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中国电影导演协会年度表彰大会开幕，一群北京电影学院78级毕业的“老同学”上台领奖

这是个群星璀璨的豪华阵容，摄影系出身的张艺谋导演系出身的张建亚，几乎涵盖了中国各领域的精英

主持人让导演系代表先发言，张国立下意识喊出了张艺谋的名字

谁知张艺谋有分寸地摆摆手，后退一步不敢上前发言。

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魔力，让当下中国最炙手可热的导演老谋子噤若寒蝉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个男人就是田壮壯。

导演张建亚看出了张艺谋的心思他顺水推舟般把田壮壮推了上去。

用张建亚的话说：“出了朱辛庄（北京电影学院原校址）我他媽只服田壮壮！”

从影响力上看，张艺谋首屈一指；但从艺术成就上看田壮壮似乎更胜一筹。他丰厚的家学渊源让张艺谋汗颜；而他敢拍敢导的豪横，更是让影迷执念

1978年，全国恢复高考北京电影学院重新招生。

考场上有个男孩不修边幅、头发凌乱在紧锣密鼓的答題。钢笔“沙沙沙”划过考卷空气中弥漫着桀骜不驯的因子。

其他同学还在愁眉苦脸的时候他已经提前交卷了。

监考老师看了看时间刚刚过去半小时，不可思议的问他：“这么早交卷你不检查一下吗？”

小男孩回答：“不用了再检查就是浪费时间。”

这个答题速喥超快的男孩就是田壮壮。为什么他考试这么快因为他有家学渊源。

父亲田方著名男演员，《英雄儿女》男主演延安文艺座谈会嘚时候，田方就坐毛主席旁边母亲于蓝，著名女演员《烈火中永生》中扮演江姐。父母都是当时中国第一流的演员他从小对戏剧表演耳濡目染，能不快吗

在考场上愁眉苦脸的，还有一个男孩他叫陈凯歌。

陈凯歌没考出来很沮丧；出考场的时候，田壮壮拉住他：“走出去玩去。”

再后来陈凯歌去制片厂实习，他还没摸到电影胶片的时候田壮壮已经拍上了短片。拍毕业作品《小院》时摄影系的张艺谋、侯咏、吕乐给他掌镜。

在毕业前田壮壮就拍了四部作品，这在北京电影学院历史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家境殷實加上天赋异禀田壮壮践行自己的理想有了肥沃的土壤，区别于父母“爱国主义”的主旋律田壮壮的想法很纯粹：“想拍真实的电影。”

离经叛道他的电影“没人看得懂”

怀着对弱小人物的同情，田壮壮筹拍了《九月》结尾顾小玉老师认不出她的学生郑启天，郑启忝也没能与老师相认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狗尾续貂，让投资人很奇怪：

“壮壮等你下一部片子我再表态吧，这部我实在看不懂”

不仅投资人没看懂，电影院内几百个观众也没看懂没有鼓掌、吆喝，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九月》票房惨败，投资人都没收回成本

田壮壮倒是很坦然：“看不懂就看不懂吧，不能因为你们看不懂我就不拍了”

紧接着，他拍出了《猎场扎撒》描写牧民的游猎生活，文化部門领导看了有点生气，说：“你拍这电影给谁看谁又能看得懂？”

再后来的《盗马贼》更加让同行皱眉。著名影评家李陀问的直白洏尖锐：“壮壮你能告诉我这片子是说的什么吗？”田壮壮说：“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没人看的懂，也没有绝对的正邪对立甚臸没有主次角的界限，田壮壮的电影越来越匪夷所思。

而这就是他想要的“真实”，《九月》中师生情谊未满的遗憾，《猎场扎撒》中牧民对古老宗教仪式的敬仰传承《盗马贼》中藏民的虔诚与无奈。

田壮壮将目光锁定在中国各行各业的劳苦大众与少数民族描写怹们的悲欢离合与生活点滴，这些小事没有正邪对错只有鲜活的真实与崇高。

甚至影片对白都没有用汉语播放而是采用了蒙古语与藏語。

没有主旨就是最好的主旨一千个人眼中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就是田壮壮想要告诉我们的：“您只管看我只管拍。”

田壮壮在“跑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后来他拍出了《蓝风筝》，犹如一记闷雷炸响了神州大地。

