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蔡崇达 pdf下载中我最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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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wered by韩寒监制 蔡崇达新作《皮囊》忆家乡
中华网财经
2015开年最火的一本书无疑是《皮囊》,这本由韩寒特别操刀监制、刘德华亲笔作序,白岩松特别推荐的散文集,出版3天加印,各大书城售罄。书名同名文章《皮囊》在朋友圈疯转,一句&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道出了这位80后资深媒体人,&中国最好的特稿记者之一&蔡崇达最真诚的内心自白。1月14日,《皮囊》电子版在网易云阅读独家首发,这是继易中天《三国纪》、余秋雨首部长篇小说《冰河》、冯仑《行在宽处》后,网易云阅读又一重磅新书首发,备受关注。&最优秀特稿记者&出散文新书蔡崇达,大部分人熟悉的是他作为特稿记者的身份,以及可以和国纪顶尖报道相媲美的特稿作品。这位27岁就成为《GQ》中国版报道总监、现任《中国新闻周刊》主编的资深媒体人,被称为&中国最好的特稿记者之一&。蔡崇达甚至在一份圈内流传甚广的《媒体从业者装逼指南》中,被称为&混特稿圈子必须崇拜的对象&,是80后媒体人中一位突出的代表。一直以客观的视角写新闻当事人,这次蔡崇达以家乡、亲人和朋友为对象写作散文,虽然笔调依旧客观,字里行间却充满对家乡的感念情绪。正如他在书的后记中所说,&写别人时,可以模拟对象的痛感,最终不用承担。而在写这本书时,每一笔每一刀的痛楚,都可以通过我敲打的一个字句,直接、完整地传达到我的内心。&而这本书,也被视为他最真诚的内心自白。&非虚构&故事打动万千读者本书的监制韩寒透露说:&这个时代比我还能拖稿的作者不多了,蔡崇达先生拖了三年。&蔡崇达自己在书中表示,因为家乡、亲人和朋友的那些故事太过珍贵,被自己刻在骨头里,自己要通过文字,把这些故事一点点重新从骨头里&拓&出来。其中《皮囊》《残疾》《母亲的房子》等描写自己家庭和至亲的散文,浓缩了蔡崇达成长过程中的感动瞬间,引发不少读者的共鸣,纷纷建议阅读该书时需自备纸巾。据该书的电子版首发平台网易云阅读透露,这本书还未正式首发,便受到了读者的广泛关注,每天的搜索热度排名都十分靠前,更收获了清一色的读者好评,有读者引用了韩寒的话评价道&好的文字往往带给人两种阅读感受,一口气读完或者舍不得读完&,蔡崇达的文字属于哪一种,则留待各位读者自己去品味。据悉,蔡崇达的新书《皮囊》即将在网易云阅读独家首发,这位资深特稿作者的新书将以电子版的形式与各位读者见面。据悉,之前曾独家首发过易中天《三国纪》、余秋雨首部长篇小说《冰河》、冯仑《行在宽处》的网易云阅读,已经成为国内的一大移动新书首发平台,也受到了诸多出版社的亲睐,据悉,未来也将带来更多最新出版好书,第一时间满足读者的阅读需求。
编辑:nf02 来源:《皮囊》作者蔡崇达:80后必须对面对人生的真相
[摘要]《皮囊》是蔡崇达首部散文集,这部有着小说阅读质感的散文集,也是一本“认心又认人”的书。蔡崇达《皮囊》近日,一本名为《皮囊》的新书突然走红,出版三天加印,当当、京东以及众多书店卖断货。书中的同名文章《皮囊》在朋友圈疯转,文中“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更是成为这个冬天的流行语。本书由韩寒邀约三年促成结集,刘德华、李敬泽作序,作者是国内新生代媒体领袖蔡崇达。作者蔡崇达认为,80后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必须有能力看到生活和人生的真相了。曾经登上美国《时代》周刊的80后作家蒲荔子(李傻傻)认为,“蔡崇达作品的迷人之处,在于他的素材来源于切肤的体验,而他的思考又不局限于自身的经验。他是少有的能够说出人生和生活真相的作家”,如果说韩寒是“理想派”,郭敬明是“梦幻派”,那么蔡崇达就是“真相派”。活动现场(左起:《智族GQ》主编王锋、蔡崇达)活动现场(左起:作家梁鸿、蔡崇达)12月16日下午,蔡崇达新书《皮囊》在北京芳草地摩纳哥王室会馆举办首发式,活动由作家大冰主持,蔡崇达与白岩松就“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与《中国在梁庄》作者梁鸿就“这是个需要回家的国家”、与700Bike创始人张向东(3G门户创始人)就“这是文化人的好时代”、与《智族GQ》主编王锋就“新闻与文学:抵达两种真相”等等我们这个时代重要的命题进行探讨。出版人吴又,绿茶等,以及国内三十多位媒体领袖一同出席了本场发布会。作为蔡崇达好友的韩寒因档期不能来现场,还特意送上惊喜大礼:一台自己精心挑选的自行车,并委托一个APP执行主编小饭转达自己想说的话:“要感谢老蔡带给我们这么经看的一本书,感谢这么多人为一本初看并不符合时宜却在记录这个时代的散文集捧场,对于绝大部分写作者来说,一本书赚不了太多钱,在发布会这个地段,我想也就能买一个平方,对于大部分出版文化公司来说,出书远远没有参与一些电影项目风光和刺激,但我还是很感动有这么多人喜欢阅读,为了不会忘却的纪念。希望老蔡能喜欢我的礼物,一台自行车,不是因为什么自由文艺怀旧复古,是因为你身在北京,而且你胖了。”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皮囊》是蔡崇达首部散文集,这部有着小说阅读质感的散文集,也是一本“认心又认人”的书。蔡崇达本着对故乡亲人的情感,用一种客观、细致、冷静的方式,讲述了一系列刻在骨肉间故事。一个福建渔业小镇上的风土人情和时代变迁,在这些温情而又残酷的故事中一一体现。书中收录有《皮囊》《母亲的房子》《残疾》《重症病房里的圣诞节》《我的神明朋友》《张美丽》《我们始终要回答的问题》《回家》等14篇作品。蔡崇达是现任《中国新闻周刊》执行主编, 同时也是“南方国际文学周”联合发起人之一,曾任职于《新周刊》《三联生活周刊》《周末画报》,27岁任《GQ》中国版报道总监,为全球17个国家版本的《GQ》最年轻的报道总监。同样作为一名记者,蔡崇达的作品多次获得“《南方周末》年度致敬”、亚洲出版协会特别报道等大奖蔡崇达认为,文学是人的内心纹路的一个学问。