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日本咒术界发生大动作。
身为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被踢出御三家之位,许多旧势力被清算铲除,以夜蛾正道、五条悟为首的新势力崛起,为咒术高层注入不少新血,日本咒术界就此迎来了新气象。
你是一名长年驻扎在国外的咒术师。
不久前,你做为优秀咒术师被征召回国,还拿到了母校京都咒术高专的教师聘任邀请。
本来你不打算这么快回国的,可你的父母和哥卝哥天天轮流打电话来劝你,像是恨不能立刻飞过来将你打包回国,你实在被他们磨得无法,加上也确实很想念家人和日本,最后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回国。
国内很快派了人来交替你的工作,一连忙碌了几天,等到所有事务都交接完毕后,你这才拎着行李踏上了卡萨布兰卡飞往东京的航班。
却不想,竟在飞机上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彼时你刚登上飞机,被笑容甜美的空姐一路领进商务舱,尔后便看见了抱着手,正姿态闲逸地窝在座椅内的银发青年。
那人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和黑西裤,雪色头发略显凌乱,架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将那张漂亮过头的脸遮住了大半,可即便如此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和五年前相比,他其实变了不少,个子似乎又更高了,从前张扬的气质也收敛了许多,不过到哪都是人们的注目焦点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经过其他人的位置时,你听见几个小女生正雀跃地讨论他是不是明星,她们甚至朝你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因为你的位置刚好在他隔壁。
和分手五年的前男友刚好搭上同一班飞机,而且位置还是在隔壁的机率有多少?
有那么一瞬间,你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可挣扎了几秒后,你想到你要是真的临时取消航班,你的哥哥可能会直接杀来摩洛哥把你扛回家,只好打消了逃跑的念头,硬着头皮在属于你的位置上落座。
五条悟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落座的人是你。
出于某种逃避状态,你一坐下便用围巾遮掩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并闭上眼睛装睡。
没想到装着装着,竟然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飞机已经降落在巴黎。
从卡萨布兰卡回到东京,中途得在巴黎转机,不巧的是,换了架飞机后你发现自己还是和五条悟坐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缘分!
此刻五条悟并没有睡着,也没有在闭目养神,他正单手支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
你才刚走过来,他便忽然回了头,眼睛虽然被墨镜遮住,可你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目光直直落在你身上。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他的目光像带着奇怪的力量,只消一眼你便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更不知该说什么。
喉头像是被石子堵住了,阵阵发涩,涩得发疼。
短暂的沉默过后,是五条悟先开的口,语声轻快:“诶?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的语气十分熟稔,似乎还有些高兴,仿佛你是他许久未见、意外在异国重逢的友人。
想比之下,你的坐立难安便显得不够坦然。
你勉力压下滚到喉头的涩意,艰难地对他笑了下,声音有些哑:“好久不见。”
“你的位置在我隔壁?真的好巧哦。”
五条悟似乎没有注意到你的异样,他贴心地收起了交叠的大长腿让你过去,等到你落座后又笑着和你交谈了几句,接着便不打扰你了。
反倒是你觉得心口发堵,莫名有些难受,可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很矫情,毕竟都分手那么久了,他现在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难道你还指望他对你念念不忘?
飞机起飞后,五条悟戴着耳机看起了电影,你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便窝在座椅内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你睡得并不安稳,中途醒来好几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连飞机餐也只随意地吃了几口后便又继续睡觉。
你猜到自己大概是生病了,这几天忙着交接工作,你都没怎么休息,刚忙完又立刻搭了长途飞机回国,过度疲劳之下生病了并不奇怪。
你本就是个容易生病的体质,又被疼爱你的父母和哥哥养得分外娇气,从前经常生病了便委屈得要哭,还曾在半夜一边发高烧一边大哭,当时可把五条悟吓得够呛,以为你是烧坏了脑子。
之后独自一人到了国外,倒是坚强了不少,虽然起初也曾在无数个夜里偷哭,可后来即使发着高烧,你也能坚决处理好工作。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商务舱里的空调有些低,你本想开口和空姐要张毯子,但脑袋昏沉得很,不想动弹,最后只是缩了缩脖子,把大半张脸都埋进围巾里。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盖到你的身上,带来了温暖的气息,紧接着又有只微凉的手探过来摸了摸你的额头,动作很轻很温柔。
你想睁开眼看看手的主人是谁,可眼皮子沉重得很,只勉强睁开一点,瞧见一道蒙眬的剪影,接着又阖上了。
睡着前,你仍然迷迷糊糊地想着,那只手到底是谁的呢。
你确定自己生病了,而且还挺严重。
脑袋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可脚下却轻飘飘的,整个人的意识也很迷糊,连自己是怎么下的飞机都不晓得,直到看见来接你的哥哥才终于清醒了些。
“刚刚在你身旁的人是谁,朋友?”
哥哥朝不远处望了望,面露疑惑,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瞧见了熙攘往来的旅客。
你的嗓子眼正疼得很,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沙哑:“什么人?只有我一个人呀。”
哥哥被你的声音吓了一跳,又见你脸色不对,连忙探了探你的额头,却摸到一片滚烫:“你发烧了?怎么生病了还搭飞机!”
