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韩国电影《时间》请回答1988女主角问题1.剧终男女主角是否存在心理问题,分别属于哪一类?原因何在?

《美国往事》电影剧本
《美国往事》电影剧本
美国华纳公司1984年出品
编剧:赛尔乔·莱昂内等
导演:赛尔乔·莱昂内
主演:罗伯特·德尼罗(饰鲁德尔斯)、詹姆斯·伍兹(饰马克斯)、伊丽沙白·麦克高文(饰黛巴拉)
翻译:郝建、景夫
题图:周铮
1.纽约,日,夜,内
黑暗的屋子里响起脚步声,妓女伊芙走进屋子。她打开台灯。街上传来欢闹的人声,人们在唱“上帝保佑美国”这支歌。几天前,结束禁酒令的法案通过了,各地群众都在狂欢,欢庆重新得到合法饮酒的权利。
伊芙走到床边。忽然,她看到床单上有几个弹孔,她掀开被子,床垫上被枪弹打成了一个人身体的图形。她不由惊恐万分。
“啪”,她身旁一个镜框被打碎了。几个匪徒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他在哪儿?”一个头目用枪指了指相片框,里面是伊芙的男友鲁得尔斯的照片。
伊芙:我不知道。
匪首: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哪儿?
伊芙:我不知道。
一个匪徒后退一步对着伊芙举起上了带消音器的科尔特手枪。
伊芙(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们要干什么?
“呯”,一声枪响,伊芙倒在床上。“呯、呯”,她的胸口又挨了两枪,她的身体被打得翻滚过去。
匪首(对另一个匪徒):你留在这儿,万一他来了就抓住他。
2.胖子莫夫的酒店楼上,日,内
三个匪徒围着莫夫一阵暴打。莫夫被捆在屋中的一根柱子上,他已被打得满脸是血,眼睛肿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一匪徒:你还护着他?他出卖了他所有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一匪徒将一支手枪筒塞进莫夫嘴里,慢慢地扳开机头。
“唔”,莫夫发出声音。匪徒把枪拿了出来。
“他常去中国剧院。”胖子含糊地说,池满嘴是血。匪徒头目歪了一下头,示意一人留在这里,他带着另一个人走了。
3.唐人街中国剧院,日,内
这里名为演皮影戏的地方,实际上是鸦片馆。大卫·亚里森正躺在坑上。他是黑帮中的重要人物,平时,弟兄们都叫他的外号:鲁得尔斯(意为面条)。他接过一根烟枪猛吸了几口。他拿起身旁的一张报纸,上面登着三个人的照片,标题是“警员袭击非法贩酒者,击毙三人”。标题下是一行大号字:“纽约,咋日,一匿名电话至联邦调查局头目处。”
放下报纸,鲁得尔斯耳边好象老是萦绕着一声声的电话铃。
他凝视着一个鸦片灯陷入沉思,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4.街头,雨,夜,外
鸦片灯幻化成摇晃的街灯。火车在鸣叫,警察在雨中穿梭。地上躺着三具死尸,记者们在拍照,一个警察给死尸挂上牌子,上面分别写着“马克斯”、“帕特瑞克”、“菲力浦”。鲁得尔斯打着伞出现在围观的人群里,他望着躺在泥泞中的三具尸体,那都是他的好弟兄。
5.胖子莫失的酒馆,开场前几天,内
乐队奏着欢快的爵士乐曲,人们在欢乐地畅饮。几个人抬着一个做成棺材形的大蛋糕走过来,上面写着“禁酒法”。鲁得尔斯喝了一口酒,扔下正和他亲热的伊芙,走进里屋,拿起电话。
6.警察局,夜,内
办公桌上,一只电话铃响起来,桌上放着一只牌子:哈洛因警长。
7.唐人街的鸦片馆,日,内
电话铃声忽然变成了一声尖啸,鲁得尔斯忽然惊坐起来。
8.鸦片馆门口,日,内
那两个匪徒走进来,他们掏出枪,走过一排排坐椅,在看皮影戏的观众中寻找鲁得尔斯。
9.鹅片馆后门,日,外
一个中国人拿着鲁得尔斯的大衣、帽子。
中国人(焦急地):这边走,快快。
鲁得尔斯匆匆离去。
10.莫夫的酒馆外,日,外
鲁得尔斯走来,他四边张望一下,绕到边门进去了。
11.酒馆内,日,内
鲁得尔斯走进来,他抬头从电梯井往上看看,按了一下开关。
12.酒馆楼上,日,内
守在这里的匪徒听到电梯响,他把莫夫拖到里屋,拿出枪打开机头。他站在门口,警惕地注视着电梯口。“呯”,一声枪响,匪徒的头被打开了花倒在地上。鲁得尔斯持枪站在他身后。
莫夫:鲁得尔斯。
鲁得尔斯(伸手拍拍他的脸):你在这儿呆一会儿。
他走向衣橱去找东西。
莫夫:他们已经到那儿去了,你需要什么吗?要钱吗?
鲁得尔斯(举起他从衣橱里找的一串钥匙):我现在有很多钱。
莫夫:对,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
13.纽约火车站的行李寄存处,日,内
鲁得尔斯拿着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寄存柜,从中拎出一只皮箱,他蹲下打开那只皮箱,愣了一会又站起来打开寄存柜。他往里看了一眼又回到皮箱跟前,箱子里只有两张旧报纸。
14.售票处窗口,日,内
鲁得尔斯缓缓走来。
售票员(问他):上哪儿?(见他半晌没答又问了一句)先生,你要去哪儿?
鲁得尔斯:随便哪儿。
售票员:布法罗?
鲁得尔斯:单程票。
售票员:40美元20美分。
鲁得尔斯走向车站的一个玻璃门,望着自己的影子。
15.同一车站大厅,1968年,日,内
玻璃门上映入一个人的面影,这是鲁得尔斯。他看着自己在镜中的面影,35年过去了,他已鬓发斑白,面容苍老。这时,画外响起名为《昨天》的歌声。这歌声和乐曲是那样抒缓,令人惆怅。
鲁得尔斯(走向大厅另一边的服务台,对侍应生):我要租辆车。
服务员:请您在这签个名,好吗?
鲁得尔斯签上名,拿走车钥匙。
16.旧基地,日,外
鲁得尔斯开车驶来,他停下车,走到旧基地围墙外,看见几辆挖土机正在里面工作。
17.莫夫的酒馆外,夜,外。
电话铃声。鲁得尔斯在酒馆外的电话亭里拨来电话。透过玻璃门窗,他看见莫夫慢吞吞地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他掏出一张钞票,把泡在酒馆里的两个酒客打发出去。然后他关上门,放上“停止营业”的牌子。
18.莫夫的酒馆内,夜,内
边门门铃响起。莫夫打开后门,他与鲁得尔斯相对而视。
莫夫:鲁得尔斯。
鲁得尔斯(举起当年那把钥匙):我把它给你带回来了。
他走进屋里并叮嘱莫夫锁上门。
莫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鲁得尔斯:今天。
莫夫:为什么回来?
鲁得尔斯:他们找到我了。
莫夫:谁?
鲁得尔斯:我觉得你也许知道是谁。
莫夫:我?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是谁。
鲁得尔斯(径自走到一张桌边):我能喝点什么吗?
莫夫:噢,对不起,当然可以,请坐。
莫夫走到酒柜后给他倒了一杯酒。
鲁得尔斯坐下喝酒,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莫夫。
莫夫(打开信边看边问):谁是拉勃威?
鲁得尔斯:我。
莫夫(念信):“我们现在恭敬地通知您,您的朋友的坟墓已迁往新址,敬请返里顾看。”对,西涅加是咱们这边做殡葬业务的人。
鲁得尔斯:我上个星斯收到信,信是八个月前发出的。
莫夫:我也是那时收到这样一封信。我也收到钱,可没说是卖墓的钱,说是我爹以前帐上的钱。
鲁得尔斯:他们说已经把马克斯他们安葬在墓地的豪华地段了。
莫夫:写这信给你什么意思?
鲁得尔斯:就是说,鲁得尔斯,不管你藏到哪里,我们找到你了。它的意思是:准备好,鲁得尔斯。
莫夫:干什么?
鲁得尔斯:这就是我想知道的。
莫夫,你怎么想?
鲁得尔斯:我回来了。
莫夫(把鲁得尔斯领进里屋):你住这儿吧,我这儿可不太干净。
鲁得尔斯(环顾了一下屋子):你知道吗?我原来以为是你先去过行李寄存处了,现在看来,是别人。
莫夫:可我一直以为你拿走了那箱子里的钱。
鲁得尔斯:不,你想错了,箱子是空的。我整整流浪了三十五年。
莫夫收拾东西要回自己屋去了。鲁得尔斯看着墙上的照片在出神,那是二十年前他和马克斯等四个小兄弟在一起照的。目光一转他又看到一个中年女演员的照片。
鲁得尔斯:你妹妹?
莫夫:对。她现在是大明星了。
鲁得尔斯:我们早就知道,好马不用赛就知道,可谁会现在往我身上下注呢?
莫夫走了。鲁得尔斯陷入沉思,他步履沉重地走进旁边的厕所。他搬来一只木箱站上去,抽掉墙上的一块砖,从洞里看去里面是莫夫酒店的库房。他站在那里,耳边似乎又听到舒缓、婉约的布鲁斯舞曲声。
19.莫夫酒店的仓房和店堂,1921年,日,内
一架手摇唱机放着舞曲,一个少女在和着舞曲跳舞。她身材苗条,舞步轻盈。她是黛巴拉,莫夫的妹妹。她转过身来做着一个舞蹈动作,眼睛看着厕所墙上的那个砖孔。
在砖孔里偷窥的正是鲁得尔斯,他这时也只有十五六岁。看到黛巴拉的目光,他赶紧闪到墙后去。
莫夫(身扎围裙进来了):黛巴拉,爹叫你来帮帮忙,什么都叫我干,我可忙不过来。
黛巴拉:不,我还要去上朗诵课呢,你加把劲儿吧。莫夫,你最好到厕所去找找,我看见里面有只大蟑螂。
莫夫出去了。
练习完毕,黛巴拉关掉唱机,背转身换下裤子。
砖孔后,鲁得尔斯看到黛巴拉裸露的背影,瞪大了眼睛。
20.莫夫酒店的店堂,日,内
黛巴拉穿过店堂出去。鲁得尔斯从厕所里出来,慌慌张张一头跟端着托盘的莫夫撞了个满怀。
鲁得尔斯(拍拍莫夫的下巴):对不起,胖子。
21.纽约犹太区的街头,日,外
黛巴拉在街上走着,鲁得尔斯追上来。
鲁得尔斯:你干吗说我是蟑螂?
黛巴拉:那你是什么,你肮脏,让人恶心,趴在厕所墙上不是蟑螂是什么?让我走。
鲁得尔斯:我让你讨厌,那你还让我看你换衣服?
黛巴拉:让一只蟑螂看,去照照镜子吧,大卫·亚里森。
黛巴拉挣脱他走了。几个小兄弟围上来。鲁得尔斯望着她的背影。
鲁得尔斯:她总有一天要说请我。你们在干什么?
小兄弟:巴格西给我们一个活儿。
菲力浦:那个卖报纸的没向我们交保护费。
他的右眼老是挤着,所以弟兄们总叫他“斗鸡眼。”
鲁得尔斯:姓名,地址。他该给我们多少钱?
