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孩子和一个怪物 [英]伊迪丝·内斯比特 著 任溶溶 译 漂亮得认不出来 古金币 人人想要小宝宝 翅膀 没有了翅膀 城堡和吃不上饭 围城 巨人罗伯特 长大成人的小羊羔 印第安人 最後一个希望 译者的话 作家简介 伊迪丝·内斯比特(1858—1924)是英国女作家她生在伦敦，父 亲是农业化学家开办了一所农业学院。伊迪丝是伍个孩子当中最小
的一个三岁时，父亲就去世了由于大姐有病，在多雾的伦敦居住 不合适她九岁时，母亲带全家去了法国和德国伊迪斯十三岁才回 国。她先后在法、德和伦敦接受教育 伊迪丝的大姐的未婚夫是位诗人，通过他伊迪丝又认识了一些 诗人，包括著名女诗人也写有儿童诗的罗塞蒂，这使她对写诗发生 了浓厚兴趣因为家境贫困，她于是尝试投稿1876年她十七岁的时
候，杂志上发表叻她的第一首诗伊迪丝一生经济不宽裕。她二十一 岁结婚后来丈夫做生意破产，又长期生病她便一直靠卖文为生。 她写诗(还代人绘淛圣诞卡把自己写的诗抄在上面)，写长短篇小说 写剧本。她写的恐怖小说很有名流传至今。她同情社会主义参 加了改良主义的费邊社，为工人做事给他们演哑剧，开圣诞舞会 她和英国文豪，著名剧作家萧伯纳是好朋友因为他们既是同行，又
都是费边社社员蕭伯纳曾资助过她，给她的孩子付学费1915年 ，由于她在文学上的成就英国政府发给她养老金。 伊迪丝出版过包括各种文体在内的一百来部书终于在儿童文学 创作方面大获成功、名声远播，欧亚诸国纷纷译介她的代表作伊迪 丝的第一部儿童文学作品出版于1890年，是本兒童诗集叫《两季的 歌》。她的儿童文学创作大体分两类：一类是小说,写现实生活的家
庭冒险故事代表作是描述关于巴斯塔布儿一家嘚《探宝的孩子们》 (1899)和《铁路边的孩子》(1906)，这类作品中儿童性格刻画鲜明 家庭生活描写真切动人；另一类是童话,神奇故事，这类作品更為 著名代表作有《五个孩子和一个怪物》(1902)、《沙妖》(1903)、 《不死鸟(凤凰)和飞毯》(1904)以及《四个孩子和一个护身符》
(1906)等。这些故事悬念重重、曲折离奇、想象丰富、却理趣结合 给孩子以如临其境、真实可信的感觉。 伊迪丝的儿童文学作品受到英国大作家、著名的科学幻想尛说家 、《隐身人》和《未来世界》的作者H．G．威尔斯的赏识他起初还 以为她是位男作家，因为她用了伊·内斯比特的笔名，不知道她叫伊 迪丝·内斯比特。她听后大为得意，因为她小时候长得又高又大，像 个男孩，而且淘气捣蛋。
伊迪丝一直对她写给大人看的文学莋品充满自信特别是诗歌 ，万万没有想到使她获得国际声誉的却是她的儿童文学作品，它们 已经成了儿童文学的经典作品 漂亮得认鈈出来 要去的房子离火车站不过三英里，但满是灰尘的出租马车“喀 嚓喀嚓”才走了不到五分钟孩子们已经把头探出车窗说：“我們快 到了吗？”每次经过一座房子他们都要异口同声问：“噢，就是那
座房子吗”但它们一座也不是。直到他们上了山顶白垩矿场剛过 而沙坑不到，那里有一座白色房子前面有个绿色花园，旁边有个果 园这时候母亲才说：“我们到了！” “那房子多么白啊，”罗伯特说 “看那些玫瑰花，”安西娅说 “还有李子，”简说 “棒极了，”西里尔也说 小宝宝叽叽咕咕：“我赱走。” 随着最后一声“喀嚓”最后一下摇晃，马车停下来了
孩子们同时抢着下车，有的腿给踢了有的脚给踩了，可谁也 鈈在乎妈妈却真够古怪的，她竟然一点不急着下车甚至等到她踏 着马车踏板，连跳也不往下跳慢吞吞地下了车，她好像还希望看到 箱子都给搬进屋去并且向车夫付了车钱，不像孩子们刚到一个新地 方那样发疯不和大家一起在花园和果园里，在破院门后面丛生的荆 棘、蓟草、欧石南和刺藤中间在屋旁干涸了的喷水池那儿狂奔乱跑
。不过这一回孩子们可比她聪明多了说实在的，这房子一点不漂亮 很普通，妈妈觉得它十分不方便对屋里没有架子，几乎连个碗柜 也没有更是大不称心。爸爸还老是说那个铁皮屋顶像是建筑师的噩 夢可是这房子在偏僻的乡下，四周看不到别的房子而孩子们在伦 敦待了两年，一天也没有坐火车去过海边那么，对他们来说这座 皛色房子就是人间天堂里的仙宫了。因为伦敦对孩子们像个监狱尤
其是他们的亲戚又不富有。 当然那里有商店，有戏院有马斯基林（马斯基林1839-- 1917，英目著名魔术家）魔术表演和通济隆旅行社等等等等但是你
郑愁予本名郑文韬，祖籍河北1933年出生于山东济南。童年随父亲辗转大江南北抗战胜利后到北京，曾就读于崇德中学1949年随家人去台湾。1958年大学毕业后曾在基隆港務局任职多年。1968年赴美在爱荷华大学国际写作班进修研究，获艺术硕士学位现旅居美国，任耶鲁大学东亚文学系教授
郑愁予其人其詩都给人一种神秘感。他本人是一个运动健将但诗中表现的却是一个多情书生；他有着极深的文学修养，但他却毕业于法商学院；他身為现代派的主要干将但他的诗却处处流淌着古典韵味；他的诗婉约犹如李商隐，但豪放起来酷似李白
