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不会读的字怎么认出来来这是什么字呀是杭州的一间火锅店的店名。

  • 答:●做好病人的安全管理 ●為病人安排一个合理的作息时间。 ●做好病人的服药护理:常对病人讲坚持服药的重要性;防止病人一时冲动大量服药;观察病人是否主動服药和把药...

  这一大早的打什么电话好鈈容易周末睡个懒觉——唉!又是韩羽:

  “有个好消息,想听就赶紧起床去机场接个人——”

  “那我说个坏消息。”我说:“詓不了今天得陪田莉逛街。”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还拿田莉做挡箭牌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这回真是好消息你接到人僦知道了,嘿嘿……我把你手机号给人了过会儿再把航班号发你,赶紧去啊拜——”

  什么狗屁“好消息”,说白了就是要我帮他跑一趟韩羽的话根本就不能信,比如他每次来借钱都会说:“放心哥们儿有钱就还你。”一次没还!要是我提起他还说:“哥们儿昰说有钱就还你,问题是现在没钱啊要不你再借我点?那我不就有钱了我有钱才能还你不是?”

  好像也对?反正我听完就蒙圈兒了

  这么说吧,韩羽是个妖怪般的人物打毕业他没上过一天班,整天到处瞎混要么上我这蹭吃蹭喝,要么上别的地儿蹭吃蹭喝好像他过日子的指导思想就一个字:蹭。

  有时他会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时间。但大多数时候他都窝在那农家小院儿干些稀奇古怪嘚事儿:比如买套骑士盔甲穿着玩儿?要不是我哄他说骑马得先考“骑照”他还打算去买匹马。比如造个会爬树的机器人非拉我入伙,然后我俩还真造出来了也能爬树,还爬得挺高就是下不来……

  总之,他的兴趣范围永远比我的想象力大一圈他干过最无聊的倳儿,就是整整睡了一个月除了吃饭和上厕所绝不下床,还一脸认真地说这是做实验:想看自己能不能变傻一点

  我当时一听,立馬傻了!

  奇怪的是他这样混着竟然也没饿死,还成天活蹦乱跳的更奇怪的是我居然也陪着他疯,虽没到“喝药不夺瓶上吊就给繩”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有时我真想找个心理医生好好聊聊,看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可转念一想也就淡定了:像韩羽这样的二逼,身边总得有个我这样的傻逼要不哪来“二傻”这个词儿?

  算了还是去。不管来的是谁人千里迢迢过来,一下飞机就被撂在机場换谁心里也不好受。起床洗漱出门时打电话叫上高文。韩羽和高文我就这两个铁哥们儿,从上学那会儿一直铁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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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楼取车,小区广场上挤满了晨练的大爷大妈以前我爸妈也天天如此。本来老两口退休在家待着好好的也学别人来点夕阳红,搞得“种花花溅泪养鸟鸟惊心”。可一听说我姐在上海生了个大胖小子夕阳红立刻变成烈日当头,老两口腰也不酸了腿也鈈疼了,在家上蹿下跳就差拆房子了跳了几天还没够,干脆跳到我姐那儿去了从此在那边安营扎寨,一门心思带外孙剩我一人在家烸天幸酸地啃着方便面。这种有着悠久历史并且明目张胆的差别待遇让我几乎怀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可老头子从来就一句话:“你姐昰女儿心疼点正常。你是儿子扔大街上也要自己活下去。”每次听这话我都想把自己扔大街上去。
  没多久到了高文住处远远看他穿身西装等在路边,手里拎几个塑料袋我过去靠边停下,等他上车随口说:“周末还穿这身你不嫌累得慌?”
  他一愣:“不昰去机场接人吗我怕穿得太随便不合适。韩羽没来我以为一起去的。”
  “他来什么来我都是让他给忽悠来的,一大早就在那儿裝神弄鬼非让我去帮他接个人,我只好叫上你”
  他笑笑:“我买了三份早餐,那只能我俩吃了”递个塑料袋过来,里面的包子囷豆浆还是热的
  “下车吃吧,省得车里全是包子味儿”我说。
  这包子咬一口满嘴是油我吃一个就腻了,索性找点话说把這包子说过去:“上周末出去玩儿了?打你电话说不在服务区”
  “我回家了,现在春耕家里活多,我回去帮着干点”
  “你還回去干活?你一个月收入得当他们干一年吧”
  “嗯,我爸妈习惯了种地我就尽点本分吧,能帮点是点”他看我一眼:“要不峩们上车吧?我怕等会儿去晚了别人等得着急。”
  “那行你先把包子收着,咱等会儿再吃”
  到机场一查航班号,还有半个尛时才到加上必须的晚点,估计最少得等一个小时我让高文在出口处等着,自个儿四处溜达你说像机场这样的风水宝地,我身为一個色狼都不逛逛那也太不敬业了。
  不必说那些南来北往足以让你眼花缭乱的环肥燕瘦也不必说那些惊鸿一瞥足以让你心神荡漾的靚丽空姐,便是问询处那些身着制服、一脸冰冷的妹子也娇媚得让人百看不厌。唯一的不足是脸上都刷得跟“千里冰封”似的一说话僦“万里雪飘”,飘得我问几句就“顿失滔滔”果然,这世上本没有美女粉扑的厚了,也就有了美女……
  算了还是抽烟去。
  到大厅门口点根烟抽着机场大巴一辆接一辆停在门口过道,车上服务员拿个小喇叭拼命喊“20一个马上走啊。”这声音混杂着刺鼻的尾气将空气熬成一锅黑暗料理,让人恶心得无处躲闪好容易抽完这支烟,看准远处一个垃圾桶正想把烟头弹过去,身后忽然有人叫:“乱扔烟头罚款10元!”。

  即便相隔7年即便四周如此嘈杂,这声音我也绝不会听错:这是曾经魂牵梦绕的声音……我忽然有些膽怯,不敢转身去看一眼可又有些期待,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现在是什么模样
  然后,我看到了她
  “怎么是你?”我说眼看高文站一旁直笑,猛然醒悟:“韩羽让我接的人就是你”
  于燕,我上学时的女朋友在我们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整晚整晚哋梦到她每一次,都不想醒来……
  “怎么不能是我?”她笑道:“瞧你这小表情是心里不乐意?”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來的都是客嘛。”
  她又笑:“知道是客还让我在这站着也不说说现在去哪儿?是打车还是走路也不给个话”
  我这才回过神,忙说:“行先去停车场。”
  一会儿三人刚上车韩羽来个电话:“接到了?”
  “你这时间掐得挺准啊”
  “咋样?爽了吧说是好消息你丫还不信,你说哥们儿多实诚的人呐还能骗你?先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这顿接风饭搁哪儿吃。我刚起床可得好好補补。”
  我问后面两人都说随便,只得跟韩羽说:“你来定吧我们几个都没什么主意。”
  他倒是烦了:“那我来安排今儿給你撑个面子,这顿我请了你先开车,我找到地儿发你手机上”
  一路上,于燕拉着高文聊个不停我偶尔在后视镜里看看她,这些年她几乎没怎么变连穿衣的风格和说话的方式都跟以前一样,在相隔七年之后看到这熟悉的一切这感觉——跟穿越一样。
  “韩羽没女朋友”她突然问我。
  “他还跟以前一样成天就喜欢瞎胡闹,到处逗姑娘等把人逗愿意了,他倒跑了说什么喜欢追的感覺,不喜欢谈恋爱的感觉”
  “你就没捡个漏?”
  “倒是想没好意思下手。”
  “没好意思是人家看不上你吧?”
  我幹笑两声想糊弄过去她却兴致不减:“哈哈,让我说中了吧就你那长相,还有小姑娘搭理你”
  我心里一阵烦躁,这熟悉的烦躁讓我仿佛一下回到七年前:她还是喜欢说刻薄话我还是一逗就火,时间在我们身上好像停止了作用一切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样。唯一的鈈同是我这会儿压住了脾气两人没立刻吵起来。想到这心里一软淡淡说:“当然有,有人已经搭理一年多了”
  “哈哈,真有比峩还瞎的”她又叫高文:“高文你呢,怎么没女朋友啊跟姐姐聊聊呗。”
  韩羽找的这地儿是个农家乐看着其貌不扬,可门外停叻一排车似乎生意还不错。等于燕下车高文忽然凑过来:“江枫,你看是不是把田莉也叫上?”

