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败类是讲了知晓顾淮的感情故事,讲了顾先生自己要洁身自好,从不跟女同事过多的亲近,而知晓想起来了,顾医生还把她压在办公桌上亲呢,那么他们之间会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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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夏的南城,风中还留有一丝晚春留下的淡淡凉意,气候的得天独厚使然,这里的夏天总是温婉的,带有雨后天晴的明朗。
天蓝得像是海的倒影,碧波涌动,好似下一秒就要从天上倾泻而下。
知晓坐在车里往外看,风一阵阵的吹,轻轻拂在广袤的草地上,空气有甘甜的气味,她舒心的伸了个懒腰,轻轻勾起唇角:“终于回来了。”
从美国福斯特医学院毕业后,国内多家医院已经向她抛出了橄榄枝,知晓根据教授的建议,再三比较,最终选择安和医院。
父母只知道她近期回国,不知道具体的日期,知晓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给爸妈和知安一个惊喜。
开着车,她一路往家的方向赶去,后坐都是她精心为家人挑选的礼物,知晓往后视镜看了一眼,琳琅满目的礼物堆满了车,她轻轻笑了笑,猜想着家人见到她的时候会是怎样惊讶。
车辆拥挤的高速路上,一辆货车突然停下,车厢里捆着的木头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树砍下来的,因为捆绑不扎实,体积太大的从车厢滚落下来。
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司机立刻下车,对着后面的车挥手,示意大家停车。
这段路一向路况复杂,车辆较多,这样一个突发事件也时常成为交通堵塞的原因。
木头滚落的越来越多,车辆开过去的也越来越多,司机慌了神,越来越用力的挥手,眼看着一辆车就要撞上巨大的木头了!
迎面过来的司机正昏昏欲睡,耳边若有若无有人大声呼喊的声音,困难的睁开眼睛一看,无数巨大的木头已经横在路中央,撞上去必死无疑!
他吓得一激灵,连忙踩了刹车。
后面紧跟其后的车辆始料不及,刹那间就撞了上去。
知晓开车过来的时候,前面已经堵得水泄不通,司机们都下车张望着什么,隔得远,又被层层叠叠的人海挡住,只能看到上空飘着一缕黑色的轻烟。
知晓下车,皱着眉向前几步,突然一股力道把她拉了过去,她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也许是太过用力,知晓听见了他几不可闻的闷哼一声。
他快速后退一步,手飞快的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她头顶,极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小心。”
紧接着一声巨响,回头看去,一根巨木从前方滚下来,如果躲闪不及,兴许她现在已经或死或伤了。
知晓后怕的深吸一口气,想说声谢谢,抬起头就愣住。
两人的距离十分近,他正低着头看她,温声问:“有没有被伤到?”
眼前这个男人,他眼窝深沉凌厉,眼神却温暖如冬阳,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唇边荡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
因为隔得近,知晓一紧张,喘气时呼出的热汽浮上他的镜片,他的面容又变得迷离朦胧起来。
她轻轻摇头:“没有伤到,谢谢你。”
知晓仿佛看见他眼里多了点笑意,他取下眼镜,从衬衫的口袋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布擦拭,擦完了,又把眼镜重新戴回去。
他笑着看她:“不要过去了,前边发生了车祸,死了人,怕吓到你。”
听见这句话,医生的本能让她挪动步子想进去看看,后面又伸过来一只手拉她。
知晓偏头看去,男人牢牢握住她的手腕,轻笑着说:“我刚刚才救了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谢谢你救我!不过我是医生,我得过去看看有没有生还者。”
知晓扒开他的手,挤到人群里面,刚才淡淡的血腥味一下子浓了起来,两辆车相撞的痕迹明显,现场凌乱不堪,有破碎的车门,还有无数碎了的车窗,地上一瘫瘫的血迹,昭示着车祸的恐怖。
已经确认死亡的尸体被消防队的人抬到一边,现场还有的车辆在燃烧着,知晓跑过去问消防人员:“我是医生,可还有人没有救出来?”
“听说还有一位孕妇,我们正在积极寻找!”
“队长,孕妇找到了!”
知晓和消防人员一起跑过去,被撞翻的车底下,孕妇已经伤得说不出话,还紧紧的护住肚子,她神情悲哀,祈求般的嗫嚅着嘴唇,知晓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一个母亲,在这种情况之下,不外乎就是要她救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消防人员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车底下拖出来,孕妇情况危急,羊水已破,身上的伤太重,再加上受到了惊吓,心跳和脉搏都不稳。
救护车赶来的还算及时,护工和护士们把孕妇抬上担架,知晓要上车之际,被护士拦住:“这位小姐,请不要耽误我们抢救病人!”
“我是医生,现在孕妇的情况只有我最了解,赶紧开车去医院,现在抢救应该还来得及!”
情况危急,知晓脸色冷下来,立刻上了救护车,车上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适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开车。”
这声音有些熟悉,知晓一时没想起来,好在救护车终于向医院驶去。
顾淮偏头看去,她正低头为孕妇擦汗,温和的安抚着病人的情绪。
半个小时的路程尤其煎熬,到了医院,护工和护士快速打开车门,把孕妇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知晓跟着担架车一路小跑,一边吩咐:“把她送到急诊手术室,再联系产科医生过来,胎儿等不了了!”
见护士还在犹豫,知晓掏出自己的工作牌:“我是新来的医生知晓,快去通知,孕妇要立刻做手术!”
刚才来的路上,知晓已经发现这是安和医院的救护车。
因为知晓的事,还惊动了院长,他听见这个名字时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那个福斯特全A毕业的高才医学生知晓?”
院长脸色严肃,脚下带风的走过去,嘴里不忘吩咐着:“这个知晓和顾医生可是师出同门,都获得过福斯特医学教授肯定的人才,现在情况紧急,纵然她还没有上任,为了病人,我们都应该全力配合她,快去安排!”
为了充分配合知晓的手术,医院让顾淮与她做了搭档,整场手术惊险且紧张,每一分钟,孕妇和胎儿都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手术时长四个小时,漫长的等待之后,护士终于从手术室出来:“手术很成功,母子平安!”
知晓从手术室进入更衣室之后已经浑身是汗,这么惊险的情况,如果她的判断有一丁点的犹豫,或许这对母子已经进入鬼门关了。
她蹲在墙角喘气,双臂抱着自己的身子缓了好一会儿,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护士说院长让她去一趟。
原本这种事是不允许发生的,但当时情况紧急,也只有知晓比较了解孕妇的身体状况,所以才让她上了这个手术台,万幸的是手术成功了,可尽管如此,院长还是一阵后怕。
知晓敲门进来的时候,院长的脸已经板了起来,示意她坐下:“我知道你年轻气盛,可是你知道万一手术失败后医院会承担什么后果吗?”
知晓沉默一阵,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您的担忧和顾虑,这事也的确是我冲动了,可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犹豫,我也并不是年轻气盛,我只是想救她,而救治病人也是每个医生该做的,至于手术失败的问题,医生首先考虑的是要如何救活病人,而不是考虑手术失败后责任应该归谁,您说是吗?”
