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我未满十岁的母亲帮儿子解决生理讲了一下生理卫生课有错吗

云南草坝:我的小青春年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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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2:17:16&最后更新时间: 20:3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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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普通
目录15、采桑和养蚕16、阶级教育:参观解放前法国人开的锡矿17、火车撞死了一头牛,我们吃炖牛肉&18、缫丝房浴室,我身上的忽变吓坏我了19、1971年,干校生活的新鲜劲过了20、“你妈是大肚子蝈蝈”&21、我的妹妹小红云&&22、在草坝一年多后,难免想起北京的人和事&23、离开草坝,返回北京&24、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班,但班长位置已经有人了25、“出大事了”,这年十一,我见不到毛主席了&26、小青春时代结束了15.采桑和养蚕& & & &三营的桑田有好几百亩,都是茶杯口粗的矮桑,株距行距相等,适合统计和采摘。桑叶油绿,小孩巴掌大小,有一点点清香。采桑是一个不太好玩的活计,单调重复。不是一次性采光,而是采那较大的成熟的桑叶。每人负责一或两排,采到头得半天的工。并且夏天,桑田里不太透风,闷热。所以我最不愿去采桑,宁肯去更重的建筑工地干活,和水泥沙子还比较好玩,铁锹蹭在地上“煞”的一声很响亮,就是挑砂浆颤颤巍巍晃晃悠悠也更有顶天立地的意味。但有时蚕房几十屋子的蚕粮告急,全营得突击集体采桑。& & & &三个连的几百人,一多半都是工程师,剩下的也都是有知识的科技人员,却干着无须什么文化的农业活计。我也想过这算不算浪费。1969年珍宝岛事件后,毛主席发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和“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号召,部分工程技术人员奔赴五七干校,也有疏散人口的意义。1969年就传很可能要和苏联打仗了;北京在修地铁,是剖膛破肚挖大坑式的修建法,连玉渊潭附近的公主坟都给刨开了,据说地铁一头通中南海,一头通西山,能防原子弹。玉渊潭中学也修了能容千人的防空洞,我们还搞了好几次警报一叫、撒腿就跑的防空演习。所以当初来干校,不少人还觉虽条件艰苦但打起仗来云南可是大后方。到干校一年了,中苏也没开战,五七战士们过着物质大大不如北京的农桑生活,不少已开始想着回北京了。看来中苏打不起来了。& & & &桑田也要松土施肥灌水。一阵桑树上结满桑葚,紫亮紫亮,水分充足。我和我弟、伊其达兄弟等去摘桑葚吃,大家规定好了,先摘不许吃,到最后一起吃个痛快,其实谁都偷着吃,别把嘴唇弄得紫红就好。摘好了该彻底享受时,我弟非说伊其达刚才偷吃来着,伊不承认。我弟领大家到刚才伊钻过的桑田位置,指着一摊发黑带芝麻粒状(桑葚的小籽)的大便说:这就是罪证,“独吃拉黑屎”,拉的都是桑葚还不承认。连伊也傻了,只好承认刚才偷吃了。事后我弟跟我大笑而得意,说:伊其达拉的是昨天的桑葚,但我一讹他,他承认今也偷吃了。我弟是小聪明,小时就因为我误做过一件反动事——撕报纸把上面的毛主席语录撕两半了,他就说我破坏毛主席语录要告父母,除非我把家里分我的糖块给他一块,这以后他老拿这事要挟而巧取我的零食。文革刚开始那几年,不小心打碎个毛主席瓷像都被当反革命抓起来。比如1969年,海淀区一单位厕所发现一反动标语,当然是事后才知,我们全校师生莫名其妙要写一段话,为甄别笔迹,居然我的好哥们秦少华笔迹最像,被突然悄悄带走,在公安局拘留所蹲了十天,经严格审查,那标语非他所为——好几年后他给我讲过拘留所的细节。& & & &三营两座二层的蚕房,有三十多间约四十米的蚕室,每室好几排高过头顶的架子,每架摞十多层养蚕的近米径筐箩。养蚕的主要是附近招募的姑娘以及九连的五七战士。我跟我弟为新鲜也去蚕室清蚕屎换新叶。那蚕大后,小拇指粗,白软,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把桑叶往白花花的群蚕身上一撒,它们瞬间就翻上来,把桑叶咬得“嚓嚓”响,那蚕嘴像咱们吃烙饼大口大口但蚕不换嘴——从不停。蚕是白的,可见皮下发着淡青之光——蚕的血不是红的。还得注意病蚕,不怎么吃的,黄瘦的,它们是患了僵死病——即死后黑色干硬、身上有黑粉。鲜蚕屎是黯绿色,干后略像呈半黑的绿叶珠。蚕屎也收集,一楼一间屋子是半个小山似的蚕屎——内部也卖,便宜,不少人来买回装枕头,说能治病。养蚕姑娘都不难看,个略矮些,有的是蒙自的,有的是开远的。干校有五七战士(下放干部)、刑满的“老三”及养蚕、缫丝的职工,我没打听经济上怎么划分。& & & 我小时也养过蚕,从纸上小芝麻般的子儿到小蚂蚁似的幼蚕、灰褐的小蚕至白色成虫以及让它们如何吐成平展的丝纸(比如把纸绷在大口瓶上,蚕就能吐成一张圆型的)。那时就发愁找不到桑叶,我和我弟养的蚕只能喂榆树叶——我爸说东北的野蚕都长在柞树上。一般吐成茧的蚕自在茧中变成蛾子,蛾子咬破茧,出来就甩子儿,我们小时候观察时,激动极了。幼蚕咬破蚕子儿的小外皮、摇头晃脑出来也太妙了。我们皇亭子宿舍小孩养蚕成拨的,都养,附近的榆树叶早没了,要去很远才能找到榆树,榆树的叶子人都能吃,更别说春天的榆树钱儿了。我在玉渊潭初一的同学的妈,就做过加上榆树钱的摊饼,也做过老的榆树叶混在玉米面里的窝头。& & & 三营的两幢蚕房北侧是一红砖平房的缫丝车间。一阵我母亲在那干些辅助的活计,有时我和我弟去帮忙。知道,趁着茧内的蛹还没变成蚕蛾,就要用滚开的水或蒸汽把蛹杀死。车间的缫丝是半机械化的。每人面前一个小水池,内有无数茧,用什么工具划出茧丝的一个头,往上粘挂在不停转动的小轴上;小轴在转,池里的群茧翻滚,轴与池之间就是千丝万缕。待茧即蛹周围的所有丝被缫尽,池里会出现一个个的蚕蛹——蛹也有嘴脸,夸张上说像裹在襁褓中的黑脸婴儿。蚕蛹外卖,它们肉乎乎的,有些恶心。有人专爱把这样的鲜蚕蛹捣成黄色的液糊糊像鸡蛋那样摊着吃,更多的是晒干用油加盐炒吃。我是丁点不沾,我妈从营养角度劝我吃也未果,所以我家的猪油炒蚕蛹,大部分都让我弟放在兜里,像随时掏吃花生米那样给享受了,嚼得满嘴是褐和白的小渣子。16、阶级教育:参观解放前法国人开的锡矿& & & &每到夜晚,从三营往西北望,就能看见那架蓝幽幽大山上的无数灯光,有时跟天上的星星连成一片。那些半遥远的灯光给我们朴素的农桑生活带来不少遐想。终于明白了:那是云锡公司(云南锡业公司)的日夜开采的矿山;云锡公司是19世纪末法国人开创的;昆明到河口的小火车,雨过铺到蒙自和个旧市的更小的火车都是当年法国人修建的;那时越南是法国的殖民地,有野心的法国资本家开矿已越过边境了;个旧还有些当年法国人的小洋楼。个旧,这个名字很怪,听干校去过的人说,是一个山上的城,有一个小湖。我没有钱,也不会被允许去这个离草坝最近的城市看看。& & & &霹雳一声响:三营要组织阶级教育去云锡公司的矿山忆苦思甜。能去个旧了,能去那个令我神往的灯光之地了,我心里那个甜。毛主席在一九六几年就说“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1966年开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也是建国以来最大规模的阶级斗争。自那以来,连中小学生都被进行了无数次的阶级教育:解放前如何如何,地主资本家如何如何;连列宁都说“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小学三四年级,我们就去东北旺农场劳动,拔草运肥捉象鼻虫,更体验解放前感觉的是吃忆苦饭——锯末一般的糠窝窝头加不见油腥的萝卜缨汤,这是人吃的么,所以解放前劳动人民过的是非人的生活,还有老农讲在旧社会如何被地主剥削如何吃不饱,那老农讲激动了又说要说最饿呀是1961年,但马上就有主持者以“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口号打断了。小学中学,我们被组织过两次去天津。坐着大卡车,带着水壶和面包,去参观三条石(解放前天津的工业区)由老工厂组成的阶级教育展览,童工劳动的照片,当年破旧衣服的陈列以及大量老式的机械,让我们很开眼,但更新鲜的是天津人说话像说快板儿。年我也看了好几场抄家打人的,我戴着红小兵的臂章,跟着高呼口号“打倒地主”,“打倒历史反革命”。