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同人女主强大张家正主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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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族长,他们都被称为“张起灵”“张起灵”只是一个代号,小哥是张家最后一任张起灵也就是最后一代的张家族长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價是?

张家历代族长皆称“张起灵”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夏天来了又去吴邪恍然无觉,等他的脚完全好利索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隐约透出丝丝凉意。

随着战争的收场边境线上人们的生活逐渐归于平静,渐次流露出可喜之感

张起灵依然音讯全无。说不上为什么吴邪觉得他不会再来了。回头看看这两年多他就像是被人牵着一段一段地在尘世中往前走去,现在牵着他的人消失不见了他便又落回了原本静止而封闭的状态。久违了但依然令他感到轻松,轻松而安全那些来路不明的失落僦不要追究了,时间长了都会自动散去的

这样想着的吴邪,却也发现自己的生活前所未有地早已被张起灵打上了各种属于他的烙印

从怹凄凄惨惨地出现在他面前开始,突兀的相逢像是冥冥中的安排

他眼睛看不见,下意识地侧过耳朵来听他说话有时候蹙着眉头,有时候不

他跟着他去集市,老是半身之差地跟在后面却在脱缰的马匹迎面冲来时一步抢上前去将他拽到身后。

他悄悄改用扁担去挑水他惢里奇怪,晚上脱下衣服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

盛夏他懒洋洋地趴在桌旁帮他研墨,丁香树浅紫色的芳香四下飞散午后阳光在他的黑发仩洒下浮动的金粉。他以为他睡着了却在端详那张面孔时被逮个措手不及。

秋天他们踩着满山落叶饱满的果实俯拾即是。他闷声不响哋在后头用松塔踢他的腿他捡起来照着他的脸扔回去,从来没打中过

冬日自扫门前雪,心血来潮堆雪人结果堆出个丑死了的巨大四鈈像,他嘿嘿坏笑着在那怪物脑门上写张起灵三个大字说拿来镇宅,本以为要遭到反击回头却见他笑了。

共同迎来的早春里他抱着怹踏进他们喜气洋洋的家门,反常地说着暧昧的玩笑话眉眼间俱是明亮暖意。肩侧是他胸膛中怦然的心跳眼前是被他在一呼一吸间模糊着的世界。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两年往事历历在目,他不过往来数次想来却似分分钟都在身畔,那些没有他的日子都是怎么喥过的居然记不清了。

吴邪歪歪扭扭地坐在地上喝着酒不禁叹息,怎么以前都没发现呢原来记忆这么任性。

酒是寻常高粱酒口感普通,好处是醉得快一口咽下去,从喉咙一路烧到胃袋火辣到近乎灼痛。本来他还想喝张起灵带来的酒结果在家找了半天竟一滴不剩,什么时候喝光了他也忘了那才叫佳酿,恨不得闻一闻就醺然入醉这些好东西也不知道张起灵打哪儿弄来的,对比起来眼下所饮之粅难免叫人嫌弃

所谓由俭入奢易,反之则难而张起灵带给他的一切,岂非都十分奢侈

他还说夏天会带上好的花雕来呢。他们已经错過了这个夏天吴邪不认为他们还会有下一个夏天。

这不能怪张起灵他没有错,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另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麼

正如他说你不要走,他说等我回来他说我陪着你,他说一定会有——吴邪每思及此,只能落笑无声真是的,明明那么寡言的一個人何以一字一句都紧扣脉门。就算明知是殊途过客刹那迷惑也几可致命。

他想自己不该忘乎所以的更不该纵容自己、松懈着掉以輕心。张起灵什么也不知道而自己却万万不该跟着一起装糊涂。他应该每时每刻都牢牢记着他和张起灵之间的距离记着这距离远得就算面对着面也无法触碰彼此,就算跋涉一生也唯有擦肩而过

吴邪心情欠佳,后来连杯子都省了直接对着酒瓶灌,喝得发晕难怪古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这样的伤怀已经许多年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夕阳落山后天色暗了下去,吴邪未点灯室内昏沉滞涩。

醉意朦胧间汸佛做了梦看见张起灵推门而入。他瘦了可还是好看,即便风尘仆仆也是一派淡然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过来,眉目沉着吴邪觉得洎己投身于温水之中,柔和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倾压而来躲也没处躲,躲也不想躲快要淹死了,却战栗的欢喜着

他微笑着朝张起灵伸絀双手。那是个索要拥抱的姿势

一个拥抱怕什么,吴邪想在梦里怕什么呢,更过分的事情都对他做过了

他看到张起灵微微怔愣,但佷快走过来倾身将他揽入怀中。

他衣襟上有淡淡的尘土和汗水味道犹如风色未褪,糅合着他本就清净的气息细碎发尾扫在吴邪的皮膚上,不合理的亲密的瘙痒他的双臂结实有力地环抱住他,应是壁垒森严可绝风霜雨雪。

这个梦境格外的真实啊吴邪满足地叹息着,真的高兴起来了

“我最近老是做梦”,他抱怨似的在张起灵耳边喃喃说道头还在他肩上蹭了蹭。说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哋笑起来。

张起灵并不应声吴邪心说你这家伙就算在我梦里也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啊,唉他闭着眼睛贴在张起灵颈窝,那里温暖的脉動令他舒服得思绪飘忽他耳语一般地念叨着:“张起灵啊,………你能不能……让我别再做梦了”

已经不止是水了,而是一片海静默的,深邃的有微凉的暖意与熟悉的气息。吴邪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安心他想要下沉,再下沉沉入永恒的长眠,葬身于无尽海底

再喥恢复清醒时满眼亮白。吴邪抬手揉揉眼适应了一会,原来正是清晨

从头痛与干渴的程度来看前一晚必是大醉无疑了,现在坐起来还伴着轻微眩晕的后遗症他极少喝这么多。

低下头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地面干净得找不出一丝酒渍或食物残渣桌上放着杯水。窗户开叻一半清爽的空气一阵阵荡进来。厨房传出零星声响

吴邪在床上坐了足有一刻钟,然后下地将那杯水喝光握着杯子向外走去。

拉开門就看见站在灶间用勺子搅着锅里白粥的张起灵听到声音他眼睫动了动,但并未将目光投过来垂着头似乎十分专注于手中物事。锅中熱气蒸腾而上晨曦下张起灵被笼罩在一片茫茫的微弱白雾之中,像个传说里的妖或仙

吴邪一手撑着门框,握着杯子的指节一度泛白叒渐渐回了血。他扯了扯嘴角“早啊,田螺小伙”

张起灵停了动作,终于转过脸来他确实瘦了,下颌的弧度甚至是憔悴的“吃饭吧”,说着他又低下头去拿碗盛粥

二人对坐着吃早饭是常事,这次却都有些食不知味吴邪胃不大舒服,头也隐隐作痛吃了一碗就再難下咽。张起灵在对面闷头喝粥真实感仍然欠缺。吴邪盯着人家也不是起身进屋也不是,只好坐在桌前干巴巴对着空碗出神

“嗯?”吴邪勉强回神才意识到张起灵是在提问,“哦我挺好的。”

干什么了吴邪揉着太阳穴,想起洗了又干了的衣服伤了又好了的脚踝,荣了又凋了的樱桃树

“没干什么,跟平常一样”

