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来3次梦见棺材是什么征兆下面藏了一个宝剑,别人都在看棺材如何精美贵重。只有我发现下面有把宝剑,知道价值

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能治服你的敌人或对手,但会和自持自己的人分离。
求学者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近期的考试成绩一般,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
单身者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你的爱情运势不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求职者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近期在事业上会遇到雨鞋障碍,建议你应该先解决眼下的困难,再继续前进。
白领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的身体有亚健康的状况,建议你应该调理下,让自己放松缓解自己的压力。
投资者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近期的运势会下滑,在投资项目的时候应该小心、谨慎。
老人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对子孙的生活感到很幸福、满意,而且还会安享晚年,即便是即将离世,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孕妇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要多注意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健康,避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恶人梦见黑棺材,预示着你怕自己的罪恶会被他人揭发,令你日夜难眠。
梦见黑棺材并且在特定的环境下,预示着你的财运很好,会发财。
更多解梦请关注大师微信号》》》ssvip2280
06-0906-0501-2103-3107-2407-1004-0301-1807-1001-21宝珠鬼话之小棺材(上) - 我们都爱灵异事件的日志,人人网,我们都爱灵异事件的公共主页
嗨,亲爱的大家,好久不见!是不是快忘了主页菌了?由于人人的活跃人数太少,为了方便更多的筒子们刷微博的时候也能看到棒棒的故事,我们爱灵异事件也有微博啦!欢迎大家去微博关注“我们都爱灵异事件”,依然有每日更新的故事,最新的恐怖电影资讯,和最热门的话题。期待着你得到来!
共1904篇&&
宝珠鬼话之小棺材(上)
小棺材(1)
我能给你所想要的一切,你能给我什么?
  &&&&&&&
  炉子上的水开了已有十来分钟,蒸出的温度在贴着黄纸的窗玻璃上蒙了一层厚厚的水汽,几乎让人忘记窗外寒风卷过的犀利。
  没人将这一点告诉客堂正中间那个坐在八仙桌上首的女人。她正闭着眼将头低垂着,从我被刘倩带进门时就见她这样了,仿佛睡着了一样。边上三张椅子分别坐着对一脸愁容的夫妻以及他们的女儿,那是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脸色发黄,病泱泱的,同那女人一样双目紧闭,头垂得下巴几乎能碰到锁骨。
  &在我开始前我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就在我站得腿微微发酸,寻思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时,我见那女人忽然抬起头睁开了眼,朝两旁那对夫妻问了句。
  女人长着张长长的面孔,眉眼颇为漂亮,但突出的颧骨和薄削而苍白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像个男人般严厉。印象里应该不到四十岁,但身上却穿着我姥姥这辈人才会穿的团花缎面棉袄,色彩是鲜亮的紫色,在整个房间暗沉的光线里显得有些突兀。
  在说完那句话后她重新安静了下来,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朝下垂出一道略弯的弧度。一旁那个当父亲的小心翼翼朝她眼部以下那张脸看了一眼,随后讪笑道:&这&&也不好说,有菩萨的话应&&应该是有鬼的吧。&
  吞吞吐吐的话让女人嘴唇朝下弯得更厉害了些,她低低冷哼了声,细长的指甲摆弄着手里一把生了绿锈的铜钱,拉长了声道:&心不诚的话,完全没必要来找我,没准儿还会影响效果。&
  &我们信!当然是信的!&见状边上那当妈的赶紧插嘴道,一边瞪了那面孔涨红的男人一眼,一边将一张百元钞票推到女人面前,赔着笑解释:&男人么总是这样浑,张博士,您完全不用在意他说了些啥的。&
  被称作张博士的那个女人脸色似乎略略缓和了些,看也不看便将那张钞票拂到一边,把手里那把铜钱一枚一枚横向排到桌面上:&这种东西莫要污浊了我的眼睛,门口处有功德箱。&
  &是的是的&&&那当妈的尴尬地笑笑。
  女人终于不再计较,将所有铜钱排妥后又收拢了起来,摆到那病泱泱的小姑娘面前将手朝她摊开:&来,小妹,吹口气。&
  小姑娘似完全没有什么精神。听见她的话后只略略动了动眼皮,直到她爸爸在她手臂上用力推了吧,才慢吞吞睁开眼睛,朝女人手心里那堆铜钱象征性地吹了口气。
  然后哼哼唧唧的呻吟了几声,仿佛在抱怨自己父亲将她吵醒。复又闭眼瞌睡了过去。
  见状女人将手收了回来,把铜钱放在胸口处合掌倒腾了两下,随后将它们抛到桌上看了眼,略一沉吟,对当妈的道:&你女儿04年7月4日生,属猴,今年不易近水。若病是近期发作的,那么她最近有没有去过湖泊江海之类的地方?&
  当妈的闻言皱眉思索起来。见状一旁的男人忙插嘴道:&去过去过,两个月前刚带她去太湖吃过螃蟹。&
  &太湖么。&女人咕哝了句,低头又朝那些铜钱看了眼,随后蹙起眉望向对面那垂头搭脸的女孩,过了片刻,在那对夫妻紧张的目光下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对着那女孩身后某处地方用力一指,喝到:&地藏王菩萨在此还不退开!&
  声音极大也极其突兀。
  不仅将原本被屋里的热气和熏香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我震得一跳,也骤然将那女孩一下子从昏睡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一下子原本发黄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惊诧地朝周围环顾一圈,随即望向边上的母亲,颤着声问:&妈&&这是哪里&&&
  当妈的见状一下子两眼瞪得老大。嘴像吞了颗核桃似的,随即从椅子上跳起一把紧抱住那女孩,放声痛哭了起来,边哭边对那女人一脸的感激磕磕巴巴道:&张大师&&不不张博士&&您真是活神仙,她痴呆了整整两个月啊,到处求医都唤不醒,您怎么一叫她就醒了&&&
  男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地抹着眼泪,想抱女儿却又完全无处下手。
  似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女人冷漠的嘴唇略微弯起一点弧度,随后道:&刚才她身上有个&水猴子&,就是通常所指的溺死鬼,在她右肩处攀着,该是在太湖时招到的。这样年纪的小孩以后还是少带去那些古老的水域玩耍吧,所幸是碰着我,否则纵使你看遍天下的名医也是无用的,那根本就不是医学所能解决的问题。&
  &&&是啊?&这话让那对夫妻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又不约而同朝女儿身后望了一眼,看那惊恐的神色,好似真的望见他们女儿身后有着什么古怪而恐怖的东西似的。
  &那&&真是多谢张博士了。&
  &不用客气。&边淡淡客套了一句,那女人边将桌上的铜钱推了两枚到那母亲面前,道:&这个守着,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身,以防那东西不甘心再寻回来。那时只怕连我也很难再将它撵走。&
  &是是是!&听她这样说哪敢怠慢,几乎是以无比虔诚和小心的方式颤
  抖着将那两枚铜币收了起来,那对夫妻这才恭恭敬敬地带着他们的女儿站了起来:&那今天真是太麻烦张博士您了&&真不知&&真不知该怎样感谢才好。&
  &不用谢,那是菩萨保佑,冥冥中让你们能找到我。回去以后要多念念金刚经。&
  &是的,一定一定。我们还要将张博士您的神迹告诉周围朋友,让他们也知道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您这样一位活神仙一样的人物存在,你实在是&&&
  &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见那对夫妻赞美得一时无法停止,那女人淡淡出声将他们的话音打断。随后视线从这对激动无比几乎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她磕头的夫妻俩身上移开,那女人朝我和我身边的刘倩看了眼,道:&你们俩谁先过来。&
  &我,是我呢,张博士。&刘倩立刻带着恭敬的笑朝她走了过去。
  我则站在原地目送那对夫妻带着他们的孩子欢天喜地地出门,临到门前那男人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入门口处那只&功德箱&,红包极厚,目测恐怕能有万把块钱。
  不由令我轻轻吸了口气,追着那同父母说笑着离开的女孩又再仔细看了一眼。
  那女孩身周完全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从之前呆滞昏睡的状态,到现在清醒着离开,我始终没见到她身上有什么怪东西附身。但看那张博士言辞凿凿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瞎话,刘倩说她是个极其了不得的阴阳眼大师,如果是真,也真不晓得我同她之间究竟是谁看走了眼。
  思忖间,见那女人一双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我,似若有所思的一副样子。片刻忽地朝我招了招手,往刘倩边上那张椅子处一指:&你过来,今儿我先给你看看,你脸色亮得不太正常,家里恐有麻烦。&
小棺材(2)
&&&&大约十天前,住在隔壁杂货店楼上的打工妹刘倩一脸神秘地跟我说起,在铜川路的某栋老房子里住着这样一位人物,她叫张兰,年纪不到四十,单身,是个灵媒。
  其实灵媒本也没什么稀奇的,你随便逛一下公园都能碰到不止一个拿着算命的器具自称自己是灵媒的人。但这位灵媒不一样,刘倩说,张兰有双博士学位。
  原本在大学里教书,还是教的理科,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个容易被&迷信所惑&的人,偏偏突然有一天开了天眼,不仅能看到另一世界的那些东西,还能同它们交流,并通过它们知晓一些过去未来的事情。于是这令她突然间从中&顿悟出了一些玄学上的奥义&。
  她感觉到这世界并非如人们普遍所认为的那么简单,也远非人们所想的那么安全,因而认为自己并不是平白无故就拥有这种能力的,一定是菩萨希望她能借助这种能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她帮助的人。因而不久之后,张兰便辞去了正二八经的职务,开始潜心研究起那些玄妙的东西,并致力于将它们发展成一门学术。
  所以,虽然对外做着收费替别人卜算阴阳的通灵者的事情,但她从不允许别人叫她通灵师,而是称她为博士。刘倩说,张博士是她所见过的最最强大的通灵师,几乎是个神一般的存在,因为她通灵的结果总是相当相当相当的灵验。
  一口气说了整整三个&相当&,可见她对那女人怀有多么深的崇拜。
  她还说她曾亲眼见到张博士让一个鬼现形说话了,可怕得很,而且鬼说的话总是好像只有一个音节,啊&&啊&&啊的。
  叫口床啊?我听后忍不住这样问她。
  她很郁闷,但这并没有打消她喋喋不休描述着那位通灵博士的热忱,每到我店里串门时总会忍不住要跟我念叨许久,久而久之,不免也让我对这博士感到好奇起来。
  于是趁着今天店里生意清淡,当刘倩到我家邀我陪她来此地见这位通灵师时,我便跟着一起到了这里,想借机见一见这个不单和我一样具有阴阳眼,并且还跟我一样能同另一世界的那些东西做交流的博士,究竟会是个何许样人。
  现下她就坐在我面前,身上带着经年被香料所熏出的味道,如窗外的寒风般冷着张脸,用她那双大而挑剔的眼睛打量着我,眉心微蹙,不知她究竟从我脸上看出了些什么来。
  &你家里最近有过什么丧事么,小姑娘?&过了片刻,她突然开口这样对我道。
  我不由皱了皱眉。
  论谈吐,张兰可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即便以往姥姥带我去的那间庙里的老和尚,也没有很直截了当地当即对姥姥明说我的状况。哪有一上来就直接问别人家里有没有丧事的?