玉渊潭中学南侧的那地主家院里,一红卫兵给地主婆剃了阴阳头,几个红卫兵用武装带(军用皮带)抽那跪在地上的瘦老地主;我们有色院二栋门口一天抄出好多资本家儿子的衣服书籍唱机相册——那家主人是我同学的父母。& & & &但到了1970年的五七干校,阶级斗争似乎没有那么热闹了,至少是没打砸抄家了。老三(三类人员,有摘帽右派、刑满者等)们都很规矩,几个部级的走资派也很沉默的劳动。又要进行的阶级教育,是要去钻解放前的矿洞,这对我来说跟春游探险差不多呀。我们营分乘好几辆大卡车,车上很挤,天没亮就出发。都是沙石路,我们的不是头车,沙尘打在脸上,也很刺激。后一半是盘山路,车里的人一会挤向这边,一会荡向那边,有人笑,有人叫。在一个路口,往右拐就是个旧市,可我们的车左拐直接去在山东坡的矿山。开了得有三个多小时,下车后,不少人往草坝干校的方向望,指指说说,我一点都分辨不出。先是听矿上的人做报告,大意讲这矿的历史,法国人如何、国民党如何,共和国成立后如何,以及旧社会矿工的悲惨遭遇等等,我哪有心思听这些,一心等着钻矿洞。& & & &中午吃完自带的干粮,就参观新中国后建设的新矿井,灯光通明,电瓶火车鱼贯,工人们都是统一的鞋、衣、帽、灯,很气派——当个矿工也挺来劲的,比放牛采桑有意思。那时还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时代,农民们做梦都想当工人转城镇户口。老矿洞已变成阶级教育的基地,矿里安排了经典路线——既不好走又得安全。每几个人发一盏矿石(俗称臭电石,即乙炔)灯,在向导的带领下,模仿几十年前在曲里拐弯忽上忽下的坑道里蹲行、爬行。我们想起了电影《地道战》,有调皮的人就模仿《地道战》里的话:“老乡们,出来吧,皇军不抢粮食”(伪村长劝藏进地道的人出来);“给我往地道里灌水、放毒(伪军汤司令的话)”。总之,我们一点也没觉得苦,当然我们没有像当年的矿工身后还拉着一筐矿石。只是出洞时,衣服都脏了,甚至有的地方磨破了;鼻孔处都是灰。晚饭是在矿工食堂吃的,是为了思甜,炒的菜里有肉片,米饭馒头随便吃,我吃到最后一个才离开桌子。返回到三营已是半夜。当我再望着个旧那边大山的灯光时,我就大概能分的清一点了:最亮的地方应该是矿工食堂大厅,和边上的灯光篮球场,那的饭菜好吃。我们三营只有伙房和打饭的窗口。& & & & & &&17、火车撞死了一头牛,我们吃炖牛肉&& & & &除了过节有肉吃,伙房的菜永远都是三分或二分的素菜。那锅是半米多深,炒菜用的是铁锹。有病号饭,须医务室的诊断条,可打二两鸡蛋面条。但下放干部们都照拿在北京的工资,有钱,所以大包小包的邮寄食品就成了五七战士们的补养。1970年时北京居民的白糖也凭本定量,但红糖不限,奶糖不限,就有跟我妈关系好的阿姨寄糖来。我弟小时得过慢性肝炎,每次他分两块儿,我才一块。再说我妈不愿老洗晒我弟尿炕的褥子,希望他好起,除带他春游般(坐火车,带上好吃的午餐)去治病,在吃饭上也是偏他。我的老家也从山东寄些干的小鱼、蛤蜊肉,随便给弄熟了,再煮一点排面,我妈给我常常半夜才回的我爸吃。我和我弟躺在被窝里,常被吸溜面条的声给馋醒,假装起来撒尿,没准能分得一点。& & & & 一天晚饭前,营里传出坏的好消息:一头牛过铁道时叫火车撞死了,明天中午吃炖牛肉。我们跑到食堂外看热闹,伙房的李师傅等正在剖解那头死牛,场面有些血腥,气味有些腥甜,没想到牛的肚子那么大,一半装的都是草和半草半粪的东西。第二天午,我家打了四份(每人限一份)也有小半脸盆牛肉。我嚼一块儿夹一块,我妈急了说嚥了再夹,于是我嚥得更快了。饭后,我便“哦”一声打嗝上一块牛肉,反刍地细吃。啥时还能再撞死一头牛呀。我放牛过铁道时,都是提前张望没有火车,再速赶牛过去。撞了集体的牛,没准就算破坏生产呢。还一次,是一头老病牛快死了,营里决定杀了吃肉。杀牛太恐怖了,捆住牛的四蹄,用大木杠压住牛角,用大板刀从牛脖处把牛头割下来。那牛不怎么挣,眼睛里真有书上说的大滴泪,颤而不落。仍然是李师傅操刀,他瘦劲,果断,我想起王老师讲的《水浒》里的人物。病牛的肉也好吃,一点病味都没有。& & & &我弟有一阵跟李师傅混得好,不下田不放牛,专去伙房帮厨,尤其节日前夕,他跟李师傅学会了炒菜,他告我:虽然都是同样的菜,但厨师单炒小锅,比窗口卖的好吃;李师傅说他以前在北京饭店干过。过节时,我弟明显在家吃肉少,估是提前在伙房都尝出来了。春节那几天,荤菜也变着花样,除了红烧肉,肉片、鸡丁、木须肉,还有罕见的带鱼。而除夕的饺子,是各家来伙房窗口买馅和饺子皮,回去包好再来煮——一锅煮一家或一个宿舍的。饺子汤在食堂的大桶里。随便盛,接近肉汤——幸亏不是我妈包完饺子煮剩的清水。我和我弟从小就会蒸窝头包饺子,因为包的不好看还被拧过腮呢。& & & &九连有一个近五十岁的阿姨,她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叫小乖,小乖长得可爱,母亲太老,开始我还以为是小乖的姥姥呢。有一次我去小乖家玩,见一个二十左右的女青年。后知她是小乖的姐姐,插队在云南思茅的兵团,她长得好看,就是又瘦又黑。她带来不少香蕉(草坝不产),我还吃了一只。我听小乖的妈说,小乖姐的兵团生活还不如干校。小乖姐临走时,她妈给她旅行包里塞满了猪油、炒面、白糖等。小乖妈絮絮叨叨,还流了泪。思茅也在边境,挨着缅甸。我那时虽然干活,但还不算干校的正式成员,所以挺向往成人的知青生活,而边境的兵团生活更神奇吧。我听干校的知青议论过,中缅边境的知青,有的就跑到缅甸那边,参加缅共的游击队,实践毛泽东的军事思想。& & & &我的同龄人伊其达是回民,他一哥外号金鱼眼,他一弟五六岁,哥仨全卷毛。他家住营区西墙的排房,在门口有个柴灶,自己做菜。节日营里单供他家牛羊肉和鸡蛋。他家的柴灶上的锅有时飘出牛羊肉的香气,令人嫉妒。但他和我的友谊没到他给我一块牛肉尝尝的程度,我们有时也一起淘鱼、打鸟,但因自私性也常争吵。一次我俩同时发弹打麻雀,鸟飞了,旁边那二楼的窗户打碎了。按角度是我打的,我却赖他,他倒说:甭管谁打的了,赶紧跑吧,一会儿人下来了。我们汉族去草坝玩甚至去县城。伊其达去过稍远些的鸡街和沙甸,据说那是回族聚居区。多年后,我知1974年有著名的“沙甸事件”,回族人和军队死亡近千,但都算在了四人帮极左的账上。& & & &1969年开始的“备战”、“备荒”,到了1971年还没跟苏联打起来,但副食供应仍然匮乏。边疆的草坝还好,有大城没有的自由市场,有钱可以高价买吃的。不过几乎算热带的云南,万物生长的容易,随便就能弄吃的。拿干校来说,按季产分甘蔗、桔子、试种的小西瓜、花生,有时还可以贱买鸡蛋、蚕蛹。营里的玉米和白薯都是喂牲口的。糖酒肥皂洗衣粉限买,火柴也限,肉和蛋在国营店没卖的,买肉得凭证明去屠宰厂。烟不限,我爸那时抽两毛七一包的金沙江,算中档。我爸胃不好,所以我妈就不特反对我和我弟去淘鱼,她可用我做的煤油炉给我爸炖一小锅。小鱼不解馋,我倒希望我妈奖我一勺红糖,我会蘸着贴饼子吃,那种粗红糖咬起来沙沙响。我们家的吃的都锁在一个结实的木箱中,其实我已跟老三铁匠学会了配钥匙,但我不敢从食品箱开始实践。18、缫丝房浴室,我身上的忽变吓坏我了&&& & & &一阵我母亲也去缫丝室工作,不是上机器缫丝,是干些杂事。缫丝都是本地的姑娘,她们熟练,断丝少,成品快。缫丝房有热水锅炉,主供煮茧、缫丝用,也顺便通出了洗热水澡的管道,几间带门的小屋就成了浴室。本来缫丝就不风吹日晒,加上工作完洗了热水澡,下了班的缫丝姑娘都红扑扑、热气腾腾的,虽然个矮些、口音土些,也青春勃勃。连洗完澡的我母亲也没那么疲惫了。& & & &我和我弟不正式洗澡。天晴时,去井台,换上泳裤,打一身肥皂,胡乱一搓,再一桶水从头灌下拉倒。也见有的本地人,用泡的皂荚(一种树果)水当肥皂,也能出沫儿。有时我们去营西的大池塘连洗带游泳,我妈怕给我们肥皂弄丢了或用的太狠,给我拿纸包上一点点洗衣粉,说弄湿搓在毛巾里当肥皂。也因一次整块(实为半块)肥皂掉在塘里,我和我弟潜泳摸了半小时也没捞出,后被揪了腮帮子。我家的洗衣粉水也极省,先洗我妈我爸的衣服,最后才是我和我弟的脏衣。云南不冷,一年有十个月铺凉席,也省了洗。我常被我妈逼着洗搓衣服,用洗衣板儿——我小学三年级就被我妈训练着在洗衣板上搓衣,洗一大盆,而她和我爹穿上咖啡色的料子裤子去串门去了,我和我弟的话是“他们臭美去了。”那时我父母也就三十多岁。& & & &别看在干校的头半年没吃太饱,后一年没吃好,我和我弟都没啥大病,他小学二年级时的乙肝未犯就是爱尿炕,我小时的肾炎也没犯就是爱说梦话甚至撒呓症——我曾把尿撒在剩粥的锅里,父母倒掉上面的黄汤又烧开逼我喝下,父母的话是“别抛洒了粮食”。我偶尔也尿炕,可能肾仍不实,总是憋得够戗梦见厕所然后一撒就忽觉撒得极不痛快。一阵云南流行肝炎,卫生室令厨房煮了两大锅桉树叶子水,让各家滔喝。不好喝,我父带头,每人必须喝一大茶缸子。我和我弟就是瘦,光膀子时,现着顶俩肩章似的肩胛骨,蹲下时后背突起龙一般的脊骨。虽瘦,我的小腹却比一般瘦人突出,我的小肚子大也让我怀疑不对劲,问过我妈,她说你每顿吃的太多,坠的,还说你爸就是胃下垂。我妈说我吃饭没饱,还说应吃八成饱,我心说八成饱就是八成没吃饱。& & & &我妈让我去缫丝房洗澡,还说5点(下班时间)以前没人洗。我就勉强去了。浴室不分男女,谁进去插上门就行了。