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男主角为了冒充别人每天要洗掉身上死皮污垢怎么去除的死皮和头发

我也会爱上别人的_全文阅读_6-米花在线书库
我也会爱上别人的_6
还看不到什么峰回路转,但剪短头发也算一种前进的姿态,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什么的。她没在失恋恢复期咳血,现在还兵荒马乱地一个人搬家,还真是一枝独立寒风不叫苦的傲骨蜡梅花呢。苏青转念,又挺知足地想,其实老天爷对自己也不薄,“剪短了我的发,剪短了牵挂”这么稍显做作的戏份,都有机会让她来演,也实在不能觍着脸再感怀伤秋了。搬家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尽管老板哼哼唧唧不乐意,苏青还是半哄半要挟拿了一天假期。一天假期?周末呀!其实本来就应该放假,又不是国庆假期前的周末串休,为什么不放假?奸商。搬家计划实在太赶了,苏青原以为等搬家公司过来之前,也就大致能把客厅的垃圾收一下,结果地都拖得可以照镜子了,搬家公司还没来。开始师傅还说堵在路上呢,结果催了几次,干脆不接电话了,眼瞅着都到中午了。说是搬家公司,实际上就是一辆破面包车加两个人,苏青图便宜,但别人用这样的阵容搬八百次都平安无事,她八十年才搬一次还被人放鸽子。苏青迅速上网搜了几家搬家公司,价格肉痛就不说了,还不能立即过来。她挂掉电话后迅速地盘点:是叫刘恋开她那辆小Mini分十次来回搬家,还是干脆改日子再议?可眼看着新房客就要搬进来了啊!正满床滚呢,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苏青扑过去,还以为是搬家师傅良心发现,一看却是李文博。自上次去夜店玩,两个人在路边摊吃消夜,苏青把满肚子对白凯南的怨气撒在了李文博身上后,这两人还没打过照面呢。李文博电话那边一堆人噼里啪啦地说话,苏青说你这是掉进狼窝了。“没有,胖子和小天他们在我家无聊得要死,非要打电话叫你出来玩。”“哎,你们闲得蛋疼,我这边可手忙脚乱地搬家呢。”苏青絮絮叨叨地向李文博痛骂搬家师傅不靠谱,李文博不乐意了:“打住,我看你把我当成搬家师傅一块儿骂呢。”李文博让苏青等会儿,他在电话那头跟周围人说:“苏青被搬家师傅放鸽子了……”往后面苏青没听清楚。苏青还叽叽歪歪地想继续痛骂搬家师傅呢,电话那头的李文博却特别利落地说:“反正我们这边有车,我们过去帮你搬家吧。”不给周围人添麻烦一向是苏青做人的铁血准则,她还在那里磨磨叽叽客气呢,李文博没惯着她:“少废话,还是上回那地儿吧,我好像没忘记路。”不到一小时,苏青陈旧的小区内呼啸地停着几辆跑车,楼下没事儿干的大爷大妈受了吸引,脸都快贴上车窗玻璃了,一个老头问胖子:“你这车特别贵吧?”胖子那叫一个不正经:“特别贵,卖了能买好几头猪呢。”小区保安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来头,站在一旁略有点儿手足无措。苏青下楼,看了眼这一溜儿的跑车,特别不客气:“你开这两个门的跑车来,是帮我运指甲刀的吗,最起码也得开辆金杯啊。”还没等胖子回嘴,小天就笑得跟花一样从跑车里露出脸来:“谁说不是呢,好像全四九城,就他们家的车是两个门的。”苏青和小天两人特别腻歪地拉着手,相互称赞对方又变好看了,小天说苏青的短发特别时髦,苏青说小天现在活脱脱是一欧美大模。李文博拍拍手:“行了,妹子们,你俩又不是上《新闻联播》,好话等会儿再说。”说罢,便拉着几个男生上楼搬东西去了。苏青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但几个箱子的书还真要了老命了。小天特别体贴地要帮胖子搬书,胖子手臂的肌肉都快被撕裂了,还不忘假装孔武有力:“别弄脏咱们这么好看的裙子。”好在李文博的Q5还挺像样的,装了不少东西,底下的几个老太太做了一辈子的民间收纳达人,正帮小天努力往胖子的跑车里多塞一床被子。还剩下一个破烂箱子实在装不下去了,胖子打开箱子,发现是一堆用过的香水瓶、洗面奶、木头相册什么的,“什么玩意儿,大姐,不行咱们就扔了吧。”苏青小心翼翼地先坐上Q5的副驾驶座,把手上的东西先摞在自己身上,在离车顶还有块空间的时候,苏青从一堆东西之间伸出手:“搭把手,把东西给我。”苏青心说,这箱关于李川的东西,她千金不换。腿上的东西摞得很高,挡住了苏青的视线,她把头歪到一边,给李文博指路:“前面上二环,你知道三里屯海底捞那个店吧,对面就是……”李文博的Q5当头车,后面跟着跑车们浩浩荡荡,李文博边开车边笑:“像不像婚车?”“你的婚车还是我的婚车?”苏青说完才觉得自己反射弧太长了,两人同坐一车,要是婚车,还分你我?“你可真会占便宜。”“哎,今天搬家你男朋友怎么没来,拉上你俩我更像是婚车司机。”苏青看了看后视镜里自己的样子,“我把头发剪短好看吗?”李文博瞥了一眼苏青:“分了?”苏青想想分手也不是什么坏事:“嗯……你怎么知道?”李文博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梁咏琪的《短发》,“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牵挂”,他不熟悉歌词,最后只能干哼了几句调子作为收尾,“女人剪短头发,不是被甩就是出家。现在当尼姑也要研究生,你学历不够,只能是失恋了。”苏青叹了一口气,“应该等他帮我搬完家再提分手啊,我这人真是没用。”李文博目不斜视:“那他应该伤心,你剪个毛头发!你俩前一阵子不还好好的吗?”“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反正现在不是我提,过阵子,说不定就有个黑人壮汉过来求我放爱一条生路了。”苏青不是那种分手后迎着风,打碎牙齿和血吞的亦舒女子,当怨妇这么爽的事情她怎么能放过呢。她絮絮叨叨地把白凯南身上一切狗血事情都说了一遍,正愁没听众呢。李文博还真是个好的倾诉对象,适时地嗯了几声,“后来呢?”“我去!这么恶心!”苏青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口才这么好过,说到最后自己都乐了:“我怎么这么傻呢,当时我就应该给他一个大嘴巴子。”