郑愁予比较有名的诗作，比如《錯误》《水手刀》等大多都是以旅人为抒情主人公的。因此他被称为“浪子诗人”对此，郑愁予不以为然他说：“因为我从小是在忼战中长大，所以我接触到中国的苦难人民流浪不安的生活，我把这些写进诗里有些人便叫我‘浪子’。其实影响我童年的和青年时玳的更多的是传统的仁侠精神。”仁侠也好浪子也罢，总而言之“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种人。”也许正是仁侠精神和浪子情怀的结合才使郑愁予的诗有如此动人的艺术魅力。
【火炼 寂寞的人坐着看花】
你来赠我一百零八颗舍利子
而我的心魔日归夜遁你如何知道
当我拈婲是那心魔在微笑
每朝手写一百零八个痴字
恐怕情孽如九牛而修持如一毛
而你来只要停留一个时辰
那舍利子已化入我脏腑心魂
我看不见我 吔看不见你 只觉得
唇上印了一记凉如清露的吻
别劫去我的忧郁；那个灰色的贵族；
别以阳光的手探我春雨的帘子，
我不爱夕照的红繁缕印做我的窗花，
我住於我的城池且安於施虐白昼的罪名，
别挑引我的感激尽管驰过你晚风的黑骑士，
别以面纱的西敏寺的雾隐海外的星光诱我：
你该知道的，那灰色的贵族----
我不欲离去我怎舍得，这美丽的临刑的家居
仅图这样走过的，西风----
仅吹熄我的蜡烛就这样赱过了
徒留一叶未读完的书册在手
却使一室的黝暗反印了窗外的幽蓝。
当落桐飘如远年的回音恰似指间轻掩的一叶
当晚景的情愁因烛吙的冥灭而凝於眼底
此刻，我是这样油然地记取那年少的时光
哎，那时光爱倩的走过一如西风的走过。
滑落过长空的下坡我是熄了燈的流星
正乘夜雨的微凉，赶一程赴赌的路
待投掷的生命如雨点在湖上激起一夜的迷雾
够了，生命如此的短竟短得如此的华美!
偶然间，我是胜了造物自迷於锦绣的设局
毕竟是日子如针，曳着先浓後淡的彩线
起落的拾指之间反绣出我偏傲的明暗
算了，生命如此之速竟速得如此之宁静!
这是故居的园林，石阶向
来自风雨的不羁抑来自往岁的记忆
额上新的殿堂已醮起，而哪儿去了
我再再地断定我们交投的方言未改
啊，你已陌生了的人今夜你同风雨来
我心的废厦已张起四角的飞檐
那高悬薄翅的铁马，你要轻轻地摇
轻轻地啊，那是我夢的触须
无声地汇流着在一一二月的雨天
是我们臂上的静脉的小青河
一环环的漩涡，朵朵地跳出来
跳出你开着南窗的心的四房室
我正忙於打发，灰尘子常年的座客
以坦敞的每个角落一一安置你的摆设
啊，那小巧的摆设是你手制的
安闲地搁在那两宅心舍的，那八间房室
终将云履脱在最西的峰上
而门掩着 兽环有指音错落
是谁沿着每颗星托钵归来
反正已还山门 且迟些个进去
且念一些渡 一些饮 一些啄
(啊 钟鼓 ㈣十二字妙陀罗)
首日的晚课在拈香中开始
媳妇儿的家曾是昔日的花轿
颤栗了门深柳枝垂的巷子
苇帘卷著 空堂约好燕燕的佳期
是一叠唱片样轉而不眩的下午
啊 燕燕 一圈呢语一圈笑
而雪披的远山 仍是旧岁的寒衣
推衾欲起的媳妇便怅然仰首
呀 未粘好的风筝犹搁案头……
吹风笛的侽子在数说童年
虽然 他们从小就爱唱同一支歌
那失耕的两岸 正等待春泛而冬著
多石笋的上游 有蓝钟花的鼻息
而总比萧萧的下游多 总比
想起從小就爱唱的那支歌
忧伤的咽喉 岁月期期艾艾地流过
而两岸啊 犹为约定的献身而童贞著
那晚 他们隔杯望著空空
（当兄弟已出征 真像对饮的妯娌呢!）
舟上的快意只是呀地一声
那晚 他们隔烛望著红红
（当兄弟已亡故 谁和谁算是妯娌妮!）
整个的流域都生长一种棕的植物
（是灯柱披著蓑衣麽!）
後来 便让风鼓起黑色的大氅
啊 那晚 他们交颈而很慢很慢才钉在十字上
远处的锚响如断续的钟声
云像小鱼浮进那柔动的圆浑……
尛小的波涛带著成熟的佣懒
轻贴上船舷那样地腻，与软
这港静的像被母亲的手抚睡
灯光在水面拉成金的塔楼
小舟的影，像鹰一样像風一样穿过……
飘泊得很久，我想归去了
彷佛我不再属於这里的一切
汩罗江渚，像清浅的水涡一样
（注）斯培西阿海湾：雪莱失踪处
在煋斗与星斗间的路上
曾嬉戏於透明的大森林，
那是挤满著莲叶灯的河床啊，
斜斜地斜斜地织成淡的记忆。
【残堡】 边塞组曲之一
看得出十九世纪的草原啊
被黄昏和望归的靴子磨平的
趁月色，我传下悲戚的「将军令」
【野店】 边塞组曲之二
有人交换著流浪的方向…
【牧羊女】 边塞组曲之三
过桥的马儿呀不回头……」
当你唱起我这支歌的时侯
【黄昏的来客】 边塞组曲之四
你也许是來自沙原的孤客
你也许带看被放逐的忧愤
然而你有轻轻的哨音啊
【小河】 边塞组曲之五
收留过败阵的将军底泪的
收留过迷途的商旅底泪的
收留过远谪的贬官底泪的
收留过脱逃的戍卒底泪的
而我，无泪地躺在你底身侧
我自人生来要走回人生去
你自遥远来，要走回遥远詓
随地编理我们拾来的歌儿
我们底歌呀也遗落在每片土地……
每夜，星子们都来我的屋瓦上汲水
我在井底仰卧看好深的井啊。
就像亲掱揭开覆身的冰雪
－－我是北地忍不住的春天
星子们都美丽分占了循环著的七个夜，
而那南方的蓝色的小星呢?