关于写作这本书的起源,蔡崇达介绍说,三十岁生日那天,他恰好在伦敦,在大英博物馆参观名叫“living and dying”的展览:长长的展台,铺满了各种药丸和医疗器械,每一列都隶属于最下面标注出的一个个主人公——这里陈列着已逝去的人们自认为生命最美好、最痛苦时刻的照片,以及,他最后时刻的面容。看着这一张张面孔,他突然想起重病八年、已经离世的父亲,他才发觉,自己其实不认识父亲,即使他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严格来说,我只是知道他的人生,只是知道他作为父亲这一角色在我的生活中参与的故事,我没有真正地看见并理解他。显然,我没能‘看见’我的父亲,也已经来不及这样去看父亲了,他已从我的生活中退场。我开始担心,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错过更多的人。”从伦敦回来的一个月后,他试图以仅有的记忆建构一篇文章,尽可能地去寻找父亲,抵达父亲,看见父亲——这便是书中的《残疾》。“也是从那篇文章开始,生发出一种紧迫感:我应该看见更多的人。这是对路过生命的所有人最好的尊重,这也是和时间抗衡、试图挽留住每个人唯一可行的努力。还是理解自己最好的方式——路过我们生命的每个人,都参与了我们,并最终构成了我们本身。”“我常对朋友说,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当你坐在一个人面前,听他开口说话,看得到各种复杂、精密的境况和命运,如何最终雕刻出这样的性格、思想、做法、长相,这才是理解。而有了这样的眼睛,你才算真正“看见”那个人,也才会发觉,这世界最美的风景,是一个个活出各自模样和体系的人。”80后必须对面对人生的真相作为80后作家,为何没有在当初风起云涌的青春文学浪潮中出书,蔡崇达的回答是:“我从一个文学爱好者到一个新闻特稿的一个践行者,再到12年之后在80后开始老的时候再回过头来写我认为的文学,是因为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代人开始需要也必须去面对人生的真相,日常生活的真相。”韩寒为了促成本书邀约三年,他说“我会将这本书带上旅途,在每个静谧陌生的夜晚拿出来慢慢看。这本书他写了很久,我希望自己能读更久。慢一些,不争一些,也许得到更多,到达更快。” 同为80后作家的蒲荔子则认为,蔡崇达是他了解的年轻作家中极少能洞悉世道人心的作者,“他的个性、经历和思考的习惯,似乎使他本能地对世俗生活有着敏锐的感受和深刻的见解。这本书只是他把对生命和生活的洞见,用讲故事的方式叙说出来;非虚构式的冷静笔触背后,是那个真切、动人、热忱的人。”白岩松媒体人白岩松则说:“他不写遥远的世界与远方的别人,而是在自省中退回到内心,真正直视我们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刘德华在序言中把蔡崇达和《皮囊》视为他生命中的一盏明灯,“视人生无常曰正常,或许是顿悟世情,也可能是全心冷漠以保持事不关己的距离,自我保护; 看崇达敞开皮囊,感性分陈血肉人生,会不自觉卸下日常自甘冷漠的皮囊,感同身受,因为当中,都有着普通人就会有的阅历或感悟,所以共鸣。凡尘俗世,谁不是普通人?”文学评论大家李敬泽认为《皮囊》是一本认心、认人的书,“我不能肯定这本书是什么,我甚至不能肯定它是小说还是自传,但我知道它不是什么,它不轻松不愉快不时尚甚至也不文学——文学没有那么重要,比起生活、比起皮囊、比起心,文学是轻的。”阎连科认为,《皮囊》用最为简洁一一甚至不畏人们议为简陋的直接,那么坚定地走向自我、他人、回忆和当下,使这种新生的“非虚构”写作的林地里,又兀自展现这么一片(棵)完全与众不同、可读可思、独具样貌的林木来。阿来评价说,蔡崇达的《皮囊》是当下的非虚构写作潮流中的一个惊喜。这个书名具有指向本质的意味。他对故乡和亲人的深情,用一种客观、细致、冷静的方式叙说出来,讲述一个一个生命的故事。这些生命他太过珍惜,所以要如此完整而清晰地呈现给我们,直接的情感抒发则被认为是一种打扰。从中可以读出作者的同理心、开阔度和思考力,以及闽南这块土地给予他与生俱来的信仰和坚韧的性格。作家韩松落则解读说,这个故乡,这样的父亲母亲,这些经验,解释了文字世界里的蔡崇达,不论是在那些近乎鸿篇巨制的特稿里,还是在散文和小说里,所持有的那些标准,古典的、有秩序的、凝练的、深情的、神性的,而不是碎片的、表面的。他试图企及的,是古典时代作家们所拥有的那种“整理世界”的能力,一种分类、看透、浓缩、发散、重塑、预知的能力,像伍尔芙说艾米莉•勃朗特:“她放眼身外,但见世界四分五裂、陷入极大混乱,自觉有力量在一部书里将它团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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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泽+蔡崇达《皮囊》分享会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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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各位朋友下午好,感谢大家在周末来听文化的对话,在过年前后有一本叫《皮囊》的书在各个媒介越来越多的被提