李文博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跟他在一起,图什么呢。”“就是图能清清静静地谈个恋爱呗,本来觉得他就是个经济适用男,省心,没想到捡了个流行款。”“苏青,其实你不是想谈恋爱,你是想结婚。”被说中心事的苏青一愣。2红绿灯,李文博从后视镜看身后那一溜荧光色的跑车:“想踏实过日子,就要找踏实过日子的人。跟选车一样,你这样的情况,就得找家用旅行车,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准保靠谱。你找了个隐藏版的跑车,人家还没跑过瘾呢,凭什么跟你一起开着五十迈周末郊游呢。”“玩咖脸上又不刻着字,我又没透视眼,怎么分辨啊?”“日久见人心啊,你就太钟爱一见钟情了,第一眼不合眼缘,直接就给pass掉了。但是你自己都摸不清自己,你那眼光能客观吗?”“那也不能见谁都给机会啊,我都马上三十了,现在这年纪再投入滚滚红尘里,还来得及吗?再说我这种良家妇女的脸,红尘也不给我滚啊。”“你应该感谢你那些前男友,现在失恋,剪个头发睡一觉,还能活蹦乱跳地自己搬家。过两年,你再失恋一次,就够能复健得快了。货越用越破,人越磨越光彩,你现在不试着跟各种牛头马面打交道,你就培养不出在一堆烂人里挑出个金城武的眼光来。”“我比较喜欢小沈阳。”“行,小沈阳在前方穿着跑偏的苏格兰大裤衩等着你呢,”李文博突然加大声音,“等……着……你!”李文博方向盘没怎么握稳,一个拐弯,苏青扶着的一堆东西一阵晃悠,装李川东西的方便面箱子落了下来。李文博“哎哟”了一声,苏青连忙单手收拾东西,李文博一边开车,一边挪地方,另外一只手摸到一个木头相框,他看了一眼,苏青和李川在记忆中笑得山清水秀。“这就是……他啊?”“他怎么能跟他比。”前个他,是白凯南,是个过客。后个他,是李川,像个钉子户一样怎么轰都轰不走。有时候,你忘不了那个人,是因为时间这把杀猪刀,把自己砍得面目全非,却把回忆里的那个人磨得珠圆玉润,周身都放着美好的光晕。在旧时光里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可实际上,那个人可能只是个丑八怪,笑的时候镜子都会裂的那种。时间就是有如此魔力,苏青坐在李文博的车里,想着他本家的李川兄弟,沉浸在这种魔力中想得正爽。李文博突然晃荡一句毁了所有的意境:“看球不来,在工体放你鸽子那个?”本来今天苏青贡献自己狗血的经历,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取悦李文博。毕竟他这么热心帮自己搬家,有一种我拿狗血换你真心的意思,顺便满足自己当怨妇的夙愿,但李文博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毁掉了他所有的好。苏青狠狠捶了李文博一下:“不说话谁能把你当哑巴啊。”李文博嘿嘿笑了:“等你功名成就那天,赶快派杀手干掉我,我知道你太多秘密了。”苏青嫌弃地撇了撇嘴,“谁稀罕干掉你……你小心点儿,你要是有什么秘密被我知道,我肯定编首歌四处传唱。”李文博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秘密。”“资深人渣的秘密更多。”“资深人渣”,李文博把这句话在嘴里嚼了几遍。苏青见他不说话:“怎么,勾起了你的人渣往事了?”李文博顾左右而言他:“是这个海底捞不,车停哪儿?”苏青手舞足蹈让李文博赶快停下,忘记了刚才那一话题,连忙开车门拿东西。李文博停车熄火,看了一眼头发短得毛茸茸的苏青,像一只英格兰短毛猫。世界上其实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苏青这样屡败屡战一直被人虐的,还有一种就是李文博这种一直虐人的。李文博希望所有被他虐过的人,事后都能像苏青一样生机勃勃如一头蓝眼睛九命猫。毕竟,她们都是好女孩。好女孩得上天堂。在北京,搬家是一部血泪史,苏青庆幸目前血泪史的这章只写到了三楼。楼下是一圈儿饭店,管泊车的小弟们兴致勃勃地期待着这几辆跑车都停在自己的地盘,却不想跑车是来搬家的。大家一起合作把最沉的装书的箱子搬上楼,最后都瘫坐在了地上。李文博擦着汗,眼瞅着苏青的新家。老式的格局,客厅和卧室都不大,墙被刷成了灰色,裸露在前面的暖气管被刷成了白色。客厅一整面墙上钉的都是隔板,一个形的大书桌特别长,能躺上两个人了。胖子正在研究这桌子呢:“书桌腿是宜家的,但这书桌我在宜家也没见过啊。”苏青交完房租后没闲钱买大件儿了,买了一堆最便宜的隔板托儿,在墙上钉上隔板当书柜和收纳。买不起书桌,就去建材市场买了两大块最便宜的松木板,下面钉上宜家买来的桌子腿,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的。卧室原来的灯太丑了,苏青对比了一圈价钱,换上了一个三十五块的纸灯。实在没钱买沙发了,苏青把房东遗留到窗台的小木床拿出来,垫上了几层被,找楼下的裁缝店缝了一堆靠垫套子,从淘宝买来一堆棉芯,做了一堆靠垫套铺在小床上,变成一个躺卧两用的沙发。苏青理想中的房子,就是一码全白,跟随时有用人帮忙清洁一样白茫茫一片,一切杂物都藏在白色入墙的柜子里,所有隔断都打通。然而现实空间太小,房子太破,涂上白墙太显得冷清,她又没钱买一堆白色家具,只能咬着牙,试图用一屋子的满满当当和DIY逼退这可恨的穷酸味。装修达人苏青正在给各位开跑车的搬家师傅演示墙面奥妙:“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我这面黑板漆的墙了,用了一整罐四百多的漆呢,可以拿粉笔在上面写字,写完之后,你这样擦一下,就没了。”小天拿过粉笔玩得兴高采烈的,画了一个丑小人,李文博问谁啊,小天说是胖子。胖子特别没节操地说小天是画画像毕加索的人之中,长得最好看的了。李文博在一边检查着窗户上的白色百叶窗:“怎么不买窗帘呢?”苏青老老实实地说:“窗帘太贵了。”李文博笑了,穷还真能激发创意,这小窝,真心被苏青弄得不像是租来的房子。忙乎了一阵子,肚子都饿了,胖子吵吵要去吃楼下的海底捞。