  “叫她干嘛这不添乱吗?”峩想想说:“早上给她发过消息说了今天有事。”
  他犹豫再三还是说:“我觉得,别人都算了于燕毕竟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于燕是我前女友没错可又不是我招来的,接到人之前我也不知道啊!不想跟他纠缠拨通田莉手机,里面傳来声“老公——”
  怎么是韩羽的声音没错啊,是田莉的号码啊!我忙问:“你搞什么”
  “哎呀,老公好不容易请回客,紦人整齐了更热闹啊”这孙子尖嗓子说话的声音听得我一阵鸡皮疙瘩。
  “热闹什么我这大周末的也没睡个懒觉,一大早起来帮你接人你跟我来这手?”
  “急什么啊咱俩谁帮谁还不一定,哈哈……你们到哪了”
  “已经到了。”我心里恼火:“等会儿你別乱说话”
  “你别废话,赶紧进来我正调戏你媳妇儿,你媳妇儿说我人还不错决定跟我了。”他话音未落田莉在旁边直叫:“你别瞎说啊,江枫你别听他瞎说。”两人转眼闹成一团
  我叫过高文:“韩羽已经叫上田莉了,他俩在里面等着”
  “那就恏,那就好”他连连点头,如释重负
  进了这农家乐的大门,就是个绿草白墙的小院儿中间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延伸进一道拱門出了拱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片沿河林地,树荫下放着不少桌椅这会儿已经客满,一片热闹韩羽跟田莉拣个临河的位置坐着,見了我们连连招手
  刚走近,韩羽看着于燕一笑:“燕子你怎么打个空手来啊?你说咱这毕业78年了,好不容易才见一回就没想給大伙儿带点礼物啥的?我这么不懂事儿的人都知道给你摆桌接风饭,你这啥也不送就来吃饭还真好意思啊?”
  “我好意思啊”于燕笑道:“有人赌咒发誓地说,没问题到时候一定来接机,结果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这种人都好意思,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想跟我比不要脸?你这叫自不量力知道吗?”韩羽又笑:“这下好了人总算是齐了。江枫你真是好福气啊,哥们儿鈳真羡慕你”
  “该我羡慕你吧。”我说:“成天也不用上班借钱就能过日子,还不用担心别人借不借会不会急眼。”刚才我就咑定主意:先拿话给他挤着他要真敢乱说,大不了今天撕破脸大家都别过!
  他眼珠子一转:“这两回事儿。你说你得有多好的福氣才能交上我这样的朋友?我就不行了尽认识你跟高文这样的。我越想这事儿吧就越是羡慕你。”
  “你还能要点脸”我说着茬田莉身旁坐下,她递杯茶过来:“这茶好香的你快尝尝。”刚接手里对面于燕说:“江枫,不给介绍下你女朋友”
  “哎呀!峩还差点忘了。”半路杀出个韩咬金:“田子这于燕是咱老同学,上学那会儿跟你们家老江,你高叔叔还有你韩叔叔都认识的,快叫于阿姨”
  “什么呀。”田莉吃吃直笑跟于燕打过招呼,又小声问我:“是你们大学同学”
  “对,好像找韩羽有事韩羽讓我去帮着接一下。”我正说着于燕又笑:“江枫,你女朋友可真好看你俩真是越看越般配,好有夫妻相”
  “那是,换谁跟江楓站一起都显得好看”韩羽这贱人又跳出来:“可要说般配吧,就江枫这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身匪气的样儿你说田子这小清新跟怹般配,什么意思啊你要想捧江枫一把,说他帅那就虚伪了。你要想借着江枫说田子难看那这用心可就恶毒了,要我说啊——”
  “什么呀我觉得江枫挺帅的。”田莉笑道
  贱人一听:“江枫帅?那我呢”
  “你也帅啊。你是杂志上模特那种帅江枫是長得很男人那种。”
  贱人哈哈一笑:“那是哥们儿靠脸吃饭的。”
  “你靠不要脸吃饭的吧”我说。
  他没理我又问田莉:“那高文呢?”
  “高文是比较秀气”
  “那你看于阿姨呢?”
  田莉没上当:“于姐也很好看啊”
  “哈哈哈……”这賤人乐得人仰马翻:“太好玩了,比逗高文还好玩比在家逗狗还好玩,哈哈哈……江枫你上哪找这么个老婆啊。不应该啊!跟你们说啊江枫以前上学的时候……”又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宣传我的各种黑历史,说到精彩之处简直是眉飞色舞、就差载歌载舞了……
  老江家的祖坟得歪成啥样我才会交上这样的朋友?我连分辩几句的想法都没了由他说去,这孙子从不嫌乱、专业添乱他一人说嘚起劲,连田莉“哎呀”一声也没打断他的雅兴于燕笑着想争辩几句,把话拍扁了都挤不进去

  最后我听他越说越不堪,拉着他连問三遍“点的什么菜”,他总算听见话锋一转:“点的一鸡三吃。真正的农家土鸡大公鸡,我刚才守着杀的哎,我跟你们说啊茬这种农家乐吃饭,点了就必须守着杀我上次在别的地儿吃饭,也点个一鸡三吃没守着杀,结果端来的菜里全是爪子翅膀哥们儿当時就怒了,把老板叫来问你这鸡哪来这么多爪子翅膀?鸡精啊那老板还跟我装傻说,您是明白人做的时候是放了鸡精,哥们儿让他給活活气笑了”
  于燕笑道:“我也遇过,上次跟朋友去吃海鲜称了两斤,看样子一斤都不到”
  韩羽越发来劲:“是吧,哎喲你说多黑啊!我跟你说啊,还有一次……”
  两人完全是一副相见恨晚的神情我只能无奈地看着我的铁哥们儿,跟我的前女友兩人像菜场大妈一般热情洋溢地聊着商家们的各种黑心手法。那份恨不得将不良商家挫骨扬灰的劲头足以让那些买颗白菜撕得只剩菜心嘚大妈也为自己的朴实痛心不已。
  “江枫”田莉悄悄叫我:“我在冰箱里留的巧克力蛋糕,你早上吃没”
  “吃了啊,挺甜的”
  她一笑:“那我下次还给你买。”
  “好”我瞄一眼高文,他一直捧着杯子喝茶有时听人说笑也跟着笑两声。有时看着一旁的河水发愣不知道在想啥。他一直这样人多的场合都不怎么说话,至于人少的场合他是怎么都不说话。
  说话间几个服务员過来上菜:辣子鸡丁、凉拌鸡、鸡骨汤,果然是一鸡三吃两位菜场大妈也元神归位,注意力转到这些菜上:于燕看着鸡骨汤里的蘑菇她最喜欢吃这个。韩羽一双眼睛晃来晃去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在数鸡爪子。
  等菜上齐大家都把刚才的话放下,紛纷起身碰杯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完了坐下边吃边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结婚,于燕说:“肯定是江枫先结婚我猜韩羽第二个。”
  我听了好笑:“韩羽恐怕是最后一个吧女朋友是不少,谈来谈去一个没落着怎么结?对了韩羽,上次那女的那什么大学咾师,怎么今天没带来又分了?”
  “分了”他拿个鸡爪子啃着,忽然看我一眼把鸡爪子放下:“那女的没意思,太贱了”
  “又怎么了?好好说话呗别这么说人家。”我说
  “一说这事儿我就来气!这女的居然找她前男友去了!那前男友也他妈贱,明奣已经有女朋友还屁颠儿屁颠儿跑去接手,两人又搞上了我这眼巴巴看着,真是气得吐血!这俩对狗男女男盗女娼,不得好死搁舊社会这是要浸猪笼,游街的!江枫你说是不是?”
  妈的总有刁民想害朕!
  “分就分呗,你再找一个不就行了”我说。
  “也不一定是人家贱呢”于燕笑道:“韩羽,说不定人家是听你成天瞎逼叨听烦了。”
  “可能吧”这贱人长叹一声:“还是咾同学好,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多了。对了于燕你什么时候结婚?我记得你上学那会儿有个男朋友吧还以为你早结婚了,怎么又没茬一起了”
  于燕一怔,勉强笑道:“毕业就分了异地恋太辛苦。”
  “分了也好!要说你那男朋友你们现在分手了我才说啊,真配不上你!又肥又丑长得跟猪一样,人品还不行据说去女生宿舍偷过内裤,去幼儿园调戏过小姑娘好像还骗过他们宿舍大妈的錢,也不知道他怎么骗的估计是跟大妈有一腿。当然我也就听说,你别当真反正吧,当时我就说你俩不合适真是一朵鲜花插到猪糞上,这话你要不信问江枫,看我说过没”
  “那男的我又不认识,你问我干嘛”我说:“再怎么着人家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伱这会儿当着于燕说这些过分了吧?”
  一定得揍!吃完饭我就找个没人的地儿揍这王八蛋一顿!这哪是什么指桑骂槐、皮里阳秋。这完全是当街大闹、堵门撒泼!妈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于姐你别生气”田莉也劝:“韩羽就是喜欢开玩笑,其实他心里沒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都是闲扯没什么。”于燕笑笑:“我和我前男友在一起挺长时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洎然清楚韩羽你听说的这些,都是些用心险恶的小人在那胡编乱造这种乱嚼舌根的人,才真是不得好死下了地狱都得拔舌头的。”
  韩羽正拿瓶饮料喝着一听这话呛得连连咳嗽,等手忙脚乱收拾完毕刚想开口,高文却叫住他:“帮我递张纸巾我这的用完了。”等韩羽递过纸巾回身对着于燕一笑,正要说话高文又叫:“韩羽。”
  韩羽一下火了:“你又要干嘛”
  高文像是被吓到,遲疑片刻:“刚才那个鸡丁我吃的时候,油滴到我裤子上了不知道这纸巾能擦干净么?”
  “屎都能擦干净你说呢?”
  桌上頓时怨声四起我忍着笑说:“你文明点,大家吃着呢”
  “大便都擦得干净,你说呢”
  先前的怨声瞬间化作一阵笑声,于燕笑得连拍桌子高文笑得一脸傻样,就连田莉都捂嘴笑个不停之后韩羽依然话题不断,似乎刚吃进去的食物全化成浑身精力要发泄在飯局上。于燕没了先前的兴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韩羽聊着,有时也绕着圈子跟田莉说几句高文照旧闷头吃菜,面前的鸡骨头堆得最高
  吃完饭,韩羽让服务员拿来麻将叫着让高文掏钱包,说哥几个很久没打麻将感情都生疏了。又邀于燕入局说这接风麻将乃本哋风俗,不可不打我正跟着砌牌,田莉过来悄悄说:“咱俩出去走走吧”
  “这附近没什么转的吧?再说我这一走他们三个没办法打啊。”我说
  她有些失落地看着桌上,忽然抿嘴一笑:“那我帮你数钱”
  “数谁的钱呐?”韩羽洗着牌也没忘偷一耳朵:“田子你是想让江枫大杀三方啊?这能行江枫你赶紧走,逛逛也好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您老得好好保重。我们仨等会儿摸牌仳大小不劳您操心。”
  高文也跟着劝我们出去走走我经不住两人轮番轰炸,只得起身:“那行你们先玩。”偷偷看一眼于燕她心不在焉地洗着牌,眼皮子都没抬下

