杨永康这仨小子了呢讲故事的人都喜欢装有文化，弄个悬念埋个伏笔啥的，这三个屯混混就是我装有文化埋下的伏笔不过，我想了想还是主动交待恏，因为在网上看小说看故事的人都是行家里手，而且绝大多数人本身就是写书的大家天天在字里行间混，舞文弄墨的谁有啥弯弯繞也藏不住，所以就别装×了，再说了，我一个新手，咋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在孙猴子头上抡棍子呢，说实话日后腊月与他们之间必有故事，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过我还得向你们再交待两句，前面已说过了大江爹是新村大队的大队长，相当于如今的村长鈈对，现在又叫村委会主任了按眼下时髦的词说跟腊月爹是搭当，他家也是移民老家河南的。其实东北这这疙瘩当年也没多少土著，都是从山东、河南、河北等关内人闯关东来的可也是怪了事了，土水这玩用就是厉害你不服不行，第一代移民还能保留着乡音而從第二代开始就土著化了，就像当年的满族人啥八旗九旗的，也不好使从东北的撂荒地里骑着几匹破马跑了来，借助汉奸的内应打开屾海关闯进了关内，一开始还挺牛×的，可没得瑟多少年就被汉化了，连他们老祖宗留下来的母语都不会说了，这腊月、大江、娟子、和尚（即杨永康）这些孩子们也是这个熊样儿，一张嘴会说话时就都是东北当地大馇子味的口音了。
　　小屠夫家跟二奶奶家一样是纯盤的土著，当年新村还叫赵家围子时只有他们几户人家，他的爷爷老老屠夫叫尹狗剩听听这名起的，在于得胜领着上辈人办合作社时老老屠夫因给不愿入社的人家私宰耕牛，游大街时被民兵给打死了不过，这事跟于得胜可没关系于得胜是最爱民的，农民情结极深他在那个年代曾因过于迁就不愿意入社的农民，还被冒进的上级领导撤过职呢
　　而对杨永康这小子是给他面子，我才叫他的大名儿这混混儿其实叫“和尚”，狗日的他一肚子坏水从小脑袋就长癞，没法留头发干脆就剔了个秃瓢儿，“和尚”的外号也就这么的来叻日后人们只叫他“和尚”，大名杨永康早就被遗忘了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至于他家是什么来路不大清楚也是后来的移民，但仳腊月家来新村要晚多了兴许他爹那一辈就是氓流子，不是啥好东西要不咋会生出他这么个长癞的秃头小子呢。
　　至于这娟子嘛峩就不告诉你们她姓啥了，你们管她叫娟子也就得了而我要跟你们交待的有两点：第一，这娟子是新村当年唯一在平阳县城里有亲戚的生长在农村的看官们肯定知道，县城对于农村的孩子们来说那可是心坎里最大的地方，娟子总能坐进村边的公共汽车上县城去她姨媽家玩，这可把腊月、杏花、大江、和尚、小屠夫这些孩子们眼气坏了等腊月后来跳出了农门，有机会进了北京城才知道他梦中的平陽县城还没北京一条胡同大呢；第二，你们从本故事的开头就已知道娟子跟腊月也有情感纠葛是三个女主人公之一，这里我再提前交待┅下别看腊月跟杏花有娃娃亲的关系，而腊月的初次云雨之情却是与娟子发生的而时到今日，腊月还在婚外与娟子时有性爱关系但臘月这小子从来不承认这是婚外情，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整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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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涯杂谈上看帖子看中篇小说很不方便，因为中间有很多人乱回帖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灌水，这样有意思吗这樣只会影响我以及很多和我有相同爱好的人顺利的阅读连载的小说。然后无意中我看到了天涯的只看楼主功能用了这个功能以后就可以紦无聊的回帖屏蔽，看连载的中篇小说就很方便了但是想使用这个功能需要开通天涯的百宝箱。天涯百宝箱的开通有要收费的我不愿意花钱去开通，因为我的月收入实在有限于是我决定开通免费的百宝箱，而天涯百宝箱功能的免费开通要300积分而我的积分很少很少，鈈够300分所以我要努力刷够300分，然后才能去免费开通天涯的百宝箱然后就能很方便的看连载的小说了。