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针灸好几天了,很疼,针孔流血淤青不舒服,能不能 歇一天再扎?

秦娆: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在一群老权谋里显得过分傻白甜

钟归远:我可以在忧郁出尘白月光和心狠手辣老权谋之间无缝切换,耶

“你答应过我,不再寻阿清的麻烦。”

秦娆努力睁大眼睛,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来人一袭青衫,着白玉冠,声音清朗温润,好似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仍旧一副优雅贵气的姿态。这男人不仅气度翩然,样貌也是十顶十的好看,剑眉星目,白皙的面庞里挑不出一丝瑕疵,让秦娆这个天天在脸上抹来抹去的猪猪女孩自愧不如。

“啊?你说什么?”秦娆一觉醒来,就有一个绝世大帅哥站在自己面前,还有些受宠若惊。

钟归远盯着眼前自己刚刚娶进门的丞相嫡女,转身离开。

秦娆想着钟归远最后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穿着奇怪的衣服,在奇怪的地方,周围都是奇怪的人,连刚刚那个古装大帅哥的话都是这么奇怪。

等等!他说什么!阿清.....秦娆脑袋里闪过一道惊雷,瞬间点亮了某些真相。

阿清不是她刚刚追完的一部虐文的女主的名字吗!她还说男主叫女主阿清好苏好苏的!

“夫人,钟公子怎么就这么走了!今晚可要回丞相府见相爷的,钟公子就这么对你,他还以为自己是钟家大少爷呢,钟家早就破落了,要不是小姐真心爱慕他,他怎么能高攀上丞相门楣......”

一旁的小婢女为秦娆说话,秦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钟公子,钟归远。

真的穿越到小说里了,而且......她看着自己一身花枝招展的打扮,再结合“夫人”称号,完蛋了,她穿越到小说里的一个恶毒女配身上了!

秦娆其人,人如其名,妖娆主要体现在了一个妖上,尤其能作妖。

自己是丞相嫡女,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歹毒,秦娆更是毫不逊色于其母。在她们母子的压迫下,女主秦清如凄惨的小白菜一点点长大。秦娆不仅是一个合格的反派,也担负着让女主黑化成长的合格垫脚石。

钟归远喜欢秦清,在钟家还没落难的时候。

秦娆则是一个命运弄人的意外,一个虐文里不折不扣的恶毒女配角,不仅趁人之危强占了钟归远(咦?),还打压女主,在女主面前炫耀。当然,最终被潜心韬光养晦的钟归远一剑穿心而死。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秦娆也被钟归远的冷漠吓了一跳。书里的秦娆多少做了他五年舔狗,其他不论,钟归远想为钟家翻案,她用自杀威胁丞相帮扶;钟归远想听说书,她连夜搜寻全京的说书先生;钟归远想家,她宴请宾客陪他过除夕。

只是都不是钟归远想要的罢了。

秦娆越对他好,他在秦清面前越无可为自己辩驳,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钟归远做了丞相的入赘夫婿,婚后被丞相女儿宠上天。

钟归远对秦娆心里只有恨。

从保命角度来说,钟归远真的小肚鸡肠而且十分变态啊!

秦娆如丧考妣,好像......昨天......她刚刚在秦清面前炫耀钟归远送她的玉佩(实则是自己联合钟归远的贴身婢女偷的),还罚了秦清雪夜长跪。不久之前,她还半夜抓了好些厨子,只因为钟归远偶然同小厮提起想吃雪花糕......

现在悔过自新还来得及吗!

今晚回丞相府贺寿,钟归远不得不来。

秦娆挤上轿子,被钟归远嫌恶的低气压冻住,自觉保持了一个社交距离,“钟归远,昨日的事情......”

出乎秦娆意料,钟归远半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秦娆,你怎么坐这么远,是特意要在岳父面前下我面子吗?”

看着钟归远一笑,秦娆汗毛立即竖起,连滚带爬挨到钟归远身侧距离一点的地方,讪笑道“没有没有,钟归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钟归远不再说话,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这次回去,本来应该是钟归远结识一员大将的时机。原著里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还见到秦清了,然后钟归远当着秦娆的面冷落她了?

突然马车一阵剧烈晃动,秦娆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个没留意直冲冲撞进钟归远怀里。

钟归远下意识一只手撑着车壁,看向怀里多出来的一个人。

“老爷夫人,前面是六皇子车轿。”

秦娆一头撞进钟归远胸膛上,鼻梁剧痛无比,好像整个鼻骨都碎开了一样。

她捂着鼻子,有点发懵地从钟归远身上爬起来。

钟归远扬声道,“给六皇子让行。”

钟归远刚想嘲讽秦娆投怀送抱,一转眼,秦娆一行鲜血从鼻管里缓缓留下,再一眨眼,一滴生理泪水从眼角掉下来。

“我流鼻血了,快快,别把衣服弄脏了,”秦娆一手捂住鼻子,慌乱之中还没来得及摸出帕子,身边一只手递来一块素色丝帕,秦娆忙往下巴上捂。

素帕立刻染上一块嫣红的血迹。

帕子上有一股轻轻的栀子花香味,很好闻。

“等一下,”他接过秦娆手里的丝帕,“这边还没擦干净,难道你要顶着一脸血出去吗。”

秦娆乖乖由男人挨近自己,钟归远的视线落在她下颌处,她又闻到一股谈谈的栀子花香。

真的很好闻,很安心的味道。

在这一瞬间,秦娆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眼前的男人也是可以相信的错觉。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秦娆稍微感到一丝疲惫。

很想......躺在栀子花海里,安心睡一觉。

丞相老爹在官场浮浮沉沉大半辈子,似乎所有的柔情都在女儿身上系着。

她一迈进相府大门,丞相老爹就一把搂住她,说她瘦了,问有没有人欺负她,要秦娆难过的时候就回家,自己给丫头撑腰。

秦娆看着年过半百的便宜老爹,心底酸溜溜的。

这个在官场上油滑地不得了的小半老头,还有他身上背着的诺大的相府,是秦娆永永远远的避风港。

他能让秦娆如愿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也能宠得秦娆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得令人可恨。

没有他,也不可能有后来的秦娆。

“阿娆,你不能常回家,就支使下人们来传个话,你母亲也很想你。”丞相老爹看向钟归远,叹了口气,“你可要对我这傻丫头好好的,要让她受委屈,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丞相老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摇摇头,“你自己选的日子,自己要好好过。”

秦娆明白,精明如丞相老爹,怎么会看不出秦娆的一厢情愿呢。

他也只能靠自己在官场上的势力,让钟归远的心,多放在自己的丫头身上罢了。

告别老爹,秦娆和钟归远要分别去女席和男席。

秦娆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看着这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样子,十分冷静地跟着一个端酒水的婢女身后。

实在是,书里没写这个宴会的路应该怎么走啊!它只是说宴会厅很大,门口婢女来回穿梭,进去之后如何如何金碧辉煌,铺张浪费。

秦娆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能在自己家开口问路的理由。

谁知道那婢女拐来拐去,小碎步轻盈得像飞起来一样,秦娆又不能跟着她跑,于是......她跟着跟着就跟丢了。

她凭人品选了一条路,没想到却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从转角传来。

她趴在墙边,从树枝后面往前看,正是钟归远和秦清二人!

钟归远从怀里拿出一根簪子交到秦清手里,“我既已娶秦娆,从前情谊,就此了结吧。”

秦清不住摇头,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滑落,“钟哥哥,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钟归远的神情里满是复杂,有愧疚,不舍,还有恨意,“我不会再让秦娆欺侮你,只是我不能耽误了你。我有钟家的仇要报,你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不必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

秦娆咋舌,这段分手是全书剧情的小高潮,可谓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她当时还掉眼泪来着。

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拍了拍秦娆。

秦娆惊得回头,对上一张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脸,脸的主人往墙角里凑了凑。

“关你什么事啊”秦娆不客气地推开恶人兄,怕他动静太大,被钟归远发现。

“秦娆,你胆子大了啊,竟敢对本殿动起手来了,”恶人兄恶意满满,“是钟归远捧着你,给你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殿下?秦娆按兵不动,冷着一张脸不接话。

“你还真胆子大了,”恶人兄冷笑,“既然钟归远对你这么好,那你说说都发现了什么吧。得罪我的下场,我想你不想再体会一遍的吧。”

难道他就是和秦娆勾结的恶人男配六皇子?秦娆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原著里六皇子野心勃勃想要赶走太子,于是和秦娆勾结,试图搭上丞相这条线,然后从秦娆这里获取钟归远的消息。

秦清一路结识各路贵人,和钟归远一起踏上复仇之路,秦娆则在嫉妒之中倒戈六皇子,出卖钟归远。

“钟归远最近没什么动静,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啊。”

“你说,要是钟归远知道你爹当初暗地里对钟家做的那些事,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你吗?”

“你敢告诉他!”秦娆瞪大眼睛,充分伪装成一个只有恋爱脑的无脑蠢少女,“你、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他,我求你了,殿下。”

秦娆咬牙,“我去,我去打听还不行吗。既然我们都不希望他再翻出当年钟家之事,我们就算一条船上的人。”

恶人兄满意离开,秦娆松了口气。

其实,钟归远是知道的。

钟家还没倒台的时候,风光不亚于当今丞相府。

钟家小公子钟归远九岁可五步成诗,聪慧无双,上能探讨边防军事,下能悉知六艺,为人温文尔雅,温润如玉,是真正的翩翩君子。

可惜他及冠那年,钟家一朝倒台,墙倒众人推。

钟归远被贬为庶人,今上爱才,免他西北流放之苦。曾经锦衣玉食的钟小公子狠狠跌进泥里,优雅从容不再了。

但他不傻,那一年发生的所有事,他都铭记在心。

为了复仇,钟家小公子做了自己曾经最唾弃的一种人,那是趋炎附势,为登高堂虚与委蛇的小人之流。

更何况,他虚与委蛇的是一个女人。

是一个胸无点墨,盛气凌人,借着他的目光欺辱他喜欢的女子的女人。

当年的钟小公子,已经随着钟家的倒塌悄悄消散在繁华缭绕的京城里,在他刚刚及冠的那一年。

丞相生辰宴,来客众多,女眷挤在一处说话,男人们都在前厅。

应酬这样的事情,秦娆一向是能避则避,在众多不同背景和性格的太太小姐们之中带一种热闹气氛,一晚上下来,秦娆已经是疲惫不堪了。

好在钟归远早早就来接她了,准确来说,钟归远早早就...嗯...喊她回家了。

钟归远半真半假地喝多了。

二人坐上轿子,钟归远眼睛半眯,呼吸之间满是酒气。秦娆看着他,虽然他不说话,但也能感受到面前人的难过。

钟归远抚着一个空瘪的香囊,一遍又一遍,好像在想着什么,渐渐又睡着了。

秦娆没料到的是,钟归远第二天上朝就再没回来。

从宫里传来消息,钟归远在朝堂上冲撞了刚立下大功从边疆回来的大将军,被皇帝扣在宫里。

美名其曰,留钟归远彻夜长谈,实际则是以儆效尤。

这一夜之后,很多人都看清了当今天子对这位朝堂新贵的态度。

可是钟归远迟迟没有回来。

秦娆不免担忧,她登门回秦府找丞相老爹。

丞相老爹只是对她说,“现在时候还不到,钟归远犯的错不大,很快就会回家的。”

可是一天之后,钟归远被皇帝打入了天牢。

一时之间,众大臣人人自危,气氛诡异起来。

有人道皇帝偏爱新贵,边陲不稳,皇帝得倚赖将军平定。

也有人揣测,这是皇帝要捧杀功高震主的将军了。

钟归远被下狱,只有一点好处就是,秦娆可以去探望他了。

秦娆带着被褥和吃食去探望钟归远,此时已经是他离家的第五天。

牢房阴暗,穿过长长的走道,秦娆的裙角已然脏污。

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这里非诏狱,每天都有犯人因各种各样的问题死去,虫子蜘蛛网随处可见。

“钟娘子小心,”那牢头眼睛上下转悠,不知是恭敬还是轻浮,“这里污秽,娘子且忍耐些。”

秦娆垂目,不做声应答。

牢头吱呀一声打开门,“一炷香功夫,钟娘子请吧。”

钟归远抬起眼,身上还是离家时的那件衣服。

秦娆乍和他对视,竟感到一时失语。

“你来的正好,”钟归远轻笑,“陛下不日将我流放,我们和离,也算好聚好散,不连累你一遭。”

“不可能。”秦娆瞪眼,她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抛下钟·小肚鸡肠·归远自己跑了,回头他一朝东山再起,可是要一剑把她搞死的。

“你休想!”怕一句气势不够,秦娆又补一句,眼睛瞪得滚圆。

钟归远气定神闲,敲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一顿,诧异道,“你不愿意?”

“不和离!”秦娆梗着脖子。

钟归远静了几秒,表情似乎有些茫然,慢慢道,“好。”

秦娆从监牢回来,竟迎面撞上恶人兄。

恶人兄看起来心情很好,和蔼得不行,“你来看望归远兄,归远兄近来如何?”

“看在本殿心情好,今日不与你计较。”恶人兄春风得意,秦娆用脚趾头也能看出是他在背后捣鬼,“你别担心,本殿只是让他吃吃苦头,不会要他性命,你且盯紧了。”

“他根本不信我,我如何盯紧他?”

恶人兄胸有成竹,“等他出来,我自会给你创造机会,让他信你。”

秦娆并不担心钟归远入狱,也不担心他被流放判罪,这些在原文中都是没出现的情节。

她只是想知道现在故事发展到了哪一步,钟归远和那新贵将军行动到哪里,现在离钟归远翻身篡位,刺死秦娆还有多久。

六日后,皇上把钟归远从牢狱中放出来。

同时,恶人兄也卖给了秦娆一个机会,一个获得钟归远信任的绝佳机会。

秦娆隐隐约约感到钟归远在刻意避着自己。

无论她什么时候去,什么理由去,最多也就是匆匆一面,又被用各种理由搪塞走。

很快就到恶人兄说的那个“好机会”。

钟归远和新贵将军明面上反目成仇,水火不容,暗地里二人经由秦清牵线,早达成一致,暗地谋划大事。

不过,秦娆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这应该是恶人兄给自己挖的大坑。

但是自己还是得跳进去,完了自己拍拍土爬上来颠颠给恶人兄汇报二人的真实关系。

今日是钟归远和新贵将军公开道歉言和的日子,二人约在明月楼。但是又定的是握手言和不成,两人当堂争辩,龃龉更深的戏码。

秦娆拿到的是恶人兄亲自派发的,趾高气扬、以势压人、救被新贵扣大帽子的小丈夫的劣质小册子。

钟归远前脚从正门出去,秦娆后脚跟着出发。

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轿子一晃一晃,心也跟着一晃一晃。

等她晃晃悠悠到明月楼,楼上两人已经剑拔弩张,气氛很不对了。

“你要道歉,就是这个态度?”新贵将军童青齐大马金刀坐在主座,一双狭长的双目微眯,满是挑衅。

钟归远脸色阴沉,“你要如何?”