  但也不好就此立刻表现出不快来,便摇了下头,用着同她一样轻描淡写的口吻道:&家里人早已全都不在了。&
  &那就是了。&她又朝我看了两眼,似有些不舒服地用手帕按了按自己的上唇:&怪不得那么重的死人味道,好像刚从坟场里出来一样。你命太硬,能克的都被你克死了。&
  话说得真直接并且难听,似乎这女人天生便不知道该如何去照顾别人情绪的。
  我忍着不快,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当时便想起身走人,但随即又听见她道:&刚才你进门时我就留意到了,你脸色很亮,亮得有些不太寻常。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
  我摇头。寻思不知这神婆又会讲出些什么来,便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因是你家里的风水出了点问题,所以让你的精元泄漏所造成的。&
  &是么。我听朋友说您通阴阳,没想到您对风水也有研究。&
  &阴阳为主,风水为次,况且这两者本就是息息相关的,不是么。&她道,一边继续观察着我的脸。&风水有时会造成一些波动,那波动会成为引来彼岸那些东西的媒介,有些正,有些负,而我就是那中间的观望者。&
  &那不知道我家的风水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她没有回答,只望了望我的眼,随后朝刘倩处撇了下头,对我道:&你没有她那么有信仰。&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她那么了解您。&
  &也是,之前从未见过你来过。那么可否说说既然如此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来的?&
  &我朋友说您能通阴阳,并以那个方式知晓一些过去未来的事,所以,这原因可否由您来告诉我呢?&
  话还未说完,我感觉到刘倩在桌底下用力踩了我一脚。我瞥见她涨红了眼在瞪着我,眼里满满的后悔,应是以后说什么也不会再带我来这里的了。
  我朝她偷偷一笑。
  她别过头去没有理睬我,只红着脸小心翼翼对那女人解释道:&张教授,您要理解她,从没见识过您的神迹的人,的确是很难相信这些,就像跟很多人谈起鬼神,他们也都当作聊斋之类的一笑而过而已&&&
  张兰微微一笑:&我明白。这样的状况也不是第一次碰到,所以你这次来,应该是对我颇为好奇,所以想来一辨真伪的吧,看看我是否真的能如他们说的那样可以通阴阳。&
  我点点头:&这原因还是很方便看出来的。&
  所以要让你心服口服,所以我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
  我再点头。随即见她朝我面前推了枚铜币过来:&能对它吹口气么。&
  我看了看眼前这枚铜币,倒是蛮有些年头的,清康熙年的通宝。便抬眼问她:&能请教个问题么,张教授?&
  &请说。&
  &他们说您真的见过鬼,那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闻言似乎怔了怔。沉吟片刻,她淡淡道:&鬼的形态各种各样,有时还会因人而异,所以没法笼统地说它们必然是属于什么样子。&
  &那么,在您所亲眼见过的那些鬼中,令您印象最深的鬼是什么样子的?&
  这话令她眉心再次微蹙了起来,眼睛半眯,似乎是在思考我这样问她究竟带着种怎样的目的。
  那样过了片刻,我见她轻轻拈了拈胸前一样东西,随后道:&自开天眼起,我总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这感觉是从来见不到那些东西的你们所无法体会的。有时候它们令我极度恐惧,在最初的那些时候,当我见到&&&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她直直往向我身后右侧处,以一种有些怪异的神情道:&如你身后那个角落里,我看到一个穿着绿绸布衣服的人在看着你。&
  这话让我不由自主朝身后看了一眼,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发现,那墙角处一点东西都没有,除了一个痰盂。
  &很自然你们是看不到的,&这时听见那女人再度开口。她说话时那种平静的诡异很显然将刘倩吓到了,她朝那女人的方向靠了靠进,一边一次次回头瞥着那个角落,一边颤着声道:&张教授&&我刚才好像看到灯光暗了一下啊&&&
  张兰微微一笑,似安抚般在刘倩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这是很正常的,大凡有那些东西出没,总会引起一些物理上的变化,比如灯光的忽明忽暗。看来你的灵力要比这位姑娘强很多。&
  刘倩的脸因此而红了起来,似忘了刚才那瞬的恐惧,颇有些得意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则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灯,寻思究竟什么时候它变暗过,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无论它是否在我没留神的时候暗没暗过,这地方的确什么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至少在我眼里看来便是如此。只是这女人说得如此绘声绘色,并且以那样一种平静而稳妥的口吻,是以,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听来的确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思忖间,见那女人再次朝胸前那东西上轻轻抚了一下,随后道:&而在那么多的经历中,最令我恐惧和难忘的,应该是上吊而死的鬼魂了吧。&
  此时我总算看清,在她胸前悬挂着的那枚东西原来是根用红绳串着的项链坠子。小小的一枚在她衣襟间若隐若现,原本也没什么特别,但这却是我第一次见到别人用棺材的形状当作项链坠子。
  看质地不知是红玉还是玛瑙,比绳结的色彩暗一些,做工极其精致,因而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那是口棺材,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不知用这样的东西做链坠图的是什么,也许是取升官发财之意?一边胡思乱想着,我一边随口问了声:&上吊而死的鬼魂?那是什么样的?&
  张兰似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细长的手指轻轻搓着掌心里那些古老的铜币,一边用一种淡漠的目光望着我,冷哼道:&那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想见到的东西,它垂挂在屋子正中央的房梁上,整个脖子都被绳子给拉长了,两脚绷得笔直,你想象得出么,就像芭蕾舞演员舞蹈时的脚那样。它用那双笔直的脚在半空里慢慢朝你跳跃过来,每跳一下,长长的脖子就会将那酱紫色的脸甩得一阵颤动&&&
  &别说了别说了!&说到这里时刘倩再也忍耐不住,她铁青着一张脸站起身用力朝张兰摆了摆手,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讪笑着慢慢坐下,吸了口气讷讷解释道:&太可怕了,张教授,我晚上要睡不着觉的。&
  张兰却似并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只用一双黑锃锃的眼睛看着我,像是要从我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片刻后笑了笑,微叹口气靠到椅背上,剥了剥指甲:&你还是不信我。&
  &眼见为实。&
  &宝珠!&我的话令刘倩用力推了我一下。
  显见她是被我着实给气坏了,一边再次用力瞪了我一眼,一边回过头挤着笑对那女人恭恭敬敬建议道:&我觉得&&也许您可以让她亲眼见一下鬼,就像上次您让我们看到的那个?&
  &那是要缘分的,&张兰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并将手里的铜钱收回了桌上的袋子里。&没有缘分,就是摆在她面前也看不到。&
  &那就不用管她了,她不过是陪我一起来的,张教授您只管给我看相就行了&&&
  &窥阴阳并不是看相。&女人冷声道。
  刘倩脸色微微涨红:&那&&请张教授给我看&&看一下阴阳。&
  这话令那女人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起来,直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朝刘倩冷冷瞥了一眼:&你当那是什么,西洋镜么?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为了区区一点男女感情的事也要看,知不知道这是种多么不容易的工作,为救人避险倒也罢了,请你以后不要为了那点点事来麻烦我!&
  话音落,一转身径自朝里屋走了进去,只留我同被吓呆了的刘倩面面相觑。
  片刻我朝她撇了下头转身朝屋外走去,她似还想再努力去乞求一下,但朝里屋那扇门看了片刻,终是碍于刚才那女人冰冷的脸色和话音,仍只能捏着准备好的红包垂头丧气跟着我离开了这间屋。
  出门后一路回家,我被刘倩骂了一路。她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带我去那里了,也绝对不允许我再去那里惹教授生气。
  我只能赔着笑对她道:你怎就那么相信她,她说的那些东西凡是看过恐怖电影的人都能随便掰上几段出来,你当真要为了她那副装模作样的神婆腔调支付你两三个月的工资么。
  这话让她觉得我不可理喻,并非常犀利地问我:既然装模作样,为什么我进去后什么也没说,她能一言断定我是为了算我的感情口事而去找她的?