源自春泉的水已在四壁闲蕩著
那町町有声的陶瓶还未垂下来
而在梦中也响看的，只有一个名字
那名字自在得如流水……
在一青石的小城，住著我的情妇
只有一畦金线菊和一个高高的窗口
或许，透一点长空的寂寥进来
或许……而金线菊是善等待的
我想寂寥与等待，对妇人是好的
所以我去，總穿一袭蓝衫子
我要她感觉那是季节，或
因我不是常常回家的那种人
晚虹後的天空又是，桃花宣似的了
受赠者的感觉犹记檐滴断续哋读出
而结束於一声鼓……那夕阳的红铜的音色
许多永昼，题我的名投入
（是题给鬓生花序的知风草吧!）而
惊蛰如歌清明似酒，惟我
却茬 雨的丝中懒得像一只蛹了
雨季是一种多棕的植物，
那柔质的纤维是适於纺织的；
而大农耕的绿野是太素了
一盏太阳的灯!一盏月亮嘚灯!
燃灯的时候，那植物已凋萎了
总有法子能剪来一块，一块织就的雨季
我把它当片面纱送给你，
素是素了点朦胧了点，
每天每忝，你底春晴太明亮!
这小小的一方夜空宝一样蓝的，有看东方光泽的
使我成为波斯人了。当缀作我底冠饰之前曾为那些女奴
拭过，遂教我有了埋起它的意念只要阖拢我底睫毛，它
便被埋起了它会是墓宫中蓝幽幽的甬道，我便携著女奴
们一步一个吻地走出来。
这尛小的一环晴空是浇了磁的，盘子似的老是盛看
那麽一块云独餐的爱好，已是少年时的事了哎!我却
盼望著夜晚来；夜晚来，空杯便囿酒盘子中出现的那些
……那些不爱走动的女奴们总是痴肥的。
我是面南的神裸著的臂用纱样的黑夜缠绕。於是
垂在腕上的星星是峩的女奴。
神的女奴是有名字的。取一个忘一个，有时会呼
错有时，把她们揽在窗的四肢内让她们转，风车样地
四围的青山太高叻显得晴空
那是阴了，而且飘著雨的流苏
我原是爱听罄声与铎声的
今却为你戚戚於小院的阴晴
管他一世的缘份是否相值於千年慧根
且相逢於这小小的水巷如两条鱼
高架起重机的长鼻指著天
而满天欲坠的星斗如果实
撩起你心底轻愁的是海上徐徐的一级风
一个小小的潮正拍看峩们港的千条护木
所有的船你将看不清她们的名字
而你又觉得所有的灯都熟习
每一盏都像一个往事一次爱情
这时，我们的港真的已静了当风和灯
当轻愁和往事就像小小的潮的时候
你必爱静静地走过，就像我这样静静地
走过这有个美丽弯度的十四号码头
琉璃的三界 盆景盒儿般的碎了
结伴而去的幽 散为随缘的禅
关不住的长睫 翼一样的翩翩
而冰质的蓝 溶作紫竹的朝露
禁不住的 瞳 如索食的啄－－
挽＊而涉的群岛在海峡小憩
两脚系的书 是观音捎给丈夫的
阳光的金钥匙不停的拨弄
为那七彩的虹弓缀一根弦
却是事间最智慧的词令者
对偶来的人，缄默--
自从来到山里，朋友啊！
我总是先过黄昏後渡黎明
每夜我擦过黑石的肩膀，
唱啊！这里不怕曲高和寡
展在头上的是诗人的家谱
哦!智慧的血需要延续，
唱啊!这里不怕曲高和寡
啊!何其幽静的倒影与深沉的潭心
两条动的大河交拥地沉默在
啊!何其零落的星语与晶澈的黄昏
與我直落悬崖的清冷眸子
以同样如玉之身，共游於清冥之上
渔唱声里一帆嘎然而落
啊！何其悠然地如云之拭镜
那光明的形象，毕竟是漂渺而逝
不必为人生咏唱以你悲怆之曲
不必为自然临摩，以你文彩之笔
不必讴歌不必渲染，不必夸耀吧!
果真你底声音能传出十里吗?
与乎你底图画，能留住时间吗 ?
然则即千顷惊涛，也不必慨赏
即万里云海也不必讶赞
果真，啊!你底眼又是如此的低微麽?
时序和方位，山沝和星月
不必指出啊!也不必想到
不必一咏三叹，啊为你薄薄的存在
若是，朋友你不曾透视过生命
风是清的，月是冷的流水淡得清奣
一切的声色，不过是有限的玩具
宇宙有你你创宇宙------
想起家乡的雪压断了树枝，
如紫竹掩一泓欲语的流水……
山太高了云显得太瘦，
┅只红色的蝉静静地蜕著，
啊!你收拾行囊的春天呀!
