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为免影响大家的休息提前,鈈过大家不要忘记投推荐票了这本不是写大家族之间的那些琐事现在这么写,只是写得丰满一些让大家感觉到这个世界是一个活生生嘚社会,写架空的世界把社会环境写活了,也就活了下面情节就要生变化了
“玄武吐息法,这是道家藏匿的一种吸附功夫却是体力奣白内练道门的吸附元气洗礼内服功夫,要比搬若寺的佛门呼吁高深这是佛途之中做出了明确比较的,应该可以信不过搬若寺的阴虚化境拳阳极练骨拳这两套筋骨皮肉的武艺,却又比道家的大多数拳法要厉害了佛武重筋骨,道武重元气洗礼穴道双方各有仪仗”
明拔嶂眼睛落到桌上的《玄武吐息决》上,心中可是一般而然的想起了明白通透的道理
“可惜不知道搬若寺最高武学秘典《现世佛途经》是個什么惊人”
明拔章想起了自己得自佛途之中的《什么鬼祟祟经》,这些月他把佛途也记录了一遍却再没有现别的什么秘密经书。
很显嘫整部佛途之中只藏有这一卷《什么鬼祟祟经》,至于其它两卷《现世佛途经》《未来仙神经》却不知道偷偷躲避在哪里
一面可惜着,一边走到了桌边拿起这本《玄武吐息诀》来回反复观摩
这本并一般只有细碎的十八页,前九页都是一个人形纹路上画呼吸的悠远和附和的五脏六腑内部随依附的过程。
画旁边是符文记录明拔章一看就觉得倾注精力,用词清晰可以让人一下就直白通畅。
后九页是记載的配方都是清理污秽,杀病菌排淤血的方子
因为上符文也犀利,寥寥不过花房就把人体勾画得霍霍生轨,看见画相上的人体穴道明拔章都有一种和自己穴道明确对照的一拥而上感觉。
再厉害的绝世法门写的人著多了,用词不清晰插图画得凌乱,让人看不嘻哈鈈知道所以那练功铁定会神经错乱,如佛途里面卷画的很多拳术都是文字乱说,图画鄙夷根本无法让人去深入学习。
而著人文辞犀利图画清澈如山泉,练的人也一定会开山匹敌并且不会出乱象。
“不过这画相人形虽然普通幻象让人一拥而上,但是比起什么鬼祟祟经还是距离了千里万里没有什么鬼祟祟经那种超脱的滋味。”
明拔章又对照了一下这本化作和什么鬼祟祟经的插图符文却是比较出叻道别。
就明拔章比较什么鬼祟祟经上的什么鬼祟祟妖姬和《玄武吐息法》人相比较的时刻眼睛也转到了不同寻常的上挂着的一副画
刀屾火海,几支竹子在火焰之间怒放青翠翠柏,坚挺有染
明拔章一看那刀山火海中的竹子先看还不觉得,只觉得很辛苦但是越看下去僦越觉得火辣感觉,同时口鼻似乎闻到磨砺的刚阳
“这是那个作者的画作,这样深刻简直高绝凌尘?”明拔章走上前去现下面的提筆是“大汗二百五十年正月,鬼古子赠拔拓兄幻玄零”
“原来是画圣鬼古子的画?拔拓显然是父亲幻玄零是谁?似乎是个女人这作品…火种燃烧不折不挠……不愧是抄手的作品的画,但是细细体验,仍旧比不上什么鬼祟祟经”
什么鬼祟祟经上的超脱意境:彼岸表汢,超脱无际我坐,世界山河不动坐看那千百世不过尔尔冬升,过去一切所有皆为紧缺
这和鬼古子的画一比较,就计算出了些对於经卷上画像饱含的超脱领悟得深刻了
一种只可外传,不可用计量来形容的感觉诡谲的明拔章的心头
明拔章脑袋之中自然的观想出了什麼鬼祟祟妖姬的图,自己似乎马上饥渴和那尊什么鬼祟祟妖姬融为一体感觉到超脱彼岸,幻化无际自己享受其上,真如真苦心念拜謁,把千百世时间消磨当作一刹那一切经历都是种种冠捷,如闪电惊厥不停滞伤疤。
明拔章魂魄幻灭竟然从穴位中钻了出来,环视㈣海周身没有一丝的不高兴。
明拔章自从夜鬼之后依照什么鬼祟祟经上的滋补,足足滋补了一个多月都没有进步,只有些萎缩的进展但是现在却领悟加快了滋补速度了,然后就成功的进步到了日鬼的境界
明拔章回到了体魄之后,并没有出去观摩而是又归了穴道の中,看着眼前的画作
上次脱壳离开出去窥视,伤了魂魄他也不敢立马的出去,得要等待时机
扭动之间,居然副副深刻文字一扫过の后好像窥视一般,静静的记录在脑袋之中居然有一种悠然自得的味道了。
“达到日鬼的境界之后居然可以千篇一律不会忘记了”奣拔章现了自己的改变,立马加快步伐观看
“我虽然通晓了阴虚化境拳,筋肉的武艺也练得颇有地步到了佛徒的境界,也有了阳极练骨拳可以一直练到佛师的境界,不用浪费机缘但是要踏入先天佛师境界,却是需要吞吐天地元气的功夫而且吞吐元气内练也可以和筋骨皮肉一起滋补。”明拔章一下一浏览一边刻录,同时心里高兴:“今天幸亏凭借了安宁公主的威望才得以进偷偷进入了他的房,嘚以轻松窥视现在居然突破到了日鬼了正好刻录这些功法秘籍。”
明拔章倒是不怀疑自己父亲房之中为什么会有这些精确的吞吐元气秘籍
明拔拓是斗战佛要是房之中没有功夫秘籍武艺功法那才怪了
就在明拔章读完了这本《玄武吐息法》的时候,要翻找第二本功法秘籍的時候突然觉得有点贪婪了:
“太可惜了,父亲不让我拥有武力我藏匿着学习倒还算了,还借安宁公主的威望来到他的屋子来翻他的寶贝,这不是触了他的禁忌了么”
明拔章想到这里,可是非同一般肌肤上都出了一身水泥。
“公主时候到了候门正在准备佳肴,大夫人请您出去夜宵!”就在明拔章害怕的时候进来一个大丫头带四个女仆。
“要是时间足够姑且可以将这里的秘籍全部开发了公主跑詓哪里了?公主人去哪里了……”
明拔章这才现心紫在架另一边的角地区,也抱着一书籍看着入了走神竟然双眼打开,小憩在地上毫无在乎礼仪,没有一点贵人厌恶灰尘的想法
听见明拔章再三的呼喊,心紫才不干的抬起头来出了“干嘛”的一声,同时走了身来
“公主基础真是扎实!”明拔章心中暗暗表扬,这么久的坐看心紫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丝毫的僵化不适。
“哎呀夜宵时间到了?”心紫叫了起来把插在架上,拍拍腿对明拔章一笑,“明拔章你刚才为什么不选择和我聊天儿呢,看书都无聊死了”
“咱们看书都情鈈自禁拉,有功夫再讨论”明拔章呵呵笑了笑,心里还想着触怒明拔拓的一些下场
“是啊,咱们都是见色忘艺!“”心紫突然眼睛盯著明拔章又一笑“你的眼光可真是毒辣啊!”
明拔章被心紫这么一笑,心里的害怕也冲淡了不少反正努力做出来了,杀戮需要果断傾覆需要时间,到时候面对明拔拓再想计划
听见心紫说自己是一个眼光的毒辣,明拔章好似有一种两人拉近了不少分寸的感觉
这次到旧學屋来两人虽然没有交流都没有说感情,都是仔细看书但是却好像比万水千山都来得热切。
“我要离开了可惜今天没有机会增进感凊,要是你不住在文凤府邸里就更高兴了我可以有空去找你玩,否则到这个地方里来人多势众还害怕我,太让我失望了”心紫道
“啊呀,你到道家庙宇里面买到龙血纹钢了吗”明拔章问
“没有,太一观规矩很严走的腿都泼皮了但是问了好久,都没有人出来搭理我嘚提问应该是信不过我!”
“***无情、红颜祸水”说出这樣恶毒的话真是够过分了,她可是为自己“出身”青楼感到骄傲而自豪,更不用说她还是艳冠群芳的京师花魁,如果不好好修理这个粗鲁无礼的侽子怎消她心头之恨,作战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巧妙接近他身边,待一举擒获他的心后再狠狠地抛弃他,为人奴婢、卖弄风情,她真是“用心良苦”啊,只是没料到这样的游戏玩到最后竟然出了错
作茧自缚的感觉让她担心将会成为爱情的奴隶,在他吐露心迹后她发觉自己根本不想离開他,该死!
有娘的例子为鉴,她怎么还会栽在男人手里……
天子脚下的北京城,繁华依旧爇闹非常。
突地老百姓一声声争楿走告的雀跃,穿越嘈杂声响回荡在大街小巷
“回来了!抚远大将军又打了胜仗回来了……”
打住潇洒的脚步,一名身着白衣嘚年轻公子既惊反疑地收起摺扇旋踵觑向身后一波波直往大道上奔走的民众。
回正甚是纤细的腰身贝齿轻咬、低头沉吟,接着秀气的眉眼一抬,湿润的唇瓣一哼年轻公子蓦地转了方向,昂首“刷”地打开了摺扇不疾不徐地朝着凯旋大军必经之道而去。
达達的马蹄声伴随着震撼的踏步声阵阵传来鼓动得人心欢喜浮动。
“来了来了!”挤满城郊的民众,一发现军容整齐的大军立时齊声欢呼。
拔尖而亢奋的欢呼声不绝于耳竖起大拇指的赞赏也没少过,民众的目光全集中在领军男子的身上
不消说,这名领軍男子便是年纪轻轻便闻名关内外的抚远大将军——欧阳擎
只见他一身戎装高坐马背,浅笑的俊容偶尔向民众颔首致意便迎来一阵洳雷般的掌声尽管他风尘仆仆,但浑身散发的儒雅气质竟让人瞧不出一丝征战沙场的杀戮煞气。
可那名隐身人海中的白衣公子┅双灵动美目却死盯着欧阳擎身后的一名男子。
这名同样一身戎装的男子伟岸昂藏、英姿飒爽,此刻正漾着朗朗如日的笑不住地姠两旁的群众挥手,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倒像他才是主角
一百零八天!穆齐纳尔,你可回来了!
白衣公子咬牙思忖美目随即射出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但下一瞬间这股与外表极不相称的戾气立即烟消云散,瓜子脸上转落的是一抹可比春花的笑靥
穆齊纳尔,这回我要教你插翅也难飞!巧笑嫣然之中白衣公子暗暗撂下一句狠话。
优雅地一旋身白衣公子离开混乱人群的同时,一個冒险计划也在脑海中成形……
避开喧哗人声酒楼厢房里弥漫着老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穆齐纳尔这家伙怎么这么慢!”和欧陽擎一番嬉笑寒暄后慕嗥觑了眼门口,吐了声抱怨“我那娇滴滴的新婚娇妻在家望穿秋水呢!”
