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如果你教孩子勇敢些些, 必定有故事.

她说大家公认你很幸福,是因为你不够勇敢吗。我说没错,岔道口前面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看起来最安全的一眼能望到底的那一条.然后就不会回头
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刘贞&一&&& 她坐在我对面,用叉子把一块提拉米苏捣得稀烂,我敲敲盘子说张巧巧女士,你这个态度真是对糕点师傅最大的侮辱。&&& 她缓过神来说我怎么觉得我已经迷失自我了,我为什么活着啊。能令这么一个斗志昂扬的人找不到人生的方向,造化还真是了不起。&&& 她说我现在是不是有点话痨,跟过去不一样了吧。&&& 我点点头,整个下午,她先从天气批评起,然后批评自己的公公婆婆,接下来是楼下小章的公公婆婆,然后是菜市场里鸡蛋和青椒的卖相。然后拉我去超市买纸尿裤,路上一直在投诉单位里一个毛手毛脚的李姓小头目。她说你注意过货架上奶粉的标签吗,我儿子吃的170块一罐,他一天吃六顿,然后说拉就拉毫无愧色,我的钱最后就落实在这儿,她用手点指购物车上的纸尿裤。她说你不喜欢小孩子立志要当丁客是对的。&&& 我说更正一下,我不是不喜欢小孩子,是不喜欢担自己担不起的责任。她初怀孕的时候,挺着肚子像一只生性骄傲的鹅,宣称她女儿会比环球小姐还漂亮。后来方头方脑的蒲浩然出生了,因为理想破产,第一天她比小蒲哭得更伤心。一个月以后,又开始唯心地相信小蒲的鼻子长得像小贝,于是重燃斗志,逼迫每一个熟人承认摇篮里的那个小东西会一天一天如花似玉起来,最后变成一个黑头发的万人迷。&&& 我说你怎么了,发现你儿子现在不像小贝,难道说越长越像罗纳尔多了。&&& 她说你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零积蓄了,要供房子要养儿子,蒲治国已经跟他哥借了六千块钱了,前天睡到半夜他忽然坐起来说死活也想不通何以他竟会欠别人的钱,说几十年都是别人借我的钱呀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张巧巧说看他那么纳闷我觉得很惭愧,全是我害的。要不是我要跟人家结婚,蒲同志一个大好的青年何以沦落成债务人呢。&&& 又嗟叹了一阵,她端起面前的果汁咕噜咕噜灌下去,说拿包包走人,哺乳时间到了。&&& 刚上楼梯,张巧巧就竖起耳朵说听,我儿子在哭,蒲治国也不知道干嘛吃的。打开门蒲治国一脸委屈地说怎么才回来,蒲浩然一会拉一泡搞得我球都看不成,张巧巧白他一眼说有什么好看,看球有什么用啊,孙继海是能帮咱们家换煤气呀还是能给咱们儿子买奶粉哪。我说说得很对,老蒲你很应该惜取眼前人。张巧巧回头看我说瞧瞧吧结婚有什么好,不到一年,从心上人降格为眼前人,再过个三两年,难保不由眼前人变成眼中钉。蒲治国冲我挤挤眼睛,说又来了,产后抑郁加轻度狂躁。张巧巧抱着儿子说咱们去卧室吧,别在这碍眼了。&&& 她垮着脸说你还叫我去健身,我现在哪有臭美的动力,自从有了这个小东西,他看我的眼神就不怎么热情了,我是胖是瘦在他眼里就没区别。我说你往积极里想嘛,因为亲密无间,所以会熟视无睹。她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吧。静了半晌,好抬眼说小淼你和李季唯还好吧,我说挺好的。她点点头说那就好,你们有义务举案齐眉,做大家的指望,要不然到处都是怨偶,多丧气。蒲治国在大厅里忽地大叫起来,伴着拍击大腿的声音,想是中国队有了一次射门的机会。张巧巧扣上门,撇撇嘴说聒噪,李季唯是不是也在家看球呢,你出来这么一整天他也不找你。&&& 我说你还真外行,李季唯不爱看球,也不爱泡吧,这个钟点不是在卧室看报纸就是在客厅看鱼,准没错。 二&&& 这次我说错了。他不在客厅,从厨房跑出来,系着围裙说他正在煲汤。我很惊讶,问他怎么还没吃饭。他说对呀,钓鱼回来以为你在家做饭呢,看见你留的纸条说去老蒲他们家了,刚才我一看冰箱里面有排骨和冬瓜,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洗手可以吃饭了。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他说张巧巧刚当人家的妈咪,一定忙死了,蒲治国又不会做饭,你除了回来吃泡面外还有别的地方吃吗。他说对了,下午苏茂说找不到你,电话打到我手机上了。你今天出门没带手机,我看见在床上扔着。我说苏茂啊,一定没什么正经事。他笑笑说,回个电话吧,她好像情绪不高。&&& 她的情绪虽然不高,倾诉的热情还是很饱满的,她说从前我以为应该找一个山一样的男人,然后自己就安心做一汪水,可是遇到小孙,完全在意料之外,我就安慰自己说男人也可以像水,水也是有力度的,比如海浪啊瀑布啊,她说谁曾想他就是条小溪,而且水越流越少,现在看干得就剩下河床了。