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级女学生喊23岁如花似玉的姑娘阿姨,你怎么看?

电脑上弹出一个网页链接,是个死亡测试的小游戏。

上面问,假如让你当法官,你会让强奸犯死吗?

然后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楼上坠落一个男人。

那个人,正是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在逃强奸犯。

电脑屏幕显示几个大字,“欢迎进入死亡测试”——

我吓得一个激灵,丢开电脑就准备报警。

手停在110上好几秒,又退出了。

看到那个男的从我窗前一晃而过,直接坠地,“我杀人了”的念头立马涌上心头。

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味来:这跟我啥关系,难道说人是我通过网页间接杀掉的?人家肯定以为我是神经病啊!

可为什么时间偏偏这么巧,我刚选了让他死就坠楼了。

会不会……是被人谋害的?

就在我纠结要不要报警时,楼下保安替我做了决定,他也发现异常了。

救护车跟警车很快都到了。

坠楼的男人当场死亡。小区有人拍到了照片,转眼就同病毒一般在业主群流动。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脸朝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的身子,跟一只摔烂的西红柿似的。

所有人都在叫好,这个畜生死有余辜,肯定是知道自己躲不掉了,畏罪自杀!

我捏紧的拳头终于缓缓松下来。

从听到坠楼的那声巨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候了,我的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脑袋跟被人勒住般隐隐作疼的——

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叫嚣:

如果说这个网页测试只是义愤填膺的网友制作的,都能理解,可我记得很清楚,在选择让男人死的时候,我脑子里冒出的念头——

是让那个家伙坠楼摔成肉泥!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我抱着枕头坐在客厅,心里闷得慌,这时手机响了,捞起来一看,是我的闺蜜宋晓寒,她兴奋地问:“姐,那个混蛋摔死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死的。

可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宋晓寒比我小四五岁,我们都是做自媒体的。

她爱憎分明,但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我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她。

“我知道啊,就在我们小区,我都被吵醒了。”我假装睡意朦胧的语气。

宋晓寒道:“我真是太开心了,你说会不会是哪个正义之士看了你写的那个报道,把这混蛋扔下楼的?那可真的是大英雄啊——”

“怎么可能!”我慌得打断她,又觉得自己语气有些生硬,忙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让你帮忙统计的受助者名单可别忘了!”

宋晓寒一连叠声知道了知道了,随后不等我说话就挂了。被她这么一闹,我初时的不安早就消散了。

这世上真有意念杀人的话,那这些犯罪分子不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我走过去,重新打开电脑,上面的“死亡测试”几个字依旧在,选择“进入”的提示灯不断闪烁着,我本想退出去,但鬼使神差的,居然点了进去。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游戏。

可刚点进入,电脑屏幕一黑,像是死机了!

靠,该不是中病毒了吧?

我心里一急,顿时懊恼不已,鼠标飞速地点击屏幕,依然无济于事。

就在我准备关机重启时,一行红色的字体跳跃着进入眼帘:

“欢迎成为死亡执行者,那些被选中的罪人,将由您清扫!”

什么意思?被选中的罪人,由我清扫,这特么让我当清道夫吗?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自言自语道:“那我要是不想当呢?现在的游戏设计怎么这么幼稚——”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渐渐小下来,一丝笑意凝固在嘴角。

电脑上,红色的字,触目惊心:

“如果您拒绝执行任务,将开启自毁模式,权利转交下一任执行者。”

幽红色的光照在我脸上,忽明忽暗,房间里静悄悄的。

我后脑勺一阵发凉,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它这是,能听到我说的话?

我手僵在鼠标上,半天没吭声,连呼吸都控制住极为缓慢。

此时,窗外天色渐亮,楼上响起了起床洗漱的声音。

这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真是的,我怎么会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是个网页游戏罢了!

我长吁一口气,浑身松懈下来,揉了揉彻夜未眠的眼睛,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却不受控制的,缓缓伸向书桌上的裁纸刀——

拿起它,然后对准我的喉咙,狠狠割下去!

我吓得厉声尖叫起来,用力一甩,想扔掉裁纸刀,可我的手却像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牢牢握住一般,依旧坚定不移地割向我的喉咙!

眼看着就要挨到脖子了,我脑袋拼命往后拗过去,想躲开那把裁纸刀。

但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冰凉的刀刃已经触到了我的皮肤,一丝锐利的刺痛感传来。

“我做!我做!我去做执行者,我去当那个鬼清道夫行了吧……”

情急之下,我带着哭腔大声吼叫着,这时手上那股神秘的力忽然撤了,裁纸刀应声而落。

我瘫软在地上,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幽红色的光闪烁着,屏幕上的字像是带着得逞的笑意:

“24小时后,将开启下一个任务。”

坠楼的男人是在我住的这栋楼顶上掉下来的,天台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我揣着记者证过去,刚靠近就被人拦下来了。

“警察办案呢,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邻舍,大家议论纷纷:“这天台入口平时都是锁着的,根本就进不去,这人怎么上来的。”

“我跟你们说,刚刚这门都是物业保安拿钥匙打开的,这锁之前压根就没打开过,太邪门了吧……”

我看了一眼铁门的门锁,确实完好无损,不像是被暴力撬开过,可天台只有一个入口,四周相邻的楼顶都隔了好几米远,根本不可能跳过去。

难不成……天上扔下来的?

这念头让我毛骨悚然:那个死亡执行者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可以感知人心头的恶意,做一些超出自然科学解释的事么?

我只觉得脊背发凉,现场勘查的警察一个无意的举动都让我心惊肉跳。

许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那个年长点的高个警察眉头皱起,眼睛刀子一样剜过来。

我转身准备离开的身体僵住,半天没有动。

一颗心狂跳,拼命摁下那些想大叫、呼救、连滚带爬冲回屋里的冲动。

年长些的警察朝我走过来,“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我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警察叔叔,我可是个好人。”

“别叫叔叔,我担不起。”

他捞起我的记者证看了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一会,“你就是写那个报道的记者?死者跟你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

没错,这个人专题报道就是我写的,也是我的那篇报道让全民关注起来。

这个混蛋刚刑满释放不过一个星期,就再次犯案了,他们这种人根本就没打算悔改过!

七年前,他下药强奸了自己的音乐老师,却反口诬告人家勾引自己,说对方是自愿的,因为老师比他大十来岁,当时很多不明真相的人跑到那个老师微博底下攻击她,让那个女老师不堪重负自杀了。

“不认识,这是我的工作,所以我过来看看,没啥问题吧?”我强自镇定地回他。

警察:“昨天晚上凌晨两点时候,你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吗?”

有啊,我刚选择让这个男人死,他就从我窗前一晃而过摔死了。

“凌晨两点我早就睡了,什么都没听到。”我连连摇头。

警察两道浓眉一挤,若有所思:“噢,我还以为你们文字工作者都很晚睡呢。”

他像是,知道了什么呢?

我喉头发干,脊背上有汗珠滑下,不由得避开他的眼神,垂下眼帘盯着自己脚尖看。

“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警察掏出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一行号码:“行吧,我姓张,你以后要是想起了什么,可以给我电话。”

我接过纸条,在他的目视下离开,后背有如针刺。

这起案件,最后到底被定论为自杀。

警察在现场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杀。但奇怪的是,男人像是被逼着自杀的,因为天台的护栏上留下很多挣扎的痕迹。

就好像,这个人一边拼命自救,一边又坚定不移地跳下去!

我立马想起昨晚自己差点被裁纸刀弄死,难道是同样的手法?

这是不是说明,我遇到的事都是真实的——

再过十来个小时,这个网页又会跳出来,让我决定下一个人的生死。

可我,并不想成为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上帝,我害怕自己杀错人。

我拨通了一个搞IT的朋友电话:“听说,你电脑玩儿挺溜?”

对方一听,立马表示是小活,正好有时间,让我直接过来就行。

我带着电脑过去了,朋友倒腾了好一会——

什么都没发现,网站浏览记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那个所谓的死亡测试网页,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行不行啊,昨晚上我还玩过呢?”我有些不愿意相信。

朋友立马急眼了:“怀疑我人品可以,但他妈的不能怀疑我技术,电脑城谁不知道我老李的名字,你要真玩过这款游戏,一定会有网络痕迹的,是梦游了吧你!”