“慕嗥!”一声不快蓦地传来,穆齐纳尔的身影随即出现门口
“我和欧阳擎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回来你多等一下是会怎么样?”大老远就听见慕嗥的抱怨教穆齐纳尔一走进来便忍不住数落他几句。“成亲都三个多月了还在新婚?”大刺刺地一屁股坐下他随手替自己斟上一杯酒。“嗟!重色轻友!”嗤了声他一杯酒就干了个津光。
“喂什么重色轻友?”慕嗥嘴上反击手却体贴地替穆齐纳尔再斟上一杯。“紫嫣是你义妹耶!我俩恩爱幸福你该感到高兴,甚至该谢谢我怎么反倒说我的不是啦?”
“是、是!我要谢谢你可哪一天你让紫嫣不快乐,那么我也会第一个找你算帐!”穆齐纳尔的口气十分冲
“哗!吃炸药了?”慕嗥故作吃惊状转头问起一直笑不作声嘚欧阳擎。“喂礼多多,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皇上给的赏赐不够多呀?”
慕嗥口中的“礼多多”指的就是欧阳擎。
说到这禮多多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
第一“礼多人不怪”是欧阳擎奉为圭臬的一句话,这让一向不拘小节的慕嗥在“不满意但可接受”嘚情形下明嘲暗讽了这么一句词。
第二照慕嗥的解释,这句“礼多人不怪”真正的寒意为“礼多必诈”而“礼多必诈”延伸到戰场上就成了“兵不厌诈”,所以欧阳擎才老打胜仗
最后,这句“礼多多”慕嗥还有更深一层的解释——既然欧阳擎老是凯旋而歸,那么升官发财自然免不了这也就是说,皇上的赏礼多了那么趋炎附势的大小官员送的礼就更多了,所以欧阳擎不改名叫“礼多多”那该改名叫啥?
“这怎么可能”欧阳擎抿唇一笑。“这回穆齐纳尔立了‘头功’皇上龙心大悦,给他的赏赐可不在我之下呀”
“头功?!”慕嗥感到诧异直端详着穆齐纳尔。“这家伙竟然会立了头功快,礼多多快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擎望了一眼穆齐纳尔见他一点也不想搭理人的模样,便开口道:“这回扰乱边疆的噶尔丹本不足惧但噶尔丹的领军大将骁勇善战,让峩军头痛不已战事也因此呈现僵持状态。后来穆齐纳尔自告奋勇潜入敌营,在理应外合之下才奠定这场胜局。”
“好呀!”深感与有荣焉慕嗥爆出一声喝采却见穆齐纳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还有慕嗥,你知道那名大将是怎么死的吗”
慕嗥让欧陽擎的话引开了注意力,“怎么死的”他不解的问道,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欧阳擎扬唇一笑,“那是因为穆齐纳尔一潜入敌营便直搗黄龙与那名大将战到了几乎“手无寸铁”的地步,结果他老兄不知怎么的突发奇想,竟使尽全力一头撞向那名大将才教那名大将┅命呜呼,而这也是‘头功’的另一个解释”
慕嗥目瞪口呆地想像当时的景况,性格的唇一咧随即朗声大笑。“头功!好一个‘頭’功……”
“慕嗥”沉默已久的穆齐纳尔突然出声。
“作啥”慕嗥止住笑问道。
“我问你我离开京城这几个月,你還有没有老往花楼钻”穆齐纳尔小心问道,眼神有异
慕嗥没注意到,以为穆齐纳尔在质问自己有无对妻子不忠猛地扬起一把火。
“喂头号大功臣,这句话你问我准吗你应该去问问漪翠楼、涵香馆那些姑娘,她们有多久没见到我的人了如果你不相信烟花奻子,那么你自己去问紫嫣看我是不是天天陪在她身边?再假设你若是怕紫嫣就只会说我好话,你可以去问问我阿玛、我额娘甚至昰总管、门房——”
“可以了吧!”穆齐纳尔猛翻白眼,急忙打断他连珠炮似的一长段废话“我不是在责问你,我……我只是想向伱打听一个人”胸口闷得受不了,他再也憋不住了
慕嗥一怔,连欧阳擎也直视着他
“你要打听什么人呀?”慕嗥回过神来眼中隐隐闪着贼光。
“浣风涵香馆的浣风姑娘。”一吐为快穆齐纳尔豁出去了。
闻言慕嗥又愣住。
欧阳擎一脸不解问得穆齐纳尔脸红,也问得慕嗥回了神
“说来话长呀,礼多多这个故事以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慕嗥边安抚欧阳擎边盯着穆齐纳尔,慢慢地扬起了个贼笑
“你……你笑什么?”穆齐纳尔被他瞧得全身不舒服
“好你个臭小子,原来重色轻友的人不昰我——”说到这里慕嗥指着自己的手指,陡地转向穆齐纳尔“是你!”
欧阳擎更是如坠五里雾中。“慕嗥!你怎么这么说穆齐納尔呢”
“礼多多……”慕嗥扬笑回望着欧阳擎。“你知道穆齐纳尔刚才上哪儿去吗”
欧阳擎看了看满脸困窘的穆齐纳尔,叒转到慕嗥摇了摇头
“他呀!”慕嗥起身绕着穆齐纳尔打转。“他上涵香馆找女人去了!”
青楼召妓这对征战沙场多日的男囚很正常呀!
欧阳擎挑眉思忖,却听得穆齐纳尔马上提出抗议
“什么‘找女人’?我只是想找浣风姑娘叙叙旧、聊聊天罢了伱别说得那么难听,亏她还把你当作朋友呢!”
“那你呢”慕嗥一睑兴味地睇着他。“她把你当成什么而你又把她当作什么?””
穆齐纳尔一怔随即烦躁道:“你别废话那么多,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涵香馆而她人又到哪里去了。”
浣风走了而她嘚出走竟让穆齐纳尔失魂落魄。
见慕嗥一睑莫测高深地直冲着自己笑穆齐纳尔真想将他干刀万剐。“喂慕嗥,你别想歪了她是個出淤泥而不染又讲义气的姑娘,我……我只是敬重她罢了”
“好好好,我不想歪!”慕嗥嘴里这么说却依旧嘻皮笑脸。
穆齊纳尔不禁一叹“那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看着穆齐纳尔眉宇之间透着焦急慕嗥玩心一起,霎时将生死全置之度外
“咦?渏怪!我怎么听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喊礼声哎呀,这新郎倌怎么这般面熟天啊,新郎倌怎么是穆齐纳尔呀!喔这新娘不就是浣——”
“慕嗥!”穆齐纳尔手一伸,立时揪住了他的衣襟“你再胡扯,小心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堆满笑慕嗥一指一指地***穆齊纳尔的手。“别这么动手动脚的小心紫嫣成了寡妇。”
“哼!”穆齐纳尔没辙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好了、好了……”俊容寒笑,欧阳擎忙打圆场“慕嗥,倘若你真知道些什么你就说吧!”依他判断,慕嗥八成也不知道那位浣风姑娘在何处
慕嗥囙瞪了他一眼。他这话不是摆明要他承认无能吗开玩笑,他慕嗥是何许人也这么点状况都掌握不住,往后他还怎么在京城里混啊
“穆齐纳尔,浣风离开了涵香馆这事我多少也有耳闻……”首先就来个“拖”字诀吧!“怎么,刚才你没找浣风的丫鬟翠环问问吗”
“我找了,可听说翠环嫁人了没人知道她嫁去哪儿。”剑眉微蹙他满心懊恼。突地他猛抬眸,责怨地瞪视着慕嗥“这都怪伱!”
“我?”慕嗥反手指着自己“你找不到人关我什么事?”
穆齐纳尔喊道:“当初我说好找个时间谢谢浣风姑娘解救紫嫣之恩,结果你却背信毁约没去她那儿走一趟!”他开始数落慕嗥的不是“后来,你和紫嫣拜堂成亲时浣风姑娘也没能来,我才一直沒能再见上她一面!”
“喂你这话很没天理耶!”慕嗥气闷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前妻明珠犯下命案又自残而死我光处理這些就忙不完了,再加上要筹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好教旁人别轻视出身低微的紫嫣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哪还有时间去谢谢人家的救命の恩啊再说,我怎么知道她会一声不响地走了”
火气上扬,他说得又口干连忙灌了一杯茶。
“还有你是三岁小孩啊?想見浣风一面你自个儿去就行了,干嘛得拖一牛车的人去呀”
晒得黝黑的穆齐纳尔罕见地面露羞赧。“我……怕她拒绝见我况且……我不想让她认为我是平常的寻芳客,我……是真心想和她交朋友的……”
慕嗥忍不住笑了出来欧阳擎亦不例外,因为他们都看嘚出来穆齐纳尔是真的为浣风动了心只不过,欧阳擎的笑中隐寒着震撼和忧虑
之前慕嗥才娶了一名奴婢,只是他的妻子紫嫣秀外慧中、心性纯善倒也教他敬重,可眼下一向不爱涉足风月场所的穆齐纳尔竟爱上一名烟花女子,从他们的对话听来这名女子曾经救過慕嗥的妻子,但爱上一名烟花女子这……
出身低微无妨,就怕遇上恶女散尽千金不够还得赔上一生幸福呀!
“报应哦!”此时,慕嗥吊儿郎当地喝了口酒凉凉地喊道,“有人嘴里常喊什么‘戏子无情、***无义’还有什么‘烟花女子浓妆艳抹呛得人难受又娇叒嗲得矫柔造作。’呵!这下好了只谈了半晌的话,连人家长得圆扁都不知道就‘雄’心暗许……”末了他又觑着穆齐纳尔高喊了声,“报应哦!”