她还在诉说她对小孙的不满,我截断她说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她不理会我的话继续说,你是不知道要改造这个男人有多么难,在清水里泡三次在血水里浴三次在碱水里再煮三次,他还是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没有一点成长。我把话筒挪开一点儿,她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叙述也变得片断支离,过了三两分钟,我把话筒收回来,她在话筒那边继续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么不长进,我真是纳闷怎么会跟他在一起这么久。&&& 我说早些年你就该想到这一点,他年纪比你轻,性格比你弱,气质比你轻薄,你们在一起吃重的角色一定是你,吃亏的那个也一定是你,当初觉得什么都好是吧,他长得多可爱呀笑起来多温存啊在报社里眼睛像只吧狗湿嗒嗒一刻不停地追着你,又是多么多情。你就以为有了爱的甘草,从此什么苦都不在话下,现在爱没有了,明白保姆这份工作没什么前途了要中途辞工了是吧,这个决定没错。不过你要知道你们的问题是先天性的结构性的,不是偶发的人为的,所以走到今天是个必然,你也没什么立场来抱怨,所以就此打住,行不行。&&& 她说说得这么流利,你今天训我之前还训过谁呀,马颀吗。我说我有幸结识半打爱闯祸的朋友,其中姓马的不止一个。她马上兴奋起来说马蓬勃呀,他怎么样了,不是在北京吗。我说上上个月去扬州了。她兴致很高的样子,追问说他有什么问题么,是为女人烦还是为没有女人烦。我说这么好奇干吗,你当初不是拒绝他了吗。她说在商场里看到一件东西没有买,不一定是不中意,很可能是买不起。她说不管哪种情形,都不妨碍我关心它的下落啊。我说也没什么,网上认识了一们姑娘,就拍拍屁股下江南了,那个女孩还在上幼师,鼓动马蓬勃跟她的小男朋友竞争,然后她判定马蓬勃胜利。过了一个来月,意兴阑珊了要跟马蓬勃分手,我说,你也别笑话他,总之,跟你的蠢是异曲同工。&&& 她说褚小淼,你的人生有趣吗,条分缕析的,永远用不到修正液,思想上永远顶着安全帽,你的人生有趣吗。&&& 我笑起来,说我很欣赏你这种面对批评恼羞成怒的作风。&&& 季唯说聊完了,幸亏我刚才没关火,否则又得回锅。我说对不起呀,跟苏茂讲理一向都比较费劲。他端着汤锅站在餐桌前说褚小淼,麻烦铺隔热垫。放好汤匙,他侧脸看我说闻到香味了吧。苏茂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你们唧唧哝哝说了那么久。我说苏茂上个月跟她那个小男朋友分手了,就是大前年报社跟她那实习生。他说你对她就好像比较严厉,我说那是因为同样的话说过太多次了,她从恋爱开始就一路忙着失恋,上一个男朋友四十三岁,这一个男朋友二十三,不知她想干什么,还有马蓬勃同学,平均每半年就得换一个爱慕的对象,然后胸有成竹地陷入混乱,两个人都像百年不遇的苦菜花一样,点点大的事翻来覆去诉说,比如去年冬天他一直说他怎么喜欢一个女文员又不得其门而入,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我就跟他说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提张可爱了呢,他说有啊,让我追到她,我就不提她了。你要是批评他没有远大的志向他还不服气,他说世上要全都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人这世界就太不性感了。&&& 季唯笑起来说你的朋友好像都是这样的人。我说对呀,上帝惩罚一个人,有时候是车祸,有时候是绝症,有时候是一个凶恶的老婆,有时候就是一批事故不断且酷爱倾诉的朋友。&&& 我说你的汤做得不错嘛,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口渴了。他说菜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咸,我说还好,我觉得你现在的烹饪水平已经比较接近我不在状态时候的表现了。&&& 他说你是指你煎得黑乎乎的鸡蛋呢还是指你炖的牛皮一样的百叶。他说嗯,电话,你坐着我去听。&&& 一会他拿着电话出来了,说苏茂。我说如果贺老六那一年没有病死,知道他会怎么死吗,被祥林嫂烦死。&&& 他笑着递过电话,我接过来,喂了一声。苏茂的声音挺有活力的,撞着我的耳膜,说刚才光顾着听你说马同学的是非了,把一件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我把工作给辞了,昨天办的手续,你不知道他老去报社找我,哭,还跪在地上,弄得我特别尴尬,我一狠心,干脆不上班了。