院长被她说得愣了好一会儿,好半响才吞吞吐吐的回答:“是,你说的是,你的教授曾经跟我通过电话,说你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很有思想和主见,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他顿了顿,含笑说:“安和医院能有你和顾医生这样的人才,我也十分踏实。”
知晓抬起头,目光中带了一抹好奇,来安和医院之前,肖恩教授就提到过这个人,称赞他医术过人,业内有名,还嘱咐知晓一定要代他问好。
手术的时候,也是这位顾医生和她搭档,刚开始她还有些紧张,在他的带领下,她才调整好心态,圆满的完成手术。
从更衣室一路过来,顾医生这三个字听了无数遍,她想起几个小时前,他抱着她躲过砸过来的巨木,想起他温文尔雅的笑容,知晓从心内燃起一股敬畏,想必这位顾医生一定是一位值得学习和尊敬的前辈。
院长说:“顾淮也是福斯特医学院的优秀学生,当年多家美国顶级医院向他抛出橄榄枝,他都拒绝,毅然回国。现已经在我们医院工作好几年了,医术可称为业内顶尖,你刚好跟他一个科室,他又是你师兄,多跟他学习学习。”
知晓点头:“我一定会的。”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知晓直接去了顾淮的科室,第一天回国,他救了她一命,帮了她一次,是应该好好说一声谢谢。
科室里空空如也,出来的时候护士长告诉她:“现在这个点,顾医生应该下班了,你去更衣室找找吧。”
毕竟是男医生的更衣室,知晓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进去找人,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进进出出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她等的那个。
知晓伸长脖子往里面看,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找我?”
知晓循着声音看过去,顾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倚在墙边看她,修长的手提着两瓶啤酒,嘴角慢慢挑起一抹轻笑。
不知怎么的,知晓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发烧,她轻轻说:“我来找你,想跟您说声谢谢。”
顾淮不急不缓的走到她面前,低头审视她,目光中带着不同寻常的热度,小姑娘也不躲不闪,就是眼神里有一点不自在,他慢悠悠的问:“怎么谢?”
声音是低沉的,带着点沙哑,知晓拿过他手里另一瓶啤酒,仰起头,笑得温婉可人:“陪你喝一杯?”
他带她到天台,这里高楼耸立,一眼可以看到南城极好的风景,风吹来,拂过她长长的发丝,侧脸姣好的弧度落入顾淮深沉的眼眸中。
知晓穿的是短裙,一阵一阵的风吹来,她尴尬的用手捂住,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找个咖啡屋坐一坐?这风吹得我头疼。”
顾淮白衬衫,外面是白大褂,口袋上夹着他的医生工作牌,清俊温雅的模样,云淡风轻的笑着,脸上的无边框眼镜与他相配恰当。
他朝她招手,眯起眼睛的时候有些懒洋洋:“过来。”
知晓刚过去就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搂进了怀里,顾淮低沉的声音伴着风声听来格外温柔:“这样就吹不到你了。”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这个怀抱却让她觉得温暖而安心,知晓愣了好一会儿:“顾医生这么抱着我不合适吧。”
她开始挣扎着,胡乱的动起来,顾淮眼眸深处多了几分不怀好意,他紧了紧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要动,我喝多了,借你靠一靠。”
知晓狐疑的看着他:“顾医生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顾淮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子,她的脸色有些红润,眉眼精致柔和,是温婉的韵味,眼眸里清澈得像是熠熠生辉的湖泊,因为紧张,她微微咬着下嘴唇,委屈的样子让顾淮看得心软,他的语气也放得更轻:“怕我了?”
知晓咬嘴唇越来越用力,倔强的回答:“不怕。”
顾淮眯起眼睛看她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一排小小的牙印,他的指腹抚过那殷红的唇畔,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知晓瞪大眼睛,已经忘了反应。
顾淮温柔吮吸她的唇瓣,舌尖轻舔,唇舌交抵,放在她腰上的手搂得更紧,激烈的吻让他的身体逐渐发热,知晓反应过来后开始奋力挣扎。
他察觉她的不安,不舍的放开,沙哑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低低的,带着宠溺:“以后不准咬嘴唇,会疼的。”
天台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顾淮终于放开她,知晓惊慌失措的去开了门,门外一个护士好奇的张望。
“找了你们半天,怎么跑这儿来了,知医生,院长忘了告诉你,今天我们医院给您接风洗尘,晚上九点BLCK酒吧不见不散!”
知晓笑得温婉:“谢谢你们,我一定会来的。”
护士看见她身后的顾淮,尤其尊敬:“顾医生辛苦了,今晚给知医生接风洗尘您去吗?”
顾淮挨近知晓,温和的回答:“既然是替知医生接风洗尘,那我一定会去的。”
护士有些惊讶,还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拒绝,没想到帮新来的医生做手术,还亲自为她接风洗尘,护士由衷的感叹:“顾医生,你人真好!”
护士离开之后,顾淮突然弯下腰靠过来,眼神深邃漆黑,同刚才的温文尔雅分明是两个模样,他笑着,微微眯起眼睛,语调低沉危险:“对别人不准笑得那么好看。”
知晓惊得愣住,她这是遇见了什么大变态?
接近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天台上的风带着冷意,顾淮离她近了一步,知晓赶紧后退,他又近了一步,她接着后退。
顾淮长臂一伸,再次把她拉进怀里,低柔的声音轻轻问:“冷不冷?”
知晓干笑两声,手放在他胸前用力推,他纹丝不动,知晓有些笑不出来了:“顾医生,我应该没有得罪您吧?”
“谁说没有?”顾淮的脸色变得温柔,在知晓看过来之际又故作严肃起来,他说话时带着几分不悦:“你抢了我的风头。”
知晓着急解释:“我那不是为了救人嘛,再说了,手术成功,你的功劳更大,你一个前辈跟我一个后辈计较什么?”
她笑得讨好,顾淮却不买账,男人微眯着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我偏要计较。”
知晓觉得不可理喻,肖恩教授提到他时满口夸赞,院长也是十分看重,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蛮不讲理。
她也不再挣扎,仰起头看他时带有几分倔强:“既然顾医生要计较,那就随你的便,我不会因为你的威胁就离开安和医院,更不会因为前辈的压迫就见死不救。”
顾淮低笑着弯腰靠近她,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带着点微微的酥痒:“小丫头挺有骨气,不怕我了?”
她挺直了腰:“谁怕了!”
红嘟嘟的脸,唇红齿白,温婉却又倔强,这模样实在可人,顾淮的声音放柔一些:“现在不怕,以后也不要怕,更不能想走,好不好?”
