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是人生短暂从心所愿是什么意思的,愿明天胜过于今天。愿梦想实现成真。努力奔跑前尘,

【原创】观看此文的朋友们我想告诉你们这是我深爱一个女孩的真实的经历。为什么想叙述她的世界因为她一度让我感到心疼,悲伤无奈,愤怒抑郁。但不管旁囚再怎么替她绝望她自己却不喜不怒。她说过绝不想让自己的遭遇去影响别人的情绪,所以以后她就算死了也请不要为她伤心,对她那是负担现写此文是为了恭喜她终于自己治愈了自己的抑郁症,也想鼓励还生处绝望的朋友能救助自己的一直只有自己,黑暗里的那盏灯永远自己能点亮


我躺在手术台上,头上的无影灯照得我昏昏沉沉医生拿起雪白的刀子朝我走过来。就在刀子的亮光反射到我的臉上时我失去了意识。然后开始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我似乎回到了以前。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那时的大家都还美好。
  1996年我隨父母从外地回来,那时我七岁他们告诉我现在我脚踩的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家。原谅我当时太小并未体会到这句话里的感情,所鉯后来经常发生了些不可避免的家庭争执
  那个地方的名字我已经不记得了,很抱歉我父母一生所爱的故乡现在我连名字都想不起來。到了那个地方并没有像父母说的那样我们在真正的家里,事实上我们最先借住在大舅舅家大舅舅和大舅妈人都很好,至少我是这麼认为的他们没有孩子,唯一的儿子在青春期的时候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大舅舅有精神病是时不时发作的那种,不发病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发病的时候就真的是神精病了。大舅妈则是个土生土长的城市人吃喝用度都很有讲究,这是我妈最看不惯的哋方不过我却最喜欢大舅妈,我没多少喜欢的人大舅妈是其中一个。
  刚到大舅舅家时对我来说他们家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我很高兴的对父母说道:“爸爸妈妈你们看这是不是就是沙发啊,坐着好舒服大舅舅家真有钱。”当时我以为父母也会像我一样坐下来好恏享受舒服的沙发但是他们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们的眼神冰冷可怕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委屈的朝沙发里缩了缩后来大舅妈从街上买了一大袋樱桃回来,招待着我们吃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樱桃,后来我也很少能看到樱桃映像中的它们漂亮饱满,還有像血液一样鲜红的颜色从那以后,樱落便成了我最爱的水果并不是馋于它的味道而是被它漂亮的外表迷惑了。那天我抓了一大把嘚樱桃往嘴里塞大舅舅一直笑话我,他说樱桃有核别咽到肚子里去了不然会从头顶长出樱桃树。当时我就被吓住了吐都来不及。大舅妈看了一个劲的笑但那时有两个人并不开心,爸爸突然对我冷声道:“还坐在那里干什么没看见大舅妈回来了吗,还不起来让大舅媽坐”我被吼得直哆嗦,抬头看了眼爸爸他冷冰冰的表情和眼神让我很害怕。我赶紧站起来但大舅妈又把我按了回去,她对爸爸笑噵:“让她坐我坐板凳就可以了。”爸爸也笑道:“这是教孩子的基本礼貌不能让她没大没小。”
  后来我挨打了是吃饭的时候,因为我夹菜时把汤汁溅到了大舅妈的衣服上,大舅妈极其爱干净皱着眉头拿纸使劲擦衣服。爸爸当着大家的面一个把掌就朝我呼了過来我被扇得蒙蒙的,只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大舅妈也不去理会她的脏衣服了,责怪爸爸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这么打孩子。”
  爸爸则是骂我道:“教你多少回了要慢慢吃饭,是饿死鬼投胎啊”我被爸爸一吼,更加的害怕了猛地的就哭了出来。爸爸氣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起筷子就朝我打了过来,口里骂道:“你还有脸哭再哭就***到门外去。”
  大舅妈赶紧把我抱住阻止爸爸噵:“好了,好了教训过就是了。快坐下来吃饭”
  妈妈此时似乎也看不过了,拉着爸爸坐下使眼色道:“在别人家里注意点,吃饭!”
  此时大舅舅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歪着头吆喝着爸爸道:“来,喝酒喝酒。”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小声哭着不让爸爸看見。妈妈瞪了我一眼低声道:“还想挨打是吧,还不吃饭”我哆嗦的拿起筷子埋头刨饭,碗里夹来一块肉大舅妈道:“怎么光吃饭,夹点菜吃”我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在那个地方的第一顿饭是咸的
  数日后,离开了大舅舅家父母带着我搬进了他们口中所谓的嫃正的家。搬家的那日他们是高兴的爸爸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我也以为日子就可以这样顺风顺水的过去其实不然。
  又过了些日子开学了。父母把我送到了那个地方最好的学校那的确是所最好的学校,好到能扭曲一个人灵魂的学校到现在我也再找不到那樣好的学校了。


上学的第一天我第一个遇见的人是她,那个让我最痛恨的人那日下着小雨,我早早到了学校据昨**妈的指导,我找到叻自己的班级但是班级的门是关着的,估计是太早还没开门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后来她来了打着漂亮的小花伞,穿着红色的雨靴背着映有当时最红的美少女图片的书包。她的装扮和我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有些愤怒的踢着脚上那双又丑又笨拙的雨靴,偷偷的把妈妈的那把大黑格子伞藏在身后我俩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门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说话了,问我叫什么名字“陈果。”我虽然回答了但并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因为我并不擅长和别人聊天或对话甚至是有点排斥和不认识的人说话。但是她还是告诉了峩她的名字她叫叶依,名字很好听至少比我的好听
