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墓穴男子不知撞死人怎地盗了个坑好不好

  我叫毛醒,出生于1982年天寒地冻的冬天,我的职业是考古,非官方的。  当时是改革开放初期,国内正大搞经济建设。不过对于陕西的农村来说,当时的经济改革对我们影响不大。我们家里依旧不富裕,也可以说我们附近一带的村子都一个鸟样,大哥和二哥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早早辍了学。  我祖上在明朝永乐年间出过大官,但后人里面却没有一个出人头地的。反而在民国时期,我家老太爷为了生计,当过盗墓贼。当时各地军阀四起,全国都闹饥荒,陕西也是重灾区。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陕西其他资源没有,就是墓多。西安是十三朝古都,上至王侯将相,下到官吏富商,那墓穴加起来,可谓数不胜数。所以,迫于生计,我家老太爷就入了行,而且还混出名头,据说与孙殿英、靳云鄂齐名的民国三大盗宝枭雄的党玉琨,在当年还找过我家老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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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爷的经历,对我二哥的影响最大,他在上世纪也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墓,还惹出了不少乱子,据说连当时的地方政府都惊动了,后来就很少挖墓,盘了几个铺子当起古玩商人。  我做这行完全是因为兴趣。  大学毕业后找了几份工作都不合适,不是我看不惯老板就是老板看不惯我,最后去了二哥的铺子帮忙。  我在他铺子里呆了三年半,也算有点天赋,跟着二哥铺子里的老掌眼,学了很多,后来我才渐渐明白,玩古玩,除讲究眼力和经验外,最重要的还要靠感觉。比如说,现在古董仿制技术很高超,赝品能做到以假乱真的水准,而有些真货却看起来像民国或后来仿制的。更有些高级的,先把赝品做的很逼真,然后再做假,像套中套,很多行家都是这样中招的。  这就需要用你的感觉来判断,毕竟真东西那肯定是经过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时间沉淀,就是老一辈说的,真东西它有灵儿,而后期仿制的东西,就算再逼真,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种感觉很抽象,有人天生就有,有些却看了一辈子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而我,不算天赋异禀,也没笨到家。而且,我跟二哥手下的盗墓贼也接触过很多,从他们嘴里也听到过不少关于古玩的知识。他们是后世第一手接触那些东西的,所说的话和信息,能让人大涨见识。  再到后来,我就在八仙宫自个儿盘了个铺子。用自己这几年学的东西,加上偶尔也走二哥的关系,铺子生意在忙季还算可以。结识了上海的几个大客户,他们每年都会定期要点东西,都是台面下的生意。偶尔我也会在八仙宫里逛逛捡个漏啥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  当然,这些都是老海出事后的事情。我认识老海,是在大学毕业之后。  当时是刚毕业,我跟几个要好的同学毕业庆祝,就去湖北爬野山。因为我们几个都没有驴友的爬山经验,说是爬山不过是即兴之下的举动,压根没有一点经验,比如说路线的规划、水和食物的安排、应急措施等等,我们都没有准备。所以当时晚上在荒山野岭迷了路,食物告罄,尤其是我们中间还有一个摔断了胳膊,我们几乎都懵了,有几个女生都开始抹眼泪了。
  就在我们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从我们营地旁边的树丛里,就钻出一个人。那人浑身是血,举着火把背着什么东西,腰间还别着一把带血的刀,他步履蹒跚,似乎很吃力的向我们走过来,他那模样把我们吓了一跳,我们所有人都没敢说话,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这位不速之客。当时我心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奇怪的人,难道像电视上演的深山变态杀人狂吗?  他走到离我们营地几米之外,松手把背上的东西“噗通”一声扔在地上,我们一瞧,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竟然是一头成年野狼。  而这个人,就是老海。当然,当时我以为这个眼睛发红浑身肌肉紧绷并且一脸凶相盯着我们的是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神经病。
  直到后来我们变成好朋友之后,偶尔还会提起他当时的另类出场,老海总是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我的揶揄。  老海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做事很有章法,就像二哥手下的盗墓贼一样,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但有时候我也感觉他很神秘,他从不透露自己的家庭情况,而且他身手不错,遇事从不慌乱,我问他是不是练过,老海先是沉默,之后总是会岔开话题。  不过他还是教会了我很多有用的东西,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徒步的传奇故事和经验,以至于到最后我都开始喜欢这项运动。
  我回到西安之后,我和老海一直保持着联系。而我因为一直找不到满意的工作,所以在半年后,老海约我出去时,我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当时,老海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到四川徒步爬山,打算进去挑战一下神秘的黑竹沟原始森林,所以一直沿着峨边在丛山中行走。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到峨边的第二天晚上,老海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直到三天后,才在距离我们扎营西北方向三十多里外的一座偏僻山村遗宅里发现他莫名惨死的尸体。  他被一只生锈的猪肉钩,钩着脑袋吊死在了四川一座老宅子的房梁上。当时他整个脑袋几乎被铁钩穿透,眼球都挤出眼框,导致表情异常狰狞可怖,仿佛在死之前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地上还流了一滩即将凝固的黑血,在遗弃几十年的老宅子里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惊悚!
  这件事情让我感觉恐慌和震惊,因为老海死的太突然,也太诡异。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一直在关注这个案子,但案件没有任何突破口,说是需要时间侦破调查,可是拖来拖去,就拖成了一桩悬案。  当时,我很不甘心,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从四川回来,我渐渐被生活所累,慢慢的遗忘了这件事。
  这天傍晚回家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打开书报箱,从里面拿出当天的晚报。报纸被拿出来的同时,一封黄褐色的牛皮纸信封从书报箱里滑落出来,当时就觉得纳闷,这个年头儿,通讯网络这么发达,纸质信已经成了很稀奇的东西。我弯腰把信封捡起,翻过来一看,眼神顿时就凝固了,背上忍不住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老海!这封信的寄信人署名,是已经死了很久的老海!  那一瞬间我就完全炸毛了,突然觉得周围的阴暗角落里好像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在暗中注视我,扭头朝旁边看了看,逃命似的捏着这封信蹬蹬跑上楼,打开房门就钻了进去。  这封信就摆在面前,但我一下子就没有勇气打开它了。
  我点上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般做古玩生意的,或多或少都有点迷信。当时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老海生前或许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让我帮他完成?但旋即我又把这个荒唐的念头甩了出去,这又不是托梦,实实在在的一封信,绝对不会是这样。  我捏着信,边回想当时老海死去时的情况,边推敲出几个可能性,也许这封信根本和死去的老海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巧合?可是在我记忆中,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他一个叫林海,而且平时基本上也很少有人会给我写信。  也或者,是有人恶作剧?然而事情已经过去几年,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早就失去了联系,且也应该没人知道我现在的地址。再者,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信封,是很普通的黄皮信封,市面上八毛一个带邮票的那种。上面用钢笔写着我的地址和名字,底下只有一个署名:林海。  从字迹上我没有找出任何熟悉的感觉,倒是右上角的邮戳让我眼皮跳了一下。
  “四川乐山”  老海死的地方,就在四川乐山市范围内。  邮戳上的日期,是十一月十二日,也就是前几天。  也就是说这封信很可能是几天前,从老海死的地方邮寄过来的,即使不是那里,也应该相隔不远!   这是让人很毛骨悚然的一件事情,即使不信鬼神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在脑子里产生一些荒谬的想法。尤其是我拆信的时间,是在凌晨半夜,屋子里只有书桌上的台灯是亮着的……  我把房间的灯全打开,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思考了很久,推测出一个最大的一种可能性,这是我用唯物辩证能找到的最合理解释:就是有人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用老海的名字给我写的信,并且从老海死去的地方给我邮寄过来,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样。然而,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要更糟糕。
  我捏了捏信封,里面没多少东西,硬邦邦的像是什么纸卡片。  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一个以死人名义邮寄的信里面,会装有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我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而且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后,心底涌现的那丝怪异,开始逐渐被好奇心所代替。之后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把信封撕开。  信封里面,没有信,只有两张泛黄的黑白照,看样子有些年头儿了。乍一看时还没什么感觉,但仔细一瞧上面拍摄的东西,我脚心就顿时蹿起一股寒气,头皮一阵发麻,暗骂一声:操!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照片的拍摄风格很像80年代,整体灰黑白相间,显得都非常怪异。第一张照片的主景是一棵大树,上面密密麻麻垂着一条条的东西,从形状上来看,那些竟然都是一个个吊死的人。死状和老海死时一模一样!!  大树旁边有一座老木楼,风格很像云贵地区少数民族居住的吊脚楼。吊脚楼前依稀站着几个人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正扭头往这边看过来……
  从拍摄角度上来看,这第一张照片似乎是偷拍出来的,而且被人发现了。也不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最后的命运如何。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感觉非常不可思议。以前我还以为老海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吊死的。现在看来,也许他的死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连忙翻看第二张照片。  第二张照片同样是黑白,是老海和另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合照。那时的人拍照片,基本上动作很单一,远不如现在那么多样。  照片上,只有老海和一个陌生人在很僵硬的站着,姿势很怪异。尤其是老海的脸,也不知是我心理作用还是事实就是如此,我总觉得他脸上有股鬼气,看起来阴森森的,而且恍惚间,他似乎还冲着我咧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却发现照片并没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这几天熬夜熬多了,出现了错觉?我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总觉得事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当我再拿那张照片看时,突然发现老海和那人的合照后面的墙上,似乎多出一道黑漆漆的的影子,我哦了一声,定睛一瞧,一下子就发现,那影子似乎是一个被吊在房梁上的人!  顿时我心里就是一颤,我不知道这东西是突然多出来的,还是刚才我没注意看,感觉很突兀。  看完照片,我又抖了抖信封,确定里面再没有东西,不由得纳闷:这人用老海的名义给我邮寄了两张照片,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又拿起照片,随手翻了下,赫然发现第二张照片背后,血淋淋的写着两个触目惊心的字:救我!!
