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西安,,那家医院能看女性阴 道长水泡 哪位朋友知道的?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恨到生死不容,只愿今生来世,再不相逢。

当晚,傅之言便带了一群保镖冲到她的别墅,将她绑了起来,冰冷的眸积蓄着浓浓的怒火与痛意:“把她给我扔到牢里,关到死!”

许念难以置信,在保镖的钳制之下拼命挣扎,终于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角,“傅之言,你信我,我解释过了,安悦跳楼和我没关系,我没有用言语威逼她!”

“我是喜欢你,也和她说过想和她公平竞争的话,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她,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不会去找她谈那一次话,我也不会……”

没等她说完,傅之言便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殷切目光下,一根,一根的,掰断她附着在身上的手指。

在一阵惨叫声中,他拿出手帕擦拭着刚刚碰到许念身体的指尖,而后,将手帕扔在她身上,表情冰冷嫌恶至极。

“封杀许念,从今往后,再没有许家大小姐,也没有许大明星,只有杀人犯许念!”

随后,整座城所有许念的广告牌连夜撤下,【许念杀人犯】的词条迅速引爆各大热搜。

一夜之间,她不再是光鲜亮丽,风光无限的许氏大小姐,更不是刚出道就被无数粉丝追崇的大明星许念,她的名字,是监狱里的,108号!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恨到生死不容,只愿今生来世,再不相逢。

当晚,傅之言便带了一群保镖冲到她的别墅,将她绑了起来,冰冷的眸积蓄着浓浓的怒火与痛意:“把她给我扔到牢里,关到死!”

许念难以置信,在保镖的钳制之下拼命挣扎,终于扑过去抓住了他的衣角,“傅之言,你信我,我解释过了,安悦跳楼和我没关系,我没有用言语威逼她!”

“我是喜欢你,也和她说过想和她公平竞争的话,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她,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不会去找她谈那一次话,我也不会……”

没等她说完,傅之言便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殷切目光下,一根,一根的,掰断她附着在身上的手指。

在一阵惨叫声中,他拿出手帕擦拭着刚刚碰到许念身体的指尖,而后,将手帕扔在她身上,表情冰冷嫌恶至极。

“封杀许念,从今往后,再没有许家大小姐,也没有许大明星,只有杀人犯许念!”

随后,整座城所有许念的广告牌连夜撤下,【许念杀人犯】的词条迅速引爆各大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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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念穿着一身破破烂烂且沾满污渍的狱服,脸又黄又瘦,头发遮住的面颊上还遍布着一大片的伤痕,双目空洞而又茫然的看着牢狱外的世界。

不过短短五年而已,可这世界却陌生得让她几乎快认不得了。

“该死,人跑到哪儿去了!”

“快,给我找,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我抓回来!傅总说过她一出狱我们就要把她带回去的,如今人跑了,怎么交代!”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而又令人遍体生寒的叫喊声,许念浑身一抖,坡着一条腿,拼命的往前一瘸一拐地奔跑着。

眼看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念一眼便扫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她浑身都充斥着害怕,想也没想,便立马跑过去,将垃圾桶的盖子掀开,而后,整个人都藏了进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念整个身子蜷缩在垃圾桶里,紧紧咬着嘴唇,吓得瑟瑟发抖。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四周也变得寂静无声,许念才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还没等她站定,她便一眼扫到地面上那双铮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随后,视线一寸寸往上移,修长的腿,凉薄的唇……

待看到那个人的脸时,许念呼吸一滞,随之整个身体便一寸一寸的僵硬了起来,连身上的毛孔都在诉说着她的害怕。

她吓得浑身动弹不了,男人却懒懒抬眸,一步步逼近,声音极其低沉。

“好不容易出狱,不好好庆祝一下,乱跑什么?”

“怎么,不想见到我?之前不是还说最喜欢我?”

以前趋之若鹜,恨不得每天追在他身后,光是看着他背影,都能开心得不了的许念。

现如今,却对着他身子抖个不停,怕得连头都不敢抬。

“说话!关了五年,哑巴了?”

他失去了耐心,声音再度多了几分冰冷。

闻言,许念终于抬头,一双无神的眼睛里早盈满了恐惧和泪水。

她一开口,声音粗粝沙哑,难听到连傅之言都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还记得当年许念刚出道,凭着一张漂亮得神明都不敢直视的脸,以及一副清澈如空谷的嗓子,名动荣城,无数裙下之臣拜倒。

可现如今,眼前这个又黄又瘦,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哪里还看得到一丁点,曾经肆意张扬,光芒万丈的大明星许念的影子。

五年不见,这个女人还真犹如脱胎变骨一样。

心间异样只一闪而过,他冷冷一笑,“又在装什么,像你这种不择手段的女人,既能把安悦逼到跳楼,又还在这假模假样装成这副委屈兮兮的样子做什么。”

傅之言轻吐薄唇,一字一句都是无比伤人的利刃。

许念身形猛地一颤,仿佛动了动嘴唇想要辩解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十来年的爱意,最终就化成一句,让他去恨吧。

她强忍着眼泪,抖着身子一句接一句的道着歉。

“是我错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因为他的一句好好改过,刚进监狱,她的嗓子就被人毁了,手也被踩废,腿也被打瘸了。

好不容易出来,他却又派人在这堵她,想要干什么,可想而知。

她这条命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

她还要活着,她得活着。

“把她给我架到车里来!”

她这副卑微到极致的样子,莫名让傅之言烦闷不已,一声令下,许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保镖们架到了车上。

汽车一路疾驰,最终在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停下。

在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待了五年,许念见到人就会下意识的害怕,哪怕还没下车,却已经吓得整个人都缩到了角落。

还没弄清他把她带到这究竟是何用意,傅之言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下一秒,保镖就将一个东西重重的砸到了她身上。

“许念,你父母抛弃你了,举家搬迁了,你知道吧?”傅之言冰冷的声音传来。

许念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知道。”

当初傅之言下了命令,要许家即刻从荣城搬走,就当这辈子从没有过许念这个女儿,如果不愿意,许氏集团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难受吗?肯定会有,但更多的是庆幸,只要许家平安,什么都好。

“你的房产,也被我拍卖了。”

“你旗下所有的资产,你全都动不了。”

“你的事业,也全被我整垮了。”

“知道。”许念闭了闭眼睛,她的人生,已经全被毁了,

她声音颤抖,“所以求傅先生,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饶你也不是不可以……”他声音一沉,目光掠向远方,“看到前面那些台阶了吗?999步,你一步步的给我跪上去,每跪一步,就给安悦道一次歉。”

“等你跪完这999步台阶,我考虑考虑,好心给你介绍一个保洁的工作。”

许念终于止住颤抖,猛地抬头看向他。

这个地方,她并不陌生。

这是容城情侣来打卡最多的地方,999步台阶,象征着长长久久,以前,她就是站在这儿跟傅之言告的白。

恣意飞扬的许念,爬上999步台阶,站在最高处,挥着手大声跟傅之言告白。

“傅之言,我喜欢你!”

“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要不,你也试着喜欢一下我吧!喜欢我许念不亏哦!”

而此刻,他要她用如此屈辱的方式,在她曾经跟他告白过的地方,跟安悦道歉。

见她眼底盈满泪水的样子,傅之言眯了眯眼,刚要说话,下一秒,许念就已经推开了车门。

“恳请傅总,说话算话。我认罪之后,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说罢,她瘸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朝着不远处的台阶口走去,明明离得不远,她却走得艰难非常。

不远处有个很大很高的广告牌,以前那儿,挂着她的照片。

一步步走去,许念仿佛还能看到曾经高处那个光鲜靓丽的自己。

没有了名动荣城的天之娇女许念,只有,杀人犯许念。

足足花了三分钟,她才走到台阶口,而后,强行忍受着周遭传来的奇异眼神,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她紧咬着嘴唇,不顾满面流淌的泪水,哽咽着道:“我叫许念,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许小姐,总裁说,你声音太小了。”站在一旁的保镖扶了一下耳机,冷漠道。

许念眼神微震,而后,强忍着喉头翻涌的血腥味,用当初跟他表白时的力气,大声道:“我叫许念,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她一步步跪着往前走,每一步都跪得极重,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叫许念,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我叫许念,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万死!”

鲜血一路流淌,染红了每一步台阶。

傅之言冷冷看着不远处已然瘦到不能看的身影,分不清此刻究竟是恨还是报复的解脱,只觉得心头有团怒火烧得正旺。

失去安悦,那种痛感,他此生难忘。

所以,也希望这个罪魁祸首,能痛一点,再痛一点。

但此刻看着被折磨得显然与五年前截然不同的许念,心中莫名有股异样,一直蠢蠢欲动。

“给我买下荣城所有的广告牌,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全城滚播!”

从一开始围堵得水泄不通的围观,到现在空无一人,傅之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剩下她一声声沙哑难听至极的“我叫许念,我罪该万死……”

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血液也已经凝固成渍,眼看着只剩下最后几步台阶,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浸满了鲜血的膝盖一步步的跪了上去。

她不许这样完全不把她当人看的屈辱,也不许身上支离破碎的疼痛,满心只想着……

终于,她跪到了第999步台阶。

“我叫许念,我是个罪人,是我害死了安悦,我罪该……”

刚要说完最后一句,她喉头突然涌过一股血腥味,随之猛地喷出一大口血,就这样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她艰难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刚要起身,突然有个医生推门走了进来。

“喉癌都已经这么严重了?怎么现在才来治,是不是不要这条命了!”