我只好带着电脑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刚坐下,手机声催命似的响起,我接通后一听,整个人傻了。

伤害她的那个人,本来是打算报复我的。

我站在病房门口,身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有人匆匆忙忙推着输液架从我身边经过,将我撞得一趔趄,可我毫不在意。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那个苍白而年轻的女孩,准确说,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形布偶。

“孩子现在不吃不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真怕她……”

“你们平时关系好,你帮我劝劝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过道里,宋晓寒的母亲呜咽着。

我沉默了许久,缓缓回道:“阿姨,她……会好的,您别急。”

“那个畜生,一定要抓住他!弄死他!替我女儿报仇!”宋晓寒的母亲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我眼一酸,伸手抱着她的背轻轻拍抚。

强奸她的,是一个曾经出现在她报道里的人。

跟我一样,晓寒也是新闻专业出身,我们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声援那些被性骚扰的女孩。

她们不敢报警,害怕被报复,就算鼓起勇气说出来,也会被人指责:

谁让你穿那么暴露/晚上出来/好人家女孩谁去酒吧……

正是这些指责,捂住她们的嘴。

我们做的,就是替她们发声,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宋晓寒一直希望自己能独立完成一篇深度报道作为毕业作品,我将机会给了她。

那本该是我来做的选题。一个长期被上司性骚扰的女孩,在宋晓寒帮助下曝光了这件事,公司开除了这名高管,他的妻子也选择跟他离婚,带着孩子离开。

当时,那个男人跑到宋晓寒实习的报社大吵大闹,叫嚣着要弄死她,我让她躲进办公室,立马报了警。

男人被抓走时,回过头阴测测地看着我笑,面目狰狞道:

“你们给老子等着,等着……”

这件事后,我叮嘱她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有些危险的案件报道也不让她插手,下班后时不时给她打电话确认安全。

半年过去,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可没想到,她还是遭遇不测。

宋晓寒的母亲说,那个男人被捕的时候,依旧嚣张地大喊:“臭婊子,关老子几年,出来照样弄死你!反正老子现在什么都没有,怕什么啊,哈哈哈哈!”

那笑声,成了宋晓寒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果,不是我让宋晓寒做了那期报道,让那个人渣丢了工作、妻离子散,也许他就不会报复宋晓寒,又或者,做报道的人是我,那今天躺在医院的也应该是我……

都怪我,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尽管理智告诉我,那个人渣身败名裂都是咎由自取,我和宋晓寒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可有个声音还是盘踞在我心头,让我无法思考,它不断膨胀着,发出刺耳的噪音:

你为什么要让宋晓寒做这么危险的事?

因为总有人要发声,我们只有让那些恶人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任由他们为所欲为的,才会让女性的生存环境有所改善。

没有自保能力的正义,就是不自量力!正因为你可笑的自以为是,才会让宋晓寒遭遇这样可怕的事。

“不是怎么样的?”张警官抬起头,眼睛盯着我。

我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摇摇头:“没……没什么,我记得的就这么多!”

护士走过来,提醒我可以进去探视了,我忙站起身朝病房走过去,也许是脑子太乱,我脚下一空,差点摔倒。

张警官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有些忧心道:“你脸色不太好?”

我愣了下,随即松开他的胳膊,摇头表示没事。

张警官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你有我电话的,记得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我点点头,转身朝病房走去。

宋晓寒坐在病床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那是一堵白色的墙,上面什么都没有,可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好像游离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站在门口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去。

“晓寒……你还好么,我来看你了。”

我把花放在床头,拉开她床位边的椅子坐下。

宋晓寒头也没回,看不见我似的,坐在床上一动没动,她的嘴唇轻轻动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什么。

“杀了……杀了他,他……”

我靠过去,想听清楚:“你想说什么,告诉姐姐,我……”

我的身体刚碰到她的肩膀,宋晓寒像是触电一样弹开,嘴里大喊大叫起来:“别碰我,别碰我,求求你!放了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写了!”

眼泪铺满了她整张脸,她张大嘴,五官挤作一团,像个孩子似的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眼里满是恐惧。

几个护士冲进来,控制住大喊大叫的她,又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宋晓寒这才带着泪珠陷入沉睡,即使是睡梦中,她苍白消瘦的身体依旧时不时抽搐一下。

这一幕深深的刺激了我。

我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成为“被选中的罪人”?

上次出现在死亡测试里的强奸犯,到底是被随机推送到我面前的,还是因为他曾经出现在我的专题报道里?

也许,今晚就能找到答案!

凌晨两点,死亡测试的网页再次弹出来。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它竟然出现了画面,一个身形高壮的男子按住一个女人,将她的头使劲往盛满水的浴缸里按,女人拼命地挣扎着,水花四溅。

她一次次抬起头,大口喘息着,转瞬又被按下去。

透明的玻璃浴室门外,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大哭着,使劲拍打着门,想要进来阻止男人的暴行,“爸爸不要杀妈妈,爸爸不要杀妈妈!”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令人揪心!

见女人挣扎不止,男人拽住女人的头发,恶狠狠地撞向坚硬的浴缸璧,殷红的血丝在水中弥漫开,女人浑身瘫软下来,失去了抵抗力。

男人狰狞地笑:“叫你再去告老子,你告啊,告啊!”

我看得双目充血,握着鼠标的手颤抖着,恨不能立马弄死这个男人。

好像感知到了我的这种恨意,男人竟然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镜头。

四目相接地那一瞬,我差点叫出声!

他正是前段时间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家暴男,在商场暴打自己老婆被人拍下传到网上,因为画面极其凶残,招徕骂声一片。

可明明当时女人已经报警了,这个男人也被警察带走了,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出来,又对自己妻子下手?

我心头又惊又怒,这时电脑屏幕上跳出选项:

我几乎是带着快感伸出手,按下“是”的那一刻,内心无比顺畅!

这是我头一次,为自己拥有的这个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能力感到庆幸!

画面一黑,紧接着屏幕闪烁,一行红色字体跳出来:

“恭喜您,完成当前任务,24小时后,将开启下一个任务!”

幽暗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得到我一个人呼吸声,急促而沉重,就好像被放大数倍一般,红色的光在我兴奋的脸上跳跃着,我的心怦怦直跳。

而这一次,不再是对夺取生命的害怕。

第二天早上,手机上一则新闻跳出来:

某家暴妻子的男人竟然用双手活活将自己掐死。

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给宋晓寒复仇的方法,我好像找到了!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早早就来到了办公室备课。

“周老师,恭喜啊,你们班这次考试平均分又是年级第一。”

“这次考试的题这么简单,你们班的平均分居然还能保持在20分以下,真厉害。”

等等,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简单,什么20分?

我想,一定是我还没睡醒,听错了吧。

可接着,办公室里又来了两位年轻的女老师,她们一坐下就开始聊天。

“你今天的穿搭可真丑啊,好有品味。”

“你也是,特别是你的臭水,臭奈儿999号吧,我早就想买了。”

我想我一定又是听错了,她们说对方丑的时候,居然还互相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夸赞一样。

我需要喝杯咖啡冷静一下。于是我拿出杯子,撕开一袋速溶咖啡,走到饮水机旁,正准备接水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叫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才发现是刘老师,他手里端着个脸盆。

“你怎么拿笔筒喝咖啡呀?”刘老师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说道。

他嗓门大,一下子就把全办公室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可我明明端的是杯子啊,我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个杯子泡咖啡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解的看着他,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他走上前来,将他手中的脸盆放在饮水机下,然后开始放水。

我注意到,他脸盆里,居然也有一袋速溶咖啡。

我凌乱了,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一位女老师从身后拍了拍我,然后递给我一个脸盆,里面已经到了一袋咖啡粉。

她又顺势将我手中的杯子拿走,放到我的桌子上,然后将我笔筒里的笔全部转移进了杯子里。

紧接着,她又将我的笔筒放到窗台上,插上了今早刚买的鲜花。

我手里端着装着咖啡粉的脸盆,不知所措。直到上课铃响起,老师们都往教室走去。

我赶紧把脸盆丢在一旁,走进了教室。

原本我以为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已经够诡异的了,没想到教室里,还有更让我不能理解的事。

今天的课程是分数如何化成小数,上课之前,我出了一道题,检验一下昨天布置的预习任务。

我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分数,51/20。

“下面请一位同学上来,把这个分数化成小数,并取小数点后一位。”

我挑了一个平时不怎么爱回答问题的同学上台解题。

只见他在黑板上有模有样的列着算式,经过一番计算后,他写下了最终结果。

我正准备开口让他好好检查一下的时候,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了之前在办公室发生的怪异事件,我决定让他先说说为什么。

“很好,那你给大家讲讲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分数化成小数,直接用分子除以分母,运算结果为2.55,取小数点后一位,根据五舍六入原则,小数点后第二位是5,直接舍去,所以,最终结果是约等于2.5。”

五舍六入?我什么时候教过他们这个错误的法则?

如果刚刚在办公室是同事们的恶作剧的话,我还能理解,可是现在这个现象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这些孩子也串通好来整蛊我?