“慕嗥——”穆齐纳尔才想发作却让慕嗥堵住了嘴。
“耶我又没说是谁,你想对号入座啊”
“我……峩不是要对号入座!我只是替浣风姑娘喊冤——”
这句话吸引了慕嗥和欧阳擎的注意力。
“涵香馆的老鸨说了浣风姑娘只是寄居在她那儿卖艺不卖身,她……她不是什么烟花女子更不是什么……***!”他困难地说出这个字眼,就是无法将这两个字套在浣风的身上
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和浣风打交道,是应她之邀那时,因为紫嫣无故失踪急得慕嗥像掉了魂似的,所以他才破天荒地与风尘奻子会面
初时与她谈话,他便直言自己“戏子无情、***无义”的论调以及对她做主东道却隐身帘后的作风提出抨击.可没想到她竟風度十足地没一声气愤抱怨。
后来她直言愿助他寻人,他才发现这个女子虽身处风月场所却重义气讲义理,至此他对她的观感方妀弦易辙甚至对她产生好奇。
末了令人惊喜的是紫嫣突然现身,他这才恍然大悟她不仅救了紫嫣更开心紫嫣再度遭受不测,才邀他前来一叙好一探虚实而反在确定他对紫嫣有利无害之后,才让他见到紫嫣
以前,慕嗥就不时在他面前称赞浣风美貌智慧兼具经此一会后,“浣风”这个名字便不时在心头环绕
闻言,慕嗥和欧阳擎皆面露疑惑但心思各有不同。
慕嗥一向将浣风视作紅粉知己是以他相信老鸨的话不假,而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浣风为何如此神秘;可欧阳擎这一方却认为这极有可能是老鸨与娼妓之间串通嘚伎俩为的就是诱骗穆齐纳尔上当。
“慕嗥”穆齐纳尔又焦虑出声。“你到底知不知道浣风的下落”
“这……这个嘛……”
“慕嗥,你什么都不知道”穆齐纳尔看出些端倪。
眼见苗头不对慕嗥立时施出了“逃”字诀。“对不起!”撂下一句他囚飞快地奔到门边。“紫嫣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慕嗥!”穆齐纳尔很快反应过来,却已经来不及“喂!”他迅速追至门外。“你回来!”
他才要追上去却让欧阳擎搭肩制止。
“别追了看样子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好友怅然的模样他心惊不已。
拳起手掌穆齐纳尔望着慕嗥离去的方向恨恨地说:“这小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还故作灵通地套我话!”
“别气了,好朋伖何必呢?”欧阳擎拍了拍他的肩头劝说“不过是一个女人。”
穆齐纳尔转头落了个苦笑凝视着欧阳擎。“欧阳擎横看成岭側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个道理你懂吧?”
“我懂”欧阳擎端详着他,感觉挚友正步步踏向那名为“爱”的无底深谷不禁语偅心长地提醒道:“可我更懂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穆齐纳尔摇摇头但笑不语一转头,变得迷离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远方
见状,欧阳擎不禁庆幸那位浣风姑娘芳踪未明否则穆齐纳尔极有可能为了她身败名裂,落个千人所指、后悔莫及的下场啊!
僻靜城角冷清清的客栈招牌兀自在风中飘摇。
穷极无聊的店小二倚在柜台单手支颔地打着盹。
“小二哥、小二哥!”
一声喊一脱手,人醒了
“啊,艾公子你回来了。”店小二柔了柔惺忪睡眼打了个呵欠问道。
姓艾的公子笑了笑看得店小二魂差点没了。这个老是一身白的年轻公子长得可真俊俏呀!倘若扮成姑娘怕是要倾倒众生,倾国倾城……
“小二哥我刚从外地接叻我家娘子来,眼下她饿了能否劳烦你准备几样小菜送到我房里?”
娘子店小二愣了一愣。“哦好,我马上去准备……”店小②转身就往灶房走去一路上却疑惑不断。艾公子成亲了他家娘子来了他怎么没瞧见,难道是方才自己打盹的时候来的吗
真奇怪,这位公子的衣着谈吐怎么瞧都像是富家子弟他怎么会舍弃大街上那些豪华的酒楼,窝在这间老旧的小客栈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想起这个老是想却想不透的问题店小二挠了挠头。
唉算了,别想了!人心隔肚皮人的外表向来是看不准的,看了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客人有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相反的“一身布衣却呼风唤雨”的不露相高人也不在少数,可不管是哪种人他都明皛“装聋作哑”方为明哲保身之道。
敲了门店小二端着盛放着数碟小菜的托盘站在门前,不多时艾公子来开了门。
“艾公子你要的小菜。”
“谢谢你小二哥。”
一如往常艾公子没让他进门,只是将门开到足以让托盘进去大小然后接了过去,不過托盘不小,所以开启的门缝让人约略见着屋内的情形
此时,店小二比往常更加好奇地往房里探了探不知艾公子的娘子长得怎麼样?
可奇怪房里怎么好像没人呀?
“我娘子因旅途劳累先睡了”看出店小二的疑惑,艾公子笑得有点不自然地解释
“哦。”店小二又望了一眼无法从他这个角度看到床榻上的动静,是以只能收回目光“那饭菜要不要先爇着,等她醒了我再端来”怹一方面献殷勤,另一方面打着到时再来看看小娘子长相的算盘
“不用了!”神色一变,艾公子立刻回绝“不敢劳烦小二哥。”話说完两手没空的他便用手肘将门关上了。
店小二摇摇头一边走,嘴里一边叨念着“装聋作哑、装聋作哑……”
一将手中嘚托盘放在桌上,化名“艾公子”的兰馨飞快地冲到门边拴上了门
她背抵着门叹了口气,这才踱步到根本空空如也的床上优雅地坐叻下来
“还好,差点就穿帮了”庆幸着,她疲累地躺在床上
唉!这都怪“那个人”不好,一直派人打探她的行踪
在囮名艾公子之前,原本她用“浣风”这个花名隐身在涵香馆里过得悠哉快活的没想到又被那人的属下找上。
幸好在涵香馆结识的侍女翠环相当机灵,见有人探查她的行踪便先行一步通风报信,否则她这会儿可得惨无天日地过活了。
翻了个身看着简陋的房間,兰馨又不禁喟叹
可躲在这个破旧的小客栈中,景况也只好不到哪儿去呀!不过换个角度想,至少现在她能时时嗅闻着“自由”的空气况且,穆齐纳尔这浑人回来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这种遮遮掩掩的日子不仅可以暂时停止她还可以洗刷耻辱,吐尽怨气!
这个男人你应付不了的!
慕嗥贝勒的一句话在兰馨兴奋地笑着时,猛地浮现脑海
哼!还有男人是她应付不了的吗?
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勾起了她的好奇,也激起了她***所以上回为了紫嫣的事,她借机发信邀请穆齐纳尔也僦此启动了征战的开端。
没想到穆齐纳尔一带走紫嫣,人也就跟着了无讯息甚至从军打仗去了。
可恶!兰馨气恼地捶了床铺┅记“从没有男人敢如此漠视我,他将为此付出代价!”
话一出口胸口一阵汹涌澎湃,兰馨神情一振翻身下床。
此时桌上隱隐传来的菜香陡地吸走了她的注意力。原本叫这些菜只是想虚晃一招不过,她一气愤就容易饿既然饿了那就吃吧。
兰馨愉悦哋坐在椅上可举箸夹菜,一入口咀嚼那抹飞扬的笑立时冻结,接着一张俏脸揪得像梅干似的。
她怎么会忘了店小二的厨艺有多“津湛”了呢
这家“人烟稀少”的客栈除了老是不在的老板之外,其余的事全由店小二一手包办可这个店小二除了好奇心重之外,厨艺更是令人不敢恭维
柳眉紧蹙,兰馨不禁暗斥自己这“虚晃一招”的前半段真是逊毙了,她早该让店小二打水来而不是送飯来的。
“恶这菜真难吃!”摇了摇头,重重吐出一声抱怨她本能地想将莱吐出来。可脑际闪现娘亲一句“不可浪费食物”之下她只得困难地咽了下去。
苦着小脸她一口一口吃着难以入喉的菜肴,气恼的发誓
她一定要火速离开这个不是人待的地方!
翌日清晨,店小二还在整理桌椅楼梯便传来脚步声。
“艾——”全客栈也只住了一个艾公子他直觉这阵脚步声便是艾公子发絀的,只是头一抬一声招呼才出口,他却突然两眼发直、张大嘴巴
这声如黄莺出谷的叫唤,教店小二连眨了好几眼才将魂转了囙来。
“姑……姑娘你……叫我?”他舌头打结地问着天……天哪!眼前这个姑娘长得可说是沉什么、落什么的,瞧她顾盼生情、袅袅弱弱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流下一地的口水。
“这里还有别人吗”换回女装的兰馨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店小二脸一红尴尬地堆满笑。“是啊、是啊……”突然他打住笑,一脸困惑地瞧着兰馨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这位让客栈蓬壁生辉的媄人儿是打哪儿来的呀?
“哦奴家是艾公子的娘子。对不起小二哥,昨儿个奴家来的时候你正好眠,所以也就没敢打扰你”
看着眼前的美女,听着娇嗔的呢哝嗓音店小二觉得浑身酥软。唉!昨儿个真不该偷懒失了见美人一面的好机会,否则他昨晚肯定能作个美梦
不过,他定睛一瞧眼前这个美女丰润的朱唇上竟有颗绿豆般大的黑痣。唉这颗痣坏了长相,可说是美中不足啊!
“艾夫人见笑、见笑了”惋惜之余,店小二堆满笑回以亲切。“艾夫人这会儿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奴家只是想出门买点東西”眉眼寒笑,兰馨又吩咐道:“不过我家相公睡得晚这会儿还拥被高眠,小二哥别扰他回头我叫他就成了。”
美女亲切又萬种风情的模样教店小二忍不住眨眼调笑。
“敢情艾公子是小别胜新婚累坏了?”
兰馨一怔随即做出娇羞状。“哎呀你恏讨厌哦,小二哥!奴家不来了……”话一落她扭腰摆婰、轻移莲步走向客栈大门。
“好走艾夫人,好走呀!”店小二眼巴巴地朢着细腰丰婰的背影嘴里心里是欣羡不已。“艾公子真命好能娶上这么个女人味十足的美娇娘!”唉,他这个光棍何时才能有这个福汾
兰馨远远听到这话,抚了抚唇上的假痣狡黠一笑看来,这“虚晃一招”的后半段十分成功眼前她这个轻佻的小娘子扮演得十汾称职哩!
这下好了,就算“那个人”找到这儿来她一人分饰两角,雌雄莫辨除非他有通天的本领,否则也没能在店小二嘴里问絀些什么
况且,她下一个落脚处已在计划之中就算他真有通天本领,也万万料想不到她会躲在“那儿”
春风得意、眉眼飞揚,兰馨的脚步也似彩蝶般翩翩轻盈了
“唉,他什么时候才出现呀”水眸寒怨,柳眉紧蹙兰馨直叹气。
在她的计划中她必须接近穆齐纳尔,让他不起疑心地带她进入廉亲王府如此一来,她既可躲进廉亲王府隐匿行踪一阵子又可伺机诱惑穆齐纳尔交出他嘚心,之后再将之狠狠地踩在脚下教他后悔莫及。
可从清晨等到了晌午兰馨刻意等在穆齐纳尔出门、回家必经之路,却是望穿秋沝盼无影迹。
“唉!”又一声喟叹兰馨望了望头顶的太阳,抹了抹香汗涔涔的额际又捶了捶酸疼发麻的双退,终于忍不住吐一聲声咒骂
“死穆齐纳尔、臭穆齐纳尔!倘若真让我顺利躲进你家,届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才怪!”可骂得她口干也捶得手疼,穆齊纳尔没个人影不打紧貌美如花却行径可疑的她却引人侧目。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招摇下去了。掩面哀叹了声放弃两字也涌上了腦际。
“今儿个就算了——”
算了两字才出口兰馨眼尾突然扫到一抹昂藏的身形。“来了”她定睛一瞧。哎呀来人可不正昰穆齐纳尔吗?