我说然后呢,有什么打算。她说我想出去散散心,我说也好,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恢复元气。她说,我也这么想,可是呢,我把存折翻出来看,惭愧,帐上的数目字还真够寒酸,你知道的,旅游需要钱呐,我明天去你家拿点钱给我。我说好家伙,帐上没有钱你就辞职了,你怎么老是弄得自己无隔宿粮,你又没生儿子又没供楼的。她说我也觉得纳闷,但是我就是不想由着那点攒钱的私欲把自己役使成一个愚蠢的陀螺。她说你不同情我啊,一个女人没有爱情,没有工作没有钱住在违章加建的农民房里,你有房子有工作有男朋友,内心深处有没有一点罪恶感。我说你准备去哪儿啊,她说烟花三月,当然要下扬州了。她说明天来拿钱,下午给老王还钱,后天吧,后天晚上请你吃饭。&&& 我说后天不行,我们要去看演唱会。&&& 季唯说苏茂要去哪,我说扬州吧,她有个表姐在那儿当老师的。他说现在这个天气过去还不错,他一脸抱歉地说,其实我这两天也要去那边。我说你要出差呀,他点点头说明天中午走,演唱会恐怕是看不成了。我颇沮丧问他票怎么办,他说找个人陪你去吧,对不起呀。&&& 我说没关系,工作重要。一会帮你收拾行李。&&& 他摇摇手说都收拾好了,就差把你打包封箱了。三&&& 我不准备再听人诉苦,于是找了方圆五里内看起来表情最快乐的陈西和我一起去听演唱会。她是我妈的侄女,一个高个子稍稍有点金鱼眼的大二女生。&&& 我说怎么样,觉得今天晚上演唱会怎么样。她摇摇头说他唱的都是比较新的歌,软趴趴的情歌,一点力度也没有。&&& 她以少年人的盛气不肯原谅中年齐秦的典雅倾向,她斥之为一匹狼的驯化过程。她觉得这是退化。她不晓得由四只脚到两只脚,这在普遍意义上就是进化。她的轻蔑如此轻松,她期待什么呐,一个过了四十五岁依然一径在愤怒的男人 ,刺刺不休地向着世界***?我瞧着她,因为年轻所以那么自负,她对世界那么不耐烦,我想她一定没爱过一个三十岁以上的男人 。她说小淼姐,我明早有课,我还是回学校去好了,你那边离学校太远。我说那好,我先送你回去。她说姐,好像有人叫你。我说是吗,侧耳一听,果然有人在叫褚小淼,声音欢畅。朝叫的方向望过去,马颀夹在一群人里手正挥得兴奋,另一只胳膊上循例挂着他太太小黄。我在心里叹气,他老是这样,见到每个相识的女性都一脸喜出望外的样子。他冲着我叫,褚小淼,这边来。我看着陈西,说我的朋友,咱们得过去打个招呼。马颀左右瞧瞧说你一个人呐,李季唯呢。不等我开口,陈西插进来说他忙得要死,没空陪我姐搞文化生活,所以我跟她来的。我说这是我表妹。陈西说我认得他,转头对马颀说你是马颀吧,你到我们学校开过讲座,我还托中文系的人帮我拿过你的签名。你怎么也来听这种演唱会啊。&&& && 马颀说有奇怪,流行歌曲说是普罗大众的诗歌。陈西说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马颀跟往常一样,拿出全副耐心配合他的热心读者。小黄的脸色渐渐不以为然,侧着身子和我寒暄眼神一直瞟向马颀。我不想她不自在,就拍拍陈西的肩说走吧,改天再请教。陈西说马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可不可以登门求教。马颀手一通乱摇,说欢迎之至,怎么会介意。&&& 坐在车上,陈西一直在撇嘴,说诗人的老婆怎么都这么样庸俗,你看她瞧我的眼神,戒备重重的样子,再说长得也不好看。我说还不错啊,还有人评价说是个美人。陈西抠抠指甲,说胸大无脑,眼大无神,算不得什么美人。她说你是怎么认识马颀的,我说我一个朋友是他老乡,就认识了。她说你们很熟吧,我点点头。她把脸凑过来说小淼姐姐,你怎么没跟马颀好啊。&&& 我想了想说我不喜欢眼睛比我大笑起来比我甜见了哈根达斯比我还兴奋的男人。陈西的表情颇激动,说是吗,他还钟意甜食啊,我喜欢他,喜欢吃甜食的男人都是善良的人。我点点她的额头,说小陈,你这感情也太廉价了吧。&&& 几乎每一个认识马颀的女人都喜欢他,每一个人都会问我跟他那么熟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季唯不曾问过我,有天我问他有没有为马颀害过心病,他说起初认识的时候,你常常提起他,他每天跟你打一通电话。我是有点紧张,不过后来看到他本人就放心了。&&& 我说你这个说法倒甚是新鲜,马颀一脸富于装饰气的胡子而毫无杀气,五官几乎称得上是娟好,鼻梁挺拔像希腊雕塑,眼波尤其妩媚可喜。更难得的是他不像某些诗人那样在表面上假装厌恶女性,也不像另一部分诗人那样从智力上藐视女性,他见了每个女孩子都是一脸诚挚的欢喜,让你相信你这些日子一直在他心头盘桓,是你,而不是别人。我说李季唯,大概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认为他比你好看。