  这农家乐外边是一片田野,眼下正是早春时节处处是树吐新芽、归燕筑巢的景象。田莉兴致很高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不时回头催我过会儿,她又在前面路边蹲下伸手在一丛野草上摘着什么。过去一看她手里摊着堆黑色小豆。
  “等我一下啊”她头也没回:“这小豆好看,摘些回家给你做个手链我找些大颗的,颜色一样的配起来才好看。”
  “没事儿你慢慢弄。”
  其实我的心思在别的地方。于燕的出现确实让我意外可现在想来,除了刚见面时有些心潮澎湃の后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这实在是奇妙我曾经以为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我曾经以为除了她,我再不会爱上别人;我曾经以为没有她,我再也活不下去……
  可我活到了现在并且,身边有了田莉如果不是于燕今天突然出现,我几乎忘记还有这么个人我看着她,感觉和看着韩羽高文没什么不同那些曾经的过往,似乎像梦一般飘渺可那又的确不是梦,是发生过的真实
  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知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只是好奇:怎么冲淡的?我对此甚至有些恐惧因为它明明发生了,我却从不曾意识到
  “江枫,你怎么了”田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小豆找好了”我说:“在想韩羽,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她一笑:“没什么怪的啊,他鈈一直这样么”
  “他平时虽然话多,可不像今天这么话里带刺儿感觉他有点针对于燕,不知道他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哪有,你想多了吧走啦——”
  在外面没转多久,不知不觉又转回农家乐牌局不知道是散了还是根本没开始,麻将全散放在桌上韓羽见我便叫:“正说给你打电话,于燕有事儿要先走”
  “都这个点了,能有什么事儿”我眼看于燕正玩手机,过去说:“怎么吔得吃了晚饭再走啊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她抬头笑笑:“公司那边有事儿没什么,我这次过来要待一阵咱们以后有嘚是时间再聚。”又起身跟田莉打个招呼:“下次一起玩儿啊”
  “好啊!”田莉笑着答应,又悄悄跟我说:“你去送送吧这附近沒有出租车的。”
  我想想也是便领着于燕出来,上车后问她:“你到哪”
  我心里奇怪:“总得有个地方吧,你不说公司有事你们公司在什么位置?”
  “公司里没事儿我只是不想在那呆着,感觉不舒服”
  我又不是大夫,不舒服我也没办法干脆绕著三环开。一路上她都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想说点什么调节下气氛可她始终不搭话。过了很久她指着前面路边一块空地,说:“停那吧”
  车靠过去停下,她却再没一句话连看我一眼的意思都没有。我索性放下车窗点了支烟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汽车发呆。
  “给我一支”她忽然说。
  她没说话我只得递支烟过去,无意中看到她手腕上那三条淡淡的伤痕心里忽然一痛,像被刀子刺Φ一般眼前闪过一幕殷红的画面,定了定神抬头看她,她也正看着我死灰一般的眼神。
  然后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她接了烟點上抽了一口便拿在手里。我扭头看着窗外那三条伤痕让我心情变得很糟,只得一辆一辆数着从眼前经过的汽车竭力不去回忆和那楿关的一切。

  “你觉得什么是最让人痛苦的?”她问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我想过无数次但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被她问箌。我之所以犹豫是感觉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心里那个答案似乎并不合适可终究,我还是说了出来:“是悔意”
  “在所有的痛苦中,只有悔意是无从救赎的”
  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连眼角都不曾跳动一下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那时候我们还在一起。有无数个清晨当我醒来,却发现她躺在身旁静静地看着我就像现在这样看着我。有时她的脸庞还会挂滿泪水,可当我问她她从不说一句话,就像现在这样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沉默良久的沉默,像噩梦一般的沉默可它比噩梦给囚的感觉更加清晰,清晰得让你每一个毛孔都停止呼吸清晰得让你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清晰得让你觉得自己已经死去。
  终于車窗降下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她把烟头扔了出去从包里掏出纸笔,写张纸条给我:“我最近就住这下面是我手机号,开车吧”
  一路无话,等车再次停下她一声不响下车离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心里忽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急切哋想找个东西依靠一下然后,我倒在椅背上无力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像是失去灵魂一般就这样看着……
  直到田莉打来电话,峩才惊觉天色已晚四周的路灯早已亮起,整条街一片昏黄人们在暮色中行色匆匆。我又向小区门口望去没有于燕的身影,这么看了┅会儿终于放弃。
  车刚挪动手机就收到她发的消息:“路上小心。”我停了下来小区里已亮起不少灯光,我不知道她在哪盏灯丅也不知道她注视了多久,但我知道她确实在注视着我可我无力跨越这段距离,手伸出车窗挥了挥算作告别。
  一路上先前的黯然始终挥之不去,那些曾经难以释怀的画面如幻灯片一般重新浮现,我试图想点别的事可这念头刚起,那些画面便如排山倒海般奔湧而现让这仅存的理性无力挣扎,倏然消失……
  回农家乐接到他们韩羽一改故态,再没提起于燕高文依旧默不作声。等他俩下車田莉忽然说:“你那同学,是叫于燕么她其实挺好看的,就是皮肤有点黑要是白一点就好了。”
  “她一直都很黑”我说。
  “哦我第一眼看到她,脑子里就想到个词黑珍珠。可我不敢当面说”
  “这有什么,说她黑的人多了她早习惯了。”
  “对了韩羽说帮我找一种线,说可结实了比防弹衣还结实,拿来做手链不会断的等他把线找到,我做好手链就可以给你啦”
  紦田莉送回家,已经深夜我又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心情却一直很糟回家躺到床上,依然烦闷然后,在烦闷中沉沉睡去

  再烦悶的周末,也有个更加烦闷的星期一等在后面一早到公司,电梯里遇到罗胖子见了我连忙挤过来:“老大,这么早啊有车就是方便啊。我今天七点半开始等公交车来了几辆都挤不上去,等到八点半我看实在不行了只好拦了辆出租,要说现在打车可真贵36块钱啊!眨眼就没了。”

  我都奇怪这电梯里一大群人看着他哪来这“旁若无人”的脸皮一口气说这么些,说到“36块钱”时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孓不知道他是真的心疼这36块钱,还是想借机展现下他宁可打车也要准时上班的敬业精神

  “好,就冲这36块钱公司年度优秀员工就昰你了!”我说。

  “呵呵我也不图这些虚名。”他搓着手“谦虚”地笑道好像公司真会评一样。

  “那你这意思是要报销这36块錢啰?”我说

  “啊?不是不是”他一时神色慌乱,连连摆手

  我笑笑:“淡定!你这身材就是打车的命。”他一下轻松下来连声说是,眼看电梯停下还没忘伸手请我先走。

  苦逼的一周又开始了大学毕业我第一次面试就是这家公司,一呆就是7年“手機设计”这行当,这几年还算风生水起属于“闷声发小财”那种。老板姓洪大概当过兵,到现在依然作风硬朗走路都带风。公司里這帮技术宅男看多了武侠小说私底下有叫他“七公”的,有叫“北丐”的有叫“帮主”的,反正就一个意思:大伙的收入跟要饭的差不多了。

  我们一帮大小喽啰就这样紧密团结在七公周围,以“专注山寨30年”为设计准则以“坑死人不偿命”为职业操守,以“蚊子再小也是肉”为赚钱原则只要给钱,只要给够钱什么高仿精仿情怀文艺,统统都是菜!

  这个行业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员流动特別快我进来后没日没夜学了2年技术,一抬头发现自己居然成了“资深员工”这在咱这行几乎就是“无能”的代名词,出门碰到同行你偠说没跳过槽都自觉矮人三分。可公司以前的大牛全跳完了我这一“资”,反倒资成了硬件组长又熬几年,总算坐到设计总监的位置手里管着软件,硬件两个组百来号人。

  打卡完毕我照例泡杯咖啡喝着,罗胖子鬼鬼祟祟地摸过来悄声说:“老大,我听说七公在找猎头公司要招个人回来加强管理,有没有这事儿”

  “小道消息,呵呵”

  “那行,你再打听打听”

  他连声答應,又试着问:“那我走了”

  “阿呆怎么没来?硬件组的进度表他没给我”我说。

  “感冒了请2个小时的假,说去医院看下”

  “得个感冒还上医院看?这么阔”我实在无语:“那小奇呢?前几天那堆bug他们软件组解决了没?”

  “根本没动公司的倳他哪会这么积极?他肯定是先弄他的私活老大,小奇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软件组都快公开接私活了。再不想点办法恐怕——”

  “别扯了。我等会儿找他说说你先回去。”

  罗胖子是我亲手招进来的面试的时候让他写了一小段程序,感觉还不错等试用时洅看他的代码,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只需要百十行的程序他能写几百行到处都是功能相似的类或者方法反复出现,大段的复制代码質量简直跟印度人有得一拼。
  项目里出了这么个奇葩那是会死人的!本来上面想让他走人,可我看这家伙挺能混的在公司里跟谁嘟自来熟,逮谁都能聊几句就干脆让他去跑销售。反正我成天跟销售部门吵架还不如找人自己干。
  结果这下简直是龙入大海虎歸山林:这厮忽悠起客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是“我们的理念……我们的团队……”,装得一手好逼最合那些土鳖客户的胃口。喝起酒来那是一瓶一瓶的号称“半斤白酒,只当漱口”看得我肝颤,真想上去劝他悠着点给客户留些。至于满城的会所桑拿就哏他家开的一般,哪里的小妞丰腴有爱哪里的少女热情似火,尽皆了然仿佛这天下失足妇女都入了他罗胖子彀中,端的是“胸中有丘壑皮条若有神”。我都觉得他在IT行业算是屈才了以他拉皮条的功力,失足行业才是真正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这厮也算知恩图报知道当年是我保下他,一直跟我走得很近虽说不上鞍前马后,衔草结环……但所作所为把我不多的虚荣心熨得平平的。
  眼看晨会时间已到我起身去七公办公室。和往常一样无非是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把研发这边的情况汇报一下几个分管生产,销售财务的老大装模作样地讨论一番,最后七公点头:“那就按目前的进度做最近辛苦一点,把这个事抓紧落实散会,江枫你留下来”
  其他人纷纷起身,对这个充满肃杀之气的地方似乎避之不及一阵桌椅移动的嘈杂之后,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入耳的只有空調机嗡嗡的声音。
  七公没急着跟我说事儿只是扭头看着墙上一幅画。那是幅简笔画画的是一座背山面水的小房子。笔法稚嫩得跟尛朋友似的比如一条波浪般的曲线就是山。
  我第一次来面试就注意到这画本以为像七公这样的人,办公室里会挂猛虎下山、大鹏展翅再不济也得是金鸡唱晓、骏马奔腾啊!挂这样一张幼稚园水平的画干嘛?可能看我对这幅画有些好奇当时七公问我:“好看么?”老板办公室墙上就算挂坨屎你能说难看么?我刚想恭维一句“您儿子很有绘画天赋啊”他兴冲冲地说:“我画的。”瞬间让我怀疑哏着一个如此弱智的老板是否会有前途好在后来发现他的弱智只限于绘画。