斗鸡眼:一块半。
22.纽约街头,日,外
鲁得尔斯带着几个小弟兄拿着喷水枪悄悄地往一个报摊的板架上撒汽油,他们对卖报人说了声“给你一个警告,先生”,然后划了根火柴丢去报纸上就跑了。
报摊很快燃成一堆大火,卖报人急得又叫又哭,徒劳地用衣服扑打着火苗。
远处,鲁得尔斯和三个小兄弟在大笑。
23.纽约一酒馆,日,内
掌柜的(在掌心掂着一块美元):过来,嘿,过来,拿定了主意,给你这一块钱走吧。
多米尼克(最小的兄弟):鲁得尔斯,就拿一美元吧。
看到鲁得尔斯不肯接受,掌柜的指了指一个老头。
鲁得尔斯(摇了摇头):他太老了。你再给我们一美元,要不就给我们找个醉汉。
鲁得尔斯四处看了看,有个中年人已喝得半醉,正掏出一块怀表看时间。
鲁得尔斯:那个。(他对掌柜的歪了个头)
24.酒馆外的街上,日,外
几个弟兄守在街对面,酒馆掌柜的把那个醉汉搡了出来。鲁得尔斯等人在街道另一边跟着他准备劫那块表。忽然,多米尼克看到这条街上的巡警从一家店里走出来。
多米尼克:鲁得尔斯。
几个人骂了一声“他妈的”便站了下来。
帕特瑞克:我们刚才就该拿着那一块钱。
鲁得尔斯不甘心,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忽然他发现街角转过来一辆马车。
鲁得尔斯(一把拉过几个弟兄):看着,等那辆马车过来的时候,我们在马车后面干,准备好。
几个弟兄注视着那辆马车。
这时,马车上坐着的一个青年也注意到他们几个的行动。他扫视着四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马车驶了过来,几个弟兄正要上去。马车上的青年突然跳了下来,他一把扶住那醉汉。
青年:你不舒服吧,大叔,我来帮你。哎呀,你又喝醉了,跟我们的车回去吧,你没事吧。(他把醉汉扶到了马车后座上)
青年(对前面喊了声):走,妈妈。
这一切发生在鲁得尔斯等哥儿几个眼前。因为那巡警就在街对面,他们不敢上前争斗。马车走远了,那巡警走过来看见了他们。
巡警:你们这几个家伙在这儿干什么?跟你们说话呢。
鲁得尔斯:我们能干什么,出来讨点东西。
帕特瑞克:对,我们出来是要上学去的,路过这儿。
最小的多米尼克看见路边有几个衣服整齐的人便走过去。
多米尼克:你们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孩子吧。
巡警(挥舞着警棍):滚,离开这条街。快走,不许到这条街来,不许回来,我注意着你们几个。
几个孩子吹着口哨走了,口哨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25.鲁得尔斯家的住宅楼,夜,内
鲁得尔斯和帕特瑞克走到楼梯口,鲁得尔斯停住脚步。
帕特瑞克:你不回家?
鲁得尔斯:回家?我们家老太太在哭,老头子总是吼叫。灯是黑的,我们没钱交电费。回去干什么,我就在这儿看书。
鲁得尔斯走进楼梯旁的厕所,从窗台外拿进来一本用绳子吊着的书,坐在马桶上看起来。那是杰克·伦教的《马丁·伊登》。忽然,他听到楼道里有人讲话,便凑倒钥匙孔住外看。
住在二楼的洗衣姑娘佩姬正往厕所走来。她才17岁,但长得身材丰满,成熟而性感。鲁得尔斯轻轻地拨开了厕所门上的插销。
佩姬(拉门进来了,看见鲁得尔斯):你最好把门插上。
鲁得尔斯(叉开两腿):你喜欢吗?
佩姬(进来后靠在门上):我见过比这好得多的。你有多大了?
鲁得尔斯(呼吸急促):我想看你的。
佩姬走近他,撩起自己的裙子。鲁得尔斯瞪大两眼看着她下半部丰满美丽的胴体。忽然,鲁得尔斯扑上去,疯狂地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鲁得尔斯(嘟哝着):你真美,摸起来真好,你喜欢我摸你吧?
佩姬(拿开他的手):我觉得我并不喜欢你摸,你什么时候要是带块有奶油的蛋糕给我,那你想干什么我都奉陪。
鲁得尔斯:明天,明天,我……
佩姬:你要把我的裤子弄坏了。
说完,佩姬径自坐到马桶上。鲁得尔斯还呆愣地站在门口。
佩姬:你就不打算出去?
鲁得尔斯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出去了。
26.纽约犹太街区,外,日
那天从马车上下来抢走鲁得尔斯等人猎物的青年正在从车上往下搬东西。看见鲁得尔斯走来,他放下手里的一只老式照相机对着鲁得尔斯,自己钻到黑布后面去。鲁得尔斯背转身对着他撅起屁股。
鲁得尔斯:给我洗六张照片。
青年:穿上你的裤子我就再给你照一张。
鲁得尔斯:再照一张,什么意思?
青年:说来话长,我有个阔叔叔,他常送我东西。(他掏出一只怀表)现在是6点34分。我有很多活要干。我得走了。
那青年搬着东西要走,鲁得尔斯从他身边一蹭,表到了自己手中。
青年:等一等。
鲁得尔斯:现在是6点35分,我要取回它。
鲁得尔斯得意地甩着那只表。忽然表被人从后面抓走了。他回头一看,原来又是那个负责治安的巡警。
巡警:你这是哪儿来的?
青年:我的,我给他的。
巡警:你怎么证明?你是谁?哪来的?
青年:我们刚从布朗克斯区搬来。
巡警:你为什么要给他表?
青年:他是我叔叔。
巡警:谁给你的呢?
青年:我爷爷。
巡警:叫他来。
青年:他死了。
巡警:那他用不着了,这表被征用了。
巡警走了。
鲁得尔斯(恨恨地):被他抢走了,在6点37分。
巡警(回过头):记住,我注意着你们呢。
这时,青年手上托的箱子要掉了,他叫鲁得尔斯帮一把。二人一起抬着箱子向楼梯走去。
青年的母亲(走出来看到了他们):马克斯,这是谁?
马克斯(看看鲁得尔斯):我叔叔。(俩人相视着笑起来。画外响起来音乐,萨克管吹出的旋律是那样轻松、欢快)
27.莫夫家的酒店,日,外
帕特瑞克在橱窗外面指点着胖子给他拿蛋糕。
帕特瑞克:那块,带奶油的那种。
莫夫:这块?五美分的这块。但你什么时候能给钱?
帕特瑞克:对,那块,给我包好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28.鲁得尔斯家住的那幢楼,日,内
帕特瑞克手捧着包好的蛋糕冲上二楼敲门,开门的是佩姬的妈妈。
帕特瑞克:早晨好,佩姬在家吗?
佩姬的母亲:她在洗澡。
帕特瑞克:那太好了,能不能劳驾您告诉她有人找。
佩姬(在门缝里露出赤裸的身体):妈妈,再给我点水好吗?
门关上了。
帕特瑞克坐在楼梯上等着。他看到包蛋糕的纸上粘了点奶油,便伸手抹在嘴里。他看看佩姬家的门,没动静。他伸出一根手指从纸包缝里沽了一点糖吃了。又看看那门口,他解开了纸包的绳子,小心翼翼地伸手在蛋糕上的奶油层抹了一圈吃到嘴里。他拿起蛋糕上的果料,又放下了,终于一口吞到嘴里。他又侧过脸看了看门口,再回过头来。他终于拿起蛋糕咬了一大口,三口两口就把蛋糕吞下去了。
这时佩姬拿着衣筐开门出来了。帕特瑞克连忙把包蛋糕的纸窝成一团藏到身后。
佩姬:你要干吗?
帕特瑞克:我?
佩姬:妈妈说你找我。
帕特瑞克:噢,有哥们说……(他语塞了)我过几天再来。
佩姬拿起衣筐走上顶楼去了。
帕特瑞克爬到楼道窗台上往外看。顶楼阳台上,那个巡警晃着警棍跟在佩姬后面。
帕特瑞克(大叫着冲下楼梯):鲁得尔斯。
29.住宅楼的顶楼阳台,日,外
那巡警上身穿着制服,下面光扑屁股正哼哼哧哧地把佩姬按在衣服堆上行其好事。
马克斯悄悄地把他那架照相机架好了。“啪”,镁光灯一闪,他给警察照了相。
那巡警急忙转身提起裤子,他看见马克斯正抽出照相机里的玻璃底板盒子交给帕特瑞克。
马克斯:快,拿去藏好了。
巡警:嘿,站住,等一会儿,你们这些小家伙想干什么。
鲁得尔斯:那得看了,是吗?马克斯,几点了?
马克斯走向巡警:我想我该收回我的手表了。
巡警:没事,你拿去吧。(他腰中的表被马克斯摘走了)你们想干什么?
马克斯:首先,你得把佩姬付给我们。
佩姬:哼。
警察:好,去吧。
鲁得尔斯(走向佩姬):我真不相信我第一次干的是从警察嘴里抢下来的肉。
巡警:你们在这块地方想做什么?
马克斯:什么做什么?巴格西给你多少钱,你给他什么方便,我要你现在为我服务。
佩姬在咯咯地笑,不知道嘟哝了几句什么话。
鲁得尔斯(走了过来):我们在一块干多好。
巡警(哈哈笑起来):我不,我不会有麻烦的。
鲁得尔斯:你闭上眼睛,闭上嘴,你得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就象你为巴格西做的那些。
佩姬(笑着):好,好,来呀。
巡警:哼,他永远不行。
30.莫夫酒店门口的街上,日,外
今天是星期天,犹太区的人们都戴着小圆帽,肩上搭着肩巾去做礼拜。鲁得尔斯又在莫夫家附近转悠。莫夫和他爹穿好衣服正走出家门。黛巴拉从外面回来了。
黛巴拉:爹,你们走了?我得练跳舞。
莫夫:回头见。
黛巴拉走进了酒店的边门。她进去后门没有关严,过了一会儿,鲁得尔斯跟了进去。
31.莫夫家的酒店内,日,内
走进店堂,鲁得尔斯听到那熟悉的音乐又响起了,他又钻进厕所爬到上面放旧物的架子上。那是一支布鲁斯风格的曲子,低音单簧管吹出的带切分音的旋律舒缓而有点忧郁。忽然,他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黛巴拉:下来,那音乐就象引虫子的香油,我一放你就来厕所。
鲁得尔斯尴尬地走出来。他走到店堂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掏出一枚硬币扔在桌上。
黛巴拉:你干吗?
鲁得尔斯:给我来一杯。
黛巴拉:我们关门了。正派人星期天是不喝酒的。
鲁得尔斯:那你在这儿干吗?
黛巴拉:有的人到教堂去做礼拜,我在家里读诗。只要虔诚在哪里都一样。
鲁得尔斯:你是特地让那门儿开着的吧?
黛巴拉没理他,转身走进旁边的仓房,门还是没关好。
黛巴拉(走到唱机旁,抬起唱头):你可以在这儿玩,在教堂外做礼拜也是一样的,坐下吧。
她拿出一本诗坐到鲁得尔斯旁边。
黛巴拉(念):“我的亲爱的,有水晶般的心灵,有金子般的头发,他永远洁白无暇,他的眼睛又亮又大,他的身体如象牙一样洁白坚硬,然而他永远不会成为我的爱人,他是一个穷光蛋,噢,多遗憾。”
鲁得尔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黛巴拉慢慢停止了朗读,两人对视着。他们不知不觉中愈靠愈近,忽然,四片炽热的嘴唇贴到了一起,他们热情地抱在一起。黛巴拉猛然抬起头,她看着厕所墙上那个砖孔。
黛巴拉:有人在那儿!
鲁得尔斯(冲到店堂厕所门):没人。
这时,外面响起一声口哨。
鲁得尔斯一听就知道是马克斯。
黛巴拉:真讨厌!
外面传来女人喊“鲁得尔斯”的叫声。
黛巴拉:跑,快跑呀,你妈叫你了。
鲁得尔斯:我去看看就来。
32.莫夫家酒店旁的街上,日,外
鲁得尔斯看见马克斯站在街边,他走了过去。
鲁得尔斯:嗯,你一个人在这儿。
马克斯:不。
鲁得尔斯:刚才是你在那儿?
马克斯没回答,过了一会他拿出几张钞票给鲁得尔斯。
马克斯:这是我们昨天搞的六架打字机,那儿又来了些,我们今天得去弄来。
鲁得尔斯;我今天不能去,我们等明天别的孩子来了一块去。
马克斯(指了指酒店):你想弄到她?