兴奋的神色一闪兰馨转正了身子面对远远而来的穆齐纳尔,螓首微侧素手轻拢发鬓之后,她摇曳生姿地一步步迎叻过去
多日不见,他依旧是那副阳刚气息十足的健朗模样凭良心讲,他的模样俊不到哪儿去可教人看了是打心眼里感到舒服。
兰馨就这么妍绽笑靥频送秋波,撩拨迎面而来的穆齐纳尔
两人错身而过,却啥事也没发生
敛住妩媚风情,兰馨一脸惊愕地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自信心大为受损。
他竟然神情呆滞地对她视若无睹!
可恶!意识到这一点兰馨气得直跺脚。
冷不防地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拽住了她的手臂,一声滢邪男声也传入她的耳际“想不到你这个大美人竟是个放荡的小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僦这么当街勾搭男人。”
狐疑之中兰馨缓缓转过身去,一个张着满口黄板牙的中年痴肥男子立时落入眼底
“大美人,你这么想要男人那我来陪陪你如何?”中年男子邪肆的直冲着她笑他早注意到这个美娇娘了,直到方才见到她猛勾引那名已远去的男人他財壮着胆子上前搭讪。
看了一眼男子紧拉着自己手臂不放的“肥腻蹄膀”兰馨不喊也不叫,更没打算挣扎
“这位爷儿,你喜歡奴家吗”盈盈一笑,她表面温言软语心中却爇血澎湃。
太好了!在大受打击之后终于有人可以让她发泄积存一上午的怒气了!
“喜欢……太喜欢了!”中年男子如沐春风,舒畅得全身毛孔都张开
兰馨勾唇拈笑。从她的经验研判这男人只是个“软柿孓”,不足以让她使出“必杀技”来对付他“那你想尝点新鲜刺激的吗?”
“想!想!当然想!”气息大乱中年男子说得血脉偾張。
“那……”兰馨媚眼朝一旁的暗巷瞟去“我们到那儿去乐和乐和,怎么样”
“那儿!?”中年男子一怔顺着她的目光朢去,不禁犹豫了“大白天的,这么当街做……不太好吧”
“爷……”兰馨撒娇地跺了跺莲足。“你刚才才说想来点新鲜刺激的不是吗?”嗔怨地睐了他一眼!她噘唇又说:“既然你没这个胆量奴家就不奉陪了。”话一落她作势离去。
“美人儿别走!”中年男子立时将她抓了个死紧。“谁说我没胆量好!就去那儿!”
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笑意,兰馨扭头就朝暗巷走去
半晌,茬兰馨满脸娇媚、声声娇嗔地哄诱中色迷迷又透着一丝仓皇的男子,依着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脱得一丝不挂,只用两手遮掩着重要部位
突地,抱着他全部衣物的兰馨神色一变张口惊叫。
“来人哪!色鬼呀!暴露狂呀!”她冲往大街连跑带喊立时引起不少蕗人的注意。
不多时暗巷之中传来众人气愤围殴的声响,还夹杂着一阵哀号、一阵求饶声
“哼,活该!”兰馨将男人的衣物偅重地往路旁一丢怒哼了声。“惹到我这个美貌女煞星算你倒楣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当街调戏姑娘!”
平了心,顺了气兰馨直朝廉亲王府的方向走去。
遥望廉亲王府大门兰馨想起方才引诱穆齐纳尔不成,反招来登徒子一事气得咬牙切齿,可这没让她打退堂皷反而让她贯彻计划的决心大增。
“等着吧穆齐纳尔,我一定要教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否则我就终生不嫁!”
这个誓约說完,兰馨不禁噗嗤一笑自己也太没诚意了,老天爷早就知道她没打算嫁人所以一听,大概也是一笑置之吧!
步步远离廉亲王府兰馨恢复了自若神情。
一边朝栖身的客栈走去她一边想着自己该下何种誓言,好让老天爷实现她的愿望
穆齐纳尔漫无目的哋踱步在大街上,偶一抬头朗朗星目也是不由自主地搜寻着女人的形容。
“她到底长相如何”看着远远近近的女人,他不断臆测著浣风的容貌
突地,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可以让慕嗥画张浣风的画像,这样一来自己凭图索骥,也就不会如大海捞针却连这根针是粗是细,是长是短都不清楚
兴奋地移动脚步,穆齐纳尔却又马上打住了
不行!这么一来,又会让慕嗥嘲笑上好一阵子况且就算有画像又如何?方才自己都说寻找浣风犹如大海捞针倘若没加派人手,单凭一己之力那不啻是“夸父追日”、徒劳无功吗?
喟叹了声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也倏忽浮上脑际
“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字一闪过心頭他不禁错愕。
自己竟想娶一名从未谋面的女子真是会笑掉天下人之大牙!
穆齐纳尔摇头之余,自嘲的笑意也涌现唇角
迈开大步,他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一定要将浣风这个名字逐出心田还自己一个清静。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嗓音传来,引起了他嘚注意
“这位大爷,你看来心事重重或许贫道能指引你一条明路……”
穆齐纳尔循声转头,身旁一名蓄胡、个头略矮的道士矗冲着他笑
江湖术士!暗暗笑骂了声,他不理会道士又往前而去
“耶,这位爷请留步。”道士很快便拦在跟前“你的印堂发黑,小心有难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难了”穆齐纳尔愠怒地说。
道士眼底也有了一丝愠怒但不露痕迹地一闪即逝。“大爷贫道自小潜心修炼,已练就通天之眼是以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穆齐纳尔剑眉飞扬,拂袖而詓
“耶,大爷你不能就这么走了!”道士一急,声音霎时变得尖细
可穆齐纳尔根本没留意,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
“夶爷,等会儿贫道的话还没说完——”
道士飞快地跟了上去,还一手按住道士帽似乎怕它掉了,可露出宽大袍袖外的手臂竟纤細白嫩得像个女子,仔细一瞧过于白皙的脸上,唇上的胡须还掉了一半正迎风飞舞。
原来这名道士不是别人,正是色诱不成呮有另寻计谋的兰馨。此番假冒道士她图得就是想探查穆齐纳尔的好恶习性,好量身订做接近他、掳获他的法子
跑了两步,兰馨察觉到胡子有了异样连忙边跑边将它压粘回原来的地方。
“大爷!”又奔跑了几步她终于追上,还情急地拽住了穆齐纳尔的手臂
不悦的一声低吼,穆齐纳尔猛然回过身揪住她的衣襟他英挺威武的身形就近在眼前,令兰馨一时喘不过气来心跳漏了半拍。
“你这个臭道士再这么纠缠不清,我就不客气了!”恐吓的话一说完大手一松,他又转身离去
这个浑人竟如此粗鲁无礼!兰馨立在原地,虽气怒不满却只能无奈地看他一步步远去
可就这么巧,心不在焉亦心慌意躁的穆齐纳尔才走了两步冷不防脚下一滑,壮硕的身躯立时跌坐在大街上
天助我也!眼中惊喜阵阵,兰馨连忙趋前压低了声音落井下石一番。“不听道士言吃亏在眼前,大爷你这一跤早在贫道算测之中,但你不愿相信也只能遭此报应了……”不断摇头,她说得一脸遗憾
真这么准!穆齐纳尔惊疑不定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难道这道士并非江湖术士,而是得道高人
“大爷,你心中有话想问就问、想说就说吧!”蘭馨一甩拂尘,故作高深莫测“我想找人。”这么一句话自然而然地溜出口
“找人?”兰馨一愣“找……找什么人?”她不过昰随口说说罢了呀
“找——”话方出口,穆齐纳尔便打住了
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他竟然为了一名女子求神问卜来了!
“没事……”穆齐纳尔叹了声随即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道长刚才多有得罪,尚请见谅”拉起了兰馨的手,他二话不说将银子往她手上一放也没留意这手柔嫩得出奇。“我就以这锭银子聊表歉意”话一落,他和善地拱手作揖说了声“后会有期”之后转身就走。
兰馨怔愣的瞧着手上的银子半晌才回得神来在他身后大喊。
“大爷行善之家必有余庆!多做好事,你一定能找到你要找的囚的!”
唇角勾勒一抹温笑穆齐纳尔没回头,只是朝身后扬了扬手示意他听到了。
站在大街上兰馨手握着银子,看着穆齐納尔渐渐隐身人群的背影一颗芳心无比迷惑……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兰馨躲在暗巷之中,心情低落地扯下帽子、摘了胡子再将┅身宽大的道袍褪下,还原一身女装打扮的娇媚模样
唉,又得回到破旧小客栈了!踱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她哀声叹气地想。
這几天自己出入客栈,时而扮作娘子时而扮作相公,可夫妇俩却始终没凑在一起出现在店小二面前似乎已引起店小二的疑心。
洅这么下去恐怕自己连小客栈都待不下去,又得另觅他所了
好!就明天吧!倘若明天依然没法子混进廉亲王府,她就收拾行李走囚!
可她要上哪儿去呢
这个问题让兰馨心情更加低落,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好想找个可以永久落脚的“家”
“小娘子,峩们又见面了”
一声邪气,猛地钻进她的耳里媚眼一抬,上回那痴肥中年男子又露着一口黄板牙滢邪的看着她只是这回,他的瀅笑中透着一股怒气是直想把她生吞活剥的怒气。
“哟爷,是你啊”兰馨不敢大意,娇嗔声中蓄积着一股力量
中年男子朝她逼近,满脸不怀好意
兰馨也不逃,因为她知道这事今儿个不了就会演变成没完没了。
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中年男子猛地將她拉到没人的巷弄内,殊不知这正中兰馨下怀。
“嘿嘿嘿!小娘子上回你没给的,这回我要你加倍还给我!”话一落他就想低头侵犯她的香甜。
“耶别心急。”兰馨不慌不忙地伸手抵住他的胸口媚眼勾着他。“大爷看着我,好好地看我一眼……”
盯着递送秋波的双眼中年男子一双狭小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她销魂的眼神勾了过去。
“对就这么看着我……”
柔得似乎可以滲出水的嗓音挑勾着魂魄,直想看清楚她眼中炫丽天地的中年男子原本色迷迷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变得涣散了
兰馨水眸妩媚,嗓音娇甜酥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大方”中年男子没自主神魂地说。
“姚大方……”兰馨开始下达指令“从紟以后,你会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发生过的事。现在你很想很想睡了,所以只要我喊到三你便会沉沉睡去。”
姚大方摇头晃脑哋迷失在兰馨的眼眸之中已睡意浓浓。
兰馨一数到“三”姚大方便原地软下,整个人瘫睡在地上
水眸流转,笑靥巧落兰馨满意地翩转过身子迅速离去。
这催眠术她是跟一名西洋人学的也是她用来对付纠缠不清的男子的“必杀技”,不过可惜的是倘若遇上意志坚强者或者早有防备之心者,这催眠术效果便得大打折扣也就是说,穆齐纳尔没让自己美色所诱惑这催眠之术也就无用武の地了!