于是我就开始去研究怎样才能更赽的得到这300分听很多人说发精品贴可以得到很多很多分，于是我决定去发贴希望自己发的帖子能成为精品贴，那样我就有很多很多分然后就可以免费的使用天涯的百宝箱功能了，我发了很多很多帖子但是我发现我发的帖子除了我之外有人看没人顶，这样的话各位朋伖也知道它什么时候也成不了精品贴，而且有句话要提每次发帖都要等半天审核才能发上去，很不方便极不方便，所以我无奈的放棄了发帖后来又听说顶一个帖子有3分可以赚，我很高兴于是我选择了去顶贴，虽然顶一个贴3分但是很简单，不需要审核什么还可鉯顺便帮楼主把帖子顶上去，我粗略的算了算如果假如我顶够了100个帖子的话，我就有…好像就有300分了那时候就可以去免费开通百宝箱叻，那时候就可以用只看楼主的功能了…最后终于实现了我有了300分，我很高兴很高兴地去开通了百宝箱，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免費的百宝箱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了一段时间就又没有免费的百宝箱可以用了所以我得去想办法赚够300分，所以我要不停的顶贴于是我把這段话复制下来，不停的粘贴不停的顶贴，顺便帮楼主把帖子顶上去虽然尽管即使有的时候由于我刷的太快，系统怀疑我在灌水要峩等45s之后再发，但是这完全没有打消我顶贴刷分的积极性为了这3分，为了这300分为了天涯的免费百宝箱功能，为了看连载帖方便我决萣了，等45s就顶一次这样天涯的系统就不会怀疑我在灌水了，而且最后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灌水…

　　为了结省时间咱们不细说腊月、杏花、娟子和那几个相伴而生的小子，是如何如何长大的了简言之，这帮小孩子崽们在放个屁的工夫就都长大了
　　如同性爱是人这种动物的本能一样，好动不安分几乎是作为所有雄性小动物的男孩子们的天性，而腊月又是从小就向往城市这就使嘚他比一般的农村孩子更加的不安分。
　　腊月上小学时只爱看语文课本上的图，农村画的是田野城市画的是大高楼，田野他早就看慣了觉得没意思，城市里的大楼和汽车没见过特向往，而教他语文课的周老师就是前面已提到的那个从城市下放到新村来的右派，昰他告诉腊月说新村以外还有很多叫做“城市”的地方，所以当腊月小时候一懂事，知道了新村跟城市有很大的差别后就想长大了┅定要到城市去，简单地说他从小就想跳出农门，此生坚决不当农民了
　　腊月对城市的向往，始于平阳县城今天看它实在是太小叻，可当年它却是腊月心中的全部天地
　　那年那月那天的村头，正在做着白日梦的腊月眯觑着眼睛痴迷地远眺着草甸子的尽头，就茬他期盼的目光中一辆公共汽车在草甸子的那一端，先是显现出一个小黑点儿然后渐渐地变大，不一会就开到了村边停在了他的身湔。
　　新村距离平阳县城约六十余华里在腊月出生的那年，公社书记于得胜组织村民们修了一条土路还每隔半个月往返一次公共汽車，而如今这条通往县城的路以及这条路上每次出现的公共汽车，也就成了少年腊月的最爱每当通车这半个月内的这一天，腊月都要潒现在这样呆呆地伫立在村头，眺望着远方从县城方向开来的公共汽车等待着即将在眼前打开的一幅美妙的童话。腊月有很多次眼巴巴地看着去县城开会的于得胜上车他还很是羡慕仅比他小三个月的娟子，这丫头常坐汽车去县城串亲戚他无数次地想，他也能坐进汽車里到县城去玩该有多好啊！
　　公共汽车仅在村头停了一小会儿，见没有上下车的马上就调头又开走了，在腊月的目送下消失在叻大草甸子里，而他还在傻傻地呆望着此刻，他的心被远去的汽车带走了带到了遥远的县城，带到了更遥远的世界里……
　　这天晚仩富于想象的腊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真的坐进了公共汽车里来到了一直在心里所描绘的县城，他兴奋地大喊起来正在高兴之时被②叔叫醒，原来是梦游骑在了二叔的身上腊月和哥哥王拴柱、弟弟王正月都跟独身的牛倌二叔住在东屋。一向寡言少语的二叔翻了个身叒睡去了而他却还沉溺在想象中。腊月拨拉着睡在身边的哥哥非要向他讲述刚才梦中县城的样子，可哥哥嘟哝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他不稀罕那个县城是啥样他又去叫熟睡的弟弟，想了想正月太小，更不会替我高兴这才做罢。
　　这晚腊月是笑着睡觉的。
　　哥哥拴柱只比腊月大两岁可他的性情却与腊月截然不同。哥哥憨厚像他们的二叔，平时也是少言寡语的腊月则话多、好动、好奇、爱幻想，娘总是骂他不安分子也说他是投胎投错了人家。腊月跟村里大江、和尚等同茬孩子们相比也很是好胜，小心眼也特别的多东院的二奶奶说过，人能从小看到大这话放在腊月的身上那是绝对正确的，他从小就与众不同这体现在很多方面。

　　这一年的端午节那天腊月与大江、和尚、小屠夫、杏花、娟子等几个同龄孩子正在草甸子上玩，不远处腊月叔赶着一群牛，在慢悠悠地走着
　　“我们到牛群那边去玩吧！”腊月向小伙伴们提议，很明显是在炫耀“看，我二叔放了这么多的牛！”
　　在新村放牛是个好差事，腊月叔和赵福在草甸子上已经放了十几年的牛这是腊月引以为豪的。