当时李季唯回答我说你想说我的信心产生得毫无根据是吧,只有无知妇儒才会被这种长相迷惑,你不会。四&&& 第二天刚过午餐时间,陈西就来找我,心事重重的样子。说跷了两节马哲的课有重要的事要问我。我吓了一跳,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在街对面的茶餐厅坐下,要了一杯奶茶,问她是不是社科系的那个福建男生还在纠缠她。她摇头说不是。我说那是怎么了。她摆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造型,说我不知道人为什么活着,我觉得我已经迷失了自我。&&& 我叹了一口气,苦难文学现在时生活优渥的大学女生陈西陷入严重的精神危机。我说陈西,我很忙,我两点半有一个会要开,亲爱的表妹,从今天起不要吃饭那么在后天你晕过去以前你就会大致明白人生的意义。&&& 她皱皱鼻子说广告部副理褚小淼,你自从找到那个人大主任似的男朋友,就变得跟他一样乏味了。不过呢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你讨论我的精神生活,你把马颀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状态这么低迷都是因为看了他的《夜之苏》,他得对我负责。我本想反驳她说难道你看了《射雕英雄传》一激动上华山找郭靖比武,还要金庸给你报销车旅费不成。转念一想,公元2004年了,还有少女为了一本诗歌而不是一首饶舌歌心情忧伤,真是令人感动。一激动我就把电话号码抄给了她,尽管觉出这么做可能后患无穷。&&&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跑到家里找我,说李季唯不在所以想来陪陪我。她说我今天早上去他们家了。我说谁呀,马颀啊。她点点头,说他老婆在家,很不友善的样子。他怎么会娶了这样一个老婆呢。我说你不太了解中国的历史,他那个年代普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说你瞎说什么呀,把他说得那么老,好像他跟我们不是一代人。她说他跟他老婆不是青梅竹马吧。&&& 我说你才瞎说,他们怎么会青梅竹马呢,小黄比他小十一岁,我说你嘴巴张这么大干吗,你以为马颀几岁。她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三十五,我说马上三十七了。她赞叹说他的样子真年轻,看起来跟李季唯差不多大。她说不是青梅竹马,难道是父母包办。我说诗人的婚姻哪有那么俗套,他跟小黄差不多也算是个传奇。唐传奇,红拂夜奔式的。陈西说反正也没什么事,说来听听嘛。我说你真要听,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五那时候他刚辞职,写了两本诗集和一本中国娼优史的研究专著,弄得那一堆评论家都特别兴奋,以为波德莱尔诞生了。&&& 陈西插话说然后呢,他老婆就缠上他了。我说没有,情节没那么单调,他有女朋友。在法国。陈西听故事的态度很积极,马上发问道他女朋友漂亮吗。我说对,很美,远远看见他走在一群人中间,你就会马上明白鹤和鸡的区别。其实我是先认识她的,她是我们少年宫合唱团的领唱,也是他们系主任也就是我妈你姑姑当年最喜欢的学生。她硕士一毕业就去法国留学了,她妈早些年嫁了个法国人。听说她妈妈比她还要美。陈西说那么是因为她不肯从法国回来他们才分手的吗,我说不是的,有一阵子马颀在高中当语文老师,上班上得很不适意,她知道了就劝马颀去法国,马颀不愿意,说他这辈子只认识一个还在世的法国人就是苏菲·玛索,他干吗要去法国。然后两个人起了一番争执,马颀一怒就辞了职,文艺才能在那个时候开始迸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每个女人都温存,就是在她面前强横不讲道理。她没办法过了假期就一个人回法国了,走的时候跟我说要我劝劝马颀,学好外语努力上进。&&& 陈西说他为什么不去法国,法国多好,有卢浮宫有塞纳河有优雅的爱人在等他,他为什么不去。我说一开始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妈妈,后来,有些别的原因。因为法国没有卢珊珊。陈西说卢珊珊,怎样一个女人。我说用马颀自己的话说,这个27岁的女人是有17岁的面貌37岁的智慧,引发他17岁才有的激情累他生出57岁的白发。陈西说一个尤物。我说这么说不过分,一个尤物。&&& 世界说是这样不公平,一些人想发财,一些人就得自卫,一些人要恋爱,一些人就得心碎。某天他喝得东倒西歪地在楼下大叫我的名字,弄得我好像某个爱情闹剧的女主角。我下楼去接他,一路上发愁要不要找个农民工把他扛上五楼。