你鼓了鼓腮帮子:“不是你让我赶紧回国的嘛。”
哥哥闻言果然语塞,他脱了西装外套将你裹得严严实实,尔后揽着你往外走,“行吧,都是哥哥的错,我们先回家。”
回到日本后,你一连病了好几天,你的家人们吓得不轻,硬是将你拘在家中休养,直到彻底病愈了才让你出门。
今天你来京都咒术高专办理入职手续,校长乐岩寺刚好不在,是歌姬接待的你。
你与歌姬高专时虽然不同校,可感情却很好,毕业后也时常联系,你出国前一晚她和硝子、冥冥还特地为你开了践行派对,几个人喝醉后抱着你痛哭不止,场面混乱又好笑。
入职手续办好后,歌姬领着你在校园里闲逛,介绍学生们给你认识之余,也说了不少这几年发生的事。
一提起这个,不免就说到了某人:“我也没想到乐岩寺校长最后竟然站到五条那边去,还出手保下了夜蛾校长,也不知那个笨蛋是怎么说服乐岩寺的,可真厉害。”
“不过那个笨蛋实在很能闹腾,校长最近被他气得不轻,今天特地去东京就是为了跑去骂他,学生们都在赌校长会不会去一趟东京回来更生气呢,毕竟五条气人的本事可是很——”
话到这里突然停住了,歌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你一眼,连忙转移话题:
“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说说硝子吧,她最近在戒烟……”
你走在歌姬身旁,笑盈盈地听着她轻柔的话音,可没等她说完硝子是如何偷偷地藏烟,又被她发现还嘴硬不认,几个学生忽然过来找歌姬,说有事想请她过去。
你让她先去忙,表示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等到歌姬离开后,你又在校园里逛了会,不经意走到了一棵百年老树下。
望着这棵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的树,你恍惚了会,忽然想起了高专二年级的交流会。
那一年是你第一次参加交流会,从前辈那听说了东京校来了两个怪物般的家伙,去年东京校的小柿子们被他们京都校的人教训得不轻,今年说不定会仗着有怪物后辈帮衬而卷土重来。
两个怪物中,尤其是那个叫做五条悟的家伙,即便在东京校也是出了名的嚣张,刚入学就炸了学校,是当之无愧的头号问题人物。
前辈们说好要挫挫五条的锐气,便伙同你一起在团体战上埋伏他,不料最后反被他一网打尽,还有个小可怜被五条绑起来吊在了树上。
……那个小可怜是你。
你仍然记得当时的场景,脸上戴着小圆墨镜的白发少年抱着手,脚边全是被他揍趴下的京都校前辈,那张漂亮过头的脸上满是张扬的笑容:
“就凭你们这些小柿子还想埋伏我?你们想折腾我,我就折腾你们的后辈!”
于是可怜的后辈你,就被这个白毛魔鬼挂在了树上,因为惧高症吓得瑟瑟发抖,没一会便晕了,最后以无比屈辱的方式被迫出局。
前辈们为此又恨又愧疚,在你被送进医护室后特地带了好多点心来看你,信誓旦旦地表示之后定要为你报仇。
可惜直到交流会结束,他们也没能成功报仇。
后来五条也被他的班主任押来向你道歉,精致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你的前辈们见状立刻怒了,差点又在医护室里和他打起来,最后还是夜蛾出手,勒令五条必须在回东京前取得你的原谅,否则回去后得扫一个月的厕所。
五条当时看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你给吃了。
你一口一个和果子,乐得看他倒楣。
倒是五条见你吃得香,竟伸出手试图抢夺你怀里的小点心:“这是什么?也给我一个呗。”
“你休想,这是前辈给我买的!”
你像个护食的小仓鼠般紧紧抱住点心盒,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想吃让你前辈给你买啊。”
五条见状撇了撇嘴:“嘁,小气。”
你被他气笑了,这家伙可真是厚脸皮,把你挂树上就算了,竟然还想抢你的点心,你不给就说你小气?
要不是打不过他,你恨不得揍他八百遍。
可转念你又想,像他这样的问题儿童,估计也不招前辈喜欢,大概没有前辈愿意给他买点心吃。
啧,真是个小可怜。
想到这,你的目光不由带上了怜悯,五条见状立刻炸毛了:“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当然是看没有点心吃的小可怜的眼神。
为了顾及他的面子,你好心地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继续一口一个和果子。
五条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发不出来,又被你馋得不行,无法无天的小祖宗最后像只炸毛的猫咪般气冲冲地走了。
隔日,五条拿着和你同款的和果子,在你面前一口一个地吃着,表情得意的不行。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得像只斗赢你的蟋蟀,看看他手里的点心,估计是自己买的,不像你的点心是前辈们送的。
你怜悯地看着他,一口一个甜甜的梨饼。
望着你手里的梨饼,五条突然觉得和果子不香了。
之后的几天,每当五条好不容易买来和你同款的点心,总会在你那看见新款点心,直到东京校的人要回东京了,他也没在你手里瞧见过重复的。
五条:“……有前辈了不起啊!”