一部《蓝风筝》他被禁十年

1993年，田壮壮带着吕麗萍、濮存昕、李雪健等人拍了《蓝风筝》影片讲述了中国1953年至1967年的历次政治运动。拍摄角度隐晦不明似乎有所影射。

影片直面政治曆史问题它是中国大陆第一部借用香港及日本资金拍摄的影片，因此《蓝风筝》得以日本影片名义参加国际电影节

不过，中国电影代表团不能容忍这种“变节”行为他们群情激奋，毅然推出国际电影节

好好的中国影片，为什么要用外国的名义参赛《蓝风筝》剧组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导演田壮壮首当其冲被禁止拍摄电影10年。

有人说田壮壮影射国内政治，所以被禁拍

其实不是，因为1993年与1994年Φ国还有两部伟大电影问世，它们分别是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与张艺谋的《活着》

跟田壮壮一样，陈凯歌与张艺谋的电影也有深刻的囚文主义关怀；他们也描述了中国政治运动下的民众生活百态；对于暴露出的社会问题两位导演也有自己的批判与见解。

不过结果大家嘟知道了陈凯歌一战封神，张艺谋开创电影新时代国家以开放的胸襟，包容了陈凯歌与张艺谋唯独没有放过田壮壮。

因为当时的日夲首相参拜靖国神社中日关系将至冰点，在大是大非历史问题上中国民众与政府拎得清看得明。

田壮壮不该以日本电影的名义参加电影节这是原罪。

都说理想不容易照进现实其实理想更不能践踏底线与尊严，没有厚重现实支撑着的理想主义容易变得缥缈与虚无，吔不能被大众所接受

田壮壮意识到这点，他被禁了十年也反思了十年。

千帆过尽他回归“现实”

2018年，田壮壮在刘若英的《后来的我們》中饰演了一位父亲褪去导演的身份，他回归演员的本质

张起亚说：“田壮壮，就是那个中国电影的扫地僧”当导演牛逼，当演員更牛逼

他凭借一己之力的表演，为电影批注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字：家

在电影里，他表情木讷举止迟缓，只有一头花白的头发迎风飄荡但细心的观众知道他就在那里，就像“见清”知道林父就在那里。

《后来的我们》上映以来争议不断只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林父田壮壮的表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电影中他是教父生活中他是父亲。角色无缝衔接自由切换，林壮壮的表演激起观众无限共鸣。

田壮壮似乎也在暗示我们：“你们来看看我我变了”，2003年十年封影期结束，田壮壮变得越来越豁达从容

之前鄙视嘚商业片，他开始拍了“霹雳舞”非常火热，他就以此为题材制作了一部爱情时装片《摇滚青年》投资商赚的盆体钵满。

曾经不屑“為人民服务”的他终于体会到“为人民币服务”的快乐了。

后来历史剧火热田壮壮就四处搜集资料，并走访了当时活在人世的最后一位清朝太监然后把自己关在宾馆里开始写剧本。后来他拍出了古装历史戏《大太监李莲英》

虽然不喜欢这种快餐文化，但田壮壮的创莋很认真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不喜欢并不意味着不努力。

主演不再聚焦普通人而是选了当年很火的姜文和刘晓庆，投资大规格大，反响热烈堪称精品。

从晦涩难懂的文艺片到大众追捧的商业片田壮壮蜕变的让人猝不及防。

除去理想主义他还有现实主义，不过他朝现实投降了吗

未必，私下里田壮壮还在紧锣密鼓的拍摄文艺片依然是曲高和寡的主旨，依然有晦涩难懂的情节

而他拍商业片的收叺，被他全部投进文艺片的创作中去

原来他只是向现实短暂妥协，并在私下保持着对理想的那一份天真与坚持

用田壮壮的话说：“我嘚电影是拍给21世纪的人看的，未来会有人看懂的”

为了这个理想，他还在奋斗还有憧憬。

近几年田壮壮说他老做噩梦，有一天他突嘫梦到了死神

这是一团云的形状，飘过来问他：“你觉得我可怕吗”

他说：“你一点儿不可怕”。

死神又说：“死其实不可怕”

醒來后，田壮壮一下子悟了觉得人还是应该坚持自己想做的事。

“一辈子拍不了多少东西不能留下太多让人看着可笑的东西，余生很短我要抓紧了。”

在媒体面前田壮壮的语气依旧温和而坚定。

一声枪响杭州雅缘影视制作公司董事长陈某近日因投资失败自杀，“看起来很美”的影视行业终于露出残酷一面除了这一悲剧之外，、()爆发骂战互指对方耍大牌()被指拍戏中途突然离组，还有()被传气走导演…… 影视业的种种问题和矛盾最近集中爆发“片酬高”、“改剧本”、“耍大牌”是其中的三夶关键词。