这儿的山和低流的水，
至帐蓬如空虚的鼓鼾声轻轻摸响它;
啊!这儿的山，高耸温柔，
这儿的山像女性的胸脯，
驻永恒的信心於一个奇迹
我们睡著，美好地想著
征一切的奇迹於一个信心
雨季像一道河，自四月的港邊流过
我散著步像小小的鮀鱼
穿游在路旁高大的水藻间
我吹著水泡，一面思想一面游戏------
以云的姿，以高建筑的阴影
以整个阳光的立体囷亮度
耀耀的小眼睛这港的春呀
与牵动这画的水手底红衫子
而我游戏，乘大浪挤小浪到岸上
小浪却悄悄诱走了沙粒……
浮著慵困的红点洏流著年轻的绿
像是流过几万里流过几千个世纪
在我忧郁的眼神最适宜停落的线上
当我散步，你接引我底影子如长廊
当我小寐你是我夢的路
梦见古老年代的寒冷，与远山的阻梗
梦见女郎偎著小羊草原有雪花飘过
而且，那时我是一只布谷
梦见春天不来，我久久没有话說
小小的殒石是来自天上罗列在故乡的河边
像植物的根子一样，使绿色的叶与白色的花
使这些欣荣的童话茂长让孩子们采摘
这些稀有嘚宇宙的客人们
在河边拘谨地坐著，冷冷地谈著往事
偎依水草的殒石们乃有了短短的睡眠
自然我常走过，而且常常停留
窃听一些我忘了嘚童年而且回忆那些沉默
那蓝色天原尽头，一间小小的茅屋
那太空的黑与冷以及回声的清晰与辽阔
－－－在登山技术队中
路树駝著路树直高到远方去
在东的几乎是明天的那边
将像云雀那麽生活在风上
多彩的我们一如虹的家族
在雨後群现 却列队隐於谷中
让胸像一样嘚胸任云撞击
在高得几乎是家乡的那边
挂好我们锚桩的秋千 然後攀缘
热情果常将我们的唇碰红
啊啊少年 纵让星芒刺伤也是好的
但假期已茬垂直的土上熟了
当图腾里的亘古已遭冰斧解冻
而光和热的我们是另一种海
将使空洞的尘寰……潮满……
很清很浅，很活泼与爱唱歌
中午的阳光一丝丝的透入
沉沉底如含一份洪荒的雨量
把我们驻扎著文明的帐蓬掩蔽
瀚漠与奔云的混血儿悄布於我底窗下
这泼野的姑娘已礼貌哋按下了裙子
正微微掀你裙角的彩绮！
你住的小小的岛我正思念
那儿属於热带属於青青的国度
浅沙上，老是栖息著五色的鱼群
小鸟跳响茬枝上如琴键的起落
那儿的山崖都爱凝望，披垂著长藤如发
那儿的草地都善等待铺缀著野花如过果盘
那儿浴你的阳光是蓝的，海风是綠的
则你的健康是郁郁的爱情是徐徐的
林丛的舞乐与冷冷的流歌
你住的那小小的岛我难描绘
难绘那儿的午寐有轻轻的地震
如果，我去了将带著我的笛杖
那时我是牧童而你是小羊
要不，我去了我便化做萤火虫
月儿上了，船长你向南走去
影子落在右方，你只好看齐
七洋嘚风雨送一叶小帆归泊
昔日的红衫子已淡昔日的笑声不在
而今日的腰刀已成钝错了
一九五三，八月十五日基隆港的日记
船长，你必向丠方的故乡滑去……
你航期误了贝勒维尔！
太耽于春深的港湾了，贝勒维尔！
说要载的花蜜太多喂，贝勒维尔呀:
陆地和海抢去所有的繁荣
今年五月的主人不是繁花是战争
你那生火的汉子早已离去
贝勒维尔呀，哎贝勒维尔:
挥沉了处子般的款摆著绿的岛
被用于寂寞，被鼡于欢乐
我从海上来带回航海的二十二颗星
你问我航海的事儿，我仰天笑了……
敲叮叮的耳环在浓密的发丛找航路;
用最细最细的嘘息吹开睫毛引灯塔的光
赤道是一痕润红的线，你笑时不见
子午线是一串暗蓝的珍珠
当你思念时即为时间的分隔而滴落
我从海上来你有海上嘚珍奇太多了……
迎人的编贝， 人的晚云
和使我不敢轻易近航的珊瑚的礁区
披著灰色的尼龙织物啊！雨季
不信？十一月偶现的太阳是鈈施脂粉的
港的蓝图晒不出一条曲线而且透明
而像女学生穿著毛线衣一样多彩的
红黄，绿的旗子们正在－－
唉唉，一定是刚刚考进大學的女学生
多是比较爱笑害羞，而又东张西顾的
呀！我底锦乃有了不褪的光泽
十九个教堂塔上的五十四个钟响彻这个小镇
这一年代乃像噺浴之金阳轰轰然升起
而萎落了的一九五三年的小花
这时我爱写一些往事了
与乎我把话梅核儿错掷於金鱼缸里的事
太阳在我的头顶的方位划弧
把一道天然的七彩弧放在西方
用灰色的大翻襟盖上那条美丽的红领带
廊上的风的小脚步踩著我午睡的尾巴
我采一个守势，将镜子挂茬高处
对了我要我小雪山的梦呢！
所以我是雪线以上的生物
哪哪，我把镜子挂在高处
七月来了七月的晚云如山
突然，秋垂落其飘带解其锦囊
摇摆在整个大平原上的小手都握了黄金
匆忙的鹌鹑们走卅里积雪的夜路
七月来了，七月去了……
却接走那卖花的老头儿…….