久违的热水从头贯下很舒服,把水拧多大都没人管——家属来洗一次交5分钱就行。我妈还嘱了:花了钱了别洗不干净、别把肥皂掉下水道里、别5分钟就出来。不能说我母亲吝啬,农村出身的她小时甚至裹过半年小脚,她特喜欢毛主席说的“要节约闹革命”。北京的抽水马桶,我家多是用洗完菜或衣的脏水去冲。这次她倒没嘱“淋浴下放个盆接的水别浪费”。1969年前在北京的有色院宿舍住,逢节日单位才开澡堂,单日女性,双日男性,5分钱。那大水池是我们孩子的嬉闹之地,打水击人,跳水憋气,潜水摸人,根本不是洗澡。也有大人带着自己的异性小孩,所以我们也常见有的小孩没有小机机而有一个小缝儿缝儿。我妈就带过我两三岁的弟去澡堂。那时要去外面的澡堂洗个澡,每位两毛六分,或凭北京统一发的金额二角六分的澡票(也可理一个发)。但一般都是我爸给我和我弟理发,是手动的推子。& & & &浴室里并不很脏,但不少成团的女人头发,较恶心的是纸篓里有些带血的长条手纸。小窗很高。纱窗外的蓝天还是很蓝,桉树的长条叶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我尽情地洗着,发现机巴根上有些绒绒毛了,这倒不惊奇。我用肥皂打在全身,手搓,够不到的用手牵着毛巾搓。我搓到大腿根儿,忽见机巴直胀起来,咋回事,我想把它摁下去,越摁它越不屈的高胀,卧操,吓坏我了,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事,事先也没人跟我说过这事。我慌急了,我是不是得了怪病了,得怪病不怕,就怕病在这种地方,还不叫人笑话死了。我忙看四周,门仍插着,窗户高我两头——没人扒窗,隔壁缫丝的机械还在响着。我的小机机怎么成了一个大胡萝卜了,怎么办呀。马上就快5点了,下班的女工该来洗澡了,我不能躲着不开门吧,可照它那股刚硬劲,非把我妈做的短裤顶破不行。就在我紧张地受不了时,它咝咝咝地往小了缩了。我长吐一口气,吓死人了。同时也觉我是得了一种病,它会忽然肿大然后又缩回——跟扁桃体发炎差不多,只不过扁桃体是渐进式的。& & & &我忐忑了好几天,要不要让我妈带我去看病,又说不出口,想再等等看吧,居然一个月内就没再“犯过”,我想那病不治而愈了。我妈又催我去那洗澡了,我没在意,但用肥皂搓大腿根及卵子下时,“机巴日乃”,连我也用已习惯的云南话骂了一句,它又像上次那样肿大起来了,我比上次冷静一些,想着只要没人看见就好反正一会儿它会“消肿”的,并且用肥皂搓洗那时,浑身有一种从没有过的舒服,用肥皂洗屁眼儿时也很不一般的舒服。我仍是懵懵懂懂地洗完,看着它挺累了就歇小的样子,穿衣出门。风爽,浑身干净,洗澡真挺好的,关键是我这个“病”没啥了不起的,就是洗澡洗到它时它要肿一下,以后不当人洗澡不就行了。& & & & 1970年我都15岁了,看过狗骑狗,看过驴配马,但只是觉得好奇、逗乐,根本没触动性的反应机制。我也尾随王华等女生,也仅觉她们一弹一弹的屁股好看,就算往心里去了也没往下身去。而自杀的“流氓”兽医李宝成给我讲的德瑞娜和卡列尼娜,那是迷人的外国文学,根本没有“流氓”气息。还有,哈尼产妇流在医务室门口地上的血、垃圾站女人用过的带血手纸以及晾在外边的女人大花裤衩,都让我觉得恶心、脏。1969年我在哪个同学家翻看过《农村医疗手册》上女性生殖器的线描图片,只是觉得这玩意的形状怎么那么滑稽,像个丑恶动物的嘴巴,胡子在上面,还是竖着长的,太难看了。想到所有女人连我妈都长这种丑八怪似的东西就烦的往深了想了。小时,我见过穿开裆裤的小女孩蹲在院里水泥乒乓台上撒尿,没什么好看的。1969年上中学时,也只觉“耍流氓”这个词在概念上脏,所以判我校的张秀森老师流氓罪时,只觉他资产阶级思想太脏,没能力往性上想。但反过来对女性,文革时我觉我们院里被称为“破鞋”的阿姨,我不反感,她们挺美好的,有的在我小时还被抱上她们的大腿当马骑呢。多年后我用童谣写过这意思(记不清,可能有误)如下:& & & &年青的妈太严厉& & & &我爱漂亮的小阿姨& & & &漂亮的阿姨像姐姐& & & &由我把她的大腿骑& & & &阿姨颤悠一条腿& & & &仿佛马儿走千里& & & &我像战士骑不够& & & &骑完这匹换那匹&19、1971年,干校生活的新鲜劲过了& & & 按说我们三营的农桑牧果等生产生活还是挺丰富的。有关稻田好玩的有:捉无毒的小水蛇,扔给狗,狗不敢吃;除稗草时,捉住爬到腿上的蚂蝗,可以把它揉成小球儿或把它抻成蚯蚓状它也不断;用脚踏脱粒机脱粒时,与伙伴比赛一分钟能踩多少下。在蚕房的顽皮有:我把蚕放进我弟的后脖领子里我弟说蚕是冰凉的;用大片儿的桑叶把蚕裹起来再系上线绳,一会儿蚕就用嘴破叶而出;试过,蚕不会游泳,沉底儿;用放大镜聚太阳光束灼蚕,蚕会扭动着“小跑”。放牛时也玩:与我弟比谁站在奔走的牛背上时间长,赤脚感觉牛皮挺涩的,不滑;小牛犊吮手指,很有吸力;拽牛尾巴看谁能把牛拽的倒退,在几十米开外用土坷垃砍牛,算练习精准投弹;也琢磨为什么牛的机巴小而驴的机巴大。在蔗田:用甘蔗比棍术,棍棍相击,甜汁四溅;在蔗林里拉屎用蔗叶盖上,等着谁踩中“地雷”。已经十五、六岁的我,依然贪玩,喜欢稀罕物。云南出一种牛角刀,可折,打开后有固定小机关,可当匕首。我渴望有一把,终于攒够了九毛九分钱,买了一把中号的,但怕我爸发现,总是藏来藏去的。趁没人时,用它练习刺杀和飞刀——飞三次能射中一次三米开外的木板。晚上打麻雀时,用手电照准树上的麻雀白肚子,一晚上用弹弓能打五、六只,但费电池,成本太高。一次我们拎着水桶去捉田鼠,往一个洞口灌水,在旁边那洞口围上小网兜。一个比我还野蛮的孩子,把抓住的田鼠小鸡鸡给割下来了,挺刺激的,那被“阉割”的小鼠,嗞嗞叫着还跑得飞快。有时我弟领着他的“儿子”小白去斗狗——小白从小被剁去了尾巴,可打架不行,尤其打不过那个铁匠老三的“契卡”,但有我弟站在后面督战,它会奋勇地叫唤。& & & &我家楼上的知青宿舍,有时晚上会传出口琴和唱歌声。他们比我大三岁以上,从不带我玩。有时我替我爸跑腿去给他们送通知,他们待我冷冷的,因为我爸是三营的头头。我也会吹一点口琴,用我爸五十年代买的国光口琴,要不就吹一吹以前我爸给我买的笛子,一毛七分,无笛膜孔。也因有时太无聊了,吹着解闷儿。三营一架电视都没有,听收音机里的电影录音剪辑就相当于看电影了,因为那几部电影我们都看过两三遍了,好多台词我们能对答如流甚至有的台词已成为新的成语了。有时我会给北京的初中好哥们赵岍等写信。信的抬头都是“最高指示”即一段毛主席语录,说一说五七干校的生活,绝不提算私人化的事,结尾当然是“此致”“敬礼”。从回信知玉渊潭中学的教学还算正规,数理化,语政史,英语俄语都有,甚至还开了生理卫生课。可干校这边,仅上午学学毛主席语录和人民日报算语文课,数学课也不正规——老师不怎么判作业,体育课永远都是发一篮球玩去吧。下午一律不上课,别的孩子玩,我父却让我去干活。我最不爱干的就是起猪圈和桑田除草,但我不敢拧着他。我都十六了,他还不吝当着人揪我腮和耳。& & & &我爸三十年代初生于山东崂山一中农家庭,中学会考全县第一,他父亲望他回家当个小学老师或务农,架不住亲朋劝说,他才得以去吉林读了工科,毕业后分到北京的冶金部所属的有色冶金设计院,搞选矿设计。1954年回老家娶了早就定了亲的我母亲并携之来京落户,我母亲在夜校补完中学课程,也在有色冶金设计院工作,任描图员。我父工作积极,很早入党,工资也比同来的人高两级。后他又调到冶金部有色司,文革开始后参与行政工作。刚到干校时是九连连长,后提成营长及干校党委成员。我父是傻干型的,一心向党,严于律己,不谋私利。所以我家在干校住的房子没比别人的好,我和我弟在未成年人中干的活最多,挨的打也很可能最多。有了这么一个特革命的营长,可想三营的广大五七战士和黑帮走资派们,日子过得也绝不轻松。我父肯定特忠实彻底执行冶金部以及干校党委的决定,“抓革命,促生产”,我听说三营有不少人都怕他、烦他。当然最怕他烦他的人是我和我弟。我想着等我十八岁了一定要离开他。我父总觉我和我弟没出息,他常对我俩说的是“家里怎么出产了这两块臭东西”。& & & &没有父母管的生活是多么自由。我在小学时,父母双双出长差到外地。我们有色院办了一个管食宿的学生班。白天去学校上学,晚上回有色院,男生一屋,女生一屋,吃饭就在院食堂的寄宿学生专桌——随便吃,细粮;中午的菜里总会有肉片,比在家里吃的好多了。这也是有色院为了让双职工出差的人无后顾之忧——院里还拍了我们长胖的照片寄到父母所在的矿山。我们一点都不想父母,过上没人打骂的生活。有色院专门派一个阿姨管理我们。她和气,活泼,每晚熄灯后都给我们讲十多分钟的故事。可惜两个月后,我父母回来了,又得回家过那种吃不好、挨打骂的日子。一般有家小的人不愿出长差,但我父母积极。终于,我又盼来他俩双双出长差的日子。这次的学生班是办在我院的幼儿园里,在二层的一个大组间。幼儿园的伙食更好更细致,就是床略短。有一黑白电视,有每月固定来理发的叔叔,有打开就是温水的水龙头。男女同在一厕及洗漱间,有的女生每晚弄盆水坐在其中让男生笑话;牙膏各用个的,我还偷吃过别人的牙膏,比我的甜。寝室一间,女的睡过道北侧,男的南侧。有男生尿炕,便赖着最后起床。值夜的老师会半夜催谁撒尿。学生班印象深的是倪山、倪海,后者夜里常“画地图”。& & & &我弟和我小时因尿炕挨了多少打呀。