  第一章 一些线索  那天晚上我做了很多噩梦,梦里全是关于老海的诡异场景,有他被钩死在房梁上的狰狞表情。也有他冲我咧嘴阴笑的画面,折腾了一晚上,基本都没睡好。  第二天醒来,我像是熬夜玩了一晚上连连看似的,浑身不舒服,脑子昏昏沉沉的,用冷水洗把脸才好受一些。之后草草吃了些早点,就给黑子打了个电话,约他到八仙宫那边他见个面,顺便说说照片和信的事儿。  黑子是我发小,从小穿一个裤衩子长大,比我大一岁,03年的兵,如今跟在我二哥手底下混。我二哥是个倒腾古玩的,有几个大盘口,在陕川晋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一般干他们那一行的,脑子转得快,心眼多,满肚子坏水才能混好。对于那封信,黑子多半会有些头绪,就算没有建设性想法,也应该会有一些见解,毕竟这些年他的经历远比我要多。
  北方人没有吃早茶的习惯,一般谈事情会弄点小酒小菜,边喝边聊。尤其是快近冬天了,捂一壶汾酒,相当暖身。我到八仙宫市场时已经近10点,黑子早就在我铺子隔壁面馆二楼坐下了。  我到二楼包厢,坐下抽了根烟,问了他最近情况,之后把信和照片的事儿跟他说了一下。  要不就说他们这些满肚坏水的人想事情通透呢,我刚把前因后果说完,还没给他看照片,黑子就想到了其中的关节。  他哂笑,道:“你他娘的大小算个老板,这点事儿都看不明白?”  我眼前一亮,哦了一声,忙问,这话怎么说?  黑子抿了口酒,磕了两颗花生,才道:“这摆明了是有人想你去四川走一趟。而且,这个人,应该对你现在的情况和你那死鬼朋友的事儿都很了解。”  他的话,让我心里登时就亮堂起来,对啊!这人挖空心思,用老海的名义给我发了这样两张照片,不就是想让我追查当年的事儿?如果我真的要追查,那肯定是要到当年出事的地方去一趟,这或许就是背后那个人的目的。
  我适时提示,指着照片说:“这个就是老海,你仔细看他们后背的墙上,就那,也有一个吊死的黑影。”正说着,我就见黑子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之后嗯了一声,有点不确定的说:“这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以为他说的是老海,心里还很疑惑:因为我认识老海时,他正在当兵,没道理会见过。但旋即发现黑子说的不是老海,而是合照中的另外一个人。  但这让我更奇怪,老海死了都快七八年了,而这张照片怎么说也是十几年二十几年前拍的,那时候黑子才多大?而且他要是真认识这人的话,这也太巧合了!  我正打算问,就见黑子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就变了,惊叫一声:我操!是他?  他这一叫,把我吓了一跳,险些把桌上的酒瓶打翻,我顾不得骂他,忙问:你真认识?是谁?  黑子相当震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他又仔细看了一眼,似乎不太确定:“等下,我得确认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个号码拨出去,然后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安静。
  电话接通后,黑子开口:“阿发,是我,你他娘的忙啥呢…哦…二爷屋柜子顶上有个纸箱子,里面有张黑白照片,你去找找,然后给我拿过来,麻利点,是急事……没事,二爷回来我会跟他说……”之后黑子说了这儿的地址,把电话挂了。  电话一挂,我连忙就问:“什么照片?”  黑子愁眉紧锁,显然还在想其他事儿,对我的问题有点心不在焉,“你二哥这几年一直在找一个人,好像跟十几年前一件大事有关,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这张照片上的人好像和他很像,去年我帮二哥收拾屋子时见过一张黑白照,现在想起来,似乎和这张差不多。当时我还问过,二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其他我也没多问。”  我瞧了瞧黑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儿,心说,就算是,你他娘的也不用跟见了鬼似的吧,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他娘的背后八成有什么事儿。照片上的这个人,应该很重要。  我心中一动,就道:二哥在不在西安,让他看看不就得了嘛!结果黑子告诉我,他上个星期就出远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着,黑子又回过神来,看着我一脸认真地说,“老毛,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事情就有点麻烦了,而且那个死鬼老海多半也有问题。”  起初我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仔细一琢磨,还真是有点耐人寻味。如果照片上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至少十几年前老海和我二哥寻找多年的人认识。  我二哥是个野性子,天生是个混江湖的料,为人精明又有胆量,如果生在乱世绝对是个实打实的当土匪头子。十几年前,他在外地生了不少大事儿,其中有几件还惊动了当地政府,险些被关进号子里。以二哥那种性格,他能看重和寻找几年的人,多半不简单,那么说来老海当初接触我时,似乎是怀有某种目的。  而现在,又有人把这样一张照片发给我,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会感觉出这里面有猫腻。  我正要说话,就听到包厢外的楼下蹬蹬跑上来一个人,之后一个脑袋从包厢门缝里探进来。看到我们后,就咧嘴一笑:“你们真在这儿。”
  这是我二哥盘口的小伙计阿发。  阿发大口喘着粗气走进来,脑袋上抹着一层油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先打了个招呼,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小黑爷,这是照片,哎哟,可累死我了。”  我给他倒了杯水,让他顺了气,本说着让他坐下来歇会。但阿发灌了口水后直摇头:“不咧不咧,我还得回去看铺子,来咧俩老外,正看东西呢,应该能宰一笔,我得先回去了。”说着就急匆匆往外走。  看来淡季的人真是闲得卵疼,来个人就想宰一刀。如今要过冬了,西安这边游客少了很多。虽然我们做古玩儿的大头儿生意来自面下,但面上的生意还是得顾着。二哥盘口那么大,开销也大,手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要养活,真是没办法。不过人家好歹还有人去,我那小铺子今年的收成看来差不多是到头儿了,可气的是前段时间我让二哥周济点,给我弄个货,丫竟然说没有,还说我要是实在养活不了自己,就给我点钱,让我回去养几头猪。妈的!  我把阿发送出去,回来时见黑子正拿两张照片在比对,连忙凑过去,边探过去脑袋看边问,“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差不多,另一张照片上只有一个人,背景是一片若隐若现的山,似乎是在某片山上拍摄的,不过因为曝光过度和保存不善的缘故,他的脸有点模糊不清。但仔细对比两个人的轮廓,似乎还真有点像!  黑子对比了片刻,还是有点不太确定,挠了挠头问我:“你看着像不像同一个人?”  我也拿捏不准,不过还是点头回应,轮廓有点像,发型也差不多。  听到我的回答,黑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搓了搓下巴的胡子茬,道:“不行,我得去四川走一遭,看看到底是谁在玩猫腻。老毛,你还记得那死鬼出事的地方不?”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就算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尤其是我们当时是沿着峨边的山路徒步走的,在山窝里趟了两天,方位什么的全乱了,更不可能记得具体地点。  我摇头回答:“记不太清楚,如果要找的话,多半还得费些功夫,一会我回去看看地图找找看,然后咱们一起动身。”
  哪知道黑子斜眼看了我一眼,摆手道:“这不行,这一趟过去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事儿,你要出点什么事儿,我他娘的怎么跟二哥交代,怎么跟你爹交代。”  我不服气,道:“能有什么事儿?就算有事,我不会打不会跑吗?老子当年在学校好歹他娘的也是个运动小将,还有个浪里小白龙的称号。”  黑子上下扫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很他妈讨人嫌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坨屎似的,特讨厌。他哂笑道:“我只看到浪了,没看到龙!”  我大怒,骂道:“小黑子,你他娘少看扁老子,你不带我,我自己去!反正我去过那地方,你想去就自己摸过去,反正你他娘的本事大!再说了,这信原本就是给我写的。你他娘的只是个附带品。”  黑子也知道我的脾气,只好妥协:“行行行一起去,不过到时候要发生什么事儿……“  我不耐烦的道:“行了吧你,我他娘又不是小孩儿!不用你来教我……走吧,先去我那看看地图。“
  黑子把照片收起来,我们就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突然黑子又停下脚步,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着我说道:“等会!……你说,这会不会是个坑?“他沿着思路想了下去,又道:“你反过来想象,如果写信的人对你很了解,那么当你拿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会去找谁商量?”  我没遇到过这种怪事儿,如果真有事的话,我一般会找黑子,如果二哥在的话,我也会请教他,毕竟对于我来说,他们的经验是相当有用的。  我这么一说,黑子点点头,恍然道:是了,那看来背后这个人真正的想法,是让二哥看到这些照片……  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娘的也太费劲了!我要是没当回事,把照片往箱子里一压,这人不白费心思了?兴许是你小子坑人坑多了,老他娘往阴谋论上扯。”  黑子叹了口气:“有些事儿你不知道。”  我不耐烦的道,你废话真说,你到底还去不去了?  “当然去,我得看看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不过去之前得准备准备,不能白白往坑里跳,走,先去你那看看地图。”
  第002章 四川峨边  我们在铺子里的电脑上查了下地图,只找到大致的地点,毕竟实际中的有些路线,与地图上还是有些偏差的,加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找个大概地点已经算很不错了。至于具体地点,只能到附近之后,再打听。  等中午吃完饭后,黑子打了几通电话,安排了一下二哥铺子里的事儿,也同四川那边的人问了一些情况,之后我们就准备上路。如今是旅游淡季,我那小铺子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我索性把门一关,跟房东说了一下,就直奔机场。  原本我还想着,既然可能是个坑,多带上几个人可能会好点。但黑子说,如果真有大问题,带多少人也得栽,如果能解决的话,两个人绰绰有余。再者,二哥手底下的伙计,大多底儿都不干净,要在四川出点岔子被人查出来,多半还是麻烦事儿。
  看他牛逼哄哄仿佛思虑很周全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  西安到成都很近,但坐火车的话,也要十几个小时,飞机就快了很多,基本上只要个把小时就到。我们这次不是去倒斗,也不需要带什么装备和违禁品,所以坐飞机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从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这后面接踵而来的一些列怪事,都开始发生……  大概下午三点半到飞机到了成都,之后我们坐上到乐山的长途汽车。到乐山市时,基本天都要黑了,只能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到第二天才继续赶路。  汽车途径峨眉山市到峨边自治县后,我们采购了一些必需品又换了一辆车。往后的路就没那么好走了,几乎一大半时间,那辆破汽车都爬在山路上。  刚开始我和黑子还很有兴致的聊天看风景,但后面进山路,路况开始变差,车子嘎吱嘎吱摇晃的实在厉害,感觉随时要散架一样。中间停车放水时,我差点没让把肠子吐出来。  车子再次启程后才走了半个小时,那老牛似的破车吭哧吭哧的竟然在山道上抛锚了!