这几天五条给你买了不少点心当作赔礼,却迟迟没有自你嘴里得到一句原谅,眼看开往东京的大巴快要启程了,你才轻飘飘地说了句: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吧。”
五条当时一脸被苍蝇噎到的表情,瞪着你憋了半晌也没憋出什么狠话,直到上车前才指着你咬牙切齿地警告:
翌年交流会在东京校举行。
你带着雄纠纠气扬扬的后辈们杀来东京,被五条悟那个魔鬼打得落花流水。
这个结果你早就料到了,并不怎么在意,倒是你的后辈们一个个丧得像被抛弃的小鸡崽,团在一起哀叹连连。
为了安慰后辈,你打算去买些点心投喂他们,希望借此让他们明白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比输赢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然而,你不幸在偌大的东京街头迷路了。
更不幸的是,你在迷路时遇见了你的头号仇家五条悟。
穿着高专制服的白发少年身姿挺拔,随意往人群中一站便是一道亮色,即便他嘴里咬着根糖,怀里揣着好几袋甜品,也丝毫不影响人们把惊艳的目光投向他。
你见了他的当下立刻掉头就走。
要是被这缺德玩意发现你迷路了,他肯定要嘲笑你是个乡巴佬,你决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可见他似乎没有发现你,你突然灵机一动,心想自己可以偷偷跟在他身后回去呀,只要不被他发现不就行了?
你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悄悄地跟在了五条悟身后。
你在这个下午见识到了什么叫“爱逛街的男人逛起街来能让女人甘拜下风”。
这家伙一下子去逛甜品店,一下子去游戏店打游戏,一下子又跑去夹娃娃机前和小朋友比赛谁夹的娃娃多,你跟在他身后一下午,简直快跑断腿。
此刻走在你面前十步远的少年忽然加快脚步,不知又要去哪,你见状连忙跟上去,可过了一个拐角后发现人消失了。
正当你茫然地站在原地时,一道阴影忽然自你身后罩下来,少年含笑的嗓音响在你头顶:
“跟了我一下午是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你猛地回过身去,只见五条悟抱着手站在你身后,挂在鼻梁上的黑色墨镜稍稍滑落一截,露出了后头那双满是戏谑的苍蓝色眼睛。
看来他早就发现你跟踪他了,这一下午到处悠转大概是故意耍你玩。
可此时面对他调侃的神情,你却顾不得生气,反倒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你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道:“我、我迷路了,本来想跟在你身后回高专去……”
五条悟愣了下,大概没想到你这么诚实。
他很快又笑起来,挑着眉一脸欠揍地说:“想让我带你回去啊?你求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话还没完,一只手掌忽然递到他面前,只见雪白的掌心里躺着一颗用玻璃糖纸包裹的水果糖。
你抬眼直望着他,软下声音说:“请你吃糖,你带我回去呗。”
顿了顿,勉强补了一句:“……求求了。”
虽然不知道五条悟当时为什么红着脸,还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可幸好他最后还是带你回去了。
之后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五条吃了你给的水果糖,也许是觉得这糖挺好吃,到了高专门口后他又向你要了一颗,结果被糖噎住了。
见他憋红了脸,你也被他吓得不轻,连忙从他身后抱住他用哈姆立克法为他急救。
待糖好不容易吐出来后,大抵是觉得丢脸,他整张脸也红透了,活像颗长了白毛的番茄。
你好心地没有嘲笑他,只默默在心里感慨这年头竟有人连吃个糖也能被糖噎住。
这大概就是平日里太过缺德的报应吧。
所以啊,做人千万不能缺德。
那天你才想到了学生时代的交流会趣事,结果没过几天还真的举办了交流会。
去年的交流会东京校大胜,今年依照惯例在东京举行,你和歌姬、冥冥一起带着学生们前往东京,途中听他们说起了去年的交流会。
据说团体战那天有诅咒师伙同咒灵闯入高专,最后被师生们一起赶跑了,隔天的个人战还被五条悟换成了棒球赛,把乐岩寺气得够呛。
歌姬翻著白眼,说五条那个笨蛋这次不知道又要怎么搞事,学生们则信誓旦旦地说着今年定要好好教训东京校的小柿子。
冥冥闻言笑着给他们泼凉水:“听说乙骨回国了,可惜东堂今年不参加。”
大伙们顿时沉默了,原先气势汹汹的表情变成了视死如归。
到了东京后,东京校的人特地过来接你们,原先京都校的学生还打算给他们个下马威,直到那个穿著白色制服、背着武士刀的少年出现。
眼见他直朝着这里过来,京都校的学生们顿时如临大敌,一个个睁大眼睛忌惮地瞪着他。
难道是想在交流会开始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最后乙骨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越重重人群,停在了你面前:“前辈,好久不见。”
你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少年,也跟着弯起了眼睛,道:“是忧太啊,好久不见。”
歌姬见状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呀?”