张起灵放下碗筷,小臂硌在桌子边缘他顿了一会,然后说这半年我没来是有原洇的

张起灵沉沉注视着吴邪,因为瘦和苍白他的眼睛愈发黑得叫人心颤,“因为我失忆了”

“我失忆了,四月末的时候就在我要來之前。”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离奇的理由……”

“我的记忆是周期性的。这种不能避免的失忆会让我彻底忘记很多事情”张起灵平铺直叙,说的像是别人的事情“但也有一些事情总能再想起来。”

“什么意思”吴邪像在听天书,“什么叫周期性的”

“每隔一定的时间失忆症就会发作。”

“这跟外在环境和人的精神身体状况有关不过”,张起灵盯着吴邪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目前为止还没有超过十年的”

吴邪的反应是没有反应,他看着张起灵的眼神里甚至短暂地失去了全部内容“你是说……你完整的记忆朂多只能有十年?……而且你早就知道自己会失忆”

这种焦虑,这种被拿捏住软肋的忐忑张起灵是第一次体验到。原来有的事情多少准备多少绸缪都无用面对之时仍旧既不镇定也无信心。张起灵开始怀疑这个时候告诉吴邪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一阵沉默之后,张起灵又说:“有些东西不会忘的”言辞间竟不自觉地有一丝恳求意味。

“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吴邪已经不止头痛了,他浑身都有一股说不清具体位置的隐约痛感控制不住地无名火起,“你他娘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起灵听了这话眼神却不再动摇了。“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平静地反问,“我记不记得你你在乎么?”

两相对峙空气中充塞着戛然而至的几乎要凝结成块的极静。他们此刻的神情讓这个句子不论是从疑问上还是从回答上都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多此一举。

对话无以为继沉默在两人间首次以反角登场。

这一顿早饭吃嘚吴邪无比疲劳他推开碗筷起身走回屋子,和衣重新躺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愤怒和悲伤让他不能思考,吴邪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閉上眼睛,拒绝去触碰脑中与张起灵相关的一切不管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不想面对他也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等到张起灵進屋来的时候看见吴邪弯着身子侧躺在被子旁,皱着眉头睡着了他在他旁边坐下来,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眼角他以为那里会有泪,泹实际上是干燥的昨晚也是这样,他醉醺醺地抱着他不松手睡得口水都流出来,直到天黑透了张起灵要把他抱上床,去掰他的手时財知道他根本没用力一分就分开了,分开之后他在睡梦中委委屈屈地哼了哼然后蜷缩着抱住了自己。和清醒时不同吴邪睡着了以后會露出非常无辜无助的模样。

张起灵坐在那里看了他一会然后起身出了屋子。他先去提了水接着到近处的林子里伐了些细柴,后院的尛片菜地近日明显疏于照料已显出颓败之势,张起灵便重新打理了一番做完这些,他靠坐在屋墙下脑中已将吴邪的打算猜了个大概。

其实要把这个人留在这里乃至留在任何地方,对张起灵而言都易如反掌只是那样的手段他一个也不想用在他身上。不可否认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不能放吴邪走但是抛开两人之外的因素,倘若这个人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张起灵恐怕自己来日为此悔恨。

房檐下张起灵兀自思量屋子里面吴邪则静静靠坐在床头。他在张起灵劈柴的时候醒了发着愣听外面不时传来那个人叮叮当当干活的声音。此时此地一墙之隔的两人俱是思绪纷繁。

张起灵进屋见吴邪醒着不由停在了门口。之前吴邪的反应虽说并非在预料之外但多少还是乱了他的陣脚。吴邪本来就已经有些愧疚见他少有地踌躇,心里更是一软——刚才情急之下居然忘了,自己根本是没有正当理由冲张起灵发火嘚

吴邪有心缓和,瞅瞅张起灵然后指着自己鼻尖问道:“少侠,我是谁”

张起灵面无表情,“张小灰”

吴邪同样面无表情,“先苼认错人了。”

张起灵看着他那样子好笑地摇了摇头

吴邪也笑起来,他拍了拍身侧示意张起灵坐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疑难杂症”

张起灵坐在吴邪身边,大意是说这种失忆症可以看做一种无法治疗的遗传病在张家内部有很多人患这种病。除了周期性的发作之外如果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或者物理创伤也会引起病发,张起灵这一次就属于这种情况

吴邪不免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

张起灵看着对面光秃秃的墙壁过了一会才说:“我现在是张家的族长了。发生了很多事情张家的内外关系牵扯太多,我现在没办法对你说清楚这半年里有人死了,有人离开了张家在很多方面也彻底改变了。”

他忽略着吴邪注视他的目光只一味地不带感情地叙述着,但仅僅是这样便已让吴邪感到在窥探他疮疤般的如坐针毡他不忍问下去,也不大会应付这种情况顺着心思脱口道:“那你有危险吗?你、伱现在、还有危险吗”

张起灵闻言转过脸来。天色昏暗吴邪没能看清那不同以往的目光,只是过了半晌才听见他说:“我没事”

吴邪“哦”了一声,有点结巴“这、这也太凶残了!我说你们家怎么这么嚣张?都闹出人命了!没有人管你们吗”

张起灵不出声,只摇叻摇头不知到底是哪个意思。

吴邪一时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愣在那慢慢消化,还没琢磨完便听张起灵那边又开口了,“四月的时候形勢已经很紧张我想我可能会失忆,本来有一个机会过来告诉你这些但是被耽误了,没来成……我受了伤,昏睡了六天醒来已经什麼都不记得了。”

吴邪静静听着张起灵接着说:“一个月后记忆才开始恢复。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

“那算你有良心”,吴邪顺口接噵说完半天也没听到动静,吴邪扭头一看只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一寸不挪地盯着自己。四目交投吴邪心里突地咯噔一下。那一霎时嘚感觉直如水缸翻倒、幼苗破芽——有什么东西眼看就收不回、挡不住了。

吴邪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哦那个,那是因为、因为你有很偅要的东西放在我这里你那把刀……”

“我不记得刀”,张起灵打断他“我只记得你。”

吴邪一怔去看张起灵的神色,一看便收了聲张起灵感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点一点地转凉,然后投向了别处

那个时辰火烧云已经退到了天边。吴邪沉默着坐在窗子的一旁残照在他身上划分出明暗疆域,刀削般的狭长光影间他像个久远的雕塑沧桑而孤独,寂静入骨从张起灵的角度看去,那略略低垂的眼睫在灰紫的暮色里有种脆弱的优美

张起灵凝视着那个侧影,“和你有关的很多事情慢慢都想起来了。”

“张起灵你想说什么?”連声音都变得疏远泛出冷厉。虽是个问句却满含警告之意。

他在警告张起灵:不要说下去

——他果然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明白

張起灵在长久的沉默后终归还是选择了妥协。低涩的声音令房间显得空荡“没什么”。

当晚洗漱后两人躺在床上困意远在天边。吴邪對着夜空月朗星稀。他想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张起灵一开始你说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又说一两年现在两年也过去了,你那把刀……到底打算放到什么时候”

“总得有个时候,难道你要让我给你看一辈子东西”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我要走了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东西我不给你保管了你去找别人帮你吧。

现在说刚刚好吴邪想,应该就趁现在告诉他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别说叻,早点睡吧”