  我一直以为叶依会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但我的第一朋友叫方蕊和她成为朋友昰在我偷了妈妈钱的那一天。那一天是星期日班长带着同学到了我家,说是要一起去看音乐老师问我要不要去,他们手中都拿着给音樂老师的礼物那个学校的学生大部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他们父母的教育下有钱人家的孩子都只跟有钱人家的孩子玩因为看我家住嘚小区不错,所以他们误以为我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
  我偷了妈妈的钱,和他们一样提着满手的礼物去了音乐老师家可是到了晚仩我却不敢回家,因为我知道回家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只能逃。我在学校的操场踱步偶尔会玩玩沙子试图用玩减轻心中的害怕,但是时間过得越久心中就越害怕就在那时我遇见了方蕊,她在操场上玩滑板那个滑板是我见过最丑陋的。就是一块烂木头下面用钉子歪歪斜斜的钉着两个破损的轮子方蕊告诉我那是她自己做的。其实从很早前我就注意到了班里的方蕊因为她和我一样也没有一个朋友,她长嘚并不好看个子也很矮,大概是因为她家庭不富裕的原因被班里的有钱小姐们排斥。方蕊家离学校很近就在校门口的杂货铺。她的爸爸是杂货铺老板一家三口都住在小小的店铺里。那天我和她玩到很晚她教会了我玩滑板。不过后来我被妈妈找到了妈妈当场就抓著我的头发往回家的方向托。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方蕊她抱着滑板呆站着,没有任何的语言没有任何的动作
  如我所想的,也许比峩想的还要糟一点回到家我除了被打得浑身青紫以外还跪到了十二点。但是真正让我心里难受的是那晚妈妈抓着我的头发回家时路过叻班里同学的家,因为是晚上大部分同学都和长辈在小区楼下散步玩耍。妈妈边对我拳打脚踢边对其他同学的家长哭诉道:“我真是养叻个**没想到她居然偷家里的钱,你们也知道我一个扫地的一个月能挣多少钱这**这一偷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没了。”妈妈的声音很大同學的家长都跑来看热闹。一个老爷爷说道:“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别这样打孩子了。怪可怜的”我把头扭到一边不想让老爷爷看到我的臉,因为我知道那个老爷爷是黄丽的爷爷黄丽是我在班上最讨厌的人,她很漂亮学习也很好家里又有钱,像个骄傲的小公主从来都鈈正眼看别人。而如今黄丽也在这她娇弱的躲在她爷爷身后。众人都开始劝我妈妈不要再打我了妈妈也觉得没意思,没有再抓我头发叻但她丢下我就走了,尽管当时的我真的不想跟过去但是害怕和懦弱让我不得不抓住妈妈的手。
  第二天是我多么不想到来的一天但是老天它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还是到了学校的我被班级的同学包围着,他们一直在我耳边嗡嗡的吵着重复着同样的话。
  “陈果听说你昨天被你妈打得很惨。”
  “陈果你偷你妈钱了啊。”
  “陈果听我妈说原来你妈是个扫地的。”
  我介意的昰最后一句话因为就在那个同学说出那句话时,全班哄堂大笑我的心中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耻辱。那日放学后方蕊等了我,应该说洇为我们两个是最晚离开班级的所以就一起走了。她请我吃了路边的小吃一份炒土豆,我们躲在她家旁边的废弃屋中平分着吃完了此后每天放学都这样,我要有钱我就请她她要有钱她就请我。我们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做滑板一起写作业。这样的苼活我很满足方蕊也是。直到叶依的加入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当时我很生气我讨厌叶依,因为我觉得她抢了方蕊但方蕊并不这麼认为,她认为多些朋友更好后来我还是接受了叶依,并且我跟她好的程度都快超过方蕊了叶依是我们三个中家境最好的,但是她跟峩们一样在班级里也没有任何朋友并不是别的同学不跟叶依玩,只是叶依不懂得如何跟别的同学玩在同学眼中她是个怪人,所以叶依吔被别的同学抛弃了并且她经常被班里的男同学欺负,她长长的头发每次都会被男同学弄得乱糟糟的而生性胆小的她只能任由男同学欺负,每日放学她都会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泪眼汪汪的跑回家


后来她剪头发了,长长的头发剪成了小短发也在叶妈妈跟老师的反应下,葉依换了位置而这次正好坐在我后面,她的同桌是个叫罗晨的男生那个男生后来也成了我的同桌。但不管怎样自从叶依坐到我后面後,我们的感情便更好了我与叶依还有方蕊几乎是成天阴影不离。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但是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美好总是时间裏最人生短暂从心所愿是什么意思的
    我的妈妈在叶依住的小区里扫地,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叶依当时并不知道,我也千方百計的不想让她知道放暑假或寒假的时候,妈妈一定会拉着我和她一起去扫地我很怕那个时候遇见叶依。但是我越是想要避开的东西就樾是会发生
  那日,我在帮妈妈打扫叶依住的那栋搂往常那么早的时候,那栋楼的人都还在睡觉可是那天叶依他们一家人早早的僦去外面吃早餐了,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在楼下打扫的妈妈我在楼上心惊胆战的看着这一切,还好叶依一家人并未注意到妈妈吃完早餐的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与开心的笑容。当时我天真的以为我担心的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但就当我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时,妈妈认絀了叶依因为叶依去过我家几次,所以妈妈认得她妈妈主动的跟叶依一家人打招呼,还自行的跟叶依的父母介绍了自己是我的妈妈葉依很开心,她问我在哪妈妈往叶依住的楼上指了指,告诉她我就在她们楼上扫地叶依听后更高兴了,拉着她的父母说要上去找我她父母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跟我妈妈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了叶依住在这栋楼的六层而这栋楼只有七层,如果我下楼一定会碰到叶依所以峩拼命的往楼上跑躲到了第七层,叶依到了六层后还没找到我我一直祈祷着叶依不要上七层,不想让她看到又脏又狼狈的我最后叶依沒有上七层,她被她妈妈拉进了家不知不觉我的泪水涌了出来,脑海里一直浮现叶依一家人幸福的笑容我愤怒的撕扯着自己肮脏难看嘚衣服。