  这问题倒有些让我语塞。于是话题一转,我向她建议道:&改天到我家对门那个店里,去找里头的老板,他兴许会有什么情爱符之类的东西,还别说,他卖的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管用。&
  她听后立刻瞪大双眼一副苦笑不得的样子:&你说的是你对门那个小蓝么?他长得还算帅倒是真的。但卖的东西有用才见鬼哦,我看他尸油都拿出来卖的,你说那种东西是随随便便能弄到的么,分明就是个卖假货的。还有啊,上次去他店觉得他标价贵,他还占我便宜来着,说什么买不起可以拿一晚上来换,你说这种人的店可以去么??&
  我再次语塞。
  正寻思再找些什么话扯开她注意力才好,却见住我家隔壁马路的一个小姑娘远远跑了来,见到我们两张熟面孔立刻又是跳又是兴奋地大叫:&喂喂!快去看啊宝珠姐,你们家后面的弄堂里有人在拍电影呢!啊啊啊你绝对猜不到我看到了谁!!啊啊啊快去看快去看!!&
小棺材(3)
  还没到家门口,已见到边上原本空落落的马路旁停着一长溜的车,除开轿车和箱型车,一辆巨大的房车几乎占据了半条马路,车身正挡着我家店门口,边上围着一圈看热闹的,指指点点跳来蹦去,试图透过黑漆漆的车窗看清里头的东西。
  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的是我家后面那栋被空关了两三年的房子。
  那栋房子自我记事起,似乎就总散发着股行将就木的老人的味道,也因着里头终日住着的那位被我称作秦奶奶的孤寡老人,因而格外死气沉沉。
  自从秦奶奶去世后,我本以为它会变得热闹些的。但事实上后来那栋房子里就再也没人过来居住过,她的儿女将这房子清空后,它就像个遗弃的古老一样,成天孤零零地矗立在我房间的后窗外,有意思的是,那老人活着时,她那些子女天天为了这栋房子而跑来跟她闹来闹去,但她去世后,却反而一个人都不过来了,仿佛那里头有着什么让他们非常忌讳的东西似的。
  我想那可能同他们心里的魔障有关。毕竟,一个死后还惦记着给她子女张罗饭菜的老人;一个不在乎子女的不孝和争执,只一心想在她魂魄消逝前能全家团圆吃顿饭的老人,她所给那些子女带来的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怕是令他们有生之年都磨灭不了的。因而,谁还有那种欲望和胆量居住进去。
  此时这栋房子在我面前却散发着难得一见的生命力。
  许是围观者以及那些爬上爬下忙着布置的道具师的关系,它仿佛整个儿都亮起来了,在下午明晃晃的阳光下,那些玻璃和瓦砾,乃至那些被爬山虎一层层覆盖着的墙壁,全都在冬季呼啸的北风里散发着一种慈祥而柔和的光。
  不知不觉让我看得有些微微失神,此时忽听边上刘倩有些不耐地问了声:&哎,是要拍民国片么?&
  在人群后被挤来挤去地颠沛了一阵,刘倩已有些气喘吁吁,她比我矮了大半个头,因此在人群里颇为无奈,无法透过那些层叠晃动的身影见到里面若隐若现的剧组成员,久了,便倍感无趣。
  &是鬼片呐!&边上有人听见立即闪着双兴奋的目光对我们道,一面用力朝头顶上方指了指。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朝上看,随即见到那处赫然一道长长的横幅。大红布的,在房子的阳台上用两根竹竿挑着,上面印着硕大一行黑子:&北巷尸变&剧组,2012。
  &尸变啊&&&刘倩见后喃喃咕哝了句。也许是想起了之前在通灵师张兰那里的遭遇,脸色有些发白,她不由自主抱怨道:&鬼片有什么好拍的,没事做拍出来吓人。&
  &  &你不爱看总有爱看的人咯。&我不以为然道。
  &那你到底看到程杰伦了没?&
  &&&还没。&
  一边有些郁闷地回答,一边手打凉棚继续朝前看,但除了几个场务在秦奶奶的房子前同个导演模样的人说着话,我一个演员都没见到,更别说程杰伦了。
  程杰伦是位相当火爆的流行乐歌手,火到一度乐坛上除了他以外几乎完全没了其他歌手的地位。但最近不知怎的迷上了拍电影,于是总能在一些大场面大制作的电影里见到他的身影,用他那说不清好还是不好的演技,演着一些基本没有什么血肉感的角色。
  此时围堵在这条弄堂和这栋房子处的人里,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听到他出现的消息,于是蜂拥如潮般赶来的。不仅仅是附近这一带的居民,还有那些一早在宣传或小道新闻里得了消息,而从这座城市的各处甚至外地巴巴儿赶来的歌迷。他们涨红着脸,手里拿着程杰伦的照片、或者试图通过这个机会献给他的礼物,踮起脚蹦跳着在被拍摄组隔离出来的警戒线外叫着他的名字。从我和刘倩挤进来凑热闹至今已过去将近半小时,他们热情的叫声就没有停过,并且有组织般起起落落,整齐划一。
  这情绪仿佛是能传染的,让周围其他原本不是影迷的围观者也变得躁动不已,并屡屡试图突破工作人员的阻拦朝房子的方向靠得更近一些,场面渐渐有些失控,我见到那导演模样的有些不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用力朝工作人员做着&拦住他们&的手势。
  &啊,我真是要被闷死了&&&那样继续一边在人群里拥挤一边留心观看的时候,我见刘倩张大了嘴捂住胸口用力呻吟了声。
  她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在人群里挤得有些缺氧。
  当即拉住她试图朝后退出去,岂料身后人趁势就往前挤了过来,反将我俩朝前又挤进去了些。
  &救命啊!!&刘倩急得干脆尖叫起来,但那点声音很快便被周围一波起一波又续的呼叫声吞没。我试图带着她挤到自家窗前去喊狐狸或者杰杰出来帮忙,但四周全被人群堵得死死的,哪里能挪动半分。
  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四周一阵骚动,自弄堂外一波波朝里透了进来,随即原本挡住我俩去路的那些人忽地往弄堂外挤去,像是泄洪般一下子把面前那片坚固无比的人墙拆得七零八落。
  见状我赶紧拉着刘倩朝外冲了出去,一口气顺着人流跑到弄堂口,便听见那地方骤然而起一片排山倒海似的尖叫:
  &啊!!!方即真!!我爱你!!我爱你啊方即真!!!&
  随即便见一辆漆黑色宾利从马路右方缓缓停靠了过来,在周围人随之拥堵过来的时候,两旁早已等候着的保安随即横眉竖目大声吆喝着排开人群,为那辆车缓缓而启的车门通出一条道来,随即一名高瘦的身影在两名工作人员的守护下钻出车门,似完全没有听见或者看见周遭那些因他的出现而兴奋尖叫得快要昏倒的人群,一路朝着弄堂内匆匆进去。
  &哇哦&&宝珠,你看到了没,真的是方即真啊&&真没想到今天连他也来了啊!&刘倩抓住我的手激动地对我道,手指微微发抖。
  我原本正望着那身影有些发愣,此时被她一叫立时回过了神,见到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不由匆匆朝她笑了笑。随即见她丢开我的手失魂落魄地朝着那男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之前的种种不适,似乎已在瞬间从她身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于是我只能带着某种忽然而起的有些糟糕的心情,独自一人转身回了店里。
  此时店里应是平常最忙的时段,即便再清闲也总有那么几个客人会来喝茶聊天。但今日一个客人也没有,杰杰公然在餐桌上打着盹,似乎全然没被外面的喧闹所影响,狐狸则在收银台里坐着,手里翻着时尚杂志,两条细长的腿搁在台面上摇来晃去。
  &喂,你这样子被客人看到了像什么样。&我不由走过去用力拍打着他的腿怒道。
  他没吭声。只挪开杂志的一角朝我瞥了一眼,随即嘴角露出丝有些奇特的笑。
  &你笑什么??&
  我不由脱口问,但话音未落,被边上突兀出现的一道人影给惊得一跳。
  那是个顶着头乱发一张脸仿佛三天三夜没睡过觉的男人,由于之前一直蹲在地上,所以进店时我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
  此时他突兀起身,手里紧握着架相当巨大的照相机一眨不眨盯着狐狸那张脸,面色苍白,微微张开的嘴好似吞了半个鸡蛋。片刻深深吸了口气,他将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慢慢转向我,一字一句道:&他果真是360度无死角,你说,这是不是非常迷人?&
  我被他这灼热的神情望得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没等回答,他已重新望向狐狸,随后将手里照相机搁到一边,从身上摸出张的名片递到他面前:&想拍照么。&
  狐狸看也没看那名片一眼。边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边随口道:&没事拍照做什么。&
  &可以上《男人装》。你这么fashion的一个人,想必应该听说过这本杂志吧?&
  &听倒是听说过,&于是
  朝这男人看了一眼,狐狸总算合上了杂志将腿从收银台上收拢了下来,&但我对拍照给别人看这种事没有兴趣。&
  说着站起身似要朝里屋内走,见状那男人跳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几乎不慎将自己的照相机给碰落到地上去。
  我见状忙替他扶住,他有些感激地冲我笑笑:&如果小姐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同他一起哦,我是男人装的首席摄影师,也是程杰伦的专属摄影师TONY,你们来拍照,我们可以支付报酬的哦。&
  &是吗?&一听到有报酬我几乎立时脱口问了句。随即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微微尴尬的笑,方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他无心的一句客套话,只为了借机同狐狸表明,他替他拍照是有报酬的。
  于是不再理会这两个男人,我朝狐狸做了个鬼脸朝里屋走了进去,临到入内不忘了掀着门帘朝狐狸交代了一句:
  &去拍吧,你上次那条裤子的钱欠着还没还我呢,这回好歹不用从你那点可怜巴拉的工资里扣了。&
  眼见他听了这话后一张脸从刚才的风流倜傥蓦地转变成忍无可忍的欲说还休,我哈哈干笑两声扭头便朝厨房内进去。
  耳边隐隐能听见那狐狸在店堂里挖苦我的话音,之前心里隐现的不快已是被冲淡了不少,于是边哼着歌边把狐狸热在灶台上的点心装盘带进房间,正打算一边吃一边看会儿电视,注意力却总是不知不觉便被窗外喧闹嘈杂的声音给引了去。
  我瞥见刘倩此时正挤在人群中央,一脸通红奋力地朝秦奶奶家门口处挤去,之前的衰弱和苍白早已不知去了哪里。更多同她一样神情的人也在朝里挤着,却又被大堆的保安阻挡在警戒线外,于是一边不满地抱怨地一边大叫着方即真的名字,好似这样叫真的就能把他从屋内引出来似的。
  终于,过了片刻一阵警笛声由远至今,那导演模样的人打电话叫的警察终于来了。比起无名无分的保安,他们显然给力得许多,不出片刻便将那些激动的影迷歌迷撵到了弄堂外,于是喧闹声终于渐渐由近至远直至变得模糊,这地方再次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几声鸟叫小心翼翼随着风声从对面的阳台处飘下,屋子里的演员亦终于从里头走了出来,三三两两说说笑笑,仿佛刚才那些可怕的疯狂场面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从那些人中辨认出了程杰伦,他比电视上看更瘦更高一些,和边上的女演员聊着天,导演对他恭恭敬敬的,一边一转头又用力地咆哮着边上其他手忙脚乱的场务。
  真是很有趣的样子,不由让我想起那时在易园碰到的那支摄制组,还有那个叫陈金华的导演。于是不由的,又想起那些人的死状以及那个名叫莫非的男人,这令到心里头微微一沉,仿佛刚刚亮起的阳光被一道突兀出现的乌云给沉沉压住。
  而事实上,也的确有一道阴影在此时突兀出现,并将我面前的光线给沉沉遮了起来。
  这令我不由自主从沉思中醒转了过来,将目光朝那方向投了过去。
  随即心里头不由咯噔一下快跳,因为就在那方向,我见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是因为我俩曾经同窗过三年。
  陌生,是因为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直至他出现在荧幕上,成为一名家喻户晓,并被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偶像明星。
  &你好,宝珠,好久不见啊。&他扣了扣窗朝我笑道。
  &&&你好,方即真,好久不见。&
小棺材(4)
&&&&方即真是我高中时的同学,高一时整个学年就坐在我边上,隔着一条走道,一转头就能望见他那张仿佛精美雕像般的侧脸。
  记得那时他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什么活动都少不了他,老师也都特别喜欢他。但私下他在学生间却并不是很得人心,有些人是嫉恨他的相貌抢去了所有的风头,有些则是因为他的脾性。
  方即真这人的脾性实在是不怎么好的,同那些自小家境良好且长相又好的纨绔子弟一样,他脾气很傲也很暴,经常将看不顺眼的人恶整一顿,活着高高在上地指挥和讥笑别人,无论对方是普通的同学还是他身边的朋友。
  但女学生们对他却是总也无法讨厌得起来的,虽然有些笨些木讷些的不止一次被他整过讥笑过,仍对他怀有一种无法名状的好感,这好感在他差劲的脾性上裹住了一层雾,所以虽然每次她们提到方即真时,总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地叹一口气,但很快又会自我解释道,唉,谁让他那么招人喜爱呢?