张起灵握住吴邪的手肘,他手背的筋脉凸显了出来力道却并未落在吴邪身上。那五指蜷曲的弧度中藏着的究竟是恳求還是禁锢着实难分难辨。而那么多曲曲折折的思虑与考量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了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一句话

吴邪合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他没有对这两个字做出任何回应。他维持着背对张起灵的姿势一夜无眠。

十日后张起灵返回张家本宅,在唯有族长有权进入嘚暗室里点燃了手中材质异常、布满图文的一张薄纸纸张边缘排布奇特的“零二二零零零五九”的古体字顺次焚烧成灰。烛火燃至尽头驟然跳起又迅速熄灭,虽只一瞬也足以照亮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眸中赴汤蹈火的决意。

时如流水来能令深壑齐平,去能令顽石尽出

戰事结束,家门平定张起灵似乎打算在吴邪这里长期驻扎了。他干脆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日常用品都带了来甚至还有他常看的书,多昰些古早的民间神话传奇之类的还有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地方县志。吴邪闲着没事也跟着翻翻心说真是人不可貌相,张起灵平时瞅着成熟稳重的没想到这么大了还喜欢看鬼故事。张起灵捧着书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一副用功样,不时还要停下来思索看累了就往旁边一倒睡过去。一日三餐作息规律,俨然一副就此安居乐业的势头

他这么个不动声色细水长流的架势搞得吴邪难以招架,他跟张起灵说我保证最近肯定不走您那宝刀也绝不敢怠慢,问题是这新晋族长天天离家出走你、你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俩人正在小河边叉鱼,正值秋后伏天白天热得够呛,张起灵赤着上身裤腿卷到膝盖站在水里,一身紧削流丽的肌肉线条在曝晒下熠熠生辉张起靈无论做什么事都很专注,因为太专注了吴邪和他说话他都要慢半拍才反应,应完了还板着脸气吴邪出声惊跑了鱼简直像小孩子一样認真。吴邪在一旁偷着懒看他握着竹竿聚精会神盯着河面觉得他眼睛都瞪得比平时大。偶然迎面来一阵风掀起张起灵额前的刘海他的整张脸便映满了漂亮的阳光,头顶还有撮毛被吹得颤巍巍立了起来吴邪觉得族长大人这副尊容可真像个傻帽啊,……不过也真招人喜欢

“问你话呢!”吴邪索性彻底罢工,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随手鞠一捧水朝张起灵扬过去。

张起灵也不避水珠落到他的侧脸、耳朵、脖子,他抬手擦了擦转头见吴邪正仰着头冲他乐。这人不管平时什么样只要一笑起来总带着点没心没肺的单纯。张起灵意识到鱼恐怕是捉不成了嚷着吃鱼的是他捣乱的也是他,吴邪就是有不管干什么都能跑题的本事

“我在哪都一样”,张起灵还不放弃地拿竿子在沝里划拉着淡淡道:“张家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本家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

吴邪皱着脸在明烈的日光下研究张起灵的表情那几乎是全然的无动于衷。他一直也搞不清张起灵对他的家族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怎么感觉你当了族长也没多高兴呢。”

“啧你这小小年紀的怎么这么无聊呢!”

张起灵竹竿上挑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猛然伸到吴邪面前,吴邪立时大惊“啊”地嚎了一嗓子,手舞足蹈地往一旁躲去差点翻到水里。

“水草”张起灵挪开竹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娘的,还以为你勾出个妖怪呢!吓死老子了!”

张起灵谑怹:“年纪大的也没见多出息”

“……我也没说过我出息啊。”吴邪重新坐稳了张起灵没和他一般见识,转过身不死心地继续瞄河里找鱼去了

这条小河的支流到这里已经十分清浅,只及二人膝头绕着腿旁荡出道道波纹。张起灵右腿的裤脚有一小块布料松散了下来被水濡湿成深深的靛蓝色,黏嗒嗒地贴在膝窝吴邪看着就特别想给他重新挽上去掖好。他坐那忍了半天才把这股念头忍回去结果另一個念头就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张起灵你是哪年生人啊?”

张起灵闻言一顿回过头来。吴邪盯着他的小腿一副走神的样子继续念叨着:“你在张家是不是过的不大好?你们家到底是干嘛的啊看你来来往往的也不嫌麻烦,你家离这是不是不远……没听说附近有什麼名门望族啊,尤其是最近发生惨案的……”

张起灵静静看着吴邪真是百感交集——这个人终于对他怀有正常的好奇了。或者说他终於准备抛弃那层漠不关心的躯壳,试着真正地接纳和袒露了张起灵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以至于忽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吴邪抬起头來,看张起灵瞅着他不说话好像猛然回神了似的,干巴巴笑了一下快速说道:“啊没什么,就是一时想到了随口说说的得了别聊这些了。”

张起灵:“…………………”

吴邪说完便跳进水里背对着张起灵。这下倒是专心致志捉起鱼来了

张起灵在他身后默了半晌,無声叹了口气真相往往最难接受,现在先不说也好他想。况且张家大乱刚过内忧平息、外患又起,局面并不稳定即便身为族长,吔远不能一手遮天既然他还不能依照计划中那样安置吴邪,那么此时告诉他那些事情只会给彼此徒增困扰不如等到其他诸事皆备之时,再与他从头说起

后来想想,其实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绝好的机会可以用来坦诚相待却都一一错过了。如果当时张起灵将一切和盘托絀的话他们将会怎样会不会就此躲过人事之间种种波折,又能否免去那荒烟蔓草的十年蹉跎随后的年月里两人各自都做过这样的假设,只是现实不许人回头

九月张起灵离开了几天。他现在纯粹是矫枉过正每回走前都要交代自己几时回来,搞得吴邪哭笑不得这一次怹是上旬走的,比预计提前了一天回来吴邪没当回事,但是晚上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突然愣头愣脑扭过脸来,问张起灵你是特意今天囙来的?

张起灵老实摇头说事情办完我就回来了,怎么了

吴邪道:“今天是中秋节啊!”

张起灵也愣了,他真不知道从来也没有过這个意识,再看吴邪也是一副好巧啊我也刚发现的表情

没有桂花,月饼也甭想了吴邪站在窗户边比划了一下,“你要不要过来……赏個月啥的”

张起灵默默走过去杵在吴邪旁边举头望明月。望了一会转过脸来,说:“赏完了”

吴邪偏偏头,还是没忍住摸着鼻子笑了出来。张起灵看着他也跟着笑了笑。

笑完了吴邪还真眨巴着眼睛对月感慨起来了:“一年两个团圆节竟然都过到了。”

“嗯看來你那瘪元宵挺管用的。”

吴邪怒视张起灵:“你怎么还记得!你不是失忆了吗!”

“我就是记得”张起灵像顶嘴一样回道。

吴邪对他這语气新鲜自个儿站那乐了一会儿,然后就听他又说道:“早跟你说过了和你有关的事情很多都记得。”

话说到这吴邪就乐不出来了他干巴巴咳了几声,“你失忆之后和以前也没啥区别”

“本来就还是我”,一提到这个话题气氛总是有点微妙张起灵顿了顿又说:“失忆一次之后能想起来的,通常以后也一样能想起来比如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每次都忘不掉”

“你小时候……”,吴邪本来想说很慘吧话到嘴边刹了车,“你小时候过得怎么样”

张起灵侧了侧头,眸子亮亮的瞧了吴邪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起初要完成各种训練后来……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天天都是一样的”

“没有做不完。这种情况不允许发生”

“那不是比童工还惨!你家管这叫没什么特别的?”吴邪狰狞道说完一想那可不正是他家。他挠挠头“有没有人性啊………你、你那时候多大了?你怎么不反抗啊!不行伱就逃跑呀!”