乙骨点点头:“我在摩洛哥的时候,受到前辈很多照顾。”
歌姬这才恍然大悟。
你与乙骨是在摩洛哥认识的,你长年驻扎在卡萨布兰卡,当时听闻国内派了个学生过来还惊讶了很久。
直到你亲眼见到了他。
穿著白色制服、身背黑色武士刀的少年看似文弱,周身环绕的强大气息却压得人心神一震,只消一眼你便明白这是个和五条悟同等级的少年。
后来听说他是最年轻的特级咒术师,还是五条悟的学生,你不由感叹果然如此。
乙骨是个十分优秀的孩子。
你与他初见时,他尚且是个有些腼腆怯弱的孩子,可和他分别时,他却已经成长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咒术师。
有这样的学生在身边,五条悟估计也能轻松一点吧。
在摩洛哥的时候,乙骨时常和你提起他在高专时的事,你知道里香的故事,知道他有一群十分重要的伙伴,也知道他有一个看起来不靠谱却值得全心信任的老师。
那段时间,有关五条悟的事你都是从乙骨那儿听说的,他们师生之间的感情很好,有时五条悟来国外出差还会特地过来找他,给他送些纪念品。
大概是去年的这个时候,五条悟来国外的某个聚落出差,回程时买了些古怪的小娃娃,特地过来给乙骨送了一个。
那时你险些和他遇上了,连忙躲在了拐角。
你和五条悟分手的过程并不愉快,出于逃避心态,每次他来时你总会特意避开,只通过乙骨或辅助监督给他送去一些在任务地需要注意的事项。
而那一天,是你们分手以来的第一次见面。
脸上戴着黑色眼罩的白发青年站在阳光下,正兴高采烈地和乙骨介绍这个娃娃,浑身上下的张扬快活似乎和从前没什么分别。
你躲在拐角不敢出去,只偷偷地望着他,腿都站僵了也没有移动半分。
不久后他揣着一袋娃娃步履轻快地走了,大概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国把纪念品分送给大家。
你有些失神地从拐角走出来,并在回房的路上遇见了乙骨。
少年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可笑容看着莫名有些僵硬,他慢吞吞地把一个小娃娃递给你,道:
“刚刚五条老师来了,送了两个娃娃给我,我想把其中一个送给前辈你。”
你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娃娃,好半晌都没接过来,直到乙骨喊了你一声:“前辈?”
你这才回了神,连忙摆着手道:“不、不用了,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毕竟是你老师的心意。”
不料乙骨看着竟像是比你还慌张,他执拗地将娃娃递给你,一副你不收下他就不走的架势。
你最后还是收下那个娃娃了。
回到房里后,你看着躺在掌心里、模样丑得有些诡异的小娃娃,忽然觉得眼眶酸涩。
闭上眼睛,眼泪便难以克制地掉了下来。
你和歌姬、冥冥被迎到了观战室。
这是你第一次来到观战室,一时不免有些新奇地四处东张西望,歌姬见状还取笑了你,被你恼羞成怒地捶了一顿。
直到交流会将要开始了,五条悟才和夏油杰一起姗姗来迟。
歌姬和五条悟向来不对付,从前你之所以能够和她迅速地创建深厚的友情,除了同是女性咒术师以外,还有个原因是你们都看五条不顺眼。
后来你被五条悟拐跑,歌姬为此气得不轻,直呼是你叛徒,最后还是你请她喝了好几顿酒,陪她喝得不醉不归才哄回来。
结果换成五条悟气得不轻了。
此刻一见面,两人果然又开始针锋相对起来。
其实不算针锋相对,应该说是五条悟单方面捉弄歌姬,歌姬忍不了之后便炸毛了。
“对前辈放尊重点——!”
歌姬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茶杯扔向五条,你原先正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看戏,眼前却忽然一暗,竟是一条手臂忽然横过来将你揽进了怀里。
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得令你浑身一僵。
你呆呆地抬起头来,看见了一截线条完美的下颌。
原先吵闹的观战室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直到茶杯落到地上的清脆声响传来,你才堪堪回了神。
白瓷茶杯滚到你的脚边,距离你大约二十公分处是洒落一地的茶水。
正呆滞地望着那滩茶水时,忽然有人匆匆地奔过来将你拉离那个怀抱,你怔怔地抬头,看见了歌姬焦急的表情:“你没事吧?有没有被茶泼到?”
你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歌姬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横眉竖眼地瞪向你的身侧:“别对我们的人动手动脚啊你这家伙!”
“我就动了怎么了?”
向来带着轻快调笑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你错愕地回望过去,瞧见五条悟抱着手,似笑非笑道:
“我不只动手动脚,我还要动——”
话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几秒后,他突然转身面向屏幕,不再开口。
观战室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最后还是夏油杰出来打了圆场,这才恢复了几分热络。
等到众人专心地看起了学生们的对战后,你才悄悄地看了眼不远处那道身影。
不知是不是错觉,你总觉得五条悟刚才似乎很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你吗?
想到这,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局促地交握起来,整个人莫名有些沮丧。
第一天的团体战结束,东京校胜。
团体战结束后,五条悟便走了,歌姬和冥冥也安慰学生去了,偌大的观战室只剩下你和夏油杰。
“怎么不去看看学生?”