  我所幸在跟他邻桌的那一年里没有遭到过他任何的恶整和刻薄,想来,那是因为我始终如一团温吞水一样地没有存在感,所以既招不到他的好感,也惹不来他的恶感。
  但也正因为此,日后竟给我惹来了一场让我刻骨铭心的侮辱。
  因为他不整我亦不刻薄我的那种纯属无心的行为,在当时整日对着那些漫画小说浮想联翩的我看来,错觉成了一种&特别&。总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他才会对我特别的友善一些,有时候甚至会将他的一些贵重的学习工具借给我,拿了我的作业抄了后还会对我展开他那极具诱惑力的笑容,对我说声谢谢。
  于是我和那些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女孩子一样,陷入了一种粉红色的,对他想入非非的好感里。而这好感促使我做了件极为大胆的事。
  那时非常流行写信交笔友,每天传达室里方即真的信总是多到能堆成山,都是些同校的或者不同校的女生寄来尝试能同他交往上的。也不知那些信他究竟看没看过,每天总是见他捧回后朝包里一塞,然后便继续做他想做的事去。
  于是到了情人节那天,我也偷偷给他寄了一封,信里也不是把自己暗恋的心思写得顶清楚,只是含情脉脉地夸赞了他一番,然后宛转地跟他说,他其实并不是很多人所认为的那种样子,其实,在我看来他是很善良和很可爱的。
  善良&&
  真亏得我当初会想到这两个字。因为后来即刻发现,他这人是同善良完全沾不上边的。他不止纨绔,还恶劣得很,因为就在第二天下午他照例收到了那些信后,也许是一眼便见到了最上方信封上我的署名,于是极其出乎我意料地没将那些信塞进包,而是直接把我的那封信拆了开来,在课间休息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念了出来。
  一边念,一边还模仿着我的语气,我说话的腔调,绘声绘色地演了起来,引来全班哄堂大笑。
  我想那大概是他最早的一场表演专场,也从此令我成了班里一个天大的笑话。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整日如在噩梦中一般,被他们嘲笑,被他们一遍遍背诵着我信里的那些诚恳坦白的心里话&&直到后来有个男生插班进来,并公然地开始向我示好,那一切才渐渐平息下来,并从此被人遗忘干净。
  而那男生便是晨昕,也就是我后来的男友。
  &你家店改装过了么,刚过来时几乎没有认出来。&在我摇了下脑袋抖开那些陈旧的记忆,然后走过去将窗户打开后,方即真望着我笑道。
  随后透过我房间朝客厅处看了一眼,问:&你姥姥身体还好么?&
  &她几年前已经过世了。&
  &噢&&&他闻言微微有些尴尬,低头掠了下发丝,我见状笑了笑,扯开话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大明星,回头给个签名吧,也好让我拿去炫耀炫耀呐。&
  &成,要多少有多少。&他一口答应,并朗朗地笑着,如在荧幕里经常见到的那种招牌式的笑。
  看来时间和阅历的确是会很巨大地改变一个人的。我望着他那陌生又温暖的笑容时,不由有些叹息地想。一边却又忍不住再度想起了以往的种种,就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感觉下,见方即真两手朝窗框上一搭轻轻跳了进来,随后似熟门熟路地朝客厅里走了过去:
  &啊,内部还是跟过去一模一样啊,跟你一样几乎都没有任何变化。说起来,宝珠,你第一次领我来时我看得可有趣了,从没见过房子套着店的。对啦,你姥姥那口古董钟还在的么,后来我抽空去德国转了好几圈,多少家上年纪的钟表店都找过了,就是没找到你姥姥这一款的&&&
  一路喋喋不休地说着,几乎同之前在弄堂口见到的那个他判若两人。片刻后便在课堂角落那只壁橱处站定,一眼见到里面那口红木底座的珐琅瓷钟,他欣喜地指了指似要过去看个仔细。却忽地停下动作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回头问我道:&你结婚了么,宝珠?&
  我不由一呆。
  随即望见狐狸正从那方向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脸倏的下就烫了,没等开口便见狐狸一双细长的眼正径自朝方即真瞅着,片刻眉梢微挑,嘴里轻轻啧了一声:&哦呀,我在做梦么,居然在自己家里看到一位大明星。&
  我不晓得方即真有没有听出来,但我已是把这狐精带点儿刻薄的口吻听得轻轻楚楚,他对那些威胁到他样貌的男人总是这样刻薄的,这只小心眼的狐狸。当即快步走过去想替他们做介绍,岂料狐狸再次先我一步开口,自己介绍道:&我是她的伙计,姓胡,名离,你可以叫我阿离。&
  &伙计么?&方即真转过头朝我笑笑:&你生意做得还不错么,连伙计也请了。&
  我却是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狐狸的自我介绍一点儿都没错,可是心里头总有些微微的失落,过了会儿勉强笑了笑,便听见方即真重新望向狐狸,微笑着对他道:&我是宝珠的老同学,既然在这边要工作一阵,便想给你们顺道介绍点生意,所以,能劳驾你带我进店里转转么?&
  方即真对狐狸说话的样子令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我一时形容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怪法。
  因而对于他的请求,我原本以为狐狸是会拒绝掉的,但出乎意料,狐狸并没有拒绝,而是身形一转领着方即真朝厨房内走了进去,一边还颇有些愉悦地道:&宝珠的同学么?原来她还能有那么了不得的同学。呐,既然是您介绍来的生意,自然一定是大买卖,但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小店能不能满足您的需要呢。&
  说罢,已是到了店内,他招呼方即真在一张餐桌前坐下。
  我一眼便望见了那桌上都是油腻。
  显然是杰杰偷懒没有擦干净,便想阻止他落座,他却似毫不在意般提了提身上价值不菲的名牌衣服,在那张桌前坐了下来,随即拿起同样油腻的菜单看了看,颇有些意外道:&宝珠,这边点心都跟过去不同了么。&
  &是啊,&我笑笑,一边从收银台处拿了块抹布过去将那桌子擦擦干净:&胡离做得一手好点心,姥姥的那些实在太老派,做生意么,总也要换新才能吸引客人的。&
  &是么,阿离点心做得很好么?&方即真的目光再次望向狐狸。
  &当然好了,尝过一次的没有不当回头客的。&说到这个我不由颇有些得意地道。
  方即真微微一笑:&是么,那客人数量一定是很可观的了。&
  他这话令我满腔的得瑟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因为周围空落落的座位似在作着反证。当下有些尴尬地道:&呃&&淡季的话生意还是会比较冷清。&
  &所以应该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完成我的订单是么,宝珠,我可不愿意让你压力过大。&他说话可真有种让人坐跷跷板样的感觉。
  一会儿似乎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正不动声色地揶揄着你,一会儿又觉得他似乎是在讨好着你。于是也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便如他对狐狸说话的方式一样,让人感觉有些奇奇怪怪。
  直到在他请求下,将狐狸刚做好的一笼桂花糕端来给他试吃,我才终于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来自什么地方。
  他正襟危坐像吃西餐一样将桂花糕摆到盘子里,仔细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
  狐狸做的桂花糕如蜜糖一样甜,并带着蜜糖和桂花交织而成的芳香。吃口软且韧,仿佛一团柔软的玉在嘴里搅动,因而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雪玉桂花香。
  但从方即真的表情来看,却似乎面对着一块极其糟糕的东西,糟糕到令他完全无法将那块糕送入口中,因而眉头微微蹙起,虽然脸上仍带着那温暖而亲切的笑容,他抬头带着那种笑容望向狐狸,略带谨慎却又毫无犹豫地道:&这色面和气味真叫我无法下嘴呢。虽然我不是做点心的专家,但这糕那么粘,蜜糖的气味又抢了桂花的香,那可真是&&&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我不知此时狐狸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而我则最初是非常非常生气。
  想进行反驳,但望着他脸上的神情看了一阵,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因这神情令我想起那些酒店里最挑剔的客人在面对他们身旁那些令他们不屑、却又不得不保持着适当礼貌的侍应生时,所精心表现出来的态度。
  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原以为时间和阅历能改变一个人,嗯,似乎是改变了,只是同我想象中的改变并不一样,他只是从原来显而易见的高傲和刻薄,变成了隐性的而已。
  琢磨间,见他放下筷子起身朝我笑道:&你别介意,宝珠,这么些年被那些不怎样的食物弄得胃口变挑剔了而已,总得来说还尚可,所以等下我会跟他们说,以后每天早餐和下午茶,我们便就近在你这里包下了。这场戏赞助商多,投资不少,你跟他们谈价钱时尽可往高了开,万事有我。&
  我听着不由苦笑。
  啊,果然是如坐跷跷板那样,一忽儿下,一忽儿上。原本被他说得一无是处,这会儿却又嘭地塞来一个巨大的利益。真让人不知道究竟该讨厌他还是感谢他了。
  因而愣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此时突然店门被推开,一个胖墩墩的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到方即真面前,大口喘着气,朝他苦笑道:&真哥,真爷!原来您躲在这儿,那边都快翻得底朝天的在找你呢!&
  &怎么,&方即真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是要开拍了么?&
  &是要开始祭拜了,但是现在祭拜场有好玩的事呢,所以都在找你过去看。&
  &哦?什么好玩的事。&
  听他这么问,胖子一阵大笑,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来了个神婆,你要以前在这剧组待过应该知道她,她又来了,哎哟妈,正在那儿跳大神,哈哈!笑死个人!&
小棺材(5)
  似乎在每部电影开拍前,通常那些剧组都会先进行一场开机仪式,上香点爆竹搞得热闹非凡,听说是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一来造势二来讨个好彩头。
  &尸变&的仪式进行点就设在秦奶奶家那间不大的、充满了油腥味的客堂里。在我跟着方即真他们到那里时,门口处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记者,照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迫不及待地对着那块还没有进入任何演员的场地拍了起来。
  而刷刷的闪光灯亮过之处,可见那昏暗的厅堂里,在几名脸色尴尬的剧组人员边上,有道瘦瘦的人影正迈着一种奇怪的步子,在绕着那整个地方转着圈子。借着那些光我有些惊诧地辨认出,这绕着圈子不停走着的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张兰。
  那个一脸严肃,仿佛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通灵者张兰。
  此时她刚刚从门口处慢吞吞地走过,两脚踮着,头朝左侧以将近六七十度的幅度朝上方抬起。
  似乎是在看着门框上方某个地方,嘴里因此而轻轻地在咕哝着什么,每每被闪光灯的强光照过,身上那件淡紫色棉袄便在那强烈的光里折出一种刺眼的白,因而令她那张脸看起来也白得毫无血色,是以,每每在灯光前闪现时便让人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仿佛她是具突兀从那空屋里闪出的鬼魂一般。
  见状,那只从店里跟了来看热闹的肥猫杰杰在我肩膀上轻舔了下舌头,咧着满是鱼腥的嘴朝我笑着悄声道:&倒真是很有趣啊喵。&
  我没有回应它,只转头问那挤在人群后乐得合不拢嘴的胖子:&这是你们请来造势的?&