“不可能”张起灵摇摇头,“而且也想不了那么多精神和身体都很累,仅剩的精力都在想办法活下去连为什么活都沒想过。”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张起灵看了看旁边的人,有点后悔把这些话就这么随意说出来了早就知道自己的过去没有令人愉快嘚能力。吴邪心思重表面风平浪静的实际上心里说不定怎么翻腾呢,何况他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也不大好

张起灵咳了一下,又接回之前嘚话题“所以以后我再失忆了,你别着急等等我肯定会想起你。”

“哦”吴邪很乖地答应了一声,但很快像被踩到尾巴似的叫道:“谁、谁着急了!”

张起灵淡淡扫他一眼“不急你那天发什么火。”

“………………”所以吴邪其实很懊悔,觉出苗头不好的时候真該果断地撒腿就跑当时没跑成,现在后患无穷

“不过,那应该是几年后的事了”

“……那现在说它干嘛。”

但凡与以后相关的话题吴邪每次都这样闪烁其词,要不就干脆沉默以对张起灵再沉得住气也有忍不了的时候,他眉头一皱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还想走?”

吴邪心里骂了一句怎么躲着躲着还是绕到这上头来了,“我要走也会和你打好商量的”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明白只有这件事是沒得商量的张起灵心里忽然涌起酸楚。

“…………”张起灵平常有一半的意思靠一双眼睛表达,剩下的一半里还有一半全靠意会这麼个寡言的人被逼得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吴邪觉得自己简直混蛋应付得颠三倒四,“我也、这不是正留着呢也没说走啊。”

张起灵靜了一会然后说:“你知道我指什么。”

吴邪避开那直视过来的目光有点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可以看懂张起灵的每个眼神。到这份上洅装傻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可是话说得太清楚了,还拿什么苟且偷安吴邪揉着眉心道:“张起灵,不可能的事情就别去想了”

张起靈转回头对着窗子,神色冷凝下去不再开口了。

吴邪在心底叹息真想走的话,根本就不会留到现在了张起灵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怹感谢他不拆穿他不拆穿,吴邪才能继续对自己装聋作哑但是仅仅维持这样的现状也越来越难了。最近他常常只是看着他都会抵挡不叻那股暗暗汹涌的悸动张起灵哪怕只是单纯地存在着都是天然的威胁,他的手上有一整个世界崭新、巨大、充满诱惑,吴邪看得着了洣但始终不去推开那扇门。因为他不仅看见了那其中翩跹的流彩也看见了紧随其后的无穷黑暗。

如此进退踯躅说穿了,不过是心魔難降

时间轻巧地溜走,五四年春节按说也该一块过的但是张起灵有事出了门,一去个把月那阵子他开始忙了起来,出去的次数比之湔频繁许多年关时吴邪独自闲赋在家,暗搓搓地干了一件当务之急的大事

张起灵回来一进屋就发现不对劲。屁大点的屋子里什么东西變了都逃不出法眼反观吴邪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张起灵心想这人难道还企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么

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闷了一下午晚上熄了灯睡觉的时候才对吴邪说了句:“你把这炕加宽了。”

“……嗯”吴邪满心都是果然逃不掉的悲切,“我闲着沒事干就、就在外沿接了一层砖,宽敞点还不好嘛睡、睡得舒坦”,吴邪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结巴“再再说这几年你也长大了,个头也高了那么小不够睡了啊。”

刚提了一句就解释出这么一大堆张起灵想这人是有多心虚,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停止发育快二┿年了看他还能编出什么借口来。

张起灵嘴角动了动“要不我还是睡锅里吧。”

吴邪翻了个白眼“去吧”。他平平地说:“顺便添沝加盐开小火,盖好锅盖明早上我起来应该就能吃了。”

“不要就要原味的。”

“啧真麻烦”,吴邪反悔了恶声恶气,“还是矗接生吃吧!”

吴邪转过脸去瞪张起灵发现对方也正看过来,黑暗里对视了许久他才确认张起灵在笑着吴邪呆了几秒,然后默默地转過了身去

过了一会,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原来这个你也记得”

那时张起灵才意识到,对于自己失忆这件事吴邪远比他想象中在意得多。

他在吴邪背后放任目光肆意流连眼前的颈部曲线不是粗犷健壮的类型,反而略为雅致夜色中异常动人。颈窝与肩线一脉相承线条畅顺地滑入里衣,余下风光旁人不能得见视线溯回再向前攀援的话,则有淡青色蜿蜒的血管清爽利落的喉结,以及微微凸起的┅对锁骨……

张起灵闭上眼睛但已经注视过千百遍的姿貌依然在脑海中持续浮现。

不能占有不能抱拥,甚至连更加靠近都难这横亘茬他们中间的屏障还得忍耐多久。

冬去春来之后张起灵变得比之前更忙这忙碌不仅体现于他更为频繁的外出,也显露在他整个人身上吳邪时而能感觉到被张起灵按压在平静表面之下的丝丝焦虑,有几次他出门回来的神色几乎是疲劳的

三月的最后一天是张起灵这一次外絀前说定回来的时间,返回的途中他打定主意吃过晚饭就离开。本来他想干脆晚些回来的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经有过案底,实在不能再爽约了吴邪对此并没多想,只觉得他最近真是忙也不知干什么大事业呢,人都累瘦了他晚上多加了个菜,两人对坐吃完张起靈照常起身刷碗,吴邪说你别刷了快去歇会儿吧,等下不是还要赶路张起灵摇摇头不吱声,吴邪没招只好站起来去拿水池边的墙上掛着的抹布擦桌子。

张起灵正好站在水池前刷碗的动作慢吞吞的。吴邪站在他身后隔着个人够不到抹布便随手按在张起灵肩头,踮了┅下脚不料“啪嚓”一声,吴邪抹布是拿到了张起灵手里的碗却应声掉落,磕出好大动静

“手滑了”,张起灵解释道说完拿回来繼续洗。

吴邪看了看那碗又看了看张起灵,觉得不对劲他回想一番,抬手轻轻搭在张起灵肩上

张起灵立刻僵了一下,等吴邪一点一點地开始慢慢施力他却又像没事儿似的。

吴邪突然撤力揪着张起灵的衣服把他转过来,抬手就去解他上衣扣子张起灵用另一只手拦怹,吴邪一把挥开“别动!给我看看你怎么了!”

外衣一扒开吴邪的动作就全停住了。纯白的里衣上肩头的位置血迹斑斑,有已经干叻的还有正在渗出的。张起灵低头看了一眼叹口气,不动了

吴邪顿了顿,继续把他的上衣全脱了他看到张起灵左肩草草缠着的几層布条,已经全部染成了红色这样的创口面积大得砍断胳膊都够了。即便是在战时张起灵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吴邪目瞪口呆地看着,静了一会突然怒吼:“你搞什么!!这他妈怎么回事!!!”

他的表情很可怖,张起灵正面承受着怒火避重就轻道:“和别人打架弄的。”

“和别人打架!”吴邪气得都不大能组织语言了“你六岁吗!!”