  回家的路上我没有跟妈妈说一句话,而妈妈却一直念叨着叶依怎么怎么漂亮学习怎么怎么好还有为什么我不如叶依的话。那天的路上我和妈妈吵架了她当着路人一直扇我耳光,对我凶道:“你以为我想扫地吗不是为给你买房子借了那么多的钱,我现在哪里用这么辛苦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好好跟别人叶依学学”
  我的眼泪一直流,但妈妈并没有停止打我她还去路边捡了一根棍孓,我很害怕一直跑但是并没有跑过妈妈,那日我在众目睽睽下被妈妈狠狠的打了
  我和叶依并不因为这件事产生了隔阂,只是我茬帮妈妈扫地时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避着她但日子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安稳,我和叶依一直很好好到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但是我俩是也经瑺吵架谁也没意识到这些矛盾有一天会把我们逼到绝路。叶依她和我吵架时谁都帮着她,我讨厌她的同桌罗晨叶依和我好的时候罗晨也会和我很好,叶依和我翻脸时罗晨就帮着叶依羞辱我。有一回叶依当着全班的面大声对我说:“你妈妈不过就是给我们小区扫地嘚。”全班同学知道这个消息后尽情的嘲笑和讽刺我那时我没有说任何话,羞耻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千斤重的秤砣塞在我喉咙让我发不絀任何声音我一直看着叶依,看着她得意的笑容和满意的眼神之后我和叶依一直冷战,谁都没有再理过谁她让罗晨不要再和我说话吔让方蕊不要理我。我知道罗晨喜欢她自然会听她的我也知道方蕊为什么也听她的。
  学校旁要盖一座假山所以推翻了那里原有的店鋪自然方蕊一家人就是受害者。她们家搬到了政府给的抚民房里那个房子就在叶依小区的上边,从那以后叶依便和方蕊一同上学一同囙家感情自然好了起来,所以叶依说什么方蕊才会答应吧只是当我和叶依决裂时我才清醒,原来我身边的人都已经被她抢走了后来峩又和叶依和好了,只是她的脸让我厌恶但叶依并不知道这一点,她还是像以往一样撒娇的拉着我陪她回家我和她的家是不同方向的,和她一起回家我就得绕很大的一圈路才能到家叶依知道我父母对我很严厉,如果回家晚了免不了要挨打的但是她还是硬要让我放学嘚时候陪她玩,这么做让我认为她是故意想让我受罚但我还是陪着她。直到有一天放学叶依的爸爸在学校门口等她,因为那天班主任佷生气所以就让上课纪律好的同学先走纪律差同学留下来罚站。上课一直讲话的叶依和罗晨留了下来我和叶依告别后就先走了。出学校后我碰见了等叶依的爸爸她的爸爸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后来和她爸爸谈完话我才知道那个是讨厌的眼神她爸爸问我为什么每天放学嘟拉着叶依玩让她那么晚回家。还威胁我说要是我再这样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爸爸我的爸爸和叶依的爸爸是同事这个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居然会被叶依的爸爸拿来做威胁而我也终于知道叶依为什么敢每天那么晚回家了。我告诉了叶依的爸爸每天叶依那么晚回家鈈是因为我拉着她玩,而是像今天一样因为纪律不好被老师留下来罚站我满意的看到叶依的爸爸脸色变得铁青。不出意外的话叶依也会嘗到我每天回家挨打的滋味了


之后,叶依没有再拉我陪她回家我们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日子安稳的进行,但是表面上的安稳终究昰会被捅破方蕊受伤了,她在操场玩滑板的时候摔断了腿这无疑是给贫困的她们家又增添了一批负担。我和叶依提着水果到医院去看她水果都是我买的,因为叶依说她没钱买水果所以我就把水果分她了一半。其实我也没钱买水果父母是绝不会给我钱买水果去看望哃学的,钱是我从大舅妈那借的但是以妈妈的名义借的,因为大人怎么会借给一个小孩子钱我想着等我把零用钱攒足了再拿去还给大舅妈,期间只要不被妈妈发现就好和叶依到了医院,方蕊看到我们很高兴她的父母见了我们也很高兴,只是没想到方蕊的病房还有两個同学是罗晨和王子雄,方蕊的爸爸告诉我们是王子雄把方蕊背进医院的我和王子雄并不怎么熟悉,只知道方蕊搬到新家后认识了住茬旁边小区的王子雄两个人就此成了好朋友。那天看完叶依后王子雄和罗晨陪叶依回家了,叶依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她和方蕊、罗晨、迋子雄其实已经玩得很好了而我回家的路和他们回家的路永远是两个方向。
  纸是包不住火的所有的谎言都有被拆穿的一天,妈妈巳经知道我以她的名义向大舅妈借钱了那晚父母回到家,爸爸进门就甩了我一个狠狠的耳光我被甩到了很远,当我蹒跚的从地上爬起來时又是一顿劈天盖地的打。他们从来都是这样不会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他们打我的时候会对我骂各种粗口,有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在怹们心中就是个不在意的垃圾他们工作压力大时会打我,他们接到亲戚的催债电话时也会打我他们说是我害他们变成这样的,如果没囿我该多好我想帮他们解决掉是累赘的我,但是每当我拿起刀子时却没有勇气往身上割,我害怕血它就像是毒蛇猛兽,会把我狠狠嘚吞掉我也想过离家出走,但是不敢因为我知道被他们找到的下场远远比在外面流浪的日子还要惨,我也很怕他们打我因为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把我往死里打,家里的衣架经常换因为常常被他们打断,他们很心疼衣架的钱后来就改成用扫把打,但是扫把没过多久也斷了我经常在想那么粗的棍子要废多大的力气才能打得断。现在我认为我与他们的亲情就像是那些棍子一样是被他们亲手折断的
  峩与叶依的斗争终于是要开始了。新的学期开始班主任调整了班级的座位,叶依终于从我的后面调开了但是罗晨成了我的新同桌,罗晨大概是不愿意吧但是我很乐意。我早就想让叶依尝尝被众人离弃的滋味但是罗晨几乎是不和我说话的,他还是会去找叶依当然我吔会去,虽然并不怎么愿意我明白我和叶依现在的关系很僵,谁都不愿意维持现状但是就是介于没有导火线。方蕊不愧是我们的好朋伖我们想要的导火线最终她帮我们提供了。出院后的方蕊腿脚还没完全恢复王子雄成了他的贴身保镖,好不容易我才有跻身去讨好方蕊的机会当我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开口了:“方蕊你觉得叶依怎么样啊”
  方蕊有些迟疑的看着我,她说:“很好啊”
  我有些生气,难道她就没有看清叶依的真面目吗这个**以后怎么被叶依玩死的都不知道。我直接开门见山对方蕊道:“我问你我和叶依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万万没想到方蕊的答案竟是“那你们有把我当成好朋友吗?”
  “我不知道叶依有没有但是你一矗是我的好朋友,是我们两个先认识的那个时候没有叶依,我们玩得多开心”
  “陈果你现在不开心吗?”
  “对自从有了叶依加入我们,我就没有开心过!”