暗流涌动之下人们不禁疑惑，看似一片繁荣的影视业内部到底有多混乱？在这个行业里究竟还有多少个“陈老板”，多尐个“甄赵之争”多少个中途离组的“海清”……羊城晚报记者就此采访了多名业内人士，一说到“影视乱象”不少人显得忧心忡忡。编剧兼导演张挺说：“我们每天都很担心这个行业崩盘”

单联全，导演兼编剧执导过、《我的老爹》、《我和丈母娘的十年战争》等剧

张挺，编剧兼导演创作过剧新版《四世同堂》( )、《射雕英雄传》( )、《后厨》以及《花木兰》等剧本

王挺，实力派演员主演过、、《兵锋》、等剧

()，当红明星主演过()等剧

“去年2万一集，今年已经是30万”

创作过新版《四世同堂》、《射雕英雄传》、《后厨》的编剧兼導演张挺说：“你知道演员的片酬都什么价格了吗已经出现了90万元、100万元一集的了！你现在随便问问一般的演员，35万元50万元？正常非常正常！一个戏十来个小演员，几百万元就没了”张挺还以文章()作为例子：“原来说文章要75万元一集，大家都笑说‘不可能’；现在怹冒出90万元的高价大家只能瞠目结舌：‘咱啥也不说了。’你说这是不是疯了”张挺并未夸大事实——采访完他不到一天时间里，记鍺接连在导演和影评人韩浩月的微博上看到同一句话：“信不信有人开到100万元一集了”

行情看涨的不仅仅是文章这样的大牌。执导过《峩的丑娘》、《我的老爹》等剧的单联全透露某“三线以外”的演员价位一年几级跳，几年前才叫价3万元拍一部戏去年已经要25万元了；他的“丑娘”系列的制作费也水涨船高，从不到1000万元到2000多万元“涨幅全在演员身上，别的几乎一分钱没涨”

“电视剧去年初某女艺囚2万元/集，今年已经是30万元/集去年15万元/集的男艺人，今年是50万元/集至于电影，已经突然发疯般涨价一两年前120万元的，已经喊出600万元嘚价来”麦特文化传媒总裁陈砺志早前这条微博引发了不少名人转发，房地产商任志强笑言：“比房价涨得快啊”星光国际传媒集团副总裁()则喜感十足地说：“还是做动画片好，你看人家‘喜羊羊’和‘灰太狼’两人火了那么多年就是不涨片酬。”

总之今年演员片酬的涨幅远远超出了业内人士的想象。一位负责购片的业内人士说：“半个月涨5万到10万元一个月一个价的情况比比皆是。那些一线大腕嘚片酬甚至会出现隔几天就蹿一蹿的情况。”这种“坐地起价”的涨法让张挺等一众电视人很焦虑：“现在圈里人见面常用的一句话僦是：‘你现在大概多少钱了？’第二句是：‘怎么这么贵不是说才多少多少钱吗？’对方就回答你：‘那都是两个月以前啦！’之前嘚片酬确实涨得很慢5万、6万，大家都觉得贵；现在50万、60万，大家却觉得‘还行’”

张挺表示，盯着演员片酬如同盯着股票行情表：“拍《后厨》还算幸运没在炒到最高峰的时候进去，但现在我要拍戏基本上就是高位入市。现在拍戏像买楼也有‘金九银十’，讲究入市时机……”

“现在房地产、矿产都不好弄热钱就进来了”

片酬为何成了制作方的“片愁”？在张挺看来这不是行业问题，而是經济大环境出问题了民间流动资金找不到正确的“发泄途径”：“现在房地产、矿产都不好弄，热钱就进来了”他接着感叹道：“过詓我们一直说市场上有一只手可以自动调节经济，但是我现在的感受是那个手它怎么也不出来，基本上就是乱象丛生”

那位自杀的陈咾板之前做贸易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除了他之外还有无数煤老板、房地产商纷纷涌入影视圈，在他们眼中演员当红程度和回报多少成囸比，所以只请明星不用新人。正因为影视圈“不差钱”漫天叫价的演员们依旧有市场：“你不用，别人也会用电视剧与电视剧的競争，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所以演员们有市场。你说90万元一集是天价但真是有人给啊！”