因淘气、捅娄子挨打,忍了,为尿炕挨打才委屈呢。在干校,我妈对我爸说过少让我俩去干活,太累,容易旧病复发——他们尿床可能是累的。我爸的意思是要求别人的孩子就得从严格咱们家开始。我两三岁慢性气管炎,我父隔一天骑车带我去儿童医院做各种疗;后得三个加号的肾炎住院一个月,我妈探视时带吃的;我学雷锋下楼时左臂双骨骨折,我妈陪我去正骨打石膏——居然怕我更笨而不让打麻药;我因什么肝炎长期低烧就又去住院一周割了扁桃腺;我弟慢性肝炎也吃了每月全家定量的2/3白糖且每天喝半磅牛奶(9分)。父母对我俩的好,不易记得,挨打的疼痛和屈辱,难忘。到1971年时,干校生活也就那么回事了。有的干部及家属已回京搞原先的设计工作了。北京在我心里,又开始近了。& &&20、“你妈是大肚子蝈蝈”& & & &草坝,地平水丰而适农桑,是红河州的一块好地方。最早是云南省委在这办的五七干校,也是为了响应毛主席的五七指示,即“下放劳动是对干部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我们都能熟背五七指示并知五七干校最早是从黑龙江柳河革委会五七干校的典型而来的)。到1969年战备紧张后,五七干校才因一般都在外地僻处而有了用于疏散人口的性质。我到了草坝后,不是没有小人看热闹的心理——反正我来大后方云南了打仗就打仗呗。嚷嚷了两年,还说可能会打核战争,屁战争也没,我们才觉“备战备荒”“广积粮”的生活是有些艰苦了。好在我们吃的大米是新粮,而不是北京供应的那种粮食都是在粮库里存了几年的。& & & & 在干校,就是1/3的饿,2/3馋。我最愿意赶街了,一是可以沿街尝些小食品,比如沙果下来有十几个摊卖,一摊尝一个也能吃半斤多呢,尝两个摊的两小把蚕豆也能待会儿放几个香屁。我爹不让去或不给钱就说去买作业本啥的。街上的米线鲜香,上面的油珠是金黄的;炒饵块也好,也是一毛几分,香软的像肥肉片,猪油炒的。云南“十八大怪,抱着娃娃谈恋爱”,常见年青的当地夫妇,女的背兜里装个小娃娃,男的竹背篓里装好些货,幸幸福福的逛街——生完孩子的年青妇女似都长开了,反而好看。街的偏处有一个榨糖厂或酒厂,我挺喜欢闻那种酸香臭混合的味道,厂内有小山般的甘蔗和甘蔗渣。最南头有个屠宰厂,门口是一国营的门市部,但只凭票或介绍信供应猪肉。国营门市部什么都有卖的,食品文具布匹农具自行车等等,我总挤在卖点心糖果的柜前,看半天,买一块七分的荞糕,而有钱的孩子是买一块更贵的带糖馅的荞饼——加上饼干,只有这三种点心;而糖只有水果糖,一分一块,或一毛钱十一块。有时钱花完了,作业本还没买,就回营找我的好朋友高安或后认识的马明借一个新本回去向父交差。上学的课不多,但我挺“费”作业本的。我父母最痛恨孩子撒谎,惩罚严厉,但撒谎都是被逼的;为了不挨打,我撒了多少谎呀,同时因为撒谎我又挨了多少打。& & & &我和我弟都不愿跟父母出门,跟他们在一起不自在,他们老说我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吃东西吧唧嘴儿”——本来吃的就差,不吧唧能有香味么。要是能跟他们不一块住就好了。干校一般都是孩子和父母同屋睡。单身宿舍是上下铺,包括走资派高扬文他们部级的。我家是我父母一张大床,隔开两米是我和我弟的上下铺。都有蚊帐——“云南十八怪,三个蚊子一盘菜,五个蚊子端小孩”,是说云南的蚊子大。我和我弟的蚊帐,粗厚,冬天反而保暖。我父母冬天也挂着蚊帐睡觉,我和我弟睡得早,偶尔起夜,朦觉父母帐里有动静又没了。每早,我和我弟轮着去倒全家夜里撒的一大盆尿。我倒前先看门外有人否,没人才一路小跑去倒进50米外的厕所,一次正要进厕所,芳邻王华端个带盖儿的尿盆刚倒完出来——我羞死了,我端着这一大盆黄了吧唧的东西,连个盖儿都没有。& & & &不知为啥,营里又分了我家一间七八平米的小平房,我父母去单住。我和我弟高兴坏了:可以不受监管了,可以听收音机到半夜了,可以早晨不倒尿盆了(一般没人注意我俩推开门就尿,所以我家门口的红墙根都是白花色的)。但我父亲贼,有时晚10点多来偷查。我和我弟不怎么聊天,除非一同控诉父母。慢慢发现,自打我跟我弟单住后,我母亲不怎么训斥我俩了。我弟眼奸,说咱妈好像有点胖了。后我观察是有一些,尤其是肚子,我还想是不是我妈生病了要不就是妇女到了岁数都会肚子发福。营里最胖的妇女是医务室的杨(?)大夫,正面侧面的直径一样,她个矮——她儿子倒个高,跟我同龄,小眼高颧,老爱挤兑我,我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但有时也躲不过他,一天他在营区正跟别人玩,见我路过,就笑着说:嘿,你妈是大肚子蝈蝈。我没听懂,后面传来怪怪地嘲笑——这种嘲笑声一般跟女人、跟流氓等不健康方面有关系。我猛然想到了,卧操,我妈很可能怀孕了。& & & &怪不得她和我父搬到了小平房新家,那是要养新的孩子了,怪不得我妈走道慢了、脾气好了,那是保胎呀,怪不得她与我父不与我弟一起吃饭,他们常在小平房单做小灶加强营养呀,怪不得我妈下午总是休息,就算是上午干活也只是坐在马厩的草堆上帮锄草人续草。这事对我震动挺大:我都十六岁了,您给我弄个小弟弟或小妹妹,这算咋回事呢,实在不习惯;您跟我父亲“流氓”活动后肚子又大了,让伙伴笑话我,您是大肚子蝈蝈,我是蝈蝈的儿子呀;家里添人这么大的事,就算您和我爸不跟我商量也得提前放放风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呀。在我妈怀孕后期,我挺烦的,很少去她住的小平房,老远看见她就赶紧绕开。孕妇怎么这么难看这么愚蠢,尤其是自己的妈。而且孕妇的表情都是讨好别人的样子,又显得特无辜。我觉我有些丢脸,我怎么摊上一个生完我15年还要生孩子的妈呢。& & & &在我六七岁以后,就听父母说过要再有个女孩就好了,记得我约10岁时我见我妈的病假条写着“流产休息三天”——我不是有意看的,我还以为流产是一种流行性感冒类的病。生我之后,我父母很想生个女儿,结果生出来的是我弟,正好是五八年的“大跃进”年代及紧随的“三年自然灾害”,于是我弟因我母奶水不足而瘦弱——这倒歪打正着地像女孩了——我弟从两岁到五岁都是穿女装、扎发髻的女孩照。1961年以后我已记事了:饿,我偷吃我妈晾在窗外的生咸肉;中秋节一家人分一块月饼,我像糖那样含着吃但含不住;随我妈去西便门河道的浅水里摸蛤蜊回来煮吃;随我妈去收过的白薯地去割嫩的白薯秧回家煮在玉米面粥里;家里的食品柜是上锁的,我学会了把橱柜的抽屉拔下,用手从抽屉洞掏出下面柜中的糖罐;东北一姨带来的猪肉都臭了但我家吃的很香;捡食掉在土里的糖用舌滤出沙土。我弟7岁时得肝炎绝对是营养不良,所以他馋(实为饿),小时什么都敢吃,我小时坏,给他吃我的鼻涕妞,给他吃拌了盐的糖。我弟自己说他在幼儿园还吃过屎——自己不小心拉活动间的地板上了老师惩罚式地让他吃了。老北京说孩子小而不懂事是“给屎都吃的年龄”。我小时是好奇用指尖抹一下自己刚拉的屎,尝了,味怪,不极难吃。& & & &在草坝,我妈带我和我弟去过一次蒙自县城,我弟最爱吃的是春卷(圆面皮卷肉馅),我爱吃的是加肉的米线,我妈还买了很便宜的小桃子。她爱吃水果,甚至生萝卜生白薯。干校也种白薯,主要是晒干了当饲料。我妈会带回些好的,切成瓣儿,嘎吧嘎吧地吃,但云南的生白薯不如北京的甜。我和我弟还偷营里桔林的青桔吃,太酸,但因为是战利品,必须得吃。在来干校的路上路过昆明几天,我弟把荞糕吃腻了,到草坝不爱吃荞糕,爱吃动物饼干,因他肝炎,我妈分他的饼干块数多些。我父不吃零食,也许抽烟的缘故,他一天两三包金沙江,嘴不闲着。我妈怀孕后,亲朋寄来不少吃的,我和我弟能沾点光,但我宁肯少吃一口也不愿她大肚子那种难看样。我妈挺着肚子给我和我弟送好吃的来,我总不耐烦,说不吃。等她走了,再吃时,最好吃的比如糖块中的奶糖已让我弟都吃光了。我弟下巴尖尖,锁骨翘翘,抽他耳光会自己手疼。& & & & 临产的前几天,一辆吉普送我爸我妈走,我爸走前嘱我俩一堆话,我一律答应了,他说去个旧市的医院可能得一周回来。我心说一年回来才好呢。但他们走后,几乎每天都有个叔叔或阿姨来问我们怎么样,是监督呀。他们没怎么给我俩留现金,菜票随便花,但只有三分一份的菜、几分一块的酱豆腐能花到哪去。五天后,一辆吉普载着我母父和一个襁褓回来了,我爸说:你妈给你们生了一个小妹妹。我扫一眼我妈肚子,不是大肚蝈蝈的样子了,“蝈蝈”抱在她怀里呢。“给你们生的”——可我们也没要啊。21、我的妹妹小红云& & & & 刚出生的小孩别提多难看了——我父非让我和我弟来看看小妹妹,我妈正在奶她,跟那旁边乳房差不多大的脸上尽是皱纹,头发似黏黏糊糊的,鼻子比我还塌,眼珠无睛,像盲人,就会哭。看了一眼我就要退出,我爸发命令了:以后每天你和小华(我弟小名)轮着,一天一换,过来洗尿布,听清楚了吗。谁敢没听清呀(小心耳朵又被拉长了)。那小平房里破例生了火炉,用来热东西、烤褥子,屋里甜骚哄哄的。小孩的屎褯子倒不很臭,屎也不像屎,像一滩黄油彩,洗起来滑溜溜的——累倒不累,就是屈辱,我堂堂十六的男子汉,给小孩洗褯子。我跟我弟说好了一定保密。可一次洗时,正好有阿姨来探视我母及婴,那阿姨见我洗褯竟大夸我,这比骂我还难堪,我摔下褯子就出去了。& & & &我的破衬衣衬裤,都剪了当尿布了,我就不用穿它们了。