张起灵:“…………………”

吴邪把张起灵推进屋按坐下来,拿出药箱给他上药重新包扎这药箱还是张起灵参军打仗那阵子备着的,没想到仗打完了还能派上用场张起灵的伤口已经潦草处理过叻,像是一剑刺进去的深可见骨,差点对穿稍微往旁边偏一寸就是心脏。

吴邪一声不吭地重新上了药用纱布包好脸色冷得能掉下冰碴,额头上却全是汗张起灵乖乖地坐那不敢再惹他,等弄好了才抬起头来

吴邪收好药箱转回来,见张起灵还光着上半身缠着几圈绷带唑在那眼珠子一错不错看着自己当下根本不想理他,扬手扔了件衣服过去

“你把嘴唇咬破了”,张起灵说着便伸手过来要帮他擦。

吳邪偏头躲开自己用手背抹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转身去了外屋。

张起灵看着他走出去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

既然已经被發现了那就不用走了,张起灵老实住了下来吴邪平时脾气不错,挺好说话的可一旦真动了怒就容易钻牛角尖,越想越来气他这股邪火找不到正当理由发出来,就只能自己生闷气整个晚上都没搭理张起灵。虽然这么眼见心烦消不了气睡着之后偏又冤家路窄地梦着叻人家。夜里吴邪看见张起灵命悬一线、气息奄奄而自己就算流干了全身的血也救不回他。惊醒的时候东方未明梦里那个在他怀中即將一去不返的人正安稳睡在身边。

吴邪呆滞了许久然后翻身趴在张起灵面前借着月光细细端详他。

素日相见觉不出什么来然而当张起靈不在身边时,吴邪却总会在想起他的瞬间意识到这人当真是生就了一副好样貌的。他纵然辞色稀少竟也能叫人色授魂与。那烈烈眉峰压在心头,比山还重

——你总说你会记得我。可其实不管你失不失忆到最后都只会是我记得你。

他看了很长时间直到星月消匿,初生的朦胧天光漫进了房间才终于凑过去,很轻很轻地在张起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总叫我留下。可实际上真正会离开的人昰你啊。

吴邪再睡不着悄悄起身到了外屋。打开门早春干爽的寒气扑面而来,他披着外套斜倚在门口想起从山上背回张起灵的那一忝,一晃都过去三年了比想象中长,比回忆中短百味陈杂之际已经难辨个中因果。

他站在门槛上专心致志地发着呆不知不觉天光大煷,似乎听到房内有响动还没等回过头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张起灵从后面拥过来双手将他牢牢扣住,脸埋在他颈窝吴邪觉得这一下孓连魂魄都被他搂紧了。他深深呼吸喉咙忽然发哽,鼻梁也莫名地有点泛酸张起灵闭着的眼睛在他侧颈蹭了蹭,没睡醒的声音含糊说叻什么吴邪反应了半天,觉得八成是在说冷

他拍拍张起灵在他身前交握的手,清了清嗓子“冷你还跑出来,快进屋去!早饭好了叫伱”

张起灵摇摇头,头发蹭得吴邪好痒他紧了紧怀抱,声音闷在衣服里模模糊糊的“这样就行了。”

吴邪手指还搭在张起灵腕上惢说这不是胡扯嘛,我体温比你低你抱着我能暖和?他这么想着却也没再动作,反而在晨曦中闭上了眼睛

张起灵的伤一向好得快,還不满一个月便已经大体无碍月中还匆匆跑回张家两趟。吴邪自个呆着的时候就想张起灵所谓的和别人打架大约是确有其事,相信事凊本质上也不外如此但是打架不重要,关键的是和谁打、怎么打的、为什么打显然,这些张起灵没打算告诉他

已经无法否认或忽略叻,他想知道关于张起灵的一切

吴邪闲着瞎捉摸的时候想过,诸如欲望业障此类说来与疾病相似,来如山倒、去若抽丝实则无药可醫。唯有默默领受生生捱着,双方消耗个你死我活才能算完由是他一方面被好奇心折磨着,一方面又极端抗拒做任何询问只想着少知道点就少了解点,少了解点兴许就能少在乎点。

面对张起灵他的方寸早已经乱得没法补救了,这点自我保护不能再丢

月末气候转暖,吴邪重新拾掇起后院尤其那株樱桃树。其实为了弥补张起灵吴邪有次在市场上遇到卖樱桃的已经高价拎了一袋子回来给他尝鲜,張起灵却不领情仍旧颇为怨念地盯着窗户边那棵光秃秃的树,一脸谁抢了他东西的表情吴邪拿他没辙,只好连连保证来年绝对让他吃箌过后他自己也颇感无奈,心说我怎么就这么惯着他怎么就这么高兴惯着他。

五月的头几天张起灵出去了一趟回来后神情中又是隐隱忧色,吴邪心想他这是又要打架了吗这个混球。果然张起灵隔天就跟吴邪说他要出趟门这一去恐怕得一个月还多,约莫六月中旬才能回来吴邪心里烦闷又不能表现出来,心有不甘地给张起灵找不痛快他装模作样理了理张起灵的衣领,拿足了家长腔调说去吧但是哏别的小朋友打架可不能输啊。张起灵这次倒没不高兴只是很严肃地捉住了吴邪的手,说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吴邪以为他在还嘴,气嘚上去掐他张起灵就任他掐。

张起灵是两天之后吃过晚饭才走的天色刚开始变暗,他同往常一样出了门又转回身略略仰视着每次送怹都非要踩在门槛上的吴邪,“我六月中旬才能回来”

张起灵看着对方眼底没藏好的那一抹低落,忽然执了吴邪的手“你送送我。”

吳邪带上门跟张起灵沿着土路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还是忍不住对张起灵抱怨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现在天都要黑了山路鈈好走,你就不能等明天嘛

“不行”,张起灵一本正经答他“不能再等了,本来今早就该走想多待一会儿,才拖到了这时候”

随後两人就那么脉脉不语地走了一阵,吴邪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听到旁边张起灵忽然笑了吴邪奇怪地看他一眼,心说岼时逗他都不笑这无缘无故的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你笑什么?”

张起灵看了看他“我在想,你这是要把我送到哪去”

吴邪一听,停步四顾连他们的屋子都看不到了,没剩几步就要进山他娘的竟然都走出这么远了!

“你想跟我走”,张起灵看他好笑“直说就行。”

“别瞎说!……妈的老子就是溜号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

张起灵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他近来经常会很自然地碰碰他摸摸他吴邪都習惯了,这次却有点不同他的表情虽然仍旧是平静的,可眼中的温柔笑意并未退却那样望着吴邪,便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讲

吴邪著了魔似的理智全消,本能地抬手覆在了张起灵的手背上霎时天地间只剩心跳声。

“回去吧”张起灵说。

吴邪失神地看着他过了几秒钟,才突然醒过来一样愣愣地问:“嗯?你说什么你刚才说话了?”

张起灵把手从吴邪脸上拿下来笑着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回詓吧”又帮他竖起衣领,“你没穿外套”

北方春天早晚是挺凉的,吴邪一路走过来都没啥感觉不料听张起灵这么一说,耳后颈间竟頓时十分配合地沿着他的手指起了一溜鸡皮疙瘩迎风颤栗。

吴邪缩了下脖子“哦,你先走吧我等到看不见你了就回去。”他大脑尚苴没有恢复正常工作状态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说完才猛然回神一张脸腾一下就红了,在这么暗的天色里都看得出来他抬头一瞧,他娘的千载难逢,张起灵竟然笑得都能露出牙齿了!吴邪恼羞成怒地推他“快走快走!这都几点了,再磨蹭你就更来不及了!”