  &怎么可能,&听我问起胖子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点点头提高了声音,似是同我说,又似是对着那将目光投到他脸上的方即真卖弄般道:&这女人以前在静安区是出了名的伪神婆,前两年也在我们冯导这里闹过一回,说他被黄大仙上身,要他出多少钱给她来替他做法驱除。后来没几天她就被抓到局子里去了,说是犯了诈骗罪。&
  &是么&&&
  &你不知道吧,她以前跟人合伙看相算命驱鬼,赚了不少钱呢,哎?怎么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不知道她的&托&藏在啥地方&&&一边说一边手搭凉棚继续朝里看,此时周围不知怎的都静了下来,只有快门声还在时不时响着,于是屋里那女人的咕哝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隐隐听见似乎是在哼着什么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半晌才觉察出,原来那是佛经,她一边哼唱着一边渐渐停下脚步,好似始终没有察觉外面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也完全没留意到那几个僵立在客堂中间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人,脸上以及两眼中那种隐忍得快要到极限的神情。她自顾自站在屋子靠左一处光线特别暗的地方抬头朝上看着,也因此引得周遭一边寂静。
  片刻忽然收回视线在整间屋内一圈扫视,随后停留在客堂正中那个导演模样的男人,突兀道:&冯先生,这些年你还背着那头黄皮子么,难怪会挑了那么阴的宅子去拍那么不吉的影片。&
  一句话引得四周一阵哗然。
  我见那被她称作冯先生的男人眉头动了动,似要发作,又碍着外面那么多的媒体在于是又忍了下来,似商量般道:&这位女士,今天是我们剧组的好日子,虽然我们拍的是鬼片也做这种仪式祭拜,但并不代表我们是迷信主义,所以请到别处去做生意吧。&边说边示意身旁的助理将一封红包递了过去,并笑呵呵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多好的一种处理方式。
  这大度的举止立时将记者的注意力转到了那名导演身上,一时再度响起阵潮水般的快门声,他由此轻轻舒了口气,一边微笑着朝边上其他人看了眼,似乎意味事情得到解决了。谁知即刻便又发现那女人并未就此离去。
  她仍在原地站着,薄薄的嘴唇朝下抿出一道细细的弧度,似嘲笑般对着他一声冷哼。
  然后道:&我这是好心,看你这些年背都已经被那东西压得弯曲,所以特意来提醒你。众所周知,这地儿是间凶屋,以往有人死了半年才被发现尸体,魂魄的怨气只怕早就渗透在这房子的每一寸骨髓里了。你也是因此而动了拍这电影的念头的吧,可是能将你引到这里的并非你自己的意识,而是那黄皮子。它要你死呢,你却不自知,真是可悲,无药可救的可悲。&
  说罢,摇了摇头轻蔑地朝那面色被气得发青的男人再望了一眼,张兰自那客堂内走了出来。一路经过那些拥挤的记者群,那些人竟不由悄悄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直至她走到人群之外,方才意外地发现大明星方即真就立在他们身后,登时一片骚动,紧跟着呼啦一下全都朝他围拢了过来,快门声汹涌而起,瞬间如浪潮般将他同那胖子一起吞没在了他们亢奋的情绪中。
  我好容易才从那些人浪中挤了出去。
  到外面用力吸了口气,便听见肩上的杰杰不屑道:&嘁,简直将他当作神了喵。&它浑身的毛蓬得乱作一团,因而异常气愤地从我肩膀上跳下,抖了抖毛昂首朝我房间的窗户上跳了过去。
  &偶像那可是比神都伟大的一种存在呢杰杰。&我抹了把汗对着它身影道。
  随后也打算离开这吵闹拥挤的地方回自己小店去,不期然刚一转身,便见张兰正独自一人立在对面那房子一处隐僻的小窗处,脖子伸得长长的,整张脸几乎贴在那窗玻璃上,两眼一眨不眨,也不知究竟在里头发现了什么,令她看得如此专注。
  于是不由迈步朝她走了过去,到她身后朝里看了看,而除了一间空落落的斗室,我并没有见到任何能令人感到特别的东西。
  这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原是秦奶奶经常呆坐在里面朝外头看风景的,有时候我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处做作业,一抬头便能见到她。自她去世后现在那里几乎已经完全搬空了,只剩下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张门已经没了的空柜子,其它一无所有。却不知张兰究竟在看着什么,能让她用心到连我的走近都没有发觉。
  &原来你也是住在这儿的么,小姑娘。&恰在这时突兀听见她对我道。
  我被她惊得一跳,随即透过窗玻璃的反光我见她在望着我,于是仓促地笑了笑,点点头:&是啊。&
  &那你该知道这房子里的故事了。&
  &略微知道一些。&
  &略微。&她再次瞥了我一眼。随后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般,她将目光继续望向屋内,那样又静静看了一阵,忽地直了直身子,有些自言自语般咕哝了一句:&人真可悲,那些无知的却又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譬如那姓冯的,譬如你。&说到这儿忽然回过头,她直直望向我:&我说,刚才我在那屋里讲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我被她问得一噎。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脸上的神情安静又有些奇特,令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于是将目光垂了下来,便见她那细长的指甲在自己领口处拨动着,隐见一角红色的东西在领口内闪现,被夕阳折着玻璃似的光。想来,是那枚小小的棺材坠子。
  &你仍是不相信那些话的,对么。&这时听见她再次问我。
  我没回答。只想了想后对她道:&其实我也并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如果你真的希望别人能完全相信,最好能令他们亲眼见到,否则,对于那些完全不信这套的人来说,你即便说得再绘声绘色,又能怎样呢,无非是明天报上一条让人茶余饭后说笑的八卦新闻而已。&
  我的话令这女人目光微微呆了呆。
  随后慢慢吐了口气,她将目光再次转向窗户内,嘴角牵了牵:&随便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他们的厄运即将到了。&
  &为什么这样说。&我不禁皱了皱眉,并且突然觉得她有些痴了,在这条窥阴阳的路上。
  而像是轻易从我眼神中窥知我心中说想,张兰透过玻璃的反光将目光转到我脸上,对我微微一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世上最令我恐惧和难忘的,是上吊而死的鬼么。&
  &记得。&
  &那么你看看这里。&说着将手指伸向窗玻璃,在那上面轻轻画了个圈。
  我透过这道圈见到那是屋内天花板的位置,上面孤零零挂着盏吊扇,在经年无人打扫的情形下积满了灰尘和蛛网。
  &你看到了一盏电扇是么。&她问。
  我点点头。
  &除此,我想你一定见不到那上面还悬挂着一个人。&
  &一个人?&我不由迅速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个女人,头朝门的方向垂着,舌头又黑又肿,两只脚像跳芭蕾一样绷得笔直&&&说着她突然转过身,踮起脚垂下头,朝我做了一个极其古怪又僵硬的动作。
  这动作令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午后的阳光原是灿烂而温暖的,此时却叫我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感到冷冷一股西风从我脖子□出的皮肤上倏地卷过,不禁迅速起了层寒粒,我伸手拉起衣领将脖子朝里缩了缩。
  此时边上突然一阵鞭炮声起,突兀将我视线转向了那个地方。
  便只见原本就热闹的秦家大门口此时爆竹腾飞,在一团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将热闹的碎红绽入半空。
  如此喜悦和热闹,几乎同我所处的位置恍如隔世。
  愣神间见那女人默默朝我走近了过来,凑到我耳边,轻轻对我耳语了一句:
  &你父母是因你而死的吧,小姑娘?&
  我再次呆住。
待回过神涨红了一张脸想去追问她说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她人却早已在这条细细的弄堂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漫天飞舞的爆竹屑如红雨般在四周纷扬而落,刺鼻的硫磺味和喧闹带来的头疼让我仍不住用力咳嗽了起来,一边咳一边意识到有谁在望着我,便抬头朝那方向望去,随即见到铘在阁楼的窗户处倚着,似在看着我,又似仅仅只在安静观望着底下那些欢腾喧闹的人群。
小棺材(6)
十岁那年冬天,一场横来的车祸将父母从我身边生生夺去,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无比大的雪,积雪几乎没过了我的膝盖,也把我的心冻得像块冰一样麻木。
  所以对于那后来一整年的记忆,我都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就像从小到大那些大脑为了储存更多记忆,而自行删除了多余的东西一样。甚至连什么时候得知他们去世的消息,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姥姥一遍遍安慰我的声音,还有她背着我时哭泣的声音。
  但相比于我,她其实是更加悲痛的,因为她唯一而最爱的女儿再也不回来了。因而,家里至今都没有摆放父母的相片,全都被她收了起来,小时候我对此一直很难理解,后来渐渐知道了,人在最悲痛的时候通常会做两种事,一种是让自己永不忘记,一种是让自己永不想起。
  张兰那句话将我这片尘封已久的记忆再度撕了开来。
  并且带着毁灭者般的力量,因为她竟说,我父母是因我而死的。
  这话让我极度震怒。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句话,都是不可原谅的,我开始觉得这人不单有令人厌烦的对通灵能力的执着,并且还极其可憎,她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而不惜诋毁和伤害别人,这比单纯的骗人钱财更为可恨。
  想到这里,伸在碗里的筷子一时忘了继续动作,就那么直直地插着。狐狸由此而朝我看了眼,随后将筷尖塞进嘴里轻轻嘬了一口:&从后边回来后你脸色就不对劲,这是见了什么鬼了么,小白。&
  &鬼是没见着,倒见着个装神弄鬼的神婆喵。&没等我回答,杰杰从鱼丸上抬起头插了一嘴道。
  &神婆?&狐狸闻言目光微闪,继而笑了笑:&怪不到那边这样热闹,这剧组也挺会想法子宣传的。&
  &就是呗,喵。不过话说回来,这神婆虽然从头到脚是个冒牌货,但养的古曼还有那么点儿灵气。&
  &古曼童么?&
  &是啊喵。&
  &哧&&&狐狸笑笑,似乎一副很可乐的样子:&最近养这个的倒真是不少,不过即便是在泰国,懂得收童尸灰去做古曼的人,怕也已经几乎没有了吧。&
  &那是。自从第二代鬼王去世,泰国那边真正的上品童尸古曼只怕就仅剩下那一些早先的存货,市面上流通最广的大都是些阿&&阿狗的魂魄炼的,或者干脆是个空壳喵。&
  说到阿猫阿狗时,杰杰的脸僵了一下,很快把猫字给吞进了肚里,低下头继续吃起它的鱼丸。于是我趁这间隙便问道:&古曼童是什么,狐狸?&
  &那是泰国时兴的一种玩意,&狐狸夹了块鸡塞进嘴里后慢慢道:&同养小鬼有些类似,不过没有那个凶险,无非是将那些无依无靠的幼儿的魂魄,设法收拢在一样小型的法器中,然后由买下的人带在身边终日供奉和修行。&
  &那是派什么用的,驱邪和通灵么?&
  &噗&&&我的话令狐狸一声嗤笑。随后轻描淡写道:&傻瓜,这么弱小的东西怎么可能驱邪和通灵,你们这些人类如此热衷于养那种玩意,无非一则期望能得到古曼童的庇护,二则也是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魂一个定期的供养。也算&&是个善举吧。&
  &善举?&想起张兰所说所做的种种,我不由一声冷哼:&是自以为是的那种善举吗。&