鲁得尔斯:对。
这时,巷子尽头走来三四个比他们大得多的青年,为首的正是另一条街上的流氓头子巴格西,他边走边叫。
巴格西:星期天好呀,孩子们。
鲁得尔斯和马克斯转身想跑。巷子另一头也过来三四个青年,他们拉过一辆大板车横在巷子里。
他们围过来,马克斯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刀,马上被夺了过去。两个人的胳膊被反扭住。巴格西站在他们面前。
巴格西:你们也自己开张做买卖了,嗯?你们干得还真不错呀。(他掏出一只铁手环戴在五指上)请原谅我的手套。
他挥起拳头对准马克斯的脸打去。
马克斯:啊——。
这好象是一声号令,其他几个青年立即动起手来,他们对鲁得尔斯和马克斯一阵拳打脚踢。二人被打得在地上乱滚乱叫,口吐白沫。
一阵最打过后,巴格西拎起马克斯的头。
巴格西:这是我的地盘,你们不给我干就别干。
马克斯(声音嘶哑地):我们不要头儿。
巴格西:你他妈的意大利崽子。
马克斯:我们会比你干得好。
巴格西啐了一口痰在马克斯脸上,然后他带着人走了。
鲁得尔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我想杀了这几个家伙。
33.莫夫家酒店门口,日,内
鲁得尔斯满脸是血,在外面摇晃着铁门的框子。
鲁得尔斯:黛巴拉,开门。黛巴拉,开门。求求你。
黛巴拉背靠在门旁的墙上,含泪无言。
34.纽约港附近的一个私酒仓库,日,外
一个酒贩头领开门进来,他走下铁梯。几个伙计正围着五个小孩在笑。是马克斯和鲁得尔斯哥儿几个。
一个伙计(走过来):头儿,咱们这今儿来了几个了不起的孩子。他们想为咱们干活。
另一个伙计:他们想干巴格西干的那活儿,他们要份差事。
多米尼克(仰起脸对头儿):嘿,头儿,我们有个你们从没想到的好主意。
头儿(笑):你回去吧,你还得你妈妈照料呢。
马克斯:我们走吧,鲁得尔斯,我们去帮别人。
酒贩头儿(叫):等一会儿,你们有什么高招儿?
马克斯:我们有个好主意卖给你,你们有酒在海边,关卡太严运不进来,是不是?我们有个好办法可以万无一失地把酒运进来。
酒贩头儿:什么好办法。
鲁得尔斯:我们有盐。
一伙计:有什么?有他妈的盐干什么屁用。
马克斯:鲁得尔斯,表演给他们看。
鲁得尔斯拿出一样东西。上面是一个皮球,皮球上用网兜吊着一个木箱子,木箱子下面捆着一只麻袋,里面装满了盐。他把这一串东西扔到旁边的一只大水缸里。起先,它们沉在缸底,随着盐在水中溶化,皮球带着水箱浮了上来。
35.哈德逊河上,日,外
汽笛鸣叫,雾气沉沉。马克斯等人划着船注视着河面。半响,什么动静也没有。
多米尼克(有点着急):出什么岔子了?
鲁得尔斯:嘘。
突然,一个大皮球浮出水面,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他们的船周围浮起许多大皮球,当然每个皮球下面都吊着一箱子酒。
几个小弟兄欣喜若狂。
多米尼克:鲁得尔斯。
帕特瑞克:我们干成了。
鲁得尔斯叫喊着马克斯。二人在船上拥抱,互相拉扯着掉入河中。鲁得尔斯从水里浮出,抹去眼上的水,他朝四周一看,不见马克斯,他有点惊慌。
鲁得尔斯:马克斯!马克斯!
马克斯(从船帮上探出头来):你没了我该怎么办。
鲁得尔斯从水里起来,喷了他一脸水。
36.纽约街头,日,外
欢快、跳跃的音乐声中,几个兄弟从码头走过来,最小的多米尼克一路走一路蹦蹦跳跳。他们都焕然一新,多米尼克带着新鸭舌帽,较大的三个弟兄则穿戴礼帽和呢子大衣。马克斯手上提着一只皮箱。
37.纽约的一个火车站,日,内
音乐声中,弟兄几人来到火车站租用行李柜的地方。付钱之后,看守人给了他们一把钥匙。
马克斯(打开行李柜):从现在起,我们建立一个基金,我们将每次弄到款项的一半存入这里,同意吗?
他伸出手掌。
多米尼克:同意。
他将手掌拍在马克斯的手上。
帕特瑞克:同意。
他将手拍在多米尼克的手上。
菲力浦:同意。
他也拍上自己的手。
鲁得尔斯犹豫了一下,也拍上了自己的手。
小多米尼克:让我看一眼好吗?
马克斯把箱子放到一旁的台子上,多米尼克打开箱子,拿出一叠钞票看看。远处有人来,他们赶紧关上箱子,把皮箱锁进铁柜子里。
马克斯(举起钥匙):我们把这钥匙放在胖子莫夫那儿,只有我们五个都到齐时才能开柜子,同意吗?
三个弟兄都回答同意。
鲁得尔斯也表示同意。
他们向外走去。多米尼克走了几步又回来扳了一下柜门,好象还不放心。
38.纽约街头,日,外
他们在街上蹦跳着走去,两个警察骑高头大马经过他们身边。他们走到一个桥洞下,走在前面的多米尼克忽然看见对面来了一个人。
多米尼克扭头就跑。
多米尼克(叫道):巴格西在那儿,快跑。
五个人跑起来。巴格西掏出手枪在后面追上来。
“呼”一声枪响,多米尼克应声扑倒在地上。
鲁得尔斯忙把他扶到路旁边的一堆箱子后面。
多米尼克(慢慢睁开眼睛):鲁德尔斯,我想睡了。
他的头垂下,在鲁得尔斯怀里死了。
鲁得尔斯悲愤万分,他弓下身,拔出小刀。他一捺弹簧,刀身跳了出来。
巴格西提着手枪在箱子堆里转,他在找这几个弟兄。忽然,鲁得尔斯从侧面冲了上去,巴格西忙抬起枪,鲁得尔斯已冲到他胸前,他的枪响了,子弹打到旁边的箱子上。鲁得尔斯对着他左胸连刺几刀,巴格西大叫。
两个警察骑马赶到了,大声喝令他们住手。
跑在前面的那个警察抡起警棍,对着鲁得尔斯的背就是两下。鲁得尔斯这时已经红了眼,回身对着警察也刺了两刀。另一个警察冲上来对准鲁得尔斯的头就是一棍,鲁得尔斯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
巴格西瞪大两眼躺在地上,他死了。
39.纽约监狱门前,日,外
监狱的大门打开,一辆囚车开进去,鲁得尔斯向外面微微挥手。
监狱外的空场上,三个弟兄站在那里,马克斯向前挥动手臂。胖子莫夫也急急忙忙地跑来了。
40.纽约一座新墓室,1968年,日,内
鲁得尔斯走向一座墓室,那是一座高大、豪华的建筑。
鲁得尔斯站在门口,看见门旁白色大理石上的铭文:你们的人将倒在刀剑之下,你们的英雄将蹈赴战火。——以赛亚书三章二十五节
看墓人(走来,低声问):要看看?
鲁得尔斯哼了一声塞给他一张钞票。看门人打开门锁。
鲁得尔斯推开沉重的铜铸大门缓步走进去。
墓室里并列着三口白色玉石打刻的棺材。上面分别写着菲力浦·斯汀,,帕特瑞克·高得伯格,,马克斯里安·伯克威兹,。
鲁得尔斯伫立墓前,目光茫然。他好象又听到菲力浦在吹奏他那只永不离手的排箫。排箫用吐音吹出的旋律嘶哑冷涩,似悠悠呜明。
半晌,他回转身,步履沉重、思绪万千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墓室门口,他看见门里墙上有一块铜牌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你们的朋友、兄弟鲁得尔斯。1968年。更让他吃惊的是,铜牌的螺丝上还挂着一把钥匙。鲁得尔斯取下那把钥匙。
41.纽约火车站的物品寄存处,日,内
鲁得尔斯把钥匙插进当年他们租的那只铁柜。打开锁,他看到当年那个皮箱仍在里面。他将皮箱提到旁边扛开一看,里面都是一叠叠崭新的百元美钞。有一叠钱的包扎纸上写着字。鲁得尔斯掏出眼镜戴上,看见上面写着:下次行动的预付款。
他摘下眼镜,四周看看,关上箱子后提起来走了。
42.纽约的街头,夜,外
一辆警车驶过,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夜空。这一带灯火暗淡,行人不多。鲁得尔斯提着那只颇为沉重的箱子走在街上,他不时地向四周看看。镜头跟着他横移,慢慢推近他提着箱子的手。
43.纽约的监狱外,1933年,日,外
鲁得尔斯提着箱子,马克斯快步走上前去接过箱子。他们现在都已长大成人了,马克斯衣着华贵。
马克斯:来了?先生,你的车在等着呢。
鲁得尔斯:马克斯。
马克斯:你好,叔叔。你气色不错。
鲁得尔斯:你看上去更好。
他们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殡仪馆的车。
鲁得尔斯:有人在里面?
马克斯:你猜猜,给你的礼物。你不会吃惊的。我们现在开了个公司,也有你一份。
鲁得尔斯:我妈写信说到你的买卖。顺便说一句,谢谢你对我家的照顾。
马克斯:不用客气,我应该干的。你现在有点活儿要干,轻松的。
他们俩人进到车里,车里躺着一个全身一丝不挂的胖女子。
马克斯(挥了一下手):很吸引人吧,突然死亡,才26岁。
鲁得尔斯:才26岁?好漂亮呀,真可惜。
马克斯:过量注射。
胖女人(忽然一跃而起):我准备再打一针。(她一把搂住鲁得尔斯,鲁得尔斯高兴地笑起来)
马克斯(对司机):开车。
路旁有一个人惊讶地看着车里放肆调笑的人。
马克斯(对路人):坟墓里爬起来的。
44.莫夫家的酒店外,夜,外
车停下。他们走出来,那个胖女人已穿上衣服。
胖女人:晚安。
马克斯和鲁得尔斯通过莫夫酒店的玻璃橱窗往里看。酒店已经关门了,里面空无一人。马克斯带着鲁得尔斯顺着房子墙脚来到侧面的街上。
鲁得尔斯:到哪儿去?
马克斯:到一个永远不关门的地方去。
45.莫夫酒店的旁门,夜,外
马克斯走上酒店边门的楼梯,鲁得尔斯跟在后面。
鲁得尔斯:这是什么地方?
马克斯:我们的地方。我们在城里有几个热闹的地方。
46.一家秘密酒店内,夜,内
酒店内热闹非凡。人们在喝酒跳舞,乐队吹奏着欢快的康恰舞曲。马克斯和鲁得尔斯坐电梯上来。侍者忙上前接过他们的帽子。
马克斯(对着里面手一挥):嗯?这儿是个真正的乐园。你看怎么样?
鲁得尔斯(环顾四周):妙极了。
菲力浦和帕特瑞克正搂着妓女跳舞。帕特瑞克先看见鲁得尔斯,他推开怀里的女人快步走上前。
帕特瑞克:鲁得尔斯!快过来。
马克斯:看看谁来了。
他们二人相互拥抱。帕特瑞克看着他。
帕特瑞克:你看上去真不错。不错。
斗鸡眼菲力浦也看见了他。他过来与普得尔斯拥抱。
马克斯把三人领到旁边的暖气片旁,他拿起一只杯子,拧开暖气排水龙头,从里面放出一杯酒。弟兄四个都倒上了酒,他们举杯庆祝鲁得尔斯出狱。
他们走到酒柜旁,胖子莫夫现在是这个酒吧的领班,他又为大家倒上酒,大家举起酒杯。
帕特瑞克:欢迎你回家来。
鲁得尔斯喝了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忽然旁边一个胖女人把嘴唇紧紧贴到他嘴上。这是佩姬。马克斯的这家酒店里的舞女、妓女都是她提供的。
一阵长吻过后,鲁得尔斯抹去嘴边的酒。
佩姬:滋味怎么样?
鲁得尔斯:妙不可言。
他说着把头扎到她的两个乳房中间。
“哦”,其他几个弟兄在旁边拼命大叫大笑。
帕特瑞克走到佩姬前面,一把搂住她想把她抱起来,但佩姬纹丝不动,帕特瑞克脸涨得通红。
终于,帕特瑞克“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佩姬:我的姑娘都是上等的,人们都为了她们的屁股给钱。(她拍了拍自己那肥硕无比的臀部)
马克斯带着鲁得尔斯等人向另一个通往里间的门走去。
鲁得尔斯的脚步慢下来,他看到房柱旁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她头戴漂亮的宽檐帽,身上穿着一条质地优良的白底黑花裙子。她婷婷玉立,目光有些暗然。她是黛巴拉。
鲁得尔斯停步凝视了她一会,走到她跟前,望着她。
黛巴拉:你不打算跟我打招呼?