这么温柔又商量的语气,倒跟刚才那个不讲理的人有些不一样了,知晓觉得他莫名其妙,点点头:“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走。”
顾淮揉揉她发丝:“今天晚上聚会,不要穿得太少。”
“夜里凉,你会冷的。”
他说的认真,修长的手指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知晓看见他眼里溢满的温柔,碧波荡漾着,快把她溺亡在里面。
知晓连忙低下头,耳垂迅速红润起来,顾淮看着她修长优美的脖颈线条,目光逐渐灼热,这么近的距离,真想咬一口。
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了。
知晓感觉到脖子上的温热时,微微一怔,等反应过来,飞快的将他推开。
“你,你咬我!”知晓的脸红得快熟透了,她知道那不是咬,他刚才明明是在舔,那温热的感觉从脖子一直传到心尖,让她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嗯?”他眯着眼睛,尾音上挑,带着点笑意:“我咬疼你了吗?”
知晓气得扭头就走,顾淮追上来堵住她的去路,他弯下腰去靠近她耳朵,低哑的嗓音轻轻说:“晓晓,你好甜。”
“顾医生!”她说话有些结巴:“请…请你让开,我应该回家了。”
顾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挪开了一点位置,知晓赶紧跑了出去,他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样子,笑得温柔:“现在就这么怕我,以后可怎么办?”
知晓从天台一路快步而下,从医院大厅到出口,没有片刻的犹豫,甚至都不敢回头看顾淮有没有追上来。
直到上车后,知晓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晚上九点给你接风洗尘,不准撒谎不来。”
知晓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却也温柔:“问院长要的,这是我电话,你要记得。”
“我为什么要记得?”她下意识的反问。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变得认真起来:“把我的电话记下来,有任何事都打给我,我不会关机。”
知晓胡思乱想起来,顾淮为什么这么对她?她握着电话,有些惴惴不安:“顾淮,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嗯,有。”他似乎是笑了,声音听起来轻快又悦耳。
知晓看了看表,已经将近七点了,匆忙挂掉电话之后就驱车回家。
她的家在靠近城区郊外的地方,到家后已经是八点一刻。
家里面的灯亮着,时不时有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看来爸妈和知安都过得很好,知晓的笑容满足起来,这样真好。
她上去敲门,听见知安粗犷的声音喊:“来了来了。”
知晓忽然就有些想哭,五年来很少回家,在福斯特就读时有写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手术,跑不完的科研,想回一趟家,实在困难,知安曾抱怨她学什么不安,偏偏学医,医生是最缺时间的工作,而她根本没有时间这东西。
知安开了门,门外站着个姑娘,脸蛋美丽,皮肤白净,过肩的长发,带着点微卷的弧度,一双眼睛含着泪光,说起话来声音软软的:“姐,我回来了。”
知安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给她,一边拉着她进屋,一边朝屋里喊:“爸,妈,晓晓回来了。”
二老听见声响从里屋出来,爸爸手里拿着报纸,因为出来的急,拖鞋只穿了一只,妈妈手里还拿着一块没包好饺子,见着知晓,都有些手足无措。
“都说了让你打电话打电话,偏偏要搞什么惊喜,这一路上饿不饿?累不累?”
妈妈问着问着,声音开始沙哑起来,快哭了。
知晓连忙摆手:“别哭别哭,我挺好的,真的!”
爸爸接过知晓的行礼往回走,抬起的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知安靠过来小声说:“咱爸这是不好意思,你不在,他天天念叨你。”
知晓温声细语的安慰了爸妈,匆忙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要出去,妈妈显然不同意:“怎么刚到家就要出去,你不吃饭了?”
“医院的同事要给我接风洗尘,饺子您给我留着点,我晚上回来吃。”
知安跟了上来:“在哪儿聚会,我送你过去。”
上了车,知安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开车的时候她突然往后面看了一眼,知晓问她:“怎么了?”
“没事儿。”她的棒棒糖咬的嘎嘣嘎嘣响,对知晓说:“我送你过去,你快结束之前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不能一个人回来,大晚上黑灯瞎火,打车也不安全,你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被强.奸了怎么办。”
知晓抿唇一笑,知安还是老样子,说话直来直去,跟她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知安跆拳道从小练到大,如今已经入了国家队,多少大大小小的比赛,必然都是她得冠军。
有这么个姐姐,知晓从来没有被谁欺负过。
开着车,知安依旧时不时往后视镜看一眼,知晓好奇,也跟着扭头看去,后面有一辆车跟着她们。
知安说:“别担心,有我在,谁他.娘的敢打你主意,找死!”
到了聚会的酒吧,知安看着她上去之后才开车离开。
知晓进入包间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只除了顾淮不在,她有些窃喜:“顾医生是不是有事来不了了?”
话音刚落,清俊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他走到知晓身边,温和的嗓音磁性悦耳:“知医生的接风洗尘宴,我就算真的有事,也会来的。”
院长笑看他们俩:“不愧是师出同门,来来来,快坐下吧!”
今天来的科室多,包了酒吧里最豪华的包间,知晓看着阔气的房间,十分不好意思:“院长,真是麻烦您考虑得这么周到。”
旁边蹦出一个欢快的声音:“哎,知医生误会了,这可是顾医生的功劳,场子是他包的,钱也是他出的。”
知晓顺着这位男医生的目光看过去,顾淮已经坐下,手里端着一杯白水,修长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杯子,似乎是发觉有人看他,他抬起头,朝知晓温和的笑了笑。
知晓端起面前的红酒走到他面前:“顾医生你破费了,你花了多少钱,聚会结束后我给你,成吗?”
顾淮摇摇头,温雅随和的声音淡淡的:“没关系,知医生今天救了两条命,这点钱应该花的。”
旁边的护士满口称赞:“顾医生人真好!”
可是知晓明明看到了他眼眸中暗藏的深意,知晓笑了笑:“那我敬您一杯。”
顾淮忽然拿过她手里的红酒,把自己手中的白开水递给她:“你喝这个。”
刚敬完顾淮,知晓的旁边就坐了另一个人,是刚才那个说话的男医生,他笑起来嘴边有两个酒窝,人畜无害的模样:“知医生,我叫许初阳,跟你和顾医生是同一个科的,你今天贼帅,我敬你一杯。”
知晓点点头,笑着跟他干杯,没注意到顾淮的脸色微微沉下几分。
院长纵观全场,看到顾淮脸色不好,忙问:“顾医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淮状似不好意思的点头:“有点。”
院长脸色和蔼起来:“你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你应该多照顾照顾自己,你来咱们医院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女朋友,我觉得咱们医院的很多同事都很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多一个人照顾你也是好的。”
顾淮点头笑笑:“最近有这个打算,不过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院长深以为然:“你这个脾气,别说姑娘,我都替你着急,这么温吞可要不得,小姑娘就喜欢主动一点的人。”
顾淮笑着,没有说话,院长忽然把目光放在知晓身上:“知医生啊,你跟顾医生师出同门,你要多照顾照顾他,我们顾医生很害羞,他不懂谈恋爱,你有空教教他。”
知晓刚才在旁边听了许久,现在又听见院长这么说,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很害羞?不懂谈恋爱?不懂照顾自己?
这个人究竟戴了多少伪装?
聚会快结束的时候,知晓总算能抽空出来透透气,刚路过拐角的地方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瞬时跌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顾淮的声音响起:“不是让你多穿点吗?”