“跪下,磕三个头。”童青齐随手点了点他身旁的空地,眼神轻蔑。

气氛正好,挑衅正好,接下来就该钟归远拂袖而去,二人关系彻底僵化。

秦娆就在此时闯了进去,并收获了童青齐和钟归远二人齐刷刷的目光审视。

“你来做什么?”钟归远皱眉。

“我、我担心你,听说、听说......”秦娆本编了一句肉麻的谎话,后一句实在说不出口,“就来看看......”

秦娆越说越小声,眼神不停瞟向别的地方。

“原来是钟小娘子,辛会。”童青齐表情还在笑,眼睛彻底冷了下去。

“素闻秦家大小姐性格温婉,最是善心,没想到遇人不淑,嫁了这么个无赖,不知是何滋味啊?”

秦娆被噎得说不出话,满京城谁不知秦家大小姐脾气火爆,性格奇差,全仗着秦丞相撑腰,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人设。

童青齐给秦清出气,骂了秦娆,也连带着把钟归远一起骂了。

“这些事不劳童将军费心,不过将军总征战在外,漂泊不归,自然难寻芳心,”秦娆搬出秦老来,“将军此次回京,已经见过我父亲了吧。当年将军家中落难,还是我父亲......”

童青齐皮笑肉不笑,“嗯。秦老丞相也老了,倒是今年的榜眼有模有样,颇有秦老当年风范。”

“秦娆,闭嘴。”钟归远一把把秦娆扯到自己身后,脸色不虞,“童青齐,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童青齐盯着钟归远扯着秦娆的手,挑眉道,“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再让我见到她。否则——见她一次,杀她一次。”

被童青齐盯着,秦娆打了个寒颤,童青齐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要杀我,便是对不住我父亲。”

秦娆硬着头皮,又把秦老搬出来。

童青齐被气笑了,“当年为童家通风报信的明明是清儿,我该为她报仇才是......”

他说着脸色一变,陡然向屋内后退几步,拔出随身带的长刀。

钟归远慢一步,扯着秦娆往屋内退去。

“咔擦”一声,从窗边窜出几个刺客,还没等秦娆看清已经如闪电般窜向童青齐!

童青齐是他们主要目标,钟归远和秦娆就是附带的小菜。

刺客训练有素,几个围攻童青齐,分出两个来对付钟归远。

钟归远习过剑术,但也只是自保。

秦娆躲在他背后,钟归远要一人应对两个刺客,实在是捉襟见肘。

另一边童青齐虽然有些吃力,但毕竟久经沙场,一时也不落下风。

钟归远闷哼一声,露出一个破绽,眼看着另一个刺客剑就要落下。

秦娆把钟归远往旁一推,自己只来得及避过一半,剑尖划破后肩,顿时皮开肉绽。

钟归远挡下刺客一刀,回头道,“别乱动!”

童青齐手起刀落,连着砍翻几个刺客。

房间很大,钟归远和童青齐占了房间各两角,秦娆看定,立即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钟归远急道,拖住刺客两招,秦娆抄定一个铜金镜挡下一刀,刺客再追,下一刀铜金镜脱手,咣当一声碎在柱子上。

秦娆连连后退,凭着娇小躲过几次,明显激怒了那刺客。

耳边童青齐刀剑声叮当不断,刺客一刀重重砍在墙柱上,双目死死盯着秦娆。

秦娆被逼到死角,已经无路可退。

秦娆瞪大双眼,濒死前的每一幕都被无限拖长。

她看到刺客拔出长刀,举过头顶,缓缓刺下。

四周一瞬间变得很寂静,心脏疯狂跳动,肾上腺素飙升,她能看到刀尖一点点劈下来,好像嗓子被什么捏住,发不出呼救声。

接着她听到刀尖刺破血肉的声音,眼睛被溅进温热浓郁的鲜血,眼睫颤动几下,后知后觉闭上眼睛。

刺客不可置信地缓缓倒下,秦娆睁开眼睛,是钟归远通红的双目。

他满身是血,似乎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把把秦娆拉到自己怀里。

“你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我面前。”

经此一事,钟归远不会像之前一样防着她了,可是更大的麻烦就是她该怎么对付六皇子。

恶人兄笑嘻嘻看她出入钟归远的书房,要她去偷钟归远的信物。

秦娆先推脱找不到,几次过后,恶人兄终于凶相毕露。

“这是浮日散,七日后没有我的解药,必将串肠烂肚而亡。”恶人兄看着她喝下,“找到东西,我自会庇护你;若找不到,也不必留着了。”

秦娆拿着钟归远给她防身的匕首撬开书房的门。

钟归远调动暗中部署的信物。

秦娆记得描述的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符,上面雕刻着特殊符文。

秦娆一惊,火折子掉在书案上,还没等她看清,立即点燃了一卷纸。

她慌忙用袖子去拍,又手忙脚乱把桌子上的油灯碰倒,顿时点燃了整张案面。

“我......”秦娆转头去看钟归远比锅底还黑的脸,又看向点燃的桌子,呐呐道,“我不是来烧书房的。”

秦娆冷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她想要活下去,只有两条路,第一条是设法获得钟归远信任,投靠钟归远;或者直接倒戈恶人兄,利用自己的先知信息帮恶人兄赢得皇位。

钟归远最近似乎对她戒心放下了一丝丝,但也摸不透他究竟对自己什么态度。

恶人兄明摆着脾气差,阴晴不定,而且原文里秦娆就是和他联手,最后被钟归远一箭穿心刺死的。

难道原文里秦娆和恶人兄联手,是因为恶人兄的毒药吗。

秦娆突然举棋不定起来。

这也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决定,她得好好地、仔细地琢磨琢磨。

她知晓钟归远接下来的所有行动,借助恶人兄现在的优势,把羽翼未丰的钟归远一党全然扼杀,看起来胜算更大一些。

但秦饶心里始终有一个隐隐的期望,她希望钟家的小公子能实现自己的心愿。

如同她期待太平盛世能长久不衰,美好的娇花能永不凋零。

这曾经是她看过这一段文字时,最大的愿望。

钟归远是男主,按照剧情他会一步一步扩大势力,扶持不被看好的小皇子,为被文字狱波及的钟家平反。

秦饶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把恶人兄的情报当投名状在钟归远面前洗白自己。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确实在很难。

但眼下得解决一个火烧眉毛的问题,恶人兄让她去偷信物的毒药,快到日子了。

既然决定要投靠钟归远,就要坦白到底啦。

秦饶守在门口,第一时间堵住钟归远。

他带着一身寒气,带似乎心情不错,秦饶默默送了一口气。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秦饶殷勤地接过钟归远脱下的外衣,递上一件松垮的袍子,“能让他们都走开吗?”

钟归远摆摆手,身边的侍卫关上房门。

睁开眼,坐起身,看着古色古香的陌生房间和身上素净的古风长衫,我有一瞬间脑子里是空茫茫的一片。

一低头,就有长长的黑发从肩头滑落,我捞了一缕稍稍用力拽了拽。

那我这是……生灵夺舍借尸还魂死而复生投胎转世位面穿越??

脑子里最后清晰的记忆是被灾祸撕碎了身体,神魂在炙热的爆炸中归于沉寂……我想着这就是身死道消吧,却没想到会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再次醒过来。

不太对,我好像在这之后还有零星的记忆,却模模糊糊的,记不真切。想要强行想清楚,头却又晕又闷地疼了起来。

我闭上眼揉着额角,等到这阵不适感平复下去重新睁开眼,就看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世间所有美好的词用来形容这个陌生男人都嫌不够,他站在那里就是有匪君子兰芝玉树高洁清贵遗世独立,眉如青黛目似星河,美得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天神仙君……偏偏这样的人,眼角眉梢都是如水般地浅淡温柔,简直惑人心魄。

我在短暂地怔愣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抵触的情绪,紧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胀感更为迅速地充斥于胸膛,满溢了出来,揉着额角的手不自觉地就去揉了揉更难受的胸口。

我呆呆地看着对方,轻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陌生的美人眉间轻轻蹙起,他缓步走过来伸出细白的手指,我虽然本能地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完全动不了,然后那微凉的指尖就点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竟然被别人的威压给镇住了?!

比起美人的碰触,我更惊讶于自己怎么变成了个弱鸡。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美人的手指已经滑过我的鼻梁,最后抬起了我的下巴。我见他弯腰低头,目光深沉地审视着我的面孔,那模样就像曾经的我盯着死机的电脑,严肃认真。

美人声音清泠泠的,像是山间流过的泉水,我感觉烦乱的思绪渐渐平复,甚至生出了一丝祥和。

「刚刚头很晕,还闷疼,现在心口有些憋得慌。」

「神魂还不是很安稳。」

美人回身拿起桌子上的瓷盅递给我,我接过来,看着里面浓黑的药汁,不假思索地一饮而尽。药汁又苦又涩,难喝到舌头都发麻,就在我微微皱起眉的时候,美人又递给我一杯清水。他非常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和缓:「再睡一会儿,今天的修习就不必去了。」

我乖乖躺回床上,眼看着美人要离开却在门口停了下来,他半转过身子说道:「我是你的师尊,纯钧真人秦青潇,你是我的亲传弟子林涑河。」

言罢转身离去,留下震惊的我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再也无法入睡。

我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原世界身死道消之后我穿越了!

还魂穿到了书里的恶毒女配身上!

天道你出来,老子要和你聊人生!

这是我在原世界追的一篇题为「美丽坚强天赋异禀的女主一路升级打怪收集后宫」的网络爽文——纯钧真人秦青潇就是女主众多后宫里的正宫男主、七百年修为的剑仙、修真界不可撼动的神话,是集美貌与实力于一身、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

而林涑河则是妄图染指这位修真界神话,和女主抢男人的恶毒女配。

林涑河是秦青潇在渡劫突破的时候偶遇的弃婴,因为自身得天地一缕清气而帮秦青潇抵挡了雷劫。秦青潇成功渡劫后便收她做了亲传弟子,一为还报一为惜才。林涑河天资卓越又勤奋刻苦,两百年便修出仙魂神识,成为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人物。

林涑河出场时,跟在秦青潇身后端的一派仙者气韵,旁边的玄光山弟子七嘴八舌地把以上背景简单交待了一遍,然而接下来这个怎么看怎么正常的女配就开始骚操作了。

毫无铺垫的林涑河突然就暗恋了她师尊近百年,第二次出场就给秦青潇下了无解的那个什么药,那段剧情作者拉灯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最后成没成功,反正从那之后林涑河就像失心疯了一样死命黏着秦青潇,成了女主收正宫路上的绊脚石。

她先是在门派收徒大会上各种使绊子不让秦青潇收新徒弟,女主阴差阳错拜入秦青潇门下后,觉得林涑河配不上这位高岭之花也处处和她作对,两个人一来二去几次交手各有输赢,但是秦青潇却渐渐被女主吸引,而他对林涑河的师徒情分,则在林涑河各种骚操作下一点点地消磨殆尽。

小说没追完,我人就因为原世界的那场灾祸没了,也不知道林涑河最后是什么结局,但是那时候她已经为了能超越女主,在魔窟献祭了体内的一缕清气,想来结局肯定是不大好。

而我,现在就是这个结局不大好的恶毒女配林涑河。

这个世界的天道没有搭理我,我还是只能靠自己自救。

完全不知道现在剧情发展到了哪里,而刚刚破绽百出的表现简直连我自己都没眼看,要是回头我告诉秦青潇自己其实是昨夜练功行错心法伤了脑子,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一剑给我脑袋开个洞让我清醒一点。

我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完全理不出头绪,干脆坐起身下床掐了个清身诀,又换上一套弟子服,打算出去溜达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抢救一下悲催的自己。

「玄光山」作为修真界的十大宗门之一,建筑豪华,弟子众多,非常有钱有势,而秦青潇作为修真界的神话,在宗门里当然被当成宝贝供着,他居住的太白峰潇湘阁山清水秀灵气充盈,门内包括我一共七个亲传弟子也都有自己的小院。

林涑河排行第五,和师门其他人处得其实都不错,两个师弟师妹也很喜欢她,所以说后面搅和师尊收徒,纯粹是作者脑子进水了——她本来也不是秦青潇的关门弟子啊!

「五师妹你怎么出来了?师尊说你身体不适,今日让你好好休息的。」

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温润帅哥,我眨眨眼看着他并未说话,温润帅哥满脸担忧地快步走过来伸手摸我的额头,这一次我很轻易地就退开半步,一歪头躲了。

「我是三师兄啊,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师尊说你昨夜修习行错了心法、伤了神魂,没想到这么严重。」

哎?!这个理由听着略耳熟啊。

「三师兄……洛鸣沙?」

我试探着说了个名字,洛鸣沙激动得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就像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狗子……啊不是,是失散多年的孩子。

「对对对!你想起来了?」

「我只是记忆有些受损,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有些混乱。」

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着,我冲他露出一个温良无害的乖巧笑容,然后我的三师兄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摸着我的头,细声细气地哄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师兄会陪着涑涑慢慢想起来的。」

原著里,因为林涑河被抱回师门的时候还是个婴儿,就一直由洛鸣沙抚养着长大。

是的,养大女配的不是她师尊,而是她那个温柔娴静、慈母一般的三师兄!

在金丹期之前,秦青潇就是个木得感情的工具人,负责提供修习需要的各种心法丹药、秘方符咒,而他本人直到女配结丹渡劫才再次出现。

女配就是在师尊帮她挡下渡劫的天雷时「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如神祇般的高岭之花,从此就一见钟情无法自拔默默地暗恋了秦青潇百十年,而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也学着暗恋对象的模样成了个高冷御姐,也不再和抚养她长大的「养母」洛鸣沙亲近了。

原著里林涑河接连几次斗法输给了女主后,人就变得偏执疯狂,她趁着秦青潇外出时成功给女主下咒喂毒,而后把人囚困在结界里折磨。没成想突然归来的秦青潇打破了结界,将其丑恶嘴脸公之于众。

残害同门本是要被废掉修为、打散仙魂的,在所有人都对林涑河的恶毒手段心生嫌恶、觉得她死有余辜的时候,只有洛鸣沙跪下来苦苦恳求,甚至愿用自己的金丹修为换林涑河的一条命。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回抱住洛鸣沙,蹭了蹭他的胸口:「三师兄你别担心,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看书的时候我就觉得,林涑河在对待女主时确实手段恶毒残忍,但是女主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她因为觉得林涑河配不上秦青潇,就各种针对林涑河,明明不喜欢却因为秦青潇是「当世第一剑仙」就要把他抢过来,而且手段也……不怎么光明正大。

说到底,这俩人就是情敌,她们之间就是私人恩怨而已,真的上升不到「正义与邪恶」这个高度。在女主的立场上,林涑河是个不自量力跟她抢男人的恶毒女人;但是在林涑河的立场上,女主也是个玩弄她深爱之人感情的感情骗子。

至于秦青潇嘛,被自己徒弟下了药,八成是生米煮成熟饭了,他没当场给林涑河一个万剑穿心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虽然是女 X 男,但是我觉得 XX 不分性别,秦青潇对待林涑河的态度没毛病……

这么说起来,我其实只要和秦青潇保持距离就好了啊!