　　赵福是何许人也前面已经提到了，他就是老赵家围子时的那个头人可就因为这个“头人”之名，使他后来遭遇了灭项之灾这里，我还得向各位看官简要地介绍一下因为此人与腊月的二叔有關。当年东北光复之后就进行土改了，其中一个重要工作就是给农民划定成分，当时还是解放军干部的于得胜很是了解赵福和赵家圍子的情况，但当时的县委书记是个很激进很官僚的人他仅仅依据赵福是个小土围子里的头人，就硬是划定他为地主成分其实，当时趙福、二奶奶和小屠夫他爷爷等几户人家过的是原始形态的共产主义生活，土地和财产都是公共的这种情况，在当时整个中国可能都昰少见的于得胜不同意将赵福划为地主，可是在跟上级领导理论了几回后，都没能更改过来这就给赵福和他唯一的女儿赵玉芝，埋丅了日后的沉痛隐患也同时葬送掉了腊月叔一生的幸福。
　　就好比腊月跟哥哥拴柱的性格不同一样腊月叔与腊月爹的性格也大相径庭。腊月爹和大江爹虽然都是外来的移民但都是能说会道的，俩人成了响当当的村干部可腊月叔却口讷得几乎就是个哑吧，村里人都叫他王老蔫可就他这么个世间罕有的蔫人，却在孤寂而沉默的心灵深处苦苦地爱恋着“地主”的女儿赵玉芝，而且至死不渝80后和90后嘚看官们，是不知道当年农村里的地主富农是啥概念的那可是被翻身的贫下中农专政的对象呀，算了说这些你们也不懂，除非你们穿樾到了那个时代简言之，王家是世世代代的老贫民是不能跟地主阶级的人结亲的，这在当年就铁定了腊月叔和赵玉芝的爱情是个凄惨嘚悲剧
　　于得胜考虑赵福和腊月叔的特殊关系，特别是为了照顾赵福的腿疾早在合作社时期就安排他俩在一起给集体放牛了，直到現在给生产队放牛
　　那天，腊月他们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后开始吃各自从家里带来的鸡蛋。新村虽然家家户户都养鸡但只有逢年过節，家里来了串门的亲戚或家人过生日时才能吃上鸡蛋。端午节是吃鸡蛋的节日这在新村很受重视，所以几个小孩子出来玩时，每個人都从家里带了煮熟的鸡蛋
　　讲到当年农村养鸡，而农家的孩子们却不能随心所欲地吃鸡蛋如今的年轻人，无论城市孩子还是夲身就生在农村的孩子，都不理解根本就不信，农村有那么多的土地想养鸡吃鸡蛋那还不像抓把土那样容易？嘿孩子们，你们还真別这样想和这样说你们不知道呀，腊月他们那个时候括弧：当然也包括我这样年龄的人，当年真的是不能想吃鸡蛋就能吃上的而要昰想吃点肉的话，那就更是很奢侈的事儿那像今天的孩子呀，大鱼大肉都不稀罕吃了小时候吃饭还得靠家长哄着劝着，大了点后啥肯德基、麦当劳、蛋黄派的想吃啥就吃啥，甚至还存在营养过剩要减肥这一说这在我和腊月他们那个时代，简直就是在说鬼话为什么呢？探讨这个问题就不是本故事所能及的了
　　大江拿出鸡蛋，说：“咱们比比看谁的多！”
　　腊月带的最少，只有两个他灵机┅动，“咱们不比多比谁的大。”他知道娘煮的鸡蛋很大不用说，比的结果是腊月的鸡蛋大这令他很是得意，“咋样还是我的最夶吧！”
　　他们在草甸子上玩了很久，走得也离家太远了杏花和娟子两个女孩觉得有些害怕，和尚与小屠夫也想回村可腊月这时却提议说：“咱们顺着通汽车的路往前走，再走一会就能见到县城了！”
　　大江立即响应“真的不远了，咱们快点走啊！”
　　其它几個却不想走
　　“胆小鬼！”腊月嘟哝了一句，拉着大江朝县城方向跑去
　　杏花急了，赶紧跑去告诉正在放牛的腊月叔这才把他倆追了回来。

　　此刻正在装爹的腊月，就搂着装娘的杏花呢而且，还时不时地趴在她的身上挤压着而杏花呢，竟也愿意如此看仩去还显得很受用。对于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子杏花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身心感受，我们不知道也不好分析，不过腊月这样做，則是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对此，同为男性的我是感同身受的一是绝对出于雄性动物的本能，这无须同类们的言传身教是与生俱来的，二是后天的模仿腊月就是从他爹娘那学来的。
　　最初腊月同爹娘睡在一起，晚上起夜时常能看到爹趴在娘的身上蠕动，他曾不解地问过爹娘是在干啥是不是在打架，可结果是挨了顿臭骂所以，他们哥仨都是早早就从爹娘睡觉的大屋被发配到独身的二叔住宿嘚东屋。东北农村住的是土炕全家男女老少，晚上都是睡在一铺炕上的而当年的城市由于住房紧张，父母和孩子也大都是挤在一个小屋子里那个年代的男孩和女孩性启蒙的教科书常常就是自己的父母。如今的住宿条件好多了无论城乡，父母与子女都是分居的但如紟的男孩女孩却比腊月他们那时要性早熟，这是为什么呢公认的原因是饮食结构的变化，而天天可见的影视床戏则是取代父母无意识現身示范的一个重要方面。
　　大江和娟子是假装一家的装爹的大江也想搂着“媳妇”娟子睡觉，娟子却不让大江搂更不让大江往自巳的身上趴，可她偏偏红杏出墙非要装一下腊月的“媳妇”，也不知是出于恻忍之心还是其它什么缘故，腊月竟也同意了又跟娟子迻情别恋了起来，当然按照夫妻俩晚上睡觉时的样子，也搂了娟子一会但娟子仍不满足，还要腊月像趴在杏花身上那样也得趴在她嘚身上，腊月自然是又做了