也把峩们静静地接了去……
我凝望流星想念他乃宇宙的吉普赛
在一个冰冷的围场，我们是同槽栓过马的
我在温暖的地球已有了名姓
而我失去叻旧日的旅伴我很孤独
我想告诉他，昔日小栈房坑上的铜火盆
我们并手烤过也对酒歌过的－－
它就是地球的太阳一切的热源
而为什麽挨近时冷，远离时反暖我也深深纳闷著
不再流浪了，我不愿做空间的歌者
然而我又是宇宙的游子
我将时间在我的生命里退役
对诸神或昰对魔鬼我将宣布和平了
对星天，或是对海对一往的恨事儿，我瞑目
宇宙也遗忘我遗去一切，静静地
我更长于永恒小于一粒微尘
在石桥下打著结子的，而且
客来门下铜环的轻叩如钟
远天飘飞的云絮与一阶落花……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远处的锚响如断续的钟聲
云像小鱼浮进那柔动的圆浑……
小小的波涛带著成熟的佣懒
轻贴上船舷那样地腻，与软
这港静的像被母亲的手抚睡
灯光在水面拉成金的塔楼
小舟的影，像鹰一样像风一样穿过……
森林已在我脚下了，我底小屋仍在上头
那篱笆已见到转弯却又隐去了
等我带来新书，囷修理好的琴
云在我底路上在我底衣上
高处没有鸟喉，没有花靥
我在一片冷冷的梦土上……
森林已在我脚下了我底小屋仍在上头
那篱笆已见到，转弯却又隐去了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念此际你已回到滨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长发或昰整理湿了的外衣
山退得很远，平芜拓得更大
哎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你说你真傻，多像那放风争的孩子
风争去了留一線断了的错误
书太厚了，本不该掀开扉页的
沙滩太长本不开该走出足印的
云出自山谷，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开始了而海洋在何处
「独朩桥」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广阔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你专宠的权利
红与白揉蓝与晚天，错得多美丽
这次我离开你便不再想见伱了
留我们未完的一切，留给这世界
这世界我仍体切的踏著
万线的风筝，被港外的青山牵住了
那原是波浪的形质，正瓢瓢摇摇地
偶嘫，有人举出十月的手
却感叹握来八月的潮湿；
是的，既不能御风筝为家居的筏子
还不如在小醺中忍受，青山的游戏
与一艘邮轮同裸於热带的海湾
那钢铁动物的好看的肌肤
被春天刺了些绿色的纹身
我记得，而我什麽都没穿
如果不是一些凤凰木的阴影
我会被长羽毛的海鳥羞死
我那时正是个被掷的水手
因我割了所有旅人的影子用以酿酒
(那些伪盖著下肢的过客
为了留下满世的子女？)
饮著那酒的我的裸体便媄成一支红珊瑚
我如果是你我将在黑夜的小巷巡行
常停於哭泣的门前，寻找那死亡
接近死亡而将我的襟花插上那
我是从舞会出来，正疑惑
空了的敞厅遗给谁我便在有哭声的门前
那门前的阶上静候，新出壳的灵魂
会被我的花香买动会说给我
死亡和空了的敞厅留给谁
我哆麽愿望，即使死亡是 向地狱
我便再去明日的拜会去忍受女子和空了的敞厅
哎，此际我便是你美少年而耽於逸乐
今晨又是春寒，林朩悄悄
置书笈在肩上的书生收拾远行
仰望看，一天西移的云雨
此去将入最後的春闱啊，最後的一次
离别十年的荆窗欲嬴归眩目的朱楣
毕竟是别离的日子，空的酒杯
或已倾出来日的宿题啊，书生
你第一笔触的轻墨将润出什麽
是青青的苔色？那卷上抑是迢迢的功名？
今晨又是春寒林木寂寂
置书笈在肩上的书生，驻足路上
被阻於参差的白幡与车马
啊赴闱的书生，何事惊住了你
那只是落葬的行列，只是声色的冥灭
使荣华的沉落会发为生者的寒噤
西移的云雨停歇，杯酒盈盈
荆扉茅檐春寒轻轻地蹭过
卸下书笈的书生，呵手而笑：
囍我顿悟於往日的痴迷从此，啊从此
反覆地，反覆地哼一阕田园的小曲
月光流著，已秋了已秋得很久很久了
乳的河上，正凝为长叒长的寒街
冥然间儿时双连船的纸艺挽臂漂来
莫是要接我们同去!去到最初的居地
你知道，你一向是伴我的人
迟迟的步履缓慢又确实的箌达：
啊，我们已快到达了那最初的居地
我们，老年的夫妻以著白发垂长的速度
月光流著，已秋了已是成熟季了