  司机是个冷面大爷,估计得有五十多岁,他慢悠悠的下去瞅了两眼,又钻上车来找了个座儿,老神在在的坐下,向车厢里说:“嘿,这龟儿子又毁个球了,今天走不了咯”。顿时车厢里为数不多的乘客,开始抱怨起来,但好像都有点习以为常,并没人跟司机说什么。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就问:“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回头瞟了我一眼:“就是车子坏了撒,走不了咯。”  黑子扒着车座站起来,往司机那一看,顿时怪叫了一声:不是吧大爷!车子坏了您倒是修啊!您坐在那玩手机是几个意思?  “爱坐不坐,你个崽儿莫要多话。“司机掏了掏耳朵,眼神很奇怪扫了我们一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嘿,我一听就气乐了,这他娘的真奇了怪了,这什么毛病啊?他妈的车坏了不去修,坐在车上玩手机!
  我正要上前理论,旁边一个很面善的老大爷拉住我,说:“娃儿莫要多话,一瞧脑壳乔的很,这车今天是走不了咯撒。得明儿拉趟车得搭扒拉着走……#¥%@#“  他的地方口音很重,我听着相当费劲,他念叨了很长时间我还是一脸茫然。  黑子常年在外跑,倒是懂点四川话,他听完之后骂了声娘,跟我解释说,往山里的班车一天只有一趟,一来一回。这趟车经常在山路上抛锚,现在一个人基本上修不好,今天晚上只能在这儿过夜,得等明天那辆车过来拖到镇上的修理厂。而且这车上的司机脾气不太好,真要发起脾气来,会把我们赶出去。  我呆了一下,我操,还真没碰到这种事儿,现在司机连修都没修就他娘的知道修不了?  我正要去理论一下,黑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拉住我,低声道:“老毛别去了,这不是在西安,出门在外先忍着点。”
  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车厢里的人,才回头压着了声音道:“奶奶的,我看着这里面多半有事儿,这司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老毛,你看下我们距离那地方还有多远,一会儿我们下车……“  我见黑子脸色有点不对头,心下一惊,难道有猫腻?再一看窗外,放眼望去全是山,一层接着一层,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色也正渐渐变暗,回头看车厢里,基本上没多少人,但一看就都是本地附近的人。  我早就听说这边民风彪悍,麻痹的,难道这是要等天黑了以后劫黑道?  “先看地图……”黑子跟我使了个眼色,我连忙拿出手机,看了下地图。  老实说,从俯览地图上看和实际路况相差太多了。我比划了一下,大概也没多远,十几多公里的样子。  黑子搓了搓下巴,看下天色,道:“倒不是很远,收拾东西,我们下车。”
  我们一人背上一个包,之后就下了车。临下车时,司机瞥了我们一眼,嘟囔了一句:“崽儿脑壳乔的狠,莫要走强,山窝子有狼牙子,#¥%@……死了莫的埋。……”,后面的我也没听清楚,倒是黑子的脸色变了变。  下车后,我掏出指北针,对比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顺着路继续往前走。走出去几十米后,我问黑子:“这他娘的真是劫黑道的?车上那些人看着不太像啊。”  黑子沉着一张脸,往后看了一眼,道:“说你傻你还真天真,小心一点总没错,也不一定是车上的人。你想啊,这破车往这儿一扔,半夜里来什么人跟他们没有一毛钱关系。而且这荒山野岭的,真要是弄死个人,往山沟里一扔,几年都不会有人发现……”  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四川中部山区深处,大概在峨边原始森林外围,附近全是迭连起伏的山林,苍茫一片。我环顾四周,暗骂一声,他妈的还真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庆幸,幸好带上了黑子,要是我一个人,多半就着道了。
  “不过,也不一定真是劫黑道,反正距离也不远,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一晚上,还不如咱们自己走。你瞅瞅附近的山,看看能不能想到点啥。”  老实说,七八年下来,这里早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初有没有从这过,我他娘的都想不起来了。再说,那时候来时还是夏天,现在快冬天了,那山从绿色都变成了黄色,而且长的都差不多,能看出个屁!  我哀叹了一声,开始顺着路走。这一走就走了近三四个小时,我们还一人背着一个大背包,都累的跟孙子似的。  此时天已经大黑,山区里面温度下降的很严重,整个山区也黑乎乎的一片,没有一点亮光,看着十分慎人。倒是天上有星星,加上我们打着手电,勉强还能看到路,不至于摸黑走进山沟里。  “真他娘的倒霉!”黑子甩下包,解开裤子在路边撒尿,道:“你小子真他娘不靠谱,不是说只有十几公里吗?这他娘的都走了三四个小时了,怎么一点亮光都没看到?”
  我嘬着烟,搓了搓发僵的手,回道:“这也不能怪我,地图上是这么显示的。”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猛然想起什么,靠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妈的,我看的是直线距离!  山区里的直线距离和实际距离有天差之别,尤其还是在难于上青天的巴蜀山路,会更加曲折,这十几公里要换成实际山路,不知道会延长多少。  我抖了抖手机,又发现一件糟糕的事儿,手机上的定位竟然不动了。再一看上面,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机居然没信号了!  黑子像看傻逼一样看了我一眼,低声骂道:这下被你小子害死了,妈的,我们没带帐篷和睡袋,半夜非给冻死不可。他叹了一声,“想我黑爷英明一世,现在居然要迷路被冻死在山里面,真他娘的憋屈,老天这是天……妒英才吗?”他尿完哆嗦了一下,开始系腰带。  正在这时,我们后方的路上,远远的扫过来一道若有若无的亮光。我心下疑惑,连忙回头看,一下子看到后面崎岖的山路上,正有几道亮光穿梭在山林中,隐约间还能听到引擎的声音。
  是车!  我眼前一亮,叫道:“小黑子!后面有车来了!这下我们有救了!”我再仔细确认了一下,没有出现幻觉,真是有车。  这下可好了,我心下大喜,几乎都能想到,一会搭上车到前面镇上,先找个洗澡的地方泡个热水澡,然后捂一壶热酒好好吃一顿。  哪知道黑子见到亮光后,像看到鬼一样,突然叫了一声:“操!坏了!老毛赶紧把手电关掉!”  我愣了一下,刚想问为什么,猛得就想到其中的关键。靠,你爷爷的,这多半是那些劫黑道的人!  我赶紧把手电关掉,烟也扔掉踩灭。黑子招呼了一声,我们连忙背上背包,钻进了路边的山沟里。  这条山路开在山腰上,往下是坡度很大的山沟,黑乎乎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多深。幸好坡上有很多枯树和灌木丛可以抓住,不然非滚下山不可。  我们往下走了七八米,之后一人抓着一根矮枯树蹲下来,打算看看后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引擎声渐渐接近,听声音貌似不是汽车而是摩托车,那几道灯光也越来越明亮。
  的确,在这种山道上,摩托车的灵活性和机动性明显要比汽车要好很多,用来打劫再好不过了。  我心存侥幸,也主要是累的不想再动,就低声问道:“万一不是劫黑道的人,我们不是错过了一次机会?”  黑子摇了摇头,道:“直觉告诉我不会有错,太巧合了,这条道这么偏僻,还全是险道,一般人不会骑摩托走夜路。”  也是啊,我点点头,但是还是感觉有点奇怪,我们只有两个人,身上不可能带那么多钱,就算加上背包里的东西,顶多也就几千块,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的精心策划吗。  黑子小声骂道:“要不就说你小子没脑子呢!你身上是没多少现金,不还有卡吗?你卡里少说也有几万块吧?甚至上十万,到时候逼你交出密码,不就是一大笔钱?……嘘,不要说话,他们来了!”  引擎声和灯光已经到了附近,我们连忙压低身子。此时我心里还在想,要是摩托车真呼啸而过,我们就真傻逼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摩托车开到距离我们上面山路没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隐约听到上面有人在说话交流,顿时心下一惊,奶奶个熊,还真是劫道的!  黑子也喃喃骂了一句什么,似乎是操什么老梆子。  头顶的几辆摩托车熄了火,但是大灯没关,似乎正在找我们的痕迹,这时候有个很粗的声音说了几句地方话。  “坏了!”黑子脸色一变,声音压的很低:这些人有狗!老毛准备好往下跑。说着,他从靴子边上,把匕首抽了出来。这是在峨边县城体育用品店买的,钢口不错。当时我还觉得买着东西没什么用,没想到真能用上!  果然,黑子的话刚落音,我就听到一声狗叫,而且一听叫声就知道是大狼狗,专门打猎用的。  此时,我心跳得很快,紧张的要命,屏住呼吸仔细听上面的动静。我知道,我们一定会被发现,刚才黑子尿了一泡,我扔了个烟屁股,而且我们下来时太匆忙,根本没有做什么掩饰。
  猎狗呜咽了一声,很快就到了我们头顶,之后开始冲着我们的方向大叫起来,狗叫声在深山里传荡起来。上面的人也用方言叫了起来,并且迅速向我们头顶围过来。  黑子低喝道:“跑!”我连忙一松手,起身就往下跑……  “跑你个龟儿子!”上面的人大骂了一声!  这时候,我就听到砰的一声响亮在我身后炸开了,我只感觉身边沙沙一阵响,就见身边的黑子操了一声,扑飞了出去!  是枪?  黑子中枪了!?