鲁得尔斯:哈罗。
这时,鲁得尔斯身后的乐队换了曲子,他们奏起了一支舒缓的布鲁斯,正是当年黛巴拉用作舞蹈练习配乐的那支乐曲,鲁得尔斯回头一看,莫夫在指挥着乐队演奏。
鲁得尔斯:你哥哥是真朋友。
黛巴拉:他是个富于幻想的人。
鲁得尔斯:马克斯告诉你我今天要出来?
黛巴拉:不是。
鲁得尔斯:你自己记得的?
黛巴拉:是莫夫,总是莫夫。
鲁得尔斯:对。……你数过日期?
黛巴拉:对,我开头数的,四千三百四十四天,四千三百四十三天,我数到三千天就数不下去了。
鲁得尔斯:最后,我终于出来了。
黛巴拉:我到这儿来等着,就想跟你打个招呼。
鲁得尔斯无言地望着她。
黛巴拉:欢迎你回来,鲁得尔斯。
马克斯(从通往里间的门出来):鲁得尔斯。
鲁得尔斯(仍面对着黛巴拉):你还跳舞吗?
黛巴拉:每天晚上在皇宫剧院。我有了很大进步。那个小仓房现在空了。你还可以来偷看,如果你喜欢。
鲁得尔斯:每天晚上。
马克斯(在后面又叫了一声):鲁得尔斯。
黛巴拉:去,快跑吧,你妈妈叫你了。
鲁得尔斯站在那没动,继续凝视着她。
黛巴拉(想走了):很高兴又见到你。
鲁得尔斯:我也很愉快。
他目送黛巴拉离去。
47.秘密酒店的里间,夜,内
马克斯带着三个弟兄走进来时有两个人已经等在桌旁。这是酒店的主人留给自己弟兄聚会和与别人谈买卖的地方。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哦,他们来了,他们弟兄四个就象启示录中的四圣徒。马克斯,你好。这就是鲁得尔斯吧?
马克斯(给他们介绍):鲁得尔斯,这是马诺尼。
鲁得尔斯:嗯。(他与马诺尼握手)
马诺尼:鲁得尔斯,你好。他说了,我叫马诺尼。可许多朋友都尊敬地叫我弗兰基。(他对身后的莫夫挥挥手)拿些杯子、椅子来。
弗兰基:坐吧,请随便,你们是在自己家里。(他转过身来对马克斯等四个兄弟指了指正在大吃大喝的胖子)这是我的好朋友约翰,他从底特律来求我帮忙,也是我的好朋友,是咱们的哥儿们。
约翰:谢谢,我知道你会帮忙。(对着几个弟兄)就是他们?
弗兰基:我告诉过你,他们信得过,他们都是好手。
约翰:我有些钻石在底特律,你们去把它弄来,很容易,儿童游戏一样。
鲁得尔斯(似乎有几分疑虑):为什么叫我们去?如果是象小孩子的把戏一样,你可以叫底特律的孩子干。
弗兰基:哦,对不起,鲁得尔斯。约翰想在底特律以外找人干,另外咱们必须在几天内把这些宝石搞到手,所以他到这儿来,你明白吗。(他看看几个弟兄似乎仍有疑问,便轻松地对约翰)约翰,跟这儿个哥儿们谈谈那个保险公司的事,那个什么,生殖器保险。
约翰(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哦,哦,生活是肮脏丑恶的,不值一提。可什么都能保险,那家公司什么都保险,家庭、天气、名声,你们知道最重要的保险业务是什么?生殖器保险。
几个弟兄笑了起来,气氛轻松多了。
约翰:是的,这可以当时检查,如果你不行,你就能得到保险金。这行,我们现在可以去试试。当然,他们可以为自己的老婆保险,但没法子为我的情妇保险。我通过代理推销员认识公司里的那个姑娘之后,我就不付保险金了。一个情妇会把什么都告诉你,有什么钻石,藏在哪儿,真他妈的有意思。不过,(他竖起一根手指)对那姑娘得礼貌点,我是说,对那姑娘一定要客气些。
48.底特律一家保脸公司内,日,内
门铃响了,一个姑娘从门镜往外察看。见是一个内部职员,她便开了门。那个职员被猛推进来,他后面跟着四个持枪匪徒,他们的脸上都蒙着大手帕。
姑娘(大叫):我的上帝!
屋内大乱,一个职员想去拿电话,被菲力浦一拳打倒,他伸手把电话线扯断。这时,帕特瑞克正拖过另一个职员用钢铐把他铐在铁栏杆上。
鲁得尔斯一把抓住那个姑娘,她不但不躲避反而贴近餐得尔斯的脸。
姑娘:来吧,来呀,打我吧。
鲁得尔斯猛然将她拖到里屋,一把推倒在桌子上,掀起她的裙子开始强奸她。
马克斯(在外面对鲁得尔斯):你不要伤害她。
姑娘(趴在桌子上大骂):你这肮脏的畜生。畜生,啊——。
外屋,马克斯把枪对准一个秃顶老头的光脑门。
马克斯:秘密藏宝处在哪儿?
那老头被吓得直喘粗气,他伸手按了一个按纽,墙上一扇铁门开了。马克斯伸乎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他打开后拿出里面的钻石细细检查。秃顶老头心痛得哭了起来。马克斯用手枪柄在他头上猛敲了一下,老头昏倒在地上。
马克斯(来到里间,看见鲁得尔斯正在拚命地干那女人,便不悦地):要走了,你走吗?
看到几个兄弟拿到东西要走了,鲁得尔斯气喘嘘嘘地转过身拉上裤子。那姑娘趴在桌上还在“嗷嗷”地呻吟,不知是由于气恼还是刺激。
49.纽约郊外的河滩地,日,外
女人的呻吟变成了海鸥“嗷嗷”的叫声。
马克斯等四人开着一辆汽车过来。另一辆汽车早就等着了。马克斯将车停下,两辆车停成一个丁字形。
帕特瑞克下车走到对面的车窗前。
约翰:你们弄到那钻石了?
帕特瑞克从衣袋里拿出那包钻石递给约翰。
约翰(接过钻石后对旁边的人):付钱。
帕特瑞克接过一卷钞票,他回头对车里的马克斯等人晃了晃钱。
约翰戴上放大镜仔细地检查那包钻石。帕特瑞克站在窗旁打量着车里,司机和约翰身旁的两人显然是保镖,他们都在注视着帕特瑞克。
约翰:有麻烦吗?
帕特瑞克:没麻烦,小孩的把戏。
忽然,帕特瑞克掏出手枪对准约翰的右眼窝。“呯”一声枪响,约翰的眼睛血浆四溅。这时马克斯的车已加大油门冲上来,帕特瑞克趴倒在地上。马克斯和菲力浦手持冲锋枪,鲁得尔斯两手各握一把手枪对准汽车一阵猛烈扫射,汽车被打成了马蜂窝。
车里有三个人倾刻毙命。但是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枪手跑了出去,他朝旁边的一个工厂跑去。鲁得尔斯在后面开了一枪没打中,那人跑进了工厂。
50.轧棉花的工厂,日,内
鲁得尔斯持枪进来搜索。他跑到里面,没发现那个枪手,他又走回来,看了看一堆棉絮。他打开一个开关,机器开动,棉絮扬起,一个人影在里面动,他连开三枪将那人打死。
51.河滩地,日,外
马克斯(看见鲁得尔斯提着枪走出来,问道):你没事吧?
鲁得尔斯只轻轻“嗯”了一声,上去就开动车子。帕特瑞克正在旁边撤尿,他连忙跳上踏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52.急驶的汽车内,日,外
鲁得尔斯把车开得飞快,他一言不发。马克斯坐在他旁边。
鲁得尔斯:你能不能告诉我?
马克斯:我没法,我跟弗兰基有合同,要干掉约翰,跟弗兰基这种人是没法讨价还价的,我没法改变你。
鲁得尔斯:你说得对,我不会说不干。
马尔斯:弗兰基·马诺尼是一个大集团。他手上有个大组织。
鲁得尔斯:我想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不要头儿的,听起来那是个好主张。现在还是这样?
马克斯:让我们想想,鲁得尔斯,我们得……
鲁得尔斯:今天他们雇你去杀掉约翰,明天也许会让我来杀掉你。也许你能这样做,我可不行。
马克斯(沉默了半响):咱们别提这事了。
鲁得尔斯将车开得飞快,马克斯等人都有点害怕。
菲力浦:他妈的,怎么了?
车还是越开越快。
马克斯(叫起来):你疯了?!
车冲下桥落入水里,几个弟兄哈哈大笑着从水里爬出来。
53.莫夫的酒店内,1968年,夜,内
水浪喷涌,镜头拉开,原来是电视里播着的消防队员在用水龙头冲一辆汽车。电视屏幕上写着:晚间新闻。鲁得尔斯坐在桌旁看。
电视记者:吉姆·利斯特先生死于一辆属于贝里部长的车内,汽车爆炸是在他离开贝里部长在长岛的住宅时发生的。利斯特先生恰巧被杀于他星期四去华盛顿委员会做证之前。该委员会被指定来调查对贝里部长的指控。一个特别侦探小组也受命调查此案。谈到贝里先生,现在我们正设法与贝里部长交谈。
莫夫(问鲁得尔斯):你认识这人?
鲁得尔斯摇摇头。
电视记者(走进一个办公室里):这里是贝里部长的法律顾问愕本·哥登的办公室,我们希望从他这儿得到一些评论。
电视记者(把话筒伸给哥登):哥登先生,这是贝里案件中第二个证人突然暴死。第一个是唐纳斯·菲尼,他一个月前从15层楼的办公室里飞下来。你觉得这两件事中有联系吗?现在剩下的唯一证人是不是会使贝里部长担心?
律师:贝里部长没什么可担心的。
电视记者:没什么害怕?那为什么他蛰居在长岛的住宅中?
律师:他没有躲避,他是为了准备回答委员会的问题。
电视记者:他要回答什么?
律师:贝里部长无可奉告。
电视记者:可公众有。特别是对风传的诸如不公平合同,与国际黑手党的联系,特别是非法利用运输工会退休基金,你能跟我们谈谈这些事吗?
电视镜头又转换了时空,观众看见一块写着“地方工会”的铜牌。镜头横摇,一大群记者拥着鬓发斑白的工会主席奥唐纳从楼梯上下来。
奥唐纳:我拒绝任何对我们组织的谣言和低毁,我的手过去是并永远是洁净的,我要尽力使美国劳工运动保持纯洁,清除任何污染、贪污、犯罪分子和腐败政客。
鲁得尔斯(抬起身来嘟哝了一句):我知道了。
奥唐纳:如果有错误,那不是我犯的,如果在这件事件中有犯罪行为也不在我这里。
鲁得尔斯看着电视中的工会主席陷入回忆。
54.一个大汽车库内,三十年代,日,内
两个打手正用加汽油的龙头浇一个被绑在铁架上的人。他就是奥唐纳,他这时很年轻,身强体壮,血气方刚。
一个打手(拿着一张纸在他眼前晃):人们要在报上读到工会头头的临终遗言会怎么样?
奥唐纳:工人的社会主义运动是不可阻挡的。
打手:我们可不关心你他妈的什么社会主义者和他的运动,我们只要厂里的炉子再次点燃。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你签字还是不签?
奥唐纳(看着那张纸):告诉你的头儿,把它拿去擦屁股吧。
打手(对另一个人):灌他。
另一个打手拿着加汽油的龙头又对着奥唐纳身上浇。
打手:这是我最后……
他的话被一阵急剧的车轮摩擦声打断了。
一辆汽车飞驶而来,车上下来一个穿大衣的人,马克斯提着枪站在他后面。
那人(叫道):孩子们,是我。
马克斯用枪顶着那人向前走。
马克斯:你们的头儿在我手上,我们要那人。
头儿:别动,别乱动。
鲁得尔斯:叫他们放下枪。
头儿:把你们的枪扔掉,孩子们。
鲁得尔斯(对打手):放开他。
打手:我们不听你的命令。
鲁得尔斯:我们不是要你听命令。我们只是告诉你放开他,放开他!