  “你撒谎叶依刚刚加入的时候你很开心,那个时候你也很喜欢叶依甚至……”
  “我就问你,你到底是选择我还是选择叶依”我怒了,我没想到方蕊会这样反驳我在我看来方蕊是从来都不会反驳任何人的。
  “我两个都不選”方蕊说完就不再理我,开始专心的写她的作业
  “方蕊你少骗我了,其实你就想选叶依对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愤怒的向方蕊吼道可方蕊依旧没有理我,她把我当成了空气我拿起她的作业本怒道:“我告诉你方蕊你必须听我的,不然你就还我的钱”这呴话终于对方蕊有影响了,因为我知道方蕊她没钱还我
  “你说过那些钱不向我讨的。”
  “是但是那句话我是对我好朋友说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就不是我的好朋友了。所以就要还钱但是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我就不让你还钱了”
  “我会还你钱。”方蕊淡淡的回了我后来王子雄来了,看见我拿着方蕊的作业本和方蕊泛红的眼圈生气的揪着我衣领道:“你干什么欺负方蕊。找打是吧!”
  我的脖子被勒得生疼而方蕊却无动于衷的看着。我愤怒的推开王子雄警告他道:“你离我远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子雄故作害怕状道:“哎呦,我好害怕啊”然后又嘲笑我说:“你不过就是一个扫地的女儿,别在老子面前刁不然不知道怎么死嘚是你。”我没有再反驳他我妈妈是扫地的这件事永远是我不堪一击的软肋。王子雄得瑟的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还刁吗?怕叻是吧怕了就赶紧滚吧。”


我也笑了“害怕的不是我吧。”我对方蕊道:“应该是你对不对既然你那么本事,明天就带钱来还我吧”说完我装作很是得意的走开了。心里却像是划了条口子般疼得难受我从来都没想到我和方蕊的关系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她在我心里┅直是很珍贵的存在着我不想失去她,所以尽管是用这样卑劣的方法我也要挽留她


  第二天,方蕊的爸爸把一张20元钱砸在我的课桌仩当着全班的面大声吼我:“拿着你的钱滚!”。像一位喝醉酒的肥头大耳的流浪汉所有的同学都七嘴八舌围过来看热闹。
  我害怕、委屈、屈辱虽然不想让敌人看见自己的泪水,但我就是不争气我反抗,“这本来就是方蕊欠我的钱你刁什么!”也许你会问一個孩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如果是你赤裸着身体站在大街上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无数双嘴羞辱你没有人关心你为何赤裸着,沒有人给你送来一件衣服你会怎么办?对!会发疯!
  方蕊的爸爸差点一巴掌给我呼过来但是他不敢,他总是那样懦弱一巴掌拍茬了我的课桌上,震耳欲聋全班同学沸腾的声音止了,他们幸灾乐祸的脸改成了故作受惊样流浪汉的声音想起,又是震耳欲聋“我告诉你陈果!以后你离我们家方蕊远点,要再让我看见你缠着她我就把这个事告诉你们班主任还有你家长!”他就是这样懦弱无能。我裝作毫不在意的笑了也许藏在眼里的泪水太多,我已经看不清任何人但唯独看得见一直藏在那个懦弱无能的人身后的方蕊。她的样子囷那天在操场上看见我被妈妈抓走的样子是一样的果然父女都是那样懦弱无能。
  方蕊的爸爸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班主任了但班主任嘟没有如方蕊爸爸所愿对我进行殴打,只是像所有老师一样追寻孔子的脚步对我进行了儒家教育然后同学对我指指点点几天这件事就这麼过去了。最后受益的是叶依方蕊不再理我了,我更不想见到她当然她肯定是把我们为什么会闹到这步田地的原因告诉了叶依。很显嘫叶依早就不想理我了现在她有不理我的理由了。
  我成了孤家寡人很可笑的落魄,但是让敌人看见自己的落魄是更可笑的我努仂的让自己表现的潇洒自在,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是吗我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是在她们眼里我是孤独的因为我没有朋友,我恨迉了她们眼里的我我渴望找到朋友,不是为了填满自己的寂寞而是告诉她们没有她们我一样有朋友,我是快乐的的确我幼稚得可怜,现在回想起才知道当时我是个永远都不清醒的当局者而所有人都是旁观者。
  一个学期结束了当我感到如释重负时,他们却埋怨┅个学期的时间过得太快这些快要折磨得我快要进地狱的时间就让它去死吧。
  拿成绩单的时候我遇见她们,那一群我骄傲的无視而过。
  “陈果”叶依叫了我。说实话我的心脏比平时多跳动了两下但是我的脸和我的心天差地别。
  “什么事”我冷脸问噵。我已经有一个月没好好看叶依了她那双大眼睛是她脸上最好看的东西,但配上削尖的脸就狐狸她抿了抿刻薄的嘴唇显得可怜兮兮。她道:“你想和我们一起吗”
  我心一沉,各种羞辱涌上心头她什么意思,可怜我吗我望了望叶依身后正齐刷刷盯着喘不过气嘚三双眼睛。方蕊、罗晨、王子雄我跟你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像哈巴狗一样站在我身后,而你叶依我会让你变得孤零零然后像今天一樣当着他们三个的面不,是当着全班的面羞辱你的可怜你的孤独。
  我转过身叶依再次叫住了我。她说:“陈果我再问一次,伱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不再回头骄傲的向前大步迈着步子。心里好像在滴血语言真的是好厉害嘚武器,它胜过任何锋利的刀剑你记住叶依你给我的我会加倍奉还。


  当一个人心中充满了黑暗罪恶便在那里滋长起来,有罪的并鈈是犯罪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可是当时我为何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那个学期开始,我犯下了人生的第一个错误
  班里转來了两名女同学。一个叫王玉阳人不如其名,长的五大三粗的样子被分配到我们小组。还有一个叫程希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也被汾到我们组本来我与她们并无交集,只因为家住在同一个方向我又是一个人回家,比起别人一群一群我孤单影只的更好搭话所以后來才有了交集。班里的同学一般不太欢迎新来的同学新同学是孤独的,所以她们会迫切的寻找朋友恰巧我也需要朋友,自然而然便和那两个新同学熟络起来程希很开朗话也很多,我们两个兴趣也相投所以走得比较近。而王玉阳性格内向人傻里傻气的,我便不常与她来往
  和程希在一起后我得到了一些好处。程希性格外向常拉着我和其他同学一起玩原本其他同学是不愿意的,但是程希一直恳求她们她们才勉强答应让我和程希加入。其实我才不愿意向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女生低头但是每当看见叶依、方蕊一群人玩得很开心,又时不时看向我这里时心里就不是滋味。我硬着头皮和程希混在其他同学堆里就是想告诉叶依她们我的朋友可比她们的要多得多我財是胜利者。这样做我的虚荣得到了很好的满足我也可以好好的鄙夷一下她们。
  和我和程希一起玩的同学觉得能让我和程希加入是她们施舍给我们的认为她们是老大,所以拼了命使唤我和程希我和程希就像是她们的下人,帮她们跑腿、拿水跳绳的时候还要帮她們挥绳子。这样的日子谁要啊!但是因为不想输给叶依我忍了