女主针对林涑河是因为觉得女配要和她抢男人,我虽然没有惹不起她,但是依旧可以躲得起啊!

虽然下药那晚拉灯了,但是第二天女配可是和男主两人衣衫凌乱地在床上醒来的,我今早的情况和原著描写的完全不同,可以肯定这不是那一夜。秦青潇又不是个会为了我说谎的人,那看来昨晚林涑河是真的行岔了心法、出了问题。

这件事原著里没有写过,那就说明是在下药事件发生前。因为如果是下药后,秦青潇肯定不会独自前来给林涑河送药,而是会让洛鸣沙来照顾她。如果不是我魂穿过来,应该就没有「记忆混乱」这个副作用,而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日常小事。

我还不是个 XX 犯!!

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我激动地从洛鸣沙的怀里抬起头,可能是我的表情太扭曲了,他还以为我怎么了呢,慌忙捧住我的脸。

我搂着他的腰,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响亮了不少:「鸣沙师兄,我 xi……」

我想说我想好了,我要搬回他的院子跟着他好好修习。女主男主什么的让他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老子不伺候了!

我要跟我的「养母」洛鸣沙一起踏踏实实过母慈子孝的小日子!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威压生生打断,感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我咳嗽了两声。这时候,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不是说让你在房间里多睡一会儿吗?」

清泠泠的声音虽然温柔,却透着一点点阴阳怪气,我扭过头,就看到我那个高岭之花的便宜师尊正目光微凉地看着我。

「我……我睡不着,就出来溜达溜达透透气。」

心口又传来一阵酸胀感,我习惯性地揉了揉。

秦青潇见了我的动作,眉间轻蹙,一步上前牵起我的手就开始诊脉。

洛鸣沙被这突然的「性感名医,在线出诊」给弄蒙了,茫然地来回看了看我们俩,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着急:「涑涑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应该就是行错心法有些影响脉象,缓几天就行。」

我赶紧安抚老母亲般紧张的洛鸣沙。秦青潇诊了一会儿,神色也缓和了些,语气平静道:「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神魂有些悸动,这几天按时吃药、好好休息。」

洛鸣沙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事,那涑涑你赶紧回去好好躺着别乱跑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谢谢鸣沙师兄!我想吃榛子松仁云片糕、栗子面窝头、芸豆卷、豆馅年糕,还有一口下去全是麻酱跟红糖的、黏糊糊的糖火烧!」

虽然修仙到我们这分儿上都可以辟谷,但是我和林涑河一样都是非常喜欢吃点心的甜党,而书里写着洛鸣沙可是个厨艺精湛的家事能手,经常换着花样地给林涑河做好吃的。追更的时候,我就羡慕得酸成了一颗柠檬精,现在终于有机会亲自上阵去吃好吃的了,我恨不得自己能长四个胃!

洛鸣沙点着头认真地听着,不但没有半点儿不耐烦,还追问我要不要喝甜汤,我当然是点头如捣蒜地响应着「要喝要喝」,洛鸣沙向秦青潇行了礼,便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我目送他离开后,就打算回屋躺好等着被投喂,这时候才突然发现秦青潇并没有放开我,我的手腕还在他的手里,那如葱白般纤长的手指正若无其事地扣在我的脉门上!

瞬间寒毛炸起、血脉贲张啊喂!

「那个……师尊,我要回去了。」

我抬起手示意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腕,委婉地表示:您可以放开我吗?

秦青潇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直接拉着我往回走。我踉跄了几步,赶紧调整步伐跟上,让自己不要像是个麻袋一样被拖着走。

不过走了没多远,秦青潇就慢了下来,我本来还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他这突然减速,让我猝不及防直接撞他后背上了。

为什么秦青潇快要 1 米 9 而我可能刚刚 1 米 6!

这穿越砍我修为也就算了,还砍我身高,把我的 15 厘米还给我!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我揉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看着眼前模糊的背影:「谁啊?」

「师尊你在说什么呢!我是鸣沙师兄带大的,我俩关系当然好了,而且是一直都很好啊。」

这一声轻笑让我后背一凉。我擦了擦眼泪,只见秦青潇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那意义不明的浅淡笑容,让他少了三分仙气,多了一丝魔性。

这位男主您 OOC 崩人设了!

「你刚刚,是想和鸣沙说什么?」

秦青潇彻底转过来身盯着我,寂静的院子里只有风吹过桃花树的沙沙声,他美到极致的面容肃正端方,让人生不出半分亵渎心思。

突然刮过的风吹落大片如雨般的花瓣,我眯起眼偏过头躲了一下,伸手抚平被吹乱的发。

「……我想说我虽然脑子不好使了,但是我会认真修习,不给师门丢脸,请组织放心!」

突然出现的求生欲让我临时改口,满脸正气凛然地说着也不算太违心的话。毕竟林涑河资质绝佳,还有着一缕天地清气,即便不能恢复到我曾经的境界,但努努力在这个世界当个大佬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秦青潇眨了眨眼,突然「噗嗤」笑了一声,仿佛冬雪消融大地回春,他伸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微暖的风吹起了他宽大的袖摆。

我想着秦青潇是个剑仙又不是个牧师,怎么还没事儿给徒弟上 BUFF 的?但是自从那天他肯定了我的学习热情后就开始了课外辅导班「一对一」授课——我记得原著里没有这么一出啊!

虽然心里犯嘀咕,我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秦青潇身边刻苦修习。

不得不说,名师的教学质量确实高,我来的时候是灵寂后期,跟着秦青潇高强度嗑药行气了多半年,竟然在闭关三个月后突破到了元婴期!

这本小说的设定非常简单。

前面炼体、练气、筑基不过是入门,后面的融合、金丹、灵寂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了修仙,而元婴、出窍、分神那可就是能被喊一声「仙长」了,渡劫期的大佬人数更是整个儿修仙界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至于我那便宜师尊,他是大乘期的,还是后期,彻底修到顶了。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修仙界的神话、当世第一剑仙、本书男主角呢!

但是我记得林涑河是在洛鸣沙替她担下惩罚后,由于对女主怀恨在心而触到了机缘,才突破瓶颈晋级成元婴的。现在女主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这就疯狂练级,不太好吧?

怀着满心忐忑和疑虑地溜达回我的花研居,刚一进院门,就被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艳御姐抱了个满怀,我瞬间什么都不想了,脑子里只有「嘿嘿嘿」的笑声在回荡。

「小五出关啦!快让我看看怎么样,有没有突破?」

身穿着浅葱色广袖素锦天河裙的美艳御姐,是我的二师姐月寻影。她搂着我,直接上手毫无顾虑地就探我的神识,我克制住想要躲闪的本能,乖乖让她弯腰与我额头相抵。

「不错不错,竟然到元婴了!老四你也得抓点儿紧,不然可就要被超过了。」

月寻影欣慰地点点头,先「叭哒」亲了我一口,还不忘转头揶揄一下我的四师兄花吹雪。

虽然名字又美又风雅,但花吹雪的外型是个棱角分明的硬派型男,就是那种看上去把技能点都加在冲撞、重击和撕裂上的近战法师。听了月寻影的话,他颇为认真地说道:「小五的天赋我是比不了的,她最近又格外努力刻苦,超过我是迟早的事。」

「四师兄,你特意在我院子里等我出关,就得为了吹我彩虹屁吗?」

虽然外表冷硬严肃,但其实花吹雪是个脾气非常好的大暖男,或者说整个儿太白峰如果建个微信群,那名字一定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当然是知道你今日出关特意来庆贺的。」花吹雪示意地上的几个酒坛,露出八颗牙的灿烂笑容,「这是我在凡世取了早春的桃花酿的三年的『醉桃夭』,虽然比仙界的酒少了灵气,却别有一番滋味。」

「那就谢谢四师兄啦!话说,怎么没见鸣沙师兄?」

我左右寻摸了一圈没见到我「养母」,颇为诧异地问道。

按照洛鸣沙对林涑河的重视程度,没像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一样守在闭关洞府外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如今他竟然还不在花研居,我隐隐有些不安。月寻影拎了一坛「醉桃夭」拍开泥封,馥郁酒香霎时弥散开来。她语气随意地说道:「老三带着老六、小七去凡世历练了,大师兄前一阵子也闭关突破,最近家里清静得很。你再不出关,我俩都要无聊得长毛了!」

「凡世历练?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吗?」

我刚在石桌旁坐下,就被塞了一大碗酒。

花吹雪从百宝戒指里拿出几盘下酒菜,疑惑地看着我。我借着喝酒掩去失言的尴尬,这酒入口清爽回味甘甜,确实不错。

「就是到了历练的时候了啊!我虽然记忆混乱了,但还是有点儿印象的,亲传弟子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下山历练的吧?」

花吹雪端着酒碗耐心地解释着:「也不是有固定的时间,一般都是凡世有了大灾数,各门派才会派高阶弟子去历练。」

我这个因为练功出错伤了脑子的设定,整个儿玄光山都知道,曾经的高冷师姐变成了一个偶尔胡言乱语的逗比,所以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大家已经习惯。其实我也没太 OOC,毕竟林涑河在被作者强行按头喜欢秦青潇之前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我只是把活泼可爱扭曲成了吐槽外加没溜儿。

我当然知道这个下山历练没有固定的时间,只是我没想到剧情竟然推进到了女主要出场的时候!

女主是个聪明又有野心的妹子,她借着洛鸣沙这次下山历练的机会,巧施计谋故意显露自己有修仙的资质,于是被带回了玄光山先是在外门修习了半年,剧情就是各种智斗炮灰配角,期间被瞎转悠的秦青潇发现。

秦青潇被如此单纯不做作的女主所吸引,背地里偷偷帮着女主解决了不少麻烦,还悄悄给了女主好几本修习秘籍。靠着名师的暗中帮衬,女主修为突飞猛进,这才在半年后的收徒大会上脱颖而出,成了秦青潇的第八个亲传弟子。从此,也开始了和林涑河的正面交锋,牵扯出了后面好几十万字的爱恨情仇。

在女主进玄光山之前,林涑河就已经给秦青潇下药了!

我这一年里多半年在努力上便宜师尊的辅导班,小半年在闭关,根本没时间也没意向强睡那位高岭之花。也就是说,我躲过了全书最危险的必死剧情?!

接下来只要我不在收徒大会上作妖,等女主拜入秦青潇门下,我就要么闭关要么下山要么宅在花研居里不出去,尽量躲开他们俩,这样就可以不去当那个倒霉的恶毒女配了!

书里写林涑河和师门众人关系一直不错,只是后来因为跟女主争斗变得偏执激进才渐渐疏远——只要我不去搭理她,就能继续和我可爱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相亲相爱,还能有老母亲洛鸣沙的无原则护短,小日子不要太滋润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一想到自己今后快乐的修仙生活,我就心里美滋滋,喝起酒来也越发肆无忌惮。这种凡世的酒因为有着浊气,所以即便度数不高,对修仙者来说也非常容易醉,加上我确实酒量不咋地,喝着喝着感觉手脚脑子都渐渐不听使唤了,于是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我迷迷糊糊捞过酒碗,发现里面浮着几片桃花瓣,心想这跟桃花酒还挺应景的,就打算招呼他俩来看。结果一抬头,身边哪儿还有人?偌大的院子里,只有身边翻倒的几只空酒坛和桌子上未喝完的白玉酒碗。

我支着脑袋,把碗凑到嘴边无意识地一口口灌下去,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碗已经空了。没轻没重地撂下酒碗,我打了个嗝,扶着桌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二……师姐?四……四师兄?嗝!」

想要往前走两步,却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发软,我闭着眼睛缓了几息,发现自己没有跌在地上。我疑惑地睁开眼,在湛蓝天空和粉白桃花的映衬下,秦青潇的面孔美得像是画一般,微风吹起他散落的长发和簌簌飘落的花瓣,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他这是自带特效还是鼓风机?怎么一出场就拉满了言情小说的逼格?

哦,对了,这就是小说。

我眨了眨眼,嘟囔着「珍爱生命,远离主角」,努力挣扎着想要退开些,但折腾了半天,却只是抓着他的衣襟勉强站直。

不行不行,太近了死得快。

虽然脑子深处的警报一直在吱哇乱叫,可是身体它有自己的意志,我把头抵在秦青潇的胸口往上一些的地方,半点儿也不愿再动了。

「怎么喝了这么多?」略带严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含含糊糊地回一句:「开心嘛。」

「不过是突破到元婴。」

「你这话说的……元婴已经很厉害了,难道要我半年直接分神么?那我不成了怪物了?」

我不满地抬起头抱怨,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竟然觉得平时难以亲近的高岭之花此时眉目柔和,桃花眼里水波潋滟、惑人神魂。

「便是大乘期也是可以的。」

我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靠在他身上戳着他的胸口:「大乘期……呵呵……大乘期?你是觉得大乘期是地里萝卜吗,满世界都是?」

手突然被抓住,我还没回过神,心口就猛地一阵酸疼,仿佛被抓住的不是手而是我的心脏。

醉酒的感觉和心口的疼痛混在一起,我皱着眉微微蜷缩起身体,感觉到有人搂着我的肩膀焦急地询问着我哪里不舒服。我茫茫然看着眼前面目模糊的人影,突然就委屈得不得了。

睁开眼的瞬间,我就被宿醉的头疼给打倒了。我本能地给自己施了个安神法诀,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窗外已经晨光熹微,看来我是睡了半天又一宿,周身清爽,倒省得再用清身诀了。本来睡醒了就打算起来做个早课,修仙这事儿即便有天赋也得努力,想要当大佬就得天资过人还得比别人勤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林涑河身子骨不太行,宿醉之后我现在浑身疲软腰酸腿疼,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无力感,挣扎了半天也没办法爬起来,只能放弃。

躺在榻上当咸鱼,其实也挺舒服的。

既然没办法去院子里用功,那我决定就在被窝里好好盘盘逻辑。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而且还不是自愿的。我这人虽然惜命,却也干不出夺舍这种缺德事儿,这原主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影响了我的正常生活,这谁受得了?而且就我穿越的这个时间节点来看,林涑河还没爱秦青潇爱得难以自持,怎么就每次见了他都这么大反应?