主持人:各位朋友下午好,感谢大家在周末来听文化的对话,在过年前后有一本叫《皮囊》的书在各个媒介越来越多的被提及,被越来越多的读者所阅读,这本书出版不到50天,是12月9日正式推出的,50天已经加印到第六次印刷,书中的一些词句在微博和微信里面已经被摘取传播,像“肉体是用来用的,不是用来伺候的”,这样的流行语已经成为这个冬天最触动人心的词句之一,这本书也刚刚获得了由新浪图书颁发的年度新锐图书,今天我们请来了这本图书的作者蔡崇达先生其实崇达更多被大家所熟知是特稿记者,他在中国许多著名的汉武工作过,比如新周刊、三联生活周刊,包括最后在中国新闻周刊担任执行主编,他刚刚从新闻岗位离职,他更多确实作为媒体人为广大的业界和读者所熟知,这次确是因为一本文学的书被更大的人群所认知,今天把他请到现场也想了解《皮囊》背后的一些故事。另外一位嘉宾是中国作协的副主席,著名的文学评论家李敬泽先生,李老师是这本书最早的读者之一,也是这本书最有力的诠释者,他对这本书的定位,序言里面“像是这是一本任人又任性的书,也成为我们读者阅读这本书基本的坐标和导引。今天把李老师和崇达请到现场,相信会是一次非常交心的对话,谢谢两位。 下面请崇达先跟读者们说几句。 蔡崇达:大家好,其实不瞒大家说今天来这之前有点紧张,我当时不知道是在国贸三期的这家店,因为这家店其实比较少人来,第二个我紧张的原因是因为敬泽老师来了,因为敬泽老师是我从写作开始心里把敬泽老师的很多看法和判断当成标准的,这本书我发给几个好朋友,白岩松、刘德华,给敬泽老师看非常紧张的,我给白岩松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给敬泽老师看压力特别大,他答应我写序我特别感谢的。我很紧张,其实我也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敬泽老师这篇序,我记得我是在晚上10点左右看到这篇序的,我其实读到鸡皮疙瘩全起来,内心非常的激动,甚至让我觉得我这次的写作具有特殊的意义,更我意义,当时是我的判断。我也很期待跟敬泽老师的这次对谈,一直比较紧张,今天我希望大家也帮我一起更谢谢一下敬泽老师。李敬泽:今天实在对不起,我嗓子也有点发炎,但是我忽然想起来“皮囊是用来用的,不是用来伺候的”,我想算了,不管发不发言也要用,这样一本书特别好,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能够和这么多它的读者来共同谈论这样一本书。我觉得刚才崇达讲,说今天地方有点小,其实我是觉得有的书可能适合在很大的地方,至少是适合比这个地方大得多的地方都可以,但是其实在我的想象中,像《皮囊》这样的书是适合地方越小越好,如果非要谈的话,地方越小越好,人越少越好,所以我觉得今天地方已经够大,人已经够多了。 主持人:此前看到对《皮囊》评论的时候,关于这本书的写作内容、写作技巧其实也有很多专家都做了很多具体的解读。我们也很好奇,这本书在这个社会环境里面,它究竟有哪一些的元素会触动到那么多的读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得到这么大的传播。我作为一个读者会想,它应该是呼应的某一些比较普众的,公众一些读者的诉求,这个我想请教敬泽老师,对于《皮囊》这样一本书,如果放在一个坐标里面的话,它究竟是怎样一个读物呢?为什么会呼应这么多读者的阅读? 李敬泽: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其他的读者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只能谈谈我自己对这个书的感受,我感觉很有意思,我们这个时代可能是有史以来所有的人,人类被认识最多的时代。我前天很不小心的算了一下微信朋友圈有多少人,我觉得我还控制的挺严的,确实认识的,熟悉的才加进来,结果我一看底下有870多人,我想我怎么认识这么多人。说起来我还算是一个工作接触人比较多的,后来我同时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朋友,他肯定不像我这样接触这么多人,他一说你这800多人不算什么,你看我这个1700多人,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人你认识1700多个人,或者哪怕你认识800多个人,在朋友圈上看到800多个小头像,那些脸也许我们都认识,但是我不知道我们想过没有,认识这么多人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我们认识了那么多人,但是我们想一想真的认识他们吗?或者说他们对我们来说可能仅仅是一个在生活、工作方方面面复杂网络上一个一个不同小的节点,但是我们和他们的关系,这800多个人也好,1700多个人也好,我们和他的关系严格来说,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对人的关系,甚至都不是一个脸对脸的关系。仅仅在一个社交的网络中,或者工作于生活的网络中,不断相交的那么一个一个的节点而已。 另外一方面我也想,我们可能认识的人是前所未有的多,但我们真正认得的人,真正既能够认识,这个人我也认识,这个心我们也认识,这样的人,这样的朋友,我觉得我们实际上从来就不多。而且可能由于我们认识的人这么多,我们真正认识的人可能比以前还少了。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时代,每个人掌握着巨大的社交网络,巨大的人际关系的网络,但在这个网络中我们真正认识什么人,真正从心里认识什么人,这是个问题。也许我们真就没有多少功夫,没有多少兴趣和耐心去从心里认识一个人。而这本书《皮囊》,我觉得它是从心里去认识一个人,从心里认识人不会很多,不可能说800多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从心里去认识,800多个人里可能你真正认识的只有8个人。但是话又讲回来了,人这一辈子可能你真正认识的也就真的不超过10个人。为什么要认识这些人?为什么说这个人不应该仅仅是我的通讯录上的一个名字,一个图标,而是说我要用我的心去认识,我要理解他,我要设身处地的从他的内部去认识这个人,为什么这是重要的?我是觉得我们认识,能够多深程度认识别人,实际决定了我们自己能够有多大,决定我们自己的内部能够有多宽,我们的心能够有多宽和多大。所以我们老是讲自我,什么是自我,这个东西永远是抓不住的,或者讲我的世界,什么是我的世界,我觉得1700多人不是我的世界,而是我真正认识,真正在生命的层面上深刻的理解和感受到的那8个人或者那10个人构成了我的世界,构成了我对这个世界真正的理解和感受。你认识的人,你真正用心认识的人,这才是你的世界。 所以我想不光是崇达这本书是这样,其实我们每个人也都是这样,在这个时代,世界在我们的面前变的无限的宽,无限的广,无限的没有边际,但实际上它是有边的,这个边可能就是我们到底认识几个人,我们到底能够用心去认识几个人,去认识那几个和我们不同,但是又能够从心里面和我们发生呼应,能够在心里面让我们为之震颤和感动的,扩展了我们对于生命和生活理解的那样的几个人,所以我觉得我是这样想的,可能像刚才欧阳说的,那么多的读者喜欢这本书,我觉得那些读者朋友们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主持人:刚才敬泽老师提到了认识和理解,其实这本书在它的后记里面描述了一个事实让我当时觉得很震撼,崇达说他到30岁的时候才在一个偶然的机遇里面,可能在那一刻才促进认识自己的父亲,当时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反观自己,每天与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些亲人朋友,我们真的认识他们吗?