见你没走,夏油杰走过来坐在你身边,脸上带着轻浅的微笑。
你笑着反问他:“那你也怎么不去?”
夏油杰耸了耸肩,道:“反正有悟在,我刚好可以偷个懒。”
你顺着他的话说:“有歌姬和冥冥在,我也刚好偷个懒。”
夏油杰闻言懵了下,被你逗笑了,你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笑了一会后,你犹豫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五条刚才是生气了吗?”
夏油杰诧异地挑了下眉,浅笑道:“嗯。”
你又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呀?”
夏油杰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你看了好一会后,才轻笑着答:“没什么,闹小孩子脾气而已。”
“你可以解释成自己心爱的玩具却被别人据为己有,‘我的’变成了‘别人的’。”
你闻言一脸茫然,实在没听懂。
夏油杰见状没再多说,而是提起了别的:“说起来,没想到你回国后会去京都校任职。”
“因为刚好接到了聘任邀请,就想试一试。”
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看着他道:“我也没想到你回国后竟成了高专教师,谁不知道你和五条是问题儿童,夜蛾校长肯定头疼得很吧?”
夏油杰点点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像只狐狸,紧接着,话音忽然一转:“不过,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你一愣,下一秒便听夏油说:“不是你说,悟需要我,让我回来帮帮他吗?”
高专三年级那年,夏油杰接了一个任务,后来便突然失踪了。
当高专派去的其他人到了任务地一看,才发现他竟重伤了整个村子的大多数村民,伤势严重的几乎是奄奄一息,离死只剩一口气。
因为事件性质恶劣,夏油杰一度被高专打为叛逃的诅咒师,唯独五条悟不相信好友竟会叛逃,满天下地找他,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
你听说了这件事后,也不太相信印象中那个虽然有些狡猾、可脾气温柔的少年竟会叛逃。
而且夏油杰可是五条悟最好的朋友啊,知道好友叛逃了,五条那家伙不会哭鼻子吧?
经过了迷路事件与哈姆立克急救事件后,你和五条悟的关系好了不少,虽然还是经常互相把对方气得跳脚,可偶尔也能坐下来一起品尝点心。
如今他遭遇了好友叛逃的打击,你还真有些担心他。
那天,你刚从校外回来,竟在宿舍楼前见到了五条悟。
向来张扬肆意的少年此刻像个迷了路、茫然无措的孩子,他顶着一头凌乱的白发,身上的制服也沾了不少污迹,似乎是刚从哪儿奔波回来。
见了你,少年脸上木然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缓缓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嗨,你那里还有糖吗?”
你把整罐水果糖都送给了五条悟。
那一晚,你陪着他在宿舍外的台阶上坐了一夜,没有安慰他,也没有说什么“振作点”、“我相信夏油不会这样做”这种矫情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将整罐糖果通通吃光。
直到天边透出了鱼肚白后,五条悟才终于站起身来,道:“我要回去了。”
你见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全当安慰。
五条悟将糖果罐还给你,临走前,忽然背对着漫天熹微的晨光,小心翼翼地问你:
“以后,我还能过来和你要糖吃吗?”
你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吻说话,当下不由呆住了,过了好半晌才点点头,有些好笑地道:
“当然可以,要多少有多少。”
可惜最后的最后,你还是食言了。
夏油杰一失踪就是七年。
后来你与五条悟在一起,交往了三年,又经历了分手,夏油杰都没有回来。
直到你在分手后决定出国,做为长年外派的咒术师去了摩洛哥,才在当地的某个小镇见到他。
那时他正站在街头的小摊贩前买甜甜圈,身旁跟着两个年约十岁的小女孩,见女孩笑容灿烂,夏油杰的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笑,慈祥得像个老父亲。
你如同被雷劈了似地呆立在原地。
夏油杰……还有他身旁的小女孩,那、那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竟然都这么大了……可他不是才23岁吗?难道他13岁就生了孩子,之所以叛逃是为了养孩子?!
你陷入了夏油才23岁就有两个10岁女儿的震惊之中,甚至开始怀疑起人生。
直到站在不远处的青年不经意抬起眼来,刚好对上你的目光。
夏油:“我可以解释。”
后来你才晓得这两个小女孩是当年在任务中被夏油杰救了的孩子,那时他之所以对村民痛下狠手,也是因为他们竟然虐待孩子。
这两个孩子还是因为身怀咒力才遭遇了这种对待。
夏油杰和你说了很多,说星浆体事件时他忘不了的丑恶嘴脸,说事件过后他对于咒术师一职的质疑,也说起曾经并肩而行的友人、忽然远远超过他,到达了他这一生可能无法达到的高度而感受到的压力。
他还说起了他曾经有过、后来又放弃的理念,那些惊世骇俗的想法让你有些诧异,但又能理解他。
你问他:“那你为什么突然放弃了那个理念呢?”
夏油杰当时沉默了许久,才用很轻的声音说:
“不知道,大概是某个瞬间突然觉得,那好像是错的。”
没等你回应,他又笑着问你:“那你呢,你为什么和悟分手?”