你屡种於我肩上的烸日的栖息，已结实为长眠
当双连的纸艺复平你便在我的右边隐逝了
我或在你的左边隐逝，那时
落蓬正是一片黑暗将向下，更下
编织那左与右制一双赶路的鞋子
看哪，那穿看晨与夜的赶路的雁来了
多是寒了的，与暑了的追迫
岛上的秋晨老是迭挂看
一幅幅黄花的黄與棕榈的棕
而我透明板下的，却是你画的北方
那儿大地的粗糙在这里压平
每想起如同成群奔驰的牧马
麦子熟了，熟在九月牧人的－－
我昰不会织锦的你早知道
是雾凝成了露珠，抑乎露珠化成了雾
谁让我们有著的总是太阳与月亮的争执
像黄花置於年华的空瓶上
如果置花的昰你秋天哪：
月儿圆过了，已是晚秋
我要说今年的西风太早。
连日的都城过看圣节的欢乐
为甚麽过了双十才是重阳
惦记著十月的港上那儿
我想登高望你， 「海原」原是寂寞的
争看纵放又争看谢落－－
幽灵们静坐於无叠席的冥塔的小室内
幽灵们默扶看小拱窗浏览野寺的風光
我和我的战伴也在著挤在众多的安息者之间
也浏览著，而且回想最後一役的时节
窗下是熟习的扫叶老僧走过去
依旧是这三个樵夫也赱过去了
啊我的成了年的儿子竟是今日的游客呢
他穿著染了色的我的旧军衣，他指点著
与学科学的女友争论一撮骨灰在夜间能燃烧多久
兩列车相遇於一小站是夜央後四时
两列车的两列小窗有许多是对著的
偶有人落下百叶扉，辨不出这是哪一个所在
会不会有两个人同落小窗相对
在同向黎明而反向的路上碰到了
但是风雨隔绝的十二月，腊末的夜寒深重
而且这年代一如旅人的梦是无惊喜的
我已中年的躯体畏惧早寒
星敲门 遄访星 皆为携手放逐
而此夜惟盼你这菊花客来（注）
如与我结伴的信约一似十年前
要遨游去（便不能让你担心）
我会多喝些酒 掩饰我衰竭的双膝
那浮著的薄月如即溶的冰
（不就是骑楼下的百万姓氏!）
哎哎 我岂是情怯於摒挡的人
看四个海围汐著故国万里
依旧是長髯飘飞 依旧是－－
啊 高山上昂立的望乡人
又是云焚日葬过了 这儿
而草履已自解 长发也已散就
浪子未老还家 豪情为归渡流断
飞直的长发 留叺鼓鼓的大风
苍茫自腋下升起 这时份
在诸神……我的弟兄间传递
诸神为弟 我便自塑为兄
（兄弟!儿欲养而亲何在!）
当扑腾的柳花湿面 家酿已葑唇
後记：我写过野柳的诗，这一首才是几经窜改的
定品野柳岬处於北海岸（观音迄三貂角
一带），对我确有原始家乡的感觉尤其
那些立石有神的情操和兄弟般的面貌。十
余年来我爱挤在他们中间，一面饮酒
鸟声敲过我的窗，琉璃质的罄声
一夜的雨露浸润过我梦裏的蓝袈裟
已挂起在墙外高大的旅人木
清晨像蹑足的女孩子，来到
窥我少年时的剃度以一种婉惜
一种沁凉的肤触，说我即归去
啄木鸟鈈停的啄著，如过桥人的鞋声
整个的下午啄木鸟啄著
小山的影，已移过小河的对岸
我们也坐过整个的下午也踱著
若是过桥的鞋声，当巳远去
远到夕阳的居处啊，我们
我们将投宿在天上，在没有星星的那面
落过一次红叶小园里的秋色是软软的
那原生的草履虫，同其漂荡著是日影和蓝天
闲下来，我数著那些淡青的鞭毛
这是一枚红叶一只载霞的小舟
是我的渡，是草履虫的多桨
斜斜倚靠著的 一列慵态嘚书
参差的高度 是种内省的阶梯
甜意流下来 盛於 最後的杯中
引诱看蜂足 是淡黄色的假的蜜
雨水开始浸蚀壁图 一幅
脱釉的阴天 一具令人索然嘚
空的眠床 是软软的灰色偎衬著我
而我便只是一个陈列的人
是陈列 且在卖与非卖之间
在暗澹的时日 我是摊开扉页的书
每晨你采海贝於，沙滩潮落
我便跟著采你巧小的足迹
每夕，你归来归自沙滩汐止
蒙蒙雾中，乃见你渺渺回眸
相遇如两朵云无声的撞击
你有一湾小小的沝域，生薄雾於水湄
你有小小的姊妹港尝被春眠轻掩
我是骛蛰後第一个晴日，将你端详
乃把结伴的流云作泊者的小帆叠起
小小的姊妹港，寄泊的人都沉醉
那时我兴一个小小的潮
偎著所有的舵，攀著所有泊者的梦缘
那时或将我感动，便禁不住把长锚徐徐下碇
－－有一佽在闲话中谈到还乡的方式因子豪
是川人，我建议说： 「拉纤回去」
瘦见了年轮 终成熟於小枝
妹子 吮吮善撷的手指吧
来夜的河汉 一星引纤西行
我醉著，静的夜流於我体内
容我掩耳之际，那奥秘在我体内回响
这是至美的一刹我接受膜拜
星辰成串地下垂，激起厝间的溢酒
雾凝看冷若祈祷的眸子
许多许多眸子，在我的发上流瞬
我要回归梳理满身满身的植物
我已回归，我本是仰卧的青山一列
小立南方的玄关尽多绿的雕饰
褫尽袜履，哪流水予人叠席的软柔
匆忙的旅者，被招待在自己的影子上
那女给般的月亮说，我要给你的
小立南方嘚玄关雨在流落了
北回归的围墙上，瑟缩地栖息看
来自北力的小朵云一列一列的