但穿上新棉毛衫时我觉有些可惜,它套在旧棉袄里让人看不见呀,我就尽量敞着怀。我和我弟很少穿新衣,我弟更是多穿“第三代”。我妈从小跟我姥姥学的女红,可能没学到家,做的棉裤正反都能穿;用缝纫机做短裤时,粗刀大剪,半小时我与我弟就换上了她给做的,连个兜都没有。只好把背心下摆掖在裤腰里,以背心和胸脯之间空挡当兜——但最好不要装桃子。我太喜欢穿有两个侧兜的裤子了,两手插裤兜可神气了,像芳邻王华那样。我要求缝上兜,我妈只给缝一个,更像个补丁。& & & &有了宝贝女儿,我父母笑容多了些,打骂我俩少了些。没想到我父亲一反常态地说:你们可以给你妈到外面捞点鱼,让她补补奶水,但不要去公家的塘里。我跟我弟就跟要讨好暴君的奴隶似地,奋勇的去淘鱼,找离三营远点的没人淘过的,找大一点的溪河,带上铁锹筑坝,每回都淘不少(一斤半左右)带回来。但做好后的鱼让我吃我也不吃,因为没放什么盐。亏得我妈不爱浪费,把已煮得没有鱼味的像棉絮一样的烂鱼加些酱油,让我吃,我吃一口就说我弟身体不好给他吧。我和我弟隔三天就去淘鱼,我妈的奶水大发了。我妹吃不了,我妈就滋滋儿挤在茶缸子里,让我喝,我不。她说:你傻呀这比什么都有营养——你小时吃了我两年的奶你都忘了。我说给我弟喝呗,她说,揍他他都不喝——那么块臭东西(这话是我父母的专用代词,指不听话时的我和我弟)。我很屈辱又有丁点好奇地把那半缸子白中泛黄的东西像喝药那样给喝了,哪有牛奶好喝呀,也不极难喝,说不出的味道。然后,我说,以后可别让我喝了,您少喝点鱼汤呗。& & & & 婴儿长的快,每天都能长半斤,也能拉撒一斤多,所以洗的褯子就更多了。才一个月,我妹妹的小脸开始圆润了,眼儿不怎么眯且似有瞳仁儿了。我爸从哪开了封介绍信,又让我拿着医院的生产证明,一大早去草坝给我妈买肉。我很乐意,因为他给我借了一辆自行车。久违了,我真想骑到更远的蒙自县城去买肉。我小学一二年级就用我爸的飞鸽自行车以掏档(即右腿插过横梁下而踩右侧脚蹬)、骑大梁(腿不够长坐不上座位,只能裆压在梁上,但要侧一点省得硌着小鸡鸡)学会了疯骑。一般在周日,我会说爸我骑十分钟却一骑就到了东单、北京站,一小时才回,挨一下拧腮也值了。最惨的就是把车撞坏了但还能凑合骑,回家把车锁在一楼小储藏室后而不声张,等着翌日我爸骑车下班回来暴揍呗——我们家的鸡毛掸子、扫帚把儿很少有不劈的时候,炒菜的镪子都断过,向我飞来的闹钟都坏过。我想过,如果我被敌人抓了,一般的拷打我多半可以挺过。& & & & 这次去买肉,我妈千叮万嘱:早去早回、要买肘子和大骨头、路上别玩云云。天刚亮我就出发了,往北,沿桉树大道,到2营往东,过云南省委干校,沙石路面,我骑得沙沙响。到草坝屠宰厂的门市部,一看还排队呢。人家一看产妇证明,还真给卖了猪肘和大骨头等,约十斤左右。任务完成,我去米线馆吃了一碗一毛一的鸡汤米线。这天没集,街上冷清,仗着有车,我把草坝街前后骑了个遍,往东不远就是大山没法骑——盘山公路也没,要不我真想骑过山看看那边的文山州——每天天气预报都听见娇滴滴的声音“……文山州……迪庆州……”。凯旋后,我也眼巴巴看着炖肘子,鼻切切闻着肉香。仍然不怎么放盐。我妈喝汤,我跟我弟吃肉,但烂的跟浆糊似的肉不怎么好吃。我妹迅速长胖,哭声已经不像小鸭子叫了。我妈有时忙不过来,让我抱一下,她还真有点像我小时的照片样子。她叫红云,是我爸起的,说是跟红色年代和云南有关。我心说她哪有红色的云霞那么漂亮。我父爱党爱国,我小时的名子叫建国,我弟小时叫建华,结果我们小学里有好几个叫这名的。& & & &我妹生在个旧市的云锡公司医院,我都没进过个旧,这小丫头片子倒去过。我对婴儿没什么好感,我这妹没给我带来什么快活,可给我父母美的呦,他们要一个女儿的理想实现了。我跟我弟说:以后他俩会更不喜欢咱们了。我弟倒说:他们不管咱们才好呢。我问你喜欢咱妹么。他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比我妹大十五岁,是不是太大了,真是的,父母来干校不好好“抓革命,促生产”,倒真生产出一个孩子,太不好意思了。所以,营里的人对我一说“你妹……你妹……”,我就一句“什么呀”地躲开。& & & & 不过后话是,我和我弟后来对我妹不错。她一岁回老家由我姥姥带。我姥姥也带过我,她是小脚老太太,善良,我父母打我时老护着,还老背着我父母塞给我糖饼。我妹两岁时在老家生一场大病,差点没死了,等她好了后我姥姥已瘦得皮包骨了。我妹三岁从老家回京,一口胶东话,挺好玩的。我和我弟有时去幼儿园接送她,尤其放园时,她穿着小棉猴尖叫着“大哥”扑我而来,我忽觉我对她还重要呢。后她上了我和我弟上的小学——有色小学(是有色院的子弟学校,后改为羊坊店四小)、我俩上的中学——玉渊潭中学,她大学毕业后,在首钢的特钢干过、海南出版公司的北京紫竹院办事处干过,还翻译出版过一本辛迪·克劳馥的书——她学外语不费劲,说从没背过单词,看几遍文章就记住了,后她留学澳洲又嫁到美国。总之,她对我好,却不知她一岁前我不喜欢她。22、在草坝一年多后,难免想起北京的人和事& & & &到1971年初,来草坝已一年多了,新鲜得差不多了,加上求知欲、求变化欲,并且跟苏联好像打不起来而有的人比如科研骨干已零星地调回北京了,这让我开始想念北京。一度听说冶金部在河南的漯河也有个五七干校,若去那儿换个口味也行,没,我爸好像去漯河的五七干校出过一次差。如果回北京,不回原先的有色院皇亭子宿舍而是去部机关在安定门的大宿舍也好——我在干校老听他们讲大宿舍,什么青年湖,什么六铺坑。我的小学同学鲍西西原来就住大宿舍,后才换到有色宿舍的一整单元里,她爸是高干。她学习好尤擅作文,当年我的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讲用稿都是她和一个叫余建萍的女生帮写的。年,我在学校比雷锋还雷还锋,比如学校二楼墙外的革命口号,多半都是我腰里系着保险绳、脚踩三尺板而描写的,比如毛主席发表最新指示师生连夜游行庆祝的大标语多半是我用大排笔写的,但一次写错了差点成了反动标语,比如我义务帮煤厂给各家送煤专挑下雪天因为刚学完“雪中送炭”这词,比如我帮着校工舒大爷给锅炉劈柴也因玩大斧子有魅力,比如每次打扫音乐教室我特仔细也是有点想讨好音乐高秀兰老师而多年后知邹静之也讨好却是更出色地视唱练耳。但我最有名的是为了无限忠于毛主席而上课手举毛主席语录贴胸前令全班全校效仿后竟一度推广到海淀区的学校。鲍西西、余建萍有时连夜帮我写讲用稿,她俩父母来送吃的——都是我家里买不起的好点心。那时男生里,我和赵晓兵最好,俩人每晚固定时间学毛著“斗私批修”、“狠斗私字一闪念”,比如一次我的私心是大家排队去礼堂瞻仰毛主席转送革命群众的芒果,我竟然想要是每人舔一下多好。不过赵晓兵家的剩菜都比我家现做的香。我在小学五六年级红极一时,就是在初一也是干部,到干校后一切职位、荣誉全都作废,但我没觉失落,一点没觉拐扭。& & & & 干校的主食是大米,但副食差北京太多了,连续一个月不见肉,逢节日大荤又吃到拉稀生腻。在北京,虽一个月一人一斤的肉定量,但可买些非定量的猪皮(两毛几分一斤)、碎或小的鱼(一毛几一斤)、没人爱买的猪肺及破的鸡蛋。九毛一斤的猪肉我家常买两毛钱的回来炒菜。有时买回来猪大油,炼油剩的油渣加一点糖一拌,仅次于奶糖。我家吃带鱼,爱裹上稀面糊煎着吃,这样显得鱼块大些;鱼头鱼尾剁碎掺上葱姜,做丸子熬萝卜。我家从没买过大的(一等)四毛五一斤的带鱼,只买三毛八甚至两毛五的,我妈倒说小的更香。那时大骨头七分钱一斤,不要票,但得排大队。我和我弟能把大骨头啃得小了一号,骨头的头都煮酥了。虽然吃窝头多,但可以烤着吃炒窝头片就是我妈只让我倒五分硬币那么大的油。我家烙饼根本不放油,干烙。有时把饼包进四毛九一斤的土红糖加些面粉,刚出锅就咬一口,那烫的糖汁沾在舌上吐不出去。我太爱甜食,一阵做加糖精的窝头能多吃一两个。煮鸡蛋不难吃吧,我爱蘸白糖吃。我父母从未带我下过馆子,最享受地就是给我一毛五到4栋一层的国营饭馆吃半斤炒饼。一阵我到有色院的机关食堂吃午饭,带点肉片的菜是一毛,素的五分,我每天的平均菜金是七分,即今天吃肉片熬菜了明就得吃咸菜。& & & & &伙食最好、零食充分的时候是住院。肾炎住院,就是菜淡,但我母亲每次来看我都带不少小儿酥糖、饼干、水果等,割扁桃体住院时头两天喝冰激凌后几天是顿顿有肉的成人伙食。住院肯定不写作业、不挨打骂,一出院我就伤心,甚至偷偷吃整勺的盐望加号上去重新住院。我弟小时肝炎休学一年,吃的比我好,不用干家务,连每日取奶都是我拿着小卡牌去一栋取。我老觉别人家吃的好,可能是因为白吃连粗食也好。我去母亲是家庭主妇的王子宏家,吃加菜和盐的窝头,好吃;我去母亲病休的肖长春家,他妈用面粉和酱油做的酱,我能白嘴吃两勺;我去我母亲同事家,大我几岁的陆小兰给我馒头夹咸菜,卧——她家的盐菜用油炒过。& & & & 在干校住的房子小、没自来水、用公厕、四季用蚊帐。在北京皇亭子宿舍,搬过好几次家,一次比一次大。最早住四栋,与人合单元,邻居有个比我大三四岁的姑娘。