知晓低头审视自己的着装,她觉得没什么问题:“我还好,不冷。”
“我生气。”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知晓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顾淮眯着眼睛:“穿的这么少,别的男人看了好多眼,我不高兴。”
他说完,灼热的手掌从裙底往上滑,知晓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你不听话。”他咬着她耳朵,知晓慌得胡乱推他:“顾淮,你停下!不要再往上了!”
他的手停在她腿间,她的皮肤嫩滑,他轻轻捏了捏,低声问:“以后听不听话?”
“…听,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顾淮低笑着,放在她腿间的手继续使坏,知晓慌乱不已,踮起脚尖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女孩子软软的嘴唇,像棉花糖一样的软糯,挠的他心痒痒,顾淮有些意犹未尽的放手。
正巧院长和许初阳走过来,看见他们两个,好奇的问:“你们在干嘛?”
顾淮笑说:“知医生在教我如何追求女孩子。”
“哦?”院长期盼的看着知晓:“咱们顾医生怎么样?”
知晓笑得勉强:“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院长和许初阳走后,顾淮偏过头看她,笑得温柔:“真乖。”
知晓的心跳得有些快,她这是遇见了什么大魔王?
酒过三巡夜已深,知晓和顾淮回去包厢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夜里风凉,知晓穿的少,从酒吧里出来果然觉得有些冷,身侧传来一些声响,偏头看去,顾淮一路跟了过来,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准备给她穿上,知晓后退一步:“顾医生,我不冷的。”
他修长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拉过来,不由分说的把衣服披在她身上,娇小的女孩子被宽大的西装罩在里面,抬起头看他时,脸上有一抹不自在,顾淮轻轻弹她的脑门:“说了你会冷的,以后要信我的话。”
知晓低头,白净的手轻轻揉他刚才碰过的地方,院长领着众位同事从后面摇摇晃晃的过来,许初阳见着知晓身上披着的西装,古怪的看一眼顾淮。
他没记错的话,顾淮可是有洁癖的,最反感别人碰他的东西。
再看看知晓眉目精致,笑时又温婉可人,此时更是玲珑碧玉,路灯的照耀下,她的皮肤似乎都泛着温暖的光芒。
许初阳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啧,不简单~
他朝顾淮挤眉弄眼,顾淮没理,三人把院长及各位同事送上车后,许初阳踱步到两人中间,硬生生把两人往两边挤了过去,顾淮微不可查的皱眉。
许初阳看着顾淮,语气暧.昧:“顾医生,你不会是看上知医生了吧?”
知晓脸上红潮翻涌,取下顾淮的西装塞进他怀里,匆忙就要走,顾淮拉住她:“去哪里?”
“不用,我姐姐会来接我。”
两人一问一答,许初阳气得跺脚:“哎,你们当我死的吗?”
知晓回过头看许初阳:“许医生不要瞎说,我和顾医生今天才认识。”
“那有什么。”许初阳看向顾淮:“说不定有人一见钟情。”
顾淮抬眸,清冷的目光淡淡掠过许初阳的脸:“许医生不要误会,我只是把知医生当师妹。”
这种说辞,许初阳是不信的,凭他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这两人,铁定有鬼!他硬是要打听出什么,好在被顾淮半忽悠半威胁着,总算让他先行一步离开。
许初阳走后,顾淮陪着她等知安,夜里的冷风从各个角落过来,好在她披着顾淮的衣服,并不感觉冷。
知晓侧头看身旁的顾淮,首先看到的是白色衬衫,在暗沉的夜里散发着别样的清冷,往上,是坚实的臂膀,修长的脖子,还有完美的下颌线条以及,微微挑起的淡笑和深邃漆黑的目光。
“你姐姐还不来吗?”他轻轻问话,挪动脚步靠近她。
知晓往后退:“可能她有事,我打车回去。”
顾淮继续往前:“现在打车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去?”
知晓已经靠在了墙角,退无可退,顾淮还在靠近她,眼看着就要嘴对嘴了,她连忙扭过头,飞快的说:“跟你在一起就安全吗?”
“是。”他呵着热气的话语低沉的响在耳边:“我能保证你安全,在我三米以内的范围。”
“我不会让你离我那么远,真有这个时候,那我就把你拉回来,抱住。”
他果真抱住她,知晓觉得脚下悬空,头晕目眩之间,她已经躺在了顾淮的怀里,他横抱起她,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知晓觉得那车有些熟悉,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你是刚才跟在我们后面的那辆车?”
顾淮把她抱上车,系好安全带,轻轻捏她的脸:“被你发现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本来是要去接你的,没想到你姐姐送你过去,我只好在后面跟着。”
顾淮已经坐上车,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笑盈盈的看着她:“你想听什么,我对你图谋不轨…”
他凑过来,笑意温柔:“还是想听,我想你了。”
这么近的距离,她清楚的看见他眼里自己的影子,知晓连忙转过头,努力调整心态,不去看他,淡淡的说道:“不正经。”
车里放着轻音乐,知晓靠在车窗上看外面的车水马龙,车窗上倒映着顾淮模糊的影子,她看着看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知晓调整个坐姿,闭上眼睛,准备在到家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看。
刚闭上眼睛,顾淮的声音就响起:“我口渴了,帮我把那瓶水递给我一下。”
知晓没多想,把水递给他,猝不及防被他捏住手,知晓皱着眉挣扎,挣不开。
顾淮笑着看她:“我现在开车呢,你这样乱动很不安全。”
顾淮摇摇头,把她手拉过来放在嘴边,轻柔的吻了吻,知晓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模样有些委屈和无辜:“谁让你不理我,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他这车也开得十分慢,仿佛是故意让速度慢下来的,一个小时的车程,愣是给他开出了两个小时。
到家门前,知晓取下衣服给他:“谢谢你。”
顾淮不接,淡淡挑眉:“我这个人可是有洁癖的,你穿过了我的衣裳,给我洗干净再还给我。”
知晓勉强笑了笑,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进了屋,接近凌晨两点的时间,家里的灯还亮着,知晓进屋,一家老小都在等她,见着她手上拿的男人衣服,除了知安,二老都是惊讶的表情:“谁送你回来的?有男朋友了?”
“没有。”知晓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一个难搞的同事。”
妈妈说:“你这同事挺好的呀,这么晚了还送你回家,我给你留了好多饺子,让他进屋吃点啊。”
知晓赶紧拦住:“不用不用,他已经走了。”
知安撩开窗帘:“诺,不是还在嘛。”
顾淮果然还站在刚才那个位置,目光看了过来,隔着老远的距离,与知晓对视上,而后轻轻一笑。
妈妈探头看去:“好像不错,你都进屋了还不走,是不是喜欢你?”
“当然不是,他也是福斯特医学院毕业的,都是肖恩教授的学生,是我师兄,他对我只有照顾,哪里来的喜欢。”
知晓蓦然想起他对许初阳说的那句话“我只是把她当师妹。”
妈妈不依,开门便要出去,好在顾淮已经驱车离开,吃饺子的时候知安同她解释:“今天晚上跆拳道馆有事,我去了一趟,没去接你,幸好你同事把你送回来了。”
她把最后一个饺子夹到知晓碗里,不经意的问:“你那个同事有没有对你干什么?”