  说话间不自禁流露出的愤慨和不屑很显然地令狐狸看了出来,他眉梢轻轻一挑,有些意味深长地朝我仔细看了看。&哦呀&&你在说谁?表情这样刻薄。&
  &这不叫刻薄。&
  &那叫什么?&
  我没再继续回答。只索性将碗和筷子放了下来,问他:&狐狸,你很神通广大么?&
  他眉梢再次一挑,以一种无比轻蔑的眼神在表明,我说的那叫一个废话。
  于是我再道:&那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了。&
  &这还用说么?&
  &那你是否知道,我父母当初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出事的么?&
  这句话出口,狐狸很明显地怔了怔。
  杰杰也因此停下了嘴里的咀嚼,有些茫然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后咕哝道:&你父母?你父母不是出车祸去世的么?那当然一定是在他们过马路或者开车的情况下出事的喽喵。&
  我没理会杰杰,只是望着狐狸。
  他目光先是有些微微诧异的,随后逐渐将两眼眯了起来,咬着筷子尖朝我咧咧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白,什么叫你父母当初究竟是在什么状况下出事的。&
  &&&因为,&真的被他问起,倒令我迟疑了阵。片刻后咬咬嘴唇,我打消顾虑直说道:&今天突然想起,我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的事。似乎很多很重要的东西被我忘记了,这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比如?&
  &比如&&我完全不记得他们出事那天我做了什么,连之后做了什么也完全不记得了。我甚至想不起来究竟是我姥姥告诉我他们出了事,还是别的谁&&&
  &别的谁,还能有谁?&
  我抬眼望向他,摇摇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知道。&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
  &啧,&他冷哼,一面放下筷子:&那么多年以前,我都不晓得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混,同什么人待在一起。所以,你说我哪能知道当时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某一个日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话让我心里微微一刺。
  几乎要立时发怒了,转而想想他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便沉默了下来,将碗筷朝前一推,起身自顾着朝房间里走去。
  &喂,今天轮到你洗碗呐。&身后再次响起狐狸的话音,我不由气结。
  他竟在轻描淡写地说了那样一句话后,还惦记着今天轮到我洗碗。登时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用力朝他头上扔了过去,随后怒冲冲进房间,在狐狸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砰的声将门关紧。
  然后在门上用力踢了一脚,那涨涨的怒气才算泄去了一些。
  转过身时见到窗外那栋原本始终如幽灵般暗沉的房子此时灯火通明,凑近了看,隐隐可见那冯姓导演正同几名亲近的工作人员以及这部戏的主角们,在原本那间总孤零零照着秦奶奶身影的厨房里聚着餐,指手画脚一派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表情应是在说着下午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
  而方即真也在这些人中间,时不时地同他们说笑两句,或者同边上美丽的女主角面贴面说上几句私话。
  真有意思,这世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都毕业那么久了,原本从没想过会再碰见这个人,却不料会在这种情形下遇到。而他亦如过去那样,在仅仅碰面的那一点短暂的时间里,便如秋千架般让我重新尝到了情绪跌宕起伏的滋味。看来,以后还是尽量避开他一些才好,免得又突然给我留下些什么令我难以忘却的不快来,而他还完全不自知。
  琢磨间,我发觉他似乎朝我这边看了眼,于是忙将窗帘用力拉上。
  对面的灯光依旧能透过窗帘照进我屋里,我关了灯躺到床上,一面让自己逐渐安静下来,一面将今天整个儿一天的经历全部都回想了一遍。
  随后带着种无比艰涩的情绪,我将张兰说的那句话重新在脑子里翻了出来,似自虐般来回咀嚼,然后问自己,她为什么会突然会对我说这句话,为什么。
  没有答案,除非我能想起当年的一切,那些除了我父母出车祸亡故的记忆之外,其余所都被我遗忘干净的一切。这种想将那些记忆全部唤醒过来的欲望是如此强烈,但越是这样,我发觉我的的思维却反而变得越发模糊和沉重。似乎隐隐有样东西在极力阻挡着我的思考,并以一种沉甸甸的方式将我的思维拖向大脑的最深处,那样一
  直一直&&直至我睁着两只眼睛,却什么也想不动了,仿佛睡着了一般。
  这令我我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发重,因为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奇怪的感觉。
  仿佛被魇着了似的,却又比那感觉更加清晰和难受。
  于是用力挣扎了一下,我试图让自己从这感觉里清醒过来,却随即发觉,不仅自己的头脑,甚至连我的身体也似完全不听使唤。它们静静躺在原地,在屋内昏暗的光线下死气沉沉的,我看着它们就仿佛是看着别人的躯体一般。
  这令我呼吸几乎都滞住了,只继续呆呆望着它们,想着究竟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令自己陷入这样的状况里&&却不料就在此时,突然一声轻轻的叹息由房间右侧的角落里飘了过来,细而尖锐,如一条长长的指甲自那处墙壁上漫不经心地滑过。
  那是什么?!见状我不由大吃一惊。
  忙动了动眼珠朝那方向看去,一眼便见到那地方隐隐绰绰如雾气般蹲着道身影。
  翠绿色的身影&&
  那颜色在四周浑浊的光线里显得如此突兀,因而令我激灵灵一个冷战,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随即脱口大叫了声。
  但那方向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角落固有的黑暗在寂静的夜色里沉默着,这寂静令我不由朝窗户处看了一眼,发觉对面的灯不知几时已经全都熄了,隐隐一些树的影子被路灯照在窗帘上,再透过窗帘投到墙角处,便如一些若隐若现的人影一般。
  原来只是错觉&&
  意识到这点,我微微松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被那女人弄得神经已经太过紧张了,便重新躺到回床上。
  随手拿起一旁的闹钟看了眼,发觉此时竟已是凌晨一点,我不由乍舌,没想到从之前的胡思乱想到后来仿佛被鬼压床似的痛苦,我已在其间不知不觉睡了有五六个小时,也难怪后脑勺胀痛得那么厉害,痛得原本想继续睡下去的欲望很快消除得干干净净。
  便随手翻出枕边的书将台灯打开,想借着小说的催眠让脑子的疼痛稍微减轻些。
  那样翻了两三页的样子,突兀窗外砰的声响,似有什么东西被砸落在了地上。
  没等我循着声音朝那方向望去,紧跟着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声从我窗外那栋死气沉沉的房子内直冲了出来,并如一支利剑般,瞬间将这深夜狠狠给割裂了开来!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上吊了啊!!!!&
小棺材(7)
&&&&发出那么可怕叫声的人,是&尸变&剧组里一名新人演员,叫周艳。
  我天亮起床见到她时,她正一脸煞白地站在秦奶奶家门口的台阶上,不知是夜里受到的惊吓,还是此刻冯大导演在她身边走来走去所显露出的怒气,她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一双眼里饱涨着泪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不可抑制地滚落下来。
  冯导则是心烦意乱的,他原本就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此时面对周围街坊的投诉,以及那几个昨晚睡在秦奶奶家的人无精打采的状态,更是十分光火,却又不好对一个较弱的女孩子多加指责,所以用分外严厉的语气时不时地对场务们百般挑剔,之后算是平静了些,他转身缓和了下脸色,对这女孩道:&小周,我知道让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住在这种老房子里确实委屈你了,但是你看,和你一样住在这里的人不少,有些都是打地铺,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唯独你,何必要把这种不满提升到搞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上来呢。这要是把媒体引来了在网上报上一通乱说,那我们这戏指不定得复审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拍了是不是?你别以为你们昨天在狸宝吃茶时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晓得哦。&
  为了节省拍摄时间,一些工作人员和隔天有戏的演员便被剧组安排在秦奶奶家住下,这一点昨天让那些被安排的人都挺不满,因为晚上来店里喝茶时,我听他们私下说起过,那房子又旧又冷,还死过人,导演和统筹这么安排简直是虐待人。
  此时听冯导说到这个,周艳的脸色一红继而再次发白,摇了摇头争辩道:&我没有不满!导演!我是真的看到罗姐姐上吊了,绝对不是做噩梦!&
  &好啦!&冯导因她的话而不耐烦地摆了下手,随后朝屋内叫道:&罗娟娟!过来!她一个劲说你昨晚上吊死了,那你好好跟她沟通下你是怎么又活过来的吧,下一幕你戏份到了再叫你。其他人都给我赶紧做准备了!时间不等人,预备开拍!&
  话音落,便带着一干人等朝屋内走去,屋内客堂中央灯光大亮,第八幕戏的镜头已预备好即将开拍。
  留下罗娟娟在原地,同周艳面对面站着,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她就是昨夜被周艳看成在屋里上吊的那个人,在昨晚被周艳当成是上吊自杀,而又在今早开着跑车款款而来后,她已被剧组所有人称作&鬼姐&。
  &鬼姐&六岁出道,拍戏二十多年,至今已捧过两次金鸡百花奖,是绯闻中方即真的地下情人。在将面前那瑟瑟发抖的女孩看了个遍后,她把手里的台本递到周艳面前,淡淡道:&这本子研究了多少了?你比我刚出道时年纪大很多,所以理所当然会对剧本有一定的幻想力。这是件好事,但也不要入戏太深,不就是剧本里的一点情节么,剧里的我是上吊了,于是你就梦见我也上吊了。&
  &但是&&&
  &有什么好&但是&的,但是我为什么活生生站在你面前,这点你想过没有。&
  这句话令周艳到嘴的话噎了噎,不由把头轻轻摇了摇,罗娟娟见状,微微牵了下嘴角:&所以,这其实就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前我对剧本研究得多了也会这样,不要太在意就是了。&
  &是么&&&
  &不然还能怎样,我要是真的上吊了,难道这会儿在你面前的是个鬼?&
  罗娟娟的话让周艳脸再次红了起来,随后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将台本从罗娟娟手里接了过去:&对不起娟姐,谢谢娟姐。&
  &不用谢我,我只是奇怪一个人怎么能对噩梦那么当成,到现在还吓得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胆小,我看你实在不应该来拍这种悬念片的。&边说,罗娟娟边笑着扬长而去。周艳也陪着一副笑脸,直到见她身影消失在屋内,脸色才又再次沉了下来,以为无人见到般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坐到一旁的石墩上,嘴里絮絮地也不知在咕哝着什么,一边对着台本认真看了起来。
