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从小学起就是一个胖子了,以前减过肥,高光时刻是1米7,150斤?

“诶,又有报道说我们不和诶,我看看怎么写的。”

徐翔宇不着寸缕地坐在床沿刷手机,一副茶余饭后闲聊的姿势,只有胸前的斑驳红痕可以证明刚刚发生了什么。

罗思源靠在床头,餍足地看着徐翔宇,可惜徐翔宇满心扑在手机上,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你脸怎么会这么臭啊——”徐翔宇拿着手机要给罗思源看,却被罗思源一把径直拿过了手机,徐翔宇失去平衡,不偏不倚地砸在罗思源腰腹上。

还好徐翔宇不算太重,没有把自己砸得很疼,罗思源一只手拎猫一样把他拎起来,另一只手拿着徐翔宇的手机端详。

不知道哪家媒体拍的,是不是相机参数没调好,然后还没有修图就迫不及待发了出来,总之照片上罗思源面色铁青,有点一反往日里小太阳的人设,脸黑得跟张飞似的。

奇了怪了,罗思源把手机扔还给徐翔宇:“那天我脸有这么臭吗?”

“我也不记得了,你为啥黑脸来着?”

“不记得就不记得,凶什么。”徐翔宇不再理睬他,自顾自地继续看手机。

徐翔宇随意地披了件浴袍,肩膀若隐若现,连带着上面留下的绯红痕迹,罗思源自豪地想,那可都是他的杰作。

眼神的不老实连带着手也开始不老实,罗思源控制不住地伸手又往徐翔宇的浴袍底下探去。

徐翔宇精准地握住罗思源的手腕,语气里带点欲望又带点克制住了欲望的狠劲:“我一会就要走了。”

罗思源绅士地收回了手:“那下次见。”

徐翔宇笑了笑,起身在罗思源面前穿衣服:“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这是罗思源的房间,他不急着走,望着徐翔宇的背影,他无端生出一种不舍。

不过转念他又想,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社会性关系,有的只是赤裸裸的身体关系,说实话没什么值得不舍的。

硬要说社会性关系好像也有一点,两个人是实打实的对家。不过不是两个人自己心里认的,是粉丝如此标榜的。一来二去,即使跟对方不太熟,也已经在心里默默地把对方划为对家了。

粉丝眼里的对家,却刚刚在大床房里完成一场激烈的人体研究,论谁听了都要往张大的嘴里塞两个鸡蛋。

空气里好像还留着一丝徐翔宇的气息,那是徐翔宇常用的香水,罗思源不精通这方面,喊不出香水的名字,每次只会来一句:“你好香啊。”

久而久之,罗思源都快误以为那是徐翔宇伴生而来的体香,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皮肤和骨骼里。

罗思源又嗅了两下,想伸手去摸烟盒,摸到空气的时候才想起来,烟盒早被经纪人收走了,连根电子烟都没给他留下。

后来罗思源迷迷糊糊到睡着,也没想起自己在照片里的脸为什么那么臭,倒是恍惚间看见徐翔宇皱眉,说我不太喜欢烟味。

其实要论资排辈的话,罗思源可是实打实的前辈,出道早,长得帅,演技好,运气又不错,年纪轻轻,奖倒是已经拿了一堆。二十来岁的年纪,已经累积了不少国民度。

徐翔宇仅仅比他小半年,但出道时间比他晚了挺多。一开始公司给徐翔宇配的经纪人业务水平不行,接的本子都烂,用下一位经纪人的话说,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

好在漂亮脸蛋总是会被人发现的,徐翔宇声名鹊起之后,资源也渐渐好了起来,走进事业的上升期后,互联网又出现了新的讨论:罗思源和徐翔宇属不属于对家?怎么有种王不见王的意思?

徐翔宇在心里给出回答:因为我们就是没接到过同一个资源,这很难回答吗?但是网友的讨论更像一场无领导小组,徐翔宇不知道其中经过了怎样的论证过程,反正最后两边的粉丝得出结论:对方是对家。

徐翔宇用左手刷着小号,被这一通毫无逻辑的推理震惊到,换回右手把链接甩给许鑫蓁,说为啥我就和他变成对家了?我都不认识他啊。

罗思源你都不认识?徐翔宇你是不是刚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许鑫蓁打字打得飞快,徐翔宇经常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在网上当键盘侠,开小号和黑粉对喷的那种。

“我指彼此都认识的那种认识啊,我认识他,他又不认识我。”

徐翔宇自认扣字的速度不如许鑫蓁,于是改成发语音,更方便和许鑫蓁对线。

“哦。怎么样,帅不?”

许鑫蓁发过来一张自拍,照片里他又在捣鼓自己的头发,这次染成了嫩粉,满脸炫耀的神情。

“帅死了男明星,建议你去参加选秀。”

“你在阴阳谁啊徐翔宇?我一把老骨头了,去和那群刚成年的小屁孩比唱跳?”

“比喷人也行,哦对了,所以为什么这么多人觉得我和罗思源是对家?”