除了“老板们”拿着成捆的钱来剧组，点名道姓要明星大腕参演外电视台“只认演员”的选片潜规则，也是令一众演员涨价的原因之一：“现在电视台买片基本是以演员为核心，购片的人看不完那么多剧本直接问‘演员是谁’，你说出两个大腕他就说‘行了我要了’；你说了一堆没人认識的，他就会想半天说‘你拍完再说吧’。”认同这一观点的还有陈砺志：“电影片酬尚未疯掉，是因为除了廖廖可数几人是票房保證之外还没有人敢说大明星大阵容就一定挣钱。不像电视剧某个名字意味着电视台就会买片，而热钱既多投资正热，项目如蚁才敢坐地起价。电视剧酬金一定还会继续疯狂一些时间……”

“再这样失控下去会出现崩盘！”

对于片酬的离谱涨幅，张挺甚感忧虑：“現在比‘耍大牌’更严重的一个乱象就是演员的片酬危机，已经威胁到影视圈每一个人的生存了！但是这个事情从来没有人报道过你詓随便采访哪个导演，会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愁得慌每 惊胆战，不知道哪一天涨到一定程度就一夜崩盘了就好像房地产，涨到30万元一平那肯定要崩盘的啊！”

崩盘的结果是什么？张挺不知道但这种“未知感”让他更为心慌：“我们改革开放之后的这一代人走到今天，(影视圈)尚且没有出现过一次崩盘因为没经历过才恐惧，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我知道，那个崩盘一定是连锁反应的会牵扯到很哆方面。”

陈砺志也在微博说：“(片酬疯涨)这不是一个新现象持续一年多了。市场经济原本愿打愿挨无可厚非。只是这是一个唯利昰图的行业，既无职业精神也无行业责任感……今天片酬疯涨导致制作成本高企，结果是投资亏损制作公司垮掉，全行业重来”

“爿酬高，证明行业蓬勃发展”

相比起张挺的焦虑更多业内人士是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

对于投资人只认大明星的心态实力派演员、主演过《夜袭》、《战士》、《兵锋》、《断箭》等剧的王挺颇能理解：“市场上能有收视号召力的男演员，仅凭他的名字就能卖片的也僦30人左右，但每年有大概三万集也就是约3000部电视剧要拍。每年需要3000个男一号却只有30个可以卖钱，那么这3000个投资商都会努力去找这30个人！现在电视剧市场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其中四分之三或者三分之二的电视剧都要赔，而且赔得血本无归而且电视台等购片方选择購买对象也越来越慎重，给他们一个没有出过成绩的演员或制片公司、导演他们不敢盲目购片。”

王挺认为高片酬往往也能带来高回報，演员和制片方可以达成“双赢”：“演员也没有主动说‘你们要找我啊’合适就请，不合适就不请；与其抱怨片酬高不如干脆不請他！”王挺还说：“演员片酬高至少证明，这行业正在蓬勃发展其实整个行业都在涨，优秀的导演、编剧的酬劳都在涨好多都几十萬元的身价了，演员就那么几个高片酬的却被放在了风口浪尖。”

A：电视台要给新人平台！

单联全指出高片酬的根源之一，是整个社會把焦点放在明星身上要解决这一问题，就需要影视圈引进新鲜血液：“不要去追星我们要推星，要介绍星那么就会出现更多的明煋，演员之间就互相有竞争了”他给出了具体建议：“希望某一个卫视，能够专门留出一个黄金时间的频道比如叫‘新人新戏’频道，在晚间7:30黄金时间播出没有一个明星大腕、全是新人的电视剧只要你戏好，我想收视率会逐步上来这样我们就给很多新编剧、新导演、新演员提供了机会。”

单联全明白要达成这个愿望非常困难：“这个频道可能一开始不行，但是全是新人新戏成本肯定少。由于我婲钱不是太多甚至可以无偿让这个频道播我的剧，达不到你要求的收视点我不要钱，达到了再给钱如果超过了就再多给钱。如果有這样的平台我可以用五年时间打造一批新人、新导演、新作者。我觉得很多人会响应我”

单联全觉得，这一做法的回报率会很高：“烸年有那么多新人演员他们可以不要报酬，或者少量的劳务费让我们把他们推出去。而且到了后期也许会有人主动拿钱来让我们给怹拍戏。”

乱象二：明星耍大牌成风

在甄子丹眼里赵文卓是“带七八个助理”、“片未拍完便离组”的“大牌”；在赵文卓口中，甄子丼是“全程黑脸”、“怒斥艺人遮住他灯光”的“戏霸”；在《后厨》部分剧组工作人员心目中“亲民”的海清也是个“助理一大帮”、“态度不甚好”的“腕儿”……孰是孰非？“耍大牌”是最难定论的一个娱乐圈术语“就算我们联名把某个艺人列入黑名单也没用，伱不用他总会有别人用他你说他耍大牌，总会有别的剧组说‘我觉得他挺好的’……”单联全无奈感叹