所以说,我这显然不是穿书这么简单。

在原世界我虽然是个不好招惹的大佬,但是像我这样不好招惹的还有好几十个,所以原世界的三元神「天机、天命、天道」特别没有存在感,每天就看着我们这帮修为过万年的老妖怪们上蹿下跳用特效打架,连个屁都不敢放。

原世界的凡世和三界时间流速不同,在那边千年修为都是小学生水平,我随随便便闭个关都是百年起步上不封顶,所以当初看书的时候见秦青潇一个七百年修为的剑仙便成了修真界的天花板我还嘲笑人家:怕是一楼的天花板吧?结果自己现在穿过来成了地下室的地板,我再也没脸嫌弃男主战斗力不行了。

好在我也就是个地下三五层,我下面还有十几层呢——不慌!

但这就意味着,这里的三元神还是很有实权的,毕竟不管是这帮修仙的还是神族、魔族,都没人能干翻它们,那么我如今穿越而来搅乱了命数,不可能不被三元神盯上。

怎么突然就从快乐的穿越生活里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扭过头就见我那出场自带特效滤镜的便宜师尊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我醒了,他微微一愣,好像是犹豫了一瞬,才缓步来到我旁边。

「醒了?感觉好些了?」

秦青潇冷肃的面容上带着浅淡的关心,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非常珍贵。

我掀开被子努力坐起来,给予本书男主足够的尊敬,乖巧地回答:「弟子昨日喝多了酒有些宿醉,劳烦师尊挂碍,并无其他不妥。」

我自认为自己态度足够端正了,但是却看到秦青潇眉间微不可查地轻轻蹙起,瞬间懵逼。

他态度冷淡地把托盘放在了榻上,我看着那小小一砂锅的鸡蛋粥有些恍惚,只见他舀了一碗吹了吹,这才递过来。我赶紧道谢接下,慌忙间碰到了他的手指,秦青潇的耳尖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薄红。

鸡蛋粥的温度被他吹得刚刚好,温温热热十分适口,味道清淡,显然不是出自我的师兄和师姐。难道是这位亲自下的厨?

怀揣着疑惑,我边喝粥边试探性地问道:「师尊,弟子是和二师姐与四师兄一起喝的酒,不知道后来他二人如何了?」

「昨日山长传讯,我派他们二人与丹霞峰的弟子一起去了嵊洲岛。」

嗯?昨天我们仨不是还一起喝酒来着?您什么时候把人派走的?

可能是我脸上的疑惑太明显了,秦青潇瞥了我一眼,语气凉冷:「你那时候已经喝得太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心虚得赶紧低下头继续喝粥,努力回忆着昨天都发生了什么。我似乎是睡了一会儿又醒了,然后发现院子里没人了,就自己给自己灌酒。接着秦青潇突然出现,勾起了原主的心疾。

没错,我记得昨天自己心疾犯了,但忘了是因为秦青潇抱住了差点儿摔倒的自己。然后呢?然后……秦青潇还挺关心我来着,问我哪儿不舒服,我就告诉他心口不舒服。

……不对!我是拉着秦青潇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上告诉他:这儿不舒服!!!

扔下勺子捂着嘴一顿猛咳,秦青潇接过我手里的碗,轻柔地帮我拍背顺气:「慢一点儿,怎么这么大的人喝个粥还能呛到。」

我咳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说。秦青潇端走木盘,我也顾不上腰酸腿疼了,爬起来冲到水盆边仓惶地洗着手脸,还是原始的方法最好用,比清身诀什么的靠谱儿多了。稍微冷静一些我才转过身,只见秦青潇端着水杯站在我身后,这次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半点儿也不敢再碰到他了。

「你以后,不要在旁人面前饮酒了。」

虽然这句话语气平静,我却像是挨了道天雷一样浑身僵硬,尴尬地应了声「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便目送这尊大神离开了我的房间。

喝多了对着自家师尊性骚扰什么的,我这是恶毒女配人设不倒啊喂!

虽然后面的事我是真的半点儿也想不起来了,但是想着自己强迫秦青潇袭胸,我就恨不得真去挨上几道天雷,劈一劈我这进了水的脑袋。

喝酒误事,老子要戒酒!

不得不说,秦青潇不愧是本书男主,修真界的神话,被喝多了酒的徒弟性骚扰了还能尽心尽力地照顾对方,真的人美心善。

我坐到桌子边继续喝着鸡蛋粥,虽然味道普通但这可是男主亲手给我熬的,还被他吹了仙法,满满的心意啊!

现在大师兄在闭关,二师姐和四师兄在出公差,鸣沙师兄和师弟师妹在走剧情,整个儿太白峰不就只剩下我们俩了吗?我这个性骚扰的恶毒女配要独自面对男主不知道多少天,这么一想就瑟瑟发抖。

秦青潇没有给我逃避的机会,我粥还没喝完,他就一道传音让我巳时去剑庐找他。男主的话就是神谕,我当然是爽快应下,迅速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就屁颠儿屁颠儿跑去复命。

作为第一剑仙,秦青潇不光会铸剑,还铸得特别好,好到能给自己铸出旷世神兵——双剑·业火寒天。

这两把剑看名字就知道它们是一对儿,而且名字还直白地说明了它们的属性:铸造时不光用了许多珍稀矿材,还引了商丘的天火和养天池的神水,凭实力成了书中不逊色于上古遗物的法器。

秦青潇在业火寒天中融入了他的一滴心头血和一缕神魂,这双剑就成了他的本命法器,还开了灵识,从木得感情的输出机器变成了有脑子的输出机器。后面他把业火赠予了女主,不光是送了把武器,也是送出了自己的半条命。

啧啧啧,爱情使人降智。

我暗自感叹着来到剑庐,这里火气太重,我一直不太喜欢,所以这一年很少过来。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往日里躁动的火气今天意外地安静,秦青潇自带鼓风机地站在玄天紫金炉前,长发飘散衣衫猎猎,炉火将他的脸颊映得格外耀眼。

左手压在右手背上行了礼,我感觉自己面对秦青潇的时候真的又紧张又装 X,跟演古装电视剧似的。

秦青潇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带着我绕过紫金炉。后面几个房间,我知道有一间是他休息的卧房,一间是放置铸造好了的法器的库房,而这次去的是一间我之前没进去过的房间,里面有条不紊地堆放着各种材料,虽然看起来简洁朴素,但其实是个闪瞎我狗眼的稀世宝库!什么北荒山的大地结晶、不周山的极寒玄铁、冥渊的灭龙玉、青丘的万狐石,随便一件拿出去卖都能让我富可敌国!压抑着杀人越货的狼子野心,我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跟个劫匪似的。

清泠泠的声音此时像是诱人犯罪的恶魔低语,我捂着胸口茫然地看着他:「啊?」我真的要成为腰缠万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大富豪了吗?

秦青潇略带疑惑地歪了歪头,指着前面的博古架:「挑一件你喜欢的法器样式。」

哦,原来不是要送我稀世珍宝去卖钱啊。失望……个屁啊!不是,等一下,您这意思是要亲自给我铸造?!

「不…不用了吧?我去隔壁屋找件趁手的就行。」

男主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儿瘆得慌。

「你已经晋级元婴,合该有件本命法宝。」秦青潇态度平淡。

哦!原来是师门福利!因为书里的林涑河突破灵寂期时已经被逐出师门,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等好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站在博古架前看着那些基础法器,我有点儿犯难。倒不是选择困难症,只是我原本也是个法系剑修,最馋的还是秦青潇那把寒天,不过既然不想和他们牵扯太多,那还是避开剑吧。林涑河主要是得了那缕天地清气,我自身亲水这一年来都是走的水灵根的修习法门,那些长鞭啊、月轮啊的,也不太合适。

毕竟这玩意儿收起来最像剑了。

对于我的选择,秦青潇好像有些诧异,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没记得林涑河有表现出对哪样武器特别地偏爱,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秦青潇沉思片刻,挥手开始从周围选材料,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被他收进百宝戒指里,感觉心在滴血。接着他回到紫金炉前,玄天紫金炉除了中间巨大的主体,旁边还悬浮着八个小号的珍宝炉,秦青潇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材料分别放进珍宝炉里,接着引了天火进行淬炼。

我的心不滴血了,它已经破碎了。

太费钱了啊!这男人太土豪了!!贫穷使我质壁分离!!!

本能地回应着秦青潇的呼唤,我悄悄抹了把脸乖巧地走到他身边。秦青潇指着珍宝炉认真仔细地和我说着各种注意事项,我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儿了:「您老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来铸造法器?」

看着秦青潇微微一愣,眉间轻轻蹙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忘了拿腔拿调了!就在我慌忙想要找补的时候,他语气轻柔地说道:「我很老吗?」

「不不不!您不老您不老!您是三界第一美!光是看着您的脸,我都能吃下去三碗白米饭!」

求生欲让我马上吹出一道彩虹屁,刚说完就发现自己越发毁形象了——这张破嘴啊!就在我忍不住想给自己两巴掌的时候,秦青潇却伸手摸上我的头,他眉眼弯弯声音轻快,从冬日暖阳化作春风拂面:「只是让你打打下手,这毕竟是你的本命法器,有你的灵气加持,今后用起来更趁手。」

秦青潇满目柔光,勾魂摄魄。

他收回了手,我刚要转身又被他叫住:「你这样,就挺好。」

干笑两声,我面容僵硬地看珍宝炉去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在蹦迪。

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就因为我夸他好看,秦青潇就崩人设崩得连他作者妈都不认识了?

还是来道天雷劈劈我吧!

我觉得最近的日子虽然对心脏不太好,但是似乎还挺舒服的……

自从那天一个没控制住吹了秦青潇的彩虹屁之后,他虽然在不笑的时候还是清冷高洁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修真界高岭之花,但那也不过是浮于表面的人设罢了。

我试探着不再走中二装逼的古言路线,秦青潇对此毫无反应;我做了椰子酥栗子糕豆沙团子带到剑庐里吃,秦青潇没有斥责我;于是我放心大胆地搬了躺椅矮桌,一面看话本一面按时给珍宝炉输送灵气,偶尔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身上还盖着秦青潇熏了水信香的外氅。

啊,生活太滋润了!无心修习,只想咸鱼!

我渐渐发现秦青潇真的不愧是本书男主、女主心心念念的唯一正宫,他真的是太好了!

长得漂亮武力值还高就不说了,虽然不熟悉的时候觉得是朵高岭之花不容亵渎,但其实秦青潇对弟子很不错,本人严肃端方了些,不过包容度极高。

秦青潇安静话少,但是我看话本嘻嘻哈哈他也不生气,看到有趣的地方我跑过去念给他听他也没半点儿不耐烦。我喜欢吃点心零嘴儿,秦青潇自己虽然已经辟谷却不干涉我吃东西,甚至去了其他峰主那里还会带糕点回来。

这什么神仙师尊!给秦青潇疯狂打 call!

不过唯一让我困扰的还是原主的情绪,天天朝夕相处心脏不时难受一下真的挺折磨人的,我只能劝自己习惯就好然后尽量忽视它。

在剑庐勤奋(我确信)工作了十来天,这天早上同往常一样做完早课吃了早饭,我晃晃悠悠地打算去开工,刚出屋门就见秦青潇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开特效。

我这桃花树肯定不是凡品,每天见它哗啦啦地下花瓣雨但是半点儿都没有要秃的趋势,搁原世界这得让多少程序猿羡慕得摔键盘。就在我感慨的时候,秦青潇转过头,我已经习惯了被男主美颜暴击引起的心率过快和心绞痛症状,边揉着心口边上前打招呼。

「今日不用去剑庐了,鸣沙与江寒、木芝历练归来,你收拾妥当随我去主峰。」

心脏先是一顿,接着猛烈又疼痛地狂跳起来,我压住颤抖的手低头行礼,再抬起头露出往常那没心没肺的散漫笑容。

秦青潇的目光凉冷复杂,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关注他了,光是表情管理就已经消耗掉了我大半的心神。

女主带着她的光环和剧本上山来了!

我的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

玄光山一门的宗主被称作山长,山长的生活起居与门派的主要建筑一起,都在主峰凤鸣峰,这次迎接下山历练归来的内门弟子算是比较大的活动,几位生活在各自山峰的长老都带着亲传弟子一起出席,难得又热闹又正式。

我自打穿越而来就一直窝在太白峰上当个一心修习的技术宅,每天都是简单束个发再套件弟子服,师门里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我也乐得舒服,如今突然要出去见外人,一时还有点儿抓瞎。

因为这仙法里虽然有清身咒有净衣诀,却没有能够自动梳头化妆的法诀啊!

日常淡妆高马尾什么的我虽然可以自己完成,但是今天这种场合,光是要穿的正装就已经复杂得让我头晕了,看着眼前足足有七层的妆奁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最终只得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招呼坐在院子里喝茶的人:「师尊,您来一下。」

秦青潇动作微微一滞,扭过头,轻蹙眉间语气淡然:「何事?」

「那个……您会什么梳头化妆的法诀吗?教我一个呗。我有点儿……搞不定。」

我硬着头皮向他求助,秦青潇看着我素面朝天、披头散发的模样,毫不掩饰地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是被男主嫌弃了?!

悻悻然地缩回去半张脸,我一咬牙,破罐破摔地想着秦青潇都不嫌丢人我怕什么,就打算扎个半丸子头撸个上班妆就出门。

擦肩而过的身姿飘逸潇洒,水信香和外氅的轻纱扫过我的鼻尖,我转过头就看到秦青潇站在梳妆台旁拿起一把牛角梳。

「倒也不必。」看到秦青潇微微挑眉,我拎着裙摆跑过去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麻烦师尊了。」

虽然心里略微有些忐忑,但是秦青潇平时的衣品那么仙儿,应该不会是洗剪吹一体化的 Tony 老师吧?

牛角梳轻柔地滑过发丝,秦青潇动作熟练又麻利地帮我梳了个像是敦煌舞里那种往后背的高发髻,看了看我的妆奁,又随手从自己的百宝戒指里取了一套紫金天河石的首饰,瞬间,我的发髻上、耳朵上、脖子上和手腕上全都被戴满了。

秦青潇惜字如金地下着命令,我听话地闭上眼,就感觉到被微凉的手指挑起了下巴,接着一道温热的气息轻柔地吹在我的脸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本能地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倏地睁开眼就和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四目相对,我那来不及收起的凛冽杀气和周围的空气一起凝固了。

您也没说您化妆的法术是吹口仙气啊!