我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上完了这一堂课。

我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假。

路过操场,我看见同学用足球在篮球场上打比赛,场边的宣传海报上,詹姆斯居然拿着足球在扣篮。

我加快步伐,逃离了这里。

刚一出学校,发现几个人在闯红灯,我正准备制止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出去。

绿灯亮起,我走上了斑马线。

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把我撞到在地。

我被送到了医院,意识有些模糊,我隐约听见一些声音。

“这人闯绿灯,被车撞了。”

“多大个人了,绿红灯都不会看。”

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说了多少次了,老王,喝水不能用笔筒,要用杯子。”一个衣着护士服的女士,从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走一个杯子,然后递给他一个脸盆。

这个叫老王的中年男人,没有反抗,而是接过脸盆,往里加了水,喝了起来。

等护士走后,我才敢将眼睛完全挣开。

下床,走到老王跟前,试探性的问他:“你为什么要用脸盆喝水?”

“新来的吧,在这里,只能用这个喝水。”

“你是不是知道这是脸盆,不是杯子?”

“知道啊,只是没用,他们都说这是喝水用的杯子。”

我想,我终于找到一个正常人了。

“你听着大叔,这个就是脸盆,而你刚刚被护士拿走的那个,才是杯子。”我非常肯定的跟他说道。

“洗洗睡吧,在这里,我们是精神病,说什么都没用。”

什么?精神病院?我惊愕的看着他。

“精神病院,我怎么会到这儿来?”我小声嘀咕道。

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这个世界,很多都是反的。

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我拉着老王,问了他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结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我原来生活的世界,大多都是相反的。

脸盆拿来喝水,杯子当成笔筒,足球用手拍,篮球用脚踢,太阳叫月亮,夏季穿棉袄,冬季穿短袖……

五舍六入,考试交白卷得100分,全部正确得0分,勾股定理是勾5股4弦3……

我问老王他来这里多久了?

我又问:“你从来没想过逃走吗?”

他回答:“想过,也干过,只是每次都会被他们抓回来”,我愣愣的看着他,片刻之后,他又叹了叹气,接着说道:“这个世界长满了眼睛,逃不掉的。”

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一种无奈。

随后老王给我讲述了他曾经的“越狱”事迹,他很多次都从这里逃了出去,但是不出一天,就会被抓回来。

我不由得心生恐惧,我会不会也和老王一样,被困在这里20年,甚至更久。

正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一群人走进了房间。

他们衣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衣服上除了统一印有精神病院的名字外,还有每个人的号码。

他们是来找老王商量事情的。

听对话,他们正在动员老王,计划全员越狱。

讨论完后,老王的视线穿过人群,投向了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站起身来,在人群的注视下,缓缓的走向了他们。

这一次的计划,是要全体逃离这里,然后去到核基地,按下那颗足以毁灭世界的核按钮。

这一次的行动很顺利,我们从精神病院到核基地,一路畅通,直到在核按钮保管室门口。一排机器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其中一个机器人开口对我们说:“只能一个人进去。”

他说着就抬起手,指向了我。

门开了,我独自一人走进了那个房间。

房间的中央,有一根柱子,柱子上方,有一颗红色的按钮。

我按下了那个按钮,随即,我眼前一片空白……

我又一次醒来,是在我的家里。

桌子上的杯子里没有笔,脸盆里也没有咖啡。

我来到学校,给同学们出了一道题,51/20,化成小数是多少?保留小数点后一位。

四舍五入,他们是正常的。

下课后,我离开学校,路过球场,同学们用篮球投篮,宣传海报上,詹姆斯手上也是篮球。

我来到了校门口的咖啡厅,点了杯用杯子装着的咖啡,坐在窗边,感受着这真实而美好的一切。

咖啡厅里来了一个人,他手里端着个脸盆,点了一杯咖啡,倒进了脸盆里,然后迅速离开了咖啡厅。

“这人真奇怪,每次买咖啡都带个脸盆来。”

“他是不是精神病啊,要不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今天是情人节,但是乔元晚上要值班。

幸运的是到晚上十二点之前,他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分给我。

我决定花一个小时来化妆,可以与刚刚下班的他形成明显的对比来凸显我的美丽动人。

但事实是,我实在不会化妆,乔元也只看出我涂了口红。

我专门摘下眼镜给他看,“你难道看不出我还涂了睫毛膏吗,我的睫毛哪有这样卷翘过。”

我略作伤心地戴上眼镜,“你平时一点都不关注我。”

“涂的很好,下次别涂了。”

乔元抓住了我要打他的拳头,转了个圈从后面把我抱在怀里,下巴靠在我肩膀上,这样往前走。

我觉得我们俩这样看起来像一只大企鹅,左摇右晃的。我很喜欢。

“饿不饿?”乔元偷偷亲我的脖子。

我们又来了那家烤鸭店。

年前的时候装修了一下,店面比原来大了点儿。我们本来想做以前经常坐的位置,但那里已经有人了。

是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旁边还放着校服外套。

等饭的过程中我和乔元闲聊。

“他们比我们聪明多了,还知道出来吃饭要把校服外套脱掉。”

“我们当时可是夏季校服,我脱了里面可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居然不穿背心吗?”

乔元摸摸鼻子,“那倒是穿了。”

我难得见他这样一副有被调戏到的模样,猜到里面一定有别的故事,“为什么脸红?”

毕竟是在公共场合,我也没有再问。

上菜的是老板,居然还记得我们,多送了一碟甜面酱。乔元负责包,我负责吃。

吃到第五个的时候乔元感叹道,“上学的时候和我吃饭你吃两三个就饱了,我还担心浪费粮食,现在我居然在担心这一盘够不够你吃。”

“这还不是全都怪你,吃得那么少,显得我饭量很大。”

“是是是,确实怪我。”

我们吃完饭大概七点多,乔元想带我去公园散步,但是我拒绝了。

他晚上还有夜班,我想让他回去睡觉。

乔元贴近了我的耳朵,用极其容易让人想歪的声音和我说话,“我爸妈不在家,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举报,这儿有个老流氓!

他家的确没人,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叔叔阿姨去过节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他家了,但还是第一次和他在家里独处,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他的房间特别整洁,想起我乱中有序的卧室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已经七点半了,现在他立刻昏迷的话还可以睡四个小时。

乔元躺在床上拍拍给我挪出的空位,我才慢吞吞过去,气氛好像有点微妙。

于是我,正正经经地坐在了床上,抱着他的头。

乔元躺在我身边被我逗笑了。

“笑什么?”说这话的时候我也在笑。

他往上蹭了蹭,头靠在了我腿上。“我想起有一次课间我躺在你腿上休息,你就亲了我的头发,我当时真的很惊讶。”

“惊讶地告诉我你没洗头。”

“对。”他笑的逐渐放肆,“然后你说没事不嫌弃,又把我按回去睡觉。我当时就觉得,哇,她真的好喜欢我。”

他这样笑我,我当然不能让了他。“所以你那天里面穿了什么让你都脸红了。”

在我的追问下,乔元终于说了实话,他穿了偷偷在网上定制的情侣背心,上面写着我俩的名字还加爱心的那种。

我笑话他怎么这么土味。

乔元闭着眼装死不肯回答。

我摸着他的头,像以前一样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很快他就睡着了。

高中时期我们在一起,没有留下过一张照片,没有过任何情侣用品,校内校外也只敢在没人的角落里偷偷牵手和拥抱。

我和他说过很想和他穿一次情侣装,但只能等到毕业以后了。

我们也没有嚣张到在校服里就明目张胆的穿着情侣装,生怕不被老师发现。

我原本以为那段青涩的故事里,我们的感情占比是我九他一。

很幸运,在时隔九年之后,我能听到故事里他没说出口的爱意。

不过,我曾经在过生日的时候口出狂言,以后只要送给我一个和我一样高的熊娃娃我就嫁。

原本以为,23岁就要被相亲已经够离谱了。

没有想到更离谱的是,坐在我对面同样被迫相亲的是我分手近八年的初恋。

饶是我多年练就的礼貌微笑也坚持不住,僵硬到不知道漏几个颗牙齿比较合适。

我妈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笑容地说,“看看人家乔元,长的真是帅啊。”暗地里掰着我的脖子,强迫我和他对上眼神。

我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视线转移到桌子上的菜。

“盛窈这孩子才好看呢,多标致啊。”元阿姨客套地夸完,顺带问了乔元一句,“儿子你说,好看吗?”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卡了壳,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对面的人上下打量的目光。

耳朵莫名地烧了起来。想着怎么回一句不失礼,又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

这话在我妈和元阿姨耳朵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女生春心萌动的信号,俩人很快说笑着退了场,我连我妈一个衣角都没拽住。

求求你了妈,我回去帮您拖地洗衣服,带我一起走好吗?