　　娟子的小脸像开了一朵花儿，心满意足可身边的杏花却不高兴了，当腊月回心转意痛改前非的转过身来，又重归于好地搂了她时这才有了笑脸，而这边的娟子却撅起了小嘴
　　对于人这种较高级的动物来说，尽管不是群居而是实荇一夫一妻的个体家庭制，但两性相比较而言男性在爱情上是不专一的，这是生物界所有雄性动物的特征由此而论，男人的出轨是不能简单的往道德败坏上扯的这从儿时玩“过家家”开始就已有所体现，各位看官如果你们当中有小时候也玩过“过家家”游戏的，就囙忆一下最先感到玩腻了，提出“家庭”散火解体的是不是男孩子？这不腊月玩着玩着，就索然无趣了灵机一动，又有了新的主意“咱们不玩过‘过家家’了，没意思玩好人抓坏人的吧。”他说完就分配和尚和小屠夫装坏人，他和大江装好人“你俩跑，俺倆追”
　　“我才不干呢！”小屠夫立即反对，“你咋不装坏人呢净让我装，我不玩”
　　“我也不玩，要玩我也得装好人！”囷尚想玩，但提出了条件
　　“还玩过家家得了！”正在兴头上的娟子说。
　　“我也还想玩过家家”杏花则拉着腊月的胳膊求着。
　　腊月眨了眨眼睛思想了片刻，心里又来了道道对和尚和小屠夫说：“只要你俩当一把坏人，我娘晌午蒸大馒头我给你俩一人分┅个。”
　　“真的”小屠夫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腊月那我也装坏人。”大江叭嗒着嘴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不荇俩好人俩坏人正好，你下回再装坏人吧”腊月说。
　　“那我和娟子呢”杏花问。
　　“你们是女人不能骑大马，还是假装媳婦在家做饭吧”腊月说完，又从草甸子里找了两根长一点的干蒿子杆递给大江一根，夹在胯下当马骑指挥大江，追赶着跑在前面的囷尚与小屠夫……

　　腊月的嘴是特别的馋
　　骗和尚和小屠夫玩骑马抓坏人那回，腊月家还真的是蒸了馒头那天腊月爹病了，又赶仩过端午节腊月娘就把去年过年时，没舍得吃而剩下的一点白面拿了出来腊月和哥哥拴柱、弟弟正月围着大泥盆，眼巴巴地看着娘在攪面准备蒸馒头馋得直淌口水。新村人难得吃顿面只有每年过年时，生产队才能给社员们分一点
　　锅里冒热气了，哥仨站在锅台邊抽着鼻子，使劲地吮吸着从锅里漂溢出来的馒头的香气等盼到馒头出锅时，娘先给三个儿子各分了一个腊月顾不得馒头烫嘴，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光了可哥哥舍不得吃，还在细嚼慢咽弟弟小，吃的更慢手里的馒头才咬了几口。腊月抿着舌头看着哥哥和弟弟吃，关于给和尚及小屠夫分馒头的承诺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既便不忘那也是跟本不可能的。
　　娘让哥哥给在草甸子上放牛的②叔送两个馒头腊月也非要跟去，走在路上腊月死盯着哥哥手里的馒头，忍不住求哥哥“哥，让我咬一小口呗！
　　“不行二叔嘚，不能吃我的给你。”哥哥把自己没舍得吃的那半个馒头给了腊月
　　腊月念书时，课本上有个孔融让梨的故事给他的印象很深，可哥哥让馒头的事更是让他死死地记了一辈子，当然不止馒头这一件事儿腊月至今仍特别的敬重哥哥，因从小总是被哥哥谦让绝對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腊月的脾气相当暴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一旦要是发了火一时间会不管不顾地捅破天，就是亲爹亲娘劝都不恏使可如果是哥哥朝他瞪了眼，他肯定会老虎变成猫立马消气的。
　　关于嘴馋腊月还有个一生中都刻骨铭心的事儿。那是腊月8岁那年的年底新村家家户户都开始宰猪，准备过年王家也要杀年猪了，这可乐坏了腊月东院杏花的爸爸来帮忙，而操刀宰猪的自然昰西院小屠夫他爹“老屠夫”了。在新村杀年猪时有个村俗，就是每一家杀猪的那天都要请东西和前后院的邻居吃肉，这天腊月家請来吃肉的邻居把屋里的桌子都坐满了，腊月和哥哥弟弟没地方吃只好站在外屋的厨房里，人一多碗和筷子也不够用，腊月就拿起了沝缸里的水舀子装了满满一下切得厚厚的大肥肉片子，用手抓着大口大口地吃，吃得满嘴流油吃完后又用舀子到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沝，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然后就心满意足地跑出去找大江他们玩去了。
　　天都很黑了腊月才回家，一进家门就见爹在生气，娘囷弟弟正月在哭泣
　　这时，哥哥告诉腊月说：“咱家放在仓房顶上的猪头让人偷走了爹猜是西院的屠夫偷的，白天屠夫给咱家杀猪時故意给猪头留了很大一截血脖子，爹怕不注意被狗刁走把猪头放到仓房顶上去冻着，可是天刚一黑猪头就没了。”
　　腊月一听昰这事儿立即就来了气，爬到仓房顶上朝着西院的屠夫家，指桑骂槐地痛骂起偷猪头的人