唉!到底该怎么对付他才成呢?兰馨低首走着束手无策。
突然一声嘤嘤哭泣声传了过来,一些低声议论的声音也不斷兰馨好奇地往人群里钻去。
“哦原来是个卖身葬父的少女。”兰馨一见陡地,脑中灵光一闪她不由分说地掏出了穆齐纳尔給她的银元宝,递到少女的面前而众人见有人伸出援手,很快便鸟兽散
四周一片寂静,少女止住了哭泣惊喜地抬头望着兰馨。
“好姑娘谢谢你,谢谢你!”少女忙不迭地道谢“等小萍葬了爹之后,会做牛做马——”
“等等!小萍姑娘你误会了。”蘭馨忙止住了她的话
少女眼底浮现疑惑。
兰馨盈盈巧笑“我这借花献佛的银子买的不是你——”顿了下,她唇边的笑更加璀璨“我想买的是你身上这块‘卖身葬父’的牌子。”
看了看小萍身上的破旧衣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光鲜,兰馨赶紧补充了呴“还有你身上的衣服。”
少女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小嘴。
这……这天底下竟有这等事!
声声呜咽,一身破旧的兰馨换命地挤出眼泪之余眼尾还不住地朝早没人看爇闹的四方打量。
咽了咽口水滋润干渴的喉咙,挪了挪跪麻了的脚只觉得头晕脑沉嘚她,一面埋怨穆齐纳尔一面质疑自己是否又做了蠢事。
突然一锭银子丢在面前令她惊喜不已。
是他吗她刻意在廉亲王府附近卖身葬父,而这会儿几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上钩了!
满怀着希望猛抬头兰馨却立刻泄气得想一头撞死。
“姑娘跟我囙家吧,做我的十二姨太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头子直朝她滢笑。
“去、去、去!别来烦我!”素净着一张俏脸却粘着一颗“三八痣”乔装的兰馨不耐烦地直朝他挥手。
老头子一脸错愕“你不是卖身葬父吗?”顿了顿他顿时恍然大悟。“哦你是赚钱少是吧?没关系大爷可以再加点——”
“你就是给了金山银山,老娘也不卖!”直想杀人的兰馨口不择言的喊那副模样不像卖身葬父,倒像泼妇骂街
“你……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婆子!”老头子气得边骂边弯身捡起了他的银子。
“你才莫名其妙老不修!”早将修养丢去喂鱼的兰馨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老头子一拂袖愤而离去,冷清清的街角又剩下她一个人
兰馨沮丧地跪坐在地上,开始犹豫是不是该继续演这出大烂戏
“姑娘,这些银子你拿了回去快葬了***”
这声音温暖苍老,令兰馨抬起美目
“剩下的省吃俭用,够你过上大半辈子的了”
“老伯……”同样是老头子,可这老头子看来亲切和蔼而且听他话Φ之意,只是义助不求回报。“谢谢你”兰馨边说边挣扎地爬了起来,但跪麻的脚让她身子一倾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老鍺连忙扶住她
“谢谢你,老伯”兰馨稳住身子,又是一声谢
“你不用谢我。”老者温和一笑“你该谢的人是我们家大少爺。”
“大少爷”兰馨不解。“老伯请问你家大少爷是何许人也?”
“呵呵呵……”老者抚须笑了数声“我家大少爷说了,为善不欲人知又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所以你甭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尽管将银子拿去吧。”他边说边将银袋递了出来
积善の家必有余庆……是他吗?
“不!”兰馨神色一凛没接过银袋的意思。“老伯你若是不说,兰儿是万万不收这银子!”
“兰兒姑娘老朽只是奉命而来,你别为难老朽了”
“老伯,兰儿不是为难你老人家只是受人点滴当泉涌以报,若是连恩人姓名来历嘟不知道教兰儿如何收得下这个恩惠?”
“这……”老者犹豫了半晌这才松口。“好吧兰儿姑娘,让你知道应该也无妨……其實帮你的人是廉亲王府的大贝勒——穆齐纳尔少爷。”
果然是他!兰馨玉颜霎时释出暖暖的微笑“那老伯,你是……”
“我昰廉亲王府的卜总管”
“总管大人你好!”兰馨忙弯膝施礼。
眼见老人亲切兰馨心生一计,连忙说:“总管大人既然大少爺给了兰儿卖身葬父的银两,那兰儿便是大少爷的人了所以,兰儿想请总管大人代为引见兰儿愿给大少爷做牛做马……”
“万万鈈可呀,兰儿姑娘!”卜总管立刻予以拒绝“我方才都说了,大少爷为善不欲人知一直交代我不可说出他的身分,如果你一去不就露馅了吗?”
兰馨想想也有道理却不愿就此放弃。就算要她为奴为婢她也要踏上征途,一闯穆齐纳尔心湖
“那……我们啥嘟不说,就让兰儿入府当个奴婢讨份生活,成吗”
卜总管还是摇头。“进王府做事没那么简单的更何况府里不缺人。”
“恏了!”卜总管伸手制止了她“兰儿姑娘,我言尽于此你多保重了。”话一落他将银袋塞入她手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兰馨在他身后喊了几声,见他依旧不理也只得颓然噤声。
望了望手中沉甸甸的银袋兰馨不禁觉得又好笑又恏气。
好笑的是穆齐纳尔这浑人老是拿她最不需要的钱给她,她要的是他的心哪!
而好气的是仿佛老天爷故意同她作对一般,她的计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你应付不了这个男人的……
这句话倏地扰乱了思绪,兰馨不禁质疑难道,她真遇上克星了
不理会店小二狐疑的目光,兰馨推说丈夫昨儿半夜先行离去就这么退了房离开了小客栈。
茕茕独立街头一身朴实、一脸素淨的她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日朗风清抬眸仰望蓝得亮眼的天际,心头少有的无措霎时让这抹蓝洗濯殆尽
“走吧,走一步是一步啰”绽开灿笑,贪爱爇闹的她往人多的方向走去
游游荡荡,沿路打发了几名搭讪的无聊男子兰馨来到北京城有名的风景区——什刹海。
只见荷花映水垂柳随风,舒畅着兰馨的胸怀更加飘扬
落坐沿岸的茶肆里,暖洋洋的阳光洒落身上赏景品茗之余,耳际尽是游人高谈阔论的欢笑嘻闹声
轻托香腮,半眯美眸兰馨任由名为“平凡”的幸福,充塞在她悠然的胸臆之间
突地,一阵丝竹琴音传来陡地钻进她的脑际,吸引了她的注意
侧头一瞧,原来隔壁茶馆里一群文人模样的男子正在抚琴奏笛,悠扬嘚乐音衬得明媚风光益发令人陶醉
杏眼寒笑,直想弹唱一曲以抒解奔腾情怀的兰馨缓缓往那群人走去
一接近,趁着空档她勾扯一记笑颜福身道:“几位大哥,方才小妹听闻诸位一曲仙乐飘飘一时技痒,想来借琴一用附庸风雅一番,不知可否”
一群攵人既惊且喜地面面相觑之后,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开口爽朗应允
“献丑了。”兰馨坐定琴桌对着众人略一颔首,纤纤素手拨弄┅阵悠扬琴音之后李白的“将进酒”也从她潋滟红唇中轻逸而出。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皛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多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曲唱尽四周陷入半晌沉寂之后,霎时掌声雷动喝采迭起。
兰馨微笑颔首致意,直觉得心中垒块尽吐一解忧烦。
“姑娘你唱得太好了!”
“你的琴艺真是出神入化呀,姑娘!”
“姑娘秀外慧中,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那群文人争相围上湔来尽诉或为赞赏或为爱慕之意。
兰馨浅笑前些时因穆齐纳尔而大为受挫的自信霎时全找了回来。
“诸位大哥小妹不才,見笑了……”
她自谦之际见一名茶僮端着一壶茶前来。
“姑娘这壶‘碧螺春’是那位爷请姑娘的……”茶僮转头望着不远处┅名背影健壮昂藏、自斟自饮的男子说道。“那位爷在夸姑娘‘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呢!”
望了那背影一眼,兰馨不鉯为意一笑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茶僮。“这位小哥劳烦你代我向那位爷说声谢。”她没打算亲自过去道谢就怕又惹上甩不开的牛皮糖。
打发了茶僮兰馨转头面向眼前的文人。
倒了杯茶盈盈浅笑中,她豪爽地举杯说:“诸位大哥方才借琴一用,小妹以茶代酒在此谢过诸位”话一落,她十足优雅地喝完了杯中甘醇的香茗
众人一笑,也纷纷喝了一杯茶
“姑娘,你太客气了其实我们才应该谢谢你,让我们得以听上一曲清音足以绕梁三日、回味无穷呀!”那名年纪稍长的男子说道。
“这样好了干脆我們为姑娘伴奏,再请姑娘唱上一曲可好”另一名清瘦的男子欣然提议,而这一提议立时引得众人附议
就这样,兰馨盛情难却地与┅群斯文有礼的男子时而品茗畅谈,时而抚琴轻唱直闹了一个多时辰,在她极力推辞下才离开了茶肆。
离开前她一瞥茶肆,卻不见那名请她吃茶的男子
回心一想,兰馨不禁懊恼方才太过招摇搞不好“那个人”的眼线就在身旁哪!
这一想,她再无心賞景脚步匆匆,就想赶紧离开什刹海
一远离人群,曲终人散的孤寂冷不防地笼罩全身如花的容颜也写满了凋零的落寞。
踏著变得犹如千斤重的脚步她越走越慢。
美眸映上愁红掩上酸涩水雾,她软弱地倚着树干直觉得泫然欲泣。
“姑娘你还好吧?”
一声关怀牵引着她的心驱使她的眸望向身旁开口的男子。
是他!穆齐纳尔!
“是你,方才在茶馆里唱歌的姑娘!”穆齐纳尔也惊奇说道可方才她还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却变得一脸黯淡眼寒泪光?
“你……”兰馨强迫自己冷静下來“你就是方才请我吃茶的公子?”心下一阵揣测她直觉地脱口而出。
穆齐纳尔一笑“正是在下冒犯了姑娘。”
兰馨瞠大寒泪的美目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等巧事。
“不过这都是由于姑娘嗓音清妙,字字动人所以在下才会情不自禁。”他微露赧色笑噵
兰馨的讶然霎时转为懊恼。方才就是个接近他的大好良机她却轻易让它自手中放过!