我用眼神向她急切地表达我的想法,妄图通过母女连心创造一些奇迹。

我妈头也不回地走了,用微信给我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钥匙拿走了,六点之前不许回家。」

我认命地关掉了微信,想着如何和他度过接下来的五个半小时。

抬头一看,乔元已经拿着筷子开吃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边。

我想起在高中食堂,我们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距离比现在还要更近一点。他每次都会抢我一个小笼包吃。

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就有些放空,也一起吃了起来。我们都没说话,只能听到筷子的声音。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吃。”乔元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盘子,已经啃出两个鸡腿,两个羊排,现在正在给自己卷一份烤鸭。

尴尬地收回想再加一片肉的手。

“抱歉,刚刚发呆了。”所以才吃了这么多。

他没说话,也包了起来。他手指很长很细,用大人的话说就是真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好手。事实上他也确实会,而且还考了级。

他包了一个,放在了我盘子上。我愣了一下,去看他的盘子。盘子里很干净啊,为什么放我这里。

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装作无事发生吃别的东西。

没一会儿我盘子上已经摆了三个,他停了下来,问我,“还要吗?”

合着他是给我包的???

他这才抽了张纸巾擦手。

我慢吞吞地吃着,随意念叨了一句,“没有学校后门的那家好吃。”

“嗯。那家也关门了。”

我想着这个话题这么快就结束了,还能聊点儿什么。乔元突然问我。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戴上了一副眼镜,却不像别人一样看着死板,也不会像我一样因为带了很久而眼睛凸出。光是看着他的这几秒,我已经觉得呼吸有些不稳,嘴里的烤鸭也变了味道。

眨巴眨巴眼睛,把肉咽了下去。

“没去过。”然后冲他笑了一下。

相较于我的躲闪,他就一直这样直直地看着我。

学校后门有一家烤鸭店,是我们第一次在校外约会的地方。躲着各科老师,偷偷拉着手坐在角落里。

他给我包的总是咸淡正好。但当时我还很羞涩,觉得在他面前不能狼吞虎咽,不能吃太多,所以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拿捏着份量就说吃饱了。我们分手以后那家店我再也没去过。

“今天见到你还挺意外的,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吧。最近怎么样?”

乔元主动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聊起些家常来。

我一一客气地对答。我们就像许久未见的高中老同学一样,认真地寒暄着。

“我有女朋友了,只是我妈不太喜欢她,所以今天才安排我来。”我对这顿饭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他的这句话。吃完饭后他客套地问我要不要去散步,我也拒绝了。

脑子里嗡嗡的,好长时间都安静不下来。心里的感觉有些难过,嘴角却一直上扬着。

我见过他大二时官宣的女友照,也看到过他们一起过纪念日,女孩子很漂亮,和他一样喜欢音乐,他们还在学校组织了自己的小乐队,小有名气。这样算算,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啦。

不知道是羡慕他们这样长久的爱情,还是感慨自己还是单身狗一个,眼泪聚集起来,又被一阵风给吹跑了。

我还没来得及陷入悲伤和回忆,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我赶到商场的时候,林诺正猫在一辆白色的比亚迪旁边。

林诺一个巴掌把我的头摁下来,“嘘!我在捉奸。”

“黎鹤城他和我说要在网吧开黑,我说去陪他他还不乐意,结果自己和一个女生逛商场!!”

林诺抓住我的衣领,“姐妹,今天我必须把这女人揪出来。”然后不由分说地进了商场。

他们刚刚是在一楼的柜台,在外面能看到位置,但一进商场我俩就转了向。别说抓人了,连出入口都找不着了。

我们决定在高层俯瞰可能更清楚一点。好巧不巧就在上楼梯的时候,就碰到了黎鹤城他们他们刚从二楼楼梯口的一家店出来。

林诺当时就冲了上去,在学校跑五十米的时候都没这么快过。

我又是连衣角都没抓住。赶过去的时候,黎鹤城已经被制服在地。

十分钟之后,林诺乖巧地坐在黎鹤城旁边,一手挽着头发一手握着奶茶。我站在旁边目睹了全程。

所以并没有什么出轨的大戏,只是林诺生日快到了,黎鹤城叫他的表姐一起来帮她挑礼物,一旁的礼物袋里还有手写的贺卡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林诺大宝贝,生日快乐。”

我着实是吃了一大把狗粮。

林诺为了表达歉意,要请大家一起吃火锅。我没什么胃口就先走了。

路过蛋糕店买了一个小蛋糕,就坐在店里一边吃一边消磨时间。

柜台里有一个男孩子长的很好看,我就多看了一会儿。大概是注意到我的目光,男孩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和另外一个同事换了位置就离开了。

我看他的眼神有这么热烈吗,都把人吓跑了。我觉得很正常啊,那我刚刚看乔元是什么眼神,该不会全都暴露出来了吧。

我还没想明白,有人又放了一碟小蛋糕在我面前。

“这是我们店里的新品,请你尝一尝。”

“这么一大个都给我尝吗?”

男孩子点点头,脖子有些红。

我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不错。

“那谢谢你啦!”果然甜食可以治愈一切,感觉心情也好了起来。

男孩子没有马上离开,大概是觉得我的评价太少了。

“奶油很鲜不会腻口,巧克力味也不会特别甜恰到好处。”我抬头看向他,意思是再多的我也说不出来了但是真的很好吃。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可以加个微信吗,小姐姐。”

林诺紧张地看着我,期待我说出答案。

顿时眼中只有五个大字,“恨铁不成钢”。

“姐妹,爱情不是天上掉馅饼,就算你不主动出击,你也不能见一个挡一个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想糊弄过去。

“算了,还得姐妹我来操心你的终身大事。”

林诺手一挥,黎鹤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纸板子。

「性别女,年龄23,本地户口,父母均为老师,独生子女,现英语系研究生,乖巧懂事,乐观积极,善良温柔,有意者右边扫码。」

“我已经听阿姨说了昨天你相亲的事儿,不成不要紧,这才第一个,别灰心。今天我和鹤城一起陪你寻觅良缘。”

我一看就知道又是我妈的手笔。

“这涂黑的地方是什么?”

林诺瞥了一眼,“噢,阿姨要写热爱运动,兴趣广泛我给涂了。虽然是相亲,咱也得实事求是。”

我刚想劝她一起去逛街,林诺预判了我的小心思。

“阿姨说了,今天不呆够两个小时不许回家。”

我只想把自己埋进土里。

要说起我妈为什么这么着急给我找男朋友,还得怪我家里的哥哥姐姐。

家里人都觉得孩子年纪小不着急,该念书就好好念书。一晃眼两个人都快三十了还是母单,家里人这才着了急。大舅妈经常和我妈抱怨有多发愁,以至于我研究生一考上之后就开始蠢蠢欲动。

哥哥姐姐都在外地工作,就我还在上学,就成了假期饭桌上大人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我只想开个倍速,让这两个小时过的快一点。

公园里很多大爷大妈,也有不少人来这里问。我没什么兴趣,林诺和黎鹤城比我还积极主动,但要求也高,一个多小时没看上一个。

“这些人没一个配得上我家幺幺。”

“对对对。”我十分同意她的想法,看着表还有十分钟,于是开始勘察地形设计逃跑路线。

“哎,幺幺,那个人有点意思哎。”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身体一下子僵硬。

乔元就这样朝我走过来,站在我的纸牌子面前俯视我。

“帅哥,要不要了解一下?”林诺就像一个保险推销员,还是黎鹤城比较敏锐,察觉到不太对劲,及时堵住了她的嘴拉到一边去了。

我往起站,眼前短暂的黑了一下,很强烈的眩晕袭来。有人扶住了我的胳膊才稳住了身体。重新恢复视野,我看到乔元的手就衬在我胳膊下。慌忙地抽出来,有些尴尬。

“好巧啊,你来这里,散步?”

“你在这儿相亲?”乔元扫视了一下内容,“这么着急?”

“一边和我相亲一边在这儿相?”

“啊?”后半句都是我妈逼我的没说出口。

我时刻提醒自己,面前的家伙已经有一个三年的女友了。

“反正我妈也不会放弃给我找别人,不如我们都和父母说相的挺满意,这样她们也不会再麻烦了。”

“那你女朋友怎么办?”

乔元抬眼,那个眼神像在看一个智障。

“我也需要时间说服我妈。”

“嗯..”我冲他笑,“一举两得。”

他点点头就离开了,转身的时候我的笑容就坚持不住了。

林诺探头,小心问我,“这个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初恋叭?”