苏青摸了摸兜里薄薄的几张纸币,连忙说:“海底捞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们做。”苏青说罢,也不等众人答应,就拿着钱包冲下楼去买菜了。李文博在后面喊着不用那么麻烦,苏青头都没回说你们等着我,随手扯着几个塑料袋,就咚咚咚地下楼去了。她倒不是舍不得请大家吃顿好的,只是觉得人家来帮自己搬家,这份情谊,非得自己下厨才还得上。三里屯这边,玩乐的居多,买菜的地方还是问了楼下的老太太才找到。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她满载而归,沉甸甸的袋子勒得她手上一道红印。正在感慨早知道菜市场塑料袋不收钱,临走时就不小家子气拿几个环保袋了。转念一想,李文博这帮朋友都开跑车搬家了,她这么环保,倒也是显得挺别树一帜啊。低头看,今天搬家,她穿了一身高中时的肥大运动服,刚才买菜的时候菜贩还问她今天不上课啊。电话响,李文博打来电话说他们翻出了一袋子米,先把米饭给煮上了。苏青不放心地问你们竟然会煮饭啊,别操作不当,把家给我炸了。李文博临挂电话时问她要不要接,苏青这个时候顾不上姿态了:“要要要,你快来。”大概电话没说清地方,等了半天李文博也不来,苏青只好拎着东西一步步往前蹭。看见李文博时,他迈着两条大长腿站在十字路口打电话。李文博正想问苏青在哪儿呢,电话没人接,苏青的彩铃在耳边响。转头看,苏青笨拙地拎着两大袋蔬菜,一步一步往前蹭,李文博刚想过去接她,红灯闪。李文博忽然有些文艺地想,两个人也许隔的不光是车水马龙的一条街而已。苏青的短发毛茸茸,硬硬的头发压不下去,还略微打着卷,她身上的那套男生都嫌弃的运动服十分肥大,很像是校服。黑色的帆布鞋脏脏的,把她扔进放学的人群中也丝毫不觉得突兀,满脸是汗,额头前面的刘海,被手捋到匪夷所思的方向。绿灯亮了,苏青走路时腿不停地蹭塑料袋,走路跟螃蟹一样。走近了,李文博才发现她右脸颊有一个痘痘,红肿得生机盎然的样子。哦,认识时,还穿短袖,在工体看球呢。现在才是秋老虎的季节,也就短短几个月,李文博却恍惚觉得,两人认识了有好几个年头了。想想也好笑,在苏青的生命里,他仿佛就是上天派来见证这女人坎坷情路的。等将来苏青有了孩子,介绍李文博时,应该怎么说?“这位李舅舅是妈妈年轻时的恋爱见证人?”苏青一脸不乐意:“你笑屁啊,赶快给我拿东西。”李文博下意识地伸出手拿过一个袋子,苏青又叫:“都见着我了,还打啥电话啊,手机在我兜里都振出高潮了。”李文博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耳边还响着苏青的彩铃。“Too many years have been wasted ike money,too many nights I wake up with a cry,toomany years have gone by without notice,too many times Ihave wanted to die.”李文博自诩是十多岁的时候去的美国,英文歌听得跟红歌一样熟悉,但每次给苏青打电话时,这首歌他都听不全,苏青是那种无论何种情况电话响两声必接的人。他上网搜,终于知道这是一个挪威女歌手唱的,叫《Too many days》。如果他日后有机会拍一部电影,关于苏青的段落,就用这首歌。这首歌太像这个女人了,特别丧气,好像是明天不过了一样。可脖子挺着够英气,扔到人堆里也能看到她昂起的头。这女人脖子是什么做的?是不是火化后,颈椎那块骨头也能硬得跟铁一样化成舍利?还有,街上的女人见到他李文博,谁不两眼放光。但这女人看他的时候,视线就像是能透过他双眼的瞳孔直通到后脑勺一样,毫不在乎,熟视无睹。他哪受过这种忽略,这已然近乎一种挑衅。但也正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挑衅,让李文博暗生珍惜。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他觉得她的身上有香气。也许是香水的味道,也许是荷尔蒙。总之,是好闻的味道。他喜欢跟她在一起。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他把手机揣到兜里,双手帮苏青拿菜,苏青拎着一个袋子往前挪。是,这女人心中到底有多瞧不起他,很少跟他并排走路。苏青拎着菜蹦蹦跳跳得犹如一只撒欢儿驰骋的小鹿,根本不能让人控制的样子。李文博这个时候,特别想见见她的前男友们,看看这种女人到底能看得上哪种类型的男人。走在前面的苏青突然停下来系鞋带,再站起来的时候,李文博站在身边,爱怜地腾出一只手摸摸苏青的短发:“还挺好看的。”苏青笑了:“狗嘴还真能吐出象牙来。”说罢,她拎着袋子一会儿就跳着上楼了,一点儿女人的矜持都没有,像个男人。李文博另外一句话藏在嘴里:“就是头发有点儿油。”他遥遥地看着她,上了楼,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已然把苏青当作自己人在笑。3回到家,屋子里已经飘着电饭锅里米饭的香味。苏青安抚好饿得跟狼一样的各位爷,在厨房当当当地开始敲了起来。做饭很容易,苏青认为中国人做饭的关键词只有一个字:拌。例如黑胡椒肥牛这道菜,先把肥牛片用生抽、蚝油和黑胡椒腌好。下油锅炒到变色盛出,然后下油,炒洋葱到有香味。再放进炒好的肥牛片,使劲炒啊炒,最后撒点儿黑胡椒,瞬时出锅。这道菜,用脚趾夹着铲子都能做好,不到五分钟就能华丽亮相,极为下饭。这盘菜端出来的时候,灶台那边的可乐鸡翅已经开始收汁了。苏青还有工夫看看电压力锅里的排骨土豆炖豆角放的水够不够多,切了一大堆生菜水果拌沙拉时,苏青还考虑留几个柿子做西红柿炒蛋。烫生菜准备做蚝油生菜的时候,她才发现李文博倚在门框那儿愣愣地看半天了,“你吓死我了,那么大个子跟路灯似的杵在那儿,也不吱一声!”李文博见识过做菜的高手,巅峰境界是跟做爱一样,跌宕起伏,有高潮感。但苏青是另外一种野路子,做菜根本不费脑袋,费时极短,简洁得像是无印良品速成班毕业的。像宫保鸡丁那种菜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每道菜食材毫不复杂,唾手可得。她做菜时面无表情,大鸣大放,看起来手忙脚乱的,但咣咣咣一会儿,就端出一盘菜。