对于以前的徐翔宇来说,虽然他和罗思源素不相识,但对方毕竟名声在外,能和这么一位年少有为的当红小生成为对家,实属是他的荣幸。

他可从来没想过要一下子震惊四座艳压四方,一步一步来,每次进步一点点,一直是他给自己的座右铭。

他也不是没接过与其他当红小生同屏的通告,他甚至可以游刃有余地处理得很好,该说话时说话,不该说话时负责当个漂亮的花瓶就可以了。

但偏偏还就是没碰到过罗思源,对方大大小小的通告综艺也不在少数,自己却愣是没碰到过。

徐翔宇倒也不是对这个人有多感兴趣,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近距离地看看这位被粉丝选中的对家是何方神圣。

功夫不负有心人,徐翔宇被邀请去一场晚会,他纵览了邀请名单,罗思源也赫然在列。

像是愿望终于得以满足的那种兴奋,徐翔宇甚至亲自动手挑选礼服,处女座本性泛滥开始把控每一个细节,力求完美。

许鑫蓁来他家玩,却被莫名其妙地拉进衣帽间看时装大赏,顶着粉红色头发的少爷显得更加不耐烦:“你要去相亲?”

“……你的大脑真的挺清新的。”

许鑫蓁以刀子嘴豆腐心著名,骂完徐翔宇,还是出手拯救了一下徐翔宇的审美,最后像是完成了一件满意的毕设,把徐翔宇当成三百六十度转台左看右看:“要么艳压他,要么吸引他。”

“那可不好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思源的确是在人群里很闪耀的存在,人头攒动的茶歇时间,徐翔宇一眼在人群里看到了罗思源。

他的脸出名是一回事,他的气质出众又是另外一回事,徐翔宇无意攻击其他同行,但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鹤立鸡群这个词,而且越想越贴切,毫无悔改之意。

说是茶歇,真真正正歇着的可没几个人。大部分人都小心谨慎地和人交谈,经纪人也各出奇招,想着多给手下的艺人谈资源。

可是罗思源看上去好像不需要,他就倚在那边,同身边的人说话。身边的演员叫周诣涛,徐翔宇有点印象,是武打演员出身的。

“看什么呢?我喊你都没听见。”经纪人递给他一杯酒,经纪人是个三十出头的漂亮女人,她招呼着徐翔宇过去,和一个什么董问好。徐翔宇记忆复苏,好像是听经纪人提过,姓张还是姓李他已经忘记了。

虽然许鑫蓁说他大脑清新,但他也不是不懂,又是推杯换盏又是说好话,经纪人的意图怎么可能埋得住。

虽然徐翔宇不在乎这些也不喜欢这些,但终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抬头的瞬间挂出好看的笑,祈祷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经纪人说着有别的事要去忙,拍拍徐翔宇的肩膀,示意他独自留在这里周旋。

徐翔宇在那瞬间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面前的不知道张董还是李董笑眯眯的,问他是哪里人,问他这样那样的情况,徐翔宇木讷地回答着,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哪里不太对劲,徐翔宇感觉自己身体被抽走了一部分,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男人朝自己又靠近了一分:“要不我们借一步……”

徐翔宇大脑划过一道惊雷,他再砸吧了一下嘴,回想了一下手中酒杯的来源。

他心想不至于吧,不至于自己要被当成猪宰了,但下一秒中年男人伸过来的手,让他不得不肯定了这个想法。

“不好意思李董,我找徐翔宇有点事。”

原来姓李,徐翔宇在心里记下,等等,现在该记的好像不是这个。

徐翔宇循着人声看去,传闻中的对家正站在自己身边,彬彬有礼地和李董问好。

“这……你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罗思源附身跟男人碰杯,语气里是完完全全地胜券在握:“李董可以不卖他的面子,但是不能不卖我的面子吧?”

说话间男人想起什么似地,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谢你?”徐翔宇也没想到初见面是这么个开头,有点梦幻开局的意思,他有点兴奋又有点局促,不过更多的还是感激,恨不得穿着小西装就地给罗思源鞠个九十度的躬。

“小小的见义勇为罢了。”罗思源总结性发言,似乎也觉得和徐翔宇没什么话好多说,刚端着酒杯准备离开,迈开两步却又倒退回来,盯着徐翔宇的脸颊:“你没事吧?”

徐翔宇这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摸不要紧,一摸徐翔宇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烧起来了,像是有火苗在身上窜。

“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房卡也应该被你经纪人拿走了。”

徐翔宇惊呼一声,摸遍身上的每个口袋验证,确实没有摸到任何长得像房卡的东西。

“你不介意的话,”罗思源单手伸进西裤口袋,掏出一张房卡:“要不去我的房间休息会?”

一路跟着罗思源走进房间的时候,徐翔宇还没什么感觉,等到真的在人家房间的软沙发上坐定,他难得清醒了一瞬:这算什么情况?难道自己真的要在别人房间这么呆一晚上?

更别说现在自己难受到有点夸张的身体。

罗思源见义勇为到底,帮他叫客房服务要了浴袍和新的内裤,徐翔宇拿着手机艰难地对准屏幕解锁,说要加他微信给他转钱。

罗思源瞥他一眼,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二维码:“小心别打错小数点。”

“错就错呗……这点钱我又不是付不起。”

“你到底是被下了药还是喝多了?”

“……我不知道,我就觉得头好晕,好像我要飞起来了,”徐翔宇把手机一扔,自顾自地躺平:“转完了。”

“你不会是九漏鱼吧?对家?”罗思源盯着转账界面上挪了两个位置的小数点,又冒出来一连串问句。

“你怎么只会问问句……对家?”