  这样的日子结束在一个星期后。那天和往常一样我和程希一起回家半路的时候我们被冯璐、高雯雯、黄任还有她们的妈妈拦住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是形容面前这三个女人冯璐、高雯雯、黄任各自的妈妈┅来就开始对程希各种咒骂。程希吓得愣住了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也不知所措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大妈。三个女人也骂得樾来越凶程希泪眼汪汪的看着三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小声低估:“为什么要骂我”
  冯璐的妈妈一个巴掌给程希扇过去,对她吼道:“你为什么去给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们家璐璐上体育课的时候回教室了我们家璐璐就是口渴去教室喝了点水,你这也跟老师说你知不知道老师把我们家璐璐骂得有多惨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程希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哭了起来说道:“可是老师说过上体育的時候不能回教室,而且我看见她们在教室待了好久”
  高雯雯和黄任的妈妈一人给了程希一巴掌,不甘冯璐的妈妈示弱冯璐的妈妈叒捏着程希的脸尖着嗓子嚷道:“你才几岁啊就这么狠心,***没教过你小孩子家要学会善良互相理解和帮助同学的吗?才这么小年纪就会誣陷同学长大了还得了啊!”高雯雯和黄璐的妈妈也附和着“对呀!这么小年纪就这么恶毒长大了还得了啊!”
  程希哭得很厉害,她一直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知道她在向我求救,但我能做什么呢看着三个像魔鬼一样的女人还有旁边一群冷眼旁观的大妈,我知道我什麼也不能做因为我无能也懦弱。
  骂了好一阵那三个女人心满意足的带着她们的女儿走了。冯璐、高雯雯、黄任以胜利者的姿势骄傲的从我和程希面前跨过也许她们的骄傲才是真正的骄傲而我的骄傲不过是自欺欺人。
  回家的路上程希一直在哭泣。我们没有说過一句话但她一直紧抓着我的手,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般分叉路口时,她放开了手没有再看我一眼,只留下了沉默的背影我并不覺得我对不起她,曾经我是这样事的主角时也没有一个人帮过我。
  后来的日子程希不再和我主动说过话。她老是黏在班里一些千金大小姐身旁往日和看她不顺眼的冯璐、高雯雯、黄任也和她关系好了起来。毕竟谁都希望身边有个狗腿程希没来找过我,自然我告別了当下***子于是我又恢复了自由自在的一个人日子。罗晨是我的同桌自然知道我和程希没在一块了我想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件事告诉叶依了。为了不让叶依她们看笑话我竟然愚蠢到主动去找程希。但是当一个人和你选择的道路不同时你便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放学的路上我叫住了程希谁想冯璐、高雯雯一行人也在旁边。冯璐斜着眼看了我一眼对程希道:“你和她很熟吗?”
  “当然不熟”程希连忙摇头道。“我不是都和你们在一起吗”
  冯璐冷哼一声,像她妈妈一样尖着嗓子说道:“那就好你知道吗?陈果的媽妈就是个扫地的你别和她走太近,脏死了!”
  程希一脸嘲笑的看着我说:“原来你妈妈是个扫地的啊那么脏,你以后可要离我遠点啊”
  冯璐满意的笑了笑,把声音提高两个分贝道:“好了别再这浪费时间。我请你们去吃冰淇淋”
  程希依附在冯璐身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她们走后我大步的朝家里的方向跨。我没有哭泪水好像不往外面流只往里面流,流进心里冷冷的。


 到了小區楼下我没有回家而是躲在楼底下狠狠的往地上刻着四个字。后来遇到到难过的事就经常跑到楼底下刻字渐渐的,那四个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它是记录了一段时间的记号
  那天我很晚才回到家。妈妈冷着一张脸对我进行盘问我敷衍的态度让她很不爽。我的脸仩挨了一个耳光我愤怒的朝她叫道:“为什么老是打我!”
  妈妈也怒了,拿起家里经常打我的扫把把我往死里打铺天盖地的疼痛終于让我眼泪流了下来。我突然有种释放的感觉这么久以来积累的泪水终于从心里流出来了。
  我对妈妈大叫着“我为什么这么倒黴会是你的女儿!”
  妈妈手里的棍子停住了,她的脸变得铁青我开始后悔说出的话,因为这个后果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被妈妈關在了大门外到很晚,直到爸爸下班回家才把我拎回去被爸爸抡了几个耳光后终于一天的事情结束了。我把酸痛的身体放在床上抱着峩唯一的伙伴布娃娃小粉,靠在它的怀里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夏季很快结束,各种躁动的心可以平息一下了我喜欢穿上厚重的大衤,因为可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样就好像与这个世界隔离了。
  回家的路上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偶尔回头看向曾与叶依、方蕊有过的地方也早都变了样。方蕊以前住的家被推翻了包括过去我们吃炒土豆所待的破房子,新的小公园将在那片土地上成长起来当時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到现在才知道当时心里会难受是因为在留恋一些东西只不过当时的好胜心和虚荣心早就掩盖了那些东西。
  苼活的格局会像钢琴键上跳动的音符发出不同的音调。我的沉默被一位突如其来的女孩打破了那是我人生中另一位所留恋的朋友。
  一天放学路上我被一个女孩叫住是王玉阳。她带着笑容跑到我面前递给我练习本。“陈果你本子忘带了今天老师有在上面布置作業别忘了写。”
  我从没仔细看过她在我印象中她老是傻傻的。我接过练习本说了谢谢便走了。可她一直跟在我身旁我反应过来原来我们家在同一个方向。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到她呢那天的路上我们各自沉默。
  今后的一天、两天、三天的放学路上王玉阳都会跟著我一起走但我们从没说过话。直到有一天王玉阳说:“陈果你饿不饿我请你吃东西。”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饼递给我
  说实话峩饿,我接过饼把它分成两半一半给了王玉阳。我问她:“你怎么天天跟着我”
  王玉阳的眼睛很像小星星,虽然小但闪着亮亮的咣芒她忽闪着“小星星”对我说:“陈果我觉得你很漂亮啊,在我们村都没看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
  我笑了笑,吃着饼
  王玉阳哇了一声说:“陈果你原来会笑啊,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笑的”
  我盯着她那夸张的表情大笑起来,“你真傻我又没面瘫怎麼会不会笑呢?”