等我下了楼,他已经被夜风吹得神智清明了,看着我说你心肠真是软,上周我在一个女人楼下站了五天半,她不理我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一丝阳光都溜不进去。我就想再看她一眼,所以今天我一直在她家逡巡,和每一个过路收废品的老头聊天,我想好总要去超市买瓶酱油或者是下楼扔垃圾吧。没有,她没有处理垃圾的习惯。她让它们自生自灭地就腐烂。&&& 那时候我也很好奇,问了和陈西一样的问题,怎样一个女人。卢珊珊有两道浓黑的眉毛,眼睛活泼像小鸟兽,他在大学附近的酒吧遇到她,两个人相携离开。她说我知道一家咖啡厅,咖啡味道醇厚老板不但生得漂亮而且异常好客。他问远不远,他说她的眼睛眨得很慢,说我家客厅。第二天她要人送给他一大束火鹤,里面插着一张卡,上面写着这花的颜色很好吧,很骄傲的样子半开不开的像你昨晚清醒时的眼睛,旁边这一只苇草飞得乱蓬蓬的,像今天一早枕上你的头发。&&& 你遇过这样的女人吗,我没遇过。马颀说这是个劫数。她抢先一步做完了所有男人做的事。包括率先说出分手。陈西说那是他的女朋友从法国回来之前吗。我说第二次回来之前。等到邱天第二次回国,卢珊珊又找到了重新爱上马颀的理由。而邱天也是很固执的人,甚至把工作都找好了,连法国的学位也不准备要了。斗争相当的惨烈。马颀每天写一首长诗,后来组合起来就是你书包里那本《夜之苏》。我问他为什么有了邱天后还要动摇,他说她从容安静又美好,跟她一起生活会非常幸福。我说既然如此,你还犹疑什么,他说你不明白,那么幸福的生活让我怎么写诗,我会连一行也写不出来,她不会折磨人,可是不受折磨的人成不了诗人。&&& 多古怪的逻辑是不是。陈西支着下巴说不会呀,我觉得很有道理。她说那他老婆呢,什么时候出场。&&& 我说这就出来了。一直都有女性的读者给他写信,虽说那个时候诗歌已经式微,可是长得好看的诗人还是很受欢迎。有个护士学校的小女生给他写了三四年的信,看了他的新诗非常难过,说要给他的世界装一盏500瓦的灯,让他的心“不再蹈落十五世纪法国宫廷那样的黑。”然后呢,有天这个小女生 就说已经辞了工作准备来照顾他。他本来没当回事,随口就说欢迎之至。那个女孩接着说不知道订不订的着票呢。马颀说这就要看武汉市周末准备私奔的人多不多了。周日清晨,她真的来了,在他的门外,脚边一只大大的行李箱。她甚至带来了事先开好的结婚介绍信。后来有一段时间,马颀以惊人的叙述技巧向数十个人描述过他的老婆是如何与一火车素不相识的人一起从武汉来到北方的惊险经历。她以非女性的勇气和魄力以老鼠搬家的技巧让马颀的家里到处都贴满她的标签。她不从灵魂着陆,她很实际地用锅铲和电饭煲为马颀还原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家的意象。马颀在感情的纠葛里越来越焦头烂额,混乱和痛苦的程度已经超越了预期的强度。有天连卢珊珊都在他面前崩溃了,问他到底要拿她怎么办。马颀左右为难一偷懒就正式和那个武汉的女孩由同居变结婚了。& 马颀的婚姻就是这样缔结。六&&& 邱天去了法国,回国之前和卢珊珊做了朋友。不久寄给我一封信。手写的,很长。她说小淼,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美丽的独生女,邻国的三位王子都想娶她为妻。于是国王想了一个办法,给王子们半年的时间,让他们到处去旅行,半年之后每个人都要带回一件礼物来求婚,谁的礼物最珍贵,公主就会嫁给谁。大哥在外面过了五个月,一无所获。第六个月的一个早上,他在一个遥远的城市里听见有个在卖地毯。商人问他需要地毯吗,王子说我还缺什么地毯,我家的宫殿里,就连厨房都铺着地毯。卖地毯的人说可我这不是普通的地毯,是有魔力的地毯。只要一登上它,一天可以走一百里。于是王子花了一百个斯古买下了这块地毯。&&& 老二也是在第六个月的月末碰上了一个推车叫卖的小商贩。他向王子兜售望远镜。王子说我家最便宜的望远镜也比你的大一倍。小贩说这望远镜可不是普通的望远镜,用它可以看到一百里以外的地方,甚至可以穿透墙壁。王子喊到那正适合我,太好了,我决定买一架。于是二王子也选好了他的礼物。&&& 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在六个月的最后一天还没找到礼物。他开始绝望了。这时在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卖水果的人在大声叫卖白葡萄,并且说这是有魔力的白葡萄,只要在临死的人嘴里放一粒就可以让他马上恢复健康。王子说真的吗,那我现在就买。王子就花了三百个斯古多买了三粒白葡萄。&&&&兄弟三人在小客店里会合,互相询问所买的东西。他们当中的一个忽然说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里人好不好,还有公主的宫殿里有什么消息。