这一点崇达,尤其他对认识和理解的解读有自己的判断。 蔡崇达:我在后记里有讲到这个故事,其实这本书里我一直用一个词,我想“看见”每一个人,但其实“看见”一个人是很难的,比如像在座各位,你们觉得你们真的理解你们父母吗?真的理解你们自己吗?比如扪心自问一下,你父亲是什么时候生日,我相信很多人已经回答不出来了,你父母性格到底是怎样的,他真的喜欢什么,他真的不喜欢什么,你真的再重新思考一遍,而事实上我们很多人都只认识。 李敬泽:你说这个特别有意思,我看你在书里写到父亲,我说尽管你费了那么大的劲,你还是没有彻底认识你父亲,你已经无法完全认识你父亲。比如你父亲他在外面的冒险,他在外面所经历的那一切你无从知道。所以你父亲的形象,尽管你付出了那么大的心力去力图认识他,其实对你来说永远是一个残缺的。 蔡崇达:事实上我写这本书的原因就是因为已经意识到这种残缺了。其实是我30岁那天,我后记里讲到我去英国答应博物馆,看到那个展览,一个很长的桌子说竖着排出一些医疗设备、一些药,各个阶段的照片,是一个个已经死去的人,通过药丸来追溯他一生的这么一个展览。我当时看了之后我突然间想起来那天是5月17日我的生日,我才想起我父亲是30岁生的我,我突然在想,那时候我刚好30岁,我想到30岁的他突然有这么一个宝宝,我只知道他后面的股市,但我不知道他前面的经历。就像刚才讲到的,他的冒险,他有他的惊心动魄我不知道,甚至在我知道的故事当中,我只知道他作为父亲这个形象的那些细节,那些片断,那些故事,我不是真的了解这个人。也是因为这种触动开始,从英国回来之后我整天满脑子在想,如果我30岁突然间有这个小孩,我突然间意识到我父亲,在当时跟30岁的我有很多类似的心情,类似的状态,因为我对我父亲的离世是耿耿于怀的,我是觉得为他做的事情不够多,但他已经离去了,但那刻我才意识到,我不知对我的父亲认识不够多,其实我对我的家人,对构成我生活最重要的人,认识是不够的,不深的,不多的。我老在说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国家,甚至可以说是处于“青春期”的国家,这个国家的人很愿意谈远方和梦想,谈理想和无限辽阔的东西,但事实上构成我们生活的其实就是那几个人。其实生活是一个体验过程,而不是一个个所谓的目标,以及是否达成目标。然后我才明白说,我其实对父亲的离去耿耿于怀的事,我恰恰剥夺了我能给他最好的礼物,就是我跟他的生活,我对他的认识,我对他的珍惜。也是从这样一个感触开始,我现在讲有点云淡风情,当时我在大英博物馆在我30岁那一刻想起我父亲30岁有我那一刻内心是非常难受的,而且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能力再重新“看见”他了,才萌发写这本书的念头。 写这本书的念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在座有多少个媒体人。其实我一直在做媒体工作,以前我一开始是做深度报道,我以前是新周刊,后来三联生活周刊深度报道,哪里有矿难我背个包就去了,哪里杀人、放火我就去了,一开始是活在理想当中,所谓伸张正义,或者借助社会自以为找到一个逻辑,自以为找到一个体制上的问题,你就很严肃的去批评体制,批评政府,你自认为你已经完成了一些东西。结果你慢慢的发现,你追问下去发现,你其实是模范世界中的每个人的,因为你找到一个逻辑,随便把一个词按在他的身上,随便把一个概念按在他的身上。也是从那次之后我开始突然间对写深度报道丧失信心了,我觉得我应该写特稿,写特稿跟写深度报道的区别是,深度报道是好像为了我们找到一个理解世界的逻辑,把每个案件和案件中的人当做某个工具,构成你某个逻辑的一个要素。而如果是写特稿的话,其实你明白这世界是由一个个人构成的,而人都是肉作的,人都是复杂饱满的体系。所以我是在后来的媒体工作当中,比如我写王立军,我写药家鑫,我写谁,我突然间发现一个事情,因为我职业的提醒我会这么悲缅的看任何人。但是我回头发现我没有理解我父母,没有理解我的生活,没有理解我,我也是活在对远方、梦想、理想的大词里,没有真正活在生活里,生活的意义是什么?生活意义就是生活本身。所以也是从这两个情绪之下我才开始有动力写这个文章,所以我也曾经说这本书根我的特稿是接着的,我的特稿是试图看见事件和他人的真相,这本书我试图看见我自己内心的真相,试图看见构成我生命最重要的哪些人的真相。 主持人:作为读者,我和读过这本书的朋友交流,第一个反应我也是要重新认识我的父母,我也要重新认识一下那些最重要构成我们生活的人,这是我和读者朋友们阅读这个书最直观的反应。但是新时期以来中国文学尊重人、认识人、理解人始终是文学的一个基本的线索,在这个线索里面我们也知道要去认识,刚才敬泽老师提到了,他经过这么大的努力也许还很难完整认识他的父亲,其实认识和理解人也是需要一个能力的,在文学认识人的体系里面,崇达提供了什么? 李敬泽:我们老讲说理解人或者认识人,其实这也是你需要非凡的心智能力。我觉得我们不用说作为一个作家了,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会说这个人是一个情商特别高的人,这个人是一个情商很低的人,高低区分在哪里?情商高的人,实际他对他人有非常敏锐和贴切对于他人设身处地的理解能力。切身只有他自己,或者他很打算,但是他做不到能够理解别人,能够设身处地的替别人想。所以这个素质或者这个心智能力非常难得的,不像我们想象,每个人扪心自问想一想,我们每个人,包括我自己都不能说我们有很强很强理解他人的能力,甚至有的时候,很多时候我们根本没有理解他人的意愿,我为什么要理解你呢?顾不上。但是理解他人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比如我们看昆德拉曾经在谈论小说的时候,昆德拉就谈到说为什么需要读小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明天小说从书店里全部搬走,这个世界不会损失什么,整个世界照常运转。