她没见过乔元,却从我口中听到过许多关于他的描述。

我低头笑,手指摸着牌子的边缘,“是。”

今年,是我喜欢乔元的第八年。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算起,不能说是一见钟情叭,但也是第一次觉得心跳加速。

其实他没有很帅,我也不怎么看颜。只是那天在队伍里,正好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他在和身边的同学说话,笑得特别开心。在这之后我每次见到他,他都是这样笑的很开朗的样子。

那一刻我知道了,我有多喜欢爱笑的男孩子。

但我对他的喜欢,仅限于自己暗自高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利用自己手里的一些小权利,将他的座位一直安排在我身边。他把这个叫缘分,嘻嘻哈哈的说组长又是你。

我以为我的高中生活会伴随着这样的暗恋悄然过去,没想到一举一动中早就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无遗。

平安夜他邀请我一起过,我偷偷拿了手机说要查资料(高中时期手机使用权不归我),在零点刚过的时候,门外的妈妈催促我快点写作业睡觉了,他给我发来了告白的消息。我慌张到大脑一片空白,想告诉他我已经喜欢你好久了,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我和他说明天讲就下了线,一夜未眠。

正如乔元所说,我们表明对双方都比较满意之后,我妈和元阿姨就都安静下来,偶尔询问只要搪塞过去就好。

乔元还要让元阿姨接受女朋友,我自然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也尽力阻止着我妈去探听消息。

万幸的是我接了一个兼职,他要忙他的实习和考研,谁都没功夫纠结这些事。

为了兼职我买了一辆电动车,在小区里练了几天便上路了。

我一直都把自己的小命看得贼重要,所以在街上总是慢慢悠悠。那天恰好送一个同事回家,路况我不太熟悉。

准备回家的时候,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辆白车,我根本来不及刹车就被撞翻了。

我感觉到有血在流,下意识想去摸,周围过来了很多人,一边叫我一边打120。

我没哭,一直到120来了我都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安抚着周围民众的情绪。我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围观,多少有些局促,用胳膊掩住我认为的伤口。一直到车上医生问我家里人的电话号码的时候,突然感觉心里有什么被打开了一样,恐惧害怕疼痛委屈一时间全都涌了上来。

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别给他们打电话。”

手机在背包里密码很复杂,我只能和他们说了唯一一个记得的电话。

我坐在椅子上,有些不敢抬头看他,一直盯着角落发呆。

乔元接到120电话的时候刚刚下班,和老师在大厅聊天。我想因为我他今天中午大概是吃不了午饭了,下午还要上班。心里越想越难过,开始后悔为什么平时不多记一点电话号码,把林诺的记住多好。

乔元脸色不好,可能是饿的,也可能是气的。

“那个,我现在没什么事了。”我揣摩着他的表情,“你可以去吃个饭休息一下。”

乔元没理我,将沾了凉水的纱布拧干,敷在我的小腿上。

冰凉的触感接触到我小腿上的伤口,我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他搬了凳子把我的腿放上去,“敷着,消肿。”

“不饿,我不想吃东西。我包里有吃的,小蛋糕,你拿着吃。”

乔元点头,从一旁的座位上一只手拿起我沾满血的背包,从里面拿了几个小蛋糕。

“抱歉啊。”我扣了扣椅子上的皮边,“我这个样子不敢让他们知道,想等我处理好再和他们说。”

他没问我为什么报了他的电话号码,“我已经给阿姨打电话了,说中午我和你一起吃饭你不回去了。”

“谢谢..”我看着他,“那你先去吃饭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我自己可...”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房间出来一个护士。“盛窈家属?”

他放下吃的走了进去。我乖乖的闭上了嘴。幸好指纹识别还能用,我找到林诺的电话,拨通。

“喂,林诺,你在干嘛啊?”

“我今天回老家了,怎么啦幺幺。”

林诺老家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没事儿,想叫你出来吃饭来着。”

“嘿嘿我过两天就回去了,幺幺等我哦。”

我们说了几句准备挂的时候,有人过来要给我做皮试。声音传到了电话里。

“幺幺,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啊,我怎么听到医院的声音了?”

我只好实话实说,林诺在电话里直接炸了锅。

“你肯定没和叔叔阿姨说吧!那你怎么办啊你一个人,我现在往回走!”

我不同意她现在开车往回赶,她就吵着要让黎鹤城过来。

我思索了一下,手机便被人抽走了。

“我是乔元,我在这里陪她。”

电话那边安静下来,很快就挂掉了。

“这事儿让你女朋友知道不太好吧,我觉得让黎鹤城过来就行。”

“闺蜜男朋友过来就行?”乔元挑眉,“盛窈你什么心思?”

我气的剁脚,却只有一只脚可以活动,气势太弱了。

他把手机重新塞回我手里,“一会儿要输液,现在先皮试,乖乖呆着我去拿你的片子。”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发卡,把我的碎发别了起来,以防碰到伤口。

他做这些动作离我很近,甚至手指蹭过我的侧脸,像火烧一样留下痕迹。

他是医生他是医生,我是病人。求求你清醒一点。

我看着他离开,才一点点调匀呼吸。

他取了片子找了医生看,告诉我没有问题,不用担心。

我已经在输液了,整体感觉好了很多。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房间里互看也挺尴尬的。

“怎么不见你和女朋友聊天啊。”

快两个小时了一直没看到他用手机。

“我女朋友不粘人,不行吗?”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女生不是不粘人她只是不爱你。但是我觉得现在说这句话不大合时宜。

于是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乔元看到我又在玩手机,忍不住说教我,“还是不够疼,还有心情玩手机。”

“我是在搜怎么祛疤,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我是认真在考虑这件事,在淘宝上开始挑选疤痕贴。

“不用找了,等好了我找人帮你看。”

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些迟疑。虽然他是学医的,不过也才是一个本科生。

乔元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一下,“不是我看,我舅舅是疤痕专业,放心了吗盛窈小姐。”

“嗯,不客气大侄女。”他现在的心情好像好了一点,又冲我笑了一下。

我很喜欢他笑,会露出上面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总喜欢在他笑的时候偷亲他。现在看着他笑,心里总有些难过。

乔元下午请了假,陪我一直到输液结束,取了药,打车把我送回了家。

一进门我妈果然哭的稀里哗啦,乔元拉着我受伤的胳膊防止我妈碰到我,我只能用另一只手来安慰她。我爸也红了眼,只是站在后面一直看着我的伤口。

回来之前乔元帮我清洗了背包,买了一件新衣服换上了。所以场面还不至于那么吓人,我万分庆幸当时没有让医院给他们打电话。

乔元帮我很多,我妈执意留他吃饭。但是想着他有女朋友,一下午都没联系了,一直担心因为自己的事情对他们感情有影响,所以开口劝阻。

结果乔元点头同意,“那谢谢阿姨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被我妈骂长这么大太不懂事了。

我妈为了款待乔元,真的拿出了看家本领,每一道菜都在疯狂地勾引诱惑我。

我看着桌上的糖醋小排酸菜鱼咽口水,手里端着刚刚我妈给我冲的豆奶粉。

因为嘴周围也受伤了没法嚼东西,我现在只能喝点流食。

乔元的碗里堆的和小山一样高,笑的那个开心。我暗暗咬住吸管,却因为太用力疼着了自己。

乔元看了看我,用眼神表达对我的同情。

“没事没事,乔元你吃别管她。”我妈转过来和我说,“要不你去沙发那边喝,不然你看着也馋。”

“妈——”我想撅嘴,但是撅不起来。

“哪有你这样的,让幺幺自己去沙发坐着。”

然后我爸扒拉了菜在碗里,另一只手端起我的豆奶,“走幺幺,爸爸陪你一起去坐着。”

???爸爸你只是想去客厅看篮球比赛吧!!

第二天乔元就带我去见了舅舅。我本来还在床上躺着思考今天中午能不能用破壁机做点别的吃,我妈就冲了进来叫我起床。

“快点,今天让乔元带你去看医生。”

“啊??看什么医生?”

“祛疤啊,人家说了越早去看越好,正好人家今天有空,你快点别让乔元等你。”

“你们这都什么时候商量好的啊?!”

我妈拿出手机晃了晃,“微信啊。”

“妈——”我话还没说完,我妈突然凑近了。

“幺幺,凭借妈多年的经验,乔元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

“您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微信可是人家主动要加我的,还一直说你受伤期间要注意什么。”我妈打开微信记录要给我看,“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小孩说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就这么巧。”

我躲闪开没有看,用完好的胳膊推开。

“好好,妈妈我换衣服。”

把我妈送出去后,才觉得心里有些紧。他什么意思?对于病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吗?还是说因为我是同学加前女友格外关照了一下?脑子里突然冒出他有女友这件事,笑了一下又扯到了伤口立刻痛的不要不要的。

不知道是为什么眼角湿了一点,我眨巴眨巴眼睛,开始挑选出门穿的衣服。因为受伤我只能穿领口很大的衣服,找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最后只能求助我妈。然后她给我拿了一条一字领的长裙。

“妈妈你竟然还有这种衣服,没被我爸扔掉吗?!”

“嘘。我都藏了好多年了,现在想穿也穿不上了。”

我照照镜子,裙子不是特别紧身但也是勾勒出了身体的曲线,尤其是有些包臀的设计。一字领露出了肩膀和锁骨,整体来说还是比较性感的一件衣服。

“我...穿成这样去合适吗?”

“我屋里还有一件大棉袄,你不嫌热穿那个也行。”

坐在副驾驶上,我感觉十分忐忑。乔元看到我第一眼就皱了眉,终于在我们等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他开口。

“这个绿色的纱巾是”他犹豫了一下,“你的设计?”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眼里的迷惑,摆弄了一下我的纱巾。“是啊,最近很流行这样撞色。”

他看了看我浅粉色的长裙,又看了看披在肩上围了两三圈的绿纱巾。

到了医院他叫我先去三楼等他,他去停车。

大可不必这样明显的表达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好吗!