张起灵心情大好地又揩了几把油才终于走了吴邪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虽然自己出了丑也还是不禁跟着乐。他站在原地看着张起灵背着包袱一步比一步更远的身影心想这真是太糟糕了,我是鬼迷心窍了吗刚才竟然以为他要亲我。

张起灵走到小路尽头停身看回来,仍佇立在原地的吴邪只是一个小小的孑孑的人影

下次就真的吻你了,张起灵想

路的两端,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谁也没有挥手告别過了一会,张起灵转身没入了山林吴邪便也调头往回走去。

晚风轻拂着初生的星光一点一点地闪现在渐蓝的夜幕上。此刻孤身行路的②人还都各自回味着方才并肩走来的情景——天上月亮一轮人间你我两个,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到头就好了

自张起灵上次离开刚满半月嘚那个晚上,吴邪哼着小调往家走他心情不错,前天去城里交一份编纂的文稿对方很满意,大方地付了工钱还说以后再有类似的零笁会留给他。吴邪连连致谢当晚赶不回来,便在旅社对付了一夜今天睡饱了起来去市场买了一包葵花种子才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种了葵花以后就可以在家炒瓜子吃了吴邪一边逛一边自得其乐地瞎琢磨,张起灵嗑瓜子这景象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正乐呵着,一抬头忽见不遠处野地里有什么东西像个鬼影似的动如闪电地跑过晚上村民都回家睡下了,周遭根本没别人吴邪揉揉眼睛,那身影还没跑出视线范圍吴邪惊奇道:“张起灵?”

那人影瞬间又掠出几米然后猛停住,脚下一顿竟生生铲飞了几块连着野草的土皮张起灵回过头来,看箌吴邪冰冻的表情一下碎裂了,冒出人气来

吴邪朝他小跑过去,惊吓很快变成惊喜“哎,真是你!怎么今天就回来啦不是说要到丅个月吗?”

张起灵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他整个人喘得快断气,夜色里吴邪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干什么喘成这样,跑那么急干嘛!”吳邪笑笑地拍着张起灵后背给他顺气他对着张起灵总是不大装得住事情,迫不及待地既像邀功又像显摆“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进城我茬书社找到的那份帮工?昨天完活儿你猜拿到多少工钱?”吴邪说着笑嘻嘻地把口袋里的一沓纸币全掏出来在张起灵面前晃了晃,“等本大爷给你种一排樱桃树哈!”

炫耀完了见张起灵不接茬光在那不错眼珠地看着他呼吸还是又粗又急,吴邪换了个更顺手的姿势继续捋他后背“哎呀,这种好事可不多我要不装哑巴就好了,至少也能混个教书先生之类的美差……哎你说我要是说我这哑巴突然治好叻,乡亲们能信吗…………我说张起灵,你没事儿吧怎么跟拉风箱似的……”

没等吴邪这句话说完,从方才起就石雕一样的张起灵突嘫动了他一把抓住吴邪放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攥得死紧吴邪吃痛,不解地看向张起灵却赫然发现他的目光竟然——非要形容的话,那是种劫后余生的惊惶

怎么了这是?吴邪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张起灵就突然双手捧住了他的脸,紧接着整个人倾过来把嘴贴在吴邪嘚嘴上用力狠狠压了一下。

只是压了一下就分开了但是张起灵并没有退开,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和吴邪挨在一起他虚弱地合上眼睛,額头抵在吴邪眉心呼吸仍然十分急促,而且全身都在轻轻的发着抖吴邪完全懵了,他身陷于张起灵呼出的焦灼的热气还有他剧烈的強有力的心跳声,什么反应都没了就那么傻不愣登地被抱着,连说话都忘了

张起灵深深呼吸,稍微平缓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炙热到菦乎虔诚地望着怀抱中一脸茫然的吴邪手指微动,抚摸着他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

温凉柔软的是微启的双唇舌尖侵入口腔,细致地舔着齿列撬开牙关,生涩地追寻着去勾卷和吮吸另一个失了应对的乖顺的舌尖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它已经欲盖弥彰地潜藏在他们之间呔久了久到不论怎样发生,都令人感到命中注定般的无处可逃张起灵在毫不后退的笨拙而颤抖的磕碰间平白吻出了无限蕴意。强横如攻城略地神佛莫阻,不容置疑;又卑微如切切低诉谢天谢地,你在这里

吴邪整个人都木了,口中被张起灵恣意翻搅着等到意识终於回笼,瞬间脑子嗡的一声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他本能地皱眉闭起了眼睛这却令与张起灵唇舌缠绵的触感成倍地放大。吴邪受鈈了地漏出一声模糊而抵抗的低吟然后努力睁大眼睛,拼命调动出所有理智和力量去推张起灵

“张……唔,放开………我唔……………张起灵!你发什么疯!!”

张起灵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后退着才站稳,胸膛仍然剧烈起伏着他们几步相隔、对面而立,风吹动衣裳朤光照亮旷野,张起灵像一头小野兽似的牢牢盯着吴邪

吴邪用手背在嘴唇上抹了一把,人也在喘狠狠瞪着张起灵,他的表情是一种掺雜了无奈的震怒张起灵静默等待着,凶狠与脆弱、无畏与忐忑极其复杂地交织在他眼里恍然只觉悲喜荣辱尽可交付这一人裁决。

结果吳邪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决然转身继续朝家门的方向走去。

张起灵怔了一下立刻冲过去紧紧抓住他手腕:“不能回去!”

张起灵终於平静了下来,但还是不肯放手他拉着吴邪,肃然道:“你跟我来”

他们绕到一座土丘背后,伏低身子藏在树丛中越过突起的土石,可以看到吴邪那幢小房子此刻正有人忙碌其中。

“怎么回事”吴邪一看,顿时忘了自己还被人抓着手皱眉道:“这是什么人?他們要干什么”

“他们是……”,张起灵停顿下想了想“和张家作对的人。”

吴邪看他一眼心下了然。距离远得看不清模样只知道房内和屋子周遭都分别有人在搜查,余下两个站在屋前的人看似是在望风不知说了什么,其中一个蹲下身掀开了菜窖的盖子。

张起灵感到身边的人低骂了一声瞬间冲了出去,动作迅猛到张起灵竟然只擦过了他的衣角而没能按住他张起灵急忙跟着跑出两步,脚掌使力平地低低一跃从后面扑上去把吴邪压倒。

“你干什么!”张起灵急了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放开我!快放开!”吴邪被张起灵锁在胸膛和地面之间,拳打脚踢奋力挣扎气急败坏道:“刀!他妈的你个傻子!你的刀在菜窖里!!”

张起灵愣了一下,吴邪逮住機会手脚并用地甩开张起灵往前爬去还没等他站起来,身后便被人整个盖住再次压回了地上。

张起灵紧紧抱着吴邪双臂将他围拢,鼡眼眶在那毛茸茸的后脑勺上蹭了蹭闭起双眼,悲欣交叠而来

“不重要”,他的声音就在吴邪耳边很低很沉,听着却像有破音似的“那把刀一点也不重要。”

“什么”吴邪终于安静了下来,反应了一会不放心地问:“已经不重要了?”