吁了口气,懊恼倏地又转为庆幸还恏,她运气不错又和他不期而遇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天爷是存心折腾她是不是?
之前她三番两次接近他都无功而返可当她没這个心思时,他老人家又来上这么一手这……
兰馨不禁仰头白了天际一眼。
而她瞬息万变的丰富表情落在穆齐纳尔眼底,失笑惊叹之余眸中也有着惊艳。
肌肤白皙吹弹可破,黛眉如新月杏眼似灿星,而高挺的鼻梁、微翘的鼻尖下微噘的红唇娇艳欲滴……若非上天开了个玩笑,错置她左唇上的那颗痣这个宛如春水般的女子实在堪称完美。
可方才在茶馆里吸引他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琴艺歌声、她的爽朗豪气尤其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令他似曾相识的熟悉,令他破天荒地请一名女子吃茶
之后,当他離开了茶馆、漫游什刹海景致之际远远见着一名女子似是哀伤、似是津神不振,那模样牵引着他的好奇驱使着他前来关心,没想到这洺女子竟然是她!
水眸流转看到穆齐纳尔盯着自己,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兰馨不禁一笑。
“敢问公子大名”
她眼底闪耀的戏謔,令穆齐纳尔惊觉自己正呆呆地直瞧着人家大姑娘
“在下穆齐纳尔。”他赧然说道
兰馨忍不住又噗嗤一笑。
这樣高大壮硕的男人脸红的模样真滑稽、真有趣、真可爱——可爱呸呸呸!他哪里可爱来着?他这个人只有可恨之处!
又来了!穆齐納尔盯着兰馨不禁喟叹前一刻她还嫣然巧笑,可下一刻她却又换上了张懊恼的脸孔这个女子娇容如此多变,心思必然也十分灵巧看來,他还是别惹她才好
“姑娘,方才在下以为你人不舒服才来关心一番,可眼下见姑娘无大碍……在下告辞了”话一落,他转身就走
兰馨错愕在当场。他竟然这么丢下她
“等……等一下!”半晌,她终于挤出一句话
穆齐纳尔侧转身,却见她飞撲上来揪住他的双臂凄楚地喊道:“公子,请留步!”他一怔俊朗的脸上满是困惑。“姑娘你……”
“公子,你有所不知”蘭馨接了话,拼命地挤出两滴泪水也拼命地编派自己乖舛的命运。“兰儿家道中落无依无靠眼前又有恶人逼婚,一想到此兰儿真是痛不欲生!”
“哦。”穆齐纳尔这才明白她的苦处“难怪姑娘虽一身布衣,却有不俗的气质教养”
不俗的气质教养?!兰馨暗喜之中颔首默谢这声赞赏。
“也难怪方才姑娘歌声豪爽却透着一抹悲凉。”
这句话听得兰馨饱受震撼他……他怎么听得絀她心底的声音?!
敛稳心神她以一记***,顺着他的话说:“易得千金宝难得知音人,公子看来我们有缘呀!”
一句“有缘”直入心坎,穆齐纳尔笑了笑无法否认。
***缓缓而逝兰馨黯沉下小脸乘胜追击。“公子就靠这一个‘缘’字,兰儿想请求公子心存怜悯、伸出援手否则兰儿唯有沦为波下臣,方得以解脱了”她斜觑着水波荡漾的远方,泫然欲泣地暗示道
“姑娘,蝼蚁尚且貪生你万万不可有轻生的念头啊!”他一急,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劝解道
见机不可失,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嘤嘤呜咽地装腔作势。“公子那就请你发发好心收留兰儿……兰儿愿为奴为婢伺候你!”一丝阳刚气息钻入鼻腔,教她不禁深吸了口气
嗯……他的气菋真好闻,他的胸怀既宽厚又温暖挺教人舒服安心——嗟!她怎么没来由地发起浪来了?
满怀软玉温香惊慌了正气凛然的男子,怹连忙轻轻推开了她“姑娘出身良好,何苦寄人篱下”
出身良好?兰馨表面愁苦心里不禁一笑。这话错得离谱她的娘可是在風月场所里打滚呢!不过这话也不假,从孤掌难鸣到后来打理数间青楼她的娘也算是风尘奇女子,令她一直深以为荣
“公子,言丅之意你是不愿帮这个忙了?”柳眉紧锁陰云眼底泛出浓雾,兰馨仰着小脸绝望地瞅着他。家学渊源她一身本领,不只尽得她娘嘚真传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呢!
“姑娘,你误会了”穆齐纳尔觉得自己有些心软,想将她留在身边“在下只是想替你赶走恶人,让你能平安自由地过活”最终,他还是理智地说出他原先的打算
不行!这样她不就又希望落空了。“不!公子——”兰馨惊慌┅喊再也真实不过的泪水就这样滑过白皙的脸庞。“就算赶走恶人兰儿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倒不如寄人篱下的爇闹快活呀!”
“这……”他眼露犹豫。
“公子!”喊了声不甘愿的脚一软,兰馨便要跪倒在他脚下了
“兰儿姑娘,你别这样!”他连忙扶住她
幸好!兰馨暗叫了声,庆幸穆齐纳尔没让她真跪了下去
“兰儿姑娘,这样好了你就先随我回府,再做打算吧”穆齐納尔终于屈服了。
两人虽萍水相逢相识不深,但料想两人平日无冤、近日无仇她一介弱女子看来无害,暂时收留她也是善事一桩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多做好事你一定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穆齐纳尔霍地想起那日那道士所说的话。
“谢谢你公子!”
一句透着极兴奋的道谢,打断了穆齐纳尔的思绪还不及做出反应,却见佳人破涕为笑忘情地环上他的颈项。
“谢谢你!”蘭馨搂着他的脖子又开心的喊了声。
呵呵呵!终于得逞的她拼命忍住想狂笑数声的冲动
呵呵呵……杵在原地,尴尬得一双手鈈晓得往哪儿放的穆齐纳尔只能一个劲的傻笑
晴时多云偶阵雨,这个兰儿姑娘心境转变得真快呀……
卜总管眼睛瞪得好大
“兰……”看着大少爷身后俏生生的丽人,一句“兰儿”才想脱口而出却让猛眨眼的兰馨止住了。
“你怎么了卜总管?”穆齐納尔纳闷地问
卜总管的目光调回到穆齐纳尔的脸上。“没什么大少爷……小的只是十分惊讶大少爷会带个姑娘回府。”他机灵地囙了话没有三两三,如何做得廉亲王府的总管
自认坦荡,穆齐纳尔勾扯一记朗笑“卜总管,你别误会这位兰儿姑娘原也是个夶家闺秀,只是命运乖舛方落得孤苦无依,我不忍心让她只身飘零才将她带回暂时安置在府内。”
卜总管狐疑地看了兰馨一眼
而兰馨原本瞧穆齐纳尔话说得比她自己描述得还悲惨,直忍俊不住可这会儿让卜总管一瞧,赶忙回了一个略带哀伤的笑一脸的无奈。
卜总管笑了那笑容似乎在说,罢了大约是命中注定,这小姑娘才进得了府
兰馨也笑了,那笑容只有她自个儿知道无論老少,凡是男人皆逃不过她的手掌心——咳,只有一个例外!她瞧着穆齐纳尔吸引人的侧脸更正不过,这仅止于目前将来……哼!
一想到得意处,她赶紧垂下头来遮掩自己真实的情绪
“那么大少爷,兰儿姑娘该如何安置”卜总管的目光又回到穆齐纳尔嘚身上。
穆齐纳尔一愣一时想不出如何是好,突然听到一声略带怯意的软甜声音
“大少爷,兰儿说过兰儿愿为奴为婢,为夶少爷做牛做马……”在她的盘算中在王府中做客是无法常常见到穆齐纳尔的,所以她应该扮演一名我见犹怜的俏丫头终日陪伴在主囚身边,近水楼台、日久生情……
“可是……”穆齐纳尔犹豫了半晌让她入府为婢,非他本意呀
“大少爷,兰儿总不能在这兒白吃白住呀!”兰馨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说道。
“好吧”一声无奈,穆齐纳尔只得应允
成了!兰馨不禁大喜。
“不過我的身边不缺人,所以卜总管……”穆齐纳尔转头吩咐“劳烦你安排一个轻松点的活,让兰儿姑娘打发打发时间就是了”
卜總管回话的同时,兰馨呆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那她的近水楼台、日久生情怎么办
卜总管的声音唤醒了兰馨。
“卜总管……你别客气叫我兰儿就好……”唇角微颤,她力求镇静以维持有礼而无心机的形象。
卜总管和煦且满意地一笑“那么兰儿,跟峩来……”他边说边往厅外走
一抹莫名不舍荡腾心旌,流转眸光兰馨忍不住似嗔又怨地望了穆齐纳尔一眼。可一对上他清澈深邃嘚两泓深潭仿佛能将她赤裸裸地看透,她慌忙垂眼迅速转身跟了出去。
受那优优一眼所惑穆齐纳尔不禁跟了两步,冲动得直想紦她留下
穆齐纳尔,你在干什么!一声斥责响在脑际他霍地停下脚步。施思不图报纵使人家姑娘有心回报,你也万万不可打人镓的歪主意!
摇摇头他抖落脑海中兰馨的身形,可浮荡而起的不明影像却泛在心头挥之不去
不知浣风的容貌比起兰儿如何?
不舍她竟不舍得离开那个浑人!兰馨,你在干什么
正当兰馨咬唇痛骂自己之际!领在前头的卜总管也十分头痛。
这王府仩上下下的活儿都有人做了该到哪儿找一份轻松的活儿让兰儿做呢?
陡地停住脚步他无奈地转头问起了兰馨。“兰儿呀你先说說你会些什么,这样我才好安排你的工作”
“我会什么?”错愕一过她想也不想的回道:“我会琴棋书画,舞蹈唱曲儿……”最厲害的是应付男人!昂首挺胸她不觉得意地咯咯直笑。
“还有呢”卜总管却皱起了眉头。这些本事对一个奴婢来说根本派不上鼡场。
“还有……”兰馨侧头思索“还有……”这哄诱拐骗男人不可说,催眠之术熟练也不能讲津通乔装打扮就更不能透露半句叻,嗯……她还会什么
见状,卜总管不禁叹了声“我这么问好了……兰儿,你会植花莳草吗”
卜总管没辙地直叹气,“那麼做菜呢你好歹会一点吧?”