但是这个小说从这个书店里完全搬走的话,会缺什么呢?昆德拉认为说,那样我们就会缺乏一种认识他人真理的能力。其实每一个人,除了我自己之外的别人,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一套真理,头是在他那一套真理指导下生活着。这个真理常常是不同约的,我跟你之所以咱们俩不同,是因为咱们俩有两套不同的真理,而人之为人,就在于我们需要有一个能力认识他人的真理。 假设我是一个佛教徒,我有我的真理,他是一个基督教徒,他有他的真理,我们俩除了打架之外,我们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互相你认识我的真理,你认识我的真理,我们两个至少互相了解到,原来我们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一套生命的内在理由。这个能力对于人类,对于我们的文化和生活是至关重要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昆德拉曾经讲,说认识他人的真理很重要,所以昆德拉甚至认为小说由于教我们认识他人的真理,我们在小说中看到的都是和我们完全不同的人物。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世界观,我们的“三观”和小说中的人物常常是完全不同的。但是我们能够通过阅读,通过认识能够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的去理解他。我们在生活中也需要这种能力,所以昆德拉说,小说在这个意义上甚至是公民社会的基石,我们构成一个有意义的社会生活的基石,就在于理解他人的能力。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觉得像《皮囊》这样的书,说起来几乎没有什么高大上的,不是说给我们提供多高大上的都是,提供的是一个如此基本的东西,就是我们怎么理解他人。在这本书里,我们甚至能够看到,当一个人全力以赴的去理解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限的,我们常常还是抓不住。那么你也可以想见在这个世界上别人要理解我又是多难,你也可以想见如果我们相互之间不做这样努力的话,实际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活在封闭的孤岛里,每个人都是携带这个皮囊生活在封闭的皮囊之中。我想中国的社会,现在中国的生活,如果说大家谈到这个问题,那个问题,我们可以谈到无限的大,从社会到时代种种的问题。其实落实到我们的生活中,我觉得你也可以提炼为一个最最基本的问题,就是我们真的是越来越孤岛化。我们越来越缺乏理解他人的能力,也越来越缺乏理解他人的意愿。所以某种程度上讲,我甚至愿意把《皮囊》这样的书当做情感教育,佛罗拜曾经有本书叫《情感教育》,我们读这样的书起码能够学习,或者起码能够意识到在我们面前能够理解他人感受的问题,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认为这本书本身就是具有,我不愿意把它的文学性说得那么复杂,某种意义上具有原初的和基本的文学性、文学品质。 话又讲回来了,文学再怎么说的高大上,再怎么说的无限的复杂,真正诉诸于我们的,真正到最后像拳头一样,能够打中你和打中我的,可能始终就是那个最原初,最基本的努力。它让两颗完全不同的心,完全相互封闭的心能够在这样一本书里相互敞开,我觉得这个是至关重要的能力。 蔡崇达:我特别想接着敬泽老师的话讲,我比较年轻,有时候会讲一些比较鲁莽的话。其实中国缺好的文学作品缺很久了,是因为很多都忘了文学应该是什么样子。比如我记得我初中,文学是来自人内心最基本的需求,刚才敬泽老师讲的,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一种阅读感受过,我记得我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看过第一本好书的时候,整个鸡皮疙瘩全起来,整个内心跟它发生共鸣的,我享受到从所未有的满足感。而且这种满足感我后来琢磨意识到你自己不孤独,你跟人发生非常强烈的呼应。这就是文学好的文学作品描绘的故事,风土人情都不一样。为什么经典的文学作品是被人挽留下来的,因为人们舍不得离开它,因为它的能击中我们,真的能跟我们发生关系。事实上我一直觉得人与人的沟通是有限度的,你跟你父母,你跟你的男朋友,跟你的女朋友,你们再怎么聊,其实内心里还是有很多部分,其实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也表达不出来,第二个是他人的理解能力也不一定能理解到你那么多层面的东西。所以我一直很坚定的认为,好的文学作品是永远需要的,只不过我这次在做的,我不觉得这本书做的多了不起的尝试,其实就像刚才敬泽老师说的,我只是回到文学的基本面。 这段时间我知道一句话,所谓文学文学,在我认为最简单的一个看法,很粗陋的看法是人内心纹路的学问。我认为纹不是修饰的意思,所以文字必须准确,我必须把我内心各种纹路,把他人内心的各种纹路顺出来,理出来,而我做这样的目的是因为我坚信一个事情,我在后记里讲过,我说人各有异,所以构成复杂而丰富饱满的世界,但人本质上又那么一致,我们可以通过共通的脉络,共同的纹路去跟对方发生共鸣,实际上真正相互取暖,相互从内心中取暖,这是我认为的文学观。 刚才敬泽老师一讲,敬泽老师特别透彻明白我想什么,现在无论写作者还是阅读者,我为什么提醒这个,都忘了文学是什么了,都以为文学是讲讲故事,或者说一些什么刺激跟享受。我跟大家乱插播一个小八卦,我们老家福建,福州有一道名菜叫佛跳墙,佛跳墙的创始人,聚春园的第几代传人,八、九年前我去,我还是三联生活周刊作者,老喜欢做年货,我就跟他聊,结果创始人跟我讲过一句话,他说:“崇达,其实我觉得这个时代的人,真正懂得吃佛跳墙的人不多,真正懂得美食的人不多”,他告诉我一个事,其实辣不是味觉,辣涂到手上也是感觉得到的,辣是刺激。中国古代的饮食是非常精致的,佛跳墙吃的是膻跟辣的匹配,中国为什么辣那么横行,是因为中国人需要刺激,而不是在享受各种纹路和脉络,还不到那个阶段,这是当时聚春园现在掌门人跟我讲的。我当时听了特别感触,我特别警惕,我觉得这个国家处于特别热烈,也特别躁动的状态,我们太容易享受或停留在刺激上,而不是真的沉下心去理解自己内心的感受,理解他人内心的感受。 