沙发宽敞,徐翔宇大爷似地占了大半,罗思源勉强搭了个屁股,用一只手刷手机,偶尔看两眼徐翔宇。

徐翔宇被看得不自在,想大骂这堂堂有名的大明星怎么一点基本礼仪都不讲,开口声音却是飘的,慌得他闭上了嘴。

“你要不去洗个澡?会不会好一点。”罗思源朝着刚送来的衣服努努嘴,给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可惜徐翔宇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水汽蒙在身上的感觉是很舒服,不过脱了衣服才看到,自己全身都泛着红,不可言说的部位又传来瘙痒的感觉,他试着用手去疏解——结果不过是隔靴搔痒。

在万念俱灰的瞬间,徐翔宇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听起来荒谬但可信性甚至还不低的办法。

徐翔宇凭借着演员的本能在熏满水汽的镜子前练习了半天表情和动作,练到自己差点直接站不住摔个屁股蹲,最后拖着快要失控的身体,跑到罗思源面前。

预想好的动作和台词徐翔宇一点没记住,脑干被人抽走似地忘了个干净,毕恭毕敬地坐在罗思源面前,倒是让整个场面变得有点像一场谈判,“你能不能帮帮我”说出口的感觉却像是“我命令你帮帮我”。

罗思源沉默的几秒钟里,徐翔宇连一会要从哪里开始挖地道挖多深挖多远都想好了,结果罗思源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没同意也没拒绝,他只是说:“你可得想好了。”

“当然。”徐翔宇心想开玩笑,他堂堂一名乐观主义者,凡事当然都要往好的方面想,被经纪人出卖是很倒霉没错,不过现在有一个和大帅哥男明星近距离甚至负距离接触的机会,怎么算自己都不算亏吧。

这通心里话写出来要写一会,不过徐翔宇在脑子里拍案的时候,花了不超过三秒。

随后被罗思源摁进柔软床铺的时候,徐翔宇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桎梏住,上方是罗思源近在咫尺的脸,虽然是眼神戏绝佳的年轻影帝,但徐翔宇此刻也看不清他眸子里的情绪。

“你现在要反悔还来得及。”

徐翔宇在这一瞬有点无语:“咱俩都……都这样了,还反悔什么?”

罗思源笑了一下,徐翔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也许不是神圣,而是妖孽。

徐翔宇有点难以描述自己度过了一个怎样的夜晚,反正用他贫瘠的语言是有点难。但是总结来说,不算太糟糕。

罗思源比他想象得要温柔而且耐心,仿佛之前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触发到某个开关的时候,罗思源还会拱在他颈窝里撒娇,像条大狗。徐翔宇好像起身看看他身后有没有尾巴,可是他腰实在太酸了。

总而言之,这对于徐翔宇来说像是一堂不小心报错了的选修课,只能硬着头皮去上,所幸还算有趣。

再说了,这可是罗思源诶,徐翔宇盯着还在酣睡的眼前人,心想无论如何总好过张董还是李董。

又忘了,徐翔宇无语地翻了个身,不知道是不是动静太大,身后的罗思源也醒过了过来,刚睡醒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醒了?”

“……还有没有不舒服?”

罗思源问话问得跟老中医似地,徐翔宇听话地动了动身体,除了腰和后面还带点痛感,其他一切如常。

徐翔宇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太礼貌,又像条鱼一样的扑腾着翻过身,正对着罗思源不知为何还有点害羞,明明昨晚坦诚相见得不能再坦诚。

对望着有点尴尬,徐翔宇绞尽脑汁憋出来一个问题:“我手机昨晚有什么消息吗?经纪人估计急着找我。”

徐翔宇像是直接缺失了一段记忆,而且缺失得干干净净。

“我拿你手机跟她说过了,一会她来接你。”

“等等,”徐翔宇突然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

“昨晚问你你就说了。”

“……我还说了什么?”

罗思源笑:“什么都说了,从手机密码到银行卡密码。”

徐翔宇转眼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那我一会就……就这么径直从你房间走出去?”徐翔宇瞄了眼自己昨天的衣服,凌乱地堆在地板上,看上去就经历了一场浩劫。

一瞬间门铃响起,徐翔宇像只受惊的猫,朝罗思源靠近了一寸,罗思源微不可见地伸手护了一下,从床上起身。

罗思源环顾一圈,映入眼帘的同样是凌乱的衣物,最后把目光落在浴袍上,随手拿起披在身上。徐翔宇盯着罗思源的背,上面留下的红痕不出意外应该都是自己的杰作,在他光洁的背上显得还有点突兀。

罗思源转身便对上徐翔宇的眼神,紧了紧浴袍带子:“昨晚还没看够?”

徐翔宇哽住,把自己埋进被子装死,只听见罗思源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接着是一个袋子轻轻地落在枕边。

徐翔宇抱着衣服和手机闪进厕所,世界终于重归安静。

“许鑫蓁!紧急情况!”

“怎么,抓到外星人了?”

“……我昨天把别人睡了。”

“哪家姑娘那么倒霉?”

“呃……应该说是我被睡了。”

“搞第四爱?牛逼啊徐翔宇。”

下一秒许鑫蓁在电话那头传来类似动物的叫声,徐翔宇努力地无视掉,概括了一下事件的大致经过。

“真有你的啊徐翔宇……想见了这么久的对家,一见面就滚床上去了。”

“这怎么说呢……天时地利人和?”

“徐翔宇?晕在里面了?”