会唱“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她圆白脸带酒窝;又搬到六栋,邻居的叔叔是有色院厨师,能双手揉馒头单手擀饺子皮但他揍起孩子的声音嘴大于拳;后又搬到五栋,带大阳台,五层,厨房也有阳台,与人合单元,那家的女主人是铁路医院大夫,她住在铁道部宿舍的漂亮侄女常来玩,那女孩能歌善舞又大方,会跳比忠字舞优美多的《北京的金山上》(西藏人民歌颂毛主席的);也与我的好伙伴赵晓兵住同门,也方便我俩没事就在一起背毛主席的诗词文章,背下了《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反对自由主义》及全部诗词。有色院宿舍是1961年建成的,苏式火柴盒建筑。此前我家住真武庙的冶金部宿舍,窗外就是一所铁路中学。在此前,我在老家崂山县农村爷爷家住过两三年,记得深的是爷奶都下地,把我锁在屋,我扒着窗棂向外望地傻等大人回来;爷奶都是六十年代初五十岁出头就饿病而没的。& & & & 到干校时我已较大了,不再玩小孩的游戏。我小学时玩项很多:猜丁壳后骑人当驴或当驴被骑,有时背上被三个人骑着;玩烟盒,总是走半个多小时去经委宿舍的垃圾箱中翻淘,经委的人抽的烟好,做为烟盒也“面值”高;玩铁板儿搓元宝(纸叠的),去南蜂窝的北京钢厂废料堆偷捡合适的圆或方的铁板儿;玩养鸡,与别人带着自己的鸡到楼顶平台,放下鸡,比谁的鸡后落地;玩分成两方的弹弓枪仗;斗蛐蛐,去有色院内西北角因苏联专家撤走剩的烂尾工地以手电、草探、铁丝篓抓蛐蛐;玩火药枪,以自行车辐条做击发装置,取火柴头上的火药;玩比胆,在五楼大阳台的围墙上快走;养荷兰猪、热带鱼、养蝈蝈、养斗鸡——而不少大人养的是供打鸡血的公鸡;弹球、攻城、击砖、打嘎儿等什么都玩,连女孩玩的跳皮筋男的也玩。稍正经或政治的活动有,带着大号毛主席像章手举毛主席语录于胸前与赵晓兵去天安门照相;在13路车上从三里河至和平里来回四、五趟,宣传毛泽东思想,唱歌,免费过了车瘾;在纱窗网上绣毛主席像或韶山;去公主坟换毛主席像章(不同样子的互换,是自发的交换地);珍宝岛事件后去三里河工人俱乐部看反映沙皇侵占我领土的电影,我在现场领喊口号;去八一湖学习毛主席畅游长江而竖渡八一湖;几次去看抄家展览,尽是外国的东西和古董;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看守反动校长韩哲厚和反动军官女儿侯雁如。& & & & 在草坝干校的最后几个月,真有些无聊了,瞎混着日子,容易想起在北京的好玩,想起自己原是个首都人被下放到边疆了——“下放”这词原来是那种意思。不少人都开始怀念、议论北京的日子。1968年夏,在革命造反之余,校革委会陆主任和反动军官的儿子但与家庭坚决划清界限的程世英老师,带我和新华社一姓钟的男生,昆明湖里划船,知春亭餐厅吃牛肉方。坐着弧形车身的斯阔达大轿车去香山春游,吃完带的肉松夹馒头,就在树林里迷路但一点不着急。在会成门的五十七中看完公审宣传大会、死刑车呼啸而去后,使劲打听操场上哪一片是五十七中的学生,因为“五十七,门朝西,不出流氓出野鸡”,但五十七的女生比玉渊潭的土。在钓鱼台国家宾馆前的路上,几次见过周恩来总理,他陪外宾乘敞篷车时我们去夹道“热烈欢迎”,有一次是,埃塞俄比亚,海尔赛拉西——心里想这皇帝肠胃不好。1969年我还带着来京的姥姥逛王府井、天安门,在前门一饭馆请我姥姥吃炸糕喝馄饨,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我见过毛主席没。在北京,感觉不到,在草坝才慢慢觉原来我们是生活在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也想起李宝成生前说的,百花山,托尔斯泰小说,莫斯科餐厅,这我还都没见识过呀。23、离开草坝,返回北京& & & &我在草坝呆了一年半后,到1971年五月,我家要离开干校了,好像是我爸被冶金部委托了更重要的工作,他提前回的京。我很高兴又能换地方生活了。尤其听我妈说回京后不住原先的皇亭子宿舍,住部机关在六铺坑的大宿舍、换那边的中学上我更美了。忙乱而浮躁的整理行李,与好朋友连续惜别好几天,把我不用的文具书籍都给了明白村我的哈民族哥们儿。非常主动地帮我妈打饭、洗尿布——因为这好消息是从我妈嘴里传出的。我要带走并珍藏的是一把可以当折叠匕首的牛角刀,几颗拉练路过三营解放军给我的子弹头(是从真子弹上以枪口晃弹头卸下的),当然还要带走埋在我心下的王华的倩影以及发生在蚕房浴室里的生理飞跃。听说三营不久后就该撤了,不少伙伴让我回京后去大宿舍找他们,我还说我家也可能搬那去,而许风、许雷哥俩给我留的是鼓楼草场胡同的地址。& & & &仍是先坐米轨的小火车到昆明,我妈抱着几个月大的我妹,我和我弟就跟小勤务员似的,她在火车上当那么多人指使我俩似有一种成就感,所以我和我弟总长时间地呆在车门的窗边。她怨我俩不勤快时,爱说你们小时也是这么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干活不怕怕训斥,总是她刚要开口,我会说,知道,“一把屎一把尿”。这次在昆明住的是一个平房院落的接待站,站长清瘦,他老婆丰满漂亮——我常在窗口悄悄盯着她看,她坐在小凳上搓衣服时,胸脯晃当当的。昆明比草坝好多了,两毛一碗的小碗牛肉,一毛钱十小块炸豆腐,解馋,但米线不如草坝的好吃。街上的城里女人没有穿补丁衣服的,一半以上都好看。我还想补去一年半前没去的滇池,但没时间了。昆明的花也多,更显出草坝太草了。我念叨运气好,正好在草坝呆烦了就有了回北京的机会。回京后,我要去重新看看天安门,但1969年后毛主席就不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了,总能赶上的,只要参加十一的天安门广场活动。如果这次不在玉渊潭中学读了,也要回去看看老师同学——女班长柳燕应该还那么好看,我的玩伴学伴赵晓兵(已改名赵岍)、秦少华、肖长春还那么有意思吧;小小阴影也有,就是初一时与我打过架的大个李不会再找茬儿吧,宣判劳教后该放回的邢来根不会报复我吧——因为抓他那天的会上我发言用“大快人心”时,他被铐着还瞪着我说“你丫等着”。& & & & 北京站到了,我爸带着单位的小车来接的站。我急切的问是住安定门的大宿舍么。我父说:本来可以在那安排房子,但你妈还得回有色院上班,她带你妹不方便,还回皇亭子有色院宿舍住,房子都安排好了。我顿时有一种被骗和重蹈覆辙的沮丧感。这次是住三栋的套间,与两家单间的邻居共单元,单位发的旧家具都已布置好,我和我弟睡外面的大间。是一层,西面的阳台可直接通外,阳台外还被前住户围了一个栅栏院。我知道以前这户的孩子,他欺负过我。阳台西北角十米外就是有色院子弟小学,后我弟嫌绕远常翻墙上学。北侧就是供暖的锅炉房和单位浴室,冬天总有更穷的人来煤渣堆捡煤核。南边的王八驮石碑还立着,我去那故地重游,忽发现边上的公共厕所墙上画了逼和机巴,卧操,脏的东西只能画在脏的地方,但我却看了又看。& & & & 先在家歇了两三天,被告知我还得回玉渊潭,读初中二年,我弟还回有色小学,读四年级,找到了以前看过我的老太太继续看我妹。我和我弟去了一趟玉渊潭公园,跟一年半以前一样,似乎小了点。我骑着我爸的自行车去了一趟天安门广场,还是很大,有魅力,这里可是“全中国人民最向往”的地方,记得云南的老乡最爱问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去过天安门么”,第一个问题是“你见过毛主席么”。我还去找了跟我保持通信的赵岍,见他还是一米七,而我已比他高一点了。生活安顿下来,像以前一样,拿着粮本粮面票及袋子去粮站买粮,拿着购贷本、油票去买限供的油、麻酱、粉丝等,比云南好的是,火柴肥皂白酒等随便买,也有敞开供应的软糖硬糖和点心。动物饼干三毛八加六两两票给一斤,红蛋糕六毛多一斤,黄蛋糕七毛多。我爸改抽三毛二一包的 香山牌香烟。我家狠狠吃了两回不凭本的又小又烂的带鱼。换煤气是我的事,我能一手扶车把,一手拎满装的煤气罐骑回。一家邻居是广东两口子,每周末几乎都杀活鸡而炖,我家从没炖过整鸡。单元对门居然住着我的小学同学大蒜(实为大顺,其南方的妈喊之带口音听起来如“大蒜”),他因癫痫没上初中在家呆着,因老犯病摔跤,脸上头上有疤,面部的肉也比较发横。小学时我俩常一块骑学校的三轮做好事,两次他骑时犯病翻到路上把我也摔的够戗。他学雷锋学成这样,更愚钝了。刚回京那几天,我家热闹,不少我父母同事来看我妹,都没空手,有的是很轻的一小叠粮票——我心说我吃窝头的日子又该开始了,而在草坝主食是大米饭呀。& &24、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班,但班长位置已经有人了& & & &转了一年半的大圈,又绕回了我的出发点,心里半灰半明的。张奎营老师高兴我又回到班上,还让我尽快写入团申请书。柳燕班长还是大眼双酒窝,红卫兵小队长张双荣、男生班长崔玉存对我仍热情。我发现功课拉的太多了,尤其是俄语、数学、化学至少拉落一学年。狂补呗,休息了一年多的脑筋,正好有劲。班上有两三个同学,也去了半年一年的五七干校,大家没觉新鲜,没人催着我讲云南的故事。两三个月后,我功课完全跟上了,再往后,考试总成绩就进班里前三名了。接着我就入团了,发了一个小徽章别着,接着四个团员的班上我成了团小组长。我又回到了草坝以前的那种优秀、荣誉的位置。