头儿:放开他。
一打手对另一打手晃了一下头,后者上前解开奥唐纳身上的绳子。
奥唐纳(站起来狠狠地看着鲁得尔斯等人):你们是谁,谁给你们出钱的?
菲力浦:我们很佩服你的骨气,你的那些肮脏透顶的政治家朋友找了我们。
奥唐纳:我不要你们管,我们的战斗不需要与地痞、皮条匠和酒鬼同流合污。
马克斯:你说的这些并不新鲜,我们的国家正在成长,有的病还是乘着年轻的时候得为妙。
奥唐纳:你们这些家伙是瘟疫、罪恶,跟那帮警察一样,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
鲁得尔斯(给他披上一件大衣):是有差别,我
们们不来,你就挺不下去。
奥唐纳推开了他。
55.警察局门口,日,外
警察局长艾洛走出门,一群记者围着他,他把脸歪来歪去让记者照相,还对着镜头挤眼。
一女记者:艾洛局长,把警察调进工厂里的行动让所有人都很吃惊,新闻界、工会,特别是那些罢工者。
艾洛局长:你说该怎么办?你以为我们警察局只是装门面的?我们是被迫这样做的,我们想用和平的手段。
男记者:但是暴力行动是你派去的人引起的。
艾洛局长:不,我只要维护工厂里的秩序。
男记者:但工厂有许多违反法律的行为。
艾洛局长:我是警察的头儿,不是所有人民的头。
男记者:罢工工人是否有暴力行动足以让你采取这种指施?
艾洛:我不管,我不管,我只是防范不是镇压。
女记者:但是你派去的那些人向罢工者寻衅。
艾洛局长:年轻的女士,当你谈到那些人的时候,应该称那些人为失业工人。啊,也许你们已经听说了,(他提高了声音)我当了一个男孩的爸爸了。
他走下台阶坐进汽车。
男记者(走到车窗前):我听说你有许多那工厂的股票。
艾洛局长(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男记者:没什么,你是不是要给这孩子一些厚礼?
艾洛局长:闭上你的臭嘴。(他对众人笑道)噢,这是我的第一个男孩,我生了四个女孩了。(他对司机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
56.医院,婴儿保育房,日,内
在罗西尼的《偷东西的喜鹤》序曲音乐声中,马克斯等人戴着大口罩,身穿白大褂快步走进病房。他们把摇篮里的孩子抱起来互相调换。斗鸡眼菲力浦顺手从桌上抄起一个奶瓶,用嘴咬掉胶奶头仰着脸喝起来。
一个护士从外面进来,吃惊地望着他们,菲力浦迎上去跟她解释了些什么。接着,他故意与女护士调笑一番。马克斯等人在里面忙完了便向外走去,菲力浦也跟了上去。
女护士走进里间,里面的几十个孩子们哭声一片。她不明白这几个实习医生怎么惹恼了这么多孩子。
57.医院产科病房,日,内
警察局长的老婆躺在床上。艾洛局长手持一束鲜花进来。他走到老婆床前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艾洛局长:啊,这个大奶牛场可以养活一个排。
艾洛局长(走到坐在旁边的四个女孩面前):爸爸爱你,爸爸爱你,爸爸也爱你。哎,(他回过头来)你不是六点钟要喂他吗?
艾洛妻:嗯。
护士敲门进来了,她手上抱着一个孩子。
艾洛(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是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他抱过小孩)你看看,跟我一样的眼睛,跟我一样的鼻子。嘿,女孩子们,你们得知道,在我之后,一家之主就是他。
忽然孩子在他怀里撤尿了,护士要接过去,他笑起来。
艾洛局长:不,不,我来,我来,爸爸来给你换。
他一层层打开孩子的尿布。忽然,他跳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床上是个女孩。
艾洛:这是怎么回事?
女护士:号码是对的。
艾洛(大吼):号码是对的?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艾洛的老婆哭叫起来。
正在屋里乱作一团时,电话铃响了。
艾洛(拿起电话):喂,(他又对老婆叫)你能不能闭嘴?
艾洛(对着话筒叫):不是对你说,你是谁,谁在说话。
58.秘密酒店的里间,日,内
鲁得尔斯拿着话筒,里面传来艾洛的声音。
艾洛(声音):你是谁?我的儿子在哪儿?他在哪儿?
鲁得尔斯:没事,你不会丢了儿子,他只是在一个床上呆腻了想活动一下,其他的孩子也有同样的主意,他们34个孩子跳来跳去换了床,这可真是个问题。
艾洛(在话筒里叫):你他妈的把我儿子还给我。
鲁得尔斯:没事,所有的事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我们可以让事情恢复原状。只是有点小问题。
艾洛:说吧。
鲁得尔斯:你他妈的跟罢工工人捣了什么鬼。
艾洛:我干了什么?
鲁得尔斯:首先,你让那些地痞工贼进了工厂;第二,你又让警察去保护这些人。
艾洛:还我的孩子!
鲁得尔斯:你他妈的给我仔细听着,你把你那些狗从工厂撤出来,让工人自己跟厂主谈判。你照我的话做,你就得到你的孩子,你不听我的话,就和你自己的儿子说声再见。祝你好运,别担心,我会跟你联系的,再见。
“啪”,鲁得尔斯挂上了电话。他走到坐在沙发旁的几个弟兄身旁。
马克斯:你真是巧舌如簧。
佩姬也坐在桌旁。他们说笑着。帕特瑞克正忙着在身上掏摸。
鲁得尔斯:怎么了?
帕特瑞克:我找不到了。
鲁得尔斯:你在找什么?
帕特瑞克:我在医院把号码记在那张纸上了,可是纸我找不到了。等等,鲁得尔斯,我想起来了,男孩的号码是双号,女孩的是单号。
菲力浦:那我们给他排个号码吧。
鲁得尔斯:我挑八号。
帕特瑞克:行,八号是个吉祥数字。
菲力浦走到墙边打开一个暗孔向外张望,他看到有个揭色头发的姑娘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走过来。她就是鲁得尔斯在抢保险公司时强奸过的那个姑娘。
菲力浦:嘿,伙计们,你们看看谁来了。
马克斯(走到暗孔前张望,他回过头):鲁得尔斯,过来。
鲁得尔斯(过来看了几眼):谁?
菲力浦:底特律那个婊子。
马克斯:他还问是谁。(他把那姑娘指给佩姬看)钢琴旁边那个浅褐色头发的,正跟人说话的那位。
佩姬(走到门口,打开门):卡萝,卡萝。
卡萝离开那个男人走进来。
佩姬:有人想见你。
卡萝:谁?
佩姬:你认识这些小伙子吗?
卡萝(打量着四兄弟,尽力在想):不,我觉得不认识,我想不起来是不是见过他们。
马克斯拿出胸前口袋里的白手帕,其他三人也各拿出一条,他们把眼睛以下蒙上。
卡萝:哦,我怎么能忘记呢。嗯,但是,只有一个我是特别……
马克斯:哪一个?看看你能不能知道,看看你的记忆力怎么样。
四个人靠在桌子边,解开裤子的前档,让卡萝上前来看。
她看了一会,起先贴到马克斯身上。
卡萝:你。
马克斯:不是。
鲁得尔斯:怎么不仔细看我这边?
卡萝又经过马克斯身边走到帕特瑞克身边。
卡萝:是你,不错。
马克斯:嗯,真快话。
帕特瑞克:你离开底特律了。
佩姬:不,他丈夫星期六才回家,她常到我这儿来。
马克斯:你今晚有什么安排?
卡萝:我正感到孤独。
她贴到马克斯脸上,手伸到鲁得尔斯等人身上摸索。
佩姬:她是我这儿最能干的,可以跟十个小伙子玩。你可以在锁孔里看。
鲁特尔斯(推开卡萝的手):我玩不来。(他走了两步回过头)另外,你喜欢我揍你的那记耳光吗?
鲁得尔斯(走到门口拿起大衣、帽子):晚安,伙计们。
59.皇宫剧院门口,夜,外
黛巴拉搭着披肩从剧院出来,她刚刚结束了夜场演出。鲁得尔斯在路边的汽车旁等她。
黛巴拉:你等了很长时间吗?
鲁得尔斯:一辈子都在等。
鲁得尔斯为她打开车门,两人进去后司机开动了车子。
60.海边豪华的饭店,夜,内
鲁得尔斯带着黛巴拉走进来。整个展厅陈设整齐,空无一人。十几个拉小提琴的乐师齐奏着舒缓而略含忧郁的曲子。
鲁得尔斯:你该喜欢海边的景色,他们这时节不营业,是我叫他们开门的。所有那些桌子只为两个人而设,选一张你喜欢的。
黛巴拉(挑了一张靠阳台可以看见海景的餐桌):我喜欢这儿。
鲁得尔斯照顾她坐下。
侍者领班(走过来用法语问):现在就点菜吗?
黛巴拉:我们先坐一会。(法语)
领班:我叫乐队换个舞曲。(法语)
黛巴拉:谢谢。(法语)
领班:点什么酒?(法语)
黛巴拉(对鲁得尔斯):你点吧,我只要冰水。
鲁得尔斯(似乎有点窘迫,他对侍者):你看着挑吧。
领班:谢谢。
鲁得尔斯:你长进多了。法语什么时候学的?
黛巴拉:我想看许多书,我什么都要学,什么都想知道,为了清醒地确定我的生活计划。
鲁得尔斯:你已经做到了。我在那个计划里吗?
黛巴拉(声音轻柔,动情地):鲁得尔斯,你是唯一的,我一直……
鲁得尔斯:一直什么?
黛巴拉:一直关心的人。我总觉得亲切……
鲁得尔斯:对。
黛巴拉:我想也许我们不在乎这些。
鲁得尔斯:那你怎么样?
黛巴拉:所以我明天得走。
鲁得尔斯:什么地方?
黛巴拉:到那个阳光城去。
鲁得尔斯:这象是马克斯的话,他总是说要成为人上人,所以我们彼此憎恨。
黛巴拉:你不想让我走?
鲁得尔斯:对,我不想让你走。
黛巴拉:你跳舞吗?
鲁得尔斯:你请我?
黛巴拉:我请你。
鲁得尔斯:我跳。
两人来到舞池中缓缓起舞,乐师们看着他俩,奏着深情、宁静的乐曲。
61.饭店外的沙滩地,夜,外
夜色宁静,海面波光粼粼。远处的水边是城市灯火的倒影。鲁得尔斯和黛巴拉斜躺在沙滩上。
鲁得尔斯:我在牢里的时候想许多事,我怕疯了,就尽址忘掉往事。但是有两个情景我永远忘不了,一是多米尼克临死前躺在我怀里说:“我要睡了。”……再就是你。你读诗给我听,你还记得吗?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没人能象我一样爱你。你不能理解我怎么想你。我心想,黛巴拉活着,她在外面生存着,她给我生存的意义。
黛巴拉:鲁得尔斯,告诉你,明天我要到好莱坞去,我想看到你。
鲁得尔斯侧过脸,面色冷峻。
62.汽车内,日,外
鲁得尔斯还是侧脸望着前方,面色冷峻。镜头横摇,我们发现他和黛巴拉现在是坐在车里。
黛巴拉凑近他,吻他。
他没什么反应。慢慢地,他抱住黛巴拉吻起来。他渐渐激动了,猛地,他压到黛巴拉身上动手去撕她的衣服。
黛巴拉(哭叫起来):不,不,求求你,不,求求你。
鲁得尔斯动作疯狂,粗暴地强行跟黛巴拉发生了关系。黛巴拉尖利地哭叫着。
“吱—”,一声急刹车的声音。车夫终于停住了车,他下车打开后车门。
鲁得尔斯下车整理衣服。车内,黛巴拉衣衫凌乱,低声呜咽。
车夫拿着鲁得尔斯的衣服和帽子候在他旁边。他接过大衣和帽子,掏出一张钞票塞给司机。
鲁得尔斯:送她回家。
车夫没有接那张钞票,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车。
鲁得尔斯站在路当中看着汽车开走。远处,大群的海鸥在空中哀鸣。
63.纽约火车站,日,外
黛巴拉戴着一顶圆帽站在报摊旁,她买了一张报纸上了火车。
鲁得尔斯出现在站台上,他张望着,发现黛巴拉坐在车窗旁。
汽笛鸣叫,火车缓缓开动。黛巴拉扯下窗帘,她毫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
64.莫夫的秘密酒店内,日,内
电梯上升,鲁得尔斯出现在门口。
其他三个弟兄和莫夫、卡萝都在屋里。菲力浦在吹他那支排箫,马克斯坐在一张老式的高背椅上。
没人说话。鲁得尔斯走过来,顺手敲了一记柱子上练拳击用的小沙袋。他来到哥几个坐的沙发边。
马克斯:啊,看看谁回来了。
鲁得尔斯(指指他坐的那张高背椅):这是什么?