护士先帮我换了药,他就带我去见了舅舅。

舅舅很年轻,白大褂里还非常正式的打了领结,让我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乔元给他看了我的疤,舅舅说缝合的不错,疤痕应该不会太大,然后嘱咐了一些换药的方法。我不大记得住,只有乔元在旁边一直点头嗯嗯。

流程走完了,我拘谨地等着乔元带我下楼。结果舅舅安排他去取东西,把我一个人留下了。

我抓着包带在心里各种SOS,脸上还挂着微笑,目送乔元离开我的视线。

“盛窈。”舅舅看了看我的病历本,“学什么的。”

“噢研究生呀,研究生好。家在哪儿啊?”

“我是本地的,读书也在本地。”

“挺好挺好,本地好。这里的大学就很不错嘛。我当时就和乔元说了,留着也挺好,他非要出去。”

我没回答,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这个时候舅舅笑的很开心了。

“哎,小窈你觉得我这外甥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挺好的呀。”

“哈哈哈,我这外甥人看着呆了点儿,其实是很活泼的,上了大学比较稳重了,还会做饭,心也很细的...”

我越听越迷糊,总觉得这话里有话。难道舅舅也不喜欢乔元的那个女朋友吗?我还没想清楚,乔元就回来了。

“舅,她嘴上还有伤,别让她老说话了。”

舅舅连忙摆手停嘴,我不好意思的摆手。

“没事没事,我嘴没事。”

乔元没理我,收拾好我的病历本和片子,“走吧,下楼输液。”

“有事儿就找舅舅昂。”

“好的好的,舅舅再见!”

我快走两步赶紧跟上乔元,乔元也放慢了步子。

我站在侧面看他,想起舅舅说他有点儿呆。我认识的乔元大部分时间总是笑弯了眼睛,很少想现在这样看不出情绪还特别爱皱眉头,比以前也少了很多话。

想起以前还因为他上课总是不安分,好像有多动症一样,我便监督他认真听课。每次他走神就戳他的后背,他便乖乖的坐直了。想着想着笑了一下,然后赶紧捂住伤口。

乔元动作比我还快,抓住我想去捂纱布的手。

我就像当年被抓住走神的他一样,瞬间冻住的感觉,他抓住我的手没松开,从我们触碰的地方迅速传递信号到全身。

我不敢说我没摸之类的话,只是乖巧的一言不发。

他确认我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后就放开了,我迅速将手背到身后,掰着手指玩。

他今天上班,只是抽了空来陪我看一下。送我到输液的地方就走了。我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单手和林诺发消息聊天来排遣寂寞。

本来林诺今天就要回来,但是老家下了大雨路面积水很深,所以她只能在视频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真的没事,你看你看。”我活动一下自己的胳膊和脖子给她看,林诺在手机里叫的更大声了。

“别动!别动!!”林诺拿着手机开始逛淘宝,“我现在就给你买一个头盔,加固的那种。”

然后我们接下来的时间就开始讨论粉底防晒睫毛膏。

女生嘛,除了八卦就是美妆了。

和小姐妹在一起时间就是过的很快,护士拔针的时候我们还在讨论哪个色号的口红看起来比较清纯可爱。我也完全没注意到乔元已经下班了正在门口看着我点评。

“噢这支不错,看着我都想亲你一口了。我要我要。”

我带着蓝牙,乔元只能听到我在说话,因为角度的原因他也看不到屏幕上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听到我说这些的时候他不再等了,黑着脸走过来。

“看来伤口恢复的很—不—错—啊?”

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也能感觉到他此时咬牙切齿的表情。

林诺惊呼一声,立马挂断电话。然后发了微信给我。

我收好手机,“哈哈,真巧,你下班了?”

“不巧,我等你十几分钟了。”

“阿姨说要请我吃饭,让我顺便带你回家。”

“你今天还要去我家吃饭?”

“阿姨请我的,盛情难却。”

我已经想象到家里一桌子的大鱼大虾了,心凉了一半。回去一定要和我妈商量一下,不能再这样了,奶奶做的那点儿肉都给乔元吃了啊!!

乔元一连来我家吃了好几天的饭,一直到盯着我拆了线才结束。兼职也不能去了,干脆就在家里自己读文章做翻译帮老师做事。

我也再没有和乔元联系过。

林诺回来以后直奔我家,确定我恢复得很好之后,打听我和乔元的事。

我就把我们相亲开始的所有事都给她讲了一遍,也没落下他有女朋友的事。

“有女朋友他还对你这么好?!”林诺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你俩有戏。幺幺那你可要离他远点。”

我第一反应是,他不是那样的人。乔元虽然爱闹了些,也很有异性缘,但他不会是花心的人。

“他对我很好吗?”话出口问得却是别的事。

“你受伤这段时间每天都在陪着你叭,输液换药祛疤恢复都是他操心的。要是只作为同学的话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原来这样就是超越普通同学的好。

高中时期,我给他打水记作业,看他打篮球送水,每天晚自习穿小纸条聊天,提醒他老师有什么要求要带什么东西,需要动手的东西都是一式两份。我自以为把喜欢隐藏的很好,在别人看来也是很明显了吧。

“不过,你们当时为什么分手啊?”

嗓子一紧,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

分手之后,我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因为他那天晚上和同桌的女生聊了好久吗,因为他拽掉了一个女孩子的头绳吗,因为和我说不想让父母知道伤心吗,因为他们说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想证明自己的魅力吗?

“因为我太自卑了。”很久在家没有说话,声音都有点哑,“自卑到我觉得除了学习比他好,我什么地方都配不上他。他对我好一点,我就要还他双倍。我以为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我就不会失去他。我自以为懂事,把所有的难过和委屈藏起来,爆发的时候他手足无措,而我,自以为忍受到了极点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吸了一下鼻子,鼻子好痛。

林诺抱住我的肩膀,小心地避开我受伤的地方。

我哭着笑了起来,“我和他说,要对下一个女孩子好一点。”

那天林诺陪着我睡觉,我梦到他了。

好像有很多年没有梦到他了。

梦里他穿着校服在我后面跟着,我拉着朋友在前面聊天。在拐弯处要分别的时候,他拉着我的书包将我转了个圈,转到了他怀里。朋友们知趣地溜走了。

我有些害羞,厚厚的帽子盖住了我烧红了的耳朵,手被禁锢在他的腰上,索性加大些力度抱紧了。雪花落在睫毛上,星星点点的遮挡我的视线,他逐渐靠近,带着我最喜欢的木香。

那个雪夜,是我的初吻。我用舌头舔舐了我最爱的那两颗小虎牙。

开学之前我整理了很多东西,大部分是一些资料和书。虽然学校离我家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还是打算多在学校里呆着。

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借助拉杆把它抬到五楼,只要它的拉杆是完好的。

很不凑巧的是,在进校门的时候箱子摔了一下,拉杆坏掉了。

我在宿舍群里求助,舍友还都在路上没办法帮我。我只能想别的办法。

或许要把箱子打开,把东西分趟运上去再箱子吗?但是箱子里有些衣服我也不是很愿意在楼底敞开。

这绝对是我这一天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是小天使的声音,如果不是一个男生就很好了。

“没关系。”我扭过头和他道谢,我们两个都愣了一下。

男孩子害羞地笑了一下,“还记得我吗?”

“当然。”他手里拿着两本大二的英语教材。“原来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以前一直没碰到过。”

他点点头。“箱子坏了吗,我帮你提上去叭。”

可是阿姨不让男生进...的。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和阿姨说了几句,就过来提我的箱子了。

“帮我拿一下书叭学姐。”

“啊好的”我看着不太面善的宿管阿姨破天荒地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我们,“你怎么和阿姨说的,竟然同意你上楼了。”

“我认识这个阿姨所以通融了一下。”

抬到五楼着实不容易,没想到他看着有些瘦,还是很有力气的。

我打开门,擦了一下凳子,叫他进来休息一下。

现在是早上九点,而且还不到正式报到的时候,所以宿舍楼里没什么人。我是向老师交了申请才提前返校的。他大概是看到没人才放心呆一会儿。

“今天谢谢你啦。不然我可麻烦了。”

“没事没事,你好久没来过蛋糕店了,我还以为没机会见到你了。”

我笑了笑,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了,基本看不到什么痕迹,我也没有多解释。

“学姐住五楼,是英语系的研究生吧。”

“我也想考本校的研究生,以后可能要咨询你一些问题,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当然。”我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拒绝他。

“谢谢学姐,那我先走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扭回头,“学姐,我名字发你了。”