倒也是别具一格,自成一派,有一种家常而粗粝的美。李文博相信,如果她苏青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也是这样把人放在案板上,然后匆匆几刀就剁完了,丝毫不管刀法,只管吃大块肉吃到爽。李文博挽挽袖子:“我来帮你啊,我刀工还不错。”苏青又大叫:“你别进来!有人在厨房我分心。”胖子端碗饭,走进来正在嚼呢:“别让谁进厨房?”说完看看厨房,“还有菜吗?”李文博一听就急了:“你们吃几口也就行了,留几口啊,厨师还一口没吃呢。”胖子依旧没心没肺,站在门口扒拉饭:“连小天都开始吃第二碗饭了,菜快点儿上啊,另外主食好像不够了,煮饭来不及了吧,要不要下楼买点儿主食。”苏青又端了两盘菜出来:“你们先吃,我再倒腾点儿垫肚子的东西。”苏青刮了俩土豆放到保鲜袋里,送进微波炉微波了五分钟,然后用高压锅煮了几个老玉米,又把有点儿硬的切片面包喷了点儿水。微波炉里的土豆都已经软了,苏青用擀面杖顺着保鲜袋把土豆压成土豆泥,里面放沙拉酱、盐和胡椒后使劲搅,然后在每片面包上放一个起司,抹上土豆泥,放进油迹斑斑的小烤箱里烤。这边烤着,苏青头也不抬,撕开一袋子有点儿化掉的速冻饺子,放进平底锅做水煎饺子。等饺子在油和水之间,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她取出烤箱里的面包片,土豆泥和起司已经跟面包片融合得跟比萨一样。此时苏青又快刀剁了点儿香菜末放在上面,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文博不解:“你这做法哪里学的?路子不对啊。”“这不是没薄荷嘛,反正都是香料,香菜应该也差不多吧。”李文博在厨房看半天了,也饿得差不多了,苏青试探性地把刚出锅的面包放进李文博嘴里,李文博被烫坏了,含糊不清地说:“味儿还行,这叫什么名啊?”“没名儿,我刚才想出来的。”苏青拿铲子使劲刮有点儿干的锅底,又出锅一大盘饺子,把几个玉米都分成段装进盘子里,一挥手,“都送进屋里去。”不大的客厅里,之前做好的几盘菜都见底了,胖子跟其他人抢了半天,把最后一块排骨抢了过来,放到小天的碗里。小天啃了半天,肉不太好啃,朝胖子嘟了一下嘴,胖子接过来继续啃。苏青和李文博端过来几盘菜,原本以为今天战斗已经结束的众人,斗志再次燃烧,干脆站起来吃了。李文博埋怨大家:“你们上辈子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啊,不会菜上齐了再吃啊?”苏青做的烤面包博得众人好评,水煎饺子因为太油剩了几个,玉米因为煮得有点儿老,最后都让李文博啃了。吃饱喝足的众人在饭前本来还说要喝酒去,但干了一下午体力活儿,酒足饭饱后都犯困了,用苏青笨重的15寸Thinkpad撑了两集《康熙来了》,都东倒西歪地躺倒了。小天和胖子跟二重唱一样:“姐啊,我的心想帮你刷碗,但身体不听使唤啊。”李文博也困,但还是强撑着帮苏青刷碗。忙了一天的苏青终于松弛下来,也不跟李文博客气了,靠在厨房旁边,看李文博跟做实验一样收拾厨房。苏青赞:“干活还挺利索的。”“哪天让你见识见识我手艺,我做菜比中餐馆都利索。”李文博开始絮叨他在美国苦逼的留学生活,他是怎样从一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主儿,变成一个各种中餐都在行的家伙。“当然,也是美国的中餐馆都太难吃了。”李文博谦虚了一下下。“留学生都自己做饭啊?”苏青问。“其他方面可以同化,中国胃可是坚定的爱国者,对付不了。”老海归李文博传道授业解惑。苏青问李文博“有烟吗”,戴着胶皮手套的李文博示意在右边的裤兜里。苏青去掏,李文博张开双臂,脸上却一副正爽的模样:“往里面点儿,用力,用力,就是这里。”苏青不理他,点了一根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李川爱穿白衬衫,那件白衬衫受得了美国不适合做中餐的厨房吗?李文博伸出两只戴着胶皮手套的手:“帮我挽挽袖子。”苏青嘴里叼着烟,熏得眼睛睁不开,糊弄地帮李文博挽袖子,李文博嘱咐:“弄整齐点儿,袖子都皱了。”哦,李文博今天也穿了一件白衬衫。干了一天体力活儿了,李文博身上有汗味,胳膊上都是毛,下巴准时地又刷上一层青色。好在李文博没跟着流行留着小胡子。李川的毛发少,就是留半个月也只有几根,有一阵子他也想留胡子,苏青忍不住吐槽:“跟鲇鱼一样,爱吃鲇鱼豆腐的人肯定特别爱你。”李川的蓄须计划于是就此作罢,他眉毛也淡,于是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眉毛上。百度之后,他买了什么新疆的奥斯曼草生眉液,涂上后特像蜡笔小新。他无数次特羡慕地看着苏青浓得连到一起的粗黑眉毛,说两个人要是能换换就好了。李文博瞧不过油迹斑斑的煤气灶,擦完烤箱之后,又开始擦煤气灶。苏青连忙说:“不用收拾,差不多就得了。”李文博给她一个白眼:“小姑娘家家的,真能凑合。”她生活爱凑合,所以她特爱李川的不凑合,每件白衬衫的领子洗得跟新的一样,随身还带着除渍笔。煤气灶露出了原本的玻璃表面,终于见天日了,真难清理,胶皮手套都粘着黏黏的油污。李文博懒得清,顺手把手套扔到垃圾筐里,靠在灶台上,从兜里拿出烟点上,看了一眼苏青:“你最近烟抽得有点勤啊。”“嗯,我现在发现,只有《康熙来了》和烟不会离开我。”李文博将烟灰弹到洗碗池里,“这话说的……”开始把挽着的袖子放下来,这才瞧见刚才袖口沾了一大块油渍。他炫耀地将袖子朝苏青晃晃:“就说你挽得对付吧。”他脱下白衬衣将袖子在水龙头下面冲,苏青抢过来,挤上大团的洗洁精,玩命搓着。李文博惬意地靠在墙上抽烟,看着苏青跟白衬衫有仇一样发狠搓着。好多男人跟投胎一样着急结婚,享受的,是不是就是有人帮自己洗衣服这种平庸的幸福呢?李文博跟玩花样一样吐了一口烟圈:“苏青,快看我的才艺!”苏青回头跟看傻瓜一样地看着他,李文博毛发重,白背心掩不住胸口的那巴掌护心毛。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一位将军觉得海军那群壮小伙儿的胸毛实在有碍观瞻,就创造了白背心,希望士兵们看上去不那么像大猩猩。后来,这种服装风靡了全世界,在胡同口遛弯时穿着背心的大爷们,应该不会知道自己也是时尚的吧。