你哑然地看着夏油,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与五条悟分手的原因,是因为压力。
你在恋爱之中感受到的压力远远超过了恋爱带来的喜悦与甜蜜,因为不堪负荷,你在被压垮前抽身离开了。
就如同夏油杰所说,五条悟是个优秀的人,他的优秀体现在许多层面,所达到的高度也让人难以企及,他身边亲近的人,即便是如夏油杰这种努力型的天才,也时常倍感压力。
何况你并不是天才。
因为有家人倾尽所有的疼爱与保护,你的人生虽然称不上一帆风顺,但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挫折。
父母和哥哥从不向你要求什么,只愿你快乐地长大,你没有成长的压力,没有外在的束缚,自然也没有什么理想,没有什么追求。
你曾经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会这么平淡地持续到你死去的那一天,直到你遇见了五条悟。
刚在一起时倒还好,那时你并没有思考太多,甚至为自己竟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男朋友而暗自窃喜,可时日久了,你似乎被他的光芒渐渐掩盖,心里生平第一次生出了自卑。
你的男朋友是咒术界最强,是五条家的家主,他本身优秀得令人望尘莫及,何况他还有理想,有向往中的未来,可你什么都没有。
即便放眼整个咒术界,你也不过是个最不起眼的咒术师,没有理想,更没有追求。
渐渐的,你开始觉得自己配不上五条悟,你每日都在寻找自己身上的优点,却发现在他面前,你似乎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平凡得一无是处。
这样的心情让你很沮丧。
自卑感令你愈发依赖他对你的爱,你开始想要在他身上找到他爱你的痕迹,他为什么喜欢你,为什么爱你,他喜欢你什么,又爱你什么。
你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
这些无聊的问题每一天都困扰着你,你的情绪终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落。
偏偏那时的五条悟刚成为高专老师,除了带学生以外,他还得应付家族、应付高层,更不用说他做为特级咒术师,本身便比旁人有更多任务。
他的忙碌衬得你愈发平庸,有时忙起来了,他连来见你的时间都没有,也曾因为临时任务放过你不少次的鸽子。
你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的,也知道比起任务其实他更想来见你,你告诉自己应该要包容他,应该要体谅他,可一次两次还好,随着次数愈来愈多,你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这段恋情带给你的压力和失落几乎令你心力交瘁,有段时间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憔悴得不行。
在被彻底压垮前,你和五条悟提了分手,当时五条问你为什么,你只红着眼睛说,因为你不喜欢他了,以后不想再见到他了。
没等他回答,你已经转身离开,独自一人躲在不远处的拐角,蹲下来抱着膝盖失声痛哭。
那时你忍不住想,连分手都要找这种借口,你果然配不上他。
分手后,你消沉了很久。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连饭也不怎么吃,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全是骨头。
任谁来劝,你都听不下去。
直到后来看见母亲的眼泪,你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家人带来了多大的伤害,抱着妈妈痛哭了一场后,你终于决心振作。
当时刚好有个外派的名额,外派咒术师不是个好缺,基本上根本没人会愿意争取,于是你顺利拿到了名额,并在半个月后踏上飞往摩洛哥的班机。
到了国外以后,你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当外派咒术师。
国外的咒灵虽然数量稀少,也没有日本的咒灵危险,可分布的范围却很广,加上国外的咒术师数量稀少得近乎罕见,绝大多数的工作便全压在这极少数的人身上。
你曾在一天之内跑遍欧洲四、五个国家,也曾深入荒原与高山,去过五光十色的繁华城市,也到过人烟罕至的遥远村庄。
曾经身陷险境,也曾经孤立无援,全凭着一股不知自何而起的气力才咬牙撑了过来。
在国外的五年里,你流过的泪,受过的伤比你过往人生的二十三年还要多。
伤痛带来成长,孤独铸就了坚强,你终于从一个万分娇气的平凡无奇之人,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平凡无奇之人。
虽然你的优秀依然不及他人,但至少远远胜过五年前的自己。
在摩洛哥偶遇夏油杰时,你才刚出国不久,骤然在他乡看见熟悉的人,心里的喜悦不言而喻。
可高兴过后,你又不免想起某个人。
你想,你独自一人在国外奔波时,那个人应该也仍在日本为了理想而背负一切吧。
而且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朋友,也没有能给他递糖吃的人,那么当他难过失落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那句话便忍不住说出口了:
“夏油,要不你回国吧。”
夏油杰没有立刻答话,他只沉默地注视着你的眼睛,好一会才缓声说道:“那你呢。”
你?你回去又能干什么呢,也许只是让他更难受而已。
于是你扯了扯唇角,低下头,用额发掩住了微红的眼睛,轻笑道:
“比起我,他更需要你。”
那个能够帮衬五条悟的人,并不是你。
历时两天的交流会顺利地结束了。
你认识了许多优秀的学生,还见到了不少许久未见的友人,并和硝子约好过阵子一起喝酒。
回京都的那一天,五条悟刚好有任务在身,是夏油杰和硝子过来送了你们。
他们俩知道你喜欢吃点心,特地送了你不少名产,你笑着接过,与他们话别后,正打算上车时,夏油杰又忽然喊住了你:
“对了,你知道悟去年在涉谷事件中被人暗算,还被困进特级咒物狱门疆里封印吧?”