闻言,许念一怔,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您是说,我得了癌症?”她怔怔开口,嗓子却哑得几乎不能听。

“幸好这次你被人送到医院检查出来了,不然拖得更晚更糟,现在通过手术还能治疗恢复好,赶紧准备一下办理住院吧!”

说罢,医生给了她一张收费单。

许念见状,连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病床下来,“不用了医生,我……我先不住院。”

“不住院?你疯了,你不想活了?”

“我想活,我想活的。”许念解释过后,又难堪的抓了一下衣角,“只是,我现在身上没钱,付不起住院费和手术费,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能等我先筹到钱,再来办住院吗?”

的确会有一些人因为交不起医药费放弃治疗,医生看出她的确是有求生的心,便也没有再强求,只是道:“那你开点药吧,我看你身上的伤也挺多的,因为你一直没醒,我也没能让你做个全面点的检查,等会我再仔细看看。”

“谢谢,不用了,我得走了。”

许念连忙摆手拒绝,没等医生再说什么,就连忙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后,她才从沾满血渍的口袋中,摸出一张会所的地址。

那是昨晚,傅之言的保镖给她的。

说是跪完,就去这个地方,会有人给她安排新工作。

她知道这个会所,这是傅之言旗下的产业,他把她安排在这儿,用意一目了然,可以她杀人坐牢的履历,再加上傅之言的介入,她除了去这儿,别无他法。

她在荣城本来就需要钱活下去,现如今又得了这个病,便愈发迫切。

她得攒钱活着,攒钱治病,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荣城!

她咬了咬唇,找到了这家会所。

傅之言很显然提前打过招呼,她一过去,会所负责人就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扫会所马桶的工作。

这天,她刚从洗手间清扫完马桶出来,突然脚下绊住一根粗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都由于惯性的原因往前栽去,而后,连人带桶的摔了几米远,额头重重的砸到地板上,顷刻间头破血流。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一阵闪光灯拍照的声音,随之便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大家快来看,曾经我们高高在上的许大明星,杀人出狱后,沦落到在这儿刷马桶了!”

许念艰难的抬起头,立马认出此刻围堵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曾经以前因为她的身份,每天追在她屁股后面跑,但却因为人品极差而被她看不起的名媛和公子哥们。

有人抬起她的脸,对她极尽所能的嘲笑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们看她脸上的疤,好丑啊。”

“别靠近,她什么味道,好臭哦。”

“扫马桶的阿姨,当然是一身厕所味了,哈哈哈。”

向来墙倒众人推,她已经知道了这群人的目的,无非是羞辱她,来报当年之仇而已。

她咬着唇没吭声,这五年,她早就对这些羞辱的话免疫了。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那一下摔得实在过重,许念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快疼得散了架,她勉强着让自己站起来,然后提着工具就准备离开。

只是才刚走了一步,就有人一把拉住她。

“诶,许大明星,别走啊。”

“你看,这好好的地板,被你弄得流了一地的污水,看着多倒胃口,在其位谋其职,这事,你得解决吧。”

许念忙道:“我现在就打扫干净。”

“等等,这地面都弄成这样子了,你那工具又是扫过马桶的,你这不是纯心弄脏我们的鞋吗?”

这群人明显还要故意为难,许念颤抖着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样,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的工具用不了,那你就脱了衣服,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吧。”

此话一出,周边的人纷纷开始起哄起来。

“wow!擦干净!擦干净!擦干净!”

在场大多数人都成为过许念的裙下之臣,又无一例外的都被拒绝,现在能看到他们曾经的女神如此落魄,更能将她狠狠羞辱一番,可谓是再兴奋不过。

一时间,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刺耳的嘲笑声,每一字,每一句,每一道欢呼,都如一把利刃,生生刺透了许念的耳膜。

许念定定的看着这些人,指甲生生的陷进手心,下一秒,长满茧的手指,缓缓地,颤抖地,解开衬衫上的第一颗纽扣。

周围人如同看戏一般,纷纷露出好整以暇的笑容。

起哄声,嘲笑声也越来越大。

就在许念一鼓作气,准备一口气全脱下来好结束这场漫长的羞辱时,一个低沉凉薄的声音缓缓传来:“真是一场好戏,也不知道许家二老,泉下有知,在地底下看到他们的女儿如此作践自己,会作何感想。”

这声音一出,许念身子便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她缓缓的抬头,在对上那一双眼眸时,整个人如置冰窖。

在她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时候,她追逐了整个青春年华的男人就高高在上的站在不远处,微微冷笑,作壁上观。

她怎么这么傻!这儿就是他的地盘,说不定,这群人的作弄,恶作剧,嘲讽,全部都是他安排好的故意为之,她怎么会以为,她跪了那999步台阶,从今往后,他就能放过她!

可比起这个,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傅之言方才的话。

什么叫,许家二老,泉下有知?!

傅之言还没说话,周围就有人搭腔,“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事呀?傅少之前跟你爸妈说清楚了,让他们搬出荣城,当从此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的事,便可以不波及许家,没曾想你爸妈不讲道德,嘴上说着搬走,结果半路又偷偷买票回来看你,这不,被傅少抓了个正着,许家就此完了,你父母也因债务纠纷,被逼得在家割腕自杀了呀。”

许念只觉一道惊雷闪过,整个人都摇摇欲坠起来。

她嘴唇都几近咬出血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傅之言,“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傅之言冷笑一声,语气淡漠又随意,“真的啊。”