  &我想拿块毛巾怎么要那么久,原来是在偷看别人拍戏,&此时身后忽然响起狐狸的话音,突兀得令我几乎一头撞到窗玻璃上,忙作势要去柜子里翻毛巾,却见他朝外望了一眼,似随口般又说了句:&但方即真也不在这儿啊。&
  &这跟方即真有什么关系。&我不由脸一红,匆匆辩解道:&我只不过是在看昨晚那个女孩子。&
  &是那个说别人上吊的女孩么。&狐狸因此而将目光落到周艳身上,撇了撇嘴:&不是讲那是她做的噩梦么,怎么,今天还在纠结?&
  &是的,她总认为她昨晚真见到有人上吊,但她见到上吊的那个人,这会儿正好好的在拍戏呢。&
  &那倒是有趣。&
  &没什么有趣的,她让我想到我第一次同人说起我见到鬼时的事,怪不好受的。&
  闻言狐狸瞥了我一眼,挑挑眉道:&这么说,你是觉得她讲的那事确实是真的么?&
  我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在想也许她被什么东西给戏弄了。说到这个&&我想起来,昨晚我也好想见到了什么怪东西。&
  &什么怪东西。&狐狸侧过头问。
  但没等我回答,便见方即真从对面的房门内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民国时的长衫,手里
  拿着卷书,一副那个时候儒雅公子哥的模样。
  走到门前时朝周艳笑了笑,周艳似乎有些怕他,匆匆打了个招呼后便进屋了,他也不以为意,只带着一副慵懒的神情微笑着朝我这边望了过来,随后径自走到窗边,在我面前这道玻璃上敲了敲:&日安,宝珠。&
  &&&日安,&我下意识回了句,边把窗户推了开来。&忙完了?&
  &还早,只是在找地方练习下一幕的台词。顺便想问问你,晚上有空么,一起去吃顿便饭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我不由一愣。
  没等回答,便听狐狸道:&明天有个宴会用点心的急单,老板娘晚上可能没空。&
  &没空是么?&此时总算发现了狐狸的存在,方即真于是将视线转向他,随后似有些失望地笑了笑,道:&可惜了,刚找到家不错的餐厅,想带她去尝尝呢。&
  &不如改日?&狐狸也朝他笑笑,随后拍拍我的头:&她胃口比较大,所谓不错的餐厅,最好分量够足。&
  &是么?&方即真闻言望向我,而我还没来得及对此作出任何反应,他已是点了点头:&那,记着了。&说着回头朝后面的房子内看了一眼,似乎是要回去,但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便再次将视线投向狐狸,有些突兀地道:&她单身至今,不会是同你有关吧。&
  话一出口,自己已先行笑了起来,目光从狐狸波澜不兴的那张脸转向呆愣住的我,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你看,她又发呆了,果然是一点也没变。&
  &不然怎么说她是小白呐,&狐狸淡淡道,&傻惯了的。&
  &小白?&方即真闻言再次笑了起来:&呵呵,倒也形象。那给这么傻的人打工,你就不觉得自个儿有点儿屈才么,阿离?&
  &还好,比起终日套着副不知是谁的面具过活,我倒还更自在些。&
  这句话一出口,便见方即真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似乎有一瞬见他要再对狐狸说些什么,却忽儿将目光轻轻一转瞥向我,微笑道:&喂,宝珠,总对男人死心肠一根,早晚会让你吃足苦头。&
  &&&你说什么?&我被他说得嘴角一僵。
  咧着张嘴却也不知该对他笑还是做出别的什么更恰当一些的表情,恰在此时,忽见有个人匆匆从对面的屋内走出来,径直到方即真身后,如有杀气般朝他用力抖了把手中厚厚一摞纸:&真哥,他们说这是你要求改的,是不是??&
  &对。&目光仍停留在我脸上,方即真直起身淡淡应道。
  &为什么要改动那么大,我记得你的职务是演员才对。&那人显然有些气急,对方即真说话的口吻是我从未在剧组那些人身上所见过的无理。
  方即真倒依旧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微侧了侧对他笑道:&原也确实不该做那么多改动的,刘编,但我仔细研究了下整个剧本,感觉问题还是蛮多的。&
  &比如??&
  &比如,你那些对白实在拗口,太过装腔作势,应该改得顺嘴些通俗些。还有,张庭这角色是落难的富家少爷,难免有些公子哥的脾性,你这角色的设定是不是再改改,太温吞了,吸引不了观众的眼球。最重要的是第二十四幕我跟娟娟的对手戏,未免也太过平淡。&
  短短几句话,一句比一句更令那姓刘的编剧脸色难看,直到最末那句,我几乎以为他握紧了拳头要一拳朝方即真那张微笑而美丽的脸上挥过去了。
  但他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微微喘着粗气忍耐道:&如果改动那么大,势必要拖后进度。&
  &没关系,为了剧出来漂亮,多拖几天也无妨。&
  轻描淡写一句话说完,眼见刘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身子一转在那男人僵硬的肩膀上轻轻一搭,敛了笑正色道:
  &况且,你的这整个本子是多么精彩,我当时一看就爱上这个角色,无以伦比,几近完美。难道你能忍受被那一点点很快就能除去的瑕疵连累了这整部堪称经典的佳作么?&
  这几句话竟奇迹般让那原本面色已怒得发黑的编剧激动了起来,跟变魔术似的。
  我见他定定看着方即真的脸嘴里轻轻咕哝着什么,随后手用力一挥,目光灼灼地坚定道:&改,必须改。&
  &那就交给你了。&方即真嫣然一笑。
  随后朝我轻轻摆了下手,便同那编辑头肩搭背如亲兄弟般说笑着离去,留下我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呆,那样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见狐狸在我身后静静说了一句:&多好看的面具,几乎该忘了自己原本是副什么模样了吧。&
  我因此而回头望向他,脱口道:&人都爱戴面具的,妖怪也是。&
  &是么。&他看着我笑笑。
  &譬如你脸上带着这样一张面具,几乎都让人忘记你原本狐狸的模样了。&
  他闻言嘴唇微微一抿。
  于是我立时后悔起来。嘴唇动了半天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去弥补,正低头苦恼着,却突然被狐狸扯了下衣服。
  我立刻抬起头望向他,便见他朝窗外努了努嘴,似见到了什么特别令他感兴趣的东西般,一双眼绿得微微发亮。
  于是我立即循着那目光朝窗外看去
  ,随即见到冯导正自秦奶奶家出来,一边打着手机,一边似有些疲劳般不停捏着自己的脖子和肩膀。
  片刻后见他在房子边上那块石墩上坐了下来,右腿朝左腿上一搁,突然掐住了嗓门如同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般拍着大腿对着手机那头怒骂起来:&我说你啊,怎么搞的,要老娘说多少次才懂啊,那种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一大老爷们不给我解决掉。什么?说我有病,你他妈才有病,你个神经病&&&
  说到这里,手机突然啪的声掉落到地上,他身子因此而猛地抖了抖。
  此时立在门内看样片的制作人闻声从门里探出头看了他一眼,问他:&老冯,怎么了,跟谁吵架呢?&
  他有些茫然地朝她看看,想说什么又一副什么也想不起来的样子,然后挠挠头将手机拾了起来,一边摇着头慢吞吞朝屋里重新走了进去。
  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我见他背后伏着头似鼠非鼠,似貂非貂的东西,黄澄澄的一团挂在他背上,两只细细的爪子勾着他的肩,随着他走路的节奏微微摆动着细细的身体。
  &咦!黄&&&黄皮子三字还未从嘴里说出,被狐狸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闭嘴朝他看了眼,于是他松开手道:&别多看了,这几天的事多到做不完,别人的事还是少管。&&说完转身径自朝外走去,我正要跟上,却还是忍不住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因为我无法不去想起昨天张兰对冯导说过的话,她说冯导一直都被黄皮子缠着。
  原本我以为她是在装神弄鬼,但此时看来,却竟是真的。
  是巧合么?
  还是她真的有通灵的本事。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不安,因为忍不住又想起她后来在秦奶奶家后窗时所说的那番话,那番关于一个吊死鬼的描述&&如此简单却又鲜活到阴森的描述&&而可巧的是,偏偏当夜周艳又说她见到有人上吊。虽然后来被证实那是假的,也许是仅仅只是她做的噩梦,但两下一经联系,难免令我有种无法名状的不安。
  正这样胡思乱想间,忽见那黄皮子扭头朝我方向看了一眼,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随后整个儿忽地消失了,我看到冯导如释重负般直了直腰,精神忽起地抬高声音大声道:&第七幕准备,小张,西厢房里那口柜子修得怎么样了?&
  &昨儿晚饭前就已经把门装好了。&西厢房内有人应。
  &那就好,这年头这种样子的好东西不多见,你仿真度可得弄得高点,免得一上银幕就露陷了。&一边说,他一边带着众人朝秦奶
  奶那间看风景的小房间内走了进去,片刻里面静了下来,隐隐能听见演员念台词的声音,窗口处有几个偷溜进来的邻居趴在窗户口朝里看着,回头瞅见我,便示意我过去看,并用嘴形对我讲:是程杰伦!
  我笑着摇摇头。
  便转身要朝回厨房,不料刚一迈步便猛听见冯导那巨大的嗓子里骤地爆出声粗话:&我操!!我他妈操!!什么玩意啊这是!!什么玩意啊!!&
  而随即窗户口那几人一下子触电般朝后退了开来。
  随着屋内一阵炸开了锅般的尖叫声,我见到那几人像看到了什么无比令人骇然的东西般苍白着脸朝弄堂外奔了出去,与此同时屋内的人也都争先恐后地奔了出来,有几个女人更是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有的干脆吐了起来,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只隐隐听见他们巨大的惊叫声里夹杂着死人,尸体之类的字眼,不由得令我重新跑回到窗口前。
  此时一大群人从弄堂外涌了进来,包括守在外面的保安。显然是被那几个仓皇跑出去的人给叫进来的,他们瞬间把对面那栋房子围得水泄不通,于是原先从屋里逃出去的剧组成员也重新装起胆子跟着靠近了过去,但也仅限于门口和窗户处,随后踮着脚朝里张望,亦有几个胆大的跟着保安朝门里走了进去,不出片刻,便听到更多的惊叫声响起,此起彼伏:
  &天哪,怎么这么惨啊!&
  &他到底是谁啊&&&
  &死了很久了吧&&要死了&&哪个变态下的手!怎么那么惨啊!&
  &啊呀&&那件绿绸袄子!该&&该不会是后勤老杨吧?!&
  &呃&&是啊,这两天一直看他穿的这件啊!!&
小棺材(8)
 警方大约在二十分钟后彻底封锁了这个地方,两旁弄堂的出入口都被封死,相关的剧组人员被集中在二楼接受警方盘查,狭窄的地方待不下所有人,于是导演制片以及比较大腕的演员便暂留在我店里,因而我的店这一整天也就只能歇业。
  又见罗警官,他一看到我就是那副&果然又跟你沾边&的表情。
  天可怜见,这次我仅仅只是凑巧住在命案现场的对面而已,但当我凭着同他认识的关系,在被清空了的弄堂内走到西厢房那处墙壁边,踮脚望进秦奶奶房间那道窗里时,一眼见到里头的景象,虽然自持也算是见多识广,仍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那里原本空落落的房间正中,端端正正摆着口橱。
  就是原先靠墙摆放着的那口缺了门的雕花壁橱。此时两边的门已被修好,一扇半掩着,一扇敞开着,从敞开的那扇门内可以清楚见到有个人&蹲&在里面,说是蹲,其实是弯曲了身体被挂在里面,就像件皱巴巴的衣服一样,因为整个身体的水分似乎全都蒸发了。
  这令他全身皮肤松松垮垮垂挂在骨骼外,被一些肌肉勉强支撑着,一眼看上去非常瘦小,仿佛完全不是个四五十岁的成年人,而像个儿童一般,因此轻易便被一支衣架给悬挂在壁橱内。
  架子勾着它身上那件颇为刺眼的碧绿色袄子,那颜色令它整个儿看去如蜡一般枯黄,突出的颈椎骨连着垂到胸口处那颗异样庞大的头颅,摇摇欲坠,因而令脸上那双直愣愣圆睁着的眼睛有时看上去仿佛有生命般,时不时会在有人走动时闪过一丝光,在那张被皱纹挤出种怪异笑容的面孔上,如移动般忽隐忽现,几乎能让人感觉出一种叫做&视线&的东西。
  &似乎每次见到你,必然能遇到一些特别诡异的东西。&正屏息观望得仔细时,身后冷不丁响起罗警官的话音,将我给惊得一跳。
  匆忙回过头,便见他正若有所思在朝屋里看着,也不知道是同我一样在打量着那具形同木乃伊般的尸体,还是在观看着里面取证人员小心翼翼的动作。于是苦笑了下,我道:&只不过是碰巧住在这附近,罗队。&