马克斯:怎么了,这是给教皇的礼物。我花八千块买来了。
卡萝:这是十七世纪的东西。
鲁得尔斯:你要它干什么用?
马克斯:我坐在上面。
鲁得尔斯(对莫夫):给我一杯咖啡。
莫夫:好。
鲁得尔斯接过咖啡坐在沙发上。屋里只听见他用勺子搅拌咖啡的声音。
马克斯(站起来走到柜子旁):当你度假的时候,我们在加班干活。(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钱)工会付款了。这是你的一份。
帕特瑞克:吉米还是清廉、受人尊敬的。不过现在也许有点不太妙了,因为……
莫夫:是啊,报上都写了。你们可能不喜欢这照片。上面说罢工工人与黑社会同流合污了。
菲力浦:操他妈的,报纸总是乱放屁。他们知道什么。
鲁得尔斯:你们找过我。
菲力浦:对。
马克斯:斗鸡眼在鸦片馆里找过你,你吸多了,根本不认识他。
菲力浦:你叫我‘黛巴拉’,嘿嘿……
鲁得尔斯:去你妈的。你们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
马克斯:我们他妈的在一块干些操蛋买卖,我们他妈的彼此相联,我们没法分开,你知道的!
鲁得尔斯:对。(他指着卡萝)那么她在这儿干什么?今天是星期六,她应该回到底特律去。
卡萝:她仍然在这儿,只跟马克斯呆在一块。
鲁得尔斯:是吗?让你丈夫从钥匙孔里看。
卡萝:不,我离开他了。
鲁得尔斯:你把她弄到这儿,你跟我讲那么多干吗。
马克斯:你忘了一件事,我不在乎你操她的事。
卡萝:马克斯……
马克斯(对着卡萝大叫):闭嘴,闭嘴。我要你闭上嘴。
马克斯:你要玩她吗?你要我现在就带她出去干吗?带她出去吧,出去。
他一会对着卡萝,一会对着鲁得尔斯,几乎在咆哮。
卡萝出去了。
马克斯:你不会说我对女人不好吧。
鲁得尔斯笑了起来,几个弟兄也跟着笑起来。屋里的气氛轻松多了。
电话铃响了起来,鲁得尔斯拿起听筒。
话筒里的声音:我是吉米·奥唐纳,你是马克斯吗?
鲁得尔斯:不,是鲁得尔斯。
65.纽约街头公用电话旁,日,外
奥唐纳:好吧,听着,今天我需要你们哥几个。我今天有一个演讲,我想你们……
忽然,他看见街角有一辆汽车向他冲过来。他扔下话筒跑上旁边的一个门厅,他跳上楼梯,扑倒在地。
汽车里坐的是在车库拷打奥唐纳的匪徒,他手持冲锋枪对着奥唐纳一阵猛扫。
奥唐纳中弹,他在台阶上打滚。
匪徒狂笑着,开车飞速离去。
66.纽约一条僻静的街道,日,外
在车库里曾被马克斯等人挟持过的那个匪首与另外两人走到街上,三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对面门洞里,两个运输工人推着一辆木板车走出来,车子整个用帆布蒙上了。
匪首:……这个活我们要干,我们会跟你们联系……
突然,木板车内爆发出猛烈的枪声,两支冲锋枪向着路边的三个人扫射。
匪首吓得倒退几步贴在墙上,但子弹只落在他的头上、身旁。墙上的玻璃、招牌被打得四处乱飞。
一辆汽车冲过来刹住,布市后窜出两个手持冲锋枪的人跳上车,汽车的轮胎在地上尖叫着,飞速离去。
匪首靠在墙上,吓得两眼发直。他身旁的两个人早就死了。
67.医院病房,日,内
“呯”,香槟酒的瓶塞被打开。
几个弟兄举杯向腿扎绷带躺在床上的奥唐纳祝贺。
帕特瑞克:你高兴吧?
马克斯:听听工厂老板昨天的表态。你把他们吓住了。
奥唐纳:他们不是怕我,是你们把他们吓跑了。
在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中年人:你是需要他们。而且你很幸运,有我们这样的政党来领导照顾你的工会。
马克斯:罢工工人都安排好了,我们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
鲁得尔斯:我看吉米是国家栋梁。
吉米·奥唐纳:不,你们一天干的比我二十年干的还有效。
政客(举起酒杯):为美国工会最坚强的吉米·奥唐纳干杯。
几个弟兄举起酒杯。
这时,一个护士冲进来。
护士:你们发疯了!他马上要动手术。
奥唐纳,真倒霉,我这腿要挨砍。
政客:没事,你腿上带着伤也能干大事。
奥唐纳:也许我要跟着你走一步。
鲁得尔斯:现在你要跟他们走。
几个护士把奥唐纳放在车上推走。
68.医院病房,日,内
政客(关上病房门):你们弟兄几个是好朋友?我们乐意帮他。
帕特瑞克:对。可我们怎么能赶上潮流?
政客:时代变了,禁酒法不会再实施多久就要解除。你们要另找活干。
马克斯:谈谈,肖基先生。
政客:原先运酒的卡车都没事了,我可以把这几千辆卡车组织起来,由一个全国性的组织来控制,让吉米的工会来出面,吉米任主席,你们暗中保护。你们觉得怎么样?你们的老路子应改改。
菲力浦:你很有想法,肖基,把吉米那干净的手跟我们的事搅在一起。
政客:他的手永远干净。现在是干事的最好时机。
鲁得尔斯:我们对这不感兴趣。
马克斯:怎么了,鲁得尔斯,有麻烦?我们有许多钱,为什么不投资呢?这里头有他妈什么问题。
政客:有政党支持你们,我们在上层有朋友。
鲁得尔斯:我对你那些上层的朋友不感兴趣。我不相信政治家。
马克斯:我们不能老在街头干,我们要听听。
鲁得尔斯:别找头儿。
马克斯.我们在谈论一大笔钱。
鲁得尔斯(拿出一把钞票):我有很多钱了,这是一大笔钱,你要吗?
马克斯:你就永远沉在街头的生活里?
鲁得尔斯:我就喜欢在街上,我在街头才感觉良好,我喜欢街巷的气息。(他走出门外)
政客:马克斯,你为什么不清除一些人。
鲁得尔斯(又回身进来):马克斯,你什么时候想清除我,告诉我一声。我现在要去佛罗里达度假。
鲁得尔斯出门。
69.楼道,电梯门口,日,内
鲁得尔斯上电梯。他进去后,另一个电梯里的灯也亮了。
70.楼下,电梯门口,日,内
鲁得尔斯拿着大衣走出来。另一架电梯也下来了,马克斯走出。
马克斯(追上他):嘿,听着,我考虑过了。我也要去佛罗里达,舒展一下筋骨。
鲁得尔斯:你也想去游泳?
马克斯:对,我们去游泳吧。
71.佛多里达,迈阿密海滨,日,外
鲁得尔斯和马克斯躺在沙滩的布椅上晒太阳,伊芙和卡萝在他们身边。
他们身后不远的平台上有个乐队在奏乐。
游人在四处闲逛。有人拿来报纸,人们在传阅并议论着。乐队奏起一支欢快的舞曲。人们兴奋地跳起舞来。伊芙走过来,给鲁得尔斯一张报纸。
鲁得尔斯在躺椅上着报纸。
报纸标题:禁酒法即将废除。
鲁得尔斯:马克斯。
马克斯若有所思,没听见。
鲁得尔斯:马克斯。
马克斯:啊。
鲁得尔斯:我们存了多少钱?
马克斯:干吗问这个?
鲁得尔斯(把报纸递给他):我们失业了。
马克斯:大约一百万美元。
卡萝:是吗?放哪儿了?
马克斯:贴身衣服里。
卡萝:我在那儿能找到?
鲁得尔斯:我们有组织,我想了些好办法。
马克斯:我也有。
卡萝:五百万美元,可以放心了。
马克斯:我赚到二千万就放心了。
鲁得尔斯:怎么样能赚到?
马克斯(用一根树棍在面前的沙滩上画起来):从这儿。
鲁得尔斯侧脸看去,马克斯在沙滩上画了几个相连的方形。
鲁得尔斯:这是什么?
马克斯:这是个梦,我毕生的梦。祈祷上帝,鲁得尔斯,能让我的梦实现。
鲁得尔斯:这是什么?
马克斯:联邦储备银行,这是我最伟大的步骤。
鲁得尔斯(沉默良久,然后看寿他):你疯了。
马克斯一下被激怒了。他冲到鲁得尔斯跟前,挥手将他的酒杯打翻了。
马克斯(近乎发狂地吼道):你永远别跟我说这个,你永远别再跟我说这句话。
鲁得尔斯默默地看着他。
马克斯向海边走去。海浪慢慢涌来。太阳迎面照射着,海上波光粼粼,海鸥在天空中翱翔,马克斯那孤独的身影在天空的背景下显得很小。
72.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门口,日,外
银行大门打开,两队持枪警卫从里面走出站立两旁。接着,门里开出三辆汽车,向左转弯开走。
镜头拉开,有一辆汽车停在银行对面的街边。鲁得尔斯和卡萝两人坐在前座上。
卡萝:我们怎么说,这是发疯的事。
鲁得尔斯:不要问我,去问马克斯。
卡萝:你知道,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是真心好。
鲁得尔斯:不要告诉我,去告诉马克斯。
卡萝:我要尽力去说,想想他要干的事,催泪弹,人质,他要干这事,有你参加没你参加,他都要干。鲁得尔斯,让我们忘记以前的事,联合一次,为他做点什么。那以后,我们还是仇人。你看,如果他们先到牢里去,他们就不能实现搞银行的计划。我是从你的朋友那里得到这个主意的。
鲁得尔斯:你是什么意思?
卡萝:他总取笑你,说你每次从这儿经过都尿湿了裤子,说你想尽办法让警察戒备,好不搞这个行动,是真的吗?
鲁得尔斯一言不发,嘴唇紧紧绷着。
卡萝:为了他们,你得行动,行动,把他们弄到监狱里去,不要太久,只要能让他们把这主意打消。如果你受不了,我会想办法,但你也要进去。总比他们都死了的好。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不做,我会做的。出去,当点心,好好想想。
鲁得尔斯下了车。
卡萝:鲁得尔斯,快点拿定主意。
73.莫夫酒店后楼的酒吧里,夜,内
乐队在吹奏慢四拍子的爵士乐。
鲁得尔斯拿着一杯酒站在酒柜旁与伊芙对饮。
伊芙:怎么了?你玩得不高兴。为什么今晚你要走?什么在烦你?禁酒时期已经结束了。
鲁得尔斯:我有些朋友,有些事要做的,我必须离开一阵子。
伊芙:我会呆在城里。我可以等你回来找我。
鲁得尔斯:我今晚必须走。
伊芙:……
乐队敲了一阵较急的鼓点,马克斯走出来了。
马克斯举起酒杯,音乐停止。
马克斯:喝酒现在容易了,无论如何,合法地喝酒是我们的权利。
大家欢叫起来。
马克斯(打开一大瓶香槟):来吧,莫夫,给他们斟上。
酒例入酒杯中,人们抬着一只蛋糕做的大棺材跳舞。
马克斯与菲力浦、帕特瑞克干杯。
马克斯:弟兄们,喝一杯。
他们三人碰杯。
马克斯(向鲁得尔斯举杯):祝你愉快。
鲁得尔斯(对着三兄弟举杯):祝你们愉快。
伊芙:你要走多久?