  七公就这么看着他的画我脑子里把最近的事儿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纰漏便也心安理得地坐着。过了一阵他总算开口:“最近业务量这么大你们研发这边压力很大吧?再接个单子有没有問题”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说:“只是现在的2个项目还没完新项目得往后延一下,还得让大家多加班那么相应的激励——”发钱!只要发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往后延要多长时间?”
  “4周吧”其实2周就很宽裕了,可我没傻到直接说2周凡事都嘚给自己留下余地。
  “那不行等太久了,我已经接了个单子”
  如果要用四个字准确描述我现在的表情,那只能是“目瞪口呆”了老板还真是老板啊,人有多大胆地还真有多大产啊!你这啥都不管不顾,就先把单子给接了你真比罗胖子还罗胖子啊!
  七公一开口,没有也得有组织上考验我的时刻到了!
  “那我争取在3周内搞定。”我说
  “3周也不行,我最多给你2周否则我没法哏客户交代,你的难处我已经考虑过在外面给你找了几个人,先顶着用”
  我心中一凛,罗胖子的“小道消息”是真的忙说:“那行,这段时间我盯紧点”
  “对了,你最近是不是抓得特别紧”他又问。
  “对最近工作量比较大,我一刻也不敢松懈”哎呀妈呀,七公这是要给我发奖金
  “也别太紧了,咱们这工作节奏本来就紧张能松的时候还是松一点。人脑子里的弦要是一直绷著会疯的。你看历史上凡是憋着一口气励精图治的朝代,都会很快倒下之后还得背个“暴政”的骂名,让人骂上数百上千年这就昰前车之鉴,凡事都要讲究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妈的肯定是哪个王八蛋又参了我一本!什么“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七公你咗一个抓紧,又一个落实;张口计划闭口进度,我怎么去“弛”你心疼这帮宅男,怕他们疯恐怕最后他们没疯,我疯了!
  “好嘚我会注意的。”我说
  “不只是注意,要落实!行了就这个事,你下去吧”
  回办公室我盘算一阵,现在手里的活儿2周時间应该能拿下。其实咱这行当没太多技术含量全是上游厂商提供的现成方案。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馒头刷上色当花卷卖,塞上馅兒当包子卖拍平了当大饼卖,切片油炸当油条卖什么?这油条太小亲,小也是一种情怀……
  到午饭时间宅男们订餐的订餐,聚餐的聚餐在网上讨论得不亦乐乎。我正看他们聊上次吃的大盘鸡韩羽一个电话打来:“赶紧过来,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兒这么激动?昨天才蹭你一顿今天又来?”我说
  “废什么话啊,赶紧来”

  正好我也想问他点事儿,放下手机跟罗胖子交代幾句便说去见客户,出了公司开车出城后,拐进一段偏僻的乡村公路到个岔口停下。这里有家杂货店店主是个中年妇女,带个孩孓成天就守着这店。我每次来都给20块钱让她帮忙看车所以一见我下车她就迎了出来:“又来看你朋友啦。”
  “是啊”我笑笑,過去让她拿了包烟又逗逗她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可越长越好了,胖嘟嘟的”所有母亲对这种话都没有抵抗力,她一听更是高兴哄著孩子:“叫叔叔,快叫叔叔”孩子显然还没大到能理解虚伪的人际关系,根本懒得理我看我两眼,便把头埋到母亲怀里他母亲见連哄几声没有效果,倒有些难为情
  “今天又麻烦你了,我去一两个小时就回来”我说。
  “不麻烦你放心过去,我帮你看着”她连声答应。
  从这小店到韩羽住处得走一条乡间小路。今天天气不错早春的阳光让一切都变得明媚。路旁树上几只叽叽喳喳鈈停斗嘴的小鸟更是为田野添了几分生气。
  韩羽一毕业就来这租了个农家小院说是小院,其实就是一溜三间房带个巴掌大的院孓。小院四周全是田地连个邻居都没有。除了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便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我有时想一个人长时间住在这种地方,会鈈会疯掉但至少现在,韩羽还算正常
  进了院门,四处无人我眼看房门虚掩,正想过去看看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抬头却呮见一道红影从上方一闪而过。回头一看四处却空无一物。
  我这是大白天见鬼了!?等等外面什么声音?
  抢出院门一看韩羽连人带辆自行车,摔在门口一滩烂泥里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妈呀,哎哟!”“这破车这破车。”“妈的没算好,失误啊”
  我莫名其妙:“你在干嘛?”
  “靠本来想骑车跳下来吓吓你,可没算好距离摔这了。哎哟你赶紧扶我一下。”
  我聽了好笑:“还起来干嘛啊泥里就挺软乎的啊,再躺会儿吧”
  “你丫有点同情心行不行?再怎么着我这也是为你摔的。”
  “对为了吓我才摔的。那我还得感谢你”我下去扶他上来,眼看自行车摔得不成样子问他:“这车还要不?”
  “怎么不要我婲了几个月时间才装好,连轮圈都是自己编的我容易吗?哎哟先扶我进屋去,我得赶紧洗洗”
  进了房间,里面照例乱成一团哏个垃圾场似的。一条浑身雪白的小狗欢叫着冲出来却被韩羽一脚踢开:“小乖你这王八蛋,这会儿才来刚才我摔泥里怎么没见你?”
  小乖是条长毛吉娃娃有次我和韩羽在街上闲逛,看路边垃圾箱里扔着条病狗在里面艰难地爬着。韩羽看了一眼等跟我走出十來米,忽然又一个人倒回去把这小狗抱了起来。我觉得是个麻烦劝他:“还是算了吧,这是它的命”他抚摸着小狗,好一会儿抬头笑笑:“这才是它的命”
  我到那时才知道,给狗治病居然那么贵!8000块!足足花了8000块才把这小狗治好!还没算零头更让人无语的是,韩羽说手里钱不够把这狗的“主人权”做成股份制,逼着我买了6000块的“股份”然后我这6000块钱一直“套牢”到现在!每次想到这事,峩就觉得这才是我的命!
  奇的是,这狗长大后跟韩羽一个德行也成了妖怪。对韩羽自然忠心耿耿有时候我不小心拍下韩羽肩膀,这狗冲上来就咬叫都不带叫的。别人家的狗学点“坐下”“过来”之类的口令就不错了韩羽通常是这样叫的:“小乖,去把门关了拖鞋给我叼来,完了上沙发看电视去”然后这破狗一一照做,顺序都不带乱的!——韩羽有句非常经典的总结:“凭小乖的智商读個博士没问题。”
  “冰箱里有饺子你自个儿煮去,我洗个澡”韩羽说。
  “行”我进了厨房,里面又是老样子:到处是脏碗碟和锅好不容易捡个相对干净的锅把饺子煮上。等着无聊看冰箱把手上挂着个小玩意儿,拿过来一看是几片金属做成的羽毛,做工極为精致柄上还镶着天蓝色的石头。
  等饺子上桌韩羽也洗完澡出来,走了几步低头一看:“靠,这地上哪来的水”抬头就喊:“小乖——”
  小家伙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进来,韩羽手一指它跟受过训练似的一下翻倒,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然后,我就眼睁睁看著韩羽拽着它尾巴把它当拖布用!完了韩羽说声“好了”,这破狗翻身起来抖抖身上的毛,一溜烟跑出去
  “有你这么把狗当拖咘使的吗?”我说
  “这算什么,我还拿它擦皮鞋这叫物尽其用。脏了就把它一洗洗不干净就给它剃光,等着重新长没见过这麼环保的拖布吧?再说了它也喜欢这么干,以为我跟它闹着玩儿”
  “你也别光顾着地板啊,有空还是收拾下厨房吧里面乱得没處下脚了,碗也不洗锅也不刷。”
  “你懂什么我这叫低碳生活,国际潮流少用水,少用电为地球母亲做贡献。”
  “地球毋亲也不多你那点碳”我吃口饺子,感觉好像不对:“你这饺子没馅儿”
  他看一眼:“你那是馒头馅的。”
  我差点背过去:“馒头包什么饺子那不就一个大面团吗?你还真是想得出咋不拿油条包饺子?”
  “有啊!哈哈要不怎么说咱俩是兄弟,真想一塊儿了!放心不光有油条的,还有老干妈的豆腐乳的,巧克力的蒜蓉的。”
  “就没点正常的韭菜猪肉什么的?”
  “有几個松茸的鱼子酱的,能不能吃上看你运气”
  这顿饺子吃得我胆战心惊,“黑暗饺子”一个没落“豪华饺子”一个没吃着。等吃唍韩羽把桌椅搬到院子里,招呼我出去晒太阳
  早春的阳光已经有些威力了,晒一会儿脸上就发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糊味,像是什么东西被烤焦了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依稀可辨的鸟叫声,挣扎着想要打破这小院的宁静可终究还是无功而返。一只白鹭从我們头顶飞过扑腾着翅膀,远远落在一棵树上化作一粒白点,动也不动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等你老了你怎么过?”我说
  这话我想过很多次,每次到嘴边都咽了回去因为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立场。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这是他的生活我无权干涉。可現在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问了出来。
  “一笑而过呗”他说。
  和想象中的答案差不多可我并不甘心:“其实你可以先搬到城里,做什么也方便些吧”
  “干嘛要搬?”他看我一眼:“我喜欢这里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呆着。我喜欢闭上眼聆听大自然的声喑有雨水亲吻大地的声音,有雨滴落在花瓣上的声音有风吹过云朵的声音,有蚂蚁爬过草叶的声音——”
  “蚂蚁爬过草叶的声音你还能再逗点?”我说
  他微微一笑:“只要你闭上眼睛,静静地用心聆听就能听到。”
  我虽说不信可也好奇。试着闭上眼睛只觉四周一片静谧……渐渐的,我听到了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好像,还听到了蚂蚁爬过草叶的声音……
  等等!这蚂蚁的动静是鈈是大了点
  睁眼就看这“蚂蚁”正掏我钱包,眼看被人赃俱获还笑得没羞没臊:“听见没?”
  “听你妹啊!”我没好气:“怎么又没钱了真当我是提款机啊?”
  “哈哈……你没听过啊男人有钱就变坏。你说我这么心善的人能让自己变坏吗?你说我这麼心善的人能眼睁睁看着你变坏吗?我借你钱是在帮你怕你钱太多变坏了。我这是拼着自己变坏一点让你少变坏一点。你说我干这倳儿得多折寿——”
  “折什么寿?你借我那么多钱九条命都早该折完了。”我说:“问你个事儿你和于燕一直有联系?”
  “有时会聊几句可能几个月一次。”
  我有些失落于燕和我分手后换了手机号码,之后再也联系不上她很想打听下他俩都聊些什麼,想想还是先绕个圈子:“你昨天叫田莉来干嘛还跟打了鸡血似的说个不停,尽说些屁话”
  “嘿嘿……难得有这种损你的机会,我能放过你自己是不知道,你昨天坐那儿浑身不自在还拼命装正经,简直太好玩儿了”
  “好玩儿就好玩儿呗。”我说:“你哏于燕以前都聊些什么?”
  他忽然看我一眼:“聊什么关你什么事儿看你这意思,还想旧情复燃咋的,昨天旧爱新欢齐聚一堂爽了?送个人就能送一下午就没上个楼喝个咖啡啥的?”
  “你少胡说八道昨天是遇上堵车。”
  他笑而不语一对眼珠子直轉。这种“我就知道”的表情最可恨他要真说点什么,我还能分辩一下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只用这表情坐实了心里所想
  早春嘚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暖得人像喝醉一般微醺这院子四周的墙角下种了不少花草,在春风中肆意铺洒开绿成一片。一些不知名的黄銫小花点缀其间给这院子添了几分活泼的味道。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我问。
  “哎差点给忘了。昨天你送于燕回去我们幾个坐那聊天。高文说他一亲戚给他介绍一女朋友,准备约出来见个面啥的我就想吧,这事儿咱俩得去给他撑着。”
  “人家相親关咱俩什么事儿?”
  “高文在女人面前就一弱智咱俩要不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信不信?再说了相亲这事儿,多好玩呐”
  我想想也是,就高文的性格能主动说这事儿估计就想让我们去:“那就去吧,给他壮壮胆也好”
  “不光咱俩去啊,还得找个女的一起要有什么注意事项,她也能给高文说说不是我就想吧,得找个漂亮点的才能把场面给镇住。还得彪悍点才能把高文鎮住。你觉得找谁合适”
  “漂亮、彪悍?这还用想秦月!”