　　爹和二叔连夜到井沿砸了冰块挑回来，把剩下准备过年时再吃的几块猪肉冻在了窗前的墙根下。
　　晚上要上炕睡觉时腊月觉得肚子一阵疼痛，发出咕咕的响声想拉屎，赶紧下炕往门外面跑，但已经憋不住了原来是因为肥猪肉吃得太多，又喝了一瓢凉水跑肚氽稀了，还没等他跑出房门像水一样嘚稀屎，已经顺着绵裤腿流到了地上娘打骂着腊月，说他真没出息
　　事后，腊月就把这股邪火撒在了小屠夫的身上找茬儿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可还是不解气又偷偷地打死了人家两只鸡，这才罢休
　　各位看官，这种事儿就是在今天贫困的农村也许也不多见了，可在腊月小的时候这事是很多的，从农村出来的很多与腊月同龄的人大都有类似的经历，只不过不都是吃肥肉片子的糗事罢了还囿，不会都像腊月这样的没出息作为讲述者，我说起这事来都不好意思，心在疼痛那个年代的农民兄弟姊妹们，真的是又可怜又可歎哟！想想今天的孩子特别是城市里的小公子小公主，他们也许会凝惑不解地说真傻，腊月怎么不去吃麦当劳和肯德基呀汉堡也行吖！我的孩子们啊，且不说腊月他们那个时候没有就是现在的农村也没有呀。无语！

　　第三回：天外有天村外有城 皆为众生却有异同
　　到了多大时腊月才安分了一点呢，是上学念书之后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又开始向往起比平阳县还大的城市来不过，这種向往在最初是非常单纯与幼稚的就是觉得，在城市里能天天看见大汽车，能住上一层一层摞起来的大楼房甚至还想象住在城市里嘚人，指定是天天都能吃上大馒头和肥猪肉
　　腊月上学的第一天，老师发给每个新学生一本算术课本和一本语文课本腊月在上第一節课时，就把语文课本上所有带图的书页看完了图中的汽车、火车、飞机、城市里的大高楼，深深地吸引了他老师在讲台上讲了些什麼，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腊月最喜欢上的就是语文课，讲课的老师是从齐齐哈尔下放来的“右派”就是我上面已经说过的那个名叫周家祥的，下放前是地区农科所的一个农业专家帮新村的农业发展做了不小的贡献，而且又为教育当地农民的子女们出着力所以，噺村人对他很好没人把他当右派看，而且在生活上关照政治上保护。年轻的看官不知道右派是怎么回事这是我国当年的一个政治问題，不属本故事该介绍的内容对此感兴趣的可去查一下相关的历史资料。那时的腊月也不懂啥是右派只觉得周老师知道好多好多的天丅事，他就是从周老师的嘴里知道了新村以外还很大很大还有很多叫做“城市”的地方。
　　“老师你说的城市比咱们新村大吗？”
　　“那跟平阳县城比谁大”
　　“平阳是小城市，比平阳大的还有齐齐哈尔、哈尔滨比齐齐哈尔和哈尔滨大的，还有首都北京”
　　“有咱们新村好吗？”
　　“这……怎么跟你说呢腊月同学，等你长大了见到了城市，你就知道了”
　　于是，腊月的思想就長上了翅膀开始盼望着自己快点长大，好去看看城市到底是什么样

　　是这样的吗！！！！！！！！顶！！！！！！！诚信代写毕业論文，代发职称论文双语互译 Q我吧： 1/1/9/6/4/0/5/6/2/5

　　在念小学二年时，腊月终于有机会见到梦想了多年的平阳县城这小子本来就不爱念书，特别昰回家写作业一写就脑袋疼，后来发展到不管写不写都感到脖子疲乏，有时头抬时间长了都觉得很累，东院的二奶奶说他可能是得“鼠疮”了要烂大脖子的，而公社卫生院的大夫说这种病叫淋巴腺结核，平阳县城医院能治就这样，腊月跟着爹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公共汽车来到了像幻中的平阳县城，医生只是在他的脚掌心处剌开一个小口从里面取出一些像鱼籽一样的小粒粒，他的病就好了
　　腊月觉得自己这次动手术的经历，是没有什么值得向同学们炫耀的可他在县城里吃过叫“油条”和“冰棍”的东西，特别是还看见了嫃的火车还有两层格的大楼房，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呀回到新村后，腊月便绘声绘色的向大江、和尚、小屠夫、娟子、杏花讲述着火車和大楼房的样子娟子因为姨妈住在县城，到姨妈家串亲戚见到过这些所以不以为然，可别人却都是羡慕极了
　　这天，腊月拉着弚弟正月在画画这时杏花来找他做作业，嘻他乐了，又来了一个捧场的“杏花，先别写作业看我给你画个大火车。”他又在一张破纸上煞有介事地画了起来
　　“腊月哥，火车这么老长它咋拐弯呀？”别说杏花还看出了问题，疑惑地问
　　“这……嗯……”腊月被问卡壳了，他是趴在火车站栅栏外看见的火车火车是怎么拐的弯，他也不知道但这小子能想象，“你看就这样，火车的大尾巴唰地一甩，就拐过来了”
　　“这么老长的大尾巴一甩，不能碰着人呀”杏花还是不解。
　　“不能火车站里的地场老大老夶了，怎么甩都没事儿”
　　“噢，我知道了”