  第003章   妈的!还有枪!这些孙子绝对是专业的!  而且枪声一响,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自制的土枪,弹膛里面压着全是铁砂。陕西话叫土炮子,我家小时候就有这种枪,是我二叔自己套的,专门用来打猎。虽然射程不远,但近距离威力很大,距离远的话一打一大片。如果填上钢砂,一枪能把山羊嘣的满身是窟窿。  刚才从我身边扫过去的肯定是铁砂,而我身边的黑子在枪响的一瞬间就扑飞出去,滚了下去,似乎中弹了!  我脑袋嗡得一声,心下大骇,连忙叫一声:“黑子!”低头就往下出溜。我都没时间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黑子要是伤的很重,我们多半就要死在这里了!  黑子滚下去四五米,哎哟一声,撞在一颗矮脖子树边停下来,我连忙出溜过去,查看他的伤势,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倒是他身后的背包全是窟窿,露出一个铁包的水壶,几乎被打的瘪扁。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声喜道:小黑子!你他娘命真大!水壶替你小子挡了一枪。  黑子咧嘴抽了口凉气,估计是滚下来的时候,擦到了哪里,他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胳膊道:“别唧唧歪歪了,哎哟,快走!”  后面的人也跟下来,我回头瞟了一眼,妈的,影影绰绰的起码有五六个人,他们打起手电灯牵着狗,大叫着什么,朝我们渐渐逼近。我心下大惊,扶着黑子赶紧加快速度。  山坡极不平整,到处是土坑低洼和突起的山包,枯树杂丛和灌木遍地,很难走,不过我们是在逃命,所以速度极快,一口气我们跌跌撞撞就往下跑了十来米。当时我还很庆幸,他们没有放狗,那我们摆脱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然而这时候,后面的人大骂起来……  “咬死你们龟儿子,胡嘟嘟嘟……”  操!我一听就知道要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的话音刚落,后面那只大狗汪汪叫了两声,速度很快的向我们追过来。我几乎都能听到大狗踩在着枯树枝噼里啪啦的响声,几乎一转眼的功夫就蹿到了我的身后。
  “小心!”黑子出声示警,我反射性的回头看,只瞥到身后蹿过来一条黑影,就感觉一个东西呼的一声扑到了我身上。  我靠了一声!整个人被撞了出去,但手上抓着黑子的胳膊,把他也带了一个趔趄,也摔了出去,两个人一条狗像滚葫芦似的,朝着山坡滚下去。  这一滚我差点都滚懵了,眼前天旋地转,衣服和脑袋不停的被枯枝划拉着,这时候我肩膀一疼,磕在一棵枯树上停了下来。那只狗就在我怀里,我整个人几乎是倒躺在山坡上。  那只狗也摔的有点发懵了,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呜咽一声朝着我的脖子就咬过来。我都能闻到它嘴里的那股腥臭味,心下大骇,连忙用手死死掐住它的脖子。  这只狗身形奇大,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跟牛犊子似的,张着血盆大口,非常吓人,而且力气极大,我双手死死顶着几乎要脱力,尤其是它嘴里那股非常浓的臭味,差点把我给熏死。
  我当时并不知道黑子摔倒哪去了,情急之下,连忙大叫救命!  正在此时,我突然感觉肩膀后面那棵枯树咯嘣嘣歪了一下,我眼睛往后一瞄,顿时吓得魂都要飞出去。  在我背后十几公分外的地方,山坡竟然出现了一个落差断层,底下灰蒙蒙不知道有多高。我想起我们走的路上,山坡底下动辄就是几十米几百米的沟壑,这要摔下去,屎都能摔出来。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你大爷的!怎么这么倒霉!  大黑狗的血盆大口离我越来越近,几乎到脖子只有七八公分,它嘴里的腥臭的哈喇子顺着森然的獠牙滴在我脸上和嘴边,差点没把我恶心死。而身后的又咯嘣嘣响了一声,似乎随时会断……  这时候,旁边的一下子扑过来一条黑影,我暗道一声坏了!连忙大叫:不要过来!  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我话还没说完,黑子就扑了过来。我身后本来摇摇欲断的枯树,咔嚓一声脆响,一下子连根断开。我跟身上的那条大狗,在翻了个个儿顺着断层就滑了。  完了!这下要归位了!
  但是落地的时间远远比我想象中要短,几乎掉下来的一瞬间,我就感觉身上一震,耳边嗷的一声惨叫,竟然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是身体摔的没知觉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没怎么感觉到疼,连忙起身一看,差点就他妈乐起来。原来那只大狗掉下来的时候当了肉垫子,此时脑袋实打实地磕在一块锅盖大小的青石上,竟然磕死了!  看到这里我抹了一把虚汗,妈的!幸好有这死狗垫背,要不然磕在上面的就是我的脑子了。  “老毛!”这时候,黑子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连忙抬头一看。借着上面影影绰绰扫射的灯光,我看到黑子正挂在断层上。大概黑乎乎的看不到底下深浅,不敢冒然跳下来。  这个断层至少有三多米高,以黑子的身手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此时上面的人已经追到附近,我赶紧叫了一声,“黑子快跳!”  黑子听到声音,一松手跳下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泄掉冲击力。大概跳下来的姿势没调整好还是踩到了什么,他咧嘴操了一声。我连忙过去掺住他,疾声问:没事吧?  “没事!妈的!崴到脚了!”他往上看了一眼,招呼道:“走!”
  我们快速离开断层下方,摸着黑往前继续走。我们此时的位置应该在两条坐山包的夹角处,斜着往下还有一条不见底的深沟,我们沿着山坡往下跑。回头看向背后,那些人都停在了断层上方,正用手电在照着底下,大概看到了那条死狗,骂骂咧咧的又胡乱放了一枪。  枪声在山谷久久的回荡……  他们没有追下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远离死狗位置几百米后,我和黑子停了下来,坐着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再回头时,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路面上,不多时,摩托车的灯光就开始在路面上移动,几分钟后就消失不见了。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我才放松下来,黑子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的骂道:“这帮狗日子的真够狠的!别他娘的让老子再见到!”  黑子绝对是个狠角色,从小就这样。我至今都还记得一件事情,大概在六年级的时候,因为我二哥揍过村里的流氓孙老二,所以二哥出门后他经常找我们麻烦,后来我和黑子出了个计谋,用藏钱的方式把孙老二引到村头的厕所里。黑子当时就用砖头给他盖了个帽,脑袋差点开瓢,之后又把晕过去的孙老二推进了茅坑里,差点闹出命案。之后也一样,基本上不动手则罢,一动手非得见血不可。不过自从他当兵回来又在二哥手底下混了很长时间后,现在收敛了很多,不然今天在那辆破车上,铁定得让那司机见血。
  这次真是出师不利,还没到目的地就出了这么个破事儿。我掏出烟来,抖了两根点上,递给黑子一根道:“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过夜,现在温度还在降,到半夜就算冻不死,也他娘得冻一身病。”  黑子点点头,抽了口气烟,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着眼前黑黝黝的山林一阵头大,“这他娘的什么破地方,一点灯光都没有。“他辨认了一下方位,指了一个方向道:“一会咱们朝那边走,那边地势比较低,如果这边有人住,肯定会在那个方位。”  我们休息的十多分钟,吃点东西,之后打着手电,开始顺着山势较缓的方向走。越往下植被开始越发的茂盛,幸好是进冬了,植被全部枯死,不然就走起来会很费事。期间我和黑子试图推断我们的位置,只得出大概在峨边原始森林外围,西南方向应该就是近百万亩的原始森林。  一直到十点多,我们还在树林里穿梭,此时山林中已经起薄雾,白茫茫的一片。头顶不时的能听到有猫头鹰在鬼叫,非常渗人。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走的慢,到了现在地势已经很低,几乎到山谷底部。这时候黑子发现了什么一样,指着一个前面,叫道:“老毛快看!那里有光!“
  我往前一瞧,果然见前面几百米开外,有一盏昏黄的亮点。我心下大喜,他娘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老天终于开眼了。有人家就意味着有热水,有热水就有热饭,甚至还有暖暖的被子。  我们在山里走了一路,冻的跟狗似的,一想到这些,连忙加快速度。  大概走了十来米的样子,我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圆滚滚的咕噜噜滚了出去。我觉得很奇怪,忙用手电一照,吓了一跳,因为那东西竟然是一颗头骨。  在夜深人静的野山沟里,突然出现这种东西,会让我产生一些很不好的联想。尤其是刚刚还差点被人一枪打死。  我打了个哆嗦,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东西?  黑子显然也觉得奇怪,但并不害怕。他上前去用手电照了下头骨,又看下我刚才走的位置,赫然发现那里有一具半掩埋在土里的骸骨,也不知道死了多久,骨头基本都快风化了。  我用手电往其他地方照了照,又在杂草中发现几具半掩埋的骸骨!忙道:“那边也有!”黑子扫过去看了一眼,眉头一皱,道:“娘的,这里是个乱葬岗不成?”说着他蹲下来,用刀子拨了拨脚下的骸骨开始查看,我也壮胆跟着凑过去。
  看那些骸骨风化的程度,即使算上风吹日晒,至少也有几十年,但究竟是怎么死的?是某个村子的乱葬岗还是有什么故事?我们刚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些东西,多少让人感觉心里不安。  黑子用刀子扒拉过来一个头骨,用手电一照,就咦了一声,道:“是用枪打死的。“  那颗头骨后上方,接近头顶的地方有个近圆的洞,在森然的头骨上很显眼,一看就是子弹造成的。我想到一种可能,就问:“会不会和那帮劫道的人有关?“  黑子想了一下摇头,道:“不应该,那帮王八蛋拿的是土炮,这应该是正规枪造成的,你看他牙齿上还有洞,说明子弹直接从后脑上打穿出去了,应该是近距离造成的。而且你瞧这角度是从上往下斜着打进去的,死的这个八成是跪着的,后面这人站在他背后……“  黑子叙述的很有画面感了,我几乎脑子里就脑补出来当时情景。当时有一些人跪着,后面的人用枪指着他的头,估计还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开了枪。这么一琢磨,我立马想起一些东西,就道:“也许是以前的土匪干的?”
  几十年前,西南地区土匪的暴戾凶残在全国是出名的。四川、贵州、湖北、云南茂密的丛山野菁和边界地区,曾经有数百至数千众的匪队各占一块地盘,啸聚一方。他们当时拿的都是正规炮,有些还有完整的制式武器,几乎能和同等数量的正规军干仗。  如果这是土匪屠杀村民,那就不奇怪了,只是……  我和黑子同时回头看,几百米开外,那盏幽幽的火光,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寻常了……
  不错  
  楼主加油!你写多少我看多少!  