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况我也只能自己救场,礼貌地说上一句「您继续」。

我讪讪地收回手,马上再次闭眼当做无事发生,额头眉间传来倏尔而逝的一点凉意。秦青潇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离我八丈远。

嗯,确实人也离我八丈远。

不纠结这种让大家都尴尬的事情,我赶紧看了看镜子里金钗云鬓额间一朵桃花钿的高冷仙子,扭过头给秦青潇点了个赞。

就在我等着跟在他身后出门的时候,秦青潇又走了过来,他盯着我腰间那个丑了吧唧的蝴蝶结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解开重新系了个双耳结,又从衣柜里找出一条素白晕染湖蓝绣浅青云纹的披帛递给我。

再次整理了一番,我不确定地询问着秦青潇,他极其认真地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终于点了点头。

所以说我讨厌出席这种十分正式的场合,太麻烦了!

尽管平常我都是老大爷遛弯儿一样在太白峰晃悠,今天却必须要端起架子跟着秦青潇御剑来到凤鸣峰的正殿千光殿,远远看到从来没见过的一帮人让我心里没谱儿,秦青潇虽然没有回头却传音入密:「你只需行礼便可。」

知道便宜师尊会罩着我,我暗自松了口气,保持高冷人设与秦青潇落在殿前,一言不发地冲着迎上来的众人行了个礼。

感谢原主装逼装得深入人心,大家虽然对我很客气却没有要上来攀谈的意思,我乐得轻松往秦青潇身后一站,面瘫着凝神屏气偷听四周的八卦,争取把他们和书里的人物对上号。

大约偷听了一炷香的功夫,山门那里的迎客弟子跑来通报下山历练的人回来了,本来还有些嘈杂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山长带着各峰的长老,亲传弟子们跟在自家师尊身后,一起前往六合广场相迎。

我感觉到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甚至已经有了憋闷的感觉,不动声色地给自己连砸了三道清心、静气和安神诀——我现在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想了。

前面突然响起齐刷刷的行礼声,回过神就看到洛鸣沙正好抬起头,他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我,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冲我露出温柔慈爱的笑容,我也弯起眉眼回了他一个偶像包袱很重的浅淡笑容,只是这一下竟然引起周围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山长本来还在例行公事地说着发言,被这小小的一阵骚动打断,皱着眉往我这边瞟了眼,我低眉敛目淡定地站在原地。

本来嘛,叽叽喳喳的又不是我,老头子瞪我干什么?就在我暗自腹诽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我身前,抬起头就见秦青潇面色肃然目光凉冷地瞥了眼山长,老头子马上回一个和善的笑容转过头继续他的演讲。

我声音极轻地嘟囔着,秦青潇本来背在身后的手指尖一弹,我就感觉额头微微一疼,像是挨了凿栗。

强忍着没有伸手去揉,我飞快扫了眼如雕塑般站在前面的人,见他目视前方并未理睬我,也便收敛了心神跟着继续当雕像。

山长啰嗦了半天终于是讲完了,各个历练的弟子赶忙去和自家人抱团儿,洛鸣沙也带着冷江寒和苏木芝大步走了过来。与秦青潇行过礼之后,他就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就要揉我额头:「疼不疼?」想来是看见我挨的那一下了。

「别把我妆弄花了。」我虽然嘴上抱怨却没拍开他的手,洛鸣沙用手掌揉了两下突然察觉出不对:「你这花钿不是水粉画的?」

我都忘了这一脸的冷艳御姐妆是秦青潇一口仙气吹出来的,刚想开口搪塞一下,突然有人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清泠泠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突破了?」洛鸣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那就是说,现在不是灵寂期而是元婴期了?」

「嗯,是啊,就闭关的时候突破的。」

我点了点头,就见洛鸣沙露出毫无形象的烂茄子笑容,仿佛自家孩子拿到了清华和北大的双份录取通知书。

「啊!我家涑涑真有出息!这么年轻就到元婴了,真是修真界的小才女!用不了半年保准儿能超过你四师兄。」

被一把拽走搂在怀里蹭脑袋我已经习惯了,只是心疼再一次被拿来比较的花吹雪。至于周围那一群人仿佛见了鬼似的反应,我选择无视。刚刚还搭在我肩上的手,这次直接弹了洛鸣沙一个凿栗,他捂着额头眼泪汪汪地看着秦青潇,高冷的男主帮我扶正头上的发饰。

「我太高兴了啊。涑涑,晚上师兄给你做你爱吃的锅包肉和石锅豆腐羹。」

洛鸣沙倒是不在意秦青潇的训斥,捂着额头冲我眨眼睛,就在我疯狂点头给他点赞的时候,一道温柔甜美的嗓音突然传来:「洛道长。」还没看见人我就感觉呼吸一窒,顺着洛鸣沙的目光看过去,我终于见到了本书女主。

如果说秦青潇的美是凛冬风雪中不畏严寒绽放的雪莲花,高洁清雅,那女主曲绯烟就是阳光下盛开的牡丹花,美得富贵又张扬。

这两个人一水一火却都美到了极致,让人觉得他们既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契合。

我暗自感叹着不愧是作者的亲女儿,在美女如云的修真界曲绯烟都能吊打一大片,然而还没等我想办法遁走,心脏就像是被人捏住一般,疼得我差点儿呕出一口老血。仿佛要炸裂开的剧烈跳动伴随着耳鸣,我强忍着后退到冷江寒身边,一把攥住他的手。

六师弟冷江寒疑惑地转头看向我,我皱着眉缓缓摇了摇头。

「洛道长,这位就是您的师尊吗?」

曲绯烟的笑容明媚温柔,落落大方地看着秦青潇,洛鸣沙被她这么一问拉回了剧情,按照书里说的开始介绍起对方。

洛鸣沙这次下山历练是去了一个相传有神女出现的城镇,这个神女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神,而是靠着吸食少女生气修炼的妖修,那些拜入她门下的弟子纷纷成了她的口粮。

曲绯烟相依为命的姐姐也成了妖修的弟子,她察觉出异样想要潜入神女的祭坛,正好遇上洛鸣沙一行,便成了伙伴。最终妖修伏诛,但是曲绯烟的姐姐和那些早早跟在妖修身边的女孩儿都没能被救回来。

洛鸣沙本就觉得曲绯烟一个人孤苦无依,当发现她身怀灵根后,便热情地邀请她来玄光山修习,而曲绯烟本就打算和他们一起,自然是欣然接受。

当然,洛鸣沙不知道的是,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并不是曲绯烟的姐姐,她的姐姐其实被救了下来,曲绯烟趁人不注意给她喂了忘情丹,与她断了姐妹亲缘。

我因为知道剧情就没打算听他们的对话,只一门心思地压抑着身体的不适,想着赶紧完事回去休息。一只柔软的小手突然摸上我的脸,原来是苏木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我:「五师姐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还流了这么多汗?」

小姑奶奶哎,您这时候不要增加我的存在感啊!

我慌忙要去捂她的嘴,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苏木芝连声调都提高了不少:「师姐你的手好凉!你是不是不舒服呀?你嘴唇都发白了!」

我倏地扭头去看旁边的冷江寒,他避开我的视线,做作地咳了两声。

就知道是你小子撺掇的。

「没有啊,我挺……好的。」

一开口说话分心险些压抑不住疼痛,我想要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嘴唇却抖得不听使唤。

洛鸣沙听到我有异样瞬间从剧情脱离,满脸担忧地就要走过来给我诊脉,我看着曲绯烟阴沉沉的双眸在心里大声地呼喊:你不要过来啊!你去走剧情啊!接下来你该跟秦青潇说让他准许曲绯烟先入外门!

但是洛鸣沙听不到我的心声,他开启了慈母模式,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只能一咬牙自己硬着头皮顶上。

「师……师尊,曲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她既然有着灵根,不如……不如就先……先把她收在外……门。」

已经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冷汗都浸透了衣襟。

失去意识之前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水信香的气味缓解了心口的疼痛,我听见秦青潇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冰冷中透着一丝怒意。

得嘞!您是男主,听您的。

于是我老老实实闭上嘴晕了过去。

在识海里我发愁地盯着眼前的阵法,又改动了几处再念一段咒文,读条结束技能消失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奇了怪了:原主对我的影响这么深,我以为怎么也会有些残魂存留,竟然这么干净的吗?

如果只是对秦青潇的执念,我还能当作是身体的本能,但是对曲绯烟那么大反应我就是个傻子我也能猜到了:林涑河是重生的。

我穿越到了重生的林涑河身上。

就是不知道她重生到了哪个时间节点上,后来又做了什么改动剧情的事,而我又穿越到了哪里……

最终只能放弃寻找林涑河的残魂,我把现在能够使用的禁制噼里啪啦全砸在了识海里。总不能以后每次见着曲绯烟都犯病吧,那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犹豫了一下,又砸了一大堆安神静气的法咒,我这才无奈地退出识海,慢慢醒了过来。

看着身边面沉似水的秦青潇我本能地又闭上了眼睛,他语气严肃地淡淡开口:「林涑河。」

我心虚地睁开眼想要爬起来,被他一根手指点在额头上又摁了回去,只能躺在榻上瑟瑟发抖。

他冷眼看着我,面若寒霜。

我紧紧攥着被子,非常想蒙住脑袋当鸵鸟。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她十八岁时,走投无路,无奈之下,签了那一纸协议。 谁知道她产下一对双胞胎……于是她偷偷的藏了一个…… 几年后,阴差阳错,她发现一个跟她儿子一模一样的男孩。 而男孩的父亲,竟然是富可敌国的滔天人物!

顾欢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看着刺眼的手术灯。

医生拿着长长的导管,伸进了她的身体。

“很好,到达子宫,顺利着床。”

顾欢听完医生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十八岁的她,没想过自己在花样的年华,会走上代/孕之路。

代/孕女子万里挑一,她雀屏中选。

父亲被抓入狱,母亲命在旦夕,她需要钱,她没有退路……

顾欢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

不一会儿,一身职业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顾小姐,手术很顺利。你母亲的病情,我们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刘翠是雇主家的助理,“根据我们之前签过的合同,你一旦成功怀孕,就必须尽快办理退学手续,好全心全意养胎,直到平安产子。”

顾欢点点头,眼眶湿润。

她下意识的抚摸肚子,这未经人事的子宫,荒唐的开始孕育一个陌生男人的孩子了吗?

她不曾给过任何人的膜,也被刚刚的手术管给捅破了。

眼泪悄悄滑落,幸福自此再也和她无关……

顾欢以为上次人工受孕之后,能顺利待产。

“顾小姐,既然上次手术不成功,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一下身子。过几天我会派车来接你。”刘翠一脸严肃。

顾欢疑惑:“刘助理,还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么?”

“不了!一切等我安排。”

果然,没过几天,刘翠就派车来校门口接顾欢。

顾欢被人带进一幢奢华的别墅里。

“小姐,晚上少爷会过来。请你清洗好自己,少爷喜欢干净的女人。”别墅佣人说道。

顾欢攥紧手指,微微点头。

她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要面临了……

既然是代/孕,就意味着无论用何种方式,她必须要生下雇主的孩子!

沐浴后,别墅佣人拿了一套情/趣睡衣给她。

睡衣是透明薄纱的,穿了几乎等于没穿。

卧室里很黑,只有月光透过窗幔照进来,昏暗而暧/昧。

顾欢僵硬着身子,躺在陌生的床上,瑟瑟颤抖。

似乎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裹紧毛毯。

她仿佛闻到一股清幽的麝香味道。

昏暗的光线里,一具高大的黑影在她床边停下。

她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男人背着光,她根本看不见他的模样。

他双手插袋,身体散发出一阵清冷:“成年了么?”

“啊?”顾欢愣了下,抖着嗓音,“嗯,刚满十八。”

“竟然这么小!”他的声音似是惊讶,似是嘲弄。

可她钱都拿了一半了,还剩一半没拿到。

她害怕他突然反悔,怕自己之前所承受的一切都付之流水。

况且,也不在乎这多一次的苦难了……

她急忙道:“不,先生,我、我不小……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我可以的……”

顾欢见他半晌没回应,忍不住又道:“上次的手术,我很抱歉……我真的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先生,我成年了,我不小了……”

倘若不是为了母亲,换做从前的她,又怎肯在陌生男人面前低声下气?

顾欢隐忍着酸涩,她痛恨自己此刻的无助和卑贱。

男人依然很冷清的样子:“我给你后悔的机会。”

“不!”顾欢差点哭了出来,“我不后悔……”

母亲的病,容不得她后悔。

男人站在床头,她这才听见他解衣扣的声音。

房间里很黑,黑得让她恐惧。

她攥紧毛毯,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没多久,男人高大的身躯倾覆下来,轻轻压住了她……

她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清香。

第一次,她与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

他掀开毛毯,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你很紧张?”他语气里有些嘲讽的意味,“第一次?”

她身子哆嗦了一下,苦涩咽道:“算,也不算……”

“嗯?”黑暗中,他眸光拂过一丝波澜,“算也不算?这个说法倒新鲜!”

“我的第一次,已经在上次的手术过程中……”她带着几分羞涩与难堪。

第一次献给冷冰冰的手术。

还有比她更荒唐可笑的么?

他身体顿了顿,俯头在她耳边说:“很好,还算干净。”

自从上次和雇主做过之后,顾欢就再也没有去雇主的别墅了。

助理说,如果这次还没有怀上,下次再做安排。

校园的周末,像往常一样,随处可见成群结队的学生,在湖畔嬉笑玩耍。

顾欢远远独自一人坐着,看着阳光下同学们青春稚气的脸庞,一丝忧伤涌上心头。

她多希望自己还能像从前一样,哪怕生活再艰难,起码对幸福还有追逐的权利。

她回眸,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亦枫,学校的校草级人物。

他优秀、帅气,几乎是全校女孩的梦中情人。

“为什么躲着我?”亦枫清俊的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顾欢眸子闪过慌乱,“没有。”

“我听说,你家里最近出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亦枫在她身旁坐下来,很快,他们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

“不用了,谢谢。”顾欢有些不自在。

“顾欢,你最近是怎么了?对我那么生疏。”

亦枫有些激动,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顾欢手指微微一颤,“亦枫,你别这样……”

“顾欢,我听其他同学说,前阵子有辆名车在校门口接你,是真的吗?”

原来,那日助理派车来接她的事,早就在校园传开了。

面对亦枫的质问,她苦涩一笑,“你想问什么?”

“本来我不相信那些传言,可是你最近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亦枫欲言又止。

“亦枫!”顾欢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离期末考近了,我去复习了。”

“顾欢!你在逃避吗?”亦枫急忙拉住她的手,“你真的像传言说的,被人包-养了吗?”