这次我比较意外,我经常交流发现大部分都是媒体人,因为我在媒体人有一些小知名度,因为一直做特稿,这次发现不是。但事实上如果是媒体人就应该知道我写的一篇特邀叫《审判》,写药家鑫的,我写这个稿特别简单,你假装这个事情已经过去50年了,我们再翻历史,我们曾经有一段时间,一整个国家,一整个社会人对一个小孩喊打喊杀,但是我们竟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官二代,是不是军二代,是不是所谓的富二代,其实我们真的不了解这个人,事实上我在药家鑫被处决当天,我找到张妙的父亲张平选,我问他张老你现在心情怎么样,他说我好困惑,他反过来问我,药家鑫真的是军二代吗?事实上药家鑫是被整个国家,那种很着急的阴谋论想象判决的,他没有经历一次真正的“审判”,没有经历一次真正的法理和人情上的整理,其实每次审判的目的不是要宣判,而应该是对人性的某种整理,但他没有完成这个过程。 也是那次我触动非常大,其实我们这个国家太着急了,我们生活中也是这样,我们很容易说他是坏人,但他是什么人呢?他是好人,那他是什么人呢?我甚至有时候会悲观的觉得,有时候这个国家称不上现代性,因为我认为现代性是从启蒙运动时期卢梭、伏尔泰,他们做的事情也没有多了不起,卢梭的《忏悔录》,我一直记得评语,他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像一个头顶探照灯的矿工一样,在人性各个角落,各个纹路里照到每个地方,第一次通过自己把人性的阴暗面打开,我看见它了,我理解它了,我接受它了,我进而审美它了,甚至进而我能理解接受审美每个人的阴暗面,每个人的好和坏,每个人的复杂和生动。我觉得只有做到这样,才是要做对人真正的理解和尊重,或许这个国家才会不自觉的慢慢变好一点吧,因为一个官员要做一个决定,他知道那个一笔一挥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要对一个人实施什么样的行为,我们也会知道他真的是一个人,但现在其实我们都把他人给扁平化了,甚至连我们的亲人都扁平化他了,我真的觉得这个时代是比以往任何时期更需要文学。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说的有点惶恐,不知道敬泽老师觉得怎么样? 李敬泽:是这样,所以一开始就讲,我说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理解他人的能力,或者说感受到对方是个人的能力,现在是十分的稀缺的。在这个社会中稀缺,在每个人身上实际也是稀缺的。我们即使是看新闻,会看到很多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这些很不舒服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很大程度上就是相互没有一个人和人的关系。是一个我是警察,你是小偷,或者我是城管你是小贩的关系,而不是说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我是为人父母,为人子的这么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为人父母,为人子的一个人。当然,从社会来讲,社会的运行不可能完全把每一个人都是,人和人的关系不可能在整个社会运行中完全建立在我说的这种人和人的关系上,社会需要一个抽象意义上的运行,我现在来买书,我把书拿了交到收款台,收款台的小姐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收款员,对他来说我就是一个买书的人,交钱的人,他没有必要仔细想一想这个人怎么怎么样,我觉得他这个工作也做不好,我也更没有必要仔细想一想这个小姐的生活,这位女士的生活怎么样,除非我爱上她了,否则我不会那么想的。正常的这样一个社会运转,实际上是需要一种把人简化,把人和人的关系去简化的。我们也不得不在一个简化的层面上去处理我们各种各样的关系。我到饭店里吃菜,这个佛跳墙做的好,我没有必要得认识一下厨子,对我来说这是佛跳墙的问题,和厨子没关系。 一定意义上说,现代社会给我们造成的就是这样一个高度的,单面的,人和人之间高度单面的联系,假设现在不是一个现代社会,是前现代社会,是在老北京,那还真是我今天吃涮羊肉吃的香,但是我同时之所以爱吃这个肉,是因为我认识这个厨子。我认识这个老板,他就在我们家门口,我跟他像邻居,像亲人一样。这个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不可能了,但是恰恰是在高度发展,高度现代化的社会,它带来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使得我们已经不习惯于从人和人的,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的这样层面上去感受他人和感受对方了。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这个社会正在突飞猛进的发展着,我们这个社会正在越来越高大上,越来越经济,越来越现代化。但是我们肯定也觉得这个社会越来越冷,这个社会甚至是越来越冷酷,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能也会变的越来越冷酷。这种冷酷不一定是说我们的心变的多么的狠,或者多么的坏,而是说我们的心被包住了,我们的心已经失去了对他人的疼痛,对他人的感受能力,你的疼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跟我就是一个社会角色的关系,而不是一个人和人的关系。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想文学是绝对需要的,一切艺术形式,说到底所有基本功能,这样一个让我们从人和人的水平上,人的丰富、饱满,人的复杂,在这样一个人和人的水平上去感知他人和感知世界的能力是至关重要的。否则真的我们现在恐怕就像刚才谈到的,不用说对于和我们完全陌生的人我们不会去感同身受理解他,感受他,恐怕我们真的对我们来说父母都变成仅仅给我们钱的人,给我们吃,给我们穿,养活着我们的人,欠我们的人。