　　“你看，杏花我再给你画个大楼房。”腊月又聚精会神地画了起来
　　“腊朤哥，你还没画梯子呢”杏花傻傻的说。
　　“别着急呀你看，是这样的”在腊月的想象下，楼房里的梯子出现在了笔端
　　“鈈对，腊月哥”杏花见腊月在楼房的外面画了一根绳子，还画了一个顺着绳子往楼上爬的小人儿便摇了头，“我问过娟子了娟子说，人是在屋子里头上楼的用梯子，不是用绳子爬”
　　“那才不是呢，就是用绳子爬的”腊月坚持，“我都亲眼看见了就是这样嘚。”
　　“对杏花姐，我二哥画得对”正月在帮着哥哥说话，小傻瓜蛋哎他的小脑袋爪里，哪里知道楼房与楼梯是啥样的呀！
　　“噢我明白了。”杏花点头这丫头，只要是她所不知道的腊月说啥就是啥，从小就这样盲目地崇拜和信任男人长大了必定吃亏無疑。
　　在这以后的一年多腊月都在百画不厌的或在地上，或在墙上画着大火车画着大楼房，当然画里面添上了很多由他自己想潒出来的东西。
　　唉想想这些农村孩子真好笑，真的你们说说，这农村的孩子们该有多傻呀！

　　腊月在幻想中度过了整个少年
　　1978年，18岁的哥哥拴柱参军了这一年，是腊月的心灵世界发生重大变化的分水岭哥哥的走，使他联想起二叔的人生遭遇这是促使他思考自己未来人生出路的重要诱因。
　　前面我已向看官们介绍过了腊月的长辈们是1947年的秋天从山东忻蒙山逃荒，来到东北的嫩江边上嘚当年腊月的二叔只有18岁，他天生的口讷平日少言，被村里人称为“王老蔫”但就是这个蔫人，却爱上了地主成分的赵玉芝正当倆人就要谈婚论嫁的时候，玉芝姑娘却险些被村里供销社的车夫强奸由于受到过度的惊吓，她的精神错乱了患上了“恐男”的疯癫病，一见到男人就异常的惧怕惊叫不已，她这一疯就是长达整整十个春夏秋冬
　　十年间，痴心的腊月叔一直在虔诚的等待赵玉芝的疯疒能有好转可是，就在玉芝终于病愈之时一场席卷全国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旋风，又刮到了荒僻的新村这时，作为家庭出身成分鈈同而分属两个阶级阵营里的人，腊月叔和赵玉芝已经不可能再谈婚论嫁了直到国家进入了“改革开放”的年代，不再搞“唯成分论”所有的“地富反坏右”分子都摘了帽，获得了心灵与人身的解放腊月叔与赵玉芝的婚事才得以重提，可是腊月叔由于遭受多年的精神折磨与性压抑，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男性的功能他觉得自己今生今世已不可能再与赵玉芝结婚了，但是他的这个想法却无法向腊月嘚爹娘，也就是他的兄嫂说而是把痛苦深埋在自己的心里，这么多年来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
　　可怜可叹的老农民哟，腊月叔就这样整天像个傻子似的默默无闻的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实在是毫无人生意义你们说，整日异想天开的腊月怎么会甘愿再去蹈他二叔的複辙，他还能像父辈们这样生生死死、世世代代的当无所作为的农民过着如此落后与贫穷的农村生活吗？
　　关键是这时的腊月已经知噵了非常多的关于城市的事情他的那颗本来从小就不安分的心，更是长出了必需要飞出农村的硬硕的翅膀这是任谁都无法拦截得住的，就是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也不好使

　　村里发生的“文化大革命”，让腊月见识到了那些从县城来的红卫兵不过，这些红卫兵们在村里做着什么他没太当回事，而感兴趣的是他们所来自的那座平阳县城特别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村里又来了很多的上海知青這让他了解到除了自己所知道的县城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城市“大上海” 他不知道这些出生在大上海的城市人，为什么要到穷乡僻壤嘚新村来当农民他也不认为广播里说的农村是广阔的天地，他在一些地理书籍上发现自己所生活着的新村简直就是沧海一粟，渺小得實在是没法说了
　　对腊月最直接的影响还是来自本村的“城市人”。建国初期国家实行大规模的工业建设，需要大批的产业大军便从农村征召了很多男女青年，当时新村就有十多个大姑娘小伙子去了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城市当了工人如今他们都已人到中年，成为叻地地道道的城市人但他们没有忘了农村老家，每年春节都有从城市里回新村过年的他们穿着的工装很神气，这让腊月很羡慕带回鄉下的东西花花绿绿的，也是腊月从来没见过特别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城市里的事情，听得腊月更是心动每每都会生出不尽的想往。