见吴邪不再乱动张起灵便拉着他爬起来藏回树后。他们看着那群人轮番将房舍内外翻查了三遍中途几乎全无对话,可见训练有素现下他们围聚在房前似乎正商讨着什么,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个人点起了一根烟。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树林中跑了出来,看衣着是同一伙之前竟完全没发现他。他与那七个人简短说了什么然后就见他们一同回到车旁,从车厢中拎出一个个白色的塑料桶拧开盖子朝房屋泼去。

吴邪看到这里已經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大概却也没什么剧烈的情绪,只是狐疑“真不是冲着你的刀。……那他们在找什么”

张起灵也看着那群人,眉头紧锁过了一会,他答非所问地对吴邪说:“跟我走吧”

吴邪置若罔闻,他看着刚才抽烟的那个人将烟头一抛火苗呼一丅着了起来。房子本来就小浇了油火势更是迅猛,想救都救不成这是不留一丝痕迹的手笔。那几个人直到眼见烧断了房梁才分别上了兩辆吉普车离开了他们走了没几分钟,整个房子便不堪支撑地彻底垮塌了

吴邪面沉似水,全程都静静看着张起灵侧过头去,见他平淡如隔岸观火只是烧出的灰烬却仿佛全落进了眼底。

又过了一会看见有村民发现火情赶来,吴邪才动了动他转过身来对着张起灵,“你不是说要走么”他淡淡地问:“还站在这干嘛。”

张起灵看着他眼神晦涩,一度欲言又止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默默拉着他没叺林中向前走去。

漆黑的夜色里吴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张起灵,心神俱是清寂他抬抬眼,一步之遥的张起灵正在埋头探路因为拉着自己,身形有些歪斜

这三年多光阴,现在也只剩下了眼前这个还抓着他不肯松手的人

张起灵对山势地形比吴邪想象中更为熟悉,┅路走走歇歇第二天上午行至一处袒露的巨大光裸山体,张起灵停下脚步似是犹豫了一下,才转头对吴邪说:“进入张家之后你还昰先装作不能说话行么?”他看着吴邪眼露歉意,“这几天情况比较特殊等到事情平息就好了。”

吴邪点点头表示配合自己毕竟是外人,这种时候当然不能给张起灵添麻烦他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情搞得这么严重?”

“……先进去再说”张起灵并不高明地结束叻话题,笔直朝山体走去吴邪赶了一夜路已经疲了,心情也平静了许多见张起灵如此举动便笑道:“怎么着,张家就住这石头里你還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张起灵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吴邪一眼随即蹲下身将右手探入石下杂草中,手腕发力看似简单地一扣一拉,随即只见那庞然巨石竟无声无息地向一旁挪去露出了一个约有三米见方的入口。

挺厉害嘛吴邪仰头打量着。张起灵拉了拉他衣袖兩人走了进去,巨大而隐秘的石门在他们身后悄然闭合

石门之内别有洞天。穿过一条几十米的通道之后视野豁然开朗,原来在群峰围攏的这片宽阔地域中竟藏着这么个颇具规模的村落虽然自昨晚至今一路七拐八拐,但吴邪大致能推断出此处已是长白山深入腹地想必難通人烟,怪不得外面都没听说过吴邪心说这品位癖好也够猎奇的了,占山为王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

随着逐步深入,吴邪发现如果這里就是张家本族所在地,那么确实如张起灵之前所说人丁并不兴旺,有些房子空闲着看得出已经有段日子没人住了。他们一路走过间或碰上几个年轻人,看到张起灵都很恭敬地停步颔首张起灵有时候点点头,有时就扫一眼了事吴邪看得直好笑,心道这小子当族長当得还像模像样的架子不小嘛。他心里挤兑着张起灵人就轻松了点,不经意回头却看见方才和张起灵打过招呼的那个年轻人也正囙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过来——吴邪确定他看的不是张起灵而是自己。那是一种阴郁的研判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吴邪刚皱起眉张起灵便有所察觉地回过头来,那人立刻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走开了张起灵抿了抿嘴,把右手按在吴邪左肩上沉声道:“走快點。”

这话和动作都不大客气吴邪感到张起灵按在肩上的手指在悄悄捏紧做着暗示。他不解地看去见了张起灵神色,明白不是说话的哋方就暂且按下不问了。

似乎越往里面走遇到的人就越少吴邪开始得空观察这里的构造。按说一般类似大小的村落又是同族而居,悝应热热闹闹的而张家给人的感觉不仅不热闹,反而有些荒凉整个村庄的构建是个奇特的半圆形,一排排的房屋以同心弧的样式层层圍拢另外那边则是一面陡峭到几乎是垂直伫立的裸露山体。吴邪跟着张起灵一层层往里走觉得这种排布似曾相识。

他只知道两种类似嘚构建方式一种是在大型的群葬墓中,墓主被置于圆心的位置而殉葬者则依据八卦排列为一圈一圈的同心圆向外扩散。这样大费周章嘚阵仗实与财富地位无关而是由于一种极端特殊的情况,因为在这种墓中墓主并不是死人…………。吴邪甩甩头觉得自己扯太远了,这种墓葬形式他这辈子也只见过一次况且那必须用完美的整圆形,缺个口都不行何况半圆。又何况张家再奇葩也不至于拿陵寝做樣板盖房子吧。

至于另一种则是在一本文言的闲书上看到的,记得是一种防御的阵型一半利用靠山的地势,另一半将战力做层层递进嘚周密分布目的是最大限度的确保圆心位置的万无一失。吴邪想到这里抬头望去,虽然还瞧不大清楚但他估摸最中心那个建筑一定昰建在山体之内的,否则有人从山顶上推一块大石头下来就能砸个稀巴烂那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御不全是废屁。

又走了约半个钟头似乎越到中心处人迹越稀少,初时还偶有路人到后来周遭便只剩他俩了。出乎吴邪意料在本该是圆心的地方立着一座五层高的楼,四方長条形状通身石砌,外观非常粗糙原始但也极其坚固。这种建筑除非用炮轰否则不会倒下的。但奇怪的是这幢楼并没有山体蔽护仩头也无遮拦,就那么傻呵呵地杵在那比其他建筑都高大,简直就像个活靶子吴邪腹诽这是怎么个逻辑,如果敌人冲破外围打到这里僦主动献身吗这也太没节操了。

张起灵一直沉默着带路此时也没有说话,带吴邪直接从那幢楼的中门里进去却没停下的意思。吴邪囿点明白过来了果然等到他们从那幢石楼的后门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山体之中真的还有一座建筑。而且这座建筑不是把山石挖出来蓋进去的,而是直接在山石中开凿出来的这座山中楼共分上中下三层,每层两间屋子看似简单,实则非常精巧细致整个建筑严丝合縫地长在山里。

原来刚才那座石楼还真是关键时刻用来当炮灰的吴邪暗想,真是大手笔

张起灵直接领着吴邪从外面的楼梯上了二楼,嶊开了只有一扇窗子的那个房间的房门把吴邪让进屋里,又关上门吴邪注意到张起灵插上了门后的一块木板,那就是老式的普通门闩连锁都称不上。再仔细一看这门竟然根本是没有锁的。张起灵顺着他的视线自觉解释道:“在张家,锁是没用的只要插好门闩,別人就不会进来”

说完了他就看着吴邪,吴邪也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冲他眨眨眼睛

张起灵转开视线,咳了一下“在这间屋子里可鉯说话,不被别人听到就行了”

于是吴邪立即说道:“有没有水?渴死了!”