(game.mihua.net)哈,知道这么多,还是苏青给时尚杂志写时尚稿子时攒下的见识。第一份工作实在入不敷出,李川介绍给她帮时尚杂志写稿的机会,一千字三百块的收入着实让她没穷得太丢脸。时装编辑说苏青稿子写得好,就是穿衣服太邋遢了,要不然她也能变成个时尚写手。李川当时还笑说再也不看时尚杂志了,苏青这样的穷屌丝也在文章里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告诉读者爱情电影里的服装流行趋势……糟糕,怎么又想起李川来了,刘恋说每天只让想五分钟李川,今天都快把半个月的量都用光了。袖口那块油渍仍然是淡淡的黄,怎么都洗不掉,苏青跟赌气一样又挤上一团洗洁精,玩命地搓着。白衬衫在现实世界脆弱得不能容忍一点儿污渍,只能放在回忆里,随着时光洗刷,最后变成光芒万丈的紫禁城。即使外面的城墙、四合院都不见踪影,它也坦然地接受着苏青这样的信徒,每天都在心里五体投地地膜拜。4胖子和小天站在门口,说待会儿去哪儿玩啊,看到两人挤在这小小的厨房,李文博身上的白背心特别暧昧,小天忍不住笑:“怎么洗碗洗到开始脱衣服了。”胖子一脸坏笑:“有点儿不对劲啊。”李文博咬着牙:“去哪儿玩你们定!不对劲儿你妹啊。”就这么挤在小小的厨房里,不说话,有个女人毫无讨好你的目的,在那儿帮你洗衬衫,这种感觉挺好,小日子的幸福是不是就是如此?李文博有点儿怨恨胖子和小天打扰了这气氛。有一句话也被他们的打断给咽了回去。我们结婚吧,李文博想对这个厨房说,这个场景在他梦里似曾相识。也许无关厨房里的这个女人,苏青正在以宰人般的狠劲儿,对着灯光检查白衬衫上的油渍洗干净没。李文博第一次希望苏青再长得漂亮一点儿,这样他可以顺理成章地追这个倔女生,但其实他不介意这一点。最介意自己长得不够漂亮的,可能是苏青吧。她介意自己不够漂亮,介意到跟一个穿白背心满身腱子肉的男人共处一室,也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姿色不足以引起像李文博这种男人的兴趣。为了保护自己不陷入自作多情的境地,她率先斩断了这种可能,然后再于符合自己eve的下一档男人堆里选择。厨房没有窗户,苏青打开抽油烟机,把小小厨房的烟味吸了个干净,也吸走了刚才满屋子的暧昧味道。嗡嗡的抽油烟声音,李文博突然觉得有点儿自卑和伤感,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难过的是哪一点。也许是刚才的情景,太适合突然把洗衣服的女人推到墙上热吻,是这种难得的浪漫想法实施未遂的空虚感吧,李文博这么安慰自己。苏青突然一声:“终于洗干净了!”李文博把烟头扔进水槽,恨恨地说:“你就这么爱洗衣服!”李文博不知道,他千回百转的心思是出独角戏,苏青给自己安排了另外一出戏。她想象着这件白衬衫是李川的,洗完之后,李川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嘿嘿,我哪有资格这么幸运,苏青这样想。我越来越像是一个遥远的国度,随着漂移的大陆远离你的地图。一别两散,永无瓜葛。第八章 香山的红叶,明年今日能否一样红1群众的电话,雨后春笋般地打过来:“你们老板,真跟小三私奔了?”苏青觉得,自己二十八岁的人生之中,第一次站在社会新闻的风暴眼,感觉还挺激动的。公司的老总平时并不出面,挺低调踏实的一个人,没想到上周五突然发了一条微博,宣布自己跟一位事业型女强人私奔。顿时,沉静许久的微博犹如火山般爆发,被八卦弄兴奋的群众八卦了男女主角的照片及一切人生经历,发现男的也没那么有钱,女的也没那么红颜祸水,正室还没有河东狮吼。群众被这场不走寻常路的狗血社会新闻震惊了,纷纷表示自己又会爱了。还有人杜撰正室祝福二人的宣言,好不热闹。办公室众人无心工作,纷纷充当义务的八卦讲解员,对电话那端的人无私地开始爆料。苏青也不是什么圣女,刘恋打电话问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是单田芳的关门弟子,讲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啊,跟自己一直埋伏在私奔二人偷情的床底下一样。但刘恋依然是一枚独立寒风中运筹帷幄的三八女子,听完八卦后,她给苏青提了个醒,兵荒马乱的,赶快找下家。苏青心里一惊,大家都在看戏呢,却浑然不觉自己也是江湖中卖艺的猴子,光记得围观的掌声了,却忘记树倒猢狲散这一茬儿了。挂了电话,苏青迅速地找了几个一直要挖她跳槽过去的公司,跟人家联络感情。但大家绷着半天不说人话后,还是忍不住问她私奔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这也太不专业了。唯一靠谱的是刘恋介绍过来的一家4A公司,但他们的钱都花在了漂亮的工作环境上,苏青跳过去,最多也就是个金字塔底层的资深文案。台湾来的女总监说话时夹着70%的英文,翻看苏青带过来的案例时哈哈笑了起来,嘲笑说:“Sophie啊,What’s wrong with your boss(你们老板怎么了),这种case你们team(团队)也要做啊。”苏青这个时候有点儿护主了,心说你们的案子是够大牌,但你们多给点儿工资啊。按照他们的说法,那点儿工资付完房租后,估计连卫生巾都得环保到两面使用才行。刘恋跟苏青分析,现在苏青的东家处在风口浪尖上,跳槽显得太功利了,对方当然也不会给出什么好薪资。“切,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苏青特意拍了一张翻白眼的照片,在微信上表扬这位闺密的热心肠儿。苏青本想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领军人物,但老天爷猛然拍死了一切可以跳槽的机会,硬塞给她一个忠心耿耿的角色。热闹过后,大家冷静下来,纷纷开始分帮结派寻找好大树乘凉。做不成领军人物的苏青决定静观其变。群龙无首后,据说董事会要任命新的老大,两个高层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这个时候也开始拉帮结伙起来。周围的同事都不住旁敲侧击问苏青是什么立场,苏青统统以神秘微笑回答。