  “这应该是一场屠杀,你瞧瞧这些伤口,都是致命的。”,黑子检查骸骨上的痕迹,发现大多是子弹造成的,但在有些骸骨胸骨部位也有发现平整的伤痕,很像是刺刀或此类利器造成的,都是致命伤。掩埋骸骨的地方也有布料,是这些人的衣服,不过已经严重氧化,黑乎乎的一扯就是一块,看不出什么。  这些骸骨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和我们没太大关系。看着森森白骨,我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些孤山野坟的鬼故事,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冲黑子道:“别他娘的看了,走吧,老子都快冻死了!”  “等下,马上走!”黑子把头骨与骸骨放在一起,捧了点土埋上,又低声喃喃说了几句话,才拍了拍手站起来。  我心说,真他娘的瞎讲究!妈的,平日里钻进古墓把人尸体弄出来,又是挖牙又是刨肛的怎么不知道讲究?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黑子咧嘴,摊手道:“别他娘的这样看着我,老子总得给自己积点阴德吧,以后还想结婚生个大胖小子。”
  我哈了口气,乐道:“你也知道自己缺德事儿干多了,怕生儿子没屁眼?”  黑子呸了一口唾沫,道:“呸!你大爷的白眼狼!要不是老子接济你,给你溜私货,你小子那破铺子早关门了,现在八成在家当猪老大!”他看了看前方昏晕的火光,接着说:“别他娘扯淡了!先把手电关了,一会摸黑过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多半也不是什么善地。”  因为当时发现的骸骨和之前的遭遇,让我们本能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朝着火光方向摸过去。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光源根本不是什么农户家的灯光,因为这地方压根就没房子,只不过是地势较高而已。  那光源看起来,更像是一堆篝火……  深夜十点多,在峨边原始森林人迹罕至的外围深山中,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火堆?不说如今入冬山上野生动物稀少,就算是夏天,大概也不会有猎人跑到如此深的山林里打猎。  我和黑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身处在那种环境下,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往诡异的方面去想。我当时的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有鬼。因为做古玩儿的,或多或少会有点迷信,也都听说一些离弃古怪的事儿。其中不乏一些枉死的人鬼怪在深山、沙漠、水潭子等地方,用特殊方式引诱人到近前,之后害人做替死鬼的故事,我们刚见过那么多枉死的人,难道这是要找替死鬼?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黑子就摆手道:“过去看看,妈的,要真有人也正好问问路,在这山里七拐八拐,啥时候是个头儿。”  当下黑子就拔出刀子,蹑手蹑脚带头往前走,大概离火堆七八米外就蹲在枯草丛里停下来。此时已经离得很近,那的确是一堆篝火,而且烧的很旺盛,我几乎都能感觉到篝火的温度。  但是,让我们很奇怪的是,火堆附近并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也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团篝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不时的蹦出个火星。  附近是干枯的蒿草丛,有一两尺高,中间被趟出一片空地,基本一眼就能看到头儿,没有人。  “怎么会没有人?”我低声问,黑子嘘了一声,轻声道:“你先在这儿呆着,我过去看看。”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脱下背包矮着身子往前摸去。  我感觉有点不对头,心里莫名紧张起来。看到黑子摸到火堆附近,正张望着。看起来好像没有危险,正要跟上去时,突然我听到身后响起奇怪的声音,接着后脑勺上被顶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别动,敢动一枪打死你!”,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身体一僵,心下顿时就慌了,娘的!刚才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黑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竟然有人。这人绝对是个老手,用火光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无声无息的绕到了我们后面。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写小说,如果被人一枪崩了,那就真的死了。我连忙把手举起来,磕磕巴巴道:“大,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如果你要钱……”  那人压低嗓音,厉声道:“少他娘的废话,把衣服脱了!”  什么?当时我就有点懵,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这,这他娘的是要劫色啊?我一下子就想到了电影里深山野林里的变态杀人魔,心里顿时一阵恶寒。但他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人,所以根本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就尽量大声道:“你要干什么?”希望能引起黑子的注意。  但黑子也不知在前面搞什么飞机,竟然没反应。我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平时你小子那么机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我话刚说完完,后脑勺就被顶了一下:“别玩花样!……”  “别别别!我脱我脱!”我把背包从身上卸下来,开始解冲锋衣的扣子和拉索。这时候,前面的黑子终于有了反应,冲我的方向叫道:“老毛!?”  按照当时的剧情发展,如果黑子真的往回找过来,铁定会被一枪打死。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身后的人听到黑子的叫声,突然嗯了一声,揪着我的后领子一把把我扭过来。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连忙叫道:“别开枪!”。  但一转过头来,就看到我身后站着的那个人,靠,竟然全身赤条条的,只穿着一个花裤衩子,而他手里拿着不是枪,是个铁质的手电筒,打扮相当怪异,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当地野人的风俗!  但再抬头一看,那人年纪还挺大,依稀有点眼熟。 那人看到我的脸后,有点不太确定道:“你是毛家老三?”  他的声音很耳熟,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脱口叫道:“我操!你是神棍?!”
  这个人,我还真认识,是个算命的老头儿,在西安八仙宫经常能见到他。他是那一代赫赫有名的神棍,几乎每天都在八仙宫蹲点坑人,嘴特能侃!第一次在八仙宫看铺子的时候,我还被他坑过五十块钱,算过一卦。不过后来我听黑子说,这人原来也是道上的人,跟我二哥也认识,算是前辈,而且名气相当大,后来不知道出过什么事消沉了一阵,才洗手不干的。他在八仙宫的口碑相当差,没少坑过人,很难让人生起尊敬的心。  这时候,黑子听到动静,连忙就跑了回来。乍一看到神棍的打扮,相当震惊的往后退一步:“我操!哪来的死变态!”  我忙道:“熟人熟人,八仙宫的老神棍!”神棍冲着黑子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排老黄牙:“嘿嘿嘿,黑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黑子狐疑的往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瞧,终于把他给认出来了:“老梆子真的是你?!“估计黑子以前也被他坑过,嘴上很不客气:“哎哟,脱了衣服差点没认出你来,你啥时候开始学人做变态了?”  “放你姥姥个屁!”神棍冻的够呛,打了个喷嚏,顾不得其他,先问道:“先别说咧,你们还有没有衣服,道爷快冻死了!”
  黑子背包里倒是有件备用的冲锋衣,不过他背包被铁砂枪打烂,衣服也有几个破洞。老神棍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就套上,一边套一边问我们:“你们俩孙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反问道:“你又怎么在这儿?还这般打扮?”我很奇怪,这他娘的也太巧合了吧。居然在这种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碰到了一个熟人。  老神棍套上冲锋衣,发现屁股后面破着俩洞,把花裤衩子都露出来了,他扯了扯布角想堵上洞,“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刚刚没多久碰到几个骑车的小毛贼,被劫了,他姥姥的,那几个小贼比我还无耻,连道爷的衣服都不放过。“  我一听差点乐出来,但旋即心中一动,就问:“是不是几个骑摩托的?”  “你们也见到了?”老神棍想起什么东西一样,恍然哦了一声:“难怪,难怪他们当时接到电话说,有俩瓜娃子过来了,原来就是你们两个。”说着,他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露出一个特讨厌的表情,“怎么着,被坑了一把?”  我一听就有点火大,妈的!果然是那王八蛋司机跟他们串通一气,太可恨了!要不是我们命大,今天非栽在这儿不可。黑子明显也想到了这层,顿时骂道,“操,是那个老梆子,他娘的,等老子出去一定不让他好过!“
  黑子骂完,又狐疑问神棍:“不对吧,我们也就罢了,您这身手,不能够吧。”  “别提了,本来撂倒了三个,但是没想到他们带着土炮!要是道爷身手了得趁机逃了,估计早给那几个孙子嘣了。”他把衣服穿好,又使劲裹了裹,接着说道:“先不说咧,这地方不太安全……”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掐指神神叨叨的算了一下,神色一动道:“小孙子,你们今天可是有福了,一会儿你们会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可别太惊讶,这东西一般人还真见不到。”  看他神神叨叨的,黑子好奇的问:“什么东西?”我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天上竟然看不到星星了。  老神棍眼睛一眯,在我们身上扫了两眼,才道:“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走,先往后退点。”  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这附近会有什么变故?我正要问,突然感觉四周刮起了一阵阴森森的风。  老神棍神色一紧,低喝一声:“往后退”,说着一把拽住我和黑子,往后撤了七八米,之后按住我和黑子的肩膀,蹲下来:“别说话!来了!”