鲁得尔斯:一年半,也许少些,六个月最好。
伊芙:你会……
鲁得尔斯:别问了。
鲁得尔斯吻了她一下便向里间走去。
74.酒吧的里间,夜,内
鲁得尔斯走进来。他关上门走到桌旁的电话机旁。他拿起电话机拨号。
接线员:接线员,要哪儿?
鲁得尔斯:请接警察局。
75.警察局,夜,内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一个警察(拿起电话):请讲,这是哈洛因警长。
76.酒吧里间,夜,内
鲁得尔斯拿着话筒。
话筒里:喂,喂,谁在说话,能为你效劳吗?
鲁得尔斯(迟疑良久,终于开口),我有个情报给你。
77.酒吧外间,夜,内
人群在喧闹,马克斯看看里屋,向门口走去。他走到门口敲门。
78.酒吧里间,夜,内
鲁得尔斯走向门口。
马克斯(在门外):鲁得尔斯,我是马克斯,我要进去。
鲁得尔斯开了门锁让他进来。
马克斯:你不舒服?
鲁得尔斯没有任何表示。
马克斯走到桌边。他看见话筒歪着,顺手把它放好。
马克斯:我们都在一条船上,今晚我们要做决定,尽管你害怕。
鲁得尔斯:如果你离去,我会怀念你的。
马克斯点上一支雪茄,吸了一口,看着鲁得尔斯。
马克斯:也许肖基是对的,我应该把你清除掉。
鲁得尔斯(静静地看着马克斯。过了好一会,轻声地):你疯了。
马克斯(暴跳起来,冲过来对着鲁得尔斯的背就是两掌。他咬牙切齿地叫道):永远别说这句话,不许说这句话!
79.纽约一个慈善院,1968年,日,内
卡萝慢慢走下楼梯。她头发笼松,面色苍老。鲁得尔斯从门口缓步走进来,他脚下的地上有铭文:贝里基金会。
卡萝:马克斯骗了你,他想让你们死。警察那时就为他干。他们只开车去,马克斯先开枪。就是为了让他们都死去。
卡萝嗓音沙哑,讲话断断续续。他们慢慢在大厅里走着。
鲁得尔斯(看到旁边架子上有一张大照片,问道):这是什么?
卡萝:开办的那一天,15年前。
鲁得尔斯(指了指坐在当中的一个女人)。这是谁?
卡萝:一个艺术家。
鲁得尔斯:你认识她吗?
卡萝:不。
80.剧院后台,演员化装室,夜,内
黛巴拉对镜而坐,她脸上抹着厚厚的白粉,正准备卸装。她身后的墉上贴着《埃及艳后》的演出招贴画。
身后的两扇门开了,女佣进来,领进一个人。他站在那里,是鲁得尔斯。他望着镜中的黛巴拉。
鲁得尔斯:你好,黛巴拉,你好。
黛巴拉坐在那里,从镜中望着鲁得尔斯,没说话,也没转身。
鲁得尔斯:你什么都不想说?
黛巴拉:30多年过去了,你指望我说什么。
鲁得尔斯:我从未想过还能见到你。
黛巴拉:我也从未想过。
鲁得尔斯:你一见到我就认出我了?
黛巴拉:演员的记忆力很强。
黛巴拉(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前):你要喝点吗?(鲁得尔斯没表示,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要喝一杯。
黛巴拉(对旁边的衣帽间叫了声):玛尔登。
女佣(走到门口):是,小姐。
黛巴拉:你可以走了。
女佣出门离去,反手关上了门。
鲁得尔斯:她叫你小姐,你没结婚?
黛巴拉:没有。
鲁得尔斯:你一个人过?
黛巴拉:不。你一直在哪儿?
鲁得尔斯:在一个小镇。
黛巴拉:你回来很久了?
鲁得尔斯:十来天。
黛巴拉:你要待下来?
鲁得尔斯:得看看。
黛巴拉:为什么想来看我?
鲁得尔斯:两个原因。首先我想知道你当年拒绝我是否正确。
黛巴拉:怎么样?
鲁得尔斯(看了看墙上贴的招贴画):你是对的,你现在出类拔萃。
黛巴拉:鲁得尔斯,另一个原因呢?
鲁得尔斯:另一个原因是,我不能决定是否参加明天晚上的一个宴会。
黛巴拉:一个宴会?
鲁得尔斯:对,在长岛,贝里部长的。
黛巴拉:你认识贝里部长吗?
鲁得尔斯:不,但他还是请了我。
黛巴拉:你们不认识,他干吗要请你?
鲁得尔斯:我不知道,我想你也许能知道为什么。
黛巴拉:我?为什么是我?
有人敲黛巴拉身旁的一个小门。
黛巴拉:谁?
一个少年:是戴维,我可以进来吗?
黛巴拉(声音有点惊慌):不,不,呆在外面,等我叫你。
鲁得尔斯:为什么贝里部长要邀请我?
黛巴拉(一下站起来,她挥着两只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问我,为什么我知道干吗邀请你,你想要我干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鲁得尔斯:你现在表演很拙劣,贝里部长是什么人?
黛巴拉(坐下来,两手扶住前额,慢慢地),贝里部长原是个富有的商人。他移民来到美国,先在加利福尼亚的旧金山。他赚了很多钱。后来他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孩子生下后不久那女人就死了。后来他进入政界。
鲁得尔斯:这我都知道,我不是谈这些,我是谈他现在。
黛巴拉:现在他有麻烦。
鲁得尔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是他的情人,你多年来和他生活在一起。
黛巴拉:鲁得尔斯,我们都老了,多少还保存着一些关好的回忆。如果你星期六晚上去参加宴会,这些会荡然无存。(她指着鲁得尔斯进来的那扇门)那是后门,从那儿出去,一直走,别回头。我求你了,请你……
鲁得尔斯(指了指黛巴拉身旁的那扇门):你怕我从这个门出去会碰上魔鬼。
黛巴拉:也许。
鲁得尔斯仍打开黛巴拉身旁的那扇门出去了。
81.化装室外的后台,夜,内
在化装室台口里,鲁得尔斯看到一个男孩子坐在一张高背椅上。看见跟在鲁得尔斯身后的黛巴拉,那少年站了起来咧嘴一笑,那神态酷似年轻时的马克斯。
黛巴拉(站在鲁得尔斯身后):贝里部长的儿子,名字也叫大卫,和你的一样。
82.纽约长岛,贝里部长的宅邸,夜,外
一个人的身影透过门上红玻璃映出来,他推开门走到阳台上,是马克斯。他已近老年,头发灰白,戴着金丝眼镜。
门口,一辆汽车开来。那个少年正在迎接一位从车上下来的少女,他拥抱那少女,搂着他回头向上看,挥手微笑。
镜头反打,马克斯站在阳台上对儿子微微挥手。
83.贝里部长的客厅,夜,内
鲁得尔斯在门口的垫子上擦着鞋子。他走进宾客如云的大厅,他的服饰在客人中显得颇为简朴。
黛巴拉正在客厅里与三个客人寒暄,看到了鲁得尔斯,她低眉凝神,若有所思。但她并没有走过来。
鲁得尔斯也看到了黛巴拉,他毫无表示。一个侍者过来,鲁得尔斯对他说了几句,侍者领着他向里走去。
84.贝里部长的书房,夜,内
鲁得尔斯慢慢走到书房门口。
马克斯背朝门站在门对面的板壁前。
马克斯:请进。
鲁得尔斯走进来,身后的门关上了。
鲁得尔斯:我不明白,贝里部长。
马克斯:请坐,鲁得尔斯,请随便。
鲁得尔斯坐到沙发上。
马克斯:我很高兴你接受邀请。
鲁得尔斯:只是出于好奇。
鲁得尔斯看看墙上的四个电视屏幕,大厅各处和门口的男女宾客都在贝里部长的监视之下。
鲁得尔斯:这么多重要人物都在这儿了。
马克斯:船要沉的时候耗子都跑到甲板上来了。在这儿,他们想找块板漂着。
鲁得尔斯:我在报上看到了,你有麻烦。你有钱有势,现在有人要你承担责任。你为什么叫我到这儿来,贝里部长?
马克斯:邀请你就是让你明白要干什么该死的活。那箱子里所有的钱都是按合同付给你的。
鲁得尔斯:我不知道什么合同。
马克斯:你还没取出那笔钱?
鲁得尔斯:要知道,贝里部长,我已经多年不摸枪了。我戴着眼镜还是老眼昏花,我的手也抖了。我不想失手,贝里部长。
马克斯走到写字台前打开抽屉。
马克斯:来吧,鲁得尔斯。我已经是一具僵尸。给我一个机会来了结我欠你的。我绝不能到那该死的委员会面前去。他们要清除我了。(他一边说一边从写字台里拿出一支手枪,走到鲁得尔斯跟前,把枪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今天是合适的日子,你来干,你是我唯一能接受的人。
鲁得尔斯坐在沙发上,看看马克斯,手在摆弄自己的礼帽。
马克斯:你知道吗,我找到你,把你招回来就为这事,以此来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他说着走到写字台边,伸手一按桌上的一个雪茄盒子的盖子,墙上的板壁张开一扇门)你可以从这儿走,这直通到街上,没人看见你。
鲁得尔斯: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马克斯(走近鲁得尔斯,俯视着他):泪水迷住了你的眼睛,没看见被打死后躺在街上的不是我,你太糊涂了,认不出我来,那几个街头巡警也一样。那是我的一次行动。
鲁得尔斯(轻声地):你疯了。
马克斯:很多年前你就跟我说过这句话了,但从那时起我的头脑绝对是冷静清醒的。我夺取了你的全部生活,占据了你在世上的位置,夺取了你的一切。我夺取了你的钱,夺取了你的姑娘,让你沉重负疚三十五年,以为是你杀了我。为什么你不开枪?
鲁得尔斯看着面前桌上的那支精巧的小手枪,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如烟往事,袭上心头。他又看到马克斯与他一起走过的人生道路:
马克斯坐在马车上过来了,他看着在街边准备耍诡计的鲁得尔斯等人;
他们第一次偷运私酒成功了,鲁得尔斯与马克斯相互拥抱着跳进河里,鲁得尔斯从水里浮上来,不见马克斯,他着急地呼唤着;
在车站的行李寄存柜旁,他们建立基金,几个弟兄的手相继拍在一起;
纽约街头,马克斯弟兄五个衣着华贵,高视阔步,小多米尼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那一次,就是那一次,他们碰上了巴格西,小多米尼克说:“我要睡了。”
鲁得尔斯(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来):是的,我杀过人,有时为了救自己,有时为了钱,很多人来找我,有的活儿我接受了,有的活儿我不接受。你是我永远不会碰的那种人,贝里部长。
马克斯:你要报复我吗?