我们恐怕都已经没有能力,或者没有耐心去真正的把父母当一个人,去怀着一种好奇,怀着一种热情,怀着一种爱去接近他,去了解他,去理解他的这样的能力,我们可能都已经失去了。所以我觉得广义的文学,包括文学,包括电影,包括艺术,其实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某种程度上讲是恢复我们的人性,使我们重新在那一瞬间,在读这本书的一瞬间,在看一个电影的一瞬间,使我们能像个人一样的去看别人,而不是说我现在像一个顾客一样的看对方,或者说我现在像一个乘客一样的看售票员,我现在看书的时候像看一个人一样看别人,这个能力我觉得至关重要。 主持人:很多朋友读到崇达书的时候,经常把他想象成一个40岁以上的作者,因为我们知道达达是80后,年轻的人们,80后,90后的人们关键词是宅、酷、二次元、檀木,这些令人非常眩目美好的东西,而崇达写的东西似乎是很古老的,似乎有些沉重的东西,崇达你怎么看置身于同时代人中间? 蔡崇达:首先感谢我有一个娃娃脸,开玩笑。我可能有点老派,但是其实系我觉得这个老派又是永远现代的,因为人性永远是现代性的。很多人都误以为我年纪很大,跟大家乱讲一个八卦,我跟白岩松认识是因为五、六年前我当时在中国画报做新闻版主编,他看了我的文章,他当时策划岩松看美国,觉得逻辑有点混乱,约我陪他一起去美国,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要去美国的前一天,我背一个双肩包,我穿着人字拖,穿着短裤,就去敲梅地亚的包间,一敲开请问是白老师在的地方吗?他们以为是粉丝,说去不要添乱了,出来的时候我很纳闷,纳闷期间接到一个电话,他就问蔡老师请问您到了吗?他的主编,我说我好像到了,但是我被人赶出来了,结果我一听到后面哄堂大笑,说真的是他,结果背着双肩包进来,白岩松在我们去美国登机的一刹那,说崇达文章真的是你写的吗?他心里就打鼓说是不是代笔,很多误解是因为我对人基本的东西,对文学基本的东西,对世界基本的看法可能是比较经典性的,或者甚至说比较基础的。因为我说实话,我是读中文系出身的,当时读到初唐文学,初到初宋文学觉得不是特别好,盛唐、中唐特别棒,但是我现在心里做好准备,我一直是一个激烈不够的人,我是一个底子不够的人,因为我们的各种原因。我们其实比起60年代,甚至70年代的人,我们这代人的生存状态,我是到初中才第一次看文学作品,才第一次认真的思考,在高中我自己看弗洛伊德的书,看到神经恍惚,我老妈还带我去看病。你老不理解他的话,但是你想跟随他的世界。我有一个同学看《时间简史》,他有一次还跟我说这些是上天派我拯救世界的,这些都是真人真事的,我老婆都见过他们。我老觉得自己是激烈不够的人,有一度我是很自卑的,但是我觉得我要拼命做一件事情,我真的拼了命努力,去用最简单的事情做成它,我觉得或许这是这个阶段,这个时间段写作者该去做的事情。 比如像这本书,我没有抱着多复杂的文学理念,就像我老是在说,刚学唱歌也可以飙高音,但是真正学唱歌是把云淡风清唱出生活之味。这本书我写暗涌,我也是回到人的基本面,事情的基本面,试图回到文学的基本面。现在回到文学的基本面,真的唤醒读者,文学真的来在内心的需求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已经很难了。其实我做的事情都是很基础性的事情,这也是因为我现在对自我的判断是,我目前只能在这方面努力,但是如果当哪一个阶段,我在基本面上回答完之后,我其实终究是80后,我也挺酷的,我也有另外的实验性,但是我会觉得我的看法是抵达人心是最重要的,你不抵达人心,玩各种花样都是无效的,都是耍把戏。你抵达人心之后,换着花样抵达人心,从不同程度,不同层面抵达人心,才叫真的了不起,我还没走到那一步,所以我走的是很多质朴的走法。当然还跟我的文学观有关,我一直喜欢所谓居重若轻的写作,我报道是很吃苦的人,我会从百度第一页到最后一页,把他身上的信息和他的命题拎出来,看社会学、人类学、生命学,看到不同层面的东西怎么一刀一刀雕刻这个人的,我是这么一个人,很基础很笨的方式试图达到。但是我因为觉得达到困难很难的,如果我哪一天,拿唱歌打比喻,唱总是很准,总是能到情感,到张学友的层级我就会尝试玩更开的东西,但是我先是老老实实做我能做的事情,我不确定对不对,但是我觉得这起码能让大家通过这本书,通过我的努力看能不能尽量感受到文学本来应该是怎么样的。其实我觉得现在在座很多人来,可能有一些是读过我作品的,我希望这本书能带给你们的感受是,你会感到共鸣,感觉到呼应,请记住,那就是文学,那是文学带给我们最好的东西。谢谢! 主持人:敬泽老师是20年来中国文学最重要,见证者之一,他创立和推动的非虚构,也是我们文学去理解他人,理解人性,理解社会一个新的角度和途径。我想请教敬泽老师,在我们中国文学接下来,在理解人,认识人,以及新一代作家写作理解人,认识人,还有哪些可能的方式? 李敬泽:我不知道,我并不知道还有哪些可能的方式,因为我觉得反正可能性肯定是在前面,这个不是由评论家或者由谁来规划出来的,而是需要每一个写作者走过去把它打开。但是反正我现在也是越来越保守,因为我是60后,不但不是90后、80后、70后,现在已经是60后,这么老的一个人了,越来越保守,保守到认为其实我们的文学也好,或者说甚至是我们在生活中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好,其实说到底,最最基本的永远是最重要的。 刚才还谈到崇达是80后,我现在老觉得几零后很重要吗?也许在你们年轻的时候觉得这事很重要,是因为你们需要这个标签来证明自己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但是我相信到了一定岁数以后,你见现在哪有一个年过50的人还天天说我是60后,或者说我是50后,那不神经病嘛。不是说50后或者60后和他的上一代,下一代没有差异,但也许生活会告诉你,有一些表面的差异是真的无足轻重的,不像我们一开始认为的那么重要。我们现在好像觉得一个90后写的80后就不能理解,80后写的60后就不能理解,我说这怎么可能呢?宋代一个人写的词我现在都能理解,怎么你比我晚了十年我就不能理解了?这个没有任何道理。实际我前两天在家里没事翻宋词翻到刘永的词,基本上就是张学友的歌,所表达的情感,当然宋代人的生活,穿的衣服,用的东西,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完全不同,但是这一点都没有妨碍说那样一个诗人的声音穿过1000年依然能够抵达我们。我们想一想都能够和1000年以上的人能够发生心和心的这样的交流和碰撞。