  神棍手上的力气极大,差点把我按翻在地上。我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前方不远的地方,竟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唢呐,声音飘忽不定。接着,借着火堆的亮光,我就看到右前方十几米外,凭空出现几道穿着白衣服的半透明人影,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两队并排而行的人影。  其中一队全是黑服红装,像是旧时结婚时的迎亲队伍,有喜唱的,有吹号和敲锣的,吹吹打打往前走。但另一队人马却一身缟素,披麻戴孝,拎着丧鬼棒,撒着纸钱,还有哭丧的……  那应该是我人生当中看到的最难忘和最惊悚的景象之一。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队伍徐徐拉长,一下子想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几乎要脱叫出来。  老神棍连忙捂住我的嘴,压低身子
  那两只队伍从出现的地方开始渐渐拉长,鬼影数量陆续增多,不多时一顶六人抬的红花轿和一口挽着白花的黑棺材被并排抬了出来。  红色轿子虽然很喜庆,但此刻看起来却异常妖艳,和黑漆漆的大棺材在黑夜中异常显眼.这些东西看起来相当有分量,但抬棺抬矫的人影走起路来却轻飘飘,像幽灵一样,尤其是此时山间弥漫着一层白雾,看着极为瘆人。  我顿时头皮发麻,一下子就恐惧到了极点,如果不是神棍堵着我的嘴,我几乎要叫出来。  这,这他娘的是阴兵借道?  阴兵鬼影自东向西飘动,从我们面前横穿而行。此时队伍打头的鬼影已经离我们很近,我看到诡异的迎亲队里,那些人影脸上都抹着浓浓的腮红和唇红,整张脸极度苍白,就像是灵堂里扎的陪葬纸人一样,鬼气森森。  丧葬队里所有人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幽幽往前走着。前面的人影冲着篝火走过去,似乎没有看到一样,从火上掠过,那篝火的火苗像被阴风吹到一样摆动着,几乎要熄灭。  这时候,花轿和棺材也到了火堆前,突然花轿靠近我们这一侧的遮帘被打开,之后一张极度惨白的人脸从花轿窗口露出来。
  看到那张脸,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一股寒气从我脚心直往后脊梁蹿,身上立马冒出一层白毛汗。  那张脸异常的苍白,就像是死人脸一样。饶是如此,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人,竟然是老海!!  他怎么会坐在花轿里??我心中翻腾起滔天骇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老海像是要出嫁的大姑娘,开窗往外偷偷瞟了几眼,压根没往我们这边看,就把遮帘又放下了。  两支队伍吹吹打打从我们面前掠过,一边敲锣打鼓,另一侧呜呜咽咽的哭丧声,沿途撒着白纸钱,在荒山野岭里,显得极为诡异。如果有人无意中看到这一幕,非给活活吓死不可。  等他们渐渐走远,神棍才放开我的嘴。  我后脊梁冒出来一层冷汗,死死盯着那只花轿,脑子里有种无法言语的震惊。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舌头像打结一样,喃喃的问神棍:“这,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黑子显然也刚从震惊中醒过来,张了张嘴才道,“阴兵借道?”  神棍神色凝重的摇摇头,道:“可比阴兵借道要厉害的紧,姥姥的,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人的命。”
  我心跳的很快,脑子里全都是老海那张死人脸,咽了口唾沫,依旧难以置信:“我,我怎么会看到了一个熟人?”  黑子和神棍一听,非常讶异,惊问:“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哆嗦,连忙解释:“刚才你们没看到?那个花轿里面坐的人,就是老海!”  “是他?你没看错吧?”黑子看向花轿渐渐远去的影子,旋即回头瞧着我又呵呵一笑:“你看我没说错吧,你那死鬼老相好虽然是个爷们,但打心眼里有一颗柔软的少女心,那信八成就是他写的。”  都他娘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瞪了他一眼,骂道:“别几把瞎扯淡!”  神棍并不知道老海这个人,左右看看黑子和我,问道:“老海是谁?”  我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种种迹象表明,老海整个人貌似的确有点问题,就叹道:“这个,说来话长……”  神棍瞟了一眼阴兵鬼影,嘿嘿一笑,道:“那就长话短说……”  我只好整理了一下思绪,简短总结:“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七八年前死在了这一代,被人吊死在一座老宅子里,但是前两天我又收到一封以他名义写的信,我怀疑是有人冒充他的写的。我们这次来四川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儿。”
  神棍边听边捋着下巴的三寸山羊胡,像是在思考,见我不说话了,扭头看我一眼:“没了?”  我摊手,“没了……你还想听啥。”,神棍无语:“你这也太短了!”顿了顿,他又眉头一皱,问:“小孙子,你确定那顶花轿里的人,真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虽然当时我也瞥到一眼,但是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至今都能回想起那张鬼气森森而极度苍白的脸。我想了下,说:“我只看了个大概,不过好像就是他!”  听到我的回答,老神棍老眼微眯,捏着山羊胡喃喃道:“有点意思!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他扭头看我,意味深长道:“你这朋友,不简单。”  黑子一瞧他的模样,似乎知道些什么消息,就试探的问:“老梆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给我们透个底儿?”  神棍扫了他一眼,旋即又咧嘴嘿嘿一笑,露出大黄牙:“黑娃子你想知道?嘿嘿,简单,五百块一句话!”  “你……”黑子顿时气结,低声骂了一句:“个老梆子!怎么不去抢?”  神棍回头看向鬼影渐渐离去的方向,之后他一拍大腿:“行了,咱们也别呆坐着了,既然来都来,就得弄清楚,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什么?”我和黑子都惊叫了一声。  开什么玩笑!以前听人说起过阴兵借道这回事,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敢跟踪阴兵的,一般人看到这种东西,吓都吓死了,谁会跟上去?阴兵是什么,不就是地府的兵?他们最后除了地府还能去哪?这他娘的要是跟过去,保不齐跟着跟着就跟到下面去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阴兵借道的现象并不常见,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鬼还是什么。跟过去的话,谁都吃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儿。黑子打死也不想去,摇头跟拨浪鼓似的:“我说老大爷,你可别开玩笑,跟下去不是作死去吗?”  “啊呸你姥姥的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神棍一脸正色,掰了掰手指,“道爷我刚算了一卦,那个方位是吉位,不会出问题,就算有问题,也能逢凶化吉。”说着,他就站起来,瞟了黑子一眼:“黑娃子你也是白跟着毛家老二混了这么多年,打狼套虎仔哪个不冒险,这道理还不懂?要不要跟上来,你们自己拿主意,如果不来到时候可别后悔,道爷先走一步。”说完,他就拔腿就往队伍离去的方向追过去,跑了七八步,弯腰停了下,接着脚下不停的追了上去。
  当时我还在想,这老神棍不愧是前辈,虽说人混蛋了一点,倒是有些魄力挺大,竟然说走就走。  我有点拿不定注意,看黑子一眼,问:“咱们去不去?“,黑子挠了挠头,看着神棍的背影,喃喃道:“他娘的,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偷了我们什么东西。”旋即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一样,往身边一看,登时骂了起来:“操,这老梆子拿了我们一个背包。”  我往旁边一瞧,果然!刚才我扔在前面的背包被他捡走了,那里面几乎是我们剩下的所有水和食物,我说他怎么说跑就跑,姿势还那么别扭!  “妈了个逼的,追!”黑子骂了一声,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拔腿就往前追,我也连忙跟上。  别看神棍六十多岁,身体都是不错,跑得还挺快,几乎是健步如飞。我们两个加紧脚步才堪堪跟上去,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想明白了?小孙子你们放心,跟着到也走不会吃亏。”
  黑子边追边指着他破口大骂:“老梆子!把我们背包留下。”  “黑娃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东西可是道爷我捡的!”神棍脸皮相当厚,让我都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你大爷的!”。  这时,我们渐渐跟上了前面的鬼影,他们依旧不慌不忙的前行着,但那诡异组合的画面,远远望着,就让人心底生寒。  我们没敢追的太紧,隔着十几米远远坠着,三个人都没敢再大声说话,因为谁也不知道,前面的“人”会不会听到我们讲话,如果听到的话,又会做出什么反应。  神棍也放慢了速度,等到我们追过来的时候,才从背包里掏了几块聚能巧克力,又拿了瓶水。
  之后,一把把背包甩给我,压低了声音:“先说好,这背包是道爷借你们的,待会要还回来。”  “不要脸的老梆子!”黑子低声骂了一声,此时也有点明白了他意思。这老家伙是想拖我们两个当帮手。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简直就是个人精,肯定看出我们会跟上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刚才我们畏惧不前,待会也会发现少了背包,到时候还得找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前面地势平缓起来,地面上陆续出现一些影影绰绰的奇怪东西,高低不平,像是倒塌的墙壁,残垣断壁在杂草丛中,几乎被黄土和草掩埋了,不时的还能看到瓦片碎砾,似乎在很久以前这里曾是一片村庄,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变成了如今荒凉的废墟。
  老神棍也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他狼吞虎咽把巧克力啃下去,边喝了口水,边低声向我们说道。“来之前道爷打听过了,这里原来是个山村,叫余家头,不过在几十年前的一个晚上,莫名其妙的被夷为平地,八十多口人,一夜蒸发了。”  我一下想到之前见过的骸骨,这两者之间有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就问:“是什么原因知道吗?”  “有人说是余家头闹鬼,也有人说是被土匪打死的!”老神棍顿了一下,看着前面的鬼影道:“我估摸着八成和那东西也有关系。”  我连忙就问,那些鬼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又为何我会看到老海。
  神棍也有点想不通,不过还是做了猜测,他说如果他猜的没错,在以前的某个时间段里,老海应该真的坐过那顶花轿和那口棺材一起去了某个地方。  我一愣,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神棍说,那有点像结阴亲,但又不太一样,他活了这把年纪,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在大部分地区的丧葬嫁娶习俗,都是红白不撞,意思是红事白事绝对不会一起办,特别犯忌讳,不知道这里为何会这般古怪。  我们刚才看到的画面,如果他所料不差,应该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儿。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山上应该有大量的铁矿,在特殊条件下产生了磁性,所以记录下来某些画面,在特定时间里会“放映出来”,就和录影机大概是一个原理。
  这地方有两座比较大的山头遥遥相对,一高一矮,一座叫“马儿坡”,另一座叫“马脖岭”,我们现在就在两座山之间,方位更靠近马脖岭。从风水学上讲,这种地势叫“葬阴沟”,阴气具不散,最容易滋生一些阴邪之物。从地质学上说,这里地理条件又很特殊,加上铁矿磁性影响,出现这种东西,并不算太意外。  我心说,这老东西懂的还挺多,不过他一解释,我倒是想起一些东西。以前的确有这种现象发生,我记得在陕西省境内就有座峡谷,被人称为“哭谷”,在特定的时间里,会出现枪声、大人小孩凄厉的哭声等声音,非常瘆人。据说是解放前有一个戏班子从那路过时,被日军开枪打死了,但被特殊的地理和天气环境记录了下来,在特定的时间和天气里,就会重复出现这种声音。当然,这种现象在其他地方也有发生,像“王府鬼影”“马蹄槽”等等。
  但是,让我十分费解的是,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大自然录影机,那老海怎么会在一顶几十年前的娶亲队花轿上?难道说,老海几十年前就这里出现过?如果是他爹我还相信,或者是他死之后,他的魂儿被什么东西拘进了鬼轿里,才出现的这种现象?总之,这很不合常理,或者说,我现在接触到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不合常理,他此时就像是一个谜团一样!  黑子听完这个解释,感觉没什么稀奇,“这有啥厉害的?不就是啥自然现象!?”  “原先道爷也是这个想法,只是没想到它无法用常理判断。”神棍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我带着两个青蛋子过来办事,就和这些鬼东西撞上了。那俩小孙子也是年轻,不懂事,毛毛躁躁就冲了上去,唉,当场就死了、要不是道爷我当时留了个心眼,现在……嘿,也够呛。”
  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放慢脚步,张了张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看着那幽幽向前飘的妖异鬼影,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神棍瞪了我一眼,说:“道爷我像是在开玩笑?我在附近打听了很长时间才找到这儿来,在这地方蹲了两天,也是你们俩瓜娃子运气好,要不然,今晚八成还得搭上两条命。”  我细细一想,还真有点后怕。如果不明所以莽莽撞撞的走过来,我和黑子的确有可能跟阴兵鬼影撞上,到时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神棍虽然看起来不靠谱,毕竟也在这条道上走了几十年,啥幺蛾子没见过,而眼前这些东西,他似乎也有点吃不准。我虽然也有点迷信,但这样的事情太过荒诞,我总觉得这背后肯定有什么因由导致的这些现象。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搞明白,要不然我睡觉都不会安稳。  正在我思考之际,黑子突然低声叫了一句:“嘘!前面有人来了!”