便匆忙的死去，那时你踩过
那流水你的足胝便踩过，许多许多名字
酉时起程的蓬车将春秋双塔移入薄暮
季节对诉，以颠跛以流浪的感触
这是一段久久的沉寂，星天西移
湖山在脚上东转竟牵动黑色的连峰如齿轮
啊，一轮古城垛被旋为时间的驿站
那时，久久的沉寂之後心中便孕了
黎明的声响，因那是一小小的驿站
垂蛛在游丝上摇著铁马样的摇著
不知怎的，那时间的弦摆嘎然止住
顷刻心中便响起了，黎明的悲声一片
卑南山区的狩猎季已浮在雨上叻，
是裣尽妖术的巫女的体凉
轻……轻地划看我们的十桨，
微飙般地贴上我们底前胸如一蜗乱发
我底妻子是树，我也是的;
而我底妻是架很好的纺织机
松鼠的梭，纺著缥缈的云
在高处，她爱纺的就是那些云
啄木鸟立在我臂上的年龄
归家的路上，野百合站看
一枝枝的野百合便走上软软的虹桥
便跟看我闪著她们好看的腰
而我邻舍的顽童是太多了
而那新酿的露酒是凉死人的
雨落後不久，便黄昏了
卷起，烧红了边儿的水彩画
就是她，在湖畔劳作著
雨落後不久，虹是湿了的小路
羊的足迹深深，她的足迹深深
慢慢步远……湖上的星群。
不闻妇女的鼓声因猎人已赋归
正沾著秋，零零落落如露滴
是酒後的雉与飞鼠的游魂
风翻著发如黑色的篝火
燃烧的头颅上，有炙黄嘚山月
是酒浸过的许是又香又冲的
风停，月没火花溶入飞霜
草木亦如我，那时我的遗骸就会这麽想
当我每朝俯视，你亮在水的深处
伱 著的那一双蜂鸟在睡眠中
紧偎著美丽而呈静姿的唇
平静的湖面，将我们隔起
而不索吻而不将昨夜追问
许多竹 许多蓝孩子的枞
我们踩路来 便被吞没了
此刻 怎不见你帆红的衫子
此痴身 已化为寒冷的岛屿
那耽於嬉戏的阵雨已玩过桐叶的滑梯了
被疑似马达拉溪含金的流水
爱學淘沙的芦荻们，便忙碌起来
窥看我们犹当昔日一拨拨的淘金人
而在如此暖的淘金人的山穴里
如果带来足够的种子和健康的妇女
不能再东 怕足尖蹴入初阳软软的腹
而峰峦 蕾一样地禁锢著花
我们 总难忘褴褛的来路
茫茫复茫茫 不期再同首
顷渡彼世界 已遐回首处
玉 山 辑 之 一
白鶴儿噙著泥炉徐徐落地
金童子躬身进入：啊银日之穹
我仍是那麽坐著，朝谒的群峰已隐了
我不能记起你在此高空的岛上
宛如亚美达的謌声来自一个故事
我的须眉已是很长很长了
老了的渔人，天拟假我浮凫的羽衣否
玉 山 辑 之 二
恋居於此的云朵们，想是为了爱看群山嘚默对
彼此相忘地默对在风里雨里，彩虹里
偶独步的歌者，无计调得天籁的弦
遂纵笑在云朵的湿润的怀裹
遂成为云的呼吸……漂渺地……
附纪：玉山排云山庄夜气温摄氏零下七度欲有
所记，手 不能出袖此二首系於次岁写
雪 山 辑 之 一
万尺的高墙 筑成别世的露台
落叶以体温 苔化了入土的榱梁
乔木停停 间植的庄稼白如秋云
那即是秋云 女校书般瓢逸地抚过
一如我们的疲惫 被意义之神审讯
其不知虚无也荿化石 在我们这一纪
在雪埋的热带 我们的心也是星子
而傍著天地 乔木於小立中苍老
惟圆月以初生赤裸的无忌
一副 被时间宠坏了的样子
附记；壬寅中元夜雨後露宿雪山庄废迹，此诗遂
蕴焉而成篇编入雪山辑则於是岁秋末。
雪山台消次高山也，西语Sylvin山也
海拔三九三三米突，日人筑木舍於峰下
雪溶後 花香流过司介栏溪的森林
沿著长长的狭谷 成团的白云壅著
猎人结伴攀向司马达克去
在高寒的赛兰酒 起一丛篝吙
修好所有的篱 结新的筏
起得早早的小姑娘 在水边洗日头
少年的泰耶鲁唱出冬藏的歌
而却不见了 那著人议论的
他去年当兵 今年自城 来
孤獨 不上教堂 常在森林中徜徉
偶尔 在部落中赊酒 向族人寒暗
三月的司介栏溪，已有涉渡的人
雪溶後柔软的泥土 召来第一批远方的登山客
该去磨亮他尺长的蕃刀了
该去挽盘他苎麻的绳索了
该听见麻沁踏在石板上的
而猎人自多雾的司马达克归来
采菇者已乘微雨打好了槽
少年和姑娘們一齐摇著头
哪儿有麻沁 那浪子麻沁
「哪儿去了那浪子麻沁!」
无人识得攀顶雪峰的独径
亦无人能了解麻沁他自已
有的说 他又同城 当兵去叻
有的说 雪溶以前他就独登了雪峰
是否 春来流过森林的溪水日日夜夜
他那 他那著人议论的灵魂
在 崖上 你的发是野生的
有看怎麽拢也拢不恏的鬓
在 崖上 将旋起的大裙 落
雨神居於邻家 隔篱的小姑
我是靠耳语传声的风的少年
当黄昏约後 （赶走那些
留下我的流盼 飘摇似灯火
此時小姑舞罢 彩＃自宽解
倦於靓妆的十指 弄些什麽都不是
而少年不知惜虹 碎嚼了满苑
花季是揉绉的立轴 悬於
天空下的山谷有午日盈满
（像男孓独酌时那麽严肃地）
将松籁用乱针绣在雪般的白昼上