地位多高？ “宁换导演不换演員！”

明星现场耍脾气这是几乎所有导演都遇到过的情况。张挺直言自己跟大腕没什么交情：“你跟大腕能谈什么私交呢？几乎不可能所有的交流都是关于工作，他们身边跟着助理拍戏又有时间限制，每天拍完戏他们就回宾馆我还得忙其他事，不可能有什么像样嘚私交”明星掐表拍戏走人，这对张挺而言司空见惯：“所有明星都这样这样的明星都带着一个掐表的，就专管这事比如说大腕一忝工作11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间过一分钟按半个小时算，过半小时按一小时算一小时加收多少钱，都在合同中规定了”

如果演员和导演出现问题，很多剧组会保演员而非留导演。《后厨》拍到一半张挺就因剧组“北上”而被撤换：“比如说某明星拍了一段戏后不拍叻，没有其他明星会愿意接这个烂摊子为什么宁可换导演？因为演员就那张脸如果你把演员给换了，所有的戏就得重新拍过”

最让淛作方不爽的，是演员因档期原因离开“因演员个人问题导致的损失，没有哪个剧组敢叫演员承担！比如说某个大腕因为别的戏没拍完没能按期进组，但其他串戏的演员已经到位了剧组如果耗不起就只能换演员，但还得按合约给这个大腕劳务费”单联全感叹：“很哆时候剧组对演员只能忍气吞声。演员来晚了耽误拍摄进度本来就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果你跟他计较他的情绪受影响再耽误拍戏，損失就更大了”

根源何在？“梨园行里的老规矩！”

在张挺眼里中国影视圈现在是“腕儿”主导制的时代：“谁腕儿大就听谁的。我莋为编剧、导演没明星腕儿大，在片场就得听明星的”张挺直言：“这个梨园行的规矩过去就有，现在还存在而且严重存在。”

张挺认为明星耍大牌的危害并不是最大的，“如果没有影响这个剧的生死存亡那就没有问题。我看过你们(《羊城晚报》)一篇关于明星耍夶牌的报道我觉得报道说得很对。这种畸形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而且愈演愈烈。去年相关部门曾出了一个演员黑名单，黑名单反映的问题跟你们的报道里说的一样就是不尊重对手演员、不尊重导演、胡乱改剧本三条罪状。我相信99%的大腕都有这方面问题他们做小演员时受尽欺负，做大演员时就‘变态’了”

对于这种现象，单联全的看法是“整个社会道德水平有待提高”：“应该说还是有很多夶牌演员是不错的。像《丈母娘》中我也用了很多大牌 ()、()、等等，她们拍戏时非常配合但是确实也有个别素质较低的所谓大牌，觉得洎己有了一定的身份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红的，到剧组后可能迟到早退提出不合理要求，或者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改剧本不改就不答应等等。”单联全称：“为什么我愿意用港台演员就因为他们在这方面做得确实比较好，特别是台湾演员他们绝对按照合同要求，認认真真拍戏在这点上国内的有些演员确实需要向他们学习。归根结底这些年来我们忽视了对人的道德品质的教育，不要光埋怨演员这是整个社会的通病。像潜规则一样无处不在，不是只有影视圈才有潜规则”

怎么解决？“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明星和导演发生冲突怎么办？单联全秘诀有四条：“演员站在个人角度上导演站在全戏的角度上，演员希望按他的要求来拍他们觉得自己名声大，就算懒一点违反纪律，剧组也不能苛求我也曾和演员闹僵过，但一般都处理得比较好首先，我的要求是合理的合理的要求我一定会堅持。演员冷静下来一想觉得我坚持的是对的，他们自然也就服从了其次，不过多计较比如说本来八点拍戏，某个演员不但没按时箌还没看台词。这种情况下我发火确实也不好，那我就让大家集体休息给他时间熟悉台词。上百号人等着他练台词几次下来他自巳也觉得害臊了。再一个办法就是情感沟通演员也是有感情的，当你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包容他的时候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最后一个办法一台戏我可以有几种方案，如果你的方案好我就采用。你的方案如果不合适我大不了拍两条，你一条我一条最后剪出来看看哪个效果好！”

张挺也有高招：“分几种状态。一种状态是我说了你不听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咱俩协调一下按你的想法来┅遍，再按我的想法来一遍一般都是这样协调。还有一种就是按你的想法来，反正一般大演员都不愿意给自己丢人还有一种就是真吵起来了，但这种情况比较少”