&&& 老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望远镜对准自家的都城,看到一切还和往常一样。然后他又把望远镜对准了邻国,忽然大叫了一声。他对兄弟说我们要快点回去,公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像个死人,原来她生了重病。怎么办,我们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大哥说别担心,我们会及时赶到的,他们乘着大哥的飞毯,从窗户飞了进去落在公主的床前。小王子马上把三颗白葡萄放进了公主的嘴里,吞下第一粒,公主睁开了眼睛,吞下第二粒,公主的嘴马上红润起来,吞下第三粒,她马上抬起了胳膊,让宫女们把她最漂亮的衣服找出来。&&& 就这样,公主被救活了。最小的王子说那么是我取得了胜利,公主将是我的妻子。如果没有我的白葡萄,现在她已经躺进水晶棺材里了。&&& 不,老二说如果没有我的望远镜,没有告诉你公主已经病危,你的葡萄就一点用也没有,所以,公主应该嫁给我。&&& 这时候老二也说话了,他说你们都不要吵,公主是我的。如果没有我的飞毯,你们怎么来得及赶到救公主,所以公主是我的。&&& 就这样,国王本来想避免的战争一下子比以前更另激烈了。为了停止这场争端,他决定把女儿嫁给第四个求婚者。这个人是空手来的。&&& 她说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应景,所以抄给你看。&&& 我回信问她,为什么是第四个人,他做了什么。过了几天她答复我说他做了很多,比如适时地出现,还有在那之前长久地沉默。&&& 陈西叹息说她真是个优雅的女人。我说没错,是我见过的最雍容的女人。那封邮件很短,邱天还说,本来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第四个人,可是 我忘记了,故事里失败的王子有三个。虽然如此,也许四个人中间,你还是最聪明的那个。&&& 姐你发什么愣啊,陈西用手肘碰我说故事讲完了,其实跟我想得差不多。我回过神来,瞧着她说怎么差不多呢。她说主旨我猜到了,他不爱他的老婆。那个女人配不上他。还有,应该有个更好的女人在他身边。她说《夜之苏》发表那年他结婚的对吧。那就是2000年。我更正说2001年。&&& 那一年意外频仍,春天里,苏茂和部门里的实习生一见钟情,九月马颀结婚了,第二天纽约世贸大楼被炸了,然后,年尾的某个舞会上我遇到李季唯,那一年的最后一天张巧巧为蒲治国放弃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从一月到十二月,马蓬勃不停的惊艳然后重复的失恋。那一年里,大部分的人都焦头烂额,最得意的两个人一个是拉登,一个大概就是黄玉姣。七&&& 十月里,苏茂打来电话,说真的我有些想念她,可还是装得凶巴巴地问她最近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她说怎么样,没有 我烦你很烦恼吧。她说我还在扬州呢,而且很可能会常驻扬州。我说你不是说去看看瘦西湖就回来的吗,难不成在丽春院找到工作了。她啐我说侬找死啊,胡说八道。她说我有事跟你说,马蓬勃我们两个决定要在一起了。她说没错,就是马蓬勃,你评价说我们两个是蠢得异曲同工的那个马同学。&&& 季唯说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受了很大刺激。我想了一下说是很大的刺激,我女性朋友里最麻烦的苏茂和男性朋友里最可笑的那个马蓬勃,他们两个宣布正式交往了。&&& 季唯说那很好啊,听起来相当般配。我说苏茂解释说马蓬勃已经非复吴下阿蒙,某天在失意中忽然发现他长成了一个须仰视才见的男人。他在一个陌生地方蜕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等待着她去追求和俘获。她说你不了解这种感觉,你也不明白小马,他有一颗水晶一样的心,还有水牛爷爷一样的智慧。&&& 我说季唯你说得对,两个对失恋很有心得的人说不定会有一段成功的恋爱。季唯说那很好,他们互相倾诉会省下你不少精神。他说对了,我今天碰到蒲治国,他们一家逛超市,蒲治国问我马颀是不 是在闹离婚。我说我不大清楚这事。&&& 我说连你也听说了,他说是有了别人吗。我点点头,加了一颗方糖在他杯子里。&&& 我说今天下午小黄约我喝茶。季唯抬起眼说马颀的太太。我说你知道我跟她一向不是很熟,她只是我朋友的老婆这样子而已。她第一次单独约我就是和我讨论她的婚姻状况,让人觉得有点不自在。她说我在这没有亲戚,没有父母,没什么指望得上的人,你是我来这个城市认识的第二个人。她这么说,真让我有点凄怆的感觉。季唯说她找你,大概因为你是陈西的表姐吧。小黄表现得很平静,她说褚小淼,你知道吧,马颀又在谈恋爱了,和陈西。