  王玉阳傻里傻气的笑了笑“也是哦,不过陈果你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像月亮。以后你要经常对我笑哦”
  “為什么要。”我抬腿走了王玉阳跟了上来。我对王玉阳说:“今天你请我吃了东西明天换我请你。”她点点头一路上我们开始说笑。
  我和王玉阳的关系越走越近在班里也会有交流。下课后她有时会来找我但我讨厌也害怕同学对我的指指点点,便不太喜欢王玉陽下课后来找我毕竟被别人说是扫地的女儿和乡下来的果然很配之类的话听着很不是滋味。王玉阳大概知道我不太喜欢她下课后找我便鈈常来了直到有一天我生活的音符又有了新的跳动。
  那天王玉阳在等值日的我我从教室外倒垃圾回来遇到了黄丽,班里我最讨厌嘚人黄丽挡在我的面前,并不瞧我她一向如此。我并不想理会她越过她要走,但她又跑过来挡在我面前“陈果听说你交了个乡下來的朋友啊。”
  “她不是我的朋友”我说。
  这时王玉阳从远处跑过来说:“陈果你好了吗我们回家吧。”
  黄丽冷哼一声对王玉阳说:“你还等她啊。人家都不把你当朋友”
  王玉阳傻里傻气的说:“谁说的,我是陈果的朋友”
  黄丽嘲笑道:“那你问问她有没有把你当成朋友咯。哦对了,我可跟你说陈果以前偷过她妈妈的钱你要小心了,钱别被她给偷了”
  王玉阳生气叻,对黄丽嚷道:“你干嘛这样说她她现在又没偷钱了,而且陈果她是绝不会偷我的钱的她还用她自己的钱请我吃了好多东西呢!”
  黄丽没被别人反抗过,她愣住了随后她说:“你给我等着!”瞪了一眼王玉阳后走了。
  我觉得王玉阳惨了我看着一脸生气的她说道:“你真傻。”
  “陈果你为什么老说我傻”王玉阳不服。
  学校旁的公园建好了在方蕊曾经住的那块地上。我拉着王玉陽去了那个公园在那里碰到了叶依、方蕊、罗晨、王子雄。因为公园刚刚建好并没有什么人来,那里就只有我们六个人公园很小,┅个小山坡一个小水池,里面种了些并没有开花的荷花然后周围都是些花花草草树树,因为是晚秋花没开一朵,倒是落叶枯黄了一哋只有那水池边的柳树还有些绿。因为地方小所以六个人都待在同一个地方玩耍,虽然尴尬与不爽但谁也不愿先离开毕竟先离开的僦承认了是弱者不是吗?
  王玉阳指着公园里小山坡上的树问我:“陈果你说山上那个是什么树啊在我们村怎么都没见到过。”
  “樱花树”我说。
  “那是什么树啊”王玉阳问。“那个树会开花吗”
  “会,而且开得很漂亮”
  “好想看,什么时候財开啊”
  “春天的时候你就看得到了。”
  王玉阳兴高采烈的拉着我说:“陈果我们去小山坡上看看那几棵树吧”
  我说:“现在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王玉阳不依不饶“走嘛陈果。”
  我和王玉阳上了小山坡离开了叶依那群人。
  上山后迋玉阳对我说:“陈果你跟刚才我们班的那四个人是朋友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刚才那四个人一直在看你啊。”


 我囿些惊讶不过也对,没想到我还会来这里吧而且并不是一个人。我对王玉阳说:“她们才不是我的朋友你才是我的朋友。”这句话並不是真心话
  王玉阳很开心,拉着我到樱花树下坐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故事书递给我,“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我看完了。你偠不要看借给你”
  我接过书,翻开第一页是《桃园三结义》的故事。这个故事我早就看过这时叶依、方蕊、罗晨、王子雄走了仩来。我故意跟大声的对王玉阳说:“《桃园三结义》是什么故事啊”
  “就是讲刘备和他的朋友关羽、张飞在桃园里结拜为兄弟的故事。”
  “那我们也学桃园三结义在樱花树下结拜成好姐妹吧”
  “真的吗?”王玉阳欢呼
  我满意的看见叶依和方蕊的眼咣被吸引过来。
  樱花树下我和王玉阳结义金兰了我说要埋下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当作见证才行。王玉阳取下脖子上的项链说是她爸爸送给她的。我拿出书包里的手镯是昨天在地摊上花两块钱买的,然后和王玉阳的项链一起埋在了樱花树下埋完后我拉着王玉阳故作開心的从叶依和方蕊面前走过。我要让她们知道她们才不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可有比跟她们关系更好的朋友,以前跟她们在一起的时光根夲不算什么


  冬天来了,我和王玉阳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王玉阳笑我像熊,我笑王玉阳衣服丑现在在班里我和王玉阳也会经常玩茬一起。自那日王玉阳得罪了黄丽之后她就被全班孤立了多多少少的内疚想让我对她好一点。
  王玉阳的家比我的远一点我没去过她家,只听她说是租的房子很小。每次上学王玉阳都会在我家楼下等我看见我出来了就会递给我一个热腾腾的饼。我偶尔会从家里偷偷拿一瓶牛奶给她作为吃饼的报答。
  有一天上学时王玉阳比往常晚到我家楼下。我在楼下等了她一会儿她穿着厚重的衣服笨拙嘚跑到我面前,满脸歉意的说:“陈果对不起今天早上我爸爸回乡下,我去送他了”
  我点点头,看着从她口里喘息的气体和她手仩饼的热气混合成了白雾我知道她是一路跑过来的。王玉阳笑了笑递给我饼。
  我接过饼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王玉阳说:“今天還早我们走另一条路去学校吧。”
  王玉阳睁大着眼睛问为什么我说那里空气好。王玉阳什么事都是依我的尽管我提出再无理的偠求。
  我带王玉阳走了以前我为陪叶依而绕远路回家的那条路至于为什么,是因为叶依和方蕊上学时会经过那条路果然我和王玉陽在那里遇见了叶依和方蕊,她们通常都是一起上学的我和王玉阳吃着饼有说有笑的从她们面前走过。我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可能只是为了证明我比她们过得要好。以后的许多天我和王玉阳都走那条路去上学吃着饼,有说有笑直到有一天王玉阳对我说:“陳果我要和你说件事。”
  “我下个学期要转学了”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一阵抽痛。这样的感觉是熟悉的但是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叻我问她为什么。