  正在我出神之际,黑子一把拉住我们,低声道:“嘘,有人来了!”  我回过神来,往前一瞧,果然看到几道灯光从远处向上斜射过来,似乎正在上坡,透过飘忽不定的鬼闹声中,依稀能听到摩托车引擎的动静。  “是那几个王八蛋!“黑子一下猜那些人的身份,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不要说话!“神棍压了压手,我们三个连忙猫下身子,蹲在干枯的蒿草丛里仔细看。  这地方原先有个山村,之前肯定有通向外面的路,只不过未经修缮看起来荒凉了,摩托在这种地方行驶根本不是问题。  不多时,几辆摩托车从前方的坡下就骑上来,灯光一下就照射到白雾和两支鬼影队伍上。
  在白光的照射下,那些鬼影在缭绕的雾气中,更加清晰和诡异。当时的情景,让我不由得想到8,90年代的香港电影群尸夜行的场景,但电影里的灯光与人工烟雾,是为了渲染恐怖气氛,而我们眼前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过,抛开这些不谈,这两者之间还真的很相似。  鬼影并等对前面的灯光并未产生什么反应,脚步不停地往前飘着。天空飘着纸钱,呜呜咽咽的哭丧中洒落,却未在地上留下什么痕迹。  摩托车在离鬼影七八米外散开,在两侧停下来,中间让出一条道,显然他们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并且很熟悉鬼影的行走的轨迹。接着我隐约就看到,其中两个大汉从车上抬下一个鼓囊囊黑色的麻袋,走到灯光前面,站在鬼影前方的道路上。  麻袋里装着的是活物,还在不停的扭动挣扎着,看麻袋上鼓出的轮廓,依稀……是个人?  “那是……?“我惊讶的小声问。
  神棍眯起一双老眼,盯了几秒,轻声回答:“是个人!”  黑子脸色一变,暗骂了一声:“我操!他们要做什么?”。老神棍连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仔细看……”  只见那几个人抬着黑袋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迅速退回道路两侧。整个过程中,他们一句话都没说。之后领头的一个大汉叫了一声什么,我们就看到那几个人,竟然朝着路中间跪了下来,先是双手合十虔诚地磕了个头,之后垂着脑袋,嘴里年年有词。  鬼影很快掠过那里,麻袋里的人原本动静还不大,这时却像是被突然捅了一刀,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与此同时他开始撕心裂肺惨叫。他的叫声异常凄惨,也不知道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即使隔着十几米远,我依旧能感觉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恐惧,脸色顿时就煞白了。  鬼影脚步不停从麻袋上飘过,麻袋里的人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但根本无济于事,一直到花轿和棺材经过时,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一样,麻袋翻腾了一下,停止挣扎,几乎一瞬间就没了动静。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我看着背后一阵发凉,妈的!原来这几个家伙根本不是劫黑道的,而是在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事情。我隐隐感觉到一阵后怕,当初如果不是我们运气够好,估计现在麻袋里装的就是我们。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口问神棍:“他们,这是做什么?”  神棍直勾勾盯着那些鬼影,半天才回头轻声道:“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  “操!这他娘的也太缺德了!”黑子低声骂了一句:“拿人搞祭祀,这八成是什么邪教。”  我心里泛起一阵波澜,是啊!这看起来的确像是某种祭祀仪式,那麻袋里的人就是祭品,这,这是在拿人搞活祭?  祭祀祈求在各地都有,供奉先祖祈求平安与丰收,这是风俗习惯。但我从未听说拿活人来祭祀的,这他娘的不是把人当牲口了?这到底是什么人?阴兵鬼影又是怎样一种存在?为何会与老海扯上关系?
  等到阴兵鬼影从他们面前飘过,那几个人才陆续站起来。这时候,我看到领头的大汉,往我们方向看了一眼,对身边的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我心下一惊:“被发现了?”连忙回头一看,妈的!是老神棍之前生的那堆火,现在还在烧着。在漆黑的夜晚,那团火光的亮度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刚才我们跟过来时太匆忙,竟然忘记把火扑灭。  该死!这伙人肯定是看到了火光起了疑心。  “他们要过来!”神棍低声道了一句,我就看到其中一个人跨上摩托车往这边骑过来。这让我紧张之余又松了口气,只有一个人过来,现在跑的话,起码有八成几率能跑掉。  当时我们就在跟在阴兵鬼影后方,只要他骑车往这个方向走,车灯一扫,铁定就能发现。这人手里可能会有枪,如果硬拼的话,保不齐乱中就会中枪。
  “狗日的!”黑子无奈的骂了一句,“准备撤!”  “等会!”神棍把我们拦住,盯着开过来的摩托车一眯老眼,道:“让道爷先收点利息。”  我收住脚,紧张的问:“你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神棍扭头对黑子说道:“黑娃子准备上!”黑子眉头一挑,大概猜出他要做什么,竟然还有点兴奋,他点点头半蹲着身子做好准备。之后,神棍掂了掂手里的铁质手电筒,死死盯着那辆开过来的摩托。  我眼皮一阵狂跳,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顿时紧张起来,同时脚下也做好了撒丫子跑的准备。  说话间,那人已经到了七八米外,速度很快向我们这边冲过来,这时候灯光一扫刚好就照在我们身上。那人似乎刚看到我们,还没来得及减速呼叫,这时神棍身子一动,呼的一声手里就甩出去一个东西。
  我只看到一条黑影速度极快的飚过去,几乎一瞬间就到了那人跟前,咣得一声正敲在那人的脑门上。那人闷哼一声,带着惯性往前冲了几米,之后连带着摩托一起侧翻,他人在地上滚几圈,刚好摔在我们前面几米的地方,整个人都懵了。  “妈了个逼的。”黑子逮到机会,迅速就冲上去,对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顿狂踹,看着十分过瘾。我也想跟上去踹两脚,但时间根本来不及,前面的人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儿,大叫起来,接着那几辆摩托车就往我们这边开过来。  神棍见势头不对,招呼了一声:“黑娃子,撤!”  我们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那地方时余家头废墟的位置,那里残垣断壁遍布,地势高低不平,摩托车追起来肯定不方便。
  我们想的很好,但是低估的两条腿和摩托间的速度差距。那几个人拧着油门,呼啸一声顺着路就追了过来,引擎声像在我心脏上轰鸣一样,几乎一会的功夫就追到了我们身后十几米外。  这些人心狠手辣,落他们手里就危险了!我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甩开膀子往前跑。但速度明显无法与黑子、神棍相比,尤其是我身上还被着一个背包,那里面有几瓶水,沉甸甸的特别费力。我正犹豫要不要把包掉丢时,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枪响!  “砰”的身后一声炸响,我就感觉身边扫过去一片铁砂,心下顿时一惊,而此时我脚上也不知道绊倒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瞬间失衡。我心下大慌,暗道一声糟糕,身体一个趔趄就扑到在地上。  “老毛”,黑子听到动静,回头大叫了一声,就要回来拉我。但离我最近的那辆摩托车已经到了我身后没多远。我反射性回头一瞥,几乎都看到了车灯光后面那人狰狞的脸。
  他狞笑着向我冲过来……  这时,我耳边呼啸一声,那人的脸顿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记,他闷叫了一声,整个人一歪,摩托车就从我身边嗡得一声摔了出去,轰隆摔在旁边不远处。  我连忙扭头一看,老神棍正在前面冲我摆手,“小孙子!走!”,我连忙爬起来,拔腿就跟上去。  老神棍招呼了一声,“往那边!”带头改变了一下方向。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余家头村子的范围,地面上开始出现断墙残壁,高高矮矮很不平坦。我们要像跨栏一样,不时的要抬腿跨过去。这也给后面的摩托车带来了麻烦,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不时还要绕过去,但还是紧紧的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一边跑,黑子一边大骂:“老梆子!你不是说这里是吉位吗?他娘的这就是吉位?!”
  老神棍也不含糊,别看岁数大,身板却很硬朗,跑得比我还快,他回道:“刚才是逢凶,这不现在正在化吉?小孙子加快速度!要是化不了吉只能怪你们倒霉!”  “个老梆子!”黑子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加紧速度往前跑。摩托车紧跟在我们身后,不时的还会放一枪,幸运的是并没有打到我们身上。  这时候,我们前方不远处开始隐隐约约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离着越近越清晰,那似乎是个山坡,老神棍看到之后,顿时面上一喜,指着黑影道:“要化吉了,往上爬!”说着,他跑到山坡前,手脚并用的带头往上爬。  山坡的坡度并不算太大,应该是余家头的后山一直延伸向上,应该是马脖岭的延伸,上面枯树杂丛遍布,人爬着容易,但是骑摩托车肯定够呛。
  我们到了山脚下,手脚并用往上爬。此时已经要逃脱出去,如果这时候被打一枪就太不值了,所以我也非常的拼命。  等我们爬到上面十来米的地方,那些人骑车的追到了山脚停下来,但他们没敢追上来,冲上面骂骂咧咧盲打了几枪!什么都没打到。  又往上爬了几分钟,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回头看他们没有追上来,就停下来道:“不行,不行了!累死我了!”一停下来,我就感觉眼前金星直蹿,腿肚子直哆嗦。我知道这是经常不运动的人突然剧烈运动时的生理反应。想想也是,我自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基本上没做过什么体力活,现在坐出了一身富贵病,跑两步就喘的不行。  神棍和黑子也累的够呛,但还有精力,此时见那些人停止不前,也停下歇了两口气。  “娘的!老子很早没有这么狼狈了。”黑子抹了一把油汗,道:“现在还不安全,先上去再说。”说着,他过来把我拉起来,继续往上爬。
  一直爬到一个小山头顶上,才停下来。我浑身热的冒汗,一到顶上,就什么也顾不得,大字躺在地上,腿脚发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老神棍往下瞄了几眼,此时已经看不到山脚了,但能看到那些人正骑车离开的灯光,他们在山下徘徊了一阵,估计也知道拿我们没办法,才最终撤走。  老神棍数了一下,确定全部走了之后,才坐下来休息。他捋了花白头发上的汗水,还很得意,“小孙子,道爷我算的没错吧,现在不就化吉了!”  黑子很不买账,白了他一眼道:“老梆子!那是我们跑的快!”,我想起之前的阴兵鬼影,就问:“对了,那些阴兵往哪去了?”  我们本来是打算跟着阴兵看他们的去处,没想到半路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老神棍环顾四周看了几眼,然后指着一个方位,道:“如果道爷所料不差,应该是往那个地方去了,他们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明天过去看看那地方有什么。”  我对那支诡异的阴兵鬼影的存在感到十分困惑,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可是真实的发生自己眼前,尤其还和自己身边人有过关联时,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匪夷程度。我迫切的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因果。  那鬼影是怎么样一种存在?为什么会对现实中的人产生影响?花轿里为什么会是老海?几十年前的迎亲花轿怎么会和他有联系?还有,又是谁以老海的名义写信给我的?他又有什么目的?