第二十七章 是它非它冥冥有,一句话点醒迷途人。

  宋威和义方是怎么回的棣花驿,义方和王金伯伯、陆小青等摩尼教众是怎么告别而去,尚书郎和温庭筠又是如何迎接他们凯旋而归的,这些暂且一带而过。
  接着说义方护着段成式一路赶往潭州,众人经过这一劫难,身心俱感疲惫,在棣花驿休整了一天。
  夜里天降瑞雪,飘飘洒洒,驿站前前后后的山岭上银装素裹。
  翌日,踏着满地的雪花扬鞭启程,清脆的马鞭声透出士气的饱满。
  车队刚入商洛县城(商镇),迎面大道旁是一座年久的古墓,“四皓墓。”段成式看来是来过的,博学的他向同伴介绍着,“秦末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角里先生周术、绮里季吴实,都是博士。因逃避焚书坑儒的迫害,逃至商山。当他们登高一览,见千山苍苍,四野茫茫,泉石青幽,草木含情,由衷赞叹这里是人间净土。便岩居穴处,紫芝疗饥,在商山隐居下来。到了刘汉王朝统一了天下,汉高祖刘邦要废掉太子刘盈,另立赵王如意时,刘盈的母亲吕后经张良出谋划策,请四皓出山相助。偕入汉廷,一语吾主,改变了刘邦废太子的初衷,终使刘盈做了汉惠帝。四个功高盖世的老人,本可以高官厚禄颐养天年。可是,他们却功成身退,重返商山,终老山林,死后便葬在这里。”
  温庭筠随声附和道:“嗟尔四皓,避秦隐形。刘项之争,养志弗营。不应朝聘,保节全贞。应命太子,汉嗣以宁。”
  成式赞同地说:“曹植讲得好啊。”然后他吩咐大家,“在这儿歇歇脚,我们进去拜祭一下。”
  步入园内,青松翠柏遮蔽下筑大墓三座,冢高一丈半,土色迥异,呈粉白团粒。身处庄重典雅、幽静古朴的氛围里,不禁使人肃然起敬。
  义方用手数着,“这里怎么是三座墓?不是商山四皓吗?”成式接过来属下递上的长香,“角里先生未葬在这里,终老他乡啦,可这儿的守墓人却多是他的子孙。”
  没在城中逗留太久,沿这江岸前行,一水之隔的村落里有座古色古香的祠堂,看得还算清晰,段成式告诉大家那是四皓祠,当年白乐天贬官江州,路过此间留下“卧避秦乱起安刘,书卷如云得自由。若有精灵应笑我,不成一事滴江州”的锦句。
  再远就是森林茂密、风景迤逦的商山了,这山秀丽奇特,造型起势活脱脱一个商字,山峦白雪覆盖,冰清玉洁,天地一色。待旭日喷薄,光芒普照,裹金跃辉,令人心动。
  越过巍巍少习山,通过武关关口,温先生兴奋起来,清声吟诵:“碧溪留我武关东,一笑怀王迹自穷。郑袖娇娆酣似醉,屈原憔悴去如蓬。山墙谷堑依然在,弱吐强吞尽已空。今日圣神家四海,戍旗长卷夕阳中。真不错呀!”
  “郑袖娇娆酣似醉,屈原憔悴去如蓬。是牧之的《題武关》吧?义方,你义父的这首诗写得好啊。”同车的段成式欣赏地随口重复着,“这首诗我听牧之说过,是他那年奉宣徽观察使崔郸的委托去长安,为的是恭贺当朝宰相杨嗣复的大公子杨授喜得贵子,从宣州赴长安的途中,路过武关时有感而发。诗里提到了三闾大夫屈原,再过半日就能在路上看见他的庙啦。”
  温庭筠凑趣地问:“你和杜牧很熟吗?你们谁的年纪大?”
  “我们是同岁,彼此是世交朋友。”成式平静地回答。
  “出了这武关,我们就离开关中了。”温庭筠像是要考考义方,“小兄弟,你能说全这关中东南西北的四关吗?”
  义方逐个数着,“武关、函谷关、萧关,还有。”
  “还有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大散关,这几处关隘确实紧要。”温庭筠见他答不全补充道。
  尚书郎听他如此说也评论道:“是呀,正因为它们重要,相应的抒怀感伤的诗文歌赋也不少啊!正如我的挚友大儒李涉博士所说,远别秦城万里游,乱山高下出商州。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车子渡过滔滔武关河,继续向前进入南商(商南)地界。
  马不停蹄过峡口,这里山势渐缓,时不时地能看到平地了,“义方,看那儿,那小山上就是屈原大夫的庙啦。”
  向窗外山岗望去,一座古庙屹立山上,段成式看着义方讲道,“这里是三闾大夫扣马谏怀王之处。相传屈原流放于汉北,他听说楚怀王欲到武关与秦王会盟,便在此岗拦住怀王扣马而谏,陈明利害,叩首印血。怀王刚愎自用,不听良言。屈大夫捶胸顿足,仰天长叹,无济于事。后来果不其然,怀王被狡诈的秦王扣留,客死秦国。”
  车队驻马,正欲小憩,温庭筠忽然看到山路旁由西向东来了两个人,年长的文质彬彬、端庄严肃、书卷气盛,近四旬的光景。大冷的天只穿单衣,一溜小跑已是大汗淋漓了,而他的外衣袍子却披在身前驴子背上;紧跟其后的是个小伙子,瘦小但却精神十足。
  “这个人,搞什么搞?自己的棉衣服给驴子穿着。”温先生在旁讥笑道。
  段成式听他这么说也扭头看去,一见便眉头上挑嚷道:“这不是文山老弟吗?你这是耍什么活宝啊?”原来他们是熟人。
  “代那!是你呀,长安一别,有年头没见啦。”两人走到一处,手拉着手异常亲切。
  尚书郎引他与庭筠相见,彼此见过互通姓名,原来这位是澧州才子李群玉。
  “背时啊,从青云驿出来时这驿驴还好好的,可过了南商县城它就不行啦,又打响鼻又浑身哆嗦。没得整,我怕它死在路上,不敢骑了;又怕它冷,把袍子也给它披上了。要等到富水驿才能换呢。”
  成式关切地摸着他身上的单衣,“爱心啊,自从在牧之府上与你相识,你向来都是这个样子。”说完吩咐手下找来草帘子,把袍子换下来,抖干净后让他穿上。
  那头毛驴看到草帘子,没命地大口啃起来,“它是饿坏了。”温庭筠见它如此,逗得笑出声来,又让人取来草料和豆子。
  “文山啊,你这是从哪里来呀?你可比几年前瘦多了。”成式打量着朋友。
  李群玉面容憔悴地叹着气,“代那,我能不瘦吗?这半年可把人累死啦!”他长吁短叹地把心里的烦恼述说出来,“去年开春时潭州刺史、湖南观察使裴休来澧州水竹居看我,请我出山入他幕府,说是二哥向他推荐的。挚诚相见,盛情难却,我就跟他回了潭州。人家是毕恭毕敬地尊重,我也得实心实意地卖力气,这不,二个月前石渚铜官窑出现事故,烧制的陶瓷起泡开裂,查不出原因,急得裴使君寝食难安。我便自告奋勇请令外访,带上他,”群玉用眼神指示那青年人,“新任的窑头连庆,我们先去了洛阳的东窑,又访了长安西窑,虽然没有找出问题的根缘,可也开阔了视野,大长了见识。”
  当听说段成式也是为铜官窑的事而来,李群玉的眉头舒展多了。
  段成式颇感兴趣地问:“你是做了裴休的幕僚了?裴休那人好啊!清廉淡泊,是个实干家。是牧之推荐的你?那裴休一定对你另眼看待,不好好对你也不行啊。杜牧和他是同年进士,更是他大哥裴俦的小舅子,牧之前房还是他们老裴家的侄女,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是呀,这多亏了二哥,二哥对我是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情啊!二十年前在澧州我们初次相见,那时他二叔家的堂兄杜悰出镇澧州做刺史,正巧我堂弟李宣古是他家的私塾先生,二哥来看望兄长,我们不期而遇,可谓是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结伴相偕游历四十六寨,还做诗劝我应举入仕,故人别来面如雪,一榻拂云秋影中。玉白花红三百首,五陵谁唱与春风。可惜我只去了一次,榜上无名,便断了这个考取功名的念头,辜负了二哥的期望啊。”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鸟往天上飞,鱼向潜底游,舒心快乐就好。”成式有感而发,“庭筠,你认识牧之和裴休吗?”
  温庭筠答言道:“杜牧大名谁人不知,可阴差阳错,未曾谋面,待以后还望段兄引荐。那裴休裴美公我是熟悉得很,我们两家是世交,三年前我从长安去洪州拜望过他,想求他给安排个落脚之处,他人倒蛮热情的,可就是不办实事,太让我失望啦。”
  李群玉刻意打量着庭筠的的谈吐举止,不为察觉地浅笑了一下。
  “义方,还是你义父实在,对朋友是古道热肠啊!他写的诗是真不错呀,我喜欢那首,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你呢?你学过他的诗了吗?”
  义方在旁边听温先生夸赞义父甚是骄傲,心里美滋滋的,这时听温先生问自己,便不假思索地爽直应答:“我不喜欢这首,这首太娘。我最喜欢他的那首,是在你们刚说的澧州写的,我师娘教的是‘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诗的名字想不起来了。”
  李群玉听罢脱口而出,“是二哥的《山行》。”

  大家都说要上山去拜拜那位忧国忧民,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最后带着满腔的愤懑,自沉汨罗江的大诗人屈原。
  沿着土坡往山上走,两侧是枯枝老树,草木凋零,很有悲凉沧桑之感。
  庙宇不大,就一进庭院,门额上龟裂的木匾刻有阳文“屈原庙”。大殿正中塑有屈原披头散发、面孔朝天的行吟像,好似在疾呼“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大家依次焚香施礼,轮到李群玉时他诚挚地祷告,“我李群玉居住沅湘,崇师屈宋,仰慕先贤,宁静致远。望先辈助我排除万难,报效桑梓。”
  成式在他身边仰头看着三闾大夫的塑像,轻声安慰道:“莫要心急,俗话说众心齐, 泰山移。何况我们还请来两个制瓷高手呢。”
  另一边的温庭筠也说:“段兄说得好啊,我们一起想办法,众人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下山上车,这回义方主动上了后车,让老三位在一起叙叙旧。
  “箱底,嫩往里动一动波,给小盆友腾个地方。”义方靠轿门坐下,刚才说话的是个年长的老人家,胖胖的一张大脸没有胡须,重重眼袋的眼睛总是笑咪咪的。
  另外的那位比他年少几岁,像是胖子的须发全跑到了他的脸上,鞋底脸平平的白得似一张宣纸,神态安静严肃。
  “小盆友,嘎嘎问嫩,这几天嫩搂着个小秧子睡,艳福不浅啊。”那为老不尊的老爷子凑近了挤眉弄眼的。
  鞋底脸看到义方难为情的样子,一抖身子嗔怪道:“老蕨叽,唆皮。没个正经的,嫩还是想想铜官窑的正事波。”
  老爷子不耐烦地冲着窗外说:”嫩以为恰面样个?等到那儿具体看了再说,俄是老鞭子。累的卵死,睡一觉波。”他倒是心宽体胖,闭上眼睛便打起鼾声。
  鞋底脸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他可真是心大!小盆友,俄这个箱底可不简单,他祖上霍仲初被高祖皇帝下诏,名下霍窑所制瓷器悉数进御,使俄们昌南镇的瓷器一举名扬天下。虽说俄们昌南是后起之秀,由百年前从浙江辞官而来的制瓷先祖赵概开基,后有何稠制出琉璃瓦大放异彩,可谓人才辈出啊。”
  “嫩们陶家也不比寻常啊,嫩先人陶玉推陈出新,陶窑出品的陶器体薄色润,誉满京城,人称假玉器。”霍老爷子的瞌睡被车子颠簸给弄醒了,捂着嘴打着哈说,“原先陶器只是单色釉,汉朝才有了黄绿双色釉,贞观之治以后厚葬之风日盛,多彩的唐三彩大行于世。俄大唐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大江南北,黄河两岸,所建陶窑是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总体讲有南北之分,南青北白,邢窑白瓷,越窑青瓷。俄昌南窑结合青白之精,创出青白瓷新品,独树一帜。”
  “贵在创新,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走,早晚是要摔跟头,被淘汰出局的。”陶师傅赞同地补充道。
  走了一路唠了一路,提到制陶他们两个是侃侃而谈,有说不完的故事。每当说到兴致处,那粗糙、长满老茧的大手示范揉搓着。