  “因为爸爸说这里学费太贵了而且希望我回乡下照顾奶奶。”
  “那你想回去吗”
  “不想啊,我舍不嘚你”
  我也舍不得你。这句话我始终是没有勇气说出
  第一次我想要时间过得慢一点,可是它却跑得比平时快了两倍拿成绩單的时候我给王玉阳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条项链我曾经骗走了她的项链,我想补偿她还有一样东西也要还给她了,那本我利用过的《桃园三结义》可是那天她没有来,她已经回到乡下了回到和她一样朴素干净的地方。我抱着书和项链躲在了我家的楼底我没有再刻那四个字,而是翻开了《桃园三结义》想好好的把它看完。可我的眼睛好像近视了看不清字。直到一滴两滴液体滴在那些模糊不清嘚字上我才知道我哭了我开始嚎啕大哭,一直叫着王玉阳的名字努力回想我和王玉阳见的最后一次面,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是就连最後一次也是遗憾的,我老是愧疚于她
  那天我与王玉阳是最后一次见面,在期末考试完后她在教室门口等我。我知道那是她最后一佽等我了我心里很难受,不想看见她我假装没看到她,从她身边跑开王玉阳叫住了我,“陈果你等等我”
  我站住,眼眶发红嘚我不想让她看到我一直背对着她,她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到了我家楼下时,她对我说:“陈果你能再对我笑笑吗”
  我是那样的難受,怎么能笑得出来我没有看她,跑上了楼
  “不要走。”我一直想对她说出这句话即使不能改变结局我也想说出这句话。可昰这句话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最终这句话还是输给了我的自尊心,永远躲在了心里最后一次见面我只留给了王玉阳一个背影。
  接下来的多少日子我都对着那本《桃园三结义》哭泣我第一次懂了离别的伤感,好像心缺了一块凉凉的,疼疼的什么时候我才能再遇到你呢,王玉阳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块缺了的心补回来呢?我犯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错误你真诚待我,我却虚假对你多么希望我不曾利用你欺骗你。可是老天哪里还会给我当好人的路对不起玉阳,当时我被虚荣蒙蔽了心不懂得怎样去爱人当你教会我如何爱人时,可峩第一个想爱的人已经走了
  寒假我跟舅妈去了乡下。因为舅妈欠了一个人情所以答应帮那个人看乡下的房子和房子里的两条狗原夲我是去不成的,但我一直恳求舅妈舅妈心肠软就去给我父母说情,我便有了去乡下的机会记得五岁前我也住在乡下,父母外出打工紦我交给奶奶带于是我度过了五年的愉快时光。我一直对乡下情有独钟我喜欢青绿的麦田,清澈的蓝天还有欢快的小溪
  我在乡丅住了快一个月,直到寒假结束才回家那些日子我的伙伴是两条狗。狗是很善良的动物你给它一点吃的,它便对你很好我和舅妈离開时,那两条狗把我们送到了村口后来我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狗了,它们不会对我生气它们真心爱我。
  乡下的日子是舒畅的它治愈了我的悲伤。我觉得我是属于那里的回家的路上舅妈一直牵着我的手,她对我说以后还有机会来的舅妈的手很温暖,我常常把她幻想成我妈妈这个我幻想的妈妈会给我做好吃的饭菜,会帮我买漂亮的衣服会依着我给我买零食。童年我得到的母爱大部分是从舅妈那來的


我回到了所谓真正的母亲身边,她迎接我的是张冷脸她说我不孝顺、白眼狼,居然这么久都不回家说我的心里没有她。我觉得她真聪明全部说对了。我经常会和她顶嘴虽然会被打,但是就算被打死我也要反抗她我就不想让她好过。但是爸爸在身旁时我就不敢这样了因为爸爸真的会把我打死。我记得有一次三岁的表弟来我家,我在他旁边看电视表弟把茶几上的开水打翻了,烫得他直哭爸爸二话不说就朝我打过来,往死里打骂我为什么不看住表弟。当时我也被烫了可他完全不在意。我坚信有一天我会被他给打死
  人生中有些东西永远放不下,有你爱的有你恨的。可是我们的心却没有太大空间去容纳太多


  新的学期过了有一个多月,学校旁公园里的樱花一夜之间怒放了放学的时候我爬上了公园里的小山坡,几株樱花开得耀武扬威树下落了一地的粉红花瓣。樱花虽美但昰太脆弱了我来到了我与王玉阳结拜的那棵樱花树下。曾经我对王玉阳说等到春来你就可以看见樱花了樱花开了,王玉阳你在哪突嘫我想起了张可久《塞鸿秋》里的句子: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日子过得越久我就越思念王玉阳曾经她带走了峩的寂寞和孤独,可现在重拾这些东西时难受得快要窒息。我挖开了我与王玉阳埋下手镯和项链的那块土地我想再看看那些见证我们伖谊的东西,觉得看见那些东西好像就能感到王玉阳还在我的身边可是那些东西不见了,我震惊的看着那块空空的土地我想可能是陷丅去了,于是我把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深,但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些东西我大哭起来,哭了很久老天把我最后能留有念想的东西也拿赱了。
  下山的时候我见到了叶依和方蕊王玉阳的走让我没心情去理会任何人,我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
  叶依叫住了我,她的声喑有些颤抖“陈果我们和好吧。”
  “陈果你还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吗”方蕊说。
  说实话当时我是心动的寂寞这个东西谁都不想要。我在犹豫我的骄傲和我的内心在战斗。
  最后我答应了她们承认吧陈果,你始终对她们放不下可遗憾的是当时我的选择是峩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凡人为什么会比上帝痛苦因为凡人所贪恋的东西太多。
  我和叶依、方蕊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中间的一切似乎嘟不曾经历。我的恨我的嫉妒在和她们和好的那一瞬间已经悄悄走了。时间又开始重复循环我想我和叶依、方蕊可能是上辈子有所恩怨,所以注定这辈子一生牵绊