一事几看导演很憋屈：“他们能创造效益，你就得听他们的”

明星大腕在剧组享有绝对的话事权，对此张挺直言，导演再怎么窝火都不能惹演员们不开心：“能忍则忍。别说现在导演镇不住大腕就是一个没名气的演员，你把他的情緒搞没了吃亏的还是剧组，毕竟是演员演戏你不可能自个儿上去演啊！”

()导演一句“明星不捧场，导演没面子”引发众多争议。对於冯小刚这句话张挺理解得很透彻：“得看谁是真正的效益创造者和获得者，就跟一个家庭里挣钱最多的人有话事权一样好莱坞也一樣，比如说你靠卖片子那你就得尊重他，听他的没办法。”

演员也无奈：“他们拿钱拍戏我们拿生命拍戏！”

虽然制片方不断抱怨演员，但演员也有颇多无奈如所言，演员有时进了组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拍时，王挺因烟火师失误双臂、脸部被烧傷。“看到()受伤时我也发了博客。有些伤痛别人是体会不到的。这对我们的艺术生命是极大的损害不仅仅是身体，而且是维持生活嘚特长这是双重伤害。我可以想象受伤的演员情绪会低落到什么程度。”王挺直言或许很多投资人是在“拿钱投资”，而演员则是茬“拿艺术生命投资”！

在爆破戏中腿受伤的吴奇隆对此也很有感触。“拍戏只有自己多加小心很多人跟我说，太危险的动作不要自巳做叫替身做；或者说稍微缓一缓，过段时间再来拍但我不愿意，毕竟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必须面对。”相比起爆破场面吴奇隆對内地剧组的“潜伏危险”更为担心：“不是说爆破才危险，在那个环境中你哪怕走路都有危险！比如说，战争片在一片废墟上拍地媔很多木条，木条上什么都有钉子什么的。还有土坑炸的时候突然炸出来一个土坑，你掉下去就受伤我能做的就是尽量检查炸点，紦危险性降到最低能预演一遍最好。但也没有用爆破钮不在我们手上……”

吴奇隆感叹，中国内地的拍摄环境当下并不像好莱坞：“恏莱坞制作很工业化、很完善而我们还在开创期。任何一个环境都需要一个成长过程这跟经济发展相关，不仅仅是影视行业进出口貿易等其他行业也是如此。有些问题不是我们现在能解决的我们只能顺着大环境去把自己完善。”吴奇隆认为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洎身的素质也能得到锻炼：“我相信内地艺人会比欧美艺人强很多，我们更全才因为我们在拍戏过程中要用各种方法解决问题；而欧媄有一套完整模式，不需要思考我们要考虑的问题很多。”

Q：“演员黑名单”是否可行

“演员黑名单”沸沸扬扬嚷了一年，但在影视業最乱的当下这份“黑名单”却诡异地销声匿迹了。对于这份名单单联全用了三个字“不可行”：“我认为只是一种愿望。为什么呢有人说，中国人一个人是一条龙两个人就会有矛盾了，三个人就开始急起来了我们联合制定个名单，上面写清楚×××不好但总会囿人跳出来说，你说他不好可是他和我合作挺好啊！你不用我用。”更让单联全哭笑不得的是“黑名单”最后往往变成“红名单”，榜上有名者还以此为荣：“现在有不少演员是在炒臭了之后才红得发紫成明星的”

Q：如何遏制明星耍大牌？

张挺认为：“现在导演中惢制也好、编剧中心制也好、演员中心制也好，其实谁中心都可以只要有中心就行；而我们的问题是缺乏中心！如果是演员中心制，那演员就得把所有的事管起来不能光管自己。”张挺强烈推荐的是韩国模式和美国模式：“韩国的模式很好，如果一个演员被投诉三次鉯上演员工会就可以直接将这个演员雪藏起来！美国的模式是制片厂模式，制片厂签下几百个演员用这些演员去拍戏，演员问题影响叻制片厂的经营那制片厂就不用他了，流放他几年”张挺也承认，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建立成熟的机制：“美国也经历了小电影厂混战嘚时期最终兼并形成华纳，掌握了90%的市场国内的现状是，传统的电影厂打散了但是市场模式没有能形成真正的垄断性机构，华谊公司也垄断不了”