  在富水驿住了一晚,早起又发轫了,约摸快晌午的时候,车队进了内乡县城,这天、这地、这空气,义方莫名地倍感亲切。
  “都下车休息,吃了午饭再走。”段成式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并向着后车走过来,“霍师傅、陶师傅,二位想吃些什么?我们刚才还在讲,这次去铜官窑救急,就指望你们啦。霍师傅,您德高望重您先说。”
  正在下车的老爷子有些受宠若惊了,扶着辕杆谦虚客气地问:“尚书郎,俄呀?”
  “老爷子想吃鹅了!”他向着跟过来的李群玉、温庭筠征求道,“今天咱们吃大鹅好不好?”
  那两人笑着回复,“行,就吃大鹅!”挑了一处城里最大的饭庄,看招牌是陶朱公大酒楼。
  “走,到范蠡他们家吃鹅去。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陶朱公真乃高人啊。”
  进得店内分桌入座,小二献上香茶,小嘴巴巴地报上菜名,热情得体,使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段成式笑盈盈地看着他,“不亏是商圣范蠡家乡的买卖,就是有一套。”
  炖大鹅端上来了,成式为两个陶工各夹了一支鹅腿,“还要烦劳二位,鼎力相助啊!”二人又是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感谢着。
  温庭筠也随着尚书郎敬了一轮酒,“段兄呀,这里真是陶朱公的家乡啊!”
  “那当然啦,你没看到酒楼入口处范蠡的塑像吗?像供财神一样供着。”尚书郎自己夹了一块鹅肉美滋滋地嚼着,“这笨鹅好吃,香啊,你们看那盘边的雕花,雕的是多精致呀。”
  一旁侍立的小二哥自豪地介绍道:“官人真是好阅历,一吃就知道这是吃水草放养的笨鹅。长年长在溪水中,吸日月之精华,采自然之灵气。”
  宋威也大加赞美,“河里的鹅是比水泡子养的香,不光有水草吃,还有虾呀,小鱼呀。”
  此话一出,段成式、李群玉等人是抿嘴的笑,小二哥也是笑得扭过脸去。
  宋威一脸茫然地问:“怎么我说错啦?”
  段成式不再笑了,认真地解释说:“将军一看就是驰骋疆场,久居市井,深宅高衙里的人,未在乡村里待过。那鹅是道士变的,吃素不吃鱼虾,这还有个典故呢。”
  “典故?说来听听。”宋将军好奇地请求着。
  “说来话长,我简短地说一说。传说,商朝末年,姜太公辅佐周武王拯救天下苍生,率领大军去讨伐昏庸无道的纣王。军队到了新郑一带,离商朝国都朝歌只有五百余里。未料到天降暴雨,行到梨河时,河水泛滥,冲垮了桥梁,无法前进,便找能工巧匠,砍树造桥。此地有个妙玄观,观里有个空明道长,一世修行,法力高深。他还有个叫悟真的小徒弟,一天,道长要外出云游,把最为重要的几卷道书交给悟真,说最高深的法术全在这里边了,学会以后就可以治病救人、斩妖除魔。一定要练习九九八十一天,方可开天眼,修成不败之身。在修炼中只能喝水不能吃饭,悟真练过辟谷功,不吃饭并不是什么难事。哪知这座山中有只青狐,正是迷惑纣王的狐妖妲己的妹妹,它先变成美艳少妇到妙玄观里烧香哭诉,说是上山采药遇到地痞调戏,要讨云扫保护自卫,小道士不为其所动;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它又装做老汉哭倒在大殿上,慌称野狼咬住了他孙子的一条腿,幸亏猎人搭救,想借云扫去灭恶狼,小道士又没上当;青狐气急败坏再扮成空明道长来骗他,这回道士上当了,中了遮眼法,错信青狐把修桥的工匠当成了狐狸,便出手打到水里淹死很多人。事后明白了,也晚啦!他悔恨之极要上吊自尽啦。还是太公网开一面,念动咒语,悟真又活了过来,只是变成一只全身长满白羽毛、脖子长长的怪鸟,头上还有像道士一样戴着的道冠。太公让其到河里去继续修行,祈求那些冤魂的宽恕。因为是道家弟子,它只吃素不吃荤,所以从不吃鱼虾。当地百姓都知道悟真大意做了错事,谁也不施舍它饭吃,它经常吃不饱喊‘饿,饿’,人们就给起了个名字叫鹅。”人们都静静地听着,像入定了似的。
  “无稽之谈,荒谬的很!”尚书郎笑着摆着手。
  每个人对不同的细节有联想,感兴趣,义方庆幸地自语,“孩子太幸运啦,被狼叼去了,还能救回家,我的家在哪儿呢?”
  伙计佩服地讲:“官人知道的真多,博学多才呀!”
  温庭筠讨好地说:“这才哪到哪儿呀,我们尚书郎肚子里的故事多着嘞!”
  伙计还在讲:“我们菊潭山好,水好,这儿的鹅肉质鲜美,细腻不柴。”
  “你说啥?这里是菊潭嘛,不是内乡吗?怎么是菊潭呢?”义方从没这般粗鲁过,忽地站起来大声问道。
  搞得店小二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回答:“怎么啦?我们这儿是内乡,也是菊潭,原来叫菊潭,现在称内乡。”
  义方还是不敢确定,追问他,“是南阳菊潭吗?你们这里有个虎狼坡吧!”
  小二哥吃惊地看着他,“是南阳菊潭啊,小哥虽然是外地人,可知道的还真多,虎狼坡就在城北。”
  庄义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不是外乡人,我是本地人,这里是我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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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把取相片的收据收好放在包里,跟服务员说了句谢谢便出了照相馆的大门。

她本不想照相,可禁不住昨晚母亲在电话中的哀求,她心一软,还是答应了母亲。虽然她同意了照相把相片寄回去,但她心里并没有回去相亲的打算。

现在着急让我谈婚论嫁了,如果你当初不阻挠,现在我孩子都上学了,想到这高丽心中有股报复母亲的快感。

算起来,那件事过去已经有五年了,这五六年中高丽很少回家,即使过年回家也只呆着一周就借口工作忙离开了。

高丽的父母也不知道女儿在外做什么,每次询问高丽在外的情况,总是被高丽敷衍过去。

这几年她一个人在外漂泊,辗转了四五个城市。从昨晚的电话里,高丽明显感觉母亲老了,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硬朗和咄咄逼人了。

母亲的脾气已经不再那么倔了。

如果五年前她是这个脾气,高丽也不会落到现在这幅模样了。

五年前高丽在昆山的一家瑜伽培训机构当前台,期间和一个同乡小鸥谈了男女朋友。

两人谈了两年,准备结婚,可没想到,高丽的母亲十分反对这桩婚事,原因是嫌弃小鸥家太穷。

小鸥家只有母亲一人,父亲在他七岁时意外触电身亡。

这些年来,小鸥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把小鸥拉扯大,初中毕业后,小鸥便跟同乡到外面打工去了,只剩小欧母亲一人在家种点地,做些零工,家里没有多少积蓄。

对于高丽母亲提出的条件,小鸥家实在无法接受。小鸥跟高丽说了分手的想法,高丽为了能和男朋友在一起,在母亲面前寻死觅活的。

万般无奈之下,高丽的强势母亲只得同意两人订婚。

订婚日期定下来后,高丽欢欢喜喜地跟男朋友畅想着未来,那阵子高丽整天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

订婚的彩礼,高丽母亲一口咬定十八万,而小鸥家只能拿出五万,对于小鸥出如此低的彩礼,让高丽母亲难以接受。

小鸥母亲说,先让两个小孩把婚定了,以后会慢慢挣,慢慢给,现在一下实在拿不出那么多。

高丽母亲最后还是答应了,搞这么一出,只是让小鸥做承诺,下保证,目的达到后,便不再为难他们了。

然而没想到在订婚仪式前一天,小鸥的一个亲戚去世,高丽跟着男朋友作为至亲家属去吊丧。

事情在第二天上午很快就传到了高丽母亲的耳中,高丽母亲知道后,倔脾气上来,当天便把高丽锁在家里,取消了订婚仪式。

任由高丽哭喊折腾,她母亲都不为所动,这件事也让高丽不能原谅母亲。

高丽在家被关了三个月,男朋友小鸥也与她失去了联系。她从家里出来一个月后,辗转找到小鸥,小鸥却对她态度冷淡。

小鸥对于订婚仪式当天高丽母亲的反悔耿耿于怀,任由高丽怎么解释,小鸥只是不听。

高丽还记得小鸥当着她的面哭喊道:

“我们家的脸都被我丢光了,我现在成为村里的笑话了,我现在都不敢回村,一回去就得人人都笑话我。”

高丽在小鸥工作的地方呆了一个月,仍无法让小鸥回心转意,便黯然离开了。

这件事对高丽打击不小,她去了一座新的城市工作,很快她在工作的足浴店里谈了一个男朋友,但这个这男人在骗了高丽一万块后便消失了。

高丽走到照相馆外的大街上,公交站牌上放着一张瑜伽机构的招生广告,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正在做着瑜伽动作。

高丽盯着广告牌望了一会,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高丽忙掏出来看,短信提示钱已经到账。高丽顿时心花怒放起来,用手机拍了广告上的地址,然后转身打了出租车。

出租车把高丽送到瑜伽机构门口,高丽下车后,心怀忐忑的进去。高丽上到三楼找到那家机构,一个穿着工作装的女前台接待了高丽。

“我以前练过瑜伽,有一定的基础,现在我想自己开一家瑜伽培训机构,请问下你们这里是怎么样的情况?”高丽开门见山道。

女前台拿了一大本宣传资料,把高丽领到一个小房间,热情地向高丽介绍了他们机构的项目。

一个小时后,高丽从瑜伽培训机构出来时已经交了定金。她想好了,三个月后在这里学完如何经营瑜伽机构,便回老家开一家。这是她在昆山工作就有的梦想,当时这个梦想里还有小鸥……

这几年她也存了点钱,足够她开起一家小的瑜伽店了。天已经黑了,她打电话给在县城工地里干活的父亲,把开瑜伽店的想法告诉了他,并让他看看有没有出租的门面房。

高丽的父亲是一个忠厚的工人,女儿的电话让他既意外又高兴,他为女儿能开瑜伽店觉得无比的荣幸,虽然他并不懂瑜伽是干什么的。他答应高丽只要一有空就帮他去大街上转转。

挂掉电话后,高丽在附近的店里吃了饭,然后去超市按照老板的指示买了胶带、工具、刀片、安全套、闹钟、台历。

从超市里出来后,她乘车来到了彩虹苑。老板告诉她,目标六点下班,七点会准时到家。

高丽坐在彩虹花园外的奶茶店里等待着。一辆黑色奥迪在小区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气哼哼地往里走。

这时驾驶室旁的车门打开,老板果然从里面下来,急忙追上去,拉住那个女子,在解释什么,女子转身甩开他的手,脚步匆匆地往小区深处走去。

老板还想去追,但他的车在小区门口堵住了其他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老板见状只好回来开车。

暮色中,那辆银灰色的大众在车流中缓缓驶来。高丽立即起身从奶茶店里出来,跟着车前后脚进入小区。

彩虹花园是个老小区,没有停车位,车主一般把车停在路边。高丽的目标的也不例外,他把车停在路边后便上楼回家了。

确定周围无人注意后,高丽拿出下午买的刀片,在大众车身旁划了道长长的口子,然后把刀片放进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夹在雨刷器下面。

她做贼心虚般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快步消失在暮色中。

在今天之前,吴成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幸福!