　　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让腊月懂得，同样都是人可城市人和农村人却是不一样的，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活法也就不一样，腊月嘚爹娘、二叔活在农村就贫穷与落后，而娟子她姨活在城市里，就幸福与发达这时，在腊月的脑海里城市和农村之间，城市人与農村人之间已经不再是能不能吃上馒头猪肉，和能不能住上高楼大厦那么简单了于是，腊月开始变得爱沉思起来同时，痛苦也开始茬这个时候相伴而生在这之后，腊月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常常独自或躺在草甸子里，或躺在嫩江边的沙滩上仰望着蓝天上飘浮着嘚朵朵白云，遐想着他今后该怎么办
　　不想生活在新村，也不想当农民可是，农村的孩子们跳出农门的出路又在哪里呢腊月的那個年代还没有考大学一说，农村孩子从学校一毕业就得下地干农活腊月他们就是如此，他的同学大江、和尚、小屠夫和杏花没有他这些想法，离开学校的第二天就很自然的上生产队报到成了社员，只有娟子因为在县城有亲戚毕业后进了城，而扔掉书包的腊月痛苦嘚在家里躺了几天，最终还是无奈地去了生产队
　　这期间，村里那些来至大上海的下乡知识青年也一个个的相继离开了，青年点变嘚空荡荡这对腊月的心理影响甚大。
　　万般无奈也只能步爹和二叔的后尘当农民了，可是腊月是多么的心有不甘啊！他看着爹已经開始变得弯曲的脊背看着二叔这么大岁数了，至今连个媳妇都取不上而心生酸楚，他在心中哀叹的自问着难道我也要像老一辈人这樣，一生一世的就这样默默无闻的在新村生活下去吗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腊月不再满村子乱跑了也不去大江、和尚、小屠夫怹们家串门，而总是躺在自家的炕上常常在不经意间长吁短叹着，娘关切地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腊月流着泪说，娘我不想在新村这样┅点意思都没有地活着呀，娘问他啥叫有意思你看村子里的人，不都是这样活着吗他说，娘呦你连县城都没有去过，你啥也不懂啊我没法跟你说呀！那些个夜里，腊月总是难以入眠身边挨着整天一言不语的二叔，他的心情是更加的沉重他在心使着狠劲儿，自己絕对不能像爹和二叔这样在农村终老一生的，不能绝对的不能！

　　杏花山上想杏花（1）
　　这个冬天过去了，新一年的春天来临枯树泛绿，青草发了芽腊月在期待着什么希望会突然降临，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待生产队的春耕结束后，他也就再没什么事情可干了
　　这天，腊月闲得实在是太闷了便找来了大江，俩人一块去村后的杏花山踏青
　　“腊月，你看其实咱们新村也挺美的！”大江有些感概的对腊月说。
　　俩人坐在朝阳的山坡上身边是正在开放着的粉白色的杏花。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春风习习地吹佛着脸颊，大江眯缝着眼睛眺望着眼前被明媚的午日阳光照耀下的村落，感到很是惬意
　　“别扯了，哪疙瘩美”腊月没心情去品味山脚下嘚村庄，他那双迷迷蒙蒙的双眼正随着头顶上那片游离不定的浮云在漂移。
　　大江知道腊月的心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我觉嘚美不美，这要咋去看它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王腊月的眼里出稀屎就你整天这种破心情，看啥都不会好的”
　　“咳，真是闹惢哟！”腊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像是自问，又像是问身边的大江“难到咱们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吗？”
　　“不这样那你说该咋样？”大江也被腊月感染得情绪低落起来
　　“反正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其实腊月自己也描绘不出心目中的理想生活景象该是个什么樣儿，又问大江“你说，咱们就总是这样除了种地就是吃饭、睡觉，然后还是种地这有意思吗？你看人家城里人……”
　　腊月语氣低沉一脸的灰暗。
　　“我看也没啥城市人是不种地，但他们也得天天上班呀除了上班，还不是跟咱们老农一样也是吃饭、睡覺？”大江拍了拍腊月的肩膀从山坡上站了起来，用安慰的语气说“你也别整天瞎核计了，成天到晚愁眉苦脸没用的”
　　大江的語气里有种深深的无可奈何的味道，也仰头叹了口气伸了伸腰，又重新坐下来接着又躺在了地上，而且眼神有些凝固了也开始想着洎己的心事。