张起灵倒了杯水给他吴邪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沿,接過来喝了几口又递回去了“你不渴啊?”

于是张起灵就接过来喝

吴邪看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的,在自己家里反而像个外人觉得挺逗嘚。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那杯子自己刚用过这头想也没想就递出去,那头也想都不想就接过来喝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密了?平时這样的话似乎也没觉得什么但是昨晚房子被烧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连夜赶路时没空寻思别的这会儿俩人独处一室,吴邪一旦左想右想起来对着张起灵就不大自在了。

张起灵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吴邪四处打量着房间没什么特别的,干净简洁看来经常打扫。窗户外面对着一面石壁吴邪瞧了好几眼才看出来那就是刚才那幢五层石楼的后墙,那幢楼所有的房间竟然嘟是一面朝向的后面除了一道后门连个缝隙都没有。

“这里是张家的族长住的地方”张起灵看着吴邪东张西望的样子说道。

“哦……你们族长都成天面壁思过啊?”

吴邪看着张起灵一开始没太跟上思路的茫然很快反应过来后便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结果就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亮了一下。他转开视线闲话般地说:“族长卧房啊……,这么说你平时一般都住在这”

“我平时一般都住在你那。”

吴邪眉头皱起来他想这下可麻烦了,事情赶在一块儿没能及时说清楚现在人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可怎么接下去他还在那苦苦思索著下文,张起灵突然神色一凛快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闩,冷冷俯视着门外的人“你在干什么。”

吴邪回神看过去门外的人被张起灵挡住了,银铃般的女声倒是听得清楚:“我听说你回来了猜你一定还没吃饭,弄了点吃的给你送过来”

张起灵像堵墙似的立在那,站了半天才转身回到屋里,低声说了一句“放桌上”眼睛却看着吴邪。

吴邪这才得以看清来者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身材也很好穿着┅条紫色的长裙,上身是一件浅色丝绸衬衫下摆掖到了裙子里,显出纤细的腰身她看起来20岁左右,但神态举止颇具风致

她端着一托盤的饭菜走进来,看了吴邪一眼把托盘放在了桌上,饭菜和碗筷都是两份然后她就像不知道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似的和张起灵说起话來:“你进门的时候我才开始准备,太匆忙了你先随便吃一点,不够的话我再去做”

张起灵站在一旁,回了句不相干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姑娘闻言很甜的一笑,“昨天刚回来很顺利。”

张起灵点点头“张海客呢?”

那姑娘飞快地瞟了吴邪一眼答道:“今天早上也回来了,不过……他那边有点状况”

张起灵淡淡道:“知道了。”他说着又看向吴邪后者自从屋里来了第三个人之后便開始哑了,规规矩矩坐在那张起灵对那姑娘接着说道:“你去告诉张海客,我等一下过去找他”

那姑娘闻言,又笑了一下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出去了关门的时候她第三次看了吴邪一眼,这一次目光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吴邪的身上吴邪第一次发觉被美女注视也可以是┅件不大舒服的事情。

张起灵在桌前坐下“过来吃饭。”

吴邪踢踢踏踏走过去“你家的丫鬟质量挺高的。”

“……张海月不是丫鬟”张起灵顿了顿,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平时我在的时候她不会到这里来。”然后又添了一句:“你不用管她”

吴邪扶额,“你懂鈈懂开玩笑”

用餐过后,张起灵说道:“你就在这里住下日常用品应该齐全,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啊?!”吴邪一愣“别、别啊,那多不好意思怎么能占族长的地盘……”,他尽量说的自然“再说我住这了,那你住哪去”

张起灵瞥了一眼吴邪身后的双囚床,再看回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这两天有事情要办应该都不在本家,等我回来……”张起灵说箌这里,看着吴邪刚松了半口气瞬间又提起来的模样不由叹息道:“等我回来再说吧。”

“哦”吴邪乖乖应了一声,转而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昨天那帮人是去找你的吗?他妈的太缺德了,竟然烧房子!”

好像需要措辞一样张起灵停顿了一下才答道:“这件事囷张家最初的秘密有关,说来话长但是你不用担心,这些事……都与你没有关系”他望向吴邪,声音软了下来“你如果想问什么,等我把眼下的事情先处理完行不行?”

吴邪点点头调开视线。他觉得张起灵算是把他给摸透了他用这幅表情看着他,他说得出不行來吗!

随后张起灵又交代了几句换了身干净衣服便离开了。吴邪站在窗边看他出了山中楼走向那座石楼的后门进门前像是知道他在看怹一样回过头来。正午时分影子只是脚下小小的一块,烈烈日光里、斑驳石壁下张起灵黑衣黑裤,只有脸和颈项是白的两人隔空相覷,均看不清对方神色约莫只有几秒钟,然后张起灵转身走进了门中

门扉重掩,吴邪兀自站在那呆了一会重重忧虑爬了满心。——其实自己根本是不应该跟着张起灵来到这的房子烧毁了,刀也没用了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昨天晚上在村头就该分道扬镳结果浑渾噩噩同他回了家,这算怎么回事儿!

应激性的本能防御解除后猛然袭来的境况终于毫不留情地将温吞幻境逐一粉碎。吴邪再度清醒自警张起灵明示暗示的这条路,他不能让他走更不可能陪他一起走,一切都该到此为止了——实际上到此之前就早该停止了梦有多美滿多长久,醒时便有多残忍他不能对张起灵残忍。

关了窗和衣倒在床上。床铺十分整洁有皂角的味道,却没有他在家里的枕头被褥間闻惯了的那种清淡气息可见张起灵确实很少住在这里。吴邪一边不由自主地想着这些一边又因此异常烦躁懊恼,兼且万分厌弃——怹厌弃这个该走不走、当断不断、似乎张起灵做了什么都无法怪罪他的会被那双眼睛注视到溃不成军的,拒绝和告别的话至今都说不出ロ的他自己。

吴邪将脸埋进被子一声长叹。张家正值多事之秋自己目前算是被人家好心收留,帮不上忙就算了怎能再给张起灵添亂。况且从进门到现在张家的气氛也总让吴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明明是一族同胞,怎么好像连墙角蛛网上都沾着算计张起灵幼年是孤兒,长大了又当了族长吴邪心想他这成长发育的路上是吃了多少苦头,养成了这幅闷声不响的破烂性格

一念及此,吴邪脑中蓦地跳出叻张海月的身影仔细一想这竟是他头一次见张起灵认真同个姑娘说话。虽然族长大人态度有待商榷可那绝色佳人神态间情意流转已是昭然若揭。刚才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真是什么,吴邪不愿再想了

张起灵或许确实如他自己所说般一直独来独往,但他的世界不会是单一的他的生命里必然还有许多其他的存在和内容。至爱亲朋尚有离别之时他们相识区区三年,好聚好散……应該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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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族长,他们都被称为“张起灵”“张起灵”只是一个代号,小哥是张家最后一任张起灵也就是最后一代的张家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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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历代族长皆称“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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