“……”她的心猛地一震。

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疼痛蔓延全身。

“为什么沉默?”亦枫握紧她的手,“顾欢,是我自作多情吗?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于你来说,一文不值?”

“……”顾欢抬眸,凝视着亦枫青春飞扬的俊脸。

仿佛想把他的每一个轮廓,都深深记在心底那般。

亦枫,这个曾走过她青春岁月的少年,曾是她内心最深的信仰和向往。

他于她来说,是她拼了命都想靠近的阳光。

可是现在,肮脏如她,还有资格追逐这份阳光么?

“你说话呀!顾欢,告诉我,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

顾欢隐忍了许久,才在亦枫面前露出粲然的微笑。

她说:“亦枫,对不起。忘了我吧。”

没人知道,要拒绝一个心头所爱,需要用多大的力气。

她用力推开他,狼狈转身。

趁自己泪奔之前,她害怕再面对他纯真的模样。

亦枫看着她的背影,喊得令人心酸。

她一路踉跄地跑进卫生间。

在眼泪滑落的那一刻,她越过其她同学,快速钻进厕所格子里。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早就备好的测孕纸。

当测孕纸上显示两道红杠后,她的手指颤抖了!

手指下意识摸着肚子,眼泪再次流淌。

她的腹中真的入住了一个小生命。

然而,她也深知,这个小生命只不过是她人生里的过客…

产房内,顾欢快要生了。

“顾欢,来,看着我,相信我,不要害怕!”

“琳达医生,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顾欢漂亮的脸上布满汗珠。

她的肚子因为怀着双胞胎,而比一般孕妇要大很多。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生产起来,也特别辛苦。

“放心,我会帮你的!”

“哇哇——”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琳达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递到顾欢面前:“恭喜你亲爱的,是个男孩儿!”

看着初生儿手舞足蹈,嗷嗷哭着的样子,顾欢激动落泪。

“孩子,我的孩子……”

怀胎将近十个月,这已经融入她血脉的孩儿,如何叫她割舍得下?

在听到产房婴儿啼叫后,产房里闯进来几个女护士。

“琳达医生,把孩子交给我们。”

顾欢一颤,是雇主派来的人!

护士走过去,抱起婴儿。

顾欢不舍万分,泪如泉涌,“请你们,一定要对他好一点……”

“这是当然!他毕竟是我们少爷的亲骨肉!余款已经打到顾小姐户头上了,顾小姐以后不要再惦记为好!”

护士说完,将婴儿放进了保温箱,迅速离开产房。

“宝宝……”顾欢抓紧床单的手上,还染着血迹。

仿佛宝宝的体温,还在她指尖流转。

母子分离的痛,竟是这般难过……

“啊,琳达医生,我的肚子……好痛啊……”

“吸气,对,呼气……亲爱的,你很勇敢!上帝保佑,总算瞒住了第二个孩子!来,我们继续……”

一栋旧区的小楼房里,忽然传出一道小孩的求饶声:

“啊呜,妈妈,洋洋知道错了!”

客厅沙发前,一个小小嫩嫩的男孩儿,揪着自己的小耳朵,可怜兮兮地嘟着小嘴。

顾欢眉心紧拧,细秀的手指握着一张考卷。

“顾洋洋,你看看你的中文考卷!简直一塌糊涂,你要存心气死妈妈!”

“妈妈……”小包子委屈地挤着脸庞,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这题,天若有情天亦老的下一句,你居然写:人不风流枉少年!”

“呜呜,妈妈……”他软软甜甜地喊了喊,希望妈妈别生气。

“还有,射人先射马,捉奸就捉双?”

“臭小子,别给我装委屈,什么叫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嗯?”

“……”小包子吓得噤若寒蝉,呜呜。

“还有,问君能有几多愁,你居然写: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顾欢抿着唇,她实在不想这么严厉对待儿子,可是这孩子的中文未免也太离谱了!

这时,顾母于芬从厨房出来,笑道:

“我们家的小洋洋考试很糟糕吗?来,让姥姥看看。”

于芬戴着老花镜,从顾欢手中拿过卷子,扫了一眼,然后乐呵呵地笑起来。

“呵呵呵,咱家洋洋还这么小,这些题目又这么深奥,他能回答出来,姥姥已经觉得很天才了呢。”

“嘻嘻,还是姥姥懂得欣赏我……”洋洋趁机赖进于芬怀里撒娇。

“妈,你还护着他!”顾欢瞪了儿子一眼。

“欢欢,洋洋从小在美国长大,我们半年前才回国,他的中文成绩不好也是正常的,你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于芬将洋洋抱紧怀里,并不是她溺爱外孙,而是她明白,他们祖孙三人这些年活得比谁都艰难。

“好,他中文不好情有可原,那他的英文成绩呢?”

顾欢一边说着,拿起茶几上另一张考卷,念道:“美中不足,用英文怎么写?他写成:American-Chinese-not-enough!

妈,这臭小子在美国长大,居然还讲一口中式英语,这是要气死我吗!”

嘤嘤嘤~~洋洋嘟着嘴儿,颤颤着缩进姥姥怀抱。

顾欢看了一眼下一句,更是气得吐血,咬着牙:

“还有,班长,英文他居然写成:Class-long!厉害了顾洋洋,long是长的意思没错,可是班长的长,和长短的长有很大的区别好吗!”

“呵呵呵,这不还是中文题么?咱家洋洋怎么这么可爱呀?”于芬听了都不禁笑起来,“欢欢,孩子还小,慢慢教啊。”

“还小?他都五岁了,明年就要正式进学校念书了!中文这么混乱,我担心他什么课都学不好……”

“都怪我,要不是当年我病重,你也不用为了我专程去美国医病……”

于芬深知当年苦了女儿。

虽然女儿始终都不肯说医病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甚至连孩子的生父是谁也绝口不提。

但于芬知道,这些年女儿受了不少委屈。

“妈,你的病不是好了么,我不许你再说这些事了。”

当年,她在美国产子,母亲在美国治病,几年下来,当初那五百万早已用得一干二净。

可看到母亲康复,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每当看到儿子一天一天长大,经常中英文夹杂说话,语系混乱,她回国的心就越发强烈。

幸好回国半年,她纠正了儿子不少错乱的字音。

才让儿子现在能说一口简单流利的中文。

“嗯,我不说了,我就期盼你和洋洋都能快快乐乐的,一起等你爸出狱……”

于芬每每说到这里,都泪眼模糊。

“姥姥不哭哦……洋洋答应会乖乖的……”

小包子伸出柔嫩的小爪子,轻轻帮姥姥抹去眼泪。

顾欢喉头有些哽咽,握紧手中的考卷。

她深深明白,必须要更努力的工作挣钱,才能给儿子更好的未来。

才不会枉费当年她私心留下这第二个儿子……——

“顾欢,酒会开始了,你到哪了?”

“李总,我在酒店楼下了,很快就上来。”

“好的,直接上3楼,我等你。”

顾欢挂完电话,仰头望了望眼前的奢华建筑。

几个烫金的大字映入眼帘:

这酒店是A市的标志建筑。

也是她回国半年,在公司同事口中听到最多的字眼。

没想到今晚李总会要她来这里应酬。

一想到优厚的奖金,她立刻打起精神来。

为了能让母亲和洋洋过上更好的生活,她必须要挣更多的钱!

她握紧手袋,在经过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时,

顺道停下来,看了一眼车窗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顺便整理一下仪容——

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公主发髻。

轻描淡写的妆容也无懈可击。

唯独今晚这身黑色削肩晚礼服有点儿不对劲。

唔,她对着车窗整了整礼服……

一会儿,这才满意地看着车窗镜子里映出来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正当她准备对车窗挤出一个自我鼓励的微笑时——

车窗玻璃竟然奇迹般地自动缓缓下滑……

挤出来的微笑僵在半空!

怎、怎么车里面居然有人??

她的脸一下子青红交错!

车窗全部打开来,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

棱角分明的轮廓,泛着一丝嘲笑的清冷。

深邃的眸子慵懒扬起,掠过一丝妖孽,直直望进顾欢的瞳孔之中!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小姐,这里不需要‘服务’。”

男子特意加重“服务”二字,透着讥讽的味道,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尽管这家伙眼神鄙夷,可该死的,低淳的嗓音却如破空羽翼般,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心怀,好听到令人沉醉!

甚至,还有些许熟悉感……

遥远、陌生,却又有着仿佛在哪里听过那般。

她的心脏猛然跳漏一拍!

瞪大眼睛,怒火立刻冲上脑门。

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嘲讽意味!

尽管他声音再好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她恨不得撕烂这张俊美的嘴脸!

羞辱感让她气得瞬间满脸涨红!

去你的服务,你才服务,你全家都服务!!

本想朝他怒吼,转念一想。

她咬咬牙,依旧维持好得体的表情,朝他假惺惺地甜美一笑:

“喔?先生看来误会了,我是来‘寻求服务’的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故意也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几眼。

还夸张到作势从手袋里拿钱,一副姐姐我买服务的样子。

凉凉的话音,高傲地回讽着,“啧啧,真是可惜啊,先生你看来还不太符合我的标准呢!”

哼!敢讥讽她,那她也不会客气!

嘴巴这么毒,真是可惜了一张脸。

男人显然并没有因为她挑衅的话语,而露出愠怒的神色。

只是冷冷地挑了挑眉,抿唇道:“正好,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也不喜欢。”

他竟敢说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瞪大眼睛,死死瞪着这个男人!

他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修养!

她握紧拳头,脸色有些铁青。

什么叫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今儿是走了什么霉运?

不过是借了一面车窗当镜子照了照,整了整衣服!

就活该被这无礼的男人羞辱么?

顾欢看着这男人一张千年不化的面瘫脸。

这厮仿佛喜怒哀乐从不曾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出现过那般。

精致到几乎找不到一丝皱纹!

长得俊就可以欺负女人么?

开着豪车就可以轻视女人么?

握紧气得发颤的拳头,瞥了他一眼,趁他要关上车窗之前——

顾大小姐做了她此生最疯狂也最爷们儿的举动——

她眉眼悄然一笑,忽然俯下腰来。

故意凑近他的车窗,装作风情万种的样子。

一手搁在玻璃窗上,阻止他关窗。

笑眯眯地伸出另一只手,趁他做出反应之前——

她的手似是八爪鱼那般,一把揪住他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哟~,小哥哥,我看你是玻尿酸打多了吧?不然怎么保养得一根皱纹都没有呢?韩国整的吧?”

她笑得一脸得瑟,暗暗使力地揉搓他的脸,就像是揉面那般毫不留情!

还不忘挖苦两句:“啧,整一面瘫似的,越看越渗人呢。要不,等小哥哥哪天面瘫好了,姐姐再来关照你吧,拜拜喽~~”

这小哥哥前,小哥哥后的叫得可欢了。

她又故意将“关照”二字说得一语双关,活似他就一牛郎。

趁这厮即将发火前,她赶紧缩回自己的爪子。

一股阴沉的冷气扑面而来。

不敢与他那双深戾到近似阴霾的眸眼对视!

几乎是反射性的,她拎起手袋就往后退。

捧着噗噗直跳的心脏,带着一丝报仇的痛快。

根本不敢回头看车里那男人的表情。

啪嗒啪嗒踩着高跟鞋,钻入了夜魔帝国酒店……

顾欢一进场,一阵夹杂各大品牌的香水味儿扑鼻而来。

偌大的会场里,衣香鬓影。

一看便知是上流社会的交际晚宴。

李鼎盛一回头,便看见会场门口站着的女子。

快速朝她走过去,他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艳。

“李总。”顾欢微笑着点点头。

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小顾,今晚你真漂亮!”

李鼎盛绅士地握起她的手背,落下一个亲吻礼。

顾欢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太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背。

“李总,好像今天这种场合,应该让安娜来更合适。”

安娜是公司的公关经理。

应付这种上流场合,安娜绝对比她这个工程部的小职员要厉害很多。

笑着从酒童手中取过一杯香槟,递给顾欢。

“小顾,不瞒你说,今晚这场宴会,实际上就是‘映’工程竞标会的前奏。”

‘映’工程现在几乎是A市所有建筑行业趋之若鹜的重点项目。

最近工程部为了争取这个项目忙到不行,难怪李总会派她过来。

“可是李总,我只是工程部一个工作还不到半年的小职员……”

李鼎盛嘴角笑出一抹深意,“小顾,我让你来,自然有我的用意。放心吧,今晚只要你好好表现,奖金少不了你的。来,把这杯酒喝了,预祝我们竞标成功。”

顾欢接过李鼎盛递来的酒杯,有丝踌躇。

扫了一眼会场里觥筹交错的人影。

或许是自己太没用了,才会害怕面对这样的场合。

在美国的五年,靠着那五百万过日子,除了照顾母亲和孩子,她几乎没有出去工作过。

直到半年前积蓄用光,回国后她才重新开始。

却发现自己很多东西都不懂。

如今,能进鼎盛公司工程部工作,她已深感欣慰。

“怎么不喝啊,小顾?别告诉我,你连香槟也会醉喔,呵呵呵……”

顾欢有些脸红,摇摇头,“让李总见笑了,那么,我祝公司竞标成功。”

她不再迟疑,举着香槟与李鼎盛碰杯。

李鼎盛盯着她将酒喝光,细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顾欢将酒杯放下,喉头有些许呛辣。

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什么事。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齐齐望向会场入口处——

一个身型高大俊美的男子优雅地迈进会场。

发光体那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子一袭纯手工打造的全球限量版白色西装,将他那精壮的身形勾勒得堪称完美。

仿佛天生的王者,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毕恭毕敬的下属。

乌黑的短发,疏得一丝不苟。

左耳上的耳钻反衬出幽蓝的光泽。

俊美如神祗的脸庞,绝对是只倾国倾城的妖孽。

只可惜,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厮不就是方才豪车里的面瘫小哥?

没等她反应,全场便沸腾了!

顾欢就算再蠢,也猜到会场那些人不同寻常的反应。

看来那面瘫的家伙有些来头。

哼,最多还不是个有钱公子哥儿,有啥了不起!

“呀,北冥总终于到了!”李鼎盛惊喜地低呼,趁势揽过顾欢的肩膀。

今晚就不该穿露肩小礼服过来!

李鼎盛拿管她的反应,揽着她边走边说道:

“小顾啊,北冥总可是大人物!A市首富北冥家族,认识吧?”

在A市,谁不知道北冥家族四个字背后的影响力?

简直能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了!

‘映’工程,就是北冥集团旗下的一个子项目。

前几个月才放出来公开竞标。

业内各个企业,为了能争夺这个耗资几千亿的‘映’工程,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就盼能得到北冥氏的青睐。

“是的,他就是北冥家少爷北冥墨,北冥集团的总裁!”