他和老婆结婚五年,育有一儿一女,老婆刘巧巧温柔贤惠,时尚大方,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和母亲相处地十分融洽。

吴成父亲在他上高中时因肝癌去世,家里只剩下母亲、他和他妹妹,母亲辛苦拉扯他们兄妹俩不容易,高中毕业后,吴成没有选择继续上大学,而是去一家机械公司工作,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已经成长为公司里的一名小主管。

母亲对于吴成选择不上大学心中总觉得有些亏欠。吴成则淡淡地说:

“让妹妹上,家里出一个大学生就行了。”

吴成的妹妹吴盈当时刚上初中,知道哥哥不上大学去打工是为供自己上学,在学业上十分努力,初中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最终如愿以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因为母亲的不容易,吴成在寻找结婚对象时第一要求的就是孝顺。吴成性格内向,相了五次亲后才遇到现在的老婆。

两人确立关系后,吴成发现刘巧巧常暗自神伤,多愁善感,在吴成的追问下刘巧巧告诉吴成她的前任因犯罪坐牢,现在离开他刘巧巧心中感到有些不忍。

吴成安慰了她,也因此更加爱她。结婚五年来,两人始终恩爱如初,刘巧巧和母亲之间一直相处融洽,妹妹吴盈大学毕业后也在本市找了工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平静温馨的生活在今天出现了裂缝!

昨天刘巧巧的手机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摔坏了,她让吴成今天把手机拿去手机店修一下。

在手机店修手机时,吴成在刘巧巧的微信上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那个人不停地给她发一些暧昧短信。吴成顿时怒火中烧,晚上回家,吴成指着手机上的微信质问刘巧巧。

刘巧巧见吴成指的微信号,一阵心虚,急道:

吴成面色铁青地质问道:

“你凭什么翻我手机?”

“凭什么?!凭我是你丈夫,我不看你手机,不知道你还和多少野男人勾搭!”

刘巧巧被抢白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色窘急:

“哼,外面有的是男人。”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信你看聊天记录,我都没搭理他。”

“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有没有接触过呢?”

刘巧巧泪流满面地说道:

“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吴成我们在一块五年了,孩子都——”

刘巧巧坐在卧室的地上自言自语道。

“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啊,老天爷,这作什么孽啊。”

他们的争吵声引来吴成母亲和吴盈的注意,她们来到卧室门前,吴成母亲敲门问道:

“小成,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好好说,犯不上吵,孩子都被吓着了。”

“哥,你把门打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母女两人在门外,不停地劝吴成开门。门外的劝慰声,屋内的哭声让吴成感到异常烦躁。他打开卧室的门,看见一脸担忧的母亲和妹妹甩下一句“我今晚不会回来了”便离开了。

从家里出来后,吴成坐到车里闷闷地抽着烟,一时想不起应该去哪里。这时他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的车让别人刮了,对方留下纸条说自己有急事,让吴成看到后联系她赔偿。当时工作忙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吴成立即在车内翻找,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吴成颓废地躺在座椅上,想着这五年来和老婆的点点滴滴,他自认为对老婆问心无愧,也有朋友拉他到一些声色犬马的场所,但他都拒绝了,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对不起孩子。他公司里虽然职位不高,但手底下也有十来个人,他们隔三差五地出去鬼混,一直以来他拒绝了很多次。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傻。因为他的不合群,许多同事多笑着说他:

他为了家庭拒绝了许多诱惑,没想到他老婆在却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暧昧。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愤怒之中,吴成发动机汽车。吴成曾听同事说过,北外环有条街,一溜都是洗头房足浴店,价格公道,性价比高。

吴成想问一问精通此道的朋友,犹豫一番还是作罢,在他们眼里吴成清高的很,平时拉都拉不去,今日却自己主动找。日后难免不被同事说他“假清高”,想到这里,举起的手机又放下了。

还是自己慢慢找,找到那条街,这种事情还是个问题吗?

夜晚路上车很少,很安静,车子出小区,刚过一个红绿灯,吴成看见远处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神色焦急地东张西望,旁边立着一个粉色的拉杆箱。女子见有车来竟从路边径直走到路中间拦车。

吴成被她莽撞的行为吓了一跳,摇下车窗大喊道:

“找死啊!不要命了!”

“大哥行行好,我妈癌症晚期,躺在医院不行了,我马上赶不上飞机了,麻烦你送我到机场,我多给你钱。”

女子说完便从包里掏出五张崭新的人民币放进车里。

吴成还没反应过来,五张票子便散落在车里。

吴成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一时拿不定主意。女子恳切的哀求,最终让吴成下定决心开车去机场。

这场意外让吴成寻欢作乐的计划泡汤,但助人于危急之中也算是一件积德的好事,何况还有钱拿,只是五百块太多,够开十趟了。吴成打算到机场退回两百块,他正在想着,后座的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大哥你是做什么的?”

“你帮了我的大忙,我回来后一定好好谢谢你。”

“举手之劳,用不着。”

“大哥我一定要谢你,大哥你是本地人吧,我一个女人在打拼不容易,我们交个朋友,我在这开服装店,以后有机会还请你帮忙呢。”

吴成望了望后视镜,窗外的路灯不断闪过,女子白皙的面容,高耸的胸脯在明灭的灯光下若隐若现,车内弥漫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瞬间他脑海中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大哥你再听我说话吗?”

吴成回过神来望着后视镜,发现女子诚恳地望着他。

“我叫吴成,你叫什么?”

“高丽,在大贸城开服装店。”

“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吗?男朋友没陪你一起回去?”

“我自己在这,男朋友脚踏两只船,分了有半年了。”

“服装店自己开的还是跟别人合伙的?”

“本来是跟一个姐妹合伙开的,刚开没多久就怕赔本不干了。”

“那你一个人开一家店,蛮厉害的蛮能干的。”

“还好,就是刚开始那段时间有点难,后来慢慢稳定下来就好了。”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到了机场,下车时吴成退给高丽三百块。高丽很感激,临走时要了吴成的联系方式。

“回来一定请你吃饭。”

吴成望着高丽离开的背影,突然感到无比的舒畅。

激情过后,吴成躺在床上抽了根烟,他很久没那么畅快了。

婚后家里人多,每次都是匆匆了事,慢慢他对这种事情也就没什么兴致了。欲望特别强烈的时候,家里又不方便,吴成便自己解决。

刚才的那种感觉,他好久都没体验过了。

吴成躺在床上望着床头柜上的台历发呆,今天是四月十八号,距离他第一次接她去机场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没想这么快就达到目的了。他原以为最快也得一个月。这期间他和高丽不过见过三次面。

下午高丽约他晚上一起吃饭,他几乎是秒回。从那晚以后他和刘巧巧便开始冷战,至今都没说过话。

刘巧巧在家里不敢面对他,每次一看他便是面有愧色,刘巧巧越是如此,吴成便是越理直气壮。任由妹妹和母亲如何劝说吴成只是不理,每次回家他们必定会劝说一番。

后来吴成受不了她们的唠叨,回家越来越晚。也因此他和高丽的走的越来越近。

高丽把吴成用过的避孕套随手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从卫生间里出来,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烟放在唇上,点火,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吴成一愣,疑惑地望着她:

“这样对你老婆不公平。”

“你知道她怎么对我的吗?她背着在外跟别的男人胡搞。我们结婚五年,为了养家糊口我起早贪黑,我吴成问心无愧,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可她呢,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胡搞八搞。我还他妈把她祖宗哄着供着,我真他妈贱。”

吴成情绪激动,说道最后竟然哭了出来。

吴成的举动让高丽出乎意料,她没想到这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高丽心一软,坐到吴成身旁,拿起纸巾给他擦泪。

吴成见状一把抱住高丽趴在她的肩上仍旧哭泣不止。吴成边哭边向高丽诉说自己家中的烦心事。

妹妹吴盈和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谈恋爱。这个男人还是结过婚有孩子的,甚至比吴成还大三岁。家里人一致反对,吴盈脾气倔,铁了心要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

“那个男的是盈盈的老板,我让她别在那里做了,她辞职在家后,还跟那个男人联系,我还打了她,她到现在还跟我态度冷淡。”

“你妹妹应该刚毕业不久,正是谈恋爱的时候。”

“我妈身上还有病,整天为我兄妹俩的事操心,现在家里乱成啥了。”

吴成擦完泪,点了只烟。烟雾弥漫中高丽开口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点难事呢。”

高丽告诉了吴成她五年前和小鸥的事以及这些年的经历,说到最后留下了眼泪。

吴成听完高丽的讲述之后,顿时心生怜悯之情,把她紧紧拥入怀中,动情说道:

“有我在,我不会在让你这么孤单无助了。”

高丽亲密地靠在吴成的怀中,心中不由自主地生气一股暖意。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没想到逢场作戏也会动情。

这些年来她见过太多的男人,有钱的,英俊的,猥琐的,他们无一不是发泄欲望的,都是下半身控制上半身,尽管也有人想和她发展,但她知道那时不会长久的,自从干了这一行,她就明白,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即使动情也不过是一时冲动,到最后也不过是一盘生意而已。她没想到会在吴成身上体会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像一只小船在海上漂泊了很久突然回到了一个灯火温馨的港湾。

高丽突然想要和吴成长相厮守,这种情感迅速蔓延全身,她有种沉浸在幸福甜蜜中的轻飘飘的感觉。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种甜蜜美好的宁静。

高丽拿起手机一看,是老板的消息,心头不由一紧。

吴成仍在不停述说着他家的事,说到最后他突然问道:

“小芳,我想来你家住几天。”

高丽抬起头,面带愧色地说道:

“吴成你今晚能不能回去,我一个姐妹一会要来我家住。”

吴成一愣,随即便答应了。

高丽送走吴成后,她去床头柜上去下针孔摄像机,里面的是她刚才和吴成的激情画面。

她从未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过自己与男人上床的画面,这让她竟让她感到有些面红耳赤。她匆匆扫了一眼便关上。

她望着删除键犹豫了一会,现在她开始后悔做这件事了。

她决定这件事过去后不再做以前的那些事了,那些拿身体的挣的钱,现在一想来便觉得恶心。

这件事结束后她想和吴成好好相处。

老板来拿走录像事情就结束了,高丽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悦和放松,取而代之的是忐忑和慌乱。

高丽便在躺在床上抽烟,心神不安地等待着老板的到来。

如果吴成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呢?那个人要这段录像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刑警大队队长刘峰打量着案发现场,这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多岁,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

死者全身赤裸,跪在床头,双手被捆绑在身后,鼻口被胶带密密缠绕。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家具,给人的感觉是房主刚租下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往里添置家电。

正个房间十分干净,看上去是凶手在作案后把现场进行了一次大扫除。

由此看来凶手应该是个头脑冷静,心思缜密的罪犯。

这类罪犯最是让人头疼的了。

现场痕检人员法医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刘峰带领助手周毅去询问房东关于死者的相关信息。

房东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大妈,看上去精神矍铄十分硬朗,她心有余悸地说道:

“她是两个月前住的,签了一年的合同,房租一月一交的,这个月我去找她要房租找不到她人,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在门口守了十来天还是见不到她的人,于是就去找物业开门。”

“房间里的那名女性死者你确认就是你的房客吗?”刘峰问道。

“那脸都烂成啥样了,不敢确定,不过身材看上去差不多。”

“你把你们当初签的租房合同拿出来,我看一下。”刘峰说道。

女房东离开后,周毅合上笔记本,望着女房东的背影说道:

“我看八成就是这名房客。”

女房东拿来租房合同,上面显示租房的人叫高丽,今年二十五,家住在山东,四月十五号签的租房合同。

“你对这个高丽了解多少?”刘峰道。

“我跟她也不熟,就租房见过几次,她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也没见她又什么朋友。”女房东说。

“那我哪知道啊,我也不能一天到晚盯着她。”女房东说。

法医老李站在客厅叫了刘峰一声。刘峰随即走进客厅。

“初步勘查,很可能是入室抢劫强奸杀人。”

“死亡时间呢?”刘峰说。

“尸体腐败严重,需要回去进一步确定死亡时间,不过从现场的台历,和摔坏的时钟来看,命案发生应该在半个月之前。”老李说道。

刘峰望向一名负责痕迹检验的工作人员,

“指纹脚印纤维什么的有没有发现?”

“现场打扫的很干净,凶手似乎很熟悉的警方办案的那一套。”痕检人员说道。

“现在能不能确定死者就是高丽?”刘峰问道。

“现在面目腐败严重,靠肉眼无法判定,只有通知其家人通过DNA来判断。”

“周毅你去核实高丽的相关信息,通知其父母来一趟,另外派人调查一下,高丽的手机通话记录,社会关系。”

周毅揣着笔记本应声而去。

“你们把勘查到的情况汇总,结束后回去开会。”刘峰说道。

现场勘查结束后已经接近傍晚,刘峰带领现场勘查人员在刑警大队会议室,立即开始了案情分析。

根据尸体的腐败程度推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死者的背部,大腿根部,以及床单上都发现了精斑。

在卧室的垃圾桶发现了一个避孕套,里面有残留的精液,尚不确定这两组精液是否是同一个人的,需要进一步检验。

另外根据死者的死亡姿势,推测可能是凶手有某种性癖好。

现场打扫地很干净,但衣柜电视柜床头柜钱包钱包皮箱等物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很明显是奔着钱物去的。

死者的手机也不见了,床头柜后面的缝里有一个摔坏的时钟,床头柜上的台历也有翻折窝乱的痕迹。

死者和凶手应该发生过打斗,并且才有了事后精心打扫。

另外,在死者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一个叫吴成的人,是一家公司的销售主管。

还有一张照相馆的取相片的收据,日期是四月十九号,经核实,高丽没有去取相片,所以我认为死者极有可能就是高丽。

负责痕迹检验的人员说道:

“凶手像是对现场进行了大扫除一样,现场异常干净,提取不到任何有限的痕迹物证。”

“很明显,凶手有着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刘峰所有所思道。

“如果死者身上的精斑和避孕套里的精斑是同属于一个人的,那很可能是熟人作案。如果是陌生人作案,没必要戴套或者直接把精斑留在在现场,这凶手在其他方面体现出反侦察能力不符合。”老李说道。

“那你的意思,精斑不是凶手的?”刘峰说道。

“你的意思是死者和一个男人发生性关系后,然后另一个男人过来把死者给杀了?这么说是情杀。”周毅道。

“老李说的可能性存在,死者年龄不大,有陷入感情纠纷的可能。”刘峰说道。

“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周毅说完后,不说了,看着众人的反应。

桌上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刘峰不耐烦说道:

“别卖关子,有屁快放!”

“我们上周刚破了一个案子,一个男的不想活了,死者前想找个卖淫女放松一下,于是去宾馆招妓,结果前两个都没谈拢,到第三个终于谈妥了,凶手又想来个刺激的,把卖淫女给捆绑起来,结果下手太重把卖淫女给搞死了。所以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死者是个卖淫女,也遇见了一个变态猥琐男,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周毅说道。

刘峰沉思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你们说的可能性都存在。老李你尽快给死者做个尸检,周毅你带人再次勘查现场,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并且就已有的线索展开深入调查,重点调查小区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出入。”

散会后,刘峰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案发一天之后,高丽的父母从山东老家匆匆赶来,经过DNA检测后,确认死者就是高丽。

据高丽父母交代,高丽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在外三年谈了个男朋友,被家里人拒绝后,负气离家,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年了。他们也不知道高丽在外面都做些什么,高丽只有过年回家几天,有时连过年也不回来。

随着高丽年龄的增大,父母越来越关心她的婚事,但高丽似乎跟他们赌气,一直没谈恋爱,好说歹说两个月前高丽才同意拍个照片回去,让父母托人给说亲。

高丽父母对高丽的生活知之甚少,这让办案的民警感到一丝为难,民警得不到有效破案的信息。

根据最新的调查信息显示高丽是三个月前来到本县的,也就是说,来到本县一个月后她租了房子,租房一个月后死亡。

年轻女孩,陌生的城市,初来乍到,女房东和邻居说她平时独来独往,也见过什么人上门找她。

老李突然闯了进来,正在思考的刘峰被吓了一跳。

“吓老子一跳,不会先敲门啊。”刘峰道。

“尸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是窒息死亡,而且两三年前整过形隆过胸。”老李说道。

“整容,隆胸,单身,独居,性。”刘峰自顾自说着。

“会不会把出租屋当成卖淫的场所,如果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老李道。

“结合目前的情况,很有可能。”

此时周毅也从门外径直走进来,便走边说:

“我们查过了,那是个新小区,监控都没装呢。”

“他妈的。根据尸检结果推测,高丽的职业很可能被你小子说对了。”刘峰道。

周毅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目前还只是推测,你去县里的宾馆调查一下,有没有高丽的入住信息,从三月份开始查。”

“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线索。”周毅说完望着老李和刘峰

“有屁快放!你他妈什么养成这种习惯的,以后回报案情再这样说话,小心我抽死你!”刘峰不耐烦道,拿起桌上的书作势要砸。

周毅虚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我们按案发现场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是一个叫吴成接的。他说他不认识高丽,但根据行为却很可疑。”

自从上次从何芳芳家出来后,吴成已经有二十天没见到她了。

吴成发信息给她,不回;打电话给她,不接;上门找她,不在。

何芳芳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晚何芳芳说他们以后不再见面,吴成以为只是何芳芳一时的气话没有当真。

而且从那晚的表现来看,吴成觉得他和芳芳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晚上从她家回来时吴成甚至有了离婚的想法。这个想法就像一个种子一样埋在了她的心里。这段时间有意无意总是想起来。

与何芳芳的短暂接触,让吴成有了恋爱时的感觉,时隔五年吴成重新体会到这种感觉,他觉得异常甜蜜。

与这份甜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充满琐事与争吵的家。吴成与刘巧巧还处于冷战状态,每次回家他母亲总是劝他,这让他感到异常烦躁。

还有妹妹的吴盈的恋爱。他知道吴盈虽然辞职在家但她仍然和那个大她十岁的男人保持联系。他总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限制她的自由,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

还有年迈的患了一身病的母亲,这都让他感到烦躁。

每次下班回家他都感到沉重,以至于吴成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每次下班都要开车到何芳芳的小区楼下,望着她家的窗户,等着她下班回家,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但没有一次遇到何芳芳下班回家,甚至连她家的灯都没见亮过。

吴成走出公司的大门,坐上车后,他没有急于启动车子,而是把座椅放倒躺了下去,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何芳芳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吴成烦躁地把电话丢在一边,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你是吴成吧。”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吴成吓一跳,让还没吐出的烟呛得直咳嗽,他循声望去,外面站着两个男人。

“我们是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一个精瘦个子不高的男人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警官证掏出来给他看了看。

吴成看见上面写的名字是周毅。于是开口说道:

“周警官,我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有什么情况要找我了解?”