罗思源勾起食指敲浴室的玻璃门,徐翔宇逃命似地把自己关在里面,罗思源只听得见零零碎碎的说话声。估计是在和哪个朋友诉说吧,罗思源心想。

“不好意思。”徐翔宇猝不及防地把门打开,穿戴齐整地站在罗思源面前,罗思源上下左右打量一圈,尺寸还挺合适。不过想想也该合适,毕竟是他一分一寸亲自丈量出来的。

“第一,这种经纪人可以换了,没有继续用的必要,我有个朋友在你们公司,你要信我的话,不如让他来。”

“第二,我觉得我们俩还挺合拍的,不如考虑一下长期合作?”

罗思源给了他无止境的考虑时间,可徐翔宇坐上车的时候,只是想着要转钱给罗思源。他打开和罗思源聊天框,发现罗思源已经把昨天那笔差了两位小数点的转账给退回了。

徐翔宇又转了一笔过去,罗思源回得还挺快:不用了,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了。

徐翔宇倒也不是丝毫没有过大脑,而是过完觉得,这两件事似乎都是利大于弊的,尤其是第二件。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总要有纾解欲望的时刻,从某些角度来说,男孩子确实比女孩子方便得多。

虽然他是要吃点痛,不过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徐翔宇得红着脸承认,还挺爽的。

徐翔宇甚至想马后炮地说,就算罗思源不提,他恐怕也会提。这大概也算是另一种天时地利人和。

困意和疲惫终于在此刻迟缓地袭来,徐翔宇靠着车窗犯迷糊,迷迷蒙蒙地记起昨晚罗思源天神下凡的时刻,仿佛撕破名画冲出的英雄。

罗思源说的在当经纪人的朋友叫张聪,没几天他就主动找上了徐翔宇。

张聪乍一看像个不爱说话,仅仅是按规矩行事的人,徐翔宇觉得和他独处的时候还有点无聊。不过相处几天下来,徐翔宇觉得这个人身上简直满是优点,又大方,干事又麻利,除了有事没事总喜欢数落徐翔宇两句。

徐翔宇原本想问些和罗思源有关的事,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还是选择乖乖噤了声。

“怎么了?”张聪看到徐翔宇莫名其妙拧巴成一团的眉头,好奇地问他。

“你抬头纹都快打结了。”

“是不是想问罗思源?”

徐翔宇惊讶地抬头望向张聪,似乎想从他的眯眯眼中看出智慧的光芒。

张聪主动问他,徐翔宇也不再扭扭捏捏,只是措了半天的辞,觉得怎么问都不合适,他也不是真的想对罗思源知根知底,最后憋出一句:“他是怎么样的人?”

张聪摆出一脸“就这”的表情,很快又认真起来:“他是我见过最努力、最上进的人。”

徐翔宇含糊着点点头,因为问题问出口才想到这种话听不听都一样,他和罗思源又不是要坐在一起聊人生聊理想的。

但如果真要评价的话,他倒是也能给出形容词,他觉得罗思源是一个很温柔、很热烈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这天徐翔宇赶完通告就收到了罗思源的微信,问他今晚有没有空。

徐翔宇还没问时间地点,张聪已经朝着司机报了一个地址,报完张聪刚好对上徐翔宇不解的目光,他朝徐翔宇笑了一下,说罗思源让我直接送你过去。

那一瞬间徐翔宇突然有点想闭上眼睛装死,虽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现下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份供品,或者是什么被山大王绑走的公主。

在徐翔宇脑补各种戏码的时候,罗思源又发来一条消息:不见不散。

罗思源不是需要供奉的妖魔鬼怪,也不是作恶多端的山大王,他只是觉得邀请徐翔宇来自己家,显得比较有诚意。

虽然有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谈不上什么诚不诚意,不过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做任何事都认真到极点。

徐翔宇进门的时候,他原本还想问问徐翔宇一天工作辛不辛苦,问问他吃饭了没,没吃的话要不要吃点,结果徐翔宇上来就直奔主题:“你房间在哪?”

这时候脑子倒不算太笨,罗思源心想,只是可惜,他只能把多余的问候咽进肚子里。

不过想想也是,炮友,或者说是床伴,确实只要在床上说话就够了,除此之外的事,的确没有任何过问的必要。

这么想着,罗思源觉得自己有些在苛责徐翔宇的意思,结果小小地晃了神,被徐翔宇逮到。

意识清醒的徐翔宇不像那晚任人宰割的样子,带点机灵狡黠的劲:“怎么这种时候还能走神呀?”

“抱歉。”罗思源简洁有力地回复,徐翔宇还想耍两句嘴皮子,却悉数被罗思源的顶撞拦在了喉咙口。

两个人做尽了一切该做的,却保持着一种同频的默契,那就是不接吻。在罗思源看来,没有爱意的接吻只能算是一种对爱的亵渎,或者说是一种对彼此的不尊重;徐翔宇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嘴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器官,想亲的话亲哪里都一样。

罗思源收拾着地上的狼藉,随口问徐翔宇。

“不了吧,过夜不方便。”

罗思源思忖两秒,点点头表示同意。

云雨之事最容易食髓知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罗思源和徐翔宇归根结底也只是两个俗人,当欲望找到了应有的发泄口,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有时候在罗思源家,有时候在外面开房,徐翔宇有点洁癖,不太喜欢带别人回家,罗思源也表示理解。

两人主动邀约的次数各占一半,只是大部分都是交给罗思源安排。在徐翔宇看来罗思源有点像哆啦A梦,保密措施也做得极佳,徐翔宇完全不用担心。

有次徐翔宇还突发奇想,想罗思源是不是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可以处理得这么完美。