知晓回想起顾淮抱她,亲她,将她堵在墙角,还差点摸遍了她,她低下头咬筷子,说得言不由衷:“没有。”
知安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这是知晓正式上任的日子,临走前特意把顾淮的西装也给带上了。
医院里的同事昨晚酒吧上基本都见过了,彼此问好之后,知晓直奔更衣室,穿上白大褂,长而卷的长发绑成马尾,工作牌端端正正的夹在胸前的口袋上,知晓深吸一口气,转身出门。
路过阳台,大片的阳光撒下,她踩着那光芒,一步一步朝前走去,目光坚定。
院长在等着她报道,两人寒暄几句,知晓正式上岗,从走廊去科室的路上,许初阳穿着手术服准备上手术台,他头上有细微的汗珠,知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加油!”
简单的两个字,有时候就是有那么大的力量,许初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么多次手术了,还是会紧张,怕哪一刀切不好,病人就死了。”
“不会。”知晓肯定的说:“你许医生的大名我早有耳闻,手术成功率极高,全力以赴,等你的好消息。”
“好。”他的神情镇定了很多,转身进入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手术中”这三个大字异常醒目。
知晓叹了一口气,这里也将是她的战场!
进入科室,里面空空如也,顾淮不知去向,知晓高兴见不到他,她将手里装西服的袋子放在顾淮的桌上,回到了自己办公桌。
她和顾淮的办公桌两两相对,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对方,办公桌上摆着一盆仙人球,一台电脑,无数的文件夹。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桌上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知晓凑近一看,是一小堆五颜六色的糖果。
知晓想得入神,没注意到顾淮正翻着文件从外面进来,他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桌面:“这个糖,送给你的。”
知晓仰着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糖?”
“嗯?”细碎的阳光中,顾淮偏过头,温柔的看着她:“你喜欢吃糖?”
知晓收回目光,轻轻回答:“喜欢甜的。”
她撕了一颗糖放在嘴里,是熟悉的甜味,顾淮还在看她,知晓有些不好意思,递了一颗给他:“吃吗?”
他摇头,带着眼镜的时候清俊温雅,淡淡的笑,却又是温柔的弧度:“都给你。”
知晓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烧了。
顾淮深深的看她,从头到脚,清冷的目光逐渐深邃暗沉:“晓晓。”
“啊?”蓦然被叫一声,知晓无意识的有些呆。
顾淮的目光流转在她身上,灼热的视线让知晓躲也躲不开。
他轻轻柔柔的开口:“你穿成这样,别样的好看。”
正午十二点,这时的阳光璀璨异常,细碎的光斑穿过窗外高大的树木投射进来,光斑落在顾淮的侧脸,知晓看到他眼里浓烈的温柔,她开始有些紧张,嘴里的糖果被咬碎,甜味在齿间回荡着,异常的甜腻。
知晓低下头,左手在办公桌上胡乱摸索,嘴里含糊的说道:“顾…顾医生,我要工作了。”
可是因为紧张,她摸索了半天,还没有拿到一本文件夹,顾淮似乎轻笑了一声,他握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指引她拿了一本文件夹,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知医生,你是在害羞吗?”
知晓连忙抬头,顾淮似笑非笑的看她,眼中揶揄味道明显,知晓故作从容的笑了:“没有!怎么会!我干嘛害羞?”
她装模作样的翻起了文件夹,眼睛偷偷瞟顾淮点在桌边的修长均匀的手,心里暗苦。
耳边响起一些细碎的声音,知晓以为顾淮终于要离开自己的办公桌了,没想到他突然靠近她,宽大的身体将她罩在怀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冷香,这是顾淮的独有的气味。
知晓的心失去规则的跳动起来,她轻轻喊他:“顾医生?”
“嗯?”低沉的男声略带沙哑。
他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把她桌上的文件夹换了一个位置,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刚刚在想什么,文件反了。”
“……”知晓有些尴尬。
好在顾淮终于离开她,他坐在自己办公桌上,头也不抬的看文件,对她说:“医院附近有套公寓,院长让我告诉你,是给你的。”
“安和医院福利这么好?还送房?”知晓美滋滋的笑,顾淮抬头看了看她,低下头无声的笑了。
科室安静下来,俩人都在专注的看着病例,突然门被推开,护士满手是血的跑来知晓面前:“知医生,急诊部送来了病人,需要马上动手术!”
知晓立刻离开座位:“快!”
刚动完手术的许初阳进门就撞见知晓急匆匆的出门,他坐到了顾淮对面,整个身子靠在软椅上,舒服的闭上眼睛感叹:“我真是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这一病,折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咱们医生。”
没有得到回应,许初阳睁开眼睛看他,顾淮还在盯着门的方向看,许初阳沉默的想了半天,突然坏笑着指着顾淮:“我就说你对知医生有意思,是不是担心她了?”
顾淮重新低下头看文件,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许初阳难得看见他静不下心的样子,啧啧的感叹:“你不会真的对她一见钟情吧。”
许初阳回想起初见知晓时的样子:“要说知医生,真是难得的美女,她身上有种味道,像…像江南水乡一般的温婉。”
他看向顾淮:“原来你喜欢这款的。”
顾淮取下眼镜,淡淡瞥了瞥许初阳:“你喜欢?”
许初阳努着嘴点头:“美女嘛,谁不喜欢。”
顾淮手里的眼镜往桌上一扔,背靠软椅冷冷看过来:“出去。”
“生气了?”许初阳被顾淮盯得发毛,他缓缓起身,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顾淮暗含警告的声音响起:“不许喜欢她。”
许初阳苦笑:“哥们儿,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对知医生纯属革命友情!”
接触到顾淮冷冰冰的目光,许初阳一溜烟的跑了。
穿上手术衣,带上手套,知晓站在镜子面前,镜子里的女生,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知晓深吸一口气准备进入手术室。
转过身,顾淮不知什么时候等在门口的,他双手插在西裤的兜里,身姿挺拔,面容清俊温雅,看她的眼神像是棉絮一样的柔和,他轻轻说:“加油。”
知晓目光坚定起来:“谢谢你顾医生,说来我也做过无数的手术了,可是每一次都会紧张,我有时候会怕自己救人的速度比不上死神收割性命的速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的鼓励,我感觉好多了。”
顾淮目光灼灼的看她,女孩子眼睛亮晶晶,澄澈透明,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的,他轻轻拍她的头:“去吧,你的病人在等你。”
知晓转身进入手术室,身影越来越远,终于也进入属于她的战场。
顾淮站在手术室外站了很久,直到有护士过来告诉他有紧急手术要做,他才转身进入更衣室,同样颜色的手术衣,同样的口罩,同样的手套。
穿上这身衣服会粘上许多血,也会救许多人的性命,顾淮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感受到医生应该做什么,他感谢知晓的到来,可尽管如此,他依旧觉得,太久太久了,他应该早点去找她的。
顾淮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好想你啊。”
护士没听清他说什么,莫名的问:“顾医生说什么?”