我说小黄你放心我一直在劝她,我会努力说服她。&&& 她说我是想你找马颀谈谈,我觉得他听得进去你说的话。她说真的,你是我见过女人里面最聪明的一个。我想为什么,是因为我和马颀没有感情纠葛。她说,小淼,你觉得马颀单纯吗,我原以为他单纯,都是无心之过。其实不是的,他是个狡诈的男人,也许男人都狡诈。&&& 季唯说是不是觉得心烦,小淼,发什么呆啊,困啦。我说没事,出神呢。他说小淼,我是想说,你应该跟他们两个谈一谈,马颀早就不是瞎折腾的年纪了,陈西也很快就过了这个瞎折腾的阶段,到时候 怎么办,不如劝他们到此为止,对大家都好。&&& 我说我知道,所以我约了陈西今晚见面,她八点半来。季唯说我去楼下的酒吧坐会儿,她来了你好好跟她谈。我抱抱他的胳膊,说谢谢你。八&&& 陈西准时来了。坐在我对面,姿态很僵硬,表情也很倔强。她说姐,我也不指望你支持我,可是马颀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希望他得到幸福吗。我说你等等,对我来说美感一向大于道德感,我不是不能理解僭越道德的感情。她说姐,你很伪善你知道吗,找一个中产阶级的男人做男朋友,然后又在口头上赞助那些精神上的无政府主义者。典型的小知识分子的伪善。&&& 这么深刻的话,是马颀教你的吧。她说怎么会,马颀不会这么批判你,他尊重你的理智,还有你更理智的男朋友。我说抛开道德,你凭什么认为黄玉娇配不上马颀。她回答说因为她是庸俗的贫乏的一个被虚荣心鼓动的女人,她的追求是世俗的。我说这么大路的套话是高中语文老师教的吧。你想想一个为了诗歌千里来奔的女人怎么会是感情贫瘠的女人。你公平一点看,说起感情的程度,也许我比她更浅薄,而你比她更虚荣。这里没有苦难中的王子需要你的解放。&&& 她的头依然抬得倔强,说一切妇人在幼年时都可能是宁馨儿,所有反动派在定刑之前都可能是革命家。我说你给我打住,别在马颀的文章里面寻找依据,那不是你的语气,你要被他的思维淹没吗。她盯着我说姐,我知道跟他谈恋爱很辛苦,所以我要尽力,不管怎么样,我尽力去争取,之后即使是失败了,我也会就很容易彻底放弃,心里不再有任何眷恋。一个人的勇敢其实是有价值的。&&& 我说就算你说得对,看着身边,所谓勇敢的人有没有幸福的,勇敢跟盲目有什么区别呢。她说大家公认你很幸福,是因为你不够勇敢吗。我说没错,岔道口前面我只做一个选择,就是看起来最安全的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那一条。然后就不会看其它的方向,因为我不够勇敢,我怕别条路上的花开得更红我会哭出来。我已经想好了要过一种可能性下的生活,我就会走得胸有成竹而且心满意足。大部分时间我们可以不那么勇敢,试遍所有的可能性,鼓励自己去走弯路说那个也是成长。可以不那么勇敢的,因为一个人勇敢的结果往往会让自己无法承受甚至是万劫不复,就像夸父和共工。在我看来他们的结局很悲惨,尽管对别人而言,有审美上的价值。可是我不想自己受苦成就别人的审美愉悦。&&& 她听得很认真,过了半晌很慢地说你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做过你一个月的语文老师,还是因为他有一个无比优美的女朋友,她说姐,看你的周围,像你一样的人有几个,大部分是我们这样的人,幸不幸福,由谁说了算。她说姐,你爱过他没有。我沉默了一会,说我不知道。套我一个朋友的话说,就是你在商场里看到一个东西,你没有买,也许是你买不起,也许是你不中意。我猜对我来说,是买不起的成份多一点。&&& 她说就因为你没有试过,所以永远是个迷。她说你猜他的心里怎么想,我说我不想那么古早的事情,这样才能和现在和睦相处。九&&& 他说我最近老在想过去的事情,想如果当初你来赴我的约就像今天这样,现在我们是什么样子。他说可是你没有来,我要走的时候在酒吧的门口遇到的人是卢珊珊。你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好奇过,他说因为你是所有人里最快放弃我,所以我一直很尊重你。他说褚小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天你来赴我的约会,我们现在会怎么样,他说纯粹是讨论一种可能性,你不要负担。&&& 我说冷战过后,协议离婚。&&& 他笑得短促,说目光如炬。他说做了那个决定以后,从那以后你就没有后悔过。我说没有。我成日骂别人蠢,怎么可能自己做件蠢事授人以柄,放弃我自己的专业形象。他说可是我老想知道,如果我们做了另一个决定,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我说人不能这么贪心,人生就只有这么一个,不能陆续地活出七八种可能来。能不能出生有自己的人生是件偶然的事,做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人生那是必然的。