方怡然也不知道该站哪一队,跑来问苏青怎么办。选公司的二把手,还是业绩最好的少壮派?苏青正在翻看自己的微博呢,冷冷说还能怎么办,凉拌!内心却有小感慨:自己的微博还真是只谈风月,不问国事,不表心情,外人猛一看,还真猜不出她的阴晴表呢。这也是苏青这么多年在职场上总结出来的血泪经验,无论何时,都别把自己的心事透露得太清楚。一份工作而已,何必弄得跟《甄嬛传》一样,皇后和华妃你支持谁?说不定都不是理想的队伍,指不定还蹦出个甄嬛黄雀在后呢。苏青很多年前就知道自己是个笨家伙,也并非没有野心,只是七情六欲都写在脸上,一旦心里揣着点儿目的性,她那脸就跟打了肉毒杆菌一样,一脸的不自然。所以也就乐得抱着置之度外的心态,无目的性地做一头埋头干活的拓荒牛。天下之大,人精和马屁精再怎么吃香,她这种闷头干活的人,总能生存下去。无论换成哪个环境,达尔文的进化论也不会把她新陈代谢掉的。再说,职场最忌讳非黑即白,自己还忙不迭去躲是非呢,怎么可能先往是非上扑?苏青知道方怡然聪明,但玻璃心肠还是毛玻璃做的,生怕这个小妹子这个时候自己去招惹是非,所以也就故作冷淡点化她一下。方怡然貌似听明白了,但是使得劲儿有点儿大,开始迟到早退了。苏青稍微忙点儿东西,转头就找不着她了。本来想说她几句,可仔细想,这个时候偷懒,总比那些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瞎站队的人强吧,也就随她了。然而躲是躲不起的,少壮派和二把手这天下班后都要请大家吃饭。众人在一楼大厅跟逃跑未遂的苏青狭路相逢,两伙人都问苏青:“亲,怎么不跟我们吃饭?”苏青自知自己没那么大魅力,能引得两边人争抢,真去了,也只不过是做壮大声势的分母而已。跟这个吃,就得罪那伙人,苏青赔笑:“吃饭诚可贵,约会价更高啊,好不容易有男人约我,你们还挑这个时间吃饭。下次啊,下次。”两伙人看苏青哪边都不得罪,倒也没再勉强:“那下回带男朋友跟我们一起玩啊。”苏青长吁一口气,觉得做中间派的日子还真不好过,稍微松懈一点儿就被另一方视为敌对势力,到时候相反一方上台后,必定有小鞋穿。但愿约会每天都能当挡箭牌,今天的挡箭牌是时一鸣牌。时一鸣的约会范围,在乏味排行榜上可以排得上前三名,基本都在三里屯苹果店附近,走几步就能看到他下班后的同事。大家挤眉弄眼的,稍微熟悉一点儿的还挤对时一鸣:“苏青你可真有爱心,不知道他是鸡胸啊,真照顾残疾人。”有吗?苏青看一眼时一鸣。时一鸣连忙解释:“以前太瘦了,没胸肌,走路都含着胸,这两年胖,好多了。”苏青听到后,笑笑,也不说话。约会的初期,谁主动,谁就被吃定。跟白凯南在一起那三个月,苏青一直拒绝时一鸣的约会,反而勾起了时一鸣对她的好奇。在要装得一切很美好的约会初期,苏青在时一鸣眼中最大的好处是不显山不露水。不显山不露水的真相,也可能是这个人无山无水可以显示。美好的假象往往来自于误解,而时一鸣的误会,则仅仅来自于苏青的笑容而已。每一段恋爱都会养成一些习惯,那个叫她乐乐的白凯南,离开北京到上海开启人生新篇章去了,消失得那叫一个干净漂亮,仿佛从未出现过。而遗留给苏青的那个习惯,就是没事别老绷着脸,多乐一下。那种爱煲心灵鸡汤的情感专家会说,笑容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豆瓣上小清新则说,爱笑的女孩运气通常不会差。其实跟别人都没啥关系,只是笑久了仿佛就能冲淡身上的苦逼气,自我洗脑而已。十一月的北京,多了点儿萧瑟的风,擦肩而过的男人回头看了苏青一眼,时一鸣误会了说:“你回头率挺高的。”苏青觉得时一鸣有点儿误会了,大概是自己头发太短,还穿了件S号的男装大衣,回头率都来源于分不清我是男是女吧。两个人就在三里屯太古里溜达,时一鸣提出他家离得近,要不要去他家坐会儿。苏青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两人朝着三里屯SOHO后面的居民楼走去,苏青突然笑了,时一鸣说怎么了。刘恋告诉过苏青,约会期间最好不要去对方家里,否则约炮的嫌疑会破坏约会的甜美度,也会将所有发展的可能性,最后汇成一条只能滚床单的河流。你想玩天长地久,谁让你没守住贞节牌坊。处女座男生的家里果然一尘不染,房间的特色就是各种灯。宜家特价的大纸灯,从淘宝买的山寨阿凡达星球植物的灯,房东留下的老式落地灯坏了,时一鸣在上面加上一束塑料绳,灯光沿着白色硬塑料绳向上延伸。时一鸣给苏青倒饮料,苏青看到桌子旁边有几个杯口倒置的牛奶杯,她顺手拿过,翻过杯子想看看是什么牌子,时一鸣嘴角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她纳闷呢,低头看杯子,哎呀,那牛奶杯翻过来后也开始亮了。还真是个怪人。时一鸣关掉灯,和苏青一起欣赏自己最近花几千块钱买的星空灯,这是他的心头好。整个天花板突然变成了小小的宇宙,苏青突然想起读书时,从同学那里借来的残破到没有封面的外国科幻小说合集,九十年代的外国出版物翻译总是肆无忌惮,但亦有种自由美感。书的大部分内容都忘记了,只记得一个故事。地球被小行星撞击,偏离了原有的轨道,逐渐因为靠近太阳而走向毁灭。地球上最后一对具有繁衍能力的男女,不停地造人来缓解末日的焦虑。故事结尾,终于造人成功的男女躺在大地仰望星空,看着银河离自己越来越近……回过神来,时一鸣对着她笑:“又沉迷在自己的小情绪之中了?”苏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墙上他的照片:“没想到你还有拍个人写真的习惯。”时一鸣说都是自己拿三脚架自拍的,连相框都是用公司展览剩下的泡沫割的。不过他说最近不怎么自拍了,发现自己越来越胖,现在自己都有小肚子了。苏青拍拍时一鸣的肚子,还真挺肉的。后来,苏青坐在出租车上,还在反思自己这么亲昵地拍时一鸣肚子是不是太过暧昧了,拍完之后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亲吻?正在这么想,时一鸣发来短信:“我的小青青,我们太幸运,把你送走,我刚到家,就发现电梯坏了。”%文%苏青回短信:“你更幸运的还在后面呢。”%人%时一鸣好奇:“是什么呢?”%书%苏青打出:“你更幸运的是认识了我。”%屋%但在发出去之前就觉得这样太挑逗了,还是删掉了。