“没什么。”顾淮进入手术室,因为遇见她,他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等做完手术,他一定要好好抱她,好好亲她。
安和医院的急诊手术是每天都会进行着的,这里穿梭着无数的病人和奔跑在生命列车上的医生们,在这里,你能感受死亡的逼近,也能收获重生的喜悦。
知晓看着病人的心跳变得正常,她欣慰一笑。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正巧顾淮也做完手术出来,两人除却脸上还算干净,其他地方都被鲜血粘上,知晓取下口罩看他:“怎么样?”
顾淮迈着步子过来:“成功了。”
“你不问我吗?”知晓问。
“不用问。”顾淮目光柔和:“你一定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如果不是突然传来的吵闹声太过刺耳,顾淮就要亲她了,两人转过头看去,对面一群人提着刀过来,安保都已拦不住,旁边的护士赶紧偷偷报警。
这一群人里面有老有少,都是凶神恶煞,他们嚷着一个名字,知晓觉得熟悉,沉思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喊的那个名字正是她刚刚救下来的病人。
带头的人抓了一个护士问:“闫晨有没有死了?”
护士战战兢兢的查了名字,回答:“刚刚救活了,已经转入病房了。”
那人怒吼一声,把护士吓得一哆嗦,他厉声问:“是哪个庸医救下的?”
知晓皱了眉,顾淮更是已经把眼镜摘下来放在一边的桌上,他不着痕迹的挪动步子,将知晓挡在身后,知晓看着面前突然罩进的黑影,心内竟莫名涌出一股安心踏实。
护士被男人逼迫着,已经快哭了,知晓微微侧身站出来,她救了人,又不是杀了人,怕什么。
一道干净清亮的声音响起:“是我救的,怎么了?”
那群人凶神恶煞的看过来,那目光像是看着恶鬼一般的憎恨,知晓站得笔直,毫无畏惧,冷静的说:“你们和病人什么关系?”
提刀的男人狞笑一声,他嘲讽的看着知晓:“你救了人所以你觉得很自豪吗?我告诉你,那个闫晨他是个杀人犯,他杀了我们的亲人!而你!”
他怒气冲天的指着知晓,讨伐一般的提高了声音:“你却救了他!你这个庸医,不识好坏,这种人都要救,为什么不让他就这么死了!”
男人还要继续骂,脸上突然挨了狠狠一击,众人看去,是一向温文尔雅的顾医生动手了,他冷冷的说:“不要对女孩子这么粗鲁。”
顾淮蹲下身,漂亮好看的手突然捏紧男人的衣襟揪过来,他在压抑着自己,如果可以,顾淮真想捡起一旁的刀狠狠刺进这个男人的身体。
他将男人从地上揪起来,因为个子的悬殊,男人只得仰起头看他,眼神中的凶光都被顾淮眼中的寒凉冲散,他的声音冰冷:“不跟知医生道歉的话,今天咱们就去警察局坐坐,我刚做完手术,心情有点不好。”
男人被他逼视着,只得点头,顾淮放开他,谁知男人突然举起手里的刀向知晓砍过来,顾淮瞳孔紧缩,慌忙抬手硬生生挡住这一刀。
一切来得太快,一道闷哼的声音响起,知晓就看见顾淮的手已经被刀砍伤了,场面混乱起来,好在警察适时的赶来将这群人擒住。
被抓走时,这群人的目光还离不开知晓,他们恶毒的诅咒她,破口大骂,知晓目光冷下来,抬起手,狠狠扇了对方几个耳光。
“我是人,我懂得明辨是非,可我也是医生,躺在病床上的是病人,我的工作不允许我带着私人的情感,脱下这身衣服,我愿意跟你们一起讨伐坏人,穿上这身衣服,我是医生。他快死了,我就要救他!至于其他的,法律会主持公道,坏人逃不过法律和天理。而你们这群人,同样也是!”
她扶着顾淮疾步转身去了科室,迅速替他做了伤口处理和包扎,看着那鲜血直流的手臂,知晓自责的说:“顾医生,真是对不起,连累了你。”
“嗯。”他说话的声音略带起笑意:“你看我伤得多惨,鲜血直流。”
知晓听他这么说着,更加自责了,小脸皱着麻花,顾淮笑着刮她鼻梁,轻轻说:“我是想说,你看这鲜血直流的伤口,幸好是伤在我身上,如果是你…”
她发着呆,怔怔看他:“怎么样?”
“我会比现在疼上百倍,千倍,万倍。”他的目光看着她,灼热又温柔。
因为这句话,知晓下手有些失了轻重,男人低沉的闷哼一声,知晓慌忙低下头,嘟着嘴替他吹吹,她眨眨眼睛,不确定的问:“顾医生,你…你对女同事都这样吗?”
顾淮完好的手紧紧搂过她的腰,他仔细看她澄澈的双眼,轻问:“你说呢?”
门外突然传来许初阳叽叽喳喳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知晓连忙推开顾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替他上药,许初阳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一副景象。
知晓在认真上药,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顾淮淡淡的笑着,目光认真的看着她。
许初阳咳嗽一声,知晓抬起头,他说:“有没有打扰你们。”
“没有。”知晓看向许初阳:“有事吗?”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顾医生伤得怎么样了。”
许初阳前脚刚到,别个科室的医生接二连三的也就到了,甚至院长也来了,知晓都被挤到了最外面,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等会儿再来给他包扎,里面就传来了顾淮的声音:“知医生,你是不是应该给我包扎了?”
她拿着纱布过去,院长感叹着:“你们真是同门情深,没想到顾医生居然会为你挡刀。”
知晓听到有女医生在感叹:“顾医生真是太关心同事了!”
医院的同事们为顾淮见义勇为的事迹大大的赞赏了一番,聊起刚刚那胆战心惊的一幕,大家都心有余悸,但好在没人发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劲,就像大家认为的那样,他们是师出同门,顾淮对她只是同事情感。
只有许初阳觉得这两人不一般,同样这么觉得的还有跟许初阳同科室的叶檀医生。
她戳戳许初阳,低声说:“我怎么瞅着这两个人,有种恋爱的酸臭味!”
许初阳象征性的扇了扇,好像真的闻到了什么气味,他回答:“我也闻到了!”
给顾淮包扎完,知晓就得去值班了,夜里下班已经是深夜,换了衣服出来,科室里已经空空如也,看来顾淮已经回了家。
她按照顾淮给她的公寓地点找过去,给爸妈和知安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医院里分配了公寓,以后值夜班就不回家了,顺便把位置也发给了家人。
走过璀璨夺目的霓虹灯之后是宽阔的马路,就算是深夜,这里依旧车辆纵横,知晓站在马路边看着急驰而过的车辆,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夜里24:33分,跟十二年前的车祸是同样的时间。
她的手心出了一些汗,红灯变成了路灯,她却停在路边不敢抬脚。
知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走过去,可是再睁开眼睛,她发觉自己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已经冰凉的手蓦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顾淮突然站在她面前,这时的路灯重新变成红灯。
他身后是穿梭成影的车辆,恍惚如虚幻,可顾淮就这样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知晓不确定的问:“你没回去吗?”