&&& 他说我要怎么办,我老是思念离开我的人,我放弃的选择,对面的生活,别人说不该做的事。我说你最想去的是法国对吗, 我说可惜你哪也去不了了,马颀,你快有儿子了,小黄怀孕了。十&&& 张巧巧说这么说马颀跟他老婆又和好了是吗,我说没错他是个道德感很重的男人 。张巧巧说他老是在谈恋爱眼睛飘来飘去的看不见身边的人,你还说他道德感很强,你还真是个价值观混乱的女人。&&& 她拍拍我的肩膀说那个是不是苏茂,怎么一个人啊,看起来灰头土脸的,马蓬勃呢,怎么不见人啊。&&& 苏茂说你们俩东张西望什么呀,真没眼色,帮我拿行李,你找什么呀,张巧巧说新郎官啊。&&& 苏茂说边走边说吧,咱们先找家馆子吃饭,我还饿着呢。她说马蓬勃回山东他自己的家了,我说你不是说你爹妈让你们回来结婚吗,她说黄了,我们上上个月去他家,她妈妈说我个子太高了跟他八字不合,死活不同意。张巧巧说你又不是跟他妈妈结婚,只要小马意志坚定不就行了。&&& 她说你听我说呀,关键是他初恋的那个女孩吧,又回头找他,就还是觉得他好。也不知道早先都干吗去了。&&& 张巧巧说到了今年,我约摸着大家也都到了吃回头草的年纪了。苏茂说你们还好吧,你和李季唯没什么变化吧。张巧巧说他们俩能有什么变化,一个是不锈钢,一个是万年青,怎么可能有变化。我说到了,这家馆子是我们常来的,菜很清淡。张巧巧说不错,环境很好。不是吃饭的时间,稀稀拉拉地坐着几桌人,全是女客,苏茂说我要点两个川菜,味道特别重的,淮扬菜我算是吃够了。她叽哩呱啦地点菜,要求更换有裂纹的盘子,要布菜用的公筷,酸奶凉了又热,指使得服务员团团转。吃到一半,她又抬手准备叫服务员,忽然回转头来撞我一下说,看门口,进来 一位帅哥,看见了没。&&& 所有人都看见了,因为我发现大家都有点不自在。只要有个男人在场,所有女人就都会用这个男人的目光来挑剔自己,平添许多的忐忑和不适。尤其是这个男人还很美。苏茂说哎,看见这么帅的男人你怎么好像没反应,精神上这么快就进入更年期了,太可怕了吧,哎哎,他往咱们这边看呢。&&& 这个男人在十几道目光中施施然走过来,笑得很诚挚地说伯父说你在这儿,果然没错。我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奇怪。我说,介绍一下,我堂弟褚小漠。苏茂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李季唯去韩国整容了呢。她把目光收回我身上,说一棵树上结出的梨子,怎么差异这么大。&&& 我和堂弟一起出门,常常被人侧目,大家之所以会表现得那么有正义感就因为他们可能误会我们是情侣。苏茂说我现在知道马颀为什么要找一个思想上不匹配的老婆了,她长得也一般,才智也平庸,谈吐又不风雅,每天防贼似的盯着别的女人,守灵似的守着马颀,每个女佣看见了都会在精神上同情马颀,一部分心肠好的女人就会忍不住想要提醒马颀,还存在着更好的选择,另一部分行动力很强的女人就会自告奋勇地来纠正他的坏品位。马颀是狡诈的,他知道女人们一定不忍心或者不甘心看他落在这么平凡的女人手里。&&& 我说其实你错了,那个女人不平凡,她有非凡的勇气,你以为守着一个人的心很轻松吗。&&& 张巧巧说这回我可不支持你了,有非凡勇气的女人还少呀,这就有一位。我斜眼看看,苏茂的眼睛一直粘中褚小漠身上,小漠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了。&&& 我说小漠什么事啊,还到这儿来找我。他说姐夫说家具已经送来了,让你回去审一眼。&&& 苏茂说你们说什么,买新家具啊,你们买房啦,不是要结婚吧,真够勇敢的,这年头离婚的比结婚的还多,你还去送死啊。她说那你就先回去吧,李季唯等你呢,张巧巧你也该给孩子把尿了吧,出来这么大半天了,你儿子肯定想你了。&&& 我说那谁送你呀,这么一大堆东西。她说你堂弟应该没什么事吧。&&& 我拉着张巧巧走出餐厅,张巧巧一边回头一边说,真生命不止战斗不休,余勇可嘉。我叹了一口气,张巧巧说好像你把犯错误的指标都让给苏茂了。张巧巧毕竟还是善良,过了一会又说说不定会有戏呢,世事无绝对。我说你算了吧,这是第二代的马颀,不会写诗,但是会跳街舞,会脸红可是头脑并不简单,苏茂又挑了个够不着的来追求。&&& 张巧巧笑着揽着我的腰说她这样做才能深刻体会到人生的缺憾美啊。我跟你两个胆小鬼,一辈子只能有限制级的快乐,其实我还蛮羡慕她的。她说你知道吗,我发现我儿子的性格很像马蓬勃,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没准儿你要是有孩子脾气会很像苏茂呢,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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