共青团员是初中生的最高政治待遇,我想着过一两年入党也不会难。& & & &因当年持单片剪刀伤人而被劳教两年的邢来根也回到了班上,见到我冷冷笑说你当年挤兑我来着吧,我只能嘿嘿笑笑拉倒。后我讨好地帮他辅导作业,因为他爱动刀子这风格太让人烦了,他是北蜂窝、木楼一带的小霸王。以前跟我打过架的大个李,变得文静了,上课时老在书桌下看外国小说,有的还是竖排版的,还超然的总结说中国的小说太没意思了。班上还有一个家在羊坊店农民区的张凤山也很能打架,他练大成拳和摔跤,一次他欺负同学一把抓过人家的机巴往上拎,我做为班干部也只能说快放手。谁要对我这样,我想起我从草坝带回的牛角刀,但我真的敢用么。我和秦少华,买了《初级长拳》的小册子,常在故宫北门的筒子河练习;为了练胆还专门夜里去流氓出没的玉渊潭北岸的坡林里转悠,有时带着气枪有时揣着砖头。那时中学生都会说珍宝岛事件后的毛主席语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 & & 夏天的体育课,是去玉渊潭游泳,我当然算高级班的,帮着体育老师辅导初学者。女生换上泳衣,个个好看,有的泳衣很薄,像贴上的一层彩纸,凹凸犹在,我总偷偷去瞟。我正在水里心不在焉、眼有旁顾地教男同学动作,忽然机巴在泳裤里翘了——虽我已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尴尬,望它早点缩回去,就算我不往女生那边瞟了,它还挺着。等大家都上岸了,我又奋游一会才不现眼地上岸。学校有篮球队,我们班的曹老二是队员,他在课余教过我三步上篮和抢篮板,我笨却又喜欢,常在晚上借着月光练球,那在班级联赛时也仅投进一个,曹老二投进十几个呢;我总是上篮的“三步”却总被吹成“走步”,太迷惑了。足球我也喜欢,学校没正经场子,一放学,三四拨人同在大操场踢野赛,踢着踢着就乱了;有时实在碰不到球,滚到脚下的球,管它哪拨的,来上一脚过过瘾;有时被球闷到老二立码愣一下再忍着拐拐地退到场外蹲下,心里“操你妈的,下次我也闷你”。& & & &按毛主席的指示,中小学生都要学工学农。我们去瑞王坟苗圃学农,住大排铺,吃大熬菜,锄草剪枝挖沟什么都干。最有意思的是学开手扶拖拉机,左手摁小柄给油门,右手松立杆离合器,“突突突突”,来劲。但刚一会就不让开了让两人担一筐去运粪土。学农的休息日,教语文的袁康斋老师带我们步行去香山玩,给我们讲古建上的对子和乾隆的题诗、讲香山与圆明园的关系等等,后来我的作文“游香山”成了范文。我们班去位于公主坟西的新华印刷工厂学习,卸纸码纸裁纸——那裁纸刀有些像断头台,上机印刷——大型印刷机有些像联合收割机。关键是我们可以挑一些还未出版上世的书页看,只是找下一页特麻烦,但不是没有规律。印厂的伙食比苗圃的好多了。我用下脚料的纸钉了日记本——我的日记已会挑有意思的事记了,也不再动辄“想起毛主席的教导”。& & & &未忘旧谊,我去了两次六铺坑的冶金部大宿舍,打听名子居然找到了草坝的伙伴杨劲夫、王纲,在他们的家边吃饭边畅忆草坝、尽解一切误会。我又打听到了徐风徐雷的家,在鼓楼草场胡同的四合院找到了这哥俩,他们住的是爷爷家,老北京式的。我提起在草坝别人挤兑我时他俩为我说的公道话。我又去找在草坝五营见过的修启心,到了百万庄的冶金部宿舍一幢楼,按说的层数一敲门,开门的竟是三营常和王华在一起的女孩苑小燕,教过我放牛的老苑伯也从里间往外走,我忙说找姓修的,她说在下一层。苑小燕变得更漂亮了,我不知再说什么,一下楼特惋惜。我还在110中学边的楼找过马明,他爱读小说,我作文好,一起谈谈文学什么的,但在他家吃的是剩饭煮剩菜。他妈是冶金部的一个处长,从她嘴里我知我爸又升官了,好像是冶金部“五一六”专案组的组长。专案组就是整人的组,反正我爸可会整我和我弟了。& & & &文革还在继续,但我的兴趣转向了学习和锻炼,已不满足学校的课程。我和秦少华通背了新华字典和《孙子兵法》;互相检查,错误率极低。我们的俄语课本多是政治军事内容,我找来文革以前的俄语课本自学。我开始像做作文一样写日记,模仿鲁迅高尔基,也悄看外国小说比如好不容易找到的《红与黑》,甚至还和原先的冤家大个李讨论。我解几何上瘾,找来各种习题,像做游戏。我心里不怎么关系国家大事和政治形势,比如中国支援非洲的坦赞铁路给我留下印象的就是马季与唐杰忠说的相声《坦赞铁路》——尤其那里的一句斯瓦西里语“跨哈利利”;比如人民日报社论说钓鱼岛自古是中国领土(1971年),我更想到玉渊潭东岸有个古楼阁叫钓鱼台;比如在日本的第三十一届世乒赛庄则栋又拿了冠军,我也只觉庄的正反手抽球太厉害而我怎不会反手抽球。& & & & 有关男女的事,我倒耳听心记的特容易。传说班里的大个李和一个姓郭的女生悄悄说话被人发现,郭是新华社子女,据说家里外国小说多,大个李看的都借自她手。郭的相貌一般,大个李愿意跟她聊,是有共同语言吧。我们三栋的一位做电话插线工作的年青阿姨,丈夫打篮球出汗后被凉水激着而猝死,她稍后改嫁给一位有色院的高级工程师老头——秃顶,大鼻头,我都替那阿姨可惜。牛叔叔是我家老乡,他儿子虽小儿麻痹后遗症但聪明,后来我妈不让我去牛叔叔家玩了,传言他和“大婴孩”(我们的玩伴)的妈不干净,牛叔叔长得精神,见了我仍一口白牙的笑,我看不出“不干净”呀。还有我原住六栋的邻居家的女孩,小名大枝儿,她初中时就被母亲带着去医院的妇产科,她到底怎么了,我忍不住问过我妈,她也只是含糊的说“学坏了出事了”。我对“女孩出事儿”这词特敏感。我们班也有一个初一时跟张秀森老师“出过事儿”的女同学,我从草坝回来后觉她胖多了,也没那么好看了,老爱趴课桌睡觉。她屁股大大的,听班上的后进男生说“出过事儿的姑娘屁股容易变大”——这话我悄悄琢磨过:出事,屁股变大,嗯?有意思。25、“出大事了”,这年十一,我见不到毛主席了&& & & 1971年的暑假一开学,每下午都要抽两个小时练习队列和团体操,为庆祝国庆节,我校学生也将组成方阵参加天安门广场的表演活动。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圆一圆见毛主席的梦想了,要不白当北京人了,总不能人问“你见过毛主席吗”就拿“我见过周总理”挡驾。练队是非常枯燥的,秋老虎让人也不舒服,虽然我穿着平常我妈都不让我穿的蓝裤子、白衬衣。裤子是买的制服裤,有俩兜,有扎皮带的五个襻口。以前我妈给我做的长裤,是裤衩型,只不过腿筒到脚面,无兜,腰上穿一条松紧带(小时被人玩坏,从后面猛地一拽就全漏了,当然,我也扒过别的孩子)。衬衣是的确凉的,白得发蓝,挺括。队列横排要求身高一致,我在1米72那一排。女生也一律把衬衣扎在腰里,腰身就显了。& & & &为了能见毛主席,受点苦没事。怎么熬完那练队的两小时呢,看女生呗。我们初二年级有十一个班,每班四十几人,女生共约二百。漂亮的当然是少数,漂亮的又学习好又是干部的更少,我不怎么喜欢看傻漂亮的。我主要看我们班的柳燕,十一班的女生班长刘宇红。刘的父母是新华社的,肖长春说她学习特好父母出过国,刘约一米七,是校女篮的,有女篮比赛我必看,她脸红润饱满,发育很好的胸脯在球场上更夺人眼。我在教室坐最后一排,轮到墙边坐时,通过通暖器管的墙窟窿,有时正好能看到刘,但常常她那组轮到别的行去坐时,我就得耐心地等六周。国庆练队时也不能老正好看到她,得等她们那排过来或我们这排过去,但也比从墙窟窿看方便大气多了。十有三四,我在列队时看到她或柳燕,我就“支帐篷”(机巴顶起裤裆)了,但我可以手插兜摁住那个讨厌的家伙。“支帐篷”是极让人耻笑的,我可是团小组长呀。后话是,多年后,当年与刘宇红同班的我哥们肖长春说高中末期至毕业插队,一直都追刘宇红未果,她后来赴美学医。而肖长春后来成了著名旅行作家,八十年代初就徒步走完长城并进过墨脱。& & & &为国庆练队约一个月后,有一天校领导突然宣布今年十一不搞庆祝了、恢复正常上课和自习。没有解释原因,师生们纷纷猜测:是不是为了节约,国庆太费人力物力了,可大家这一个月白练了不等于也浪费了么;是不是中苏关系又要紧张了,可最近没听什么动静呀;也许78岁的毛主席不太适合在天安门城楼一站就站两个多小时了,虽然我们学俄语的都会说“达日德拉乌意特普列斯达杰里毛栽东呢”。我有些失望,见不到毛主席了——以前毛主席六七次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但那时我是红小兵,等我1969年当上红卫兵,毛主席不接见了,连红卫兵免费旅玩似的大串联都结束了,这次十一的天安门活动就这么生硬的被取消,我又得等了,应该有希望吧,毛主席怎么还不得活一百岁。他老人家七十多岁了还畅游长江呢。& & & & 虽然我都十六岁了,没觉文化大革命有什么不好;封资修当然得铲除啦,我和我弟把我家的好几吊老铜钱都卖了;当然得批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资本主义那边“水深火热”呀;“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好哇,让非洲、亚洲、拉丁美洲的人民都掌握,“共产主义”就会快些实现的。但据社会上说,名古屋世乒会后,美国乒乓代表团要来华访问——直觉是美帝国主义的乒乓运动员可能太想向中国学习乒乓技术了。