早就听闻过,在A市得罪神得罪鬼,千万不能得罪北冥家的人。

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有来头!

情不自禁垂下眸子,看了一眼自己嫩白的爪子。

方才她还得意忘形地抓过北冥墨那厮的脸!

顾欢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小顾,走,我们也去跟北冥总打个招呼。”

她哪还有那个热脸,去贴那家伙的冷p股?

“那个,李总,我有些内急,可不可以等会儿再去……”

李鼎盛摇摇头,揽住顾欢不肯撒手。

指了指前方已被许多人上前拥护的北冥墨。

像他这样,带着美女来竞标的,举不胜数。

“小顾你看看,多少人抢着巴结北冥总啊,我们不能落在人后!”

北冥墨那厮几乎被围在了女人堆里。

也难怪,天生一副妖孽样儿,走哪苍蝇就围到哪儿。

他揽着顾欢一个劲儿往人潮中挤……

无奈场面热火朝天,他们根本挤不进去!

李鼎盛有些急了,突然心生一计。

趁着人多,他假装与顾欢分散开来。

暗地里却将她往人堆里一推——

顾欢只觉得被人挤得身子一斜。

然后,感觉背后似是听到布料被‘嘶’的声音……

一道娇柔的尖叫声划破了会场上空!

霎时间,似是画面静止了一般。

只除了还在持续尖叫的顾欢!

于是,人们开始寻找声源所在处。

然后非常有默契地为顾欢让出一条道儿来。

当所有人的目光瞥向她的时候——

只见她双手紧紧抱住小礼服。

“小、小姐,你衣服破了……”

不知是人群中谁那么好心提醒她一句。

顾欢的喊叫声哑在了喉咙里!

背后凉飕飕的她,猛然睁开眼眸。

混蛋,哪个没长眼的敢撕她衣服?!

大概没人料到,这么隆重的晚宴,竟然会出现如此滑稽的一幕。

北冥墨顺着人群中让出来的道儿,一眼便看到那尖声惊叫的女子。

扫过她暴露在空气中、颤抖的臂膀。

贴身的黑色小礼服从背后散落开来。

露出光洁莹白的腰部线条。

她狼狈地抓紧那残余的布料,死死掩护胸前。

不可否认,这女人的肌肤皎白胜雪。

然而,脸颊微微的抽疼。

一再提醒他,方才这女人张牙舞爪的画面。

她竟然胆大到抓他脸面!

他那承袭自母亲的、引以为傲的容貌,竟然被她形容为玻、尿、酸、打、太、多?

北冥墨此生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

多年来的良好修养,使得他绝不在公众场合散失冷静。

看着她裹着胸部一脸无助的样子。

他削薄的冷唇,不着痕迹地扬起一道邪肆的笑痕……

顾欢的世界,在礼服被撕裂的那一刻,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围观群众的眼睛。

生怕一动,礼服便会全部掉下来。

她可没忘,为了穿这件贴身小礼服,里面除了胸贴,就只穿一件无痕裤。

这礼服一报销,她就几近赤果了。

脸颊发烫的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眸眼,死死瞪着地面。

恨不得立刻就能瞪出一个地洞来。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之时——

就在她苦无逃脱之计时——

眼帘忽然映入一双漆黑光亮的鳄鱼皮鞋。

一双修长的西装裤腿,笔挺地矗立在她跟前。

紧接着,她感觉到背后一暖。

猛然扬起粲然的眸子——

不经意间撞入了一双深幽不见底的凤眸。

扭头扫了一眼已经披在她肩脖上的白色西装外套。

这厮竟然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遮掩?

北冥墨的这一举动,引来会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依然是一副千年冰川的表情,只是眉眼微微一挑。

当着所有人的面,弯下腰身——

“呀……”她惊呼一声。

神经反射性地紧绷起来。

下一秒,北冥墨抱着她,穿过人潮。

大步流星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进去……

顾欢忽然觉得有些头昏。

依偎在北冥墨宽厚的胸围里,她闻到一丝蛊惑人心的男性味道。

然而……差点散失的理智瞬间回归脑部。

“放开我!混蛋,放我下来……”

那残存的礼服因为她的举动,瞬间散落……、

“呀……”她手忙脚乱地护住胸前。
抿着唇,扫过她的耳际,“如果你再不老实,我就将你丢回去!”
这暗藏威胁的一句话,果然将她治得服服帖帖。
北冥墨深黯的眸子划过一丝阴邪。
抱着她一直走到男士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被他一脚踢开。
正在厕所里方便的男人们,扭头一看,大惊失色。
还有些尿了一半,另一半愣是给吓了回去。
顾欢埋头抓住他的西装外套。
恨不得没有人能看见她的糗样。
他冷眼扫视一圈,依旧以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语气说道:
那些人被他阴冷的气势,提着裤子吓得落荒而逃。
顷刻间,洗手间安静下来。
顾欢这才敢从他胸前探出头来。
瘪着嘴不甘不愿地说道,“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径直将她往洗手台上一丢!
“噢……”顾欢沉吟一声。
身体在接触到洗手台冰冷的台面时,那一瞬间真是凉到她皮肉里。
然而,她的这一沉吟,在他耳里听来,却格外荡妇。
“特殊服务卖到晚宴上来了,小姐,你胃口真不小!”
他讥诮的话语,将她瞬间拉回沉重的现实。
顾欢猛然对上他鹰隼的眼!
“先生,很感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但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小、姐!”
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顾欢懒得再理这个疯子,抓紧身上的大西装。
急忙就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
却被他一个倾身,挡住了路。
他薄涔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
钢铁般的臂膀撑在了她身后的镜面上。
将她牢牢掌控在自己怀中。
“还知道要感谢我么?怎么,不是说我玻尿酸打太多了面瘫么?”
这听似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在顾欢颤抖的心里炸开了花。
她不禁瞪大眸子,吞咽了一下口水。
果然,她就知道这男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救她……
面对越来越逼近的英俊面孔,她压抑住噗噗狂跳的心率。
干笑了两声:“先生,那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这种小女子计较……”
如果早知道他是北冥氏总裁,打死她都不会去招惹他的。
他的眸不经意地扫过她西装下的身材。
“我倒想知道,究竟是有多小……”
意识到他的邪恶,顾欢猛然一颤。
“呀……不要……北冥墨,我警告你别乱来哦!”
她突如其来的称谓,令他眸光一冷!
“很好,还知道我是谁!不过,敢警告我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
他刚毅的指节猛然撕扯开覆盖她身上的西装外套!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动我的脸,你依然是第一个!”
北冥墨冰冷的脸上,是深沉的阴霾。
顾欢只觉得头部的眩晕感越来越重。
咬着唇强迫自己要忍住。
她不过是才捏了一下他的脸啊……
他犯的着捏着她不放么?
她竟是得罪了如此可怕的一个男人!
却会在你最无防备之际,并且是以燎原之势,给予你最狠的反击!
北冥墨望着怀里眼神泛出迷离的女人。
“果然是低溅的女人,一试便知!”
他嫌弃地松开她的身子。
然后,恢复一如往昔的冷静。
一股凉意侵袭而来,她清醒了不少。
双颊却还漾着不同寻常的红润。
他的话无疑狠狠刺伤了她。
她勉强一笑,顶着强烈的眩晕感,无力反驳。
北冥墨姿态优雅地走到旁边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
仿佛要将抚摸过她身体每一寸的手,洗得一尘不染那般。
洗完手后,他对着镜子,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装,动作优雅得仿佛另外一个人。
他不再看顾欢一眼,径直离开。
就在他拉门把手的那一刻,
“衣服……”顾欢唤了一声。
他瞥了一眼已是皱污的白色西装,冷冷撩下一句:“脏了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其实她本想说,衣服洗干净后,她会快递还给他。
苦笑一声,今晚,算她自作自受。
挣扎起无力的身躯,将他抛弃的名贵外套紧紧裹住自己。
跳下洗手台的那一刻,她眼前忽然天旋地暗。
终于抵挡不住,昏倒在地……——
专用电梯‘叮’的一声,在酒店顶楼开启。
应酬一场晚宴下来,他精致俊美的脸部轮廓上,隐隐透着一丝酒后的倦容。
毕恭毕敬跟在男子身后的,是个粗犷的壮汉。
“主子,今天的晚宴,有几家公司塞了建筑图纸给我,说是希望您亲自过目……”
刑火揣着口袋里厚厚的图纸薄,小心翼翼地看着北冥墨。
谁知,主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刑火赶忙又卑躬道,“对不起主子,属下自知这么做犯规,毕竟‘映’工程对您来说很重要……”
“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
北冥墨低淳的嗓音这才慵懒传来。
“可是,现在太多行家为了能取得主子手上的‘映’工程,争得头破血流、互相残杀,老爷似乎不太高兴……”
刑火不否认,那几家塞图纸给他的公司,都是老爷子钦点的。
“他不高兴是他的事!”
北冥墨鼻腔冷哼一声,继续往酒店走廊最里面走去。
刑火揣着的图纸,最终还是不敢拿出来。
紧跟在主子身后,不敢懈怠。
“主子,那您今晚真不回去了么?老爷说裴小姐会来,请主子您务必回去……”
显然刑火左一句老爷,右一句老爷,触怒了某人。
北冥墨深冷的眸子斜睨一眼刑火。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提这件事!刑火,你究竟是我的属下,还是他的走狗?”
斜飞入鬓的剑眉,不悦地挑了挑。
但很快隐匿下去,恢复一如既往的冰冷。
言下之意是,他不想再听到第四次!
刑火为难地低下头,看来主子今晚是不打算回去了。
“对不起主子,是属下多嘴了。”
跟在北冥墨身边多年,刑火太了解他的脾性。
一想到又少不了挨老爷子削,刑火就头大。
狭长的凤眸,斜睨一眼一脸苦B的刑火。
直至走到总统套房门前,唇角微勾,这才道:
“他要再来催,就说今天的晚宴,我喝醉了。”
刑火一听,立即挺直腰杆,板脸上终于露出憨直的笑容。
没想到主子还是帮他解围了。
“是,主子!”刑火赶忙掏出房卡,“属下给您开门。”
厚重的紫檀木雕龙大门自动开启。
北冥墨挺拔的身影进入房间。
刑火站在门口,吱吱唔唔有些闪缩。
“那个,主子……程程小少爷让我提醒您,这个月他已经修读完小学六年级的课程了……所以,主子您应该放小少爷的宠物出来了,您已经关了它一个月了……”
才五岁的孩子啊,别人家的娃儿,小学都还没进呢。
他家程程小少爷就已经小学毕业了。
果然是遗传到北冥家优异的血统。
唇角有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是么!那小子也懂得开始要挟我了?”

“额,程程小少爷绝对不敢,只是因为一个月期限已到,托属下来提醒一下主子您……”
这几年来,他一直都没能弄清楚主子和程程小少爷之间的相处方式。
就怕一个说得不好,影响了他们父子俩的关系。
即便刑火此刻说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北冥墨冰冷的眸光里,却仍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唇角抿了抿,然后点点头,道:
“那就放他的宠物出来——”
刑火大喜,“是,属下这就去……”
“半天!”北冥墨又冷冷地抛出两个字。“只让他玩半天,再关回去。”
但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
“是,主子!您休息吧,属下告退。”
唉,程程小少爷好可怜。
程程小少爷的宠物也好可怜……
然,最可怜的还是他,这下该怎么回去跟程程小少爷交代呢?
奢华的总统套房里,回归一片寂静。
这些年来,仿佛习惯了在黑暗里生活。
哪怕房间住的再奢华,关上灯,无非都一样。
他换了鞋,一边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光着性*感高壮的身躯,走进浴室。
水流瀑布一般,淋遍他的周身……
许是晚宴上多喝了几杯,北冥墨冲好澡之后。
身子不着一物,倒头就在大床上躺了下来。
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样,只是闻到一股似是熟悉却又久远的清香……
酒精一层一层开始剥夺他的意识。
一道细软声,似是撞进了北冥墨的睡梦里。
多年来的理智和冷静,就像是猛虎回笼般。
一副娇柔躯体,如一尾无骨的人鱼般,慵懒妩媚地缠绕在他精壮的躯干上。
这一幕,深深刺灼了他深壑的眼瞳。
他的冷静从不允许他在人前失态。只是,那凉薄的嗓音里总是听着令人发怵。
顾欢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光束刺晃了眼睛。
手指揉了揉迷离的眸子,脑子仿佛还未清醒过来。
只是觉得体内似是有一把火在燃烧,“唔……热……”
北冥墨眼眸微眯,幽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他有洁癖,素来以冷静到近乎完美著称的北冥墨。
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性格上。
都有着极为严重的洁癖!
显然,不在状态的顾欢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旋即,他一个反手,抓着顾欢的腰身,没有一丝怜惜,狠狠往床下一扔——
撑着疼痛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
睁着惊讶甚至是惊恐的眼珠子。
死死瞪着床上那同样不着寸褛、却有着如同大卫雕像般精壮身体的男子!
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她小心翼翼地跪在床边,想要遮掩。
虽说已是孩子的娘了,可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除了十八岁黑屋里的那一夜,她的人生几乎可以说是空白。
更别说面对一个全身光着的陌生男子!
眸子飘忽一下,她不敢直视他的身体。
尤其在不小心扫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心还噗噗跳漏了几拍。
北冥墨唇角勾起一丝讥讽,“应该是我问你,是谁给了你这胆子竟然爬上我的床!”