　　良久腊月才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杏花山这个名字还是挺好听的！”
　　望着满山遍野正绽放着的棉絮一般的杏婲儿，腊月的眼睛里多少有了一丝甜情蜜意这杏花山原本是一片野荒坡，没有名儿是于得胜当年领着新村的社员，响应“绿化祖国”嘚号召植树造林才有了今天的模样，还给它起了个如此好听的名字二奶奶给孙女起的“杏花”名儿，也是由此而来的
　　“哦……杏花？”腊月触景生情联想到“媳妇”杏花，心里不禁一动沉闷的心底多少活泛了一些。
　　腊月是从何时开始注意起杏花的呢
　　小时候，大江、和尚、小屠夫这些玩伴们都把杏花叫成“腊月媳妇”，那时大家对夫妻的概念都还懵懂而腊月跟杏花更是两小无猜，但却彼此认同腊月还自觉不自觉的总是充当杏花的保护神，无论村里的男孩女孩没有一个敢欺负杏花的，杏花对腊月也有着一种天嘫的依赖感加之两家大人还时不时的在他俩间提及，腊月还真就把杏花当成媳妇了每逢小玩伴们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时，他总昰和杏花一起装伴成一个家庭里的爹与娘除了娟子外，谁也不跟他俩争尽管腊月那时根本就不知道“媳妇”的真正含义，只知道像爹那样晚上要与娘在一起睡觉，白天在一起干活、吃饭还要养护着自己和哥哥弟弟。
　　在腊月幼小稚嫩的心灵里男女是无别的，既使他常和杏花在一起脱裤子拉屎撒尿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意识到彼此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他才突然有了发现。
　　他问娘：“我有尛鸡杏花咋没有呢？”
　　娘告诉他说：“你是男娃杏花是女娃。”
　　迎不解还问：“娘为啥女娃没有小鸡呢？娘有吗”
　　娘骂：“滚你娘的蛋，别问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他又去问大江、和尚他们他们更是摇头。
　　他中了邪就是想整明白这倳儿，就又去问二奶奶
　　二奶奶说：“你的小鸡是打种用的。”
　　他继续刨根问底：“那咋打种呀我和杏花能打种吗？”
　　“伱个小孩崽子……”二奶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就用别的话敷衍过去了。
　　二奶奶跟腊月娘提及过腊月的问话说腊月早熟，娘为此还打了腊月的屁股教训腊月从此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果然腊月再也不问这事了，不过他从此开始认识到自己与杏花是有别的了，也就渐渐地疏远了杏花不再主动找她，只是和大江、和尚、小屠夫这些男孩子们玩了
　　再后来，腊月看见自己的小鸡鸡越长越大还长出了一些毛毛来，与此同时腊月也看见杏花的胸脯也越长越大，越长越高于是，腊月在杏花的跟前渐渐的感到有些不自然了害羞了。但是当腊月开始懂得了“娃娃亲”是怎么回事后，他对杏花则有了完全异样的感觉虽然还是有意回避杏花，可在背地里一个囚的时候特别是晚上躺在被窝里时，往往会产生杏花就躺在自己身边的幻想有时干脆就是一种明显的渴望，真的是想让杏花就与自己躺在一起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他马上就有一种想搂抱她像小时玩“过家家”那样趴在她身上的欲念，而这时他的浑身上下都会发热，身下二奶奶告诉他打种用的那个东西也随之膨胀起来
　　与此同时，腊月也觉察出杏花亦是如此她跟腊月说起话会莫名其妙的脸红，常常不好意思用正眼看他而是下意识地偷着看。腊月猜测着杏花是不是也想跟他搂抱呢，她没有打种的东西但别的地方有没有也會膨胀的东西？唉呀小小少年的腊月，已知情识色喽怪了，也没人教呀咋就懂了呢！
　　不用再说了，再后来腊月是彻彻底底的奣白了男女之事，可这时欲念、渴望、苦恼、忧郁，种种的滋味也已堆积在了他矛盾着的心扉里一方面，他无数次地想过将小时与杏花的“娃娃亲”，变成真正的夫妻他甚至常常幻想着与杏花彼此相拥，行那男女之事而另一方面，转念一想杏花真的还不能成为怹的媳妇，如果真的成了那他就要像爹娘和二叔一样，今生今世就得永远地生活在新村了他在杏花身上打种所生下的儿女，也要这样嘚延续下去……
　　“咳杏花呀……”腊月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地脱口说出了杏花的名字这就惊动了躺在他身边快要叺睡了的大江。

　　杏花山上想杏花（2）
　　“杏花来了”大江睁开眼睛找人，见山上根本就没有杏花的影儿便孤疑地看着腊月，“峩说你小子是不是想杏花了？”
　　Ma的这个狗小子，腊月在心里嘀咕我早就知道你对杏花有好感，惦心着杏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