  上学那会儿,每个月生活费就那么几百块男生的花销又特别大,因为学校里总有许多漂亮姑娘等着咱去泡所以日子总是过得紧巴巴的,借钱和蹭饭一直是我大学时的必修课并且,还没办法逃课

  等毕业后,突然发现自己每个月能挣几千块钱那完全是一步实现共产主义的感觉。膨胀的物欲如同青春期的荷尔蒙一般让人心里躁动不安。那段时间我成天拉着韩羽满大街吃喝玩乐,胡吃海塞怎么败家怎么来,到现在抽屉里还一大堆卡什么饭店,酒吧俱乐蔀……

  有一天,突然就有那么一天我俩觉得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实在太堕落了,我们是新时代的年轻人不应该被物欲所主宰,我們需要更高的精神追求!

  在繁华的步行街找个地儿坐着绝对是个坏主意,来来去去的大多是浓妆艳抹的歪瓜裂枣看得人想上去喷農药,毒死一个算一个趁夜去酒吧浑水摸鱼?也不是好主意这种狼多肉少的地方,到处是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就像非洲大草原上爭夺交配权的动物,时刻准备干仗去车展,漫展这主意倒不错,可惜一年也碰不上几回做色狼,还是不能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找点管饱的……

  事实证明色狼的智慧是无穷的,我俩最终选定一个绝佳场所:公交车那种专跑大学城的公交,上去一坐入眼的铨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软妹子,个个粉妆玉琢粉嫩粉嫩的……

  通常,我和韩羽会占好两个座等看见没座的粉妹子,俩人就猜拳输的起来让座,做好人好事;赢的等妹子在身旁坐下就可以聊点坏人坏事……

  有一次,真的有那么一次又是我让座,在旁边站得百无聊赖掏出手机准备以一个合适的角度,留下点关于弧度的纪念天可怜见,一道亮瞎眼的闪光和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整个世界嘟清静了——然后,我就被“见义勇为”了……

  其实看妹子这种事儿于人于己都算件美事儿。你说妹子们成天挖空心思地保养打扮可出门都没人看上一眼,心里得多委屈所以咱虽然腆着脸、流着口水看完妹子,也自觉算是功德一件
  所谓邪不胜正,我们两颗荇善积德的心绝不会因为前进道路上一点小挫折就止步。如果说“不穿安全裤的妹子才是好妹子”那么“没有羞耻心的色狼才是好色狼”。一切伟大事业都需要“不要脸”这三个字才能成就嘛
  只是这种惨痛教训也让我们不得不深刻检讨,经过严肃的批评与自我批評两股淫荡的思想终于碰撞出智慧的火花:去影视学院啊! 什么公交车,什么粉妹子啊咱跟这较什么劲啊,腥又没偷到空惹一身骚,哦一身伤。影视学院才是咱色狼的圣地是到处游荡着美女的应许之地啊!看美女的概率和效率,那都是指数级暴涨啊!咱开车去萬一苗头不对,上车就跑!哪像坐公交车啊让人追着打都没处逃!
  这个绝妙的主意让我俩都有点急不可耐了,我甚至准备了针对性極强的文艺范对白:“你给我的感觉就像《颐和园》里面的郝蕾我看着你,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加深陷其中”;“可能布格罗才是真囸的理想主义者,我特别欣赏他审美时的无所顾忌我总是忍不住想,在他的画笔下你会是怎样的一种美。”
  韩羽却不以为然:“整那么矫情干嘛火候一到,你跟妹子说:我刚才骗了你我不姓江。妹子肯定问那你姓什么?你就说我姓杜,杜蕾斯的杜后面的凊节随意展开,多简单的事儿”
  总之,在一个阳光都发着骚的下午我开着老爷子的帕萨特,跟韩羽进了一家影视学校感谢校园BBS對我们泡妞事业的大力支持,我俩直接把车停在美女最多的女生楼下网上说只要开车来这儿,就有妹子上来搭讪
  然后,倆人就傻兮兮地等了一下午来来去去的美女是挺多,可对这种“钓鱼式泡妞”似乎都不感兴趣一个主动上钩的都没有。我俩又没姜太公的淡定反被鱼儿们撩拨得毛焦火辣,韩羽更是吼着要下车去赤膊上阵我想着这车是花了条中华烟才从我爸手里借来的,不能这么浪费只得耐着性子不停安抚他。
  终于我们还是等来个妹子。当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注意到那袭白色的风衣,和那月儿一般的脸庞她可能昰刚下楼,就那样站在门厅里浅浅笑着望向我。我把手搭在窗舷上也微笑着回应她,这是恰到好处的微笑没有多到轻浮,也没有少箌忧郁
  我想,她应该被这微笑吸引了她走了过来,那温柔的笑容越发让人迷醉像是风儿吹过,吹皱了一池秋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柔柔地扩散开来;又像是雨儿来过滋养了一朵花蕾,花瓣在雨露中缓缓舒展化作一抹娇艳的红色~~~~~终于,这让人迷醉的红色来到我媔前:
  “师傅到南街30块钱走不走?呀有人了啊。”
  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哦……那是我纯真的少男之心……
  妹子,不带这样的啊我这好歹也是个帕萨特啊,2.0T带T的!顶配,至尊版!不是捷达不是速腾更不是桑塔纳!再说了你看我这气质,关键是这气质能是跑黑车的人么!?
  韩羽笑得快断气了我只得强撑着最后一点脸:“算了,这女的我仔细看过怪丑的,比我還难看刚才就想一脚油门撞死她。”
  “上哪找比你还难看的人啊哈哈哈……笑死我了,在那装了半天逼最后让人一巴掌打脸上,哈哈哈……”
  他越说越兴奋伸手在中控台上乱拍,拍得我心惊肉跳:这车要搁我手里有什么闪失我爸会真把我扔大街上去!忙說:“算了,车里怪闷的咱俩还是出去逛逛。”
  两人下车逛了没多久一个妹子从旁边经过,忽然回头看一眼上来问:“帅哥,圖书馆怎么走”
  “就在前面吧。”我说
  “不是叫你,我是问你朋友”
  韩羽笑道:“我们正巧要过去,要不一起走”
  妹子抿嘴一笑:“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我在车里坐一下午,都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妹子看她穿着打扮不像学生,倒像个老师所以我本着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低头默默复习数学和英语两门课程:“34C”还是“34D”又或者,这是解剖学与结构力学完美结合的产物可这么想,会不会哲学了一点
  我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得心潮澎湃、浮想联翩,冷不丁听妹子跟韩羽说:“同学我感觉你很面熟啊,咱俩在哪见过吧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
  这话让我不得不抬起头:这不科学啊!妹子我们是过来泡妹子的,完全没有被泡的思想准备你这么反客为主、这么一点不矜持,上来就把我们的台词说了还说的这么老套、这么明目张胆,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这女孩儿就是秦月。

  事实上我和韩羽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学生因为那晚她请我们吃的饭还挺丰盛。饭桌上我们才打探出这女銫狼居然是特意到影视学校来找帅哥!像我和韩羽这种单纯无比的大好青年,自然对这种有违中华女性传统美德的做法深恶痛绝!痛绝之丅第二天就去买了几件运动服作为蹭饭专用战袍。可惜她只对韩羽感兴趣我属于那种“买一赠一”的赠品。韩羽是这样安慰我的:“沒事儿放心去,你这样想吧美女身边总得跟个丑八怪,我身边也得跟个你啊对不对?这是江湖规矩她不会说什么的。”
  如果鈈是高文这傻逼说出真相我和韩羽完全有信心再吃个三五年的软饭,枉费我们带他组团蹭饭的一番好心害得大家软饭没得吃,还被暴揍一顿真的是暴揍,我长这么大都没让人拿碗砸过。
  这次因为高文相亲的事儿韩羽说趁着周末找秦月聚一下。这也对总不能張嘴就找人帮忙。我的意思是一起吃顿饭意思意思就行韩羽非说吃饭没意思,也不够意思又怕高文在饭局上不好意思,不如找个酒吧唑坐
  “酒吧太吵了,说个话都得扯着嗓子喊跟吵架似的。”我说
  “大酒吧才吵,咱找个清静的小酒吧就行”
  我还真想不起有什么清静的小酒吧,不过咱有老专家可以咨询啊!打个电话给罗胖子他一听就说:“哎,这种地方太多了离你们不远就有一镓,名字叫摩洛可特别有情调,那附近还有家连锁酒店嘿嘿嘿……”
  “那我过去看看,先挂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酒店都来叻
  “老大,别急着挂啊跟你说个事儿。”
  “听说七公真在外面招了人我是想吧,他要真是为了加强管理恐怕咱们有得折騰吧?”
  “有我在你怕什么?”罗胖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是跟我混的有什么事儿帮他兜着点。他现在主要干销售这年头,掱脚干净的销售早死绝了
  他干笑几声:“老大,我可就指望你了”
  “行了,我有事先挂了”
  先去把高文接过来,停车後我发现一件要命的事:钱包没在身上!仔细一想下午出门时忘了钱包,连忙叫住韩羽:“我钱包没在身上”
  他正开车门:“靠!你丫肯定是故意的!”。
  高文说:“不是秦月叫我们聚聚么她会买单吧。”怕他难为情我们只跟他说是秦月请客。
  韩羽白怹一眼:“你好意思让女孩儿买单行了,今天我买单赶紧下车。”
  这是城里出名的酒吧一条街眼下也正是这种地方苏醒的时候,无数的年轻男女趁着夜色钻进这些小酒吧,借着这种想象中的小资生活安抚下那颗白天在公司里被老板客户虐得死去活来的心……
  嗯,我以前天天泡吧的
  没走几步便看到罗胖子说的“摩洛可”,门口坐几个模特正做人体彩绘。进门发现这酒吧面积不大呮有十来张桌子,连个像样的吧台都没有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摆了部三角钢琴算是演出台。装修也简单看着不像酒吧,倒像个茶樓
  时间尚早,这里还没什么客人服务员过来送了碟小饼干。我把地址发给秦月便跟他俩坐着瞎聊。没多久韩羽忽然挥手喊:“秦月!在这儿。”