罗思源听得无语,掐了一把徐翔宇后腰的痒痒肉:“你他妈是第一个。”

徐翔宇把一只手放在胸口模仿西方礼仪:“我的荣幸。”

欲望和压力找到了出口,好像工作也没有那么让人疲累。张聪的业务能力确实超群,他接手徐翔宇之后,徐翔宇通告的含金量又高了一个档次,国民度眼瞅着要再升一档。

他和罗思源的对家理论是一直存在的,仿佛是被人写进了课本里,往后的十几年都要被人反复诵读的程度。

张聪精挑细选地给他接了个男一号的本,男二号是周诣涛,这下网上又炸开了锅,不知道哪来的所谓知情人士冒出来,说徐翔宇赤裸裸地抢罗思源的资源,罗思源早就说过想和周诣涛合作了!

“听说没徐翔宇,网上说你抢我资源。”罗思源动作一下深一下浅,徐翔宇被搞得有点难受,还要分神回答他的问题。

罗思源这才恢复正常,仿佛徐翔宇真的抢了他的资源,刚刚的行为是在惩罚徐翔宇。

徐翔宇委屈巴巴的,心想自己没惹任何人,还要跟罗思源玩角色扮演,什么路子。

十一月的天,消停下来还有些发冷,罗思源贴心地把空调打开,怕徐翔宇受凉生病。他问过张聪了,徐翔宇明天没有要赶的通告,甚至出发外地拍戏前还有个小长假。于是罗思源想着,是不是可以温存一会。

温存这个词用在他们俩之间好像没那么合适,但反正空调风暖乎乎的,他偏要用。

“好像得三四个月吧,”瞅着罗思源沉默着,徐翔宇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这个难道是因为……?”

罗思源看他一眼,也没立刻回答。徐翔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一副大度地模样:“没事呀,我不在的时候你找别人呗。”

“我才不要,”难得在罗思源脸上看到傲娇的神情,徐翔宇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又被罗思源的下一句砸了个心跳过速:“我等你回来。”

周诣涛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徐翔宇是这么觉得的。

见到周诣涛的时候开始,徐翔宇就觉得他总是笑着的,待人也谦逊温和,彬彬有礼的。

只是半个多月下来,徐翔宇时常看到周诣涛候场的时候捧着手机傻笑,笑得有点不符合原本的形象,他原本以为是不是在看什么搞笑的土味小视频,后来发现小视频的时间有点长,加上他无意一瞥看到的疑似聊天的界面。

在彼此熟络一些之后,徐翔宇好奇地问他:“周诣涛,你在谈恋爱吗?”

周诣涛给出了肯定回答,又飞快地熄灭了手机屏幕,朝着徐翔宇笑。对方把态度摆得很明,徐翔宇不是低情商笨蛋,他选择不再追问,安静地咬着吸管,快把纸吸管咬出纸屑。

随着进组,他和罗思源的聊天记录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其实抛开那些绯色关系,他觉得罗思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做朋友也未尝不可。

只是突兀地发消息关心也有点奇怪,好像显得他欲求不满似的。徐翔宇就是这样的性格,纠结要不要做的事,最后的答案一定是否。

随便扒拉了两下聊天记录,他当然笑不成周诣涛那么高兴,于是硬挤出一个笑,继续折磨纸吸管。

许鑫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被邀请来和罗思源一起拍杂志。两个人出道时间差不多,但是主攻方向不一样,这么多年下来勉强算是普通朋友。

罗思源到得早,许鑫蓁到的时候,他化妆进程已经过半。见到许鑫蓁,罗思源跟他点头示意:“徐必成还没来。”

罗思源嗯了一声,继续看手机,刷着刷着突然想起,他和徐必成也是同时期出道的,当时走的路线也差不多,也是被莫名其妙标榜成对家。可其实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现在偶尔还在采访里互相吹捧两句。

“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许鑫蓁自称天生丽质,三两下打发了化妆师,坐到罗思源旁边。

“有吗?”罗思源下意识地想伸手摸脸,想到化了妆,又放下了手,有点无措的样子。

罗思源沉默的间隙,许鑫蓁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他的脸,虽然他觉得不如自己,但确实也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把徐翔宇迷得七荤八素的。

“罗大影帝给我八卦八卦呗,这是有心事?”

“有他……”看到现场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罗思源及时收住了粗口:“有个屁。”

“你这看上去都快得相思病了。”

“许大夫有何高见?”罗思源跳进许鑫蓁的聊天模式,跟着他插科打诨。

许鑫蓁眨眨眼睛:“想他就去见他啊。”

末了给罗思源留下一个“这你都不懂”的表情,起身去跟姗姗来迟的徐必成聊天。

有点突然,但是也符合常理,这是罗思源对自己突发行为的评价。

突发行为,指罗思源跟经纪人请了个一周的假,独自买了张机票,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经纪人的目光跟镭射线似地:“去哪?”

罗思源躲避不及,所以干脆不躲避,大大方方插着兜回答道:“去散心,顺便探探周诣涛的班。”

“探个班要这么长的假?”

罗思源咳嗽一声:“想他了么这不是。”

远在异乡的周诣涛突然打了个喷嚏,徐翔宇赶紧把手里的暖手宝递给他捂:“天冷感冒了?”