我对文化大革命中的其他领袖人物也有关注:毛主席的接班人林副统帅,长得帅,总是出场时跟在毛主席后面一点,谦虚,为毛主席语录写的序太好了,比如“马列主义的顶峰”。江青,优雅,把封建主义的京戏改造成“革命现代京剧”——好听,响亮,唱腔也有难度,芭蕾舞“白”、“红”,好,那俩女主角的“倒踢紫金冠”太绝了,我私下还担心那裤裆不会蹦了吧。张春桥、姚文元,典型的教授形象,一个黄瘦,一个白胖,他俩的文章写的真好。周总理,各方面都没的说,那么精神的面孔却显得严峻但他的夫人长得真不如被打倒的贺龙、陈毅的夫人。陈伯达,戴深色边的眼镜。康生太瘦了,操心多呗。被打倒的刘少奇、邓小平、陶铸,陶长得最好,邓长得太矮,而“大叛徒大内奸大工贼刘少奇”,写的那本《论共产党员的修养》,我私下觉挺好挺理想的。再下一级的首长,比如陈再道,被“百万雄师”的武汉造反派围困在京西宾馆(羊坊店北)时我围观过——从草坝回京过长江大桥时,我想起三年前的事——大标语即“打倒陈再道”。还一次是在军事博物馆宿舍区,见批斗肖华,他圆头秃顶,胸前挂个大牌子,我同学焦小妹告我他是军内的走资派。& & & &9月中旬,国庆练队停了三四天后,一个“反动”的消息已传开,“林彪出事了”。玉渊潭中学学生的父母,多是就近入学的新华社、空军大院、军事博物馆、铁道部、四机部、有色院的,尤其有空军的子弟消息最多。我刚听到时觉是“反动”谣言,毛主席的接班人、“永远健康”的副统帅绝不可能背叛毛主席——因为等些年后他就是中国最高领导人了。那惊人的消息特简短:林彪叛逃,飞机掉在外蒙林彪和老婆儿子摔死了,还一架飞机迫降在沙河了。打死我都想不到,但注意看报纸:“林副统帅”忽不提了,又过些日子在公共场所的林彪像哪怕与毛主席的合影,都摘了。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但我爸不吐一字,后知他即时被传达了。& & & &“9.13林彪叛逃”事件终于公布了,也披露了“林彪反党集团”的重要罪证“五七一工程纪要”,如“五七一是武装起义”,如“B52”是毛主席的势力,但里面一些应批判的反动话,我觉说得有意思,比如“知青上山下乡是变相劳改”,比如“借B52的力量打击B52”。“9.13”与之前我们对伟大领袖林副统帅的看法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从心想毛主席那么伟大英明怎么没提前看出林彪“狼子野心”呢。接着社会上就掀起了“批林批孔”运动。我没细想批林为何要带上批孔,人民日报社论解释了很多,我的思路也跟不上——林彪跟两千年前的孔老二有关系么。26、小青春时代结束了& & & & 初中三年级了,我学习总成绩总是前两名。班上数学最好的范江、庄田虽满分但他科差点儿。初三时哪怕一般测验我没低过95分——唯一一次化学90分我像不及格一样沮丧。我一般数理化全是满分,外语扣个一两分,语文扣个两三分。& & & &我跟打过架的大个李已能交流文学或人生体会——他说他爸约在1969年也交待自己在1961年写过反动标语——内容是因挨饿反党的——他爸是司机,连眉胡,开车好。大个李的母亲是有色幼儿园的,门牙较大。& & 去北京站前街三巷等了几次王华,影子也没见,也因不知她家的门牌号。终于没再“误撞”进苑小燕家叙叙草坝甚至向她打听王华家的门牌号。& & & & 柳燕在班干部开会时,大眼睛眨眨地看我说话,真不知她什么意思。学习成绩我俩定是前三——稍后有一位后转来的中联部(在会城门以东,当时部长似为耿飚)的女生叫李征,学习跟柳差不多——她钢笔字清秀却身材清瘦。柳燕初一时爱穿的绿灯芯绒也不穿了,她也一米六多了。后话是,她从小汤山公社大东流大队插队的地方考上了北京经济学院,后分至轻工业局,80年代初在皇亭子粮店买粮时,我俩相遇而未语,后又知那时与我1969年在13路车上来回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马鸣狂追她未果。七十年代中期我给她写过两封长信,但没敢寄出。& & & & 我跟同班的“大疤粒”、“柳雀子”、“庄大嘴”、李学力(父为老字号厨师,河间老家)、王学斌、董继海(学过形意,其父为运煤工)、夏小坛(书法最好,作文也棒)、范学彬等,都私下聊过男女的事或开过此类玩笑。而学习好又长相中乘以上的女生,如中联部的汪唯、新华社的沈京京、京西宾馆的吴艳玲、北京铁路局的郗洁华等,对我都不错而有礼——我没得过一个小纸条。& & & & 初三下半学期,我参加过招兵(16岁的小兵),同年级二十多人去体检被女大夫摸了机和卵、被扒看了肛门,最后仅一位家长是军人的同学参了军。我也有当兵梦。我不公地以为为什么不加上学习成绩呢。& & & & 1971年我校已试行恢复了高中,学习好的升高中,不行的去插队。我们这级十一个班,只招两个高中班,剩下的去京郊插队,除非是可以照顾的去当工人或售货员。我已打定主意,坚决不上高中,也不去插队,去工厂。班主任张老师拿着我的志愿书来劝我,大意是优秀的都应上高中、工厂没法学的更好。我说了决心,并表示愿去工厂,张老师表示惋惜。那时,“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口号,已没那么理直气壮了。但我在草坝对干校的机械连(工厂)的机床工作、青工风采印象很好,以致我觉高中不还是读书,而当工人是直接干事业了。& & & & 1971年年底,基辛格、尼克松总统的先后访华并达成“中美联合公报”,接着中国进入联合国而台湾退出——我记得乔冠华做为外交部长在联大发言的英姿,还有副部长黄华。这我也很不解:帝国主义的头子来华与当代社会主义最高领导毛泽东握手而会谈——这世界怎么了。我早知尼克松做副总统访问过南越,而中国与北越是共产主义战友——我们都会唱《中越之歌》中的“越南中国,山连山,水连水……”,也读过刺杀美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的越共英雄《阮文追》和反映越南抗美的《南方来信》。我也按着毛主席的思路想过“美帝国主义以及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美帝头子来中国访问是表示屈服呗。& & & & 我已经彻底明白“男女之事”的奥秘以及小孩是怎么被生出来的了。初三的夏天,我们班的女生已有戴乳罩的了,比如我的前桌沈京京,我有时观察她白白的脖子上的茸毛。有的女生夏天短袖扬臂时,腋下有毛毛了。而班上一平民家的女生,穿她哥的裤子(因有前裆扣)而被班上起了外号“男裤”——女人的裤都是右侧系扣。我白天常去三栋南面平房的公厕,为了看那些下流画,也认识了上“入”下“肉”那个字。“屄”在新华字典里查过,“女性的阴户”,释得也太马虎了吧。& & & & 七二年中学毕业,我如愿去了工厂,入二轻局特种工艺总公司机械技校(其实没学校,仅是一技术培训班)。先到通州燃灯塔下的北京花丝镶嵌厂干三个月活,又集体去特艺公司在地安门中学借的教室老师上三个月课。与我同到特艺公司工厂的有我小、中学同学赵岍、中学同学魏幸、邵明成、马凤绢(女,有色院的)、张龙(女,有色院的)等,也结识后成为铁哥们的工友张凯来。而初三学习好的同学大多上了高中,如柳燕、刘宇红、秦少华、肖长春、庄田等。而初三学习一般的有几百人去了上庄公社的梅索屯、前章村等插队。后话是,初中毕业三十年后的2002年,我班在京西宾馆边的餐厅聚会,用肖长春的话是:一进那大型包间,好几桌的大叔和大妈,有的面熟,冲你眯眯笑,谁来晚了,整个被全场审视,只好突然喊出一人的名字向他过去,然后不少人说你“怎么这么老了”。& & & & &再后话是,十年前,我弟赵世民回了一趟云南草坝,他归京后说:全变了,在草坝镇下的火车,镇上全是小楼;三营也是小楼群,蚕房是一学校的教工宿舍;小黑河还那样,篱笆山显得矮了;明白村不认识了,村边的小湖没了,桑田也没了;打听三十多年前这是冶金部的五七干校的事,没什么人知道。& & & & & & & & & & & &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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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你好,草坝的三营。我也同样经历了。
:myminicar&( 11:40:24)&
您电话多少 方便说嘛 改天喝点
:迟章&( 12:03:11)&
牛街那边也行 好多小馆不错
:迟章&( 15:24:39)&
拜读过您的一些作品 还有狗子的
:迟章&( 14:58:05)&
改天宣武振起卤煮吧
QQ 加我一个
:迟章&( 14:50:15)&
:迟章&( 14:47:12)&
似曾相识的青葱岁月。
:&( 08:02:44)&
7 篇, 1 页 1
(必填)&&&&请您文明上网、理性发言并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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