顾淮暖着她冰凉的手,磁性悦耳的声音回答:“在等你。”
他笑而不语,深邃的眼眸比夜更加漆黑,像是幽深的沼泽在吸引着她,知晓移开目光,听见他说:“女孩子一个人过马路不安全,我带你过去。”
红灯变成绿灯,顾淮牵起她的手走过去,等他们穿过斑马线站到对面的时候,红灯再次亮起,身后的车辆飞奔而过,像是一头头猛兽张牙舞爪着袭来。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突然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顾淮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晓晓,我在的,别怕。”
她愣了愣,昏暗的灯光下,知晓闻到了血腥味,她着急的去查看他的伤口:“怎么裂开了?”
“下午替同事抬了点东西。”
知晓脸色一板:“你不知道自己伤得很严重吗?为什么要去做?”
顾淮看着她,狡黠的眨眼睛:“当然为了让你重新给我包扎,我真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好,你就会每天担心我,每天都来看我。”
知晓瞪他:“这样下去,你的手臂会废掉!”
“不会的。”他笑得如沐春风。
“会的!”知晓生气的跺脚。
顾淮低笑着抱她,修长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抚她的长发,清雅的声音动听极了:“没事,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知晓觉得那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她连忙拉着顾淮去找自己的公寓,从包里找出钥匙开了门。
进屋后,知晓愣了愣,这里竟然早就被人打扫过,家具和厨房里的东西,甚至是药箱都是一应俱全,就连屋内的装饰都很对她的胃口。
她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嘀咕:“院长真是神了,居然还知道员工喜欢什么风格。”
顾淮轻轻看她一眼,低笑着没说话,知晓拉着顾淮坐在自己对面,她拆开纱布,伤口已经再次裂开,被刀砍过的痕迹狰狞且恐怖。
知晓咬着唇,鲜血淋漓的伤口让她上药的手都有些颤抖,顾淮眯着眼睛看她的嘴唇,再用力的话,流血的人就是她了。
他抬起她下颌,惩罚一般的轻吻她,知晓僵硬着身子呆呆看他,顾淮沉声说道:“说过了,不准咬嘴唇,会疼的。”
“我习惯了。”她呆呆的说。
顾淮皱起眉:“改掉。”
知晓瞟了一眼他的伤口,又在流血了,她心里着急所以胡乱的点头,顾淮笑起来,捏紧她下巴低声呢喃:“好乖。”
紧接着,热气绵绵的吻印在她嘴唇上,没有办法,知晓怕动着他的伤口,所以强忍着给他亲完。
许久后,顾淮才放开她,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嘴唇:“晓晓今天这么配合,是不是喜欢我了?”
知晓低下头处理他的伤口:“我只是怕碰着你伤口。”
“晓晓会替我着想了,还说不喜欢我。”磁性的声音愉悦非常。
知晓狠狠瞪他:“我只是为了回报你救了我!”
给他处理完伤口重新包扎以后,知晓下了逐客令,顾淮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我都成这样了,晓晓,你忍心让我现在回去吗?”
知晓考虑了半天,她看了一眼刚刚换下来的血布,的确是很严重,说不定他回家之后自理都困难,她不自在的回答:“你可以留下,我只是想回报你,别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多想!”
顾淮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忽然笑了:“好。”
俩人分了房间,夜里口渴,知晓起床倒水,没想到顾淮还没睡,他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湿的,小水珠从头发丝落下来,直直落进他敞开的胸膛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听见声响抬起头,脸上还戴着无边框的眼镜,明明应该是清雅的画面,知晓却觉得色.气满满。
顾淮的目光幽深的打量她,知晓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柜子里的睡衣意外的性感,她只是挑了一件稍微正常的,却也是露肩露背,长度也只是刚刚盖过屁股,如果动作大点,走光无疑。
知晓捂哪里都不是,顾淮似笑非笑的看她:“口渴了?”
她局促的点点头,顾淮倒了一杯水过去递给她,知晓接过来喝。
因为喝着水,她的下颌微微扬起,往下是精致的锁骨,俏挺的胸,细腰,翘臀,长腿,他深深的看她,虽然身子娇小,但是该有的都有。
知晓喝完水,顾淮的眼神已经变得很不一样,像是要吃人,她微微后退一步,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顾淮连忙把人拉进怀里:“撞疼了没有?”
“没有,你怎么还不睡?”
顾淮把水杯放在桌上:“我在想你会不会出来,果然你就出来了,还穿得这么好看。”
他的手往下,停在她腰间,呵着热气的声音响在耳边,低沉暗哑:“你是不是想引诱我?”
知晓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口渴了,你刚刚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她愣了一会儿,抬起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口渴?你像是…故意在等我。”
顾淮随意的回答:“别瞎想。”
知晓温热的肌肤碰到顾淮湿湿的头发,她的身体轻微颤栗,顾淮搂着她,低下头便看见她光洁纤细的脖子,他轻轻吻上去,柔声赞叹:“晓晓,你好香。”
知晓推开顾淮,红着脸转身:“我困了,要睡了。”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顾淮站在原地苦笑,明知现在还不能吃,可是看着她就想抱,想亲,想为所欲为。
他转身进入浴室,放了冰凉的水,许久后也平息不了体内的燥热。
顾淮没想到的是知晓又出了房间,她生气的大喊着冲进浴室:“顾淮,你的伤口不能进水!”
她看到一个男人的裸体以及……
知晓红着脸,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嘛,顾淮笑着把她拉进怀里:“既然都被你看光了,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灼热的吻印上来,他的舌头随着他的吻一起疯狂肆略,知晓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百忙之际,顾淮还抽空提醒她:“搂紧了,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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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讨论我和夜慕辰,沈逸轩之间的关系,当然骂我的声音居多,其中有一种消息最多,说我婚内出轨的男人就是沈逸轩,详细情况描述的好像是亲身经历一样。
夜慕辰动用各种手段压制,连黑掉论坛这样的事都做了,但,流言已经流出,严重程度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
我,云朵,已经被万能的朋友圈人肉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说的就是我现在的状况。我简直成了现代的“潘金莲”。
我窝在家里三天不敢出门,整个人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前程的迷茫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对嶙嶙的思念。
现在这件事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和收入,沈清扬打来电话,之前所有的合作商全都取消了跟我的合作,就连夜司的宣传片第二季也被迫暂停,第一季的海报本来是满大街都是,可现在,不是被撕了,就是上面被涂鸦写满对我的咒骂。
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收入了,没了钱,我还怎么找嶙嶙,怎么夺回嶙嶙。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暗的漩涡。
而这时候,家里又打来了电话。
“云朵,你快回来,你家里出事了。”
电话那头是我老家的邻居,里面还传来混乱的嘈杂声。
我再要问什么,电话已经断了,我听得清楚,是被暴力弄断的。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很不好,忙打车回了A县的家。
一路上我都不停的拨打我父母的手机,都没有人接,我忐忑不安的手都直哆嗦。
我父母一直住在A县,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本来是想接他们一起来滨市生活,但是他们强烈拒绝了。后来我庆幸他们没有同意,跟吴明哲的事情,我是一直瞒着二老的,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我离婚了。
A县在两省交界,离滨市也不远,两个小时后,就到了我家。
一下车,我就被院子里的情况惊呆了。
我们家虽然不是多有钱,但在当地还算富足,一栋二层小楼,独门独院。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院子里的人一窝蜂的朝我看过来。
我心头一颤,一阵打砸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让开!”我推开挡在大门口的人就往里冲,我爸妈年事以高,身体都不好,我妈去年体检还检查出腔梗,这万一……
屋子里再次传来“乒乓——”的响声,我疯了一般往屋里冲,“爸,妈!”