我怎么就说我是90后所以不能跟我妈碰撞,或者我是90后不能跟80后碰撞,这是不可能的。当然我相信这不过就是相当表面化的文化现象而已,实际无论我们的社会或者我们的文化,都需要更加根本的信念,这个更加根本的信念就是对人的好奇、尊重和理解。 刚才谈到非虚构,我觉得也是这样,我们这个时代确实面对一个很大认识论的疑难。方面大家坐在这里,每个人手里掌握着一个手机,每天早晨我们起来就刷屏,等到晚上还刷屏,刷完了才能睡,我们觉得对世界几乎是无所不知。但是话又讲回来了,我们也不过就是每天从这里接受了很多很多的碎片,每个碎片对我们来说仅仅是几秒钟,甚至仅仅是零点几秒,眼睛一眨的印象。世界在我们面前就是这样像大雪一样的飘过去,我们真的了解世界吗?我们真的对某一件事真的知道吗?或者说在世界像大雪在我们眼前飘过的时候,真的我们对世界是知道的多了还是知道的少了,我觉得现在可能的问题一方面好像是所知甚多,所知无限多,但另一方面我们可能真的正在变的所知甚少,甚至一无所知,是因为我们接受了这么这么多,但我们在任何一个点上,任何一滴水珠和一片雪花上都没有停留过,没有认真的去注视它。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说,我觉得在我们这样一个信息化社会认识世界同样变成了一个大问题,也许我们现在真的同样需要重振起认识世界的热情,同时我们还需要认识世界的方法,什么是真实,我们怎么能够掌握一个事件的真相,我们怎么能够彻底的,尽一切所能的,从方方面面,全面的去掌握一个世界。我说这在现在都是一个问题,它考验着我们的能力,也考验着我们的耐心。现在我们没有耐心,一个事件对于我们来说,在我们眼前过去,我们兴奋点一过,这个事件对我们来说,它的真相对我们来说完全是无所谓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同样需要非虚构的努力,需要我们这个世界,这个文化中还有人能够依然不依不饶的说,我要盯住这件事,我要盯住世界的这一个片断,我要彻底的追究它,搞清楚它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觉得如果我们的文化和我们的生活中没有这样的人,或者没有这样的努力,那是非常可悲和非常可怕的。 主持人:我听说崇达在出这一本画像“自己的手术刀”,描写亲人和朋友的书之后,还将会出一本关于社会人物故事的集子,能不能请崇达在今天场合透露一些? 蔡崇达:是的,我有在筹备,其实我的特稿,我写了很多特稿,但我之所以把它定位为特稿,非虚构写作是我真的在这里面试图看看一个人是谁,看到王立军是谁,看到药家鑫谁去,看到王凤娇是谁,刚才敬泽老师讲的那些我特别触动的。这个国家首先是认识的心态,我们应该认识,重新唤起对一个人,一个事真正认识的心态。第二理解真的是一种能力,我老在说事情,我一直是做媒体工作者的。 李敬泽:理解不仅是一种能力,甚至是一种责任。我们很难想象,如果每个人都是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事像看热闹一样的,都是一个看热闹的态度,他们对我来说仅仅是新闻中的一点热闹,热闹一过也就过去了,我觉得实际上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没有人打算对这个事件真正负责任,所以说没有认识,没有理解,也就没有责任,也就没有真正的我们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一个负责任的公民,我觉得也就无从谈起。 蔡崇达:我老说一句话,理解是对他人最大的善举。这句话还有一个词,理解是对他人和自我最大的善举。刚才敬泽老师讲到理解是一种责任,因为我们这个阶段的人很容易习惯没有理解,根据片面化的东西就下一个判断,这样的判断其实就是不负责任,但是我们又活在自认为的逻辑当中挣脱不出来。其实这本书我也是通过这一次想让大家感受到,真的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每个人都是复杂体系。我老在讲一句话,其实任何人只要有能力叙述出自己的故事都是满满的惊心动魄。我老说一句话,谁不是经意的生活硝烟才坐在这听我们聊天,扯来扯去。所以抱着这样一个心态看自己和你身边每个人的话,你会发现看世界看到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你也才发现,这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就是这一个个特别的,看上去复杂、冲突、矛盾,但又浑然一体的人,这本身是特别有意思的景观和景致。我这本书试图告诉大家一个方法论,这个方法论我不知道对不对,这里有很多零零散散的片断,我找一个捷径,先从理解自己开始去抵达他人。就像卢梭的《忏悔录》一样,就像这本书做到一样,从理解自我很多东西推及及人,人是抵达自己就是抵达他人,人是自己通往他人最直接的,也是最快的路径,只要你去真诚的面对自己。回头这本书我也在筹备,像其他跟这本书构成刚好是一个结合,我这本书写的是我自己和我自己在乎的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那那本书会是写构成我们生活,构成我们社会,构成我们新闻的几个平常,但又不平常的人,其实每个人都不平常,每个人都平常,我只是把它还原成一个人来写,这是我一系列认识的尝试,我也不确定自己能走到哪一分,但是我尽量回到最初的东西去做,我也希望大家是能从这里获得一些启发,最主要就像是我很喜欢梁鸿,我新书发布会他讲了一句话,先读懂蔡崇达,怎么认识自己,读懂他人,然后忘了自己去读懂他人,谢谢你们喜欢这本书,这本书不是拿来伺候的,是拿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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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杂志《鲤》,由青年作家张悦然主编。出版包括《鲤·孤独》、《鲤·谎言》、《鲤·暧昧》、《鲤·变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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