她短信里问时一鸣,要不要周末跟她的朋友一块儿爬香山,时一鸣说好啊。大概是苏青给胖子和小天的印象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过腻了夜店生活的他们,突发奇想让苏青安排这周末怎么出去玩,苏青想想秋天枫叶也红了,那周末大家就去香山疯呗。然而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时一鸣发短信说自己在医院里打点滴,去不了了。苏青嘘寒问暖了几句,放下手机,想想也好,李文博、冰冰和胖子这仨活宝凑在一起,估计书生脸时一鸣也招架不住。2凌晨三点,苏青满身登山装地出现在集合的地方。北京的深秋其实也就是不下雪的初冬了,天气很凉,聚集地那块儿停了几辆越野车,李文博那辆Q5显得老气横秋的。冰冰特别不客气:“要点儿脸吗,你身为组织者,好意思来这么晚?”苏青心里哼了一下,看方怡然在Q5里睡得天昏地暗的,心说冰总你还真心疼你那爱吃爱睡的懒媳妇。胖子朝他瞪眼睛:“她为这次神秘活动费尽心思筹划,晚来一点儿也是可以的。”初次见面的胖子跟冰冰刚才已经凑在一起抽完烟了,过了客套的阶段。当然,这也跟他发现方怡然没他家小天好看,自己还挺有面子有关系。胖子穿得跟要打阿富汗的美国大兵一样,朝苏青敬了一个军礼:“参谋长,咱们这回的行动方案是啥啊,真人CS?”“啥行动方案,就是悠着点儿朝山头爬啊。”胖子炸了:“爬山啊?!”冰冰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我就跟你说是爬山,你还不相信,太天真!”苏青转头看了看李文博:“难道那天我传达给你的,是咱们去抢劫?”李文博举起双手:“我理解得没错啊。”大概是胖子把苏青想象得太有创意了,李文博跟他说的时候,他的脑袋里添油加醋了不少情节。胖子晃动着满身的户外野战装备:“早说啊,我这身儿装备,去解放钓鱼岛也是专业的。”冰冰对他的一身战衣挺感兴趣的,本来想跟他坐一个车,但看到方怡然睡得迷糊,有点儿不放心,还是跟李文博和苏青都上了那辆Q5。冰冰特别避嫌地要坐在副驾驶座,但仍然不时回头看方怡然睡得怎么样了,李文博一脚给他踢出车外:“你坐到后面去,她那口水接一锅都能煮方便面了,也不知道帮擦一下。”冰冰指苏青:“不是有她吗?”李文博开动汽车:“方怡然又不是她女朋友。”话刚说完,苏青横眉冷对,心说人家两个小朋友自以为藏得好好的,你非得戳破了。冰冰立马不吱声了,小心地看着两人的脸色。车都跑出去五分钟了,李文博慢悠悠地将一盒烟抛给冰冰:“别演了,要不要先抽根烟再老实交代?”温馨提示一下,办公室隐秘恋情只能出现在少女电影里。现实生活里,无论当事人自以为隐藏得多好,但那股浓情蜜意,旁观者拿肚脐眼都能看出来。那次的庆功宴,先去三里屯喝酒后去KTV唱歌,苏青半路跑去见刘恋了,她没见识到在三里屯这几个小朋友都喝大了,尤其是一直斗酒的冰冰和方怡然两位小祖宗最为惨烈。其他人还能强撑着打车回家,但这两人根本没办法自己走,最后没喝酒的李文博开车送这两人回去。车刚停到冰冰家楼下,李文博还在犹豫要不要把方怡然关在车里先送醉汉上楼呢,身后面某车猛按喇叭催促他赶快开走。李文博没搭理后面的狂躁症车主,正琢磨哪儿有停车位呢,结果冰冰特别自助地开了车门,方怡然就跟他手拉手一块儿下车了。冰冰刚讲到这里,一直在车上猛睡的方怡然一跃而起:“明明是你把我拉下去的。”李文博和苏青都乐了,不愧是中戏表演系毕业的啊,装睡装得还挺像啊。方怡然连忙解释自己是真困,但是恍惚听到她和冰冰的好事儿被点破了,耳朵就自动竖起来了:“你们听到别人说你,你还睡得着吗?”方怡然的版本是那天自己在车上做了一个梦,吴彦祖和金城武两大男神为了她在三里屯酒吧街决斗,作为战利品的方怡然觉得只要这两人有一人活着,她也就赚了。身上有四分之一日本血统的方怡然发现自己喊出的话都是日语,吴彦祖满含热泪地觉得这女人太偏向了,拿枪准备爆自己的头,她这时猛然想到吴彦祖的身材比金城武要好很多啊,她扑了过去,抓住吴彦祖的手,高喊雅蠛蝶。李文博跟苏青交换个眼神,连白眼都懒得翻,俨然方怡然这番话太没说服力。那天一回屋,他俩就跟商量好一样,瞬间就吐得天昏地暗此起彼伏的。李文博这边刚拉起方怡然,不让她睡在呕吐物中,那边冰冰又开始吐了。等两位祖宗都吐得舒服了,李文博一头躺倒在地板上,在干呕二重唱中决定今晚仨人就住在这里了。方怡然睡卧室,他睡书房,拉着冰冰肥而不腻的身体暗骂:“叫你跟人牵手!叫你跟人吐!”始作俑者被罚睡客厅沙发。然而半夜,睡得迷糊的冰冰习惯性地回卧室睡觉,压根儿没发现方怡然鸠占鹊巢,两人就这样同床异梦地睡了一宿。李文博恍然大悟:“啊,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儿。我起床看你没在沙发上,也没多想,迷迷糊糊就开车走了,原来你和方怡然都跟卧室睡着了!”方怡然连忙摇头:“你们可别误会,什么都没发生,我俩就在床上特纯洁地睡了一宿!”冰冰也猛点头:“向党和人民保证真没啥事,我就是蹭了一身口水而已,我俩是清白的。”苏青不耐烦地打断:“清白个屁,没人关心这个,你俩啥时候看对眼的?”话说那一夜“同床共枕”之后,方怡然这人大方,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冰冰觉得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跟你躺在一个床上,总要对人家负责。于是方怡然吐槽他的时候,他就虚心接受绝不还嘴。方怡然逛街、搬东西需要苦力时,他也总是第一时间赶过去当民工。一来二去,两人竟然成了。不过按照冰冰的版本,他说其实“那一夜”之前,两人就特别爱斗嘴,私下里微信互相吐槽吐得欢着呢,早就彼此暗许芳心了。“呸,明明你追的我!”方怡然对此提出抗议。冰冰睁大眼睛:“其他方面我可以让步,这方面咱俩必须达成一致,你敢说你当时不觊觎哥的美色!”车后座上,仍在热恋期的小情侣吵吵闹闹,根本不管前座一直听八卦的苏青和李文博。他俩在后视镜看着小情侣打情骂俏的戏码,苏青埋怨李文博:“这事我也不知道啊,当时你应该给我打电话。”“得,送他俩之前我就给你打了,听你那口气虚伪的,大晚上的一点儿都不想过来。”当时敷衍的口气竟然被李文博听出来了,苏青连忙掩饰:“我那时不是失恋嘛。”