坐下来也不想收拾东西,就点开他朋友圈看。

头像是风景照,很漂亮的天空。

朋友圈里有很多他发的蛋糕的照片,看文案都是他自己做的。也有一些运动健身的照片。

退出来随便刷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开学了?」来自乔元。

「我妈出去买菜碰到阿姨说的。」

往上翻我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我拆线那天。

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阿姨还是不喜欢你女朋友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好久,也没有消息发过来。切换了流量又刷新了几次。

他才发过来一个字。「嗯。」

话题嘎然而止。我也不愿意去细想,为什么下意识问出这个问题,放下手机去整理东西。

把宿舍简单打扫了一下,东西整理好正好十一点半。

懒得再去学校食堂,打开外卖平台点了一份米线就坐等美食来敲门。

今天是林诺生日,提前一天晚上过了闺蜜夜,今天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刷着林诺发回来的照片,听她和我吐槽黎鹤城送了她一个金刚不坏的礼物,要求我一定在英语研读社里多多给他安排任务虐他。

黎鹤城和我是同学校同专业的,他们的爱情故事也是从林诺来看我的时候开始的。噢,是年下,很甜的那种。

我打开日历,今天是林诺生日,那下周一就是...乔元的生日了啊。

很快就正式开学了,研读社也招了一批新人。许梓言也在。开会的时候他站在角落里,看到我进来的时候冲我笑,我礼貌地回应他。然后被旁边的同学揪过去说他们这次面试招了哪个哪个帅气的学弟进来。

黎鹤城坐在我旁边很安静,当然他也不敢不安静。胆敢对某个女孩子多看一眼,这个月都别想好过了。可能也是这样的比较吃香?有好几个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吓得他会议一结束就跑了。

林诺表示很满意,拜托我给他买点东西,我可以从中捞到一块巧克力蛋糕。

于是我手握林诺给的资金站在蛋糕店门口,黎鹤城在一旁央求我可不可以直接把他那份的钱赏给他。

我表示把我的蛋糕换成六寸的就可以,多出来的钱由黎鹤城付了。

算下来他还能节余一些,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些事情我早就习惯了,黎鹤城攒下的钱无非就是给自己买皮肤,给林诺买礼物。

不过我没想到,许梓言会在蛋糕店兼职。

“因为我挺喜欢做蛋糕的,所以有空就在这里。”

“刚刚那个,是学姐的男朋友吗?”

我在试吃他推出的新品,“不是,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帮忙监督。”

他笑了一下,端出另一个小份,“我自己做的不卖,你帮我尝尝。”

因为我爱吃蛋糕,他又爱做蛋糕,我们两个一来二去熟络了很多。他平时问我一些问题,第二天就会送个小蛋糕给我。

多亏了他,我一个月胖了四斤。下定决心要戒糖了,他就变着法儿给我送水果吃。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是我研究生导师的侄子,沾他的光我也少了不少不必要的任务,有了一些外出实践的机会。许梓言没课的时候也会和我一起去。

大家都开始调侃我们之间的关系,每次许梓言都跳出来澄清我们就是铁打的革命友谊,一个坑里的美食爱好者,说的极其真诚。

偶尔周末有空,他们过来和我一起吃个饭,正好碰到许梓言和我一起从研读社出来。

我妈的眼神不对劲起来。

吃的是学校附近很好吃的一家火锅店。

“幺幺啊,我跟你讲,谈恋爱别的不说,一定是要一心一意才行。”

我正在思考毛肚蘸油碟还是麻酱。

“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能有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事儿。我当初选你爸,就是你爸真诚老实,只对我一个人好。”

我正在分别品尝两种蘸料哪一个蘸毛肚更好吃。

我妈拿筷子敲了敲碗,“幺幺听到没有呀。”

“妈,我听到啦。他就是我一学弟,我们一个社团的所以接触多一点,您放心吧啊。”

“我是说,你要选一个一心一意的男孩子。”我妈被我直接戳破小心思。“像乔元这个孩子就很好。”

嘴里的毛肚一下子没了什么味道。

“还是幺幺喜欢的最重要。”我爸打了圆场,聊了别的话题。

我也顺着去聊,不一会儿我妈就忘了刚刚要说什么。

我和乔元,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他和女朋友怎么样了。

高校之间组织了篮球联赛,就在我们学校。导师叫我去看,结束之后出一篇英文报道。

我负责的是第五场比赛。看到表上写着一方是医科大学,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念一想,又要考研还要实习,肯定没时间的。

然后我就在篮球馆看到了乔元,就坐在他们学校的休息区,和我隔着场馆面对面坐着。

这么远他应该是看不见我,这样安慰自己。

然后我就看到他和旁边的人说了几句,朝我这个地方走过来。

他今天应该不是来比赛的,穿的休闲卫衣和牛仔裤,鞋也只是休闲鞋。

“今天休息,被他们拽过来看比赛的。”

他看向我。“噢,老师让我出一篇英文报道。”

紧张地在本子下面疯狂搓手。

很快这样的紧张就消失了。因为我对于篮球比赛的认识,全部都仅限于高中时期看乔元打篮球,想写一篇专业一点的报道完全不够。

乔元在比赛开始之后也没有走,反而在一些重要节点上自言自语。

而我,能偷偷从他的自言自语中了解到现哪个队员比较厉害,现在吹了谁的犯规等等。把他的话简单标记下来,我回去就好写多了。

不过他什么时候有这样自言自语的习惯。

比赛大概一个多小时,结束的时候看着满满的笔记还算是比较有底气。正想着怎么措词用于现在这个即将分别的场景,许梓言给我打电话说他在馆外等我,还拿了小蛋糕。

我们是铁打的革命友谊。

我应该这样说的,但面对乔元我莫名有些心虚。尤其是看到他不太开心的表情。

“对啦,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啦。”我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但没想到,乔元盯了我一会儿,和我说。

我一整夜都没睡着,脑子里全是他没有女朋友这件事。

什么意思?是之后阿姨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迫于家庭压力分手了吗?还是他一直没有女朋友的意思。

后面这个想法让我有些紧张。好像有一个埋在心里很久很深的东西悄悄冒了出来。

和乔元的偶然相遇,就像一场梦一样。在之后的几天,他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也没有发布过任何动态,我甚至翻出了很久以前只关注了他一个人的微博小号考古。

林诺说我这是上了年纪的表现,叫我不要唯唯诺诺,想做什么就做。

事实证明,闺蜜真的非常重要,她能够决定你今天是熬夜还是早睡,能够决定你是健身还是赖床。如果你遇到男人犹豫不决,她会用一整夜的时间鼓励你重拳出击。

于是在我得知他没有女朋友一周之后,我终于等不下去了。

因为他的一句话,给了我微弱的讯号,一点点希望也足以让我八年的克制烟消云散。

我要知道他的想法,立刻现在马上。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我打车去了医院。但我不知道乔元在哪里,也不想在他上班时间打扰他,于是在医院门口找了一个合适的地理位置乘凉。

反正要等,我应该再晚点儿来的。

高中的时候我们在一个班,我收拾东西慢吞吞的,都是他等我,瞟到我收拾好之后就和兄弟们say bye,拉着我的手离开。我一开始太紧张,连胳膊都十分僵硬,他还一直笑我。

在这段感情里,他总是显得游刃有余,我几乎没看过他紧张脸红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没那么喜欢我,所以更加努力的想对他好把他留在我身边。不知不觉中,我们的关系像跷跷板一样失去平衡,我永远被压在了低端。

看了下手机,13:40。我站起来的时候,腿都发麻了。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去纠结,一时冲动才能站在这里,然后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消磨自己的勇气。

我觉得我应该是错过他了。

手机很恰当地响起,是许梓言。他问我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我在等腿上的麻劲过去,心里说不上是释然还是什么感觉。

“那你先帮我占个位…”

话没说完,手腕突然被人拽住。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盛窈。”乔元扶住我即将失去重心的身体,“你来找我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会觉得委屈,反正就是突然冒出了眼泪。

乔元少见地慌了神,“错了错了错了,怎么了别哭啊错了我错了。”

我憋着不说话,他却先笑了。

“我从来没见你生气或者哭过,还挺可爱的。”

我并没有立刻从乔元嘴里得到答案。因为他昨天是夜班,所以上午轮休,下午上班。我不可能一直在等到他六点下班,所以一个人回了学校。

电话显示拨通了18秒,是许梓言挂断的。他后来也没有再发消息,我就自己躲回宿舍消化了一下午。

乔元说他一下班就来找我,叫我等他。

我预想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唯独没想到会以我哭的说不出话结束。

我痛苦地钻回被窝,想永远就赖在床上了。

手机响了两下,是乔元的消息。

「我下班了,二十分钟到。」

我腾的一下坐起来,脑子里飞速转动一会儿要搭配什么衣服。

二十分钟后,我准时在宿舍楼下看到了乔元。

“嗯,那麻辣烫?你给推荐一下呗。”

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肩膀,又迅速离开。

我带他去了很近的一家店,选好菜之后,坐在了角落一点的位置。

“我最近有点忙,本来想等着今天考核完再找你的。”他先开口说话。

“那今天考核怎么样?”