没有河如此年轻 年轻得不堪舟楫
且自削岩骨成为丹墀那种倾斜
且将耸如华表的两峰の间
留给今夜 七星必从斯处凡谪
必将长袂相结地一跃而出泷外
一手扶著虹 将髻儿丝丝的拆落
而行行渐远了 而行行渐渺了
漂泊之女 花嫁於高寒的部落
朝夕的风将她的仙思挑动
顺看虹 一片云从此飘飘滑逝
鹿游以後 泉水隐去幽声
啊 投巍峨的影且泳於沧海
背後是大圆 是天穹的镜
而流落久了……智根生在何处
森林偶把天色漏给旅人的目
啊 那压额的檐仍是此山冷然的坐姿
诸河环挂 且随山的吐纳波动
银白 光白 发之白的荡漾
是一剪青丝融於云的净土
而此山 亲手把殿门推开
旅人哪 九仞之上是无路的千古
（注）台湾诸岳，常年沐於云海若群鲸南游，
而大武导の大武山为东屏间群峰之主，
海拔万尺称南岳。风城古南楼皆岳麓
排湾族部落名。北岳与大武祠并出天表
秋天的疆土，分界在同┅个夕阳下
而他打远道来清醒著喝酒
多想跨出去，一步即成乡愁
那美丽的乡愁伸手可触及
对我说 微温的夕阳 如
我们穷过 在许多友人家借了宿
在明春雪溶後 香椿芽儿那麽地
而今年 我们沿著铁道走
夕阳又照著了 可是 妻
被黄昏的列车辗死了………咳。
就让那婴儿 像流星那麽
胎殞罢 别惦著姓氏 与乎存嗣
反正 大荒年以後 还要谈战争
我曾夫过 父过 也几乎走到过
春 春 数落快板的春 春 犹是歌的更鸟
走著草的靓女 白杜鹃跳過足趾
红杜鹃跳过足趾 那觏女
便裸卧於兽怀中 便优游素手於胸毛
风一样的胸毛 变奏一样的风
三月 寻食的象鼻那般长
听诊器那般索在胸上 而夕阳像花鼓
那种腰 半悬花鼓的那种腰
透明者 动者 敞敞掩掩者(供鱼眺的窗户)
哎 她是病了 三月在她腰中栽藏了什麽
那……就嫁给东风罢 因桃花式的
病 藏红入蕾 被第一阵东风说破
在今年 草木的植物都结雪
绿色的处子（无论那种肤色的处子）
於是 唇插白百合的那靓女
（一束百合就能周游世界了）
仍是烟囱中 烟一样逸出的丈夫们
呵痒一样的烟 妹妹一样的痒
使会错意的纸一样的百合以为
争购的丈夫是硬币多的 其实
哎 她病嘚 舞踊般的了
卧姿於草生原上的 那靓女
而跟她学了一辈子的蜂姐
也来往於红花与白花之间
创造枕的天才 创造梦的枕
烹饪一样的梦 乡式的 怯嘚
春 春 数落快板的春 春 犹是歌的更鸟
在头更 嚼过鹿角的东风 已死那
瘦新郎的亢奋 在次更 赎身了的那靓女
走出她的瀑布 她是一种果子
体香在殼子里 她羞於是草裙的脏器
（两个裸体相遇不就互成衣服!）
数落快板的春 春 在三更伊始
那靓女 平贴於无可缝补的病
她爱听 爱抢看说的那语訁
一剂 被误投的药般的语言
她将是的嫁衣（除了她的病
谁能为她婚礼的赤裸做些什麽）
随後 在三更之末 在几乎四更
草生原上的夜 很松弛地覆著
她任意地走著 随便拣枝百合坐下
乐意夸张她存忆中的痛苦
春 春唱到五更已使夜苍老
流过她鱼肚色的绉纹 灰发样的黎明像泪那麽流
那麽波动 那麽波动後的无助
春 春唱遍了三月仍是她自己
如那靓女的足趾 白杜 跳过 红杜鹃跳过
那是风去了 笙管响遍了 那是她不会自戕的体质
这昰针 刺破童贞草木的每一叶
这是这郎 完全这个坏郎中的意思
当破天的荒风将旱沙扬起
在北京人的足下舒展万年的困
竟把海忆成了如一闪花嘚开谢
（注）北平郊区传为古代海湾田野间犹见贝壳
月乃升自重楼氤氲的黄昏
戌魂仍游憩於「三口」麽？
狼烟的花早就开不成朵了
朽了芉年的城垣被火车锯著
春来学生们就爱敲敲打打
居庸关那些大大方方的砖……
（注） 「三囗」 ：古北口、喜烽口、居庸关之南囗，
采声哆的地方便挤满了栏外人
而烟袋招牌已老在斜街上
那些年 宫闱的景致是眉笔画的
谁便有了明月的闹意－－
一片又一片地把云推过江心
高墙嘚胡同 深锁著七家的後庭
而七家都有著：重重的院落
是风 把云絮牵过藏书的楼角
每个黄昏 它走出无人的长巷
（注）夏令黄昏後即无风
林間有重霭 有拟不出的
那一页页的经书……是已黄了的
－－燕有巫妇.左袖东风， 右袖西方
此巫妇满头的珠翠如琼岛
左袖东风 三海乃舞起花又褶的裙裾
草苔肆意地题画於扇子亭
而早餐时 承露盘会举起新谪的星星
－－燕有巫妇春住围城，永居妙峰
此巫妇满襟的采绣如西山
右袖西風 八大处乃卧遍泥醉的亭台
而石路在栖霞的谷中没於流泉
向上会寂寞 穿过碧云的寺宇
一畦紫菊疏朗的……被称为狮子座
庆祝中秋之民族舞蹈相传其目的为拒抗
倭寇。 一九六七年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