“我也不知道,”周诣涛揉揉鼻子:“感觉有人在骂我。”

罗思源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剧组突然沸腾起来,罗思源努力地比着嘘让大家不要声张,一边四处张望着,突然有一双手搂上自己的脖子。

“想我了是吧?”周诣涛比他高出一些,轻轻松松地勾住罗思源,眨了眨他那副仿佛带水的眸子,如果怀里是个女孩子,一定当即软在他怀里。

可惜他怀里是罗思源,罗思源只给他来了句“周诣涛你别恶心老子”。

“想我想得请一礼拜的假?还是说另有——”

低着头急急匆匆的徐翔宇就这么撞上两个人,周诣涛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心点。”

“哦我那个……找导演有事情,走得快没注意。”

徐翔宇说完瞥了罗思源一眼,没多说什么,快步走开了。

“真没礼貌。”罗思源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周诣涛拍拍他:“这时候摆架子了?礼貌谦逊的人设丢掉了?”

“我现在在放假,要什么人设?”

“好好好。”周诣涛不再理会他这股突如其来的少爷脾气,两个人沉默几秒,周诣涛又突然笑起来,罗思源转头:“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开心的事。”

罗思源宣称来探周诣涛的班,见到他装不认识也就算了,他当然同意这种避嫌,只是收工的时候罗思源请剧组上下喝奶茶,唯独没有他的份。

说起来也就一杯奶茶而已,徐翔宇才不在乎这一杯奶茶,他憋着嘴想,喝多了还发胖。但是想来想去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么久了,他对于罗思源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还不值得一杯奶茶?

越想越沮丧,徐翔宇干脆在沙发上躺下,试图用小憩来消化一些负面情绪。

刚合眼没多久,徐翔宇的助理来喊他,说外边有人找他。徐翔宇心说这会儿该回酒店的都回去休息了,谁这么闲得——

帽子口罩黑色大衣全副武装的罗思源站在门口,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但是徐翔宇跟他处这么久,清楚地认得罗思源的每个部位。

“干嘛?”徐翔宇看到罗思源就想到奶茶的事,语气不自觉地带上点不耐烦。

徐翔宇觉得自己可能是着了罗思源的道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罗思源上了出租车。两个人怕被人认出来,包得跟恐怖分子似地,所幸出租车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对他俩的奇装异服也没有什么窥探欲,只是来了一句:“外面这么冷啊?”

徐翔宇刚刚突然消失的火气又突然冲了上来,他双手往兜里一插,别过脸看窗外荒芜的风景,宁愿看荒芜的风景也不肯看罗思源一眼。

罗思源捏准他命门似地,徐翔宇不说话,他也不说,两个人并排坐着沉默,只剩下司机师傅的电台在放流行金曲。

徐翔宇终于有点忍不住,在等红灯的间隙,扭过头盯着罗思源,语气不快:“为什么我没有奶茶?”

徐翔宇预料中是完完全全的质问语气,但兴许是憋了太久,说出口的时候反而带上一些委屈。

“逗你玩,这不是请你去吃饭赔罪么?再说你不是也不爱喝奶茶么?”

徐翔宇说出口觉得有些不妥,他和罗思源只是互相索取的关系,好像确实没有资格多要求罗思源什么,于是又抿着嘴巴收了声。

气氛又一下子陷入沉默,徐翔宇又习惯性地转头面朝窗外,直到过了好久,他感觉手里被塞进一个类似首饰盒的物件。

“送你的,别生气了。”

“送我干嘛?我们俩又……”

“再多说就烦了徐翔宇,”罗思源陡然拔高声音,随后又软下来:“上次看到觉得很适合你,所以送给你。”

徐翔宇小心翼翼地拆开,是一枚蝴蝶样式的胸针,造型别致,光泽也好看,他拿起来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嘴里喃喃道:“那下次有晚会就戴这个好了。”

徐翔宇也不记得开了有多远,反正挺远,远到完全逃离剧组的掌控。

是一家火锅店,罗思源说天冷,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拿到菜单第一件事,罗思源朝徐翔宇挑眉:“还喝不喝奶茶?”

徐翔宇想起罗思源说要请他吃饭,于是来了劲:“喝啊,干嘛不喝,人家有的我也要有。”

有点像撒娇,有点奇怪,可是徐翔宇懒得管,炮友本质也是朋友的一种,请朋友喝杯奶茶怎么都不算过分吧。

罗思源意有所指:“别人没有的你也有。”

徐翔宇不爱点菜,全权交给罗思源负责,等到菜上桌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肉色一字排开,蔬菜寥寥无几。

徐翔宇眼睛亮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蔬菜?”

“……那天刚好刷到你的采访,二倍速看了几眼。”

徐翔宇不再追问,捧着奶茶开始下肉。

第一块肥牛入口的时候,徐翔宇无端地想起网上很火的火锅交换唾液理论,他和罗思源交换过不少东西,唾液好像还真的是头一回。

他抬头偷瞄罗思源一眼,结果刚刚好对上罗思源的目光,徐翔宇罕见地掉了一拍心跳,莫名其妙搞得跟约会似的。

“看我干嘛?多吃点,别一会又没力气。”

和正事比起来,阵仗大如火锅也只能算是前菜。大家看上去都没有那么急不可耐,但是又深知对方都同样期待,甚至比自己更期待。

“去你房间?我房间好乱。”

罗思源飞快地走向前台要了寄存的行李箱,两手一摊:“我没订房间。”