  当时我脑子里萦绕着无数疑问,一直到我们再次出发时,我还在想这些问题。本来黑子还想下山看看麻袋里的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兴许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但神棍摇头道:“瞧他们的手法,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那尸体多半是被弄走了。”  我想了一下,也是,那些人虽然丧心病狂,但绝对不傻,不会白白把证据扔在那里。我们只好作罢。  当晚,我们沿着山脊又走了两三里地,才找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破庙顶早就塌了,只剩下两个半截的墙壁,多少能遮点风。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找了点柴生了火堆,开始轮流休息。
  那一晚睡的十分难受,折腾了一天,本来又困又冷,但露宿山林,睡着睡着就会冻醒,醒来加点柴继续睡,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等到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索性不睡了,坐在篝火边一直等到天亮。  早上六七点,三个人走出破庙时,都是满眼血色,谁都没有睡好,精神状况很差。老神棍衣着最单薄,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不得不说,四川深山里的空气十分新鲜,让经常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感觉十分舒爽,我走出破庙,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再往四周一看,突然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老神棍环顾四周看了几眼,然后指着一个方位,道:“如果道爷所料不差,应该是往那个地方去了,他们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明天过去看看那地方有什么。”  我对那支诡异的阴兵鬼影的存在感到十分困惑,虽然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现在的科学来解释。可是真实的发生自己眼前,尤其还和自己身边人有过关联时,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匪夷程度。我迫切的想知道,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因果。  那鬼影是怎么样一种存在?为什么会对现实中的人产生影响?花轿里为什么会是老海?几十年前的迎亲花轿怎么会和他有联系?还有,又是谁以老海的名义写信给我的?他又有什么目的?
  当时我脑子里萦绕着无数疑问,一直到我们再次出发时,我还在想这些问题。本来黑子还想下山看看麻袋里的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兴许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但神棍摇头道:“瞧他们的手法,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那尸体多半是被弄走了。”  我想了一下,也是,那些人虽然丧心病狂,但绝对不傻,不会白白把证据扔在那里。我们只好作罢。  当晚,我们沿着山脊又走了两三里地,才找到一个废弃的山神庙。破庙顶早就塌了,只剩下两个半截的墙壁,多少能遮点风。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找了点柴生了火堆,开始轮流休息。  那一晚睡的十分难受,折腾了一天,本来又困又冷,但露宿山林,睡着睡着就会冻醒,醒来加点柴继续睡,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等到第二天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我索性不睡了,坐在篝火边一直等到天亮。  早上六七点,三个人走出破庙时,都是满眼血色,谁都没有睡好,精神状况很差。老神棍衣着最单薄,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看样子是要感冒了。  不得不说,四川深山里的空气十分新鲜,让经常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感觉十分舒爽,我走出破庙,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再往四周一看,突然发现,这地方有点眼熟。  此时,山上还有雾,薄薄的一层飘着。我往四周一瞧,突然发现山脚下依山而建着一大片黑漆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建筑物,而且瞧那格局,还是典型的北方老宅子,看着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我感觉十分眼熟,心下顿时一紧,似乎,似乎就是当年老海吊死的那片古宅。
  老神棍活动了下身子,看我盯着山脚看,也跟着瞧过去,看到山脚的古宅建筑后,打了个喷嚏:“哈气!姥姥的,竟然跑到了这里,早知道昨晚儿还不如,哈气,还不如去宅子里面凑合一晚。”  我听他好像来过这里,连忙就问:“那是什么地方?还有人住吗?”  “旧时留下的老宅子,废弃几十年了,还住个屁。估计十几年前还有在这一代居住,现在,嘿,都搬走了。”神棍瞟了我一眼,估计看出我异样,接着道:“怎么着?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还不太确定,不过很眼熟,这附近是不是就这样一片古宅?”我问。  “据我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样!”  那八成没跑了!我哦了一声,心中一动,接着问:“这宅子有什么来历吗?”
  神棍显然之前打听的很清楚,就道:“当地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解放前从乐山过来的土财主给自己一族建的养老古宅,另一种说法是民国时二十几年,从东北跑过来的贩药商人建的。解放前这里是国民党的势力范围,后来胡宗南在乐山驻军时,这里也有他们部队,当时有一支为数不少军队就扎在附近,这片古宅就成了临时指挥部。后来战争打到四川,他们才撤走。”  我心说,靠!这怎么还和国民党扯上关系了!不过我还是从神棍的话中得到了一些信息,我记得当年我们找到老海尸体的时候,也听人提起过国民党,但那时我还在震惊于老海的死,并没有深究过。此时听神棍这么一说,我几乎已经确定,我们要找的地方,就是这里!
  黑子从身后走过来打了声招呼,也看到了山脚的宅子,他在我身边骂骂咧咧说着什么。我也没有注意听,脑子里开始回忆当时的情景。  当年的登山队大概七八个人,是从乐山驱车到的附近,准备沿着峨边徒步进原始森林爬山、探险。但是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老海就失踪了,之后,我们在三十多公里外的这片古宅里发现了他莫名吊死的尸体。  让我不解的是,除了老海的死因外,还有就是他为何会出现在几十里外的地方。那晚我们营地也是有人守夜的,应该不会有人能无声无息把他绑走,那么,他肯定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我不禁想起昨夜见到的阴兵鬼影,老海在那顶花轿里出现过,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
  我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实在想不通。这时候黑子叫了我两声,我回过神来,就见他看着我道:“你他娘魔怔了?”  我问:“怎么了?”  “这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  我啊了一声,“应该是这儿啊!”  “那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黑子骂了我一句。  我们正要往下走,这时候老神棍出声叫住我,道:“小孙子你们先下去,道爷我回去找找线索,瞧瞧昨晚上那些鬼东西往哪个地方走了,一会过去找你们。”  这老神棍虽然很混蛋,可他懂得东西很多,我本来还想让他跟着下去或许能有什么发现,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转念一想,分开找线索也好,起码能节省点时间,要不一会我们还得去跑一趟,反正一会儿会到底下回合,就道:“那你小心点。”
  老神棍咧嘴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拿了点吃的东西,摆摆手:“还是先顾好你们自己吧。”  分开之后,老神棍沿着山脊往回走,我和黑子草草吃了点东西,然后一路往下。这个山头大概海拔高度有两三百米,初时还坡度还很缓,但到半山腰时,开始突然变陡。我们不得不在山腰上绕了半圈,才走到下面。  渐渐接近古宅,我的记忆开始复苏,当年来这里时的情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越看越感觉熟悉。  这片古宅建筑已经被遗弃了几十年,幽幽耸立,坐落有致分布在山脚。有些已经塌了,但大部分还比较完整,只是附近杂草枯叶横生,显得格外荒凉。
  马克  
  我正要过去,黑子突然拉住我,道:“过去之后一定要小心!给你写信的人目的就是想让你来这儿,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他可能也会在附近。一会要有不对,记得先跑!”  这里如此荒凉、死寂,让人本能就有种压抑的感觉。即使黑子不说,我也会打起精神,就点点头,打了个OK的手势。黑子拔出刀子反攥在手里,之后我们开始进入古宅区域。  古宅群大概有三四十户,占地很广,紧挨着连成一片,只有中间偶尔会闪出一条很窄的巷道。当年在此建古宅的人,肯定是要举族迁徙过来,不知道最后有没有过来。在建筑群中间有一座是三层木楼,远远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贴瓦片的飞檐角,异常的显眼,那座古宅就是老海当时吊死的地方。
  我们边走边盯着四周看,速度并不快,隐约能看到路边古宅的墙壁上刷着大字,但已经在几十年的风吹雨淋中剥落殆尽,虽然分辨不出什么,但也可以猜出是国民党部队当时驻军时刷的大字,无非就“党国万岁”之类的宣言。  此时,除了我们脚下踩到枯叶的声音,四周安静的可怕,这让我心底涌现出到一股浓浓的不安。我总觉得进去这片建筑群后,哪里很不对劲,仿佛在附近的某个角落里,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黑子低声骂道:“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连他娘的鸟叫声都没有!”  我没有回答,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一直拐了个弯到那座古宅附近时,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直觉猛地回头看过去,但身后只有荒草枯叶和我们留下的足迹,其他什么都没有。
  黑子被我的动作一下搞的紧张起来,他警惕的回过头去,也什么都没看到,就问我:“怎么了?”  难道是错觉?我摇摇头,道:“我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里好像不对劲儿。”  黑子环顾四周扫了一眼,没发现异常情况,就道:“我让你小心点,你也别几把瞎紧张,一惊一乍很容易吓死人的。”说着,他指着前面的古宅道:“就是那座?”  “对,就是它。”我边答边往后看,再一次确定身后没什么东西后,才摇摇头跟着黑子走到古宅门口。  古宅前有两座镇门狮,上面黑一片白一片的全是鸟屎。打折铜铆钉的朱红大门,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门缝上有一条白印,像是封条被撕掉后留下的痕迹,门头上挂着生锈的三环大锁头,看上面的锈痕,应该很久没人动过了。
  我记得当时找到这里的时候,门还是能打开的,老海的尸体就是从门口被抬出来的。看来当年出事后,这里就被人锁上了。  黑子上前,使劲推了推了一把,大门哗啦一声响起来,在安静的古宅群中显得格外刺耳。突然我就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嗡嗡的奇怪响声,我们顿时被吓了一跳,黑子连忙退后抽刀。  “这是什么声音?”我跟着紧张起来,但话刚落音,隔着院墙,我就看到院子里冒出一片黑影,与此同时我们听到黑影“呱呱”的叫起来。  靠!那竟然是二十多只乌鸦!  乌鸦被我们惊动,呱呱的从院子里飞出来,在我们头顶转了一圈,留下几滩鸟屎,落到这座古宅的门楼上。
  “靠你爷爷的!”黑子一下就中招了,他抹了一把头顶,抹出一手的鸟屎,顿死大怒,抬头一看乌鸦就落在门楼上,当下就从地上捡了一疙瘩石头扔上去:“滚你娘的!”  乌鸦又被惊动,呱呱叫着扑腾了一阵又落回去,低着黑漆漆的脑袋,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真他娘的晦气!”黑子在裤子上蹭了蹭手,抬头一瞧,气道:“妈的,这些狗日的竟然不怕人!”  我也觉得奇怪,这些乌鸦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们,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就道:“先别理它们,我们得想办法进去。”我打量了一下古宅,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大门一看就还很结实,不能破门而入,而院墙起码有三米高,也不好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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