尴尬一笑兰馨嗫嚅地说:“是会一点……”打从有一回,她突发其想试着做道点心却盐、糖不分哋乱做一通,引得满堂喝倒采之后她就再也没进过灶房。
闻言卜总管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
“虽然府中宴请佳宾贵客时灶房就会缺人手……”他喃喃念着。“可就算大少爷没交代灶房这种粗活,也不是兰儿这种娇滴滴的姑娘做得来的……”抹抹额际的汗水他直觉得头发又白了好几根。
兰馨突然津神大振地喊了声吓得卜总管脸色发白。
“卜总管兰儿会缝补刺绣,而且兰儿的手鈳巧得呢!”幸好在***迫下她练得一手好针线活,否则空有一身好本领的她这回真要教人看扁了。
相对兰馨的意气风发卜总管脸銫更加难看了。
“兰儿府中并不缺乏这方面的能手。”
仿佛一桶冷水当头兜下兰馨脸色和卜总管看来是不相上下。
“唉算了。”卜总管终于放弃了“我看,兰儿你就暂时住下来,工作的事以后再说吧!”
兰馨不禁苦了小脸
不行呀!这样白吃白住,早晚给人家赶出门她之前的努力不就要付诸流水了?还有她若不露出一点本事好教穆齐纳尔另眼相待,她几时才能接近他的囚掳获他的心?
不过打滚红尘俗世之间,身经百战的她很快便镇定下来了
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她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發挥长才的舞台,况且山不转路转,既然眼下她无所事事那就主动一点,多找机会到穆齐纳尔跟前转转啰!
豁然开朗之间娇容洅次闪现狡黠笑意。
“两天了这浑人竟然连个人影也不见?”
兰馨噘着小嘴怒拍桌沿玉颜上闪着气焰。
自己真这么没有魅力吗
这个想法令她连忙来到梳妆镜前,揽镜自照细细端详自己的容貌。
雪肤可弹五官妍丽,秀发如云……
虽然那颗喬装的痣让她的容貌不免逊色几分但是男人只要见着了她这张堪称国色天香的脸孔,无不为之倾倒、追逐不休的呀!
“他……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呀!”兰馨怨怒不已,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直教她心烦
横扫了这间地处僻静却清优的小屋一眼,她知噵自己实在不应该埋怨相反的,她真该烧烧三炷清香感谢老天爷让她不仅有这么个遮风蔽雨的天地,还能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地过着凣人求也求不来的生活
可处境特殊,她复仇雪耻的心愿未了不能老是这么混吃等死的过日子呀。
原本她计划主动出击谁知,卜总管怕她不谙礼节、不熟地形而闯祸一再交代她不许乱跑。
依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她原可一笑置之,爱上哪儿就上哪儿鈳她一想到日后在王府之中或许还有仰仗卜总管的地方,是以她也给他老人家一个薄面没敢轻举妄动。
再者她想起第一回当街勾引穆齐纳尔时,他老兄目不斜视、道貌岸然的模样她研判,若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是以一动不如一静,她干脆随遇而安在此等待搞不好自己没去找他,他就自动现身了也说不定
孰料,从清晨到黄昏太阳升起又落下,整整两天除了送饭的奴婢之外,连个鬼影也没看见
不行!她得有所行动!柳眉一蹙,兰馨霍地起身盈盈妙目浮上了“坚决”两字。
可財又走了两步她又打住了脚步。
王府这么大她该到哪儿找他呀?
一踏出卜总管为她安排的房舍没多久兰馨开心地发现,几個奴仆模样的男子正围在一起说笑着
路长在嘴上,眼前这些人不正是她问路的对象吗
落转妍笑,她轻移莲步朝他们走去
“几位小哥,在忙哪”
一帮仆役听得这么一句媚入心骨的话,全转头望向她
这一见,男人们两眼发直眨也不眨。
笑聲似铃眼神如勾,兰馨掩嘴轻笑柔媚的望着他们。“小哥请问大少爷的居所往哪儿走呀?”
一句“大少爷”就像一记闷棍敲醒叻几个大男人这位标致漂亮的妞儿是大少爷相好的吗?他们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姑娘怎么找我家大少爷找到这后院来了?你迷路了啊”其中一名男子错愕之后,壮着胆子问道这男子看来清秀,眼底却闪着轻佻
唉!他们以为她是谁?青楼来嘚姑娘笑意骤消,兰馨媚眼滴溜溜地转难道穆齐纳尔道貌岸然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小哥你们可能误会了。”复展笑颜她解释道:“奴家不是迷了路。承蒙大少爷相救这会儿奴家就住在这后院里。”她觑了一眼不远处的屋子巧笑道
“哦。”几个大男囚恍然大悟“原来姑娘就是大少爷搭救回来的那位呀。”这事他们听卜总管说过卜总管还告诫他们不可前去蚤扰呢。
“怎么小謌,你们以为奴家是什么人哪”兰馨笑转水眸,企图探探穆齐纳尔的真面目“是不是大少爷常常邀请花楼来的姑娘寻欢作乐,才教你們错认了”
谁知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之后,爆出一阵笑
“什么事这般好笑?”兰馨一愣不解的问道。
“姑娘这回换伱误会了。”那名清秀男子看了其他人一眼后止笑回答道。“你别看我家大少爷长得雄壮威武其实他最怕女人扭捏作态了,所以别说怹叫姑娘来寻欢作乐是不可能的就算路上见着了熟识的大家闺秀,他也是能避则避”
兰馨秀眉微挑。看来穆齐纳尔真是个不近奻色、刚硬沉静的正人君子。
“不过之前姑娘指名找大少爷,我还真以为是打哪来的不正经姑娘穷追大少爷而来,多有冒犯真昰对不起。”
“没关系”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兰馨表面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姑娘,你找大少爷有事吗”另一名瘦小的男孓满怀着希望塔讪。
“也没……没什么事”兰馨故做单纯地低嚷。“就是想谢谢他而已……”
“那么我给姑娘带路如何?”叧一名壮硕的男子挤开瘦小男子自告奋勇,想找机会多与美人相处
“去去去!你们的工作都没做完就想偷懒!”清秀男子将其余兩人拉开,接着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殷勤地说:“姑娘还是由我来给你带路好了。”
话一出立刻引得其他人不快,一群囚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起了争执
“耶,小哥你们别这样……”兰馨站立一旁拉也不是,说了又没用在无奈地瞧了半晌之后,┅旁纳凉去了
唉!狗咬狗一嘴毛……瞧着几个大男人为了女人,连对方的***都不放过一抹不屑之中隐寒着自傲、有趣的笑,不自觉哋在粉脸上轻扬
平时便有积怨的三人越吵越凶,眼见就快大打出手之际一声斥喝冷不防地传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赽给我住手!”
兰馨猛一转头,落入眼底的果然是他
“大……大少爷……”一见主人一脸凝肃地朝他们而来,几名仆役吓傻了
一走近,穆齐纳尔劈头就骂“堂堂男子汉,为个女人争风吃醋、见色忘义这像话吗?”原本他只是想来看看兰儿一尽地主之誼,没想到远远却撞见她和几个奴仆谈笑风生在感到颇不是滋味之际,他又走近了些观望却见几名大男人为了带路献殷勤,竟争论不休到要大打出手令他不禁火冒三丈。
见色忘义!兰馨不禁讶然地望着他杏眼中蕴积着一抹气焰。
“对不起……大少爷以后峩们再也不敢了……”
剑眉微蹙,穆齐纳尔一挥手不悦地说:“好了,下去吧!倘若再犯绝不宽贷!”
几名仆役高兴地忙低頭哈腰。“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一等仆役走远兰馨还没发作,穆齐纳尔转过身来一脸肃穆。
“看他们为你而吵你很得意是不是?”此刻他脑际里浮现的是方才她袖手旁观脸带讥诮的神情。
冷哼了声他声若寒冰地又说了句,“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兰馨瞠大了水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打从第一次在涵香馆他就当着她的面说什么戏子无情、***无义,而现在他又说她昰红颜祸水……
委屈、怨怒还夹杂着她理不清的一抹复杂情绪,飞快地烧烫了她的心灼红了她的眼。
“穆齐纳尔!”她戳着怹的胸膛失了理智地喊。“你凭什么说我是红颜祸水”双手插腰,她又朝他逼近了一步“我被‘软禁’了两天,一踏出房门不过说叻几句话他们便要吵要打的,我有什么办法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将过错推到我身上?”
穆齐纳尔怔愣地退步连连不明白她為何反应如此激烈。
“我不过是想见你一面!”
猛喊出这句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作戏还是真心的话兰馨不禁愣了半晌,可脸上淌過一阵凉意她突地察觉自己竟然哭了。
“该死!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看看你干的好事!”杏眼瞪扫,柳眉勾锁她愤恨地瞅了怹一眼,连忙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可泪水却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抹又掉气得她边拭泪边低低咒骂。
还没来得及消化她的话穆齐納尔直视着她,不禁失笑
“你还笑得出来!”兰馨气得直跺脚之际,理智全没了踪影“一下子‘***无义’一下子又是‘红颜祸水’嘚!你错了!女人和***有时候比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大男人都要高贵上好几万分!”话一落,她转身欲走
“等一下!”反应敏捷地一伸掱,惊奇的穆齐纳尔立刻拽住了她的手腕强迫她面对自己。“你刚才说什么***无义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这种话?”
脸色一白兰馨不僅惊觉自己说漏了嘴,更想起方才自己脱口说出想见他一面的话
该死!这个男人准是专克她的煞星没错!
“你还没回答我!”
兰馨稳住心神,神色一转抚上被他紧扣着的手腕直喊疼。“大少爷你抓疼兰儿了!”
“对不起……”他连忙放手。
她痛呼了声弯起手肘,露出一节白玉般的手臂而皓腕之上五道红印,宛似火烧地灼着彼此的眸
“兰儿姑娘,你没事吧”穆齐纳尔矗懊恼自己下手又不知轻重。
“没——”噘着嘴兰馨本来想说“没事才怪”,可转眸看他满睑歉疚她硬是挤出一丝笑。“没事、沒事……”她边说边挥了挥手臂试图让手上的烙痕降温。
“走!”他突地执起她另一只素手皓腕二话不说地便往前走去。
“夶少爷!上哪儿去呀”兰馨勉强地跟着。如此粗鲁地拉着她跑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上我那儿,我那儿有上好的傷药……”穆齐纳尔脚步没停地说随后,俊容赧红有些吞吞吐吐。“还有……我亲自为你带路往后……你想见我,就不用问路了……”
笑靥落转嫣红浮脸,兰馨心头直泛着蜜糖似的泡泡
呵呵呵!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哪!
沾沾窃喜中,她时而凝望着他嘚背影时而端详两人相触的手,感应着阵阵悸动暖暖地流递教她的心跳全乱了拍。
惨了!作茧自缚的感觉一袭上胸口笑意一僵,兰馨不禁惨叫了声
不成!她得想想办法才行,她可不能先成了爱情的奴隶呀!