我快把手上的杯子摸秃噜皮了,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之前我说,我妈因为不喜欢我女朋友叫我来相亲,我是骗你的。我是看过你照片,才去吃饭的。”

我们的麻辣烫正好端上来,我们齐声说了谢谢。

乔元帮我加了醋和香菜,动作熟练。

“动作还挺熟练的嘛。”我小声嘟囔。

他听了没反驳我,笑了一下,“嗯,毕竟心里演练很多次了。”

他看我没动作,用手里的筷子轻戳我的手,“不拿筷子吗?”

“乔元,我好像还是喜欢你。”我抬头的时候一脸哭相,嘴抿成一条线才能稳住情绪,

“喜欢我让你这么委屈啊。”

他轻笑,眼里是温柔的。我第一次亲他咬到他舌头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看我。

“我的错,以后不让你委屈了好不好。”

“盛窈,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我把油条都给你吃。”

我以前问他,会不会介意我吃他的东西。他说当然不介意,然后我们就说好,以后吃麻辣烫要把他的油条和粉都给我吃。

我把碗推过去,扬了扬下巴。乔元非常懂事地把油条放进去,加了一半土豆粉给我。

他霸道地把我的手拉住,像以前一样玩我的手指。

我心里有多开心和激动,就有多担心和忧虑。

我们分开了八年啊,八年能改变太多事了。

但即使我知道破镜难重圆,我也想和他尝试重新开始。

只要他还喜欢我,我就永远无法否定自己的真心。

许梓言很少直接到教室来找我,所以下了课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学姐,新品。”他冲我展示手里的小蛋糕。

“哇,看起来很不错。真是辛苦你一直给我送这些。”

“去,不过我还有点事情,下午就不去图书馆了。”我指了指蛋糕,抱歉地笑了笑,“以后不能吃你的蛋糕了,最近被男朋友喂太肥了,我得控制一下了。”

“啊好。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是我一直很喜欢的人,最近刚刚确定关系。”我看了一眼时间,“我有点事哦,先走啦,回头我把钱给你谢啦。”

我冲他点头,然后走了。

手机提醒有特别关注的动态。

「好可怜只能在路边饿肚子,有人有空请我吃饭吗?」

然后配了一张蹲在地上的图。

“我正好有空,请你吃饭呗。”

“好~”乔元的声音让我觉得上一天的课都不会觉得累,“我已经在校门口了。”

“五分钟,我很快。”脚下不自主的快起来。

乔元最先看到的居然不是我今天穿了和他一样色系的情侣装,而是我手里颠的有点儿变形的蛋糕。

他很显然没相信,撇撇嘴,“上次那小子给的。他在哪儿啊,怎么没一块过来。”

“过来给我们当电灯泡啊。”

我捏了捏他的手臂,有些撒娇的意思。

乔元受用地顺着抓住了我的手,“以后不许吃他给你的东西。”

“当然。”我故意逗他,“原来你还会吃我的醋啊。”

“我怎么不会?高中我吃的还少吗?”

我一直以为,高中总是我因为乔元和别的女生嘻嘻哈哈而独自难过。

“你不记得吗?和方毅晚自习笑的那么开心,有那么好笑么?”乔元说起当时我们闹别扭的事。

“那我还不是因为你和同桌打闹,才故意和方毅说话的。”

我们俩谁也不让谁,嘻笑打闹着到了火锅店。

“反正你以后不能对别人那么笑。”

“你要是那么笑就打断你的腿。”

“那我就打断你胳膊。”

乔元先我一步拿起热水壶,倒出热水晾着。

我敲了敲杯子,“前女友教的?”

“胡说什么呢。”乔元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过来点菜。”

我嘴上哼了一声,身体很诚实地坐到了他旁边。他挎着我的胳膊点菜,我就顺势靠着他肩膀看菜单。

外人看着就像是已经相恋多年的小情侣了。

但其实我就算这样靠着他,也觉得会有点不真实。

“你怎么都不发朋友圈啊?”乔元有些抱怨。

“官宣你的男朋友啊,怎么?我拿不出手吗?”他抓住我的手,隔着衣服在腹肌上摸了一把。

乔元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我妈绝对不会相信看着这么正人君子的乔元私下里这么会耍流氓!

“你以前不是不爱发这些吗?”

“以前上学肯定不一样啊,现在不行,你快拍照官宣我。”

“乔医生,被我妈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成熟稳重的形象怕是要没了。”

“噢对,你和阿姨说起我们没?”

乔元点点头,“那正好,周末我去你家拜访一下。”

??“啊会不会太着急了点...”

乔元空出一只手来掐住我的腰,“盛窈,我们错过八年了。”

他认真的语气让我安静下来。

“以前不懂。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让你开心,分开之后不肯放下骄傲来找你。我让你委屈太久了对不对?”乔元在我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重新遇到你,我就知道我的感觉从没变过。幸运的是你也没变。”

我能够感受到他说这些话时略微哽咽。以前的乔元,不会有这样的一面,我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一方,我以为我总是一个人付出一个人感动,很多我以为叠加在一起让我最后放开了他的手。

他当时放狠话说,如果我放手了就没有资格再回头了。

所以我八年,即使难过到难以入睡,也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盛窈,我们现在是重新开始。盛窈,我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我往他怀里蹭了蹭,和他的鼻尖相碰。

乔元浅笑,“今天不该在外面吃饭的,坏事。”

我红了脸,没有抗拒他的吻。

那天我们一起发了朋友圈,换了情侣头像,拍了照片做情侣壁纸。

我妈和元阿姨第一时间赶来问候,我和乔元说好下周末一起回家。

我们手拉手在路边散步消食,慢慢走回学校。以前很多只能想的事情,现在都能做到了。可以不用担心老师和家长,可以想牵手就牵手,想拥抱就拥抱,可以有很多二人独处的时间来创造回忆。

“乔元,我想吃学校那家烤鸭店了。”

“我和老板很熟的,我知道搬去哪里了,很近的。”

“和谁去的?!你敢带别人去!”

“我自己去的,老板还问我呢你怎么没去。”

“那下周带我一起去。”

临近毕业的时候,乔元回了学校,我们开始了一段异地恋。

我其实对异地毫无信心,尽管只要一个月,但我装作完全不担心的样子送走了他。

刚开始我们会频繁地互发消息,大概是距离产生美,我感觉我比平时要更加想念他。后来他准备考试,我也进入考试周,我们能够空闲聊天的时间越来越少,发消息之前总会先想想,他现在会不会很忙呢。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多久,我就接到了乔元的电话。

“最近怎么都不发消息了嗯?”

我有点心虚,“最近比较忙。”

“昨天晚上你点赞了20条抖音都不给我发一条消息吗,盛窈?”

乔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才刚刚两周,你就不喜欢我了?”

“我不是,我只是怕自己打扰你,我不想经常发消息成为你的压力。”

电话那边的沉默让我不知所措。

“我从来没说过你会打扰我,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看到你的消息,听懂了么?”

“懂了。”我小声回应,哼唧两声想和他撒个娇,“乔元你真好。”

“哼。”我虽然看不到他,但完全可以想象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

我和林诺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在电话里狂吼我叫我不要再撒狗粮了。

我对于她的反应很满意,觉得这么多年终于打了一次翻身仗。

唯一遗憾的是,乔元毕业典礼那天,我有考试去不了。

结果我考试出来之后,看到乔元就在宿舍楼下等我,怀里抱着我最喜欢的满天星。

我震惊到挪不动步子,完全靠舍友推搡过去。

“不祝我毕业快乐吗?”乔元逆光站在斜坡上,挡住了晃眼的太阳。

我走近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把我揽在怀里。

“这花是谁送你的啊。”

“你没来还有谁能送我花。”乔元揉了揉我的脸,亲了一下我有些发红的鼻子,“送给幺宝的,庆祝我们异地结束。”

幺宝是他给我起的爱称,因为家里人叫我幺幺,他非要叫不一样的。一开始我们都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叫得这么顺畅。

“我们还要站在这里被围观吗?”我看了看周围的人,路过的都会多看我们几眼。

我更加窘迫了,拉着他的手往校外走。

门口我们碰到了放假回家的许梓言,我感觉到乔元拉着我的手在暗自用劲,在心里偷笑他。

“对。”许梓言的目光停留在乔元身上,“男朋友很帅。”

乔元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这个赞美。

我们闲聊两句,他等的公交到了。离开的时候最后和我说,学姐要幸福啊。

这句话,是乔元回答的。

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话:

我们一生会遇到292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只有0.00478。分手后再复合的概率是83%,而复合后再分手的概率是97%。

我曾经因为这样的大数据而退缩,因为错过的九年而忧虑。

但是他重新站在我面前说爱我的时候,除却幸运,我想不到别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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