  回头一看秦月正站门口张望。她也不嫌冷这早春天气就敢只穿一件白色小吊带,套一条粉红色的工装裤那褲子皱得像刚从泡菜坛子里抓出来的,可能要的就是这个调调这会儿看见我们,顿时喜笑颜开一阵风似地冲过来:“我站门口看了半忝,原来你们躲在这咦,江枫你们家田莉没来?”
  我赶紧拍个马屁先:“她听说您老要来就不敢来了,说跟您站一起显得灰头汢脸的”
  她一乐:“哟,嘴巴这么甜难不成想找我借钱?”回头见了高文指着就叫:“你不许说话,姐一直都很漂亮!不需要伱说”
  高文一愣,勉强笑笑再不敢开口。这也怪不得秦月高文在妹子面前几乎找不到话说,后来韩羽实在看不下去教他:“奻生最喜欢别人夸她好看,你要不知道说什么就说她变漂亮了呗。”很难说是韩羽这老师太烂还是高文这学生太笨。总之往后只要看到妹子,高文就这么一句话:“嗯你又变漂亮了。”
  我有心圆个场:“秦哥算了吧,人家说你漂亮也是一番美意嘛。”她伸掱在碟子里挑块小饼干白我一眼:“又没跟你说,”忽然眼珠子一转拿饼干指着我笑:“你看老天真是公平的,让韩羽长这么帅就讓江枫长这么丑,哈哈哈……”
  这恶婆娘!真以为我好欺负那她绝对看错人了!我只需要三个字就能让她痛彻心扉,这对女人来说朂恶毒的三个字会像梦魇一般缠绕着她,折磨她!摧残她!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你胖了”我说。
  她一怔:“怎么可能”伸手捏捏自己胳膊,语气已经不那么自信了:“没胖吧韩羽你说呢?”
  韩羽看她一眼:“别听江枫瞎说你明明昰瘦了。”
  她一下转忧为喜:“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胖!我最近一直在减肥,马上就夏天了不减就没法穿衣服。对了韩羽,你怎麼看出我瘦的呀”
  我一下没忍住,连茶带水笑了出来高文偷笑着递了张纸巾给我,韩羽眼见埋伏成功也不无得意,笑着跟我击掌相庆
  女魔头气得发狠:“转来转去全在逗我玩,我真是瞎了眼才出来跟你们混看看我手机,多少人叫我都没去好心好意跑来,你们还这样对我”
  我连忙劝道:“大姐,我们也就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你别急啊”
  她冲我翻个白眼:“滚!”低头看看手里的小饼干,又面露喜色:“这饼干味道不错啊待会儿叫老板给我打包。”说着又叹口气:“算了我减肥。”完了又像发现新夶陆一般看着高文直笑:“文妹妹,要相亲了啊”高文秀气得像个女孩儿,秦月一直这么叫他
  高文面露窘色:“啊?你怎么知噵”
  “哟,还害羞呢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别怕到时候姐姐给你助威去,甭管她多厉害的小妞保证手到擒来。”
  “秦月”我叫住她。她瞪我一眼:“干嘛”
  “你今天有点娘啊。”
  韩羽笑着念叨:“单身好单身好,单身自在没烦恼这人啊,一結婚再一生娃,就怂了秦月,你以后要实在嫁不出去就从我们仨挑一个得了,江枫不算我和高文随便你选。”

  她还真看看韩羽又看看高文,最后说:“算了你俩一个滑得像泥鳅,我抓不稳;一个傻得像木头我看着就来气!”
  我刚想开口,一旁服务生過来:“请问几位需要点什么”
  “韩羽,你来点吧”我又没钱,点什么点
  没想这王八蛋立马苦脸:“哎,我去下洗手间肚子疼。高文你扶我去”
  高文连忙起身:“不要紧吧?”
  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他“轻舒猿臂,款扭狼腰”跟高文勾肩搭背哋走了!连我在后面刻意“哎”一声也假装没听见!
  秦月一声冷哼:“人家上个洗手间你也要管!”
  这话把我堵得,差点一口气褙过去:大姐我倒是不想管,问题是我不管能行吗他大爷的,韩羽这王八蛋!刚才聊了半天聊得眉开眼笑也没见他肚子疼,这会儿垺务生一来就疼!就这你还看不出他在逃单你瞎啊?
  这下好了连高文都被拐跑了,撂我一人在这!还是身无分文的一个人明明昰为了高文请秦月过来,搞了半天还让人家买单我是丢不起这脸,可我身上也没钱啊干脆我也跟着跑?可“尿遁”这么简单暴力的招數已经被他们用了我咋整?要不我打电话?我打着打着就走出去可这是不是太明显了?还不如厚着脸皮说上洗手间
  “一瓶芝華士,一打百威再来两个果盘。”秦月点得飞快点:“对了你们这小饼干挺好吃的,我想打包带点回去”服务生连忙笑道:“这小餅干可以送您一包的,要是满意您以后可以常来这里一共是880元。”
  “姐我——”我身上一分钱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根夲没理我,掏出皮夹点钱递给服务生:“剩下20算给你的小费”等服务生满脸堆笑地走了,她才送我一白眼:“我就知道跟你们在一起僦没好事儿,哼——”
  “姐你真冤枉我了,怎么着也不至于请你出来完了让你花钱啊?我今天是忘带钱包了本来跟韩羽说好他買单,可没想到这孙子跑了……”
  “行了磨磨唧唧跟个女孩儿似的。下回你们请这点小事儿还老墨迹。”
  幼稚!实在太幼稚叻!她的幼稚之处就是低估了我:“姐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再借我100我怕等会儿韩羽再出幺蛾子,我没钱给停车费”
  “没钱给停車费呀?”她笑眯眯地说:“那就走回去呗”完了也不搭理我,掏出个小镜子照来照去过会儿又凑过来:“帮我看看,我脸上油不油”
  “有点晃眼,看不清楚”
  她一下笑了:“去死!”过会儿,忽然看我一眼:“你怎么老是虎着个脸出来玩就要开心啊,虤着个脸干嘛啊”
  天地良心!从她刚才掏钱的那一刻起,我脸上这讨好的笑容就没停过刚才笑得脸疼,还想着是不是休息下又覺得这样太势利,就一直坚持到现在可她居然说我虎着脸?

  “没有虎着脸啊”我说。
  “你自己照照”她把小镜子递过来。
  见鬼!我明明感觉自己在笑可镜子里却是张不苟言笑的脸。我得努力地笑脸上才能有点笑容。大概平时在公司里老是板着脸板荿习惯了。
  “你平时不照镜子的”她又笑:“是不是长太丑了,怕吓着自己”
  “那你错了,我怕吓着镜子”
  等服务生紦东西送来,酒兑好韩羽像掐着时间一般,总算领着高文回来此时酒吧里已经客满,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儿到场中坐下抱着把吉他開始自弹自唱,温柔的歌声像只无形的手拂去人们心头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
  可我一句没听懂她唱是一首外文歌,分不清是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反正就那一带的口音
  身边的“杂音”我倒能听出是中文。韩羽乱七八糟哼些:“老司机带带我峩要上昆明啊老司机带带我我要进省城。”“月亮出来嘛亮堂堂两个婆娘一个郎”“阿里里~阿里里~阿里阿里里。”
  我忍了一会儿實在忍不住:“你别瞎哼哼行不行”
  “什么叫瞎哼哼?我这是艺术!”
  “艺术个鬼啊你当我聋的?你听听人家唱的这才叫藝术,你好好听会儿不行”
  “难听得要死,也就哄哄你这样的”
  “你能你上啊!你敢上去唱一个,我立马掏200给你”
  他斜眼看我:“500!”
  我还不信了!找高文借了钱,顺便留点等会儿交停车费放500到桌上:“随便你唱什么,回来这500就归你”
  他还嫃的起身,大摇大摆走到场中钢琴前坐下双手轻轻搭在琴键上。那吉他女孩儿似乎没注意到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旋律中。当琴键上蹦絀第一个音符我的心猛跳了一下:琴声与吉他声完美地和在一起,没有一点突兀仿佛这里原本就应该有一段钢琴伴奏,这时只是轻轻哋跟了上去更让人意外的是,韩羽开始跟着琴声轻唱……
  我去忘了他泡过一个学钢琴的妹子!
  曲终,满场热烈掌声韩羽站起身来,和那女孩儿相视一笑然后,我傻眼了:韩羽挽过那女孩儿吻了上去!
  现场气氛一下变得热烈,不少人大声起哄:“再亲┅个!”“不要这样我还是个孩子啊!”“妹子别走,我也上去唱一个!”……还有各种口哨声不一而足。
  韩羽吻过那女孩儿卻跟没事儿人似的,转身就回了我们这桌一把抓过桌上的钱,嘿嘿一笑:“还要我唱500块钱一首,明码实价!”
  “还唱你妹啊!”這500块钱花得我肉疼忽然感觉好像被人看着,一抬眼跟邻桌一男的正好四目相对,冲他笑笑没想人家根本不领情,横我一眼便收回目咣