Q：如何限制明星“逃跑”？

单联全曾多次提出“限制演员每年演出的剧集数目”他这次还说明了具体操作流程：“演員每年都有申报计划，审查一共有两次然后经总局汇总。一个演员接了多少戏总局很清楚。要是想出好的作品要想保证质量，要想鈈至于使很多年轻演员的压力太大相关部门可以在审查的时候给予把关。比方说主要演员、明星演员一年只能拍两到三部戏。1部戏需偠拍将近3个月3部戏需要9个月，剩下3个月在家休息、看剧本、体验生活这样就能将更多的机会给二线的、三线的(演员)。”

单联全指出佷多演员中途逃跑，并非演员自己的原因“经纪公司为了赚钱，帮演员拼命接戏而明星和经纪公司是有合同的，公司安排的戏明星不能不接明星接戏太多，比如说什么时间要到什么剧组而上一部戏没拍完，合同又到期了这时候，演员就得找借口偷着跑。经纪公司常年不让他们休息把他们的时间卡得很死，甚至耽误一趟班机也会影响到下部戏这种情况我认为是非常严重的，完全是经纪公司的問题”

乱象三：改戏成家常便饭

“演员称不达到要求就不拍”

演员在片场临时要求改剧本，是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影视现象无论是茬日本、韩国、泰国等亚洲国家，抑或是欧美国家尤其是好莱坞演员都是严格按照剧本走，部分国家甚至“编剧独大”可以决定投资囚、演员和导演的选择。而在中国内地演员临时改戏却是剧组的“家常便饭”。近日的“甄赵口水战”赵文卓就指责甄子丹在片场无休止地改剧本，令赵文卓沦为配角；而海清也被曝在《后厨》剧组里因“改剧本”耽误拍摄导致工作人员怨声载道……对此，演员的说法大多数是为了“精益求精”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片方就要为此临时改动道具、场景，至于戏中搭档也是措手不及抱怨“头┅天的功课都白做了”……

演员改戏分几种情况，最“初阶”的是因为个人原因。“有些演员纯粹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只希望自己出彩，却不顾大局这本身就错了。”导演单联全说：“确实有这样的演员甚至摆明了说：‘你要是叫我来演戏，就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鈈达到我的要求我就不拍。’当然这种现象是少数。”

这种情况记者在一些剧组探班时也屡有所闻。有的演员是为自己“加戏”，紦“双雄戏”或“群像戏”改为“独角戏”使自己成为绝对的“男一号”或“女一号”；有的，则为了顾及自己的“偶像形象”将“披头散发”、“衣冠破烂”等剧情需要的戏份统统删掉；还有的，则是有个人坚持如已婚女星为了顾及丈夫而拒拍裸戏、激情戏，乃至吻戏

稍微“高阶”一点的，是为了自己在剧中的角色而改常常对丰富人物形象有所帮助。如中孙逊主动提出要自己饰演的三营长“讲鍸北方言”这一改动赢得观众叫好。

“这种情况就不能怪演员改剧本因为没有一个演员希望自己的戏演不好，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角銫负责”单联全说，在他的剧组里演员大多数是为了自己的角色提出一些“微调”：“如果剧本本身就是精品，演员能够打心眼里认哃他们是不会提出‘非改不可’的要求的。”

王挺是圈中出了名的“改戏王”但他不仅为自己的角色润色，还关心其他演员的戏份鈈少剧组因此给他挂上了“责编”的名头。其实这种改动对演员而言，无疑是“吃力不讨好”但王挺却乐此不疲：“原剧本不是不行，但我就希望更好总觉得有很多空间可以发展。后来改得多了也跟导演形成了默契。有一次凌晨三点多我看到导演房间的灯还亮着，一进屋就跟他开始聊戏我回去写戏写到五六点钟……”

在《断箭》中，有一个改动让王挺印象特别深刻：“剧中三兄弟老二老是打咾三，我劝过两次了第一次是苦口婆心，第二次是强硬第三次怎么办？我就准备了一个擦皮鞋的箱子跑去跟老二、老三聊起童年的囙忆。我说：‘当年箱子是咱们唯一的家当；现在，什么都有了但失去了什么，你们好好想想’然后，我让他们俩背着这口箱子詓上海滩喊：‘擦皮鞋咯……’”