你闻言一愣,迟疑地点了点头。
夏油杰继续道:“当时有个叫米格尔的家伙带着奇怪的黑绳出现,用那绳子解开了狱门疆,所以悟前后只被封印了不到三天的时间。”
“那个人说他是从摩洛哥过来的,受友人所托来解救深陷水火的人们。”
你垂下眼睛,睫毛轻颤,后又故作惊讶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个人可真是个好人。”
夏油杰闻言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道:“是啊,‘她’可真是个好人。”
你觉得这个家伙根本是狐狸成精了,要是再和他说下去,你怕是会被他扒得什么都不剩!
于是你含糊地转移话题,只扔下一句“车要开了下次再聊”后,便匆匆上了车。
而夏油杰仍然站在车门外,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你陪同哥哥一起出席了一场酒宴。
这场酒宴是由加茂家所举办,咒术界大多数的高层和权贵都出席了,刚好适逢新旧势力交替,现场看似一片和乐融融,实则处处暗潮汹涌。
“禅院家被逐出了御三家之后,当初跟着禅院直哉的跳梁小丑都急得不行呢!”
你的哥哥正手执香槟站在你身边,感叹地道:“唉,谁能想到堂堂禅院家的‘炳’和‘躯具留队’都被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小丫头给毁了呢,就连那个号称‘禅院家的天才’的禅院直哉都被揍得至今还下不了床。”
你抿了一口香槟,闻言严肃地纠正他:“真希不是被逐出家门,而是主动离开。”
哥哥立刻改口:“好好好,是那小丫头把禅院家给踢了的。”
你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哥哥见状幽怨地道:“小妹啊,你自从当了高专老师后,还真的有些教师的架势了。”
你挑了挑眉:“那是当然,我做什么都很认真的。”
见你一脸得意,你的哥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眼前气质内敛,浑身却像散发着光芒的你,他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也不知五年前,他和爸妈放手让你去国外闯荡的决定算不算正确。
不过见你和从前那副明媚娇憨的小女孩模样判若两人,可骨子里的自信却轻易能见,大抵算是正确吧。
话是这么说,可他一想到你这些年受过的苦,依然心疼得不行,也愈发埋怨五条悟那个臭小子。
都怪那个家伙,他好好的小妹才受了那么多苦,你为了那混蛋小子难受了那么久,一个人在国外辛苦,竟然还念着那家伙,让自家哥哥内里外里偷偷帮衬他。
虽然站队五条,他们家最后的确获益了,可他还是很生气啊。
那家伙何能何德获得他宝贝妹妹的全心维护和偏爱?凭什么,这混蛋小子!
你哥哥正暗自气得牙痒痒,忽然看见一道眼熟的身影朝着你们的方向而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混蛋小子吗?
你也看见五条悟了,见你哥哥不知为何一副要上前和他打架的模样,你连忙快步上前,拉着五条悟就往外跑。
于是可怜的兄长大人就这么被自家小妹抛弃,还得看着小妹和外头的臭小子跑了。
直到拉着五条悟跑到庭院后,你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放开手转过身,果然看见脸上戴着墨镜、身着华贵低调色纹付的男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我可以解释的。”
五条悟挑了挑眉,笑道:“说来听听。”
你尴尬得恨不得在地面挖出一个坑洞,然后再跳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此刻被带着秋意的微凉晚风一吹,你因为酒精作用而有些迷糊的脑袋更清醒了些,满心的尴尬也在五条悟的目光下转为局促。
自从那天在飞机上与他重逢后,这还是你第一次在没有旁人打扰的情况下与他面对面相处。
你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他的情景,也曾经构思过无数句重逢时该说的话,可直到真的面临了这一刻,你才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无论是故作熟稔地与他打招呼,还是坦然地和他细聊这些年发生的过往,抑或是为那年骤然结束的关系向他道歉,你通通都做不到。
所以,你还能说些什么?
即便只是这样和他站在一起,只是抬眼对上他的眼睛,你都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秒哭出来。
分手以后,像一个陌生友人的关系是最好的,你不去打扰他安好的世界,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他就好。
可是五条悟偏不要,他偏要突然向你走进一步,偏要低着头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你,又偏要朝你伸出手,低声问你:
“我可以吃你掌心里的那颗糖吗?”
可你的掌心没有糖。
于是你摇了摇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五条悟又前进了一步,这次说的是:“那我还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你突然僵立在原地,待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后,你的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时他又近了一步,因为身高差距所落下来的阴影彻底将你笼罩在其中,没等你回应,他又说出了下一句:
“那你还可以再喜欢我吗?”
自从高专三年级那年,五条悟特地跑来你宿舍楼下和你要糖吃后,他和你说话时就很喜欢用这种类似于撒娇的问句。
就连告白的时候,也是忽然指着你手里的糖说:“我可以吃你掌心里的那颗糖吗?”