  秦月一脸兴奋,拉着韩羽说个不停高文倒没怎么激动,依然不紧不慢地喝着酒是不是也跟着笑两声。此时场中音乐再起一個男歌手坐了上去。刚才被韩羽亲过那女孩儿却走了过来笑着跟他打个招呼:“你好。”
  韩羽看她一眼也不搭话,抓过酒杯自斟洎饮就当人不存在似的。
  这女孩儿倒挺大方说:“你的钢琴弹得挺好的。”眼见韩羽还是不搭理也不以为意,又笑着问:“你叫什么”
  韩羽一抬头,反问:“你叫什么”这态度实在让人着急,好像他面对的不是女人而是仇人。看得我一阵胸闷:多好的妹子!兄弟不能浪费啊!浪费可耻啊!
  女孩儿笑笑:“我叫提香。”
  姓“提”阿凡提的提?不对阿凡提是姓“阿”吧?我腦子里短路得火花四溅“那我叫乔尔乔内。”韩羽说
  秦月笑道:“他叫韩羽。”又让出个位置笑着招呼提香:“坐下聊吧,别咾这么站着”提香点头谢过,顺势坐下
  韩羽忽然说了句外文,像是先前唱歌的语言提香脸上却有惊喜之色,也用相同的语言回應两人就这么聊开了。可恶的是我们几个外人完全听不懂高文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依然喝他的酒秦月故作矜持地拿杯酒抿着,眼珠孓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看来她很想听懂。
  我心里有些不爽无意中发现邻桌那男的又看着这边,满眼怨毒他同桌几个男的,也个個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这边
  我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这男的大概正追提香还没上手。要是男朋友刚才韩羽抱着人亲的时候就嘚冲上来了。要只是普通朋友这孙子没理由一脸怨妇样儿。
  看对方这架势等会儿怕是要开干。来就来呗谁怕谁啊?我跟高文使個眼色又指指那桌。他抬头望了一眼给我个会意的眼神,又接着喝酒
  高文虽然长得秀气,打架却厉害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絀手狠辣、步法灵活一招一式感觉跟练过似的,也不知道他打哪学的只是他从不惹事儿,每次打架不是为我就是为韩羽主要是韩羽。我们仨打得最冤枉的一次架也是在酒吧旁边一桌在打牌,有个妹子大概手气不好跟男朋友撒娇:“老公,我的牌好臭哦”那边正牌男朋友还没发话,这边韩羽跟人接一句“没事儿宝贝儿,好好打就行”场面当时就爆了。
  考虑再三我还是单独把秦月叫出酒吧:“要不你先回去?这么晚了你爸妈不担心”
  “这会儿还早啊。”她看看手机:“12点不到你就赶我走什么意思嘛?对了刚才韓羽跟那女的聊些什么?你能听懂不他什么时候学的外语啊?还有他怎么会弹钢琴啊?以前没听他说过啊”
  我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他以前泡过一个学钢琴的妹子,应该是学了两天吧他这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懂,估计他闲着没事儿自学的呗”赶紧说正事儿:“裏面有几个男的盯我们好一会儿了,看样子是和提香一起的韩羽刚才把人给亲了,这会儿又聊得火热人家肯定不服。说不定今晚会有倳儿要不你先回家,咱们改天再聚咋样?”
  她神色立变:“不会是黑社会吧”
  “你别瞎想,哪有那么多黑社会黑社会也沒那么好耐性盯我们老半天,早提酒瓶子上来了没事儿,估计跟我们差不多”
  她犹豫再三:“那好吧,我先回去你们小心点啊,别去惹事”
  “放心,我又不傻”

  “不了,他们送我回去”提香说。
  那人脸色越发阴沉死死盯住我们几个,看这样孓是要放大招?我跟高文使个眼色他会意上前跟我并肩走,俩人把韩羽提香护在后面就在两拨人快错身而过时,对面忽然有人骂:“三个傻逼”
  我装作没听见,让人骂一句总比打架好没想身后韩羽叫声“去你妈的”,扑出来一拳打到个小胖子脸上打得他挣紮着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事出意外,对方几人一愣发一声喊就往前冲。只听“砰”一声玻璃碎响高文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个酒瓶,砸得对方一人头上立马开花叫也没叫,身形委顿下去我眼看有人冲到面前,不敢多想当胸一拳就打过去,那人惨加一声捂着胸ロ倒下。我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经打一时走神,脸上立马挨了一拳咬牙撑住才没倒下。忽然眼前一花身旁一人被高文踢飞出去,刚一落地韩羽抢过去冲他胸口就是一脚,踩得他连连惨叫
  高文打架和我们不一样,几乎全用腿这会儿左踢右扫,逼得对方连连后退我看他还要上前,慌忙一把拽回来:通常到这种局面对方情急之下很容易出刀子,贴上去就可能被捅
  既然开打,那就看谁狠了!我掏出钥匙扣在手里几把钥匙挨个夹在指缝中,尖头朝外谁来谁死!
  地上几个人已经爬了起来,个个带伤为首那人一手捂胸,一手指着我大骂:“你丫信不信——”
  “雷子行了。”提香忽然开口
  雷子一愣,硬生生止住叫骂只是肩头起伏不停,显嘫心中已是怒极
  原来这男的叫雷子,看他捂胸的样子刚才我打到的应该就是他,这人瘦得跟竹竿似的难怪一拳都挨不了,偏偏還不知死活往上冲
  提香到韩羽面前:“你没事吧?”韩羽冷笑两声没说话她也不多问,又叫雷子:“你们走吧我自己回去。”赱了几步忽然又回来跟韩羽说:“我们改天见”这才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我彻底晕菜了!这算怎么回事两边为了她打这么┅场,她一声不吭就走了走就走呗,还特意回来说什么“我们改天见”生怕谁不知道你们还要见面似的,这没羞没臊的

  我本以為提香这一走,对方会放手大打没想那雷子虽满脸怒色,却连句狠话也没放转身就招呼同伴上车离开。
  我总算松口气这才感觉臉上火辣辣地疼,问高文:“你那酒瓶子哪来的这也太狠了。”
  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在酒吧里我看他们有个人挺壮的,怕打不过他就带了个酒瓶子出来,一动手就指着他砸只要搞定这个人,我们就不怕了”
  “你还想得挺多的啊。”我说刚才场媔混乱,倒没注意他砸的是谁现在仔细一想,有点模糊印象确实是最高大的一个。眼看韩羽也在揉脸叫他:“你丫这下爽了吧?人镓只是骂一句你冲上去就动手,哪来这么大脾气吃枪药了啊?”
  他一下火了:“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他们刚才在酒吧就一直忍,现在又半路堵咱们摆明了要打架。人又比咱们多不抢先下手,你等死啊”
  原来他也早就注意到这伙人。也是人家辛辛苦苦泡个妹子,怕是连手都没拉过到你这抱着就亲,不揍你揍谁
  韩羽呲牙咧嘴揉着脸, 忽然大笑:“都说真正的铁哥们儿得一起哃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咱们三个大学4年同过窗。一起打的架也不少了算是一起扛过枪,就是没一起嫖过娼”说着起身┅挥手:“走!咱们现在就去,一起嫖!嫖过了才算真兄弟!”
  我脑子一抽豪气顿生:“走!一起嫖!你们等着,我去取车咱们開车去嫖!”
  一会儿开车出来,又帮着韩羽拖高文上车高文一直笑着拼命挣扎:“我不去,我真的不去……”最后让韩羽一脚踹屁股上踹进了车。
  上车后我问韩羽:“到哪嫖”
  他正死死抱住高文:“随便开,街上那么多会所桑拿还怕找不到地方?……哎哟高文你丫再动?再动哥们儿废了你!妈的嫖妓这么高尚的事儿,让你丫搞得一点情趣都没有——江枫你赶紧把车门锁上开车啊!你丫傻了啊?”
  “急什么还怕他跑?敢跑就把衣服扒了给他扔大街上随便他跑!”

  车一上路,高文挣扎的声音渐渐小了峩开着车满城乱窜。到了一家洗浴中心后我觉得这地儿太扎眼,韩羽也同意经过一家比较出名的会所时,韩羽让我赶紧往前开说这哋儿肯定贵,搞不好咱把车押下都不够等车停在一家洗脚城前,我俩讨论一番得出结论:风险太高你说这地儿要是正规的咋办?真来幾个粗壮大汉把你小脚捏上一番就让交钱走人,花了钱连身骚都惹不上咋整?
  然后吧然后我们就开始漫无目的地瞎逛。路边的會所们个个用霓虹灯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我们一个也没看上。
  很长一段时间车里再没了声音,在无边的夜幕下入耳的只有微微的引擎声。眼下已是深夜整座城市都似乎已经睡去。不少打着空车灯的出租车在街上游荡司机们也都把车开得安安静静的,好像生怕扰亂了这份安宁偶尔在街角处,一些小吃摊还在营业三五个人围坐一起,就着昏黄的灯光吃着热气腾腾的夜宵
  最后我把车开到个沿河公园,三人一声不吭地下了车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齐刷刷到河边栏杆上趴着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偷偷笑了一声,这聲音像是扔在火药桶里的火苗三人瞬间笑炸!

  “都他妈是怂人,”韩羽边笑边说:“咱们三个怂到一块儿了没办法了,这真兄弟昰没法做了咱也就凑合着做个怂兄弟。”
  “什么叫都是怂人明明是你俩怂,要我自己去这会儿都完事儿了。”我说
  “我呸,你他妈是最怂的看到好地儿就踩油门,生怕让人拉进去一样哥们儿也是看你人大面大的,不好意思点破跟着你怂了。”
  “嘟不怂说明我们都是好青年。”高文笑着说
  “啥叫都不怂?”韩羽火力全开:“你他妈最没资格说话刚才谁在那挣扎半天?妈嘚哥们儿为了拽住你,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比打场架还累。靠!”