  &开个玩笑。&他闻言朝我笑笑,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把,&你怎么会跑这里来偷看,瞧脸色难看成这样,晚上可别做噩梦了。&
  &确实有点后悔。刚才听他们说得有些好奇,所以忍不住过来看了,现在想来,还不如不过来看,这死人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岂止是可怕。&轻轻咕哝了句,他似想起了什么,伸手朝这房子指了指:&说起来,记得这房子以前也发生过一桩有些诡异的事,你应该是记得的吧。&
  &你是说秦奶奶么?&
  &对,我看过法医的报告,说是她死了半年才被人发现了尸体,按说,那尸体都该烂得差不多了吧,可是外表却保存得堪称完好。更有趣的是,还有人声称那半年里见过她在市场里捡菜皮,你说,这多有意思&&&
  &嗯,这我也听说过。&我点点头。继而补充了一句:&但我是没有见到过。&
  他倒并没有关心我说了什么,只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摸了摸下巴再次望向窗内:&但眼下这具尸体,状况却更为让人费解。&
  &是么?&
  &当然。你看,这具尸体的样子让你想到什么?&他用套了手套的手敲了敲窗玻璃。
  &木乃伊。&我不假思索道。
  &确实很像木乃伊。但你知道一具尸体从刚死到木乃伊化,需要多少时间么?&
  我摇摇头。我又不是百科全书,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通常情况下需要几个月,如果环境特别干燥通风的话,也许会稍微快一点。&
  &那他已经死去很久了么?&我问。但心里却不由思忖,若这个尸体真的是刚才听他们所说,是剧组后勤部的那个姓杨的人,那么他死的时间绝对不可能超过一天。
  而随后罗永刚的话亦证实了这一点。
  他听了我的话后摇了摇头,道:&应该是死去了很久才会变成这种样子,但从尸体的僵硬度,眼睛,还有身体剩余的温度等等,这些非常单纯、不需要借助任何复杂的实验室仪器便可看出的是,这人死亡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天。&
  &一天时间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我不由脱口问。
  &这就是欲待解决的谜了,&他从窗内收回视线,望向我道。&或者在那些人里找出凶手,由他来告诉我们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那些人里,你是说剧组那些人么?&
  &没错,尤其是昨晚留在这房子里的人,他们的嫌疑最大,也最具备作案的时间。&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道:&但昨晚午夜后他们都几乎没睡,应该是没什么作案的时间吧。&
  &昨晚午夜后他们几乎没睡?&这话令罗永刚登时感兴趣了起来,他露出一丝笑看了看我,朝我点点手指:&我就知道有你在,你必然会或多或少知道些什么东西,那昨晚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一晚上没睡的?&
  我望着他脸上的神情,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本来若我不说,他们组里的人也会对他说,现在被我说了,只怕我又要同这案子纠缠不清了。但悔则悔矣,已是晚了,只能强打了精神将昨晚我听见的,以及今早所发生的事简单同罗永刚说了一遍。
  他听后蹙眉怔了片刻,随后似有些好笑般扬了扬眉,望着我道:&看到有人上吊,但第二天那个上吊的人跑来上班了么?嗯,看来这宅子的磁场还当真是奇特得很,你说是么。&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看着我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在说,除了每次总能在一些诡异的命案里碰上我,原来我还同一间那么诡异的房子住得那么近,怪不得磁场也如此诡异,真是很难不将我同它们都联系到一块儿去&&
  想着不由头微微痛了起来,我正要寻思离开,他却忽然看了下表,先行告辞道:&不同你多说,差不多该去同那些人聊聊了。&
  我对此如释重负:&那好,不打扰你了。&
  边说边看着他大步朝秦奶奶家中走去,直等到身影彻底看不见,方才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快步往自家店里走去。
  此时我店周围一圈也已被警方和保卫封锁。
  有不少人想过来凑热闹看明星以及命案现场,皆被警戒线挡得远远的。唯有媒体颇为难缠,有些人干脆爬在对面的树上和房梁上,用长长的炮筒般镜头对准我店里观望着,时不时嚓嚓数声快门声响,起起落落,狐狸由此而将百叶窗全部拉了下来,挡住了光线,也挡出了略微一点清净。
  却亦因此而令店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冯导和制片神色肃穆地坐在靠角落的餐桌前低低私语,程杰伦和方即真两名最大的大牌各居一处比较隐蔽的角落,同私下比较交好的人际圈子围坐在一起。他们似是在闲聊,却都目光有些飘忽和不安,尤其是周艳,一张脸比原先更苍白了些,如惊弓之鸟般紧挨着罗娟娟坐在靠窗的位置。相比,罗娟娟倒是有些无所谓的样子,慢慢喝着茶,眼睛不时朝收银台里的狐狸瞥着,我便在这样的状况中走进了店里,而随着我进门时头顶铃声咔啷阵响,那些目光似不约而同般一齐望向了我。
  这不免令我有些尴尬,正要往狐狸身边跑,便见角落中那位冯导招了招手,对我道:&小妹,你过来下,刚才那位罗大队长是你朋友么?&
  我迟疑了下,摇摇头:&不是,只是认识而已。&
  &那有没有方法知道那人到底是谁杀的呢?要调查多久的样子?&
  &这个他们是不可能告诉我的,但既然有人死了&&怕得有段时间吧。&说着,不等那男人再说些什么,我头一低便朝厨房里钻了进去。
  耳边听见他有些气闷地咒骂了一声,随后道:&从仪式那天起就出不吉利的事,早该知道那女人一出现,必然会要有倒霉事发生。&
  &冯导,谁让您上回惹了人家呢。&
  &放屁,我有惹过她么?是她不请自来要给剧组卜凶吉,后来被抓进局子里,那纯属她自己犯的诈骗罪,罪有应得好么。&
  &万一人家不那么认为呢。&
  &嘿我说你小子!在说眼前那桩要命的命案,你没事给我扯那神婆做什么。&
  &&&那不是您刚才&&刚才&&&似乎是想说,那是刚才导演他自己提到神婆在先,但兴许是很快意识到了再这样下去会惹导演发怒,于是那名一直在同冯导说着话的男人讪笑了两声,闭口不再吭声。
  此时听见外面那位制片人招呼我道:&老板娘,来点热的点心和奶茶,无论什么样都行,每人一份记我账上。&
  我应了声。
  便开始忙着张罗起来,而随着厨房里嘈杂的声音传向外面,我听见冯导在静默了半晌后,又开始按捺不住地针对张兰,以一种忿忿的语气骂骂咧咧说了起来。
  自他口中可以看出,那个张兰并非如她自称的是什么博士,也从未在大学里教过书。那都是她为了骗取别人的崇敬而编造的。
  她也根本没什么阴阳眼,一切神神道道的东西无非是她同合伙人一起搭档制造的骗局,专门挑选那些有钱又单纯的人家骗,久了倒也被她混出一点名气,这名气让她混进了娱乐圈,于是骗得的钱便是成倍递增。但后来在冯导的剧组里时,不慎骗术被拆穿,而恰在此时警方已留意到了这个人,并对她展开调查,此后不多久便以诈骗罪将她逮捕,判了两年刑。
  没想到出狱后她竟又重操旧业了,真是无可救药。偏偏她一出现还又再次盯上了冯导,并在那之后发生了这么倒霉而可怕的事情,怎不令冯导感到心烦意乱。
  说到这里外头再次一静,可能是都不约而同地又想到了那具蹲在西厢房壁橱里的干尸。
  我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中将奶茶和点心一一送了出去,颇有些不自在,幸而狐狸在边上递着杯碟,他所经之处总能引来无数若隐若现的视线,他们观察着他打量着他,于是我的自在不自在,也就渐渐成了隐形。
  那样一阵忙碌后,我见右手处那名今天同方即真争执过的编辑轻叹了口气,若有所思道:&老杨人一直都那么厚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啊,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会让他死得那么&&那么&&&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可见那尸体的可怕,竟是连一个舞文弄墨的文人也恐惧得一时无法组织语言去形容。
  &是啊&&&他的话如一粒石头在原本平静的湖面里激起细细一层浪,很快其他人也开始叹息起来,并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多好的一个人,这两天道具材料没预算够,全是他给想办法尽快弄来的。&
  &是啊,还总是帮忙跑腿&&&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死得那么惨&&到底会是什么人能下得了那种毒手呢&&&
  一时东一句西一句,那死者的好处似乎怎么也说不完,每说一句便让人脸上的惋惜和不安增添上一分,直到突兀间轻轻一声嗤笑,在这原本肃穆又悲哀的氛围骤地如小针般刺了一道。
  于是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便朝那方向转了过去。
  便见罗娟娟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地斜靠在窗玻璃上,嘴还因刚才的嗤笑微微歪斜着,一双眼帘适时低垂了下来,却又似有些不太甘心就此继续沉默下去,便在忍了片刻后直率道:&也没你们说得那么好吧,纵然死者为大,他不是昨晚上还吃过小田的豆腐么。&
  小田是名长得不起眼的小小后勤。在听到罗娟娟的话后脸微微一红,更在众人目光因此而转向她时,几乎将整张脸都缩进了脖子里去。
  登时整个店面里气氛变得异样古怪起来,而众人也彻底失了说话的兴致,只僵硬地沉默着,一时四周静得几乎连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清楚。我在这样糟糕的气氛里匆匆将最后一副碗筷摆好,随后想赶紧从这里离开,岂料刚转过身,手腕突然被一旁的周艳抓了一把。
  她冰冷的手指吓了我一跳。
  意识到自己抓错了对象,她赶紧收手重新挽住了罗娟娟的胳膊。而这时我突然听见她刚才两眼紧盯着的那个方向传来阵奇怪的声音:
  &咯&&咯呃&&咯!&
  听上去像是谁噎着了,回头看去不由一愣,因为我看到原本好好坐在位子上同制片低声说着话的冯导,此时如同只公鸡一样拉长了脖子,一双眼朝上翻着,嘴微张,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他这张嘴里发出来的,他那样咯咯地叫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也完全没有感觉到身旁的制片正涨红这脸在扯他衣袖。
  随后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他跳了起来,伸手朝前一指,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对着谁用力一瞪眼,掐着嗓门从嘴里发出一叠声谩骂:&我□!神经病!你个神经病!&
  骂完扑通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随即抬起头,在周遭人起身朝他投来的那种惊恐而不知所措的目
  光下,茫然地抬了抬眉毛:&你们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声音已然恢复到他原来的样子,但似乎不仅是我,连周围的人也都看到了,在他肩膀上隐隐露着半只黄绒绒的头,看上去像老鼠又像貂,却又比那两样要大得多。
  &黄&&黄&&&有人指着那东西似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那东西在听到狐狸的脚步声后,便朝着此人露出丝诡异的笑脸,随后倏地下不见了,只留冯导那张茫然的脸对着众人,显然完全不知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见状我不由慢慢咽了口口水,随即见到狐狸站在厨房门口朝我招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做梦梦见棺材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