当时你没有多想,只道了句“可以”便爽快地把糖递给他,不料他接过糖之后又问:
“那你可以喜欢我吗?”
你又下意识说了句“可以”,说完后才意识到他问了什么,顿时呆住了。
五条悟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又将脸凑得更近,只差一点便亲上来了,他笑嘻嘻地说:
“那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这段深埋在记忆里的对话忽然在这一刻自脑海深处浮现,就连当时那个笑容狡猾又甜蜜的少年,也和眼前的男人逐渐重叠在一起。
你哑然地望着他几秒,忽然猛地转过身去。
其实你从来没有后悔和五条悟分手,因为你知道就算那时不分手,以你当时的状态,迟早也会和他分手。
所以即便你心里再想念他,你也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想;即便你有多想见到他,你也忍住了不走出去。
一直以来你都忍得很好,可此时此刻你忽然就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转过身的那一刻,眼圈迅速通红。
垂了脑袋,顿时泪如雨下,你抬手捂住眼睛,一时竟克制不住自己,那些藏在心里很久很久、早就想要告诉他的话便忍不住说出口:
“其实,那、那时候我说不喜欢你了是骗人的,说我不想见到你了也不是真的,一直以来,我每一天、每一天……”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很想念你。
可是这些话你怎么能说出口?
当初是你先提的分手,是你先丢下他转身离开,又有什么资格回头说你想念他、还喜欢他呢?
“对、对不起……”
你的声音哽咽得不行,正用双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却突然被人拉着转过身去,抬起眼,又对上了那双你想念了近两千个日夜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里没有怒气,没有冷笑,没有悲伤也没有嘲讽,只有满眼的执拗。
五条悟低着头,前额几乎快贴上你的额头,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你,认真地问:
“把话说完,你每一天都怎么了?”
你泪眼蒙眬地看着他,甚至哭得打起了嗝来:“每一天、每一天都很想你……”
“然后,分手了也想你,每天、每天都想见到你……”
你忽然低下脑袋,不敢和他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后,你才哑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我好像还是喜欢你。”
分手后的五年以来,从来没有一天停止爱你。
你的话音落下后,五条悟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你鼓起勇气抬起头,想看一看他此刻的表情,可抬头的那一瞬,眼前骤然一暗。
一个饱含无尽想念与爱意的亲卝吻猛地落了下来,将你正要出口的话音全数吞噬殆尽。
五条悟将你抱得很紧,他的手臂牢牢地揽在你的腰背上,随着亲卝吻愈发汹涌,抱住你的力道也愈发用力,可却始终控制在不会伤到你的范围内。
你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却又不想和他分开,索性抬手环住他的脖颈,任由因为缺氧而致使的红晕逐渐染红白皙的面颊。
就在这时,五条悟突然停下亲卝吻,低笑着说道:“是不是太久没和我接卝吻,连接卝吻时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你呆呆地望着他,竟下意识点了点头。
五条悟呼吸一滞,喉结突然狠狠地滚了滚,眸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他用力地抱紧你,正想低头继续吻你时,忽闻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你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错愕地循声看去时,竟瞧见你哥哥正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副恨不得和五条悟拼命的样子:
“五条!!!!!!!!”
“你他妈前几天偷偷爬我妹房间外的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他妈打算勾引她?!”
“我他妈今天要是不揍死你我就把姓倒过来——”
没等他说完,五条悟突然凑到你耳边笑嘻嘻地说:“和一起我逃跑吧。”
你红着脸点了点头,下一秒身体骤然悬空,周遭的景色不断变换,再回神时你便发现自己已然置身在星空之中。
看着脚底下的城市光海,你突然觉得头脑昏眩,连忙抱紧了他,颤着声音问:“去、去去去去哪啊?”
“啊,都忘了你有惧高症。”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他嘴里这么说着,可丝毫没有放你下来的意思,直到你都快吓哭了他才抱着你飞身移动,把含笑的话音留在晚风里:
“去一个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地方,然后,继续我们刚才还没做完的事。”
你不敢看脚底下的高空风景,索性把脸埋进五条悟怀里,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问道:
“五条,在飞机上替我盖毯子的人是你吗?”
“我哥哥来接我时说看见有人在我身边,那个人也是你?”
“都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
就像你默默地为我做的、还以为我不知道的那些事一样,你所知道的、不知道的每一次,也通通都是我。
特级咒术师在恋爱上也会是特级吗?
可我知道没有你的恋爱,肯定不会是特级。
*夏油去国外是想体验没有咒灵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后来慢慢想通了
*五条给乙骨送娃娃时是分手后你第一次见到五条,但不是五条第一次见到你
*五条当时想说的是:“我不只动手动脚,我还要动嘴。”后来他也确实动嘴了。
*你曾经救过米格尔,所以他才愿意帮忙解封五条
*还有好多糖都藏在细节里等大家发现
写完这篇我已经用完洪荒之力,一滴都不剩了。
就是一个破镜重圆的七夕小甜饼,希望大家喜欢啦,祝大家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