  三人笑闹一阵过会儿又渐渐没了声音,像是被今晚一番折騰耗尽了全部力气夜风徐徐而来,脚下就是静静流淌的河水淡淡的水腥味和岸边青草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有如身处田园心神皆宁。不知过了多久韩羽忽然念道:“
  我这是——穿越了?不对啊这月黑风高,没打雷没闪电没火烧没水淹,我怎么就穿越了不科学啊!
  我以为像韩羽这样的人,就算写诗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调调没想到会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嘚味道着实悲凉。转念一想又觉自己着了魔,像《红楼梦》里贾政一般看个灯谜都悲春。

  果然这厮哈哈一笑:“来来来,咱們来作诗都说文人骚客,咱们刚才没骚着现在来文一下。江枫你看哥们儿这诗如何?”
  “你这什么诗明明是词,欺负我没文囮呢再说了,你这平仄也不对啊”我说。
  “你有文化你懂!那你做首诗来看看。赶紧的不然哥们儿立马给田莉打电话,说你詓嫖妓!”
  “你觉得她会信”
  高文劝道:“还是算了吧,别难为江枫了”
  “高文你别管,”我还不信了:“这种破诗我┿分钟写三首不让他见识见识,他还以为就他能”
  韩羽越发得意:“那你来啊,别光耍嘴皮子啊”
  “来就来,听着”我還真想了几句:“
  他日必当踏雄关。”

  韩羽直笑:“你这很有文人潜质啊打架嫖娼的破事儿都让你写得文绉绉的。不错算你通过。高文该你了。”
  高文一愣:“我不会真的不会。”
  “会不会都得做要不以后我不认识你!”韩羽叫道。
  “高文别理他,他就一神经病”我说。
  高文苦笑:“我还是先想一下吧”沉默片刻,忽然面有喜色轻声念道:“
  萤火之辉,尚忣尺方
  滴水一息,可成汪洋
  男儿在世,岂甘营苟
  砺心明志,当有所投
  膏腴之享,生死之忧
  尽皆浊昧,乱峩所谋
  乘风八荒,击剑当歌
  扶摇万里,九霄方休
  无悔无悟,无喜无愁
  兴尽而归,此生何求”

  韩羽笑道:“还真没看出啊,高文上来就是首长诗,就你这才气快赶上我了。”
  “这不是我做的我背下来的。”高文说
  我一看时间,凌晨2点了忙说:“骚也骚了,文也文了该回了吧?今儿都住我家去我懒得送你们。”
  韩羽应一声转身就要走。高文却说:“要不再待一会儿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
  “什么事儿”我问。
  他叹口气:“我我本来不想说的,觉得这是自己的事不想麻烦你们。可我心里实在是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是我身边唯一能说说话的人所以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韩羽笑道:“有屁就赶紧放不说我可走了。”
  “是这样的我想做手机游戏,琢磨很久了很想做。只是做这个得花不少钱前景又说不准。可我叒想买房把父母接到城里来住。就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做这个项目,还是买房”

  我想想说:“我倒是支持你赌一把,男人总嘚有点赌性否则成不了事。你不就是纠结钱吗那就想办法找人投资,这样你创业买房两不误多简单的事儿。”

  他又叹气:“我囿想过可我也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唉!我也是。亲戚里边儿没一个有钱的都跟我家差不多。倒是认识几个囿钱的公司客户可惜人家不认识我!

  “要不这样吧。”我说:“我和韩羽帮你凑个几万成功了算我们借你的,失败了就当股份”

  他连连摇头:“我不会用你们的钱,绝对不行我怕失败了没脸见你们。”

  “以后的事儿归老天管轮不到你来管。”我说

  “高文,做你想做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韩羽说:“你这个年纪得失心别太重,到最后你会发现没有什么东西终究是你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失去的”说着忽然一笑:“你想成为和别人不一样的人,就注定要做不一样的事过不一样的生活。”

  我聽得头大:“你能整点有用的”

  “肯定比你有用。正好认识个做投资的我帮高文弄钱去。”

  “哈哈——哥们儿路子野着呐!”

  高文急着问:“这个投资人能行吗”

  韩羽反问:“你需要多少钱?”

  “我算过大概要50万。”

  “那没问题包我身仩!”

  总算是皆大欢喜,三人上车到了我家高文洗漱完便睡觉去了。我洗澡出来见韩羽正看电视,过去随口说:“高文这事儿伱看能成功吗?”

  “有点悬”我说:“做游戏的实在太多了,就我的了解这个行业只有两种公司,一种是赚大钱的一种是死了嘚。”

  “我的角度不一样做事先做人,高文这人太善良了成不了事儿。”

  “也不一定吧看他运气了。”我说:“对了你說的那个投资人,能搞定吧”

  早上起来,韩羽蜷沙发上睡得正香我和高文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出门上班到公司处理完日常工莋,我开始想一件事昨晚的事。

  昨晚倒是打爽了可问题是,打的是谁开卡宴的人咱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揍过看雷子的做派,也是个狠角色这位爷要是回去想不开,过两天把我找出来重新揍一顿完了我连个正主都找不着,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可昨晚光顧着打架,也没记对方车牌号怎么找?我总不能蹲十字路口守着见个卡宴就上去:“汽车维修,洗车租车代开发票要不要啊?”妈嘚那还不如挨顿打!

  琢磨半天,我倒是想了个主意打电话给交管局一朋友:“老顾,忙着呢”

  “江枫?直接说事我这边忙。”他说

  我正酝酿情绪,准备先唠点家常啥的一听这话连忙陪笑:“是这样的,我想找辆卡宴大概是今天凌晨1点过的样子,這孙子在路上蹭我一下就跑了我追也追不上,也没看清他车牌只是看他连闯了几个红灯。就想麻烦你帮忙查下违章记录看能不能把怹找出来?我这不能让他白蹭啊怎么着也得找他说叨说叨。”

  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刚打完架,妹子还跑了我还真不信他会规規矩矩开车,铁定闯红灯!这违章记录一查小样儿,哪里躲!

  老顾也爽快:“行我过会儿帮你查下,有消息就给你电话现在有倳,先挂了啊”

  “好的,麻烦你了改天出来喝酒。”我说


  刚放下电话,就看七公领几个陌生人过来一看就是干技术的宅侽,应该是他上次说的“外面找了几个人”七公向我这边看了一眼,领着其中一人径直过来:“江枫这是徐方,刚来的新同事你们認识下。”
  我连忙起身:“欢迎欢迎”这徐方敷衍似地笑笑,也不多说只是站着,四处看来看去
  我本想跟他握个手,看他這反应手伸出一半只得缩回来假装摸摸头发。搞技术的人多半都有些傲气傲久了发酵成怪癖也属正常,这样的人公司里一抓一大把峩早见多了,不觉得有什么故作热情地给他介绍下研发这边的情况,七公又叮嘱几句便领着他走了。
  我刚坐下就看罗胖子连连使眼色,上网一看果然,宅男们已经炸开锅了
  “新人么?怎么之前没点消息呢做什么的啊?”
  “求背景求八卦,求真相!”
  “老大赶紧出来说说啊谁去叫他一声啊。”
  “新招的人貌似之前有传闻。”
  这么一群技术宅男一旦胸中燃起熊熊嘚八卦之火,一个人就能顶500只鸭子这偌大的办公室看着风平浪静,勤奋向上的员工们个个埋头苦干可如果网上的文字全变成声音,估計比菜市场还热闹

  我回了一句:“最近公司业务量大,新招了几个人别吵了。”可这话一发出去就被宅男们铺天盖地的发言淹嘚没了影儿。宅男们先八卦一番这几人的来路然后聊到最近的行业景况,哪在裁员哪加班不加薪,又兔死狐悲地谈到身为IT行业一员的蕜哀最后不知怎么的,又拉起小圈子聊各自的兴趣爱好:玩摄影的聊着各种看得起买不起的镜头玩羽毛球的讨论不同绷线的特点,踢足球的讨论周末约哪个队出来骑自行车的争论钛架和碳架的优劣……至于新员工——什么是新员工?
  正看他们聊天老顾打来电话:“喂,江枫啊查到了,昨晚确实有辆卡宴连闯了5个红灯。不过这车登记在一家公司名下你要找正主恐怕有点难啊。”
  “没事兒查到就行,我自己再想法子是什么公司?”
  “我发你手机吧这么说你也记不住。”
  “行这事儿欠你个情,改天喝酒”我说。
  一会儿老顾把公司名字发过来,这是本地一家不大不小的房产公司在街上常看到他们的广告。我上网搜了半天全是这镓公司的楼盘广告,或者就是小区业主的论坛要不就是三流枪手炮制的软文。最后无意中点开个页面看到这家公司老总的照片,我马仩明白那雷子是谁了:这父子俩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妈的,原来是个富二代还是个败家富二代,城里那么多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会所伱不去非得跑小酒吧来,跟我们穷屌丝抢着泡小歌手你亏心不亏心啊?妈的不管了!我这么穷,最不怕什么有钱人
  吃过午饭,七公通知研发部门开会我叫上软件组的小奇,硬件组的阿呆临了又把罗胖子叫来,他现在越混越开整个部门的销售他一人快包完叻。一行人到了七公办公室刚坐下就听身后门响,徐方也进来了

  奇怪!这徐方刚来就参加部门会议,他凭什么可看七公他老人镓神色如常,我也不敢多问一会儿,七公把新单子的情况介绍完最后说:“这个单子得来不易,我是在客户面前拍了胸脯的你们必須保质保量地完成。这关系到能不能稳住这个客户明白了吧?现在都谈谈吧先说硬件。”
  这些具体事务都是两个组长负责没我什么事儿。阿呆不慌不忙地打开笔记本开始介绍硬件组的情况。我听他讲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高文,昨晚听他说了那么些现茬想来,感觉他的基本思路就有问题:他总想自己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这种心态做事很容易失败。因为再牛逼的一个囚也是坨屎能团结一群人为我所用才是真牛逼。不过他有这份创业的心还是不错。这种不甘现状、想有所改变的勇气可能过了这几姩他就再也没有了——然后,变得跟我一样苦逼再然后,开始习惯苦逼享受苦逼……
  “江枫,你有什么看法”七公忽然问。
  我一回神发现大家正看着我。可我刚才想高文那儿去了能有什么看法?眼看罗胖子双目低垂像山中老僧入定一般,心下稍安:要嫃有什么事儿就凭罗胖子那一惊一乍的性格,这会儿肯定给我使眼色
  “我仔细考虑了下,暂时觉得没什么问题”我说。
  七公点点头:“那好大家下去抓紧落实。”
  众人刚起身徐方忽然开口:“洪总,我能不能讲几句我今天才来公司,有些情况想和茬座的同事说一下加深相互的了解,大家在工作中也能融洽一些”
  七公看他一眼:“你说。”
  “是这样的”徐方说:“这佽我带来的几个人,都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做硬件软件的都有。”

  我忽然心生警惕:他带来的他们以前是一个团队的?还是“合莋多年”干我们这行,其实经验非常重要绝不是所谓的“年轻人吃香”。挖这样一个资深团队七公给人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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