“高丽你认识吧?”周毅问道。

“高丽?”吴成沉思片刻,“不认识。”

“就是她。”周毅从另一位同事手中拿过来高丽的相片。

吴成看到高丽的照片后,诧异道:

“她……她不是叫何芳芳吗?怎么成了高丽了?”

“她的真名就是高丽。把你知道的情况跟我们回去说。”

吴成长这么大第一次走在刑警队的询问室里,紧张地像犯了错的孩子。询问他的就是停车场的那两个警察。

“高丽是不是你杀的?”周毅开口问道。

“不……不是,不是我。”吴成慌张道。

“你跟高丽怎么认识的?”

“她有一天晚上她回老家打不到车,于是就坐我的车送她去的机场,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她怎么会坐你的车的?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不认识,她是晚上在马路上拦下我的车,本来我也没想拉她,但她说她母亲得了癌症马上就要去世,她急着赶回家。于是我心一软就拉她了。”

“从老家回来后,她请我吃了顿饭,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那一天是几号,你还记得吧。”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天,我跟老婆吵架。”

“最后一次见到高丽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四月十八号在她家里。”

“你还知道她哪些情况,都说一下。”

“她回来跟我说她母亲去世了,她在大贸城那开了家服装店。”

“服装店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在哪里,你去过吗?”

“没有,只听她只说过自己有个店在大贸城,没说具体在哪。”

这时,一个警察进来在周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周毅随即面色严肃起来。

“我们刚经过检测,你的DNA和犯罪现场精液里的DNA一致,你怎么解释?”

吴成顿时慌了起来,如实说道:

“那天晚上我们发生了关系。”

“你们前后发生过几次性关系?”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十八号,两次都是在十八号晚上,一次戴套一次没戴。”

“高丽双手被捆在身后,跪在床头你怎么解释?”

“警官高丽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离开的时候,高丽还没死。”

“你走的时候她说过什么没有?”

“她说她的一个朋友失恋,晚上要来找她住,让我先离开,于是我就走了。”

“你走的时候她有没有时候异常?”

“没有,她手机上来了条信息,让跟我说让我先走。”

“你下楼的过程中有没有见过遇到什么觉得可能是她朋友的人。”

“没有,我下楼时没遇见什么人,出了小区也没见过。”

“你们十号才第一次见面,十八号就发生性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我跟她一共才见过三次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展地这么快,她跟我说她一个人在这里打拼也没个朋友,于是就想跟我交朋友,以后有困难让我帮她。”

“交朋友最后交到床上去?”

吴成沉默不语,他承认自己在面对何芳芳的暧昧时没控制住自己,可他也不能告诉警察是她先勾引自己的。

死者为大,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吴成觉得这样再来说她并不公平。原本他想和高丽长相厮守的打算也泡汤了。不仅如此,自己还成了杀害高丽的嫌疑犯。

想到这里,吴成一阵害怕,他突然开始开口道:

“警察同志,高丽真的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我们会查清楚,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工作就行。”周毅说道。

“高丽在她刚到本县的一个月内,在本县的宾馆有二十多次开房记录,很明显这坐实了她卖淫女的身份。”周毅说完望着刘峰。

刘峰敲着桌子喃喃自语道:

“据吴成的供述来看,很明显高丽是故意接近她的,高丽为什么要接近吴成?她目的是什么?一个卖淫女一个公司职员,什么让两者产生了联系?”

这些问题,周毅也一时想不出合理的答案,他紧紧看着靠在椅子上思索的刘峰。

“周毅你带人去调查一下,他们的社会关系,尤其是高丽的,她不能无缘无故去接近吴成,她生前做过什么工作,住在哪里,交了什么朋友,都给我查个仔细,这案件的突破口就在高丽身上。”

周毅带着人就卖淫女可能出没的场所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星期的摸排,终于在城南一家的足浴店找到了高丽的踪迹。

一位年轻的服务员当时与高丽走得很近,据她讲,高丽平时独来独往,上班时跟其他人交流也不多,上了一个月的班就辞职离开了。走的时候好像是一辆车来接的她。

“是一辆新车,黑色的q7。”

“关于这辆车的其他信息呢,你仔细回忆下。”

“这辆车感觉在我们这不常见,路上跑的少,可以肯定是辆新车。”

回去后周毅把这条线索报告给了刘峰。

“一辆崭新的q7,看来是个有钱人啊。”刘峰喃喃道。

另一位调查人员张超也进了刘峰的办公室。

“刘队,据我们调查,吴成家里在县里的一家机械公司上班,是个小主管。目前和母亲、妹妹、老婆孩子住在一起。妹妹吴盈前段时间在一家公司当文员最近刚辞职。妻子刘巧巧在一家商场当营业员。吴成的母亲每天在家带孩子。”

“吴成在公司的工作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是竞争对手陷害?”

“距周围人员反映,吴成个性耿直,是头倔驴,工作勤勤恳恳,人缘还是不错的,同事对他的印象都还不错,没和人发生过矛盾。”

刘峰听罢沉思了一会,对周毅道:

“两个事,先去查看足浴店附近的监控,如果查不到重点查县里最近的车辆销售记录。”

周毅离开后,刘峰又对张超说道:

“再去确认一下吴成周围的关系,确定无误没有人与矛盾或潜在矛盾,试着从他身边的人再着手调查一下。”

张超走后,刘峰突然感觉真相越来越近了。

自从上次被警察叫去询问后,吴成开始变得寝食难安,上班也心不在焉。警察过来公司调查过他的情况,他的事公司里都已经传开了。一上班,吴成就觉得同事在用异常的眼光来看他。

即便他是清白的,高丽事件也坐实了他“装清高”。以前还只是同事们的玩笑话,没想到现在成真了。现在在同事眼中,吴成成了表里不一的男人。

卖淫女,避孕套,性,警察,清高,强奸。

吴成现在只要一听到这词汇,就会莫名紧张起来。随即便开始愤怒。

吴成觉得是自己有人故意陷害他,又觉得是自己自作自受,当初自己要是管好自己的裤裆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无论怎么样,吴成后悔莫及,经理让他在家休息几天,吴成当即辞了职。

“出了这种事,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没脸在这了。”

“你只不过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没什么大不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经理安慰道。

吴成去意己决,仍然坚持辞了职。

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吴成的家里人还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让她们知道,她们知道后只会瞎操心干着急,这让吴成更觉得烦。

他辞职回家,开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小区的小饭馆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自己的妹妹吴盈。

吴盈的对面坐着一个看上去比吴成还大几岁的男人。两人正有说有笑地吃着饭聊着天。

看到这一幕,吴成顿时火气上来,他面色铁青地冲进饭馆,一把拉起吴盈的胳膊,吼道:

吴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回到神后,挣扎着说道:

“哥,你放开我,我不回去。”

那个男人从桌子后上前来扯开他们。

吴成转身蹬着对面的男人,凶狠地说:

“不管你是谁,少打吴盈的主意,吴盈不会跟你的。”

对面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脸上修的很干净,皮肤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不像是比吴盈大八岁,与吴成相比更显得年轻。

“我知道你们对我又误解,我是真心想和盈盈在一起的,为了表示我的诚心,我还给盈盈买了个房子。”

“没人稀罕你的房子,你就是买她了买皇宫,我们也不会让你进我们家的门。”

吴成拼命拉着吴盈出门,吴盈虽然在挣扎但还是被吴成拉了出去。吴盈边走边喊:

苏国伟望着他们兄妹俩离开的背影,脸色渐渐阴沉起来,嘴里轻轻呢喃着:

“看你还能嘚瑟多久。”

苏国伟走出饭馆,看着吴成的车驶进旁边的小区,直至没了踪影。他回过头来,恰好看见刘巧巧从远处过来,他急忙上前拦住。

“巧巧这么巧,下班啦?”

刘巧巧被苏国伟吓一跳,厉声道:

“你让开,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绕开苏国伟继续往前走,苏国伟紧随其后。

“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我知道你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受到惩罚了啊,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以前对你的亏欠。”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结婚了,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不要给我发那些暧昧的信息了,我的家庭因你已经出现问题了,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谁也不欠谁。”刘巧巧怒道。

“我不是要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想和你继续做朋友,当初我要不进去,我们孩子都有了。”

刘巧巧没理他径直往前,苏国伟仍紧跟不舍。

刘巧巧突然转身歇斯底里道:

“你有完没完!你再跟着我我报警了。”

苏国伟被她的样子吓一跳,愣在原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刘巧巧进了小区。

张超这组的人围绕吴成的社会关系展开深入调查,很快有了结果。

吴成的老婆刘巧巧工作上勤勤恳恳,朋友不多,基本上除了工作就是家庭。

五年前她和吴成经人介绍认识,刘巧巧的长相和家境比吴成的情况好,她之所以会跟吴成在一起是因为当时她的前男友因诈骗罪故意伤害罪入狱。

在家人的催逼下,才和老实本分,为人勤恳的吴成在一起。

吴成的妹妹吴盈两年前毕业于外省的一所政法学院,毕业后便回老家进入了金融公司工作。直至上个月才辞职回家。原因是和经理谈恋爱,那个经理大她九岁,吴盈家里人不同意,逼吴盈辞职。

“这里有一个巧合,你知道之后肯定会惊讶。”张超笑着说。

“有屁快放!什么时候跟周毅一个德行。”刘峰不耐烦道。

“刘巧巧的前男友,吴盈的现男友都叫苏国伟。”

“从年龄上看两个苏国伟应该是同一个人。”

“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们经过调查,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苏国伟这个人的信息呢?”