鲁得尔斯:不,这是我的处世原则。
马克斯听到这些,慢慢回过身。他走到另一个写字桌边,打开抽屉,拿出一块怀表。他两手抚摸着那块表,他轻轻一按,表壳打开了。
马克斯:35分,我拿到这块表,让我们重新成为朋友。干吧,鲁得尔斯。
鲁得尔斯(从沙发上站起,慢慢走到墙边,他回过身):你看,部长先生,我也有个故事,跟你的很象。很多年前,我有个朋友,一个生死弟兄。我想救他的命,没想到却杀了他。要说报复,对他对我都是报复。别当真,贝里部长。我希望你不觉得白白邀请了我。
鲁得尔斯走到板壁上的那扇门口,低头出去了。
85.贝里部长宅邸的大门口,夜,外
鲁得尔斯步履蹒跚地走出大门。门旁停着一辆大垃圾车,他经过那辆车向右走去。他走过去十几步忽然停住脚,身后的垃圾车发动了。
鲁得尔斯回过头。他看见马克斯正走向大门口,他出了门也向右转。这时那辆垃级车已缓缓开动,马克斯跟在那车后慢慢走着。
垃圾车向鲁得尔斯身边开来,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见马克斯了。不知为什么,垃圾车的发动机发出一阵加大负荷的轰鸣。
垃圾车渐渐开过来,经过鲁得尔斯面前,车后却没有任何人影。鲁得尔斯向宅邸大门望去,那里也不见人迹。
垃圾车开去了,车后的搅碎机在转动,里面的草、塑料板、布屑等杂物在翻动。
垃圾车的尾灯幻化成汽车的前灯,汽车渐渐开来,车上载满了欢闹的人,他们在笑,他们唱着“上帝保佑美国”,车灯照亮了站在路边的鲁得尔斯。汽车开过,车上的人扔下几个酒瓶,砸碎在贝里部长宅邸门前的路上。
鲁得尔斯面色苍老,呆立在那里,现在是1968年还是1933年?他有些恍惚了。
86.纽约唐人街鸦片馆1933年,日,内
鲁得尔斯进门,他脱下大衣帽子交给迎上来的一个老者。
仆人把他引到一个炕上,请他躺下。一个华人青年为他做烟泡。鲁得尔斯接过烟枪,凑近煤油灯猛吸起来。
猛吸了几口,他半痴半醉地躺到炕上。恍惚中,他好象看见了站在旁边竹帘后面的自己。
鲁得尔斯的身影在竹帘后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他看着镜头,嘴角一抽,笑了起来。
笑容定格,字幕升起。
(全剧终)
(根据银幕记录和好莱坞剧本收藏协会的剧本翻译、整理)
魍魉世界与共同规则
——谈《美国往事》及类型片一种
一、赛尔乔·莱昂内及其眼中的美国
日,中央电视台转播消息:意大利导演莱昂内在美国逝世。事实上,这位殒于花甲之年的意大利人是在美国成为电影导演的,他一般也被认为是一位美国电影导演。一次,有人问法国影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导演克洛德·勒卢什最喜欢的美国导演是谁,勒卢什回答:“赛尔乔·莱昂内。”莱昂内知道此事并一直对此非常得意。
将莱昂内归为美国导演是因为:他在美国成为导演,他一直用传统的美国类型片模式拍片,他一直拍反映美国历史和现代生活的影片。除了有贝·贝尔托卢奇参与编剧的《西部往事》外,莱昂内还拍过《好人、坏人、小丑》、《枪手》等著名西部片。其中《西部往事》、《革命往事》与这部《美国往事》一起构成他的“美国三部曲”。
纵观莱昂内的作品,我认为至少有两点可将他与一般简单模仿美国类型片模式的“通心粉西部片”导演区别开来。一是他对经典类型片模式的使用既遵循模式且极为纯熟、精当,又用自己的风格使这类通俗片构成“过荷类型”,即重新成为需要给予解释和研究的对象。二是他能用这种艺术形式将自己对美国历史、现实的较真实再现与研究和批判结合起来,在他的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美国社会疾病的探源和对现实弊端的思考。
美国《电影评论》杂志的记者曾采访莱昂内,请他谈谈为什么喜欢拍摄美国的故事。他说:“作为一个欧洲人,美国既吸引我,又令我吃惊。我愈喜欢他,就愈觉得与他距离若干光年之远。我感兴趣的是美国人的朝气——尽管也有许多矛盾——以及他们对于某些事情不随便轻信的态度。正是这种矛盾、朝气、不断加剧的痛苦的混合,使他变得迷人和与众不同。美国是梦幻与现实的混合。在美国,梦幻会不知不觉地突然变成现实,现实也会不知不觉地忽然成了一场梦,我感触最深的也正是这一点。美国仿佛是格里菲斯加上斯皮尔伯格,水门事件加上马丁·路德·金,约翰逊加上肯尼迪。这一切都形成鲜明的对比,因为梦幻和现实总是相悖的,意大利只是一个意大利,法国只是一个法国,而美国却是整个世界。美国的问题是全世界共同的问题:矛盾、幻想、诗意。你只要登上美国国土,马上就接触到各国普遍存在的问题。”
于是莱昂内让我们在他的摄影机后面观察美国。当然焦点所聚和胶片的出入之点都由他来决定,莱昂内认为,他的“美国三部曲”是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来看一个国家:《西部往事》描写无政府主义的绿林好汉,《革命往事》叙述自发的革命,《美国往事》则反映贿赂与暗杀成风的资本主义社会。
从他的自述和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莱昂内眼中的美国是一个充满创断精神和青春活力,同时又在许多方面疾病缠身的国家,而那些病症又是当今许多资本主义国家共同弊端之所在的“世纪病”。然而,观念不是艺术。莱昂内的作品是一个提纯和强化的世界。在那里对类型模式的沿用清晰可辩,人物脱离了其社会地位、身份的符号,在仇与爱、恩与怨的激烈冲突中得以展示其深层性格。
二、《美国往事》作为强盗片
强盗片描写的是非法之人,写的是强盗的“事业”、爱情、友谊,其中不乏凶杀、打斗、贩私之类的场面。可是强盗片在表现人的非法欲望之时,有一个高悬于每一部片子和这一类影片之上的原则,就是对法律的绝对权威的肯定。曲终奏雅,总是对社会共同契约乃至一些基本信条的遵从和确立。这就是社会学意义上强盗片的生存意义和生存条件。
从早期的《火车大劫案》到1987年的《铁面无私》,强盗片一直是美国电影的滔滔巨流之一。早期的强盗片常取材于报纸新闻或真人真事,如《人民公敌》和《疤脸大盗》。今天看来虽有猎奇和渲染,也有环境和强盗生活原则方面的真实。
到《邦尼和克莱德》(1967),强盗片突出地展示了美国社会环境和萧条时期乡村、集镇的物质环境,对强盗和警察的心理也有了较细致、深入地刻画。1972年,派拉蒙公司的《教父》大获成功。笔者认为主要原因有二,一是科波拉将传统强盗片中的枪击、暴力、凶杀处理得更为有力度、更火爆;而更重要的是这些形式元素表达了黑手党家族的种种真实生活原则和价值观,如弱肉强食、寸利必争、有仇必报,以及对家法的服从和国法的藐视。真实往往是可怕的,就因为这,制片厂才会吃炸弹,科波拉才会硬着头皮去同黑手党谈判并把黑手党高级人员请来当顾问。当时,许多评论认为影片锋芒所指不止于一两个黑手党家族。“把黑手党作为一个隐喻,不仅暗指非法生意的腐朽,而且暗指所有的权力中心——其中主要包括政府的腐败。”
《美国往事》上映于1984年,而酝酿和摄制准备工作却始于1971年。那年该片的广告就已经出现在戛纳电影节的刊物上。影片耗资四千万美元,准备和摄制工作长达13年之久。该片改编自戴维·亚里森的自传体小说《流氓》,这本书是作者在纽约州辛辛监狱中写成的。莱昂内在六十年代中期就看中了此书,决定将其搬上银幕。他通过纽约的四个少年在黑社会长大成人的过程,刻画出美国二十年代到六十年代社会风貌的变化。影片与《教父》的共同点之一是对社会真实的大胆展示。影片中有的情节,如议员与工会头目联系、非法贪污工会退休基金、审判政界要人时证人突遇不测,这都是在美国实有其事的。在形式上,影片不象《教父》那样渲染刀光血影,而是追求真实、细腻。作为强盗片或一般故事片,影片的节奏可算慢得出奇,但摄影、剪辑变化丰富而流畅,每一场戏都挖掘很充分,同时又毫无拖沓之感。莱昂内对环境真实的追求可算是不借工本。美国老导演霍华德·霍克斯曾有一句名言:“连一粒灰尘都应该是真实可信的。”莱昂内信守这句名言。影片的摄影、造型、外景、音乐、配乐都十分讲究,故这部3小时20分钟的影片非但不让人觉得冗长反令人回味。1985年1月,好莱坞外国记者俱乐部提名莱昂内为金球奖最佳导演候选人。
《美国往事》之后,有两部强盗片较为引人注目。1985年,老导演约翰·休斯顿拍了《普里奇家族的荣誉》,该片在描写展示黑手党家族的处世哲学和生活原则上达到一种严酷的真实:即使在亲朋骨肉、夫妻之间,他们也还是锱铢必较、仇隙必报,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可该片在摄影、剪辑乃至表演等形式元素上却透出一种杂耍性或幽默效果,难怪有个美国朋友说影片令人想起黑手党人谈判时的笑容。这种形式元素与社会观念分裂的状况以前在强盗片中似未见过。另一部影片是德·帕尔玛1987年导演的警匪片(警匪片是强盗片类型中后发展、派生出来的亚种)《铁面无私》,这部影片按较规范的传统模式拍片,但因在表演、摄影、动作设计和剪辑上十分精当、细致而在观众和评论界颇受好评。
三、类型与规则
强盗片在美国源远流长,在六十年代初法国“新浪潮”导演创造新的电影语言时不知为何从强盗片的题材、电影语言中拿了很多东西。从《精疲力尽》到《枪击钢琴师》,强盗片的影响灼然可见。到了七十年代末,路易·马勒拍了《大西洋城》,那就基本上是经典美国类型片的派头了。
六十年代末以后,西部片出现了许多反用模式的作品,既在形式元素和价值观上对旧形式体系反其道而用之,其中马跑不快,英雄成为小人或坏人,一身牛仔服故作英雄态的主角却落得可怜、可笑,潦倒于街头。《渺小的大人物》、《午后枪声》、《消失的西部》、《午夜牛郎》都属这一类影片。
强盗片这一类型虽被“新浪潮”导演或玩弄或破坏地摆弄了好一阵,但在美国却仍是依然故我,基本上按旧模式生产着。
但这并不是因循守旧,许多影片因精美、完善地使用模式而具有巴赞所说的“巴洛克风格”,即以精美、细腻、圆熟、流畅地使用旧手法而具备形而上的美感、力度,其中的人物关系、人物性格也产生了某种引人思考或成为更深隐喻的对象,1957年的西部片《正午》即有此意味。
《美国往事》也属此类影片。如前所述,强盗片表现的是犯罪但伸张的必须是正义纲常和法律的尊严。结局处,坏人必须死去,只有那些在精神上回归常人的强盗才可以活下来。本片的结尾,靠贩私酒起家爬上部长高位的马克斯投入垃圾车被搅碎器碾成碎块。《教父》的结尾,迈克虽没死却形单影只、精神孤独,这是叙事上将强盗推出常人社会的另一方法。由此可见,强盗片的价值伦理观完全是符合社会主潮的。爱情、友谊、信义,这些符合新教伦理的精神也在其中受到肯定。强盗片还有些更符合资本主义工商业巨子的深层特征,即对竞争生存、优胜劣败原则的认可。难怪有人说有的强盗的信条完全可以作为资本经营者的座右铭:自己干、第一个干、坚持干下去。
在形式体系上,类型电影的主要特征是:首先遵循一系列的原则。《美国往事》在这方面做得最为娴熟,影片循规蹈矩却不让人感到因循守旧。
最为令人叹服之处是它的叙事手法。片中的叙事在三段时空中跳跃:1993年禁酒法解除的那几天、1968年“面条”回到纽约的十几天、1921年至1933年几个主人公由街头少年成长为犯罪团伙的过程。影片交叉叙述几段时间的事件,将悬念保持到影片的末尾,几部分过渡顺畅、有条不紊。在叙事过程中过去与现实的言语行动互相解释、互相推动,居然能把今天的观众牢牢地拴住三个多小时。笔者有几次是跟搞电影的人在一起看,大家自始至终都聚精会神,安坐于椅上,可见影片魅力之一斑。
影片的摄影也令人叹服。可以说叙事结构的处理有许多地方是因具体的时空过渡手法而显得流畅的。大多数时空衔接都用摄影机为剪辑提供了依据。从剧本也可看出,几乎每一个时空过渡都在导演构思和摄影上有所准备。所用的手法有:同光影色调接、物接物、相同动作接、假反打换时空、同空间的同机位跳接换时间,等等。然而,摄影的主要迷人之处还不在于为时空过渡提供了方便,而在于它为影片创造了视觉上的总体风格和调子。影片在镜头前安排的阵阵飘烟、朦胧水气等给人以一种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的惆怅之感。缓慢的运动、前景的使用帮助导演把每一场戏的内在冲突与张力挖掘得更为充分。那种笼罩全片的浪漫气氛主要就是靠摄影传达的。
除此以外,影片的表演、造型、布景也都堪称上乘。看来当年评论界将该片视为“一部高格调地描写黑社会的影片”是有道理的。
今天,我们研究一些国外类型片的典范确有必要。这样可以通过分析批判和鉴别吸收来为我们的文艺学提供新经验,为站在我们的民族文化、社会基础之上创造新电影文化提供借鉴。这就是笔者取它山之石把玩、赏鉴的实际目的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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