徐翔宇会了他的意,这是要在自己房间当老赖的意思。

“可我房间真的很乱……”

徐翔宇直到进电梯还在叨叨这一句,罗思源看着好笑,呼了把他的头发:“没事,乱的话弄起来更有感觉。”

狭窄的电梯空间又瞬间陷入沉默,这么亲密暧昧的动作好像不太适合出现在彼此都穿戴齐整的时刻。

冬天确实比夏天麻烦一点,脱衣服的时候,罗思源心想。

不过对于他来说,获得了多一分欣赏艺术品诞生的过程。徐翔宇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现在他正一层层褪去外壳,再露出通体的白。

罗思源的手机铃声也是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响起来的,他揉了把徐翔宇的腰,拿过电话接听。

徐翔宇听不太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听见罗思源简短又不耐烦的回答。

“大晚上吃什么烧烤,不去。”

徐翔宇的一杆细腰还被他握在手里,连带着语气也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触怒龙颜似的。

“周诣涛,闲得,不管他。”

徐翔宇只能说彼此的功力都不减,大冬天硬生生搞得大汗淋漓,加上有段日子没见,像是要把积攒的能量全部消耗掉。

两个人进入惯常的贤者时间,还没几分钟,又被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徐翔宇动一动身子就疼得想骂娘,但还是边骂边拿了浴袍披上,把门打开一条缝。

“睡了吗?吃夜宵顺便给你带了点。”

徐翔宇摆出礼貌的笑容,从周诣涛手里接过袋子,和他道晚安。

周诣涛临走时又飞快地打量了徐翔宇一圈,留下一句早点休息。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掉呀。”

罗思源也穿了衣服坐起来,怜爱地看着徐翔宇:“你管他呢,人傻钱多。”

二十岁出头就过上了“金屋藏娇”的日子,这是徐翔宇完全没有预想到的。

虽然也不算金屋,他原本一个人住懒得收拾,衣服摊满了房间;藏的也不能算是娇,更像藏了只大号的狗。

当然也不是他要藏的,是罗思源说没关系我就睡睡觉上上网,你安心拍戏去吧。

于是收工回到房间的时候,徐翔宇总有种自己养了只看门狗的错觉,只是到晚上狗会对着月亮长啸,露出锋利的獠牙,变身成狼。

第二天的时候徐翔宇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想自己不会要被迫过上夜夜笙歌的日子吧。实际上倒也没有夜夜笙歌,罗思源察言观色的水平一流,徐翔宇如果展现出疲惫的神态,他便只是给徐翔宇倒杯水,继续坐回沙发上看手机,或者陪徐翔宇对戏。

和徐翔宇对戏属实是一种挺新奇的体验,虽然两个人都不把对方当做对家,但是从事实来说,又确实没有参演过同一个剧本,自然也没有过演对手戏的机会。

抛开其他无关的因素,两个人在演技方面完全势均力敌,如若放在大荧幕上,那必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盛宴。

徐翔宇说台词的时候,和平日里的语调全然不同,罗思源略显讶异,但也迅速地进入状态,手捧女主角的剧本但也丝毫不影响真情流露。罗思源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更低沉动人,蔓延在徐翔宇耳边,仿佛是在邀请他共赏今晚的月色。

台词的内容在探讨感情,念到一句“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无条件地爱着你的一切”,徐翔宇内心赞同,于是说得更动情,到结尾竟不自觉地掉下两滴眼泪,他慌慌张张地抹了抹眼角,坐直了身体深呼吸。

罗思源也着急忙慌地去给他拿纸,要知道徐翔宇即使是被他弄得狠了,也不是次次都掉生理盐水,现在倒是哭得像个水龙头,停都停不下来 。

“没事,”徐翔宇轻轻喘着气:“只是觉得说得很好。”

“确实,”罗思源把徐翔宇擦眼泪的纸揉成球,随手扔了个抛物线扔进垃圾桶:“爱真是奇妙的东西。”

罗思源收假的前一晚,两个人都很尽兴,罗思源没说什么时候走,徐翔宇也没说不舍。徐翔宇安静地躺在罗思源怀里,罗思源问他:“过年放假么?”

“难说,”徐翔宇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说不定就在剧组过年了。”

“哦……那应该是杀青了,怎么,要请我去当观众啊?”

“当观众未免有点掉价吧,回头你又要不开心了。”

罗思源打断他:“请你当舞伴,怎么样?”

杀青比徐翔宇预想得早一些,虽然过年是没顺利回去,不过一堆人一起在剧组过年,也是很独特的体验。

零点钟声敲响后,徐翔宇抱着手机发呆,犹豫要不要给罗思源发条新年祝福。

微信列表涌入无数的祝福消息,半分钟后,徐翔宇终于顺利捕捉到了罗思源的头像。

罗思源不用那种复制的祝福语,也就寥寥一句新年快乐,徐翔宇也跟着回新年快乐。

罗思源的生日会向来是要大办特办的,他自己倒也一般,不过他父母喜欢搞得声势浩大,他也只好从了。

徐翔宇原本是赫然在邀请名单上的,甚至罗思源还说要请他做舞伴,不过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通告来得突然,徐翔宇只好磕磕巴巴地给罗思源打电话“请假”。

“那说好,下次当我的舞伴。”

电话挂断的瞬间,徐翔宇心里想的还是那句话: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怎么了罗思源?过个生日一脸心不在焉的,”周诣涛端着酒杯走过来:“那个芝士蛋糕还挺好吃的。”