“苏国伟曾因诈骗罪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刑八年,还有一点,他已经结了婚。”

“这个苏国伟嫌疑很大,吴成阻止他和吴盈的恋情,他很有可能借机报复。”

“他有过个警察打交道的经验,犯罪现场的作案手法上也能说得通,从作案手法看,凶手思维缜密,头脑冷静,如果真是苏国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打草惊蛇,先进行外围调查。”刘峰若有所思道。

“好的,我这就去查。”

“去把周毅叫来。”刘峰望着张超的背影叫道。

“他还在在外面筛查q7不在队里。”张超转身道。

“我没参与哪晓得啊。”张超委屈道。

周毅带人对本县的奔驰厂商进行大范围的走访摸排,又去车管所查看了上牌记录,确定了四组车辆,再结合足浴店附近的监控,经过一周的时间,反复筛查,确定了其中嫌疑最大的一辆,车主叫苏国伟。

“又是苏国伟!你这个苏国伟和张超的苏国伟是不是一个人?”刘峰喃喃道。

“核实过了,是同一个人。”周毅道。

“你能确定高丽当晚就是上了他的车吗?”

苏国伟很快被周毅带回来。

苏国伟坐在审讯室里,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似乎对警方的审讯做好了准备。

周毅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脸厉声道:

“你和高丽什么关系?”

苏国伟笑了笑,似乎对被周毅一个小孩装模作样的询问感到好笑,不以为然地说:

“哪个高丽,我不认识。”

“你在四月六号晚上,足莲缘足浴店接走的那个。”

苏国伟思考片刻,似乎在回忆那天晚上的事情,淡淡说道:

“我想起来了,你说小丽,我们只是主顾关系,她是干那行的,男人嘛你知道的,有时候管不住自己,尤其是结婚很长时间的男人。”

言毕,苏国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在网上找的,后来知道她在足浴店工作。”

“你们进行过几次交易?”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清明节过后的那天晚上。”

“不多,知道她叫小丽,干这行的哪有实话,都是各取所需。”

“你和吴盈什么关系?”

周毅明显感到了苏国伟的紧张。

“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是的主管。”

“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如实回答。”

“你比大近十岁,她家人怎么看你们的关系?”

“她家里人不同意,一直反对,甚至还让盈盈辞职,我也能理解,毕竟在这小地方,思想观念比较保守,但我真心想和盈盈在一起的。”

“但据我们调查,你是结了婚的,也有两个孩子,这点你怎么解释?”

“我是结了婚不假,但家庭不幸福,我正打算离婚,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爱情和幸福的权利,你说是吧?”

“你和刘巧巧现在是什么关系?你们还联系吗?”

“别装傻充愣,你入狱前的女友。”

苏国伟长长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初我要不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我们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我一直想补偿她,可她一直不理我。”

“你知道她是吴盈的嫂子吗?”

苏国伟吃了一惊,头猛地抬起:

“什么?怎么这么巧?”

“你既然和吴盈谈恋爱,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

“小警官,我是盈盈谈恋爱的,又不是查户口的,平时我也不问她家的情况,他也不问我的家庭情况,到现在她家的人我一个也没见过,她们家人也只知道她和我谈恋爱。”

苏国伟顿了顿,继续说道:

“警察同志,高丽的死真跟我没关系,你们警察杀人都讲动机,你说我跟她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她?不瞒你说,每次我都很大方的,都多给,人家要七八十的,我都直接给一百。”

“你当晚和高丽去哪里了?”

“去县里的一家宾馆。”

苏国伟说出了宾馆的名字。随后无论怎么问,苏国伟仍坚持之前的说法。

审讯结束后,周毅出来见到刘峰直摇头叹气:

审讯室时刘峰一直在外观察,对于苏国伟的反应,刘峰尽收眼底。

“这老小子绝对有问题,他是有备而来,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就在案件一筹莫展,陷入僵局的时候,周毅带人在吴成的车上找到了两条重要物证:胶带和绳索。

经检验吴成的车里的胶带和高丽死时头上缠绕的胶带是同一款胶带。绳索也是同款同材质的。这一发现让周毅兴奋不已,他立即审问吴成。

“胶带和绳子都是她让我买的。”

这件事对吴成打击很大,他整个人像蔫了一样,无精打采的,看上去像老了好几岁。

“高丽为什么让你买这个?”周毅目光炯炯地望着吴成。

“她说她住的房子是刚搬进来的,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那为什么一直留在你车里,没拿回去?”

“我记得她是拿回去的,不知道怎么又出现在我的车里。”

“你什么时候帮他买的?时间地点?”

“四月十四五号吧,记得不清楚了,地点就是在我公司下班的便利店。”

“我们会证实你的说法,想一想,初次之外还有哪些信息没告诉我们的?”

“没了,想到我会告诉你们的。”

对吴成的审讯让周毅大失所望,本以为在这两个关键证据下吴成会就此认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吴成,吴成却坚持说他没有杀死高丽,证据虽多但却缺乏能给吴成定罪的关键证据。

从警方跟吴成打交道的情况来看,吴成的反应也不符合警方对嫌疑人的刻画。

另外一个嫌疑人苏国伟,虽然有杀人动机,也符合警方对嫌疑人的刻画但却没有证据。

在高丽的死亡现场民警没有发现她的手机,刘峰让周毅去电信局调查高丽的通话记录,发现在她死前的一个月里,和一个号码联系地很频繁。

最后一次通话是她死亡的那晚的九点四十。

这个发现让刘峰兴奋异常,他立即派人去查这个号码,但发现这个号码是个未经身份登记的“黑卡”,这个发现让刘峰大失所望,但同时也说明这个号码的主人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刘峰让周毅又去查了高丽的银行卡账户信息,结果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四月十二号,十五号,高丽的户头上分别有两万块一万块转入。

而转账的银行卡户名赫然便是苏国伟!

面对苏国伟身上的种种嫌疑,刘峰带人搜查了苏国伟的住处,在苏国伟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个旧手机,这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就是与高丽联系密切的那个“黑卡”。

这一发现让现场的民警们兴奋不已。

回去后,刘峰亲自提审了苏国伟。

面对银行的转账记录和手机号的问题,苏国伟一度保持沉默,最后在刘峰的严厉逼问下,苏国伟终于开了口。

“那晚她跟吴成完事后,我就去了,拿了视频后,她问我要钱,还坐地起价,我不同意我们就吵了起来,最后一生气就把她给杀了。”

“你为什么要高丽勾引吴成并录下视频?”

“我也不是故意杀她的,我本来的目的是让她跟吴成睡几次,然后录下视频,让他们家里人知道吴成搞外遇。然后我就好跟盈盈在一起。”

“高丽为什么会答应你?”

“我给她钱,给她五万块,让她去勾引吴成,然后录下视频。”

“你为什么会选择高丽去勾引吴成?”

“高丽是我找小姐时认识的,她刚从外地来不久需要钱,而且这地方不大,本地人容易出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和高丽认识的?”

“三月下旬,具体哪一天我忘了。”

“什么时候开始实施你们的计划的?”

“据我们调查,高丽的房子是在四月初租的房子,这房子跟你有关系吗?”

“房子是我找的,租金是我付的,安排好之后我就让她去搭讪。”

“具体的搭讪行为是你指使的吗?”

“第一次我让她去划车,留下联系方式但没有成功,第二次我让她去搭车借口说亲妈死了回去奔丧,然后他们就联系上了。”

“高丽说她在大贸城开服装店也是你叫她说的?”

“是的,这个女子有点笨,我怕她露馅,什么都教她说了,每一步都教她怎么做。”

“是你让她把胶布和绳子留在吴成的车里的。”

“什么胶布和绳子?我不知道。”

“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没交代的。”

审讯结束后,忙了近一个月的民警们很兴奋,参与办案的民警个个脸上都很高兴。

刘峰回到办公室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再过头审视案件,命案现场有着很强的栽赃嫁祸的痕迹,包括吴成车里的胶布和绳子。

刘峰可以肯定吴成车里的绳索和胶布是高丽故意放在里面的,而这肯定是苏国伟背后授意的。

如果这一点确定,那么犯罪现场的证据就是苏国伟故意留下的,他就是要警方把吴成当成杀人凶手。而不只是单纯录吴成的偷情录像破坏他家庭那么简单,他是要吴成死。

据刘巧巧说,苏国伟经常骚扰她,而吴成怀疑她和别的男人有染,因此与她大吵一架,至今冷战。

刘峰断定苏国伟一开始就打算杀了高丽,并且嫁祸给吴成。

这是个一石二鸟计策,除掉吴成后,他既可以和吴盈在一起,又可以趁机接近刘巧巧。

刘峰惊出一身冷汗,在苏国伟的计划里吴成一开始就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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