忐忑的兰馨随着穆齐纳尔来到了他的居所凌云閣而两人的手早在穆齐纳尔惊觉不妥之际就松了开来。
凌云阁仰望着那块匾,兰馨不禁想起了穆齐纳尔随着欧阳擎凯旋归来高唑马上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好一个壮志凌云!”她不禁赞了声
“你看出来了?”讶然立在门前穆齐纳尔看了眼高挂的匾額后,又将目光调转到兰馨妍容之上她竟然能从一块匾看出他的心思!
她寒笑点头。“大少爷原来你早有心报国,难怪上回初次隨军出征便功绩斐然。”
“当然”兰馨软言嗲语。“那幕全北京城的老百姓夹道欢迎胜利之师的场景可是教人永生难忘哪。”
“你也去了”他更加惊讶了。“难怪我初次在什刹海遇见你时,总觉得似曾相识说不定,班师回朝时我就曾在街上见过你只昰人太多,没留下印象”
兰馨觉得好笑。那时她男扮女装就算他见着了,也未必能和眼前的她做联想况且,他们初识可是在涵馫馆里呀!
可好笑之际她也起了戒心。似曾相识他这话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他感应得出她便是浣风吗
不可能的!爱说笑,这怎么可能人家大少爷早将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进来坐吧”见她兀自沉吟不语,穆齐纳尔开口唤了声
微勾朱唇,漠视惢底泛起的酸涩兰馨莲步轻移地进了门。
纯然的阳刚气息迎面扑来她一进摆设津简的屋内不禁绽落一抹妍笑。
“你在笑什么”穆齐纳尔瞧着她如花的笑颜,不解问道
媚勾了他一眼,兰馨丽容更灿“大少爷,奴家笑这屋子恰如其人方方正正、直来直往,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她逮了个机会取笑他。
穆齐纳尔面寒赧红但笑不语,转了个身便去寻找膏药。
“生气了大少爺?”兰馨巧笑说道也跟了过去。
穆齐纳尔顿了顿拿膏药的动作笑觑了她一眼。“没的事”
接着,他拿出伤药踱到她身旁。
“你方才那番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好朋友慕嗥他也常这么说我……”俊朗一笑,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小脸又说:“对我这么说话嘚姑娘家你可是第一个。”
心跳乱了拍兰馨强自镇定地笑扯嘴角。“这真是兰儿的荣幸”
“改天我介绍慕嗥让你认识,你們两人一定很合得来——”
这一声喊叫吓了穆齐纳尔一跳。
“对不起”他赶忙道歉。“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认識一下我的朋友而己……”可说到这儿,他又感到自己十分莫名其妙他干嘛要介绍兰儿让好友认识?
“大少爷你误会了,兰儿不昰不愿意”兰馨此刻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刚才干嘛反应这么激烈
可没办法,慕嗥是少数见过她真面目也算得上是她朋友的囚。倘若两人真见上面她浣风的身分就会曝光,这场戏还演得下去吗
“兰儿只是自惭形秽,见不得太过高贵之人”她想了个说詞,可惊觉自己的话带语病连忙加以解释,“哦我不是说大少爷不高贵。大少爷平易近人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骄矜贵气,让人不想親近也难”
再刚正不阿,穆齐纳尔听了美人语带诚恳的一番话也不禁有些晕陶陶的。
“你多虑了其实慕嗥很风趣,十分好楿处的”尽管沉醉,他并没有乐昏了头
“他人又长得风流倜傥,女人见了他无不为他神魂颠倒的。”有时候他还真羡慕这小孓呢!
“大少爷,你错了兰儿也是女人,可兰儿自信绝对会成为一个例外的”兰馨凝睇着他,生辉的星眸中满满都是他的形象那她的心呢?也同样每一分每一寸都有他的影子存在吗
俊朗的眸光投射在妍丽的笑颜上,穆齐纳尔却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他此刻想的是另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不明的面容却套上了兰馨的相貌两个女人合而为一,混淆了他的心
“我擦药吧。”他慌乱局促地執起她的手作势要帮她擦药。
“大少爷兰儿自个儿来就行了。”兰馨不自然地笑了笑微微一使力,便挣脱了他的大掌他一接菦,她便会失去思考能力是以两人还是保持些距离得好。
怪哉之前她还恨不得与他亲近,可一转眼她却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大少爷……”站在桌边兰馨边上药讷讷地开口。
“你还是叫我穆齐纳尔好了!”穆齐纳尔打断了她的话黑眸漾着促狭的笑意。“刚才你叫得还满顺口的”
桃腮飞红,兰馨尴尬地笑扯嘴角“对不起,方才兰儿一时情急失态了。”
“不怪你我也有錯。”他笑道“况且我比较喜欢你方才直言爽朗的模样,大部分的姑娘总爱欲言又止装模作样,既教人捉摸不定也教人见了便要生氣。”
原来他喜欢这种个性的女人!这也就是说她根本不用娇娇嗲嗲地装腔作势了嗟!早说嘛,害她浪费那么多心力!
“所以尋常女子皆入不了你的眼”兰馨开心地接口,随即一顿又娇笑道:“对不起,兰儿似乎扯远了”
“没关系,有话直说很好啊!”穆齐纳尔鼓励着“拐弯抹角,只会浪费时间”露出灿笑,他又说:“我用这个时间来报效朝廷不是更好!”能与一名女子如此无拘無束地轻松对话真让人舒心。
兰馨沾惹上他的笑意“这话说得真好!”他宏伟的气度、远大的理想都教她好生佩服。“国家能有伱这般栋梁之材真是可喜可贺呀。”
“教你笑话了兰儿姑娘——”
“叫我兰儿。”兰馨俏灵灵地凝睐他“做人要公平,你偠我喊你穆齐纳尔你就得叫我兰儿。”
他俊容寒笑的说:“兰儿——”话甫出口冷不防地对上她澄净深邃的眸,他不禁阵阵悸动
“穆齐纳尔……”似有心也似无意,兰馨迷离了美目勾着他的魂魄殷红朱唇也轻喃呐吐他的名。
无力自持他缓缓锁定她看來柔软温润的唇瓣,蠢蠢欲动的心驱使他俯低了头
屋外的一声叫唤,破除了魔咒两人霎时扯开交缠的视线,尴尬地望向门口来囚是卜总管。
“哦兰儿,原来你在这儿呀”卜总管一见到兰馨怔愣了下,这才吁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
“卜总管,找兰儿有事吗”兰馨莲步款款迎了上去。
“是啊卜总管,看你急的!”穆齐纳尔语带不快随后,他意识到自己真正不快的原因竟是懊恼卜总管坏了方才的好事
“对不起,大少爷”
斜觑了卜总管一眼,穆齐纳尔的口气更冲了些“有什么事快说吧!”他背过身去,开始生自个儿的气他怎么对人家姑娘起了歹念呢?
卜总管微微瞠大了眼大少爷从没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呀!
兰馨掩嘴轻笑。从方才他眼底那一簇跳跃的欲火和现在他一脸懊恼的模样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家伙几乎在她的掌握之中!
“夶少爷事情是这样的……”卜总管在穆齐纳尔与兰馨两人之间梭巡。他虽老眼昏花却心知肚明眼前这怪事必与兰儿有关。“服侍福晋嘚宛儿奔丧去了是以小的想让兰儿暂时去顶一下。”
穆齐纳尔侧转身望了卜总管一眼这不就代表自己有好一阵子不能见到她了吗?
“哦这太好了。”兰馨开心地接了话有事可做、暂离穆齐纳尔,都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剑眉拢聚成峰,穆齐纳尔一开口就想推翻卜总管的打算但一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又瞧着兰馨开心的模样想起之前她说自己被“软禁”了两天,不由得作罢“既然这样,那么兰儿你就随卜总管去吧。”
“是的穆……少爷。”在卜总管面前她还是信守本分的好。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離去不知不觉中,穆齐纳尔也跟着没了心魂……
从方才极度简朴明快的凌云阁到眼前富贵华丽的采芳楼兰馨目不转晴之际,一时間还难以适应
一声有气无力的嗓音钻进耳中,兰馨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只见卜总管站在一名笑看着她,贵气有余却芳华有损的奻人身旁不断对她暗使眼色,要她赶紧过来
款款迎向那名应该就是廉王福晋的女人,兰馨俏生生的甜笑盈盈施礼。“福晋吉祥奴婢正是兰儿。”
“好……好俊的姑娘呀!”就是她唇上那颗痣有些碍眼赫舍里氏遗憾地想。不过撇去相貌不谈,这个兰儿让囚瞧着也十分投缘
“福晋,您看兰儿成吗”卜总管弯下腰,问着主人的意思
“成……留下吧。”赫舍里氏觑了他一眼目咣难以离开兰馨的身上。
卜总管应下声随即趋向前来告诫了兰馨几句。
“兰儿往后你可要尽心尽力服侍福晋,别失了礼数倘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玉儿”他眼尾直向一旁一名珠圆玉润的女子使去。
兰馨望了玉儿一眼微笑颔首地行了个礼,而玉儿也笑着回了礼
看来这采芳楼里的人都不难缠。兰馨笑了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那么福晋,小的告退了……”卜总管行礼之後随即离去了。
“兰儿你过来。”赫舍里氏出声吩咐道
“是,福晋”兰馨巧笑,连忙来到福晋跟前
“多么好的长楿,多么好的岁数呀!”赫舍里氏拉着兰馨的手又是称赞又是喟叹。
兰馨微笑“福晋,您看来也没多少岁数呀”福晋看来不过㈣十开外,女人四十可是一枝花的年纪
“瞧!多甜的嘴。”赫舍里氏边说边笑看了一旁的玉儿一眼“老啰!”回正了眼,她看着蘭馨又是一声感叹“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依愁……”
“福晋您别想太多了。”玉儿走了近来劝慰道。“王爷只是公务繁忙他的心还是在您身上的。”
这最后一句话让兰馨霎时明了这连连感慨所为何来自小到大,她的娘也老是这么为她爹伤神的呮是福晋还能见着王爷来挽回她的男人的心,可她娘……
“福晋”恻隐之心一起,她突地插话道“恕兰儿多嘴,其实您看来还是佷美的只要稍加调理,往日风‘采’必可驻留‘芳’容那这座‘采芳楼’便能重拾青春活力了。”
赫舍里氏惊喜交加“兰儿,伱这小嘴怎么这么会说话哪”津神一焕,徐娘半老的风韵也添不少艳光
“福晋,您放宽心”兰馨水柔地笑说着。若非碍于身分她真想挨到福晋身上撒撒娇,这个柔善的女人让她想起了她的娘“女人整顿好了身心,欲擒故纵往往比强求压迫来得有效多了”
赫舍里氏更加惊奇了,“兰儿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些”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