罗思源开口就语气不善,周诣涛也不恼,笑着抬头看向来人。许鑫蓁靠过来,笑得得意:“那还用说,又有心事了呗。”

两个人在自己面前挤眉弄眼一阵,饶是傻子也看得出这两人之间有染,罗思源细细复盘了一些细节,在心里盖棺定论。

周诣涛举起酒杯跟他捧杯,笑得温文尔雅。

尽管罗思源心不在焉,但生日会还是拖到将近第二天的时候才结束,出电梯的时候,他看见了家门口蹲着的黑影,这身形太熟悉,是徐翔宇。

罗思源出声喊他,没听见回声,倒是把声控灯给喊开了。他走近一点细看,原来徐翔宇都等睡着了。

心头没来由地一暖,罗思源伸手轻轻拉他,徐翔宇重心不稳加上蹲久了脚麻,直接跌进他怀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实打实的拥抱。

罗思源摁指纹开门,领着徐翔宇进屋,想着是不是要再录一个徐翔宇的指纹才好。

徐翔宇还带了个小蛋糕,他随手放在玄关处:“也还好,没有很久……这是什么?”

就着屋内亮堂的灯光,徐翔宇的目光直指罗思源的衬衫领口,一个鲜艳的口红印就这么明晃晃地印在上面,想不看见都难。

“这不明显么,有人对我有意思。”

徐翔宇问得理直气壮,此时此刻听到回答又有点发愣,再回想自己的问题,好像是有点越界。他说不出话的时候便下意识咬紧嘴唇,仿佛这样可以抑制住自己说话的欲望,放在口袋里的手攥了又攥,转身就要开门。

“等等,”罗思源眼疾手快的握住徐翔宇的手腕:“你真的没什么话要说吗?”

“说什么……生日快乐?”

徐翔宇轻轻甩开了他的手,走得轻快。

徐翔宇最近的工作状态不太对,任劳任怨的老父亲张聪及时过来关心他,结果本人也说不清个所以然。

“就是……我好像做错事了。”

“也不是……我觉得我也没做错什么。”

“也可以说我错了吧,但我觉得对方先做错的。”

张聪没耐心听他的长篇大论:“罗思源?”

徐翔宇努力平静地说完事情经过,终于长叹一口气,像是终于结束一场祷告:“随便咯。”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试探你态度的呢?”

徐翔宇大脑有点停止转动,张聪伸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做了发型的脑袋:“补补脑吧翔!”

下班的时候,徐翔宇收到了久违的罗思源的微信,是一个车牌号,又加一条:B3。

徐翔宇望了一眼在看文件的张聪,突然意识到什么,终于有了点被卖的感觉。

徐翔宇做贼似地走进地下停车场,生怕碰到同事之类的,还好远远地看到了站在车边的罗思源,戴着口罩和帽子望着他,气质还是如初见那般出众。

短短几步路,徐翔宇感觉自己走了快一年,再多迈了一步打开车后座的门,罗思源终于不快地出声:“我是司机?”

徐翔宇闻言又悻悻地关上了后座车门,坐进副驾驶。罗思源的车上有股好闻的香薰味,徐翔宇用力嗅了嗅,闻不出具体的味道,转眼罗思源也上了车,徐翔宇又安分起来,不多说一句话。

罗思源探身往后座拿什么,又塞给徐翔宇,后者定睛一看,一整束玫瑰花,说实话有点俗气,但他又忍住了没说,毕竟两个人之间气氛还僵着,别一会罗思源来气了把他在这里这样那样了,可就不好了。

又是这个理由,徐翔宇也无言,低头看怀里的玫瑰,看上去很新鲜,还沾着一点水珠。

“亲自来就是为了送我花吗?”

罗思源说罢启动汽车,一路驰骋到沿江的岸边,夜幕刚刚降临,风倒是带点热。

两个人一路无言,各自在心里打着小九九,两个人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个心眼子。

“首先,那个口红印不是谁的,是我找了支让周诣涛故意弄上去的,”说罢罗思源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不禁吐槽起来:“老子挨了他的骂,后来那个口红印还怎么都洗不掉,衬衫都直接废了。”

“其次,虽然听上去有点难以置信,但我想我确实有点喜欢上你了。”

“以前喜欢身体吧,”罗思源正色道:“现在我越过你的身体,进入到你的心了。”

“最后就是,我想……也许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转正的机会吗?”

徐翔宇前面都还算平静,听完这句话竟然不安地躁动起来,大脑飞速地运转,不自觉地把玫瑰花抱得更紧了些,终于吞吞吐吐地:“可是我脾气不好,说翻脸就翻脸,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坏毛病——”

“没关系,”罗思源突然解开了安全带,不由分说地靠近徐翔宇,不给他任何躲避的空间:“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无条件地爱着你的一切。”

徐翔宇感觉自己又要流眼泪了,不过还好罗思源及时放过了他,留给他一点独立思考的空间。

也不记得过了多久,徐翔宇戳戳他,往他掌心塞了一个布袋。

罗思源小心翼翼地拆开,是一枚定制的袖口,和当时他送给徐翔宇的胸针有点像,或者说,有点般配。

“之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还好没扔。”

罗思源笑了:“扔了的话你就准备用自己赔吧。”

还是写在最后,很开心这是第五次参加联文啦,不知道哪一次是最后一次,但希望大家都看得开心。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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