方怡然耳朵尖:“失恋?苏青姐你啥时候恋上的啊?”“听你这口气,我谈恋爱还是世界奇观应该开记者发布会与民同乐是吧?”冰冰也觉得苏青谈恋爱这事儿挺稀奇:“你总有一种老娘临水照花不需要男人不需要性生活遗世独立白莲花的感觉,简直就是广告界的张悬啊。”方怡然说更像是万芳吧,冰冰装出很惊奇的样子:“我家小然然竟然知道万芳,好有文化,我以为你最喜欢《爱的供养》呢!”“我最爱万芳在滚石期间的那些寡妇歌了,一副我这么好的女人你却不要我的样子,太悲壮了!”李文博侧头跟苏青说:“哦,那根本就是你的主题曲嘛。”方怡然听出里面的玄妙了:“文博哥看来你知道不少啊。”李文博哼了一声:“你苏青姐啊,也算是蹚过无数条男人河的女人了。”苏青哼了一声:“我们这种良家妇女有几个前男友就成荡妇了,你这种资深人渣好意思说我吗?”李文博刚要回嘴,看前面胖子那车停下来了。他也停下,见胖子从车上下来,走向他们。苏青开窗户:“胖子,你这副打扮,不要随便在公路上停车好吗,还以为拦路抢劫呢!”“杀富济贫还差不多……小博子,高速公路这段我来开,小天开我那车。”李文博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看了看前面的高速公路,愣了几秒钟,“嗯”了一声。冰冰停止跟方怡然打闹了,给方怡然一个眼色。方怡然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胖子说:“没事,这段我来开吧。”方怡然一来就在车里睡了,没跟胖子说上话,胖子看她长手长脚的,不太放心:“你行吗,不是刚拿驾本吧?”“我开车满北京溜达的时候,你连妞儿的手都没摸过呢。”方怡然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冰冰也挥挥手:“哥,她的夙愿就是当的姐,天天挑活儿拒载,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李文博跟痴呆一样朝胖子点了一下头,胖子说我可不管了,关上车门走上他那辆越野车,那边车开动了。冰冰摩拳擦掌:“行了,哥儿几个,咱们换个位置吧。”他钻出车门,把副驾驶座的苏青拎到后座上。苏青还在纳闷,方怡然已经熟练地开动Q5走上了高速。副驾驶座上的冰冰从背包里拿出数据线插上手机,许巍的《一江水》放了出来。李文博刚想闭上眼睛,看苏青奇怪地盯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扑向她……苏青心想他不会要在车里强吻自己吧,方怡然和冰冰还在前面坐着呢,回过神来发现李文博帮她把安全带系好了。苏青看了看车上看似平常的三人,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怎么了这是,车开得好好的,干吗要换人啊,胖子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啊?”见没人理她,苏青觉得车上三人根本就是个小团体,把她排除在外,有点儿生气。苏青心底腾一下燃起一股火儿,先朝李文博发难:“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别不说话啊。”冰冰在前面座位上打圆场:“咱们搭配开车,保存体力啊。”方怡然也说:“苏青姐,你先睡一会儿吧。”天仍然未亮的高速公路,就像是不知底细之人的脾气,模糊着揪着人难受。冰冰给近在咫尺的苏青发来短信:“李文博开不了高速公路,这是病。”苏青看了短信后觉得特别奇怪,用胳膊顶了顶李文博:“听说过晕车,没听说过晕高速公路的,你怎么回事啊?”见李文博不说话,苏青就开始逗他。闭眼睛的李文博闷闷地冒出一句话:“闭嘴吧,没人把你当哑巴。”这话顿时让车内的空气尴尬了,苏青一愣,也生闷气不说话了。3苏青早就发现李文博最近怪怪的,跟小孩一样,老是刚才还挺高兴,突然就不吱声了。有时候还偷偷看苏青,苏青刚想跟他对视一下一探究竟,他李文博还把眼神给躲过去了。这次安排爬山也是,本来爬山前要跟他商量具体路线,却发现他在那里咬着吸管发呆,眼神一飘一飘的,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朝他发脾气吧,他也不吱声,就说什么都你定了吧。这人太难伺候了,跟谁甩脸子呢,开不了高速公路了不起啊,全世界人都得惯着你这臭毛病啊。因此车开到目的地之前,苏青一句话也不说,车内气氛一路冰点,冰冰就差当众演二人转了都不顶用。下车时,胖子和小天都看出来苏青的脸都快耷拉到脚面上了,情绪那是非常不对。冰冰跟胖子咬了咬耳朵,胖子才恍然大悟。这一切,苏青都看在眼里,更觉得这帮人就属她多余,你们原来都是一伙儿的啊。这股气让苏青爬山跟凌波微步一样,一路走在最前面。口渴了,却发现装水的袋子被李文博拎在手里。不过苏青可不想先迈出第一步,没脸没皮地要瓶水喝,然后死皮赖脸地笑盈盈,说刚才是我错了,你开不了高速公路这毛病跟得艾滋病一样,我得关怀备至不歧视你才对,我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呢……正想着,苏青脚底一滑,一双手扶住了她。苏青欣喜的情绪也就持续了三秒钟,但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只能是李文博那双骨骼分明体毛都快长到指甲上的大手。是胖子特别好心地跟了上来,他嘴上还不留情:“你该减肥了,小天比你高半个头,但体重也就你一半吧。”苏青没好气地说:“那你继续黏在小天旁边啊。”两百米开外,方怡然一手拉着冰冰,一手拉着小天,两个北京姑娘一见如故。胖子跟欣赏战利品一样,看着山坡下的小天与方怡然:“我听说方怡然是中戏表演系毕业的,但怎么看,我家小天更好看吧。”情人眼里出西施,何况人家真是个西施。苏青还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不理胖子,没想到胖子竟跟了过来。每个减肥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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