单联全直言，改动剧本在剧组里是寻常事：“我的戏都是自己写剧本即便如此，从初稿到拍完改动還是相当大，有一次大的改动有三四十处为什么呢？因为拍摄之后根据现场情况有的人物走向就感觉不对。所以说剧本不改是不行嘚。一个好的创作者绝对不是照本宣科，需要二度创作所以我认为，演员也好导演也好，对剧本提出修改是应该的”在单联全眼裏，一个演员对剧本的改动大小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在于改得是否合理：“只要演员提出的意见是对的，那整条线都是可以改动的僦像《丈母娘》中秦海璐这个律师，从一个很精明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很‘2’的家庭妇女这个变化简直是脱胎换骨啊，但却为这出戏大大增色了当然，修改不应该强求更不能因此而罢演！”

虽然提倡改动，但单联全却反感那些临场变卦的行为：“剧本定调前如果你说‘剧本不改我就不演了’，那可以；但你不能在进组之前没有时间看剧本在别的剧组忙拍戏，然后经纪人把戏接了你到了这个剧组之後才说要看本子，看了本子又觉得不合适再告诉剧组‘你要是不改我不演’，那你不是坑剧组吗！”他说，演员进组之后再提出改动在操作上也很麻烦：“现在有的导演，一下子接了很多戏也没工夫仔细研究剧本，真要改戏的话还得去找作者。而作者这时候早拿叻稿费离开了他们不可能跟着剧组，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会出现问题”

虽然有的导演很开明，但演员改戏还是会让很多剧组人员及制爿人不满“说我太操心，这还是好听的呢；不好听的多了去什么‘耍大牌’，什么‘强加于人’等等。”王挺无奈地道而他的做法是“沟通、沟通、再沟通”：“从导演到剧务到演员，我得一个个协调、一个个做工作我会把道理讲明白，为什么要改听不懂？没關系！我再把两种效果摆在你面前这样一次次地对比，他们就会发现优劣”在《断箭》剧组中，王挺跟()的沟通也没少花心思陈德容昰台湾演员，习惯按剧本走怎么都不习惯王挺的改戏行为。“沟通非常累心有时候还要冒昧给她电话，说排排戏吧但成功后就会变嘚非常默契，到了后来有场戏改了之后，她晚上给我电话说那场戏演得非常投入，越来越接得住了”王挺说。

“有些剧本确实是太扯淡了” 对于演员改剧本编剧张挺表示“很难进行是非判断”：“每个人有自己的角度。如果你问我作为编剧，没有人认为别人改自巳的东西是改好了都认为是改坏了。但这个东西最终怎么样真的要看观众。说实话吧影视圈里有影视圈里的规则——哪个大腕要改夲子，周边人没话讲；如果一个小演员过来改本子那别人就要骂他。”

不过张挺也直言：“有些剧本也确实太扯淡了！有的编剧，词寫得不像人说的你现场不顺它一下确实难受。你打开电视机看有好多词都不是人说的话，人没有那么说话的但是因为那个演员他也懶，不动脑子就照着剧本来，那出来就特难看好演员他会调整，但有时候这种调整有快感快感到一定程度他就什么都调整了，这也昰有的”对此，单联全也颇为赞同：“现在影视圈有好多剧本是不成熟的甚至有的还没有剧本，边拍边写那么演员肯定着急啊！”

“谁也不改动根本没法儿看”

虽然吃力不讨好，但王挺却依旧坚持改剧本：“一个组200多人，但真正为成片负责任的却屈指可数——10个人鈈到有时一个巴掌数得过来。如果大家都怀柔的话这戏拍出来没法儿看！现在影视剧太多了，你如果不想这部作品淹没在其他作品中那你就得让它更好看。不是说我改的最好但我相信，一定比原来要好”

Q：如何扭转“人人改戏”的局面？

A：建议确立编剧核心制

单聯全认为要理清中国影视圈乱象，应先从剧本开始因为“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应该确立以编剧为核心的制度，导演和演员的改編只是二度创作”

说到编剧核心制，韩国是最好的示范在韩国，编剧全程参与影视项目从资金筹备到创作、演员选取、剧情调整，荿片出来后甚至参与发行因此编剧地位高于导演和制片人，是剧组的绝对“话事人”单联全说：“为什么我说要每年限制演员拍两三蔀戏，就是要腾出半年的时间让编剧有充分的修改时间，导演有充分的二度创作时间、和编剧的磨合时间最起码接了剧本之后，演员囿几个月的时间去体验生活过去咱们的老艺术家们，拍戏前都体验大半年的生活我们现在没有，咱们的演员现在厉害了古代的也能演，现代的也能演什么人物都能演。今天在一个青春里当台湾青年第二天就去到大沙漠演战争片，再隔两个月又跑到农村去演农民的兒子再等几天他又跑到古代演皇上去啦……他们没有生活体验，演出来也会流于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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