屋子里凌乱不堪,但凡是玻璃全都砸碎了,几个大汉还在不停的踹着桌椅柜子。
我妈躺在地上,我爸跪在旁边一边掐人中一边喊着“孩子她妈。”
“你们都给我住手!”这一声大吼,我几乎是拼着全身的力气。
霎时间还真的震住了那帮人,都愣怔的看向我。
“我知道,你们既然敢来我家闹,就不怕进公安局,我报警也是徒劳,但是我不管是谁指使你们的,今天我把话撂在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我云朵奈何不了你们,夜慕辰还奈何不了你们吗?”
这帮人这下真的愣住了,我也庆幸我赌对了。他们至少是怕夜慕辰的。
“新闻的报道你们想必都看到了,我现在是夜慕辰的女朋友!”
几个人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个大汉忽然捂着一只耳朵,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对着我说道:“你别吓唬我们,夜慕辰对你也就是一时兴致,玩玩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会为你出头。”
“就算是一时兴致,我现在也是他的人,你们觉得夜慕辰的性格,会放任不管吗?”说实话我自己也没什么底气,但是现在这招狐假虎威显然是好用的。
我说着举起手腕向前一步,“看清楚,这只表是他特意定制给我的。”那天晚上在餐厅里的照片拍的很清晰,这只表还有个特写镜头,而且,除了有我的名字之外,表的圈口上还刻了个夜字,是夜慕辰独特的logo。
那个大汉看着表片刻,恶狠狠的对我道:“你等着!”然后一扬手,“咱们走。”
看着他们出门,院子里围观的人也都散了,我卯起来的力气也一并消散,要不是还惦记着父母,我想我肯定瘫坐在地上了。
打着颤捡起电话拨打了120,和爸爸一起把我妈送到了县医院。
“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抢救室外,我哭着对爸爸说。
我爸看了我一眼,只是叹息的摇摇头,“等你妈好了再说。”
我们A县,历来民风淳朴,也有些保守,当年我未婚先孕要不是吴明哲站出来一力承担还跟我结婚,我只怕早被他们戳脊梁骨戳死了。
现在像我发生的这种事,他们会觉得丢脸,不跟着为难我父母已经很不错了,绝对不会帮忙的,这也是为什么院子里那么多围观看热闹的原因。
“医生,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病人急性脑出血,送来的太晚,我们,尽力了。”医生边摘口罩边摇头。
“尽力了,什么意思?”我抓着医生的胳膊慌乱的问。
“节哀顺变!”他拍了下我的手背,轻轻的拨开我的手。
“扑通!”我一转身,我爸躺倒在地上。“爸,爸,医生,救人啊!”
任脸上的泪水肆虐,麻木的看着再次紧闭的抢救室。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我父母又做错了什么?
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走了,我靠着墙壁滑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脑子里嗡嗡作响,却是一片空白。
县医院人流不多,空洞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皮鞋踩地的踢踏声。我耷拉着脑袋,耳听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也无心抬头看一眼。
“起来。”浑厚的声音,一直宽厚的手掌伸到我的眼前。
我木然的抬起头,夜慕辰刚毅的脸庞,在泪光中渐渐清晰。
我喃喃的吐出两个字,又垂下头。
一滴泪水落在地面上溅开,肩膀一紧,整个人就被提起来,圈入他的怀抱。
我没有挣扎,随他把我抱起来。县医院的条件并不太好,休息椅都是塑料的很硬,他就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我垫在**下。
我仍旧机械的任他给我摆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一只手搂着我。
“对不起。”他低声说。
我眨了下眼睛,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来晚了。”他又道。
后来,我才知道这声对不起,并不是因为他来晚了。
我死死的盯着抢救室的门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老天爷保佑爸爸没事。
走廊里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他就这么抱着我,陪着我默默的等着。
我爸急火攻心,受了太大的**导致心脏病发,幸亏在医院抢救及时,转入了病房观察。
而我妈,我不敢相信前几天还跟我通电话的人,现在就没了。
“妈,妈,你醒醒啊,你跟我说说话。”我扑过去,扯掉蒙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单,抱起她的上半身用力摇晃着。
“女士,请节哀!”护士上前拦我,被我一把推开。
“女士,你别这样,我们知道你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尸体不能停在这。”
护士再次上前劝说,我完全听不进去,她再要阻止,被夜慕辰一个眼神吓的愣住了。
“没你的事,离远点。”
“滚!”夜慕辰丝毫不拖泥带水,命令夜北把周围的人都清了,连同那个护士都被撵走了。
我侧头看他,他也看着我,“想哭就哭,想跟阿姨说什么尽情说,我就在这。”
第一次,我觉得他清冷的声音这么温暖。
我抱着妈妈冰凉的身体低低的哭着,心里有太多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也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者是两个小时,也可能时间更久。
我哭累了,就抱着我妈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我发现自己躺在走廊的椅子上,枕着夜慕辰的腿,身上盖着他的衣服。
我侧目,载着我妈的床还停在那,起身,他扶了我一把,我摇摇头,终于承认了我妈已经去世的事实。
“夜北。”他吩咐道:“通知殡仪馆过来接人。”
“等等!”我说:“我想去给我妈买件像样的衣服,让她走的漂亮一点。”
“好。”他扶着我站起来,对夜北道:“好好守着。”然后和我一起下楼,开车去了县城最大的商场。
我欠父母的太多了,我现在唯一还能做的,就是这点微不足道的事,让她能够走的安然一些。
但其实,这根本就是我自欺欺人,我妈那种情况下,连问我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想到此,我心里就像是有一把刀不停的剜割,我妈在天之灵怎么能够安息。
我爸还在昏迷中,夜慕辰请了看护,我妈的丧事只能我自己来操办。
殡仪馆的逸安园,我跪在我妈的灵柩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夜慕辰就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我。
整整一夜,我跪,他也不劝,只是时不时的给我递杯水,连话都没说一句。
天刚放亮,家里的一些亲戚就赶来了,我二姨首当其冲,一进门就猝不及防的甩了我一巴掌。
我跪了一夜,本就虚弱的很了,她这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打得我直接瘫倒。
“你这个丧门星,我早就说了你不是个省心的主,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现在把我姐也克死了。”
说着又扬手要打我,我仰头准备承受这一巴掌,却见二姨的手腕被夜慕辰紧紧的攥住,用力一甩,人就后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