顾欢愣怔了一下,随即环视一眼屋内的装潢。
奢华富贵的陌生房子,的确不是她的家!
她只记得,晚宴的时候,他离开洗手间之后,她好像昏倒了……
瞬间反应过来,她冲着他猛然摇头:
“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好像昏倒了,醒来就在这里……”
“装,继续装!”他冷斥一声,显然根本就不信她说的话。
“我没有。”顾欢咬咬唇,为什么自己会在他床上醒来,她也毫无头绪。
她脸上净是毫无遮掩的慌乱,一眼迷茫。
先前,在酒店楼下,她对着他的车窗整理妆容的时候。
他确定,她并不知道那是他的车。
尤其是在见到他之后,她不仅不认识他,甚至还敢伸出爪子戏弄他的脸!
想到这里,他心中仍是无可遏制地升腾起一股怒火。
瞬息间,也洞悉了这整件事!
沉冷着嗓音,问道:“哪家公司的?”
想起公司的同事们,最近为了‘映’工程的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她咬了咬唇,扬起麋鹿般无辜的眸眼。
仰望他一眼,这个仿佛拥有生杀大权的男人。
然,她的迟疑惹来他的不耐。
紧接着,他从床上幡然跃起。
高大的身子,如同神祗般矗立在她面前。
顾欢吓得不禁往床角退缩。
双手防备地护住袒露的重点部位。
他弯下颀长的腰身,将她逼近角落。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就勾起她的下颚,眼神阴鸷——
“你可以不说,但我会有办法知道你是哪家公司的!别以为爬上我的床,就能拿下‘映’工程!这无疑是愚蠢至极的办法,自找死路!更何况——就凭你?”
他深潭般充满讥讽的黑瞳里,倒映出她楚楚动人的白皙身体。
即便是这女人看起来的确有一番独特的韵味。
但他北冥墨从来就不是贪图美色的登徒浪子!
顾欢身子一抖,眼眶里瞬即覆上一层薄雾。
脑海闪过晚宴的时候,李总递给她的那杯香槟。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马上离开……很抱歉……”
尽管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此刻确实是在他的屋子里!
甚至光着身子不知羞耻地从他身上醒来!
却只能强行压抑体内那股无名的燥火!
趁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她强忍着脸颊的疼痛,从他指节处抽离出来。
一边慌乱退缩,一边开始找衣物。
却在站起身来的那一刻,腿脚一软,撞到了床角上。
才发现,地板上除了他那件限量版白色西装外套,再无其它……
咬咬牙,她还是捡了起来。
反正他不是说,脏了东西他是不会要的么?
北冥墨看着她像只四处窜逃的小兔子般,慌乱之间已经撞淤了好几处身子。
她眼眶里强忍的眼泪,不知为何,竟拂乱了他指节某一处的冷静神经。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这女人在他车窗前神态自若的样子;
张牙舞爪地捏住他的脸颊,戏谑他面瘫的样子。
他不会看错,那双清澈的黑眸里,神采飞扬。
即便是一身性*感露肩的装扮,可眼瞳里浮现的却偏偏是与性*感矛盾的干净光芒。
他承认,那一刻,她的眼睛干净得厉害!
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恍惚之间,整个卧室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静得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眉心不禁蹙紧,拿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顾欢狼狈地从总统套房里跑出来。
她低着头,发丝散乱在肩膀。
抱紧身上的白色西装,一路穿过酒店大堂。
西装下,那两条光滑秀长的腿,吸引不少人瞩目。
她不敢多做停留,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认出来。
光着的脚丫踩在马路边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地面的小石子扎着脚疼。
扬眸,似是想将某种称为软弱的眼泪给逼回眼眶。
看来只能光脚走回去了。
却不料,才走了几步——
咻的一声,一辆汽车飞快地擦过她身旁。
发出暴躁的刹车声,停在了她面前!

李鼎盛急忙从车里钻出来。
“顾欢!你就连伺候个男人都伺候不好吗?亏我还在这里等你!以为能等到好消息!你个溅货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惹怒北冥总?他一个电话就让人取消了我们鼎盛公司的竞夺权!”
没想过北冥墨的动作竟然会快到这种地步。
而她也从未见过李鼎盛如此暴躁的一面。
恰恰,就是他这一番怒吼,让她彻底明白了今晚的来龙去脉。
蓦然,一股凉意直窜脚底!
她咬着牙,清澈的眸子瞪视着李鼎盛,拳头握得死紧!
所谓的应酬,不过是让她去充当一次高级妓*女!
“李鼎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来了!”
李鼎盛自知理亏,眼睛飘过心虚。
但仍不能阻挡他的怒火。
“算账?顾欢,我千方百计,打通多少关卡,才有这个机会,让你去伺候多少女人恨都恨不来的男人,你倒好,不仅坏了我的大事,连累了公司所有的人,竟然还好意思找我算账?”
李鼎盛指着她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还算乖巧,又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子,我犯的着用你吗?难不成你真以为我看中了你的工作能力?”
顾欢气得扬起手就想抽李鼎盛一个耳光!
却被他抬手一拦,给截在了空中。
并且反过来,拧住她的手腕,活似要拧碎了那般!
“怎么,想打我?顾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李鼎盛发狠地将她的手一甩。
顾欢的身子跟着踉跄跌倒在地。
当丑陋的真相被揭开来,
原来痛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灵魂。
“顾欢!别以为坏了我的事,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负责!你爸还在坐牢是吧?改明儿我就让几个牢里的兄弟慰问慰问你爸!呵,不知道你妈那身子受不受得了刺激呢?”
李鼎盛突来的阴笑,刺得顾欢心尖儿一颤。
她哑着嗓子,“你、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李鼎盛笑得极为放肆,“查顾家那点儿事根本难不倒我!顾欢,你听着,除非你能让北冥总改变主意,否则,我决不会放过你!我会让顾家跟着你一起陪葬!”
说完,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转身钻回车里,驱车嚣张离去。
留下跌坐路边颤颤发抖的顾欢。
独自在冰凉如水的黑夜里,默默垂泪……
还在睡梦中的顾欢,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摇醒了。
顾欢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母亲那张慈祥的脸庞映入眼帘。
空冷的心里瞬间涌入一道暖流。
昨夜回家的时候,家里一老一小早就睡着了。
洗完澡,简单清理了一下膝盖的伤口。
不敢进屋吵醒他们,她窝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早上监狱那边来电话了,说你爸他……”
于芬话还未说完,眼眶就开始泛泪。
“妈,怎么了?您别哭,慢慢说。”
于芬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房内睡得没有动静的小娃儿。
“嗯,妈不哭,省得吓着洋洋。”
赶忙抹了一把眼眶,继续道,“他们说你爸早晨去厕所的时候,摔了,头破血流,不像是意外……”
脑海闪过昨晚李鼎盛说的那些狠话。
背脊不禁升起一股凉意。
“妈,您别担心。等下午有时间我去看看爸。”
“不用了,你要上班,还是我去吧。”
于芬眼角含泪,“也不知道你爸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妈,我不放心,您身子经不起折腾。”
顾欢胆颤心惊,她不能让母亲去。
“欢欢,让我去吧,不亲眼看到你爸,我不会安心的……”
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从卧房门口飘来——
“姥姥早安,妈妈早安——”
小家伙软嫩的小身子一咕咚,就扑进了顾欢的怀里。
撒着娇儿,睡眼惺忪,“妈妈,我要跟姥姥一起去看姥爷。”
洋洋长到五岁,至今还没见过姥爷一面。
顾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儿子。
洋洋白嫩俊俏的小脸蛋儿,立马皱得像个小包子,马上转向于芬撒娇。
睁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儿,可怜兮兮道:
“姥姥,姥爷是不是流血了?流血会死掉的。您舍得不让姥爷看洋洋最后一眼吗?洋洋这么乖,又这么帅,姥爷看不见洋洋会不瞑目的……”
顾欢忍不住翻个白眼,伸手捏住小家伙的耳朵。
将他毛毛虫似的赖在于芬身上的小身子给揪了过来。
“死小孩,怎么说话的?”
她低斥孩子一声,洋洋咧嘴一笑,不知死活地吐了吐小舌头。
顾欢看了一眼于芬为难的表情。
顺手将臭小子扔进于芬怀里。
一边往洗漱室走,一边说道,“妈,还是我去吧。您在家看着洋洋。”
于芬看了一眼怀里的小赖皮,叹息一声。
“也好。有什么情况记得打电话回来。”

一片乌云,几许冷风刮过。
狱警带着顾欢走过一条长长的走道。
终于来到一间安静的小房子里。
“你坐下来。人一会就带到了。”狱警指着桌子对面的椅子。
铁门打开,另一名狱警走进来。
身旁扶着一个缓慢苍老的身影。
“顾胜添,你女儿顾欢来看你。坐下。”
当看到那白发下,缠绕着一层层纱布,苍老的脸上,颧骨、嘴角淤青,手上、腿上都有不少地方被包扎的老人时。
五年不见,没想到父亲竟然老了这么多。
在狱警的搀扶下,顾胜添在顾欢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
瞥了顾欢一眼,阴郁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那混浊的嗓音里,一开口便是浓烈的斥责!
他还是没变,看着她的时候,依然是鄙夷与怨恨。
“一回来就克我!看看我这满身的伤!”顾胜添抖着手指,指了指自己脸上未干的血渍,“我问那些人为什么打我,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他们说,问问你的好女儿顾欢!”
“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又连累我,啊?”顾胜添看她的脸色,大为光火!
见她不吭声,他更恼了,“五年前要不是你,我会坐牢?你个不孝女,一天到晚连累我!顾欢,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不该让你妈生下你!”
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她凭什么会认为,时隔五年,即使所有的事都事过境迁,父亲就会放下对她的怨怼?
她又凭什么认为,父亲坐了五年的牢狱,便不会再执着从前?
可,最终,这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可怕的,是人心的监狱。
她眸底有些凄凉,冷笑一声。
“你自己触犯了法律,却因为我不愿去做别人的情*妇,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头上?那你为什么不让顾安琪去?她是你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么?”
顾安琪三个字,让顾胜添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混账!你有什么资格跟安琪比?安琪舍不得让我受一点苦,你呢?你就只会害我!”
顾欢蓦然笑起,眼里划过一丝怆然。
态度冷淡下来,“是么?那看来今天这一趟,我终究是来错了。”
“你的确来错了!我根本就不想见你!叫你妈来,马上去叫你妈来!我要问问她,究竟教出个什么女儿来,非得害死我才甘心!”
顾胜添看她一副冷淡的样子,若不是狱警警告他,他真恨不得一巴子刮过去!
提到母亲,顾欢神情紧绷起来,“妈妈的身子才恢复不久,受不了刺激!”
顾胜添冷笑,“你知道就好。我就快出狱了,我可不想因为你,死在狱中都没人知道!顾欢,如果你真孝顺你妈,就别连累我!”
这些冷酷的话语,即便她从小就听过无数次。
但至今,仍然会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刮过她的心底。
顾欢认真看了一眼顾胜添,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你别骚扰妈妈!这件事情我会搞定!”然后,站起身来,“你好好养伤,改天我再来看你。”
越过狱警,不再看顾胜添一眼。
直到走出监狱的大门,身后黑暗厚重的铁门砰的一声关上。
她方才挺直的腰杆,倏然松垮下来。
苍白的脸,无力地靠在围墙上。
这样被父亲辱骂的日子,究竟熬了多少个年头了?
若非母亲对父亲一生执着。
若非自己身体里流着顾家的血。
她恐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眼泪一滴一滴顺着眼角滑落……
她的心底,就像身后这监狱一样。
四周也筑起了一道高高的城墙。
而她,就住在这里面,无期徒刑…

一辆限量版的顶级银白色跑车,缓缓驶进北冥家大门。
佣人们一看车子,纷纷跑上前列队迎接。
北冥墨笔挺的身躯从车里迈出来。
一副黑超墨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是一如往昔的冰冷。
一袭简单又不失优雅的外套,随意敞开在胸前。
隐隐露出性*感的胸肌。
让无数小女佣看得眼冒红心。
迎面便扑过来一只又肥又壮的肉体。
无比亲昵地扒在他的腿上,使劲儿摇着尾巴。
“咕噜咕噜”的从鼻子里发出声音来。
敞开大大的嘴巴,露出淡紫色的大舌头,吧嗒吧嗒兴奋地喘着。
北冥墨的视线往下一看。
严重的洁癖使得他每次一看这个皱皱巴巴的蠢东西,都有一种想一脚踹死它的冲动!
“谁放这个蠢东西出来的,还不给我弄走它!”
一旁的佣人这才回过神来。
几个男丁赶忙凑上去,想要把这么个肉团子从二少爷的脚上拔下来。
无奈,这肉团子似是狗皮膏药般,“呜呜”扒着北冥墨修长的腿死也不放。
乱作一团之际,传来一道童稚的声音——
“不许欺负我的贝拉!”
佣人们停下手,回头,微颤,“程程小少爷?”
北冥墨透过墨镜,冷眸扫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站立的小男孩。
小男孩身穿一套白色的名牌休闲服,额头上还冒着些许薄汗。
他仰起小小的脑袋,勇敢地直视北冥墨。
白皙俊俏的小脸蛋儿上,仿佛是和北冥墨一个模子雕刻出来那般。
有种无畏无惧的高傲与冷清。
小男孩眉心不悦地拧紧,黑亮的瞳孔扫过正被佣人们大卸八块的小动物。
“我再说一边,放开我的贝拉!”
佣人为难地看了看不高兴的小少爷,又看了看同样冷酷的二少。
这,这到底应该听从哪个少爷的吩咐啊?
“要么叫人弄走它,要么我弄死它!”对上小男孩的眼,他语调平静。
它就像是听懂了人话那般,松开了抓紧北冥墨的爪子。
“噢呜”一声,耷拉着皱巴脑袋。
摇着肥肥的屁屁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小男孩身边。
小男孩轻轻拍了拍贝拉的头。
就像是在安慰贝拉,不必为这种人伤心!
然后,小男孩转身就要带贝拉离开,态度冷漠得完全不将北冥墨放在眼里。
北冥墨看了一眼小男孩与他如出一辙般冷静的背影,眉心蹙得更紧了。
冰冷的两个字,让一旁的佣人听了都直冒冷汗。
小男孩却根本不理睬,继续拉着贝拉前行。
“这是你对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嗯?北冥、斯、程!”
一字一顿,北冥墨死死盯着这个依旧不肯转过身来的小背影。
背对着北冥墨,终于还是敷衍了一声:
“欢迎XXX爸爸回家。”
听到儿子妥协的话语,他紧绷的下颚才柔和一点。
“至于为了一只这么个傻了吧唧的沙皮狗,跟我生这么久的气么?”
可惜,他没听清楚程程方才隐去的三个字。
其实是:欢迎死人脸爸爸回家。
一听父亲说贝拉,程程立即转过小身子反驳:
北冥墨看着程程身边耷拉个脸的贝拉,这一娃一狗搭配着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贝拉才不丑,它天生就长这样,他是第一斗狗!”
程程捍卫贝拉的神情,就像是王子捍卫公主般。
“噢呜”贝拉似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北冥墨冷眸微眯,瞪了那死狗一眼:
“为了这么条狗,你可以一个月都不跟我说话!好!你坚持要它是吧?王管家,把这条狗拉去人道毁灭!”
额,虽然贝拉是真的丑了点儿、蠢了点儿。
若说程程少爷是个小王子,那贝拉就是小王子身边的一坨屎。
二少除掉贝拉,也实在是大快人心。
贝拉毕竟是程程小少爷最心爱的宠物啊。
王管家在一旁吓得脸色苍白。
“我看谁敢动贝拉!”程程毫不畏惧地迎上北冥墨的视线。
黝黑湛亮的眸子里竟是与年纪不符合的阴冷。
十足十跟他老爸一个样儿。
北冥墨俊脸越来越暗沉。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面瘫针灸拔针出血是怎么回事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