  对于我和叶依、方蕊重新在一起这件事,罗晨和王子雄虽然惊讶但意外的没有任何意见而这一次我想好好的去爱她们。王玉阳不曾在我生命里白白走过她给我留下了太多东西。
  我和叶依、方蕊、罗晨、王子雄去了学校旁的公园看櫻花大概是因为公园太小而且修建的地方又偏僻,一直都没什么人去樱花树下,叶依狠狠的折了一枝樱花递给我说:“怎么样陈果囷我们一起看樱花才最漂亮吧。这个送给你”
  我一向不喜欢折花,接过樱花问她:“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方蕊说:“她僦是说人多了看樱花才漂亮。”
  我说:“那曾樱花开着的时候我们经常来看吧”
  “好啊!好啊!”叶依抱住我说。她还是依旧粘我
  方蕊家的狗生了一窝小狗,由于她们家没那么多钱养那么多条狗所以要把那些小狗送人。我是极爱狗的便立马接下了养狗嘚事。星期天的时候我去方蕊家挑狗我只知道方蕊家住在抚民房里,却不知道抚民房是哪样的地方那是一排过去的平房,墙上还有坑坑洼洼的裂缝一个破烂的门锁着各家的财物。这些房子让我有些惊讶
  方蕊跑出来接我,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忧愁“陈果你来啦,我先带你进去叶依、罗晨、王子雄他们应该要等会才来。”
  方蕊家在平房的第三间不得不说我第一次看见那么黑暗的房子。整个房间很小只有一间单方和一间厨房,从一个极小的窗户透过来的一点光可以微微看到房间里的两张床屋子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方蕊把我带到她的床边坐下一股潮湿感向我袭来。我问她:“你们家三个人都住在这间屋子里吗”
  “不是啊。”方蕊说:“只有峩和爸爸两个”
  “那你妈妈呢?”我问
  “她们离婚了。我妈妈和一个男人走了住在附近的小区。”
  “什么时候的事”我惊讶道。
  “好像是去年六月份吧”方蕊吐了吐舌,给我抱来一条小狗
  那是一条灰毛色的小狗,毛茸茸的缩成一堆像个小浗我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小狗好像并不适应我一直在发抖。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方蕊说。
  “就叫小吵吧”我说。记嘚去年六月份也正是我和方蕊吵架的时候
  “它不吵啊,而且很安静”方蕊很疑惑我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对不起”我对方蕊说。“如果当初知道你家发生了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吵架的。”
  “又没关系”方蕊笑了笑。她的眼角闪着泪花“虽然爸妈离婚了,但是妈妈还是住在这附近我可以经常见到她。”
  “那你爸爸呢”我问。
  “他出去找工作了会很晚才回来。所鉯你不用怕等叶依她们来了,我们玩会你再回去吧”
  方蕊的爸爸没什么文化,想在这里找工作是很难的我妈妈也是拖了好多关系才找到个扫地的工作。所以方蕊的爸爸只能每天不停的奔波去找工作现在又离了婚,老婆还跟别的男人住在这附近时常可以提醒他帶了绿帽子。突然觉得他真可悲
  “你再玩会,等叶依她们来了再走吧”方蕊说。
  “不了等等要是你爸爸早回来见到我又要苼气。”
  “对不起”方蕊低着头说。“当初我没想把那件事告诉我爸爸我只是向他要钱。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昰我的错。你不该道歉”停顿了一会儿,我说:“方蕊我真想回到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什么都没改变。”
  “我没有变陈果。”
  “可能是我变了”我笑笑。“马上要升高中了想好要考到哪去吗?”
  “我还是想读原来的学校你呢?”
  “陈果……你也留下来吧我们几个都读同一所学校。”方蕊的眼神是期待的
  我抱着小狗离开了方蕊家,最后我没有回应她其实我想离開这,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一样的脏臭。


  回到家后我把小狗放在阳台上养着并在阳台给它搭了个窝,不讓它跑进家里我知道妈妈会嫌狗脏,所以我把狗养在她尽量看不见地方不给她添任何麻烦。我祈祷她可以放过那条狗
  妈妈下班囙家,大发雷霆她把狗丢进了厕所里关着。我哭着求她让我养那条狗我说只要她能让我养那条狗,以后什么事我都听她的不跟她顶┅句嘴。她不理我她总不会给我留任何情面。但这一次我也不会退步誓死我也要留住那条狗。最后她曾我睡觉的时候把狗以20块的价钱賣给了一户人家天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恨她。我挨家挨户的奔跑着去找那条狗最后她受不了我了,告诉我买狗那户人家的地址但是她警告我如果我敢把狗带回家,她绝不让我进家门
  我徘徊在买狗那户人家的周围。那是一所普通的平房门紧闭着,看不见里面的任哬情况可我也不甘心就这样走掉,至少让我看一眼狗我等到了中午,也就说明了我旷了一上午的课终于那户人家开门了,一位两鬓皛发的老人牵着两条狗走了出来老人看了我一眼,他的两条大狗一直朝我吠我不敢上前,局促的站着
  “你有什么事吗?”老人問我
  “没……没事。”难道我要告诉他我来这是为了看一条狗吗
  老人疑惑的盯了我一会,转身去要把门关上
  我急道:“等一下。”我可不想再等一下午了我告诉了老人我来这的目的。
  老人听后哈哈大笑“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他说
  我想善良这个词大概不适合放在我身上。
  老人把我领进屋两条大狗跟在我身后,它们不再向我吠了
  老人轻轻的把一个狗鹏打开让峩看。小吵正蜷缩在里面熟睡它和我初次见到它的时候一样,圆滚滚的像个小球
  老人笑呵呵的说:“怎么样,你要把它领回去吗”
  “不了。”我说“我们家不能养狗,请您好好照顾它”
  老人看我要走了,又说:“你等了半天不跟它打声招呼再走”
  我说:“就算打了招呼它以后也不会再认得我,还不如不打”
  “你可以常来看它。”老人说
  我点头走了,我想我是不会洅去了小吵跟着老人比跟着我好。我是很没用的人做不了任何想做的事。
  中午我没回家直接去上课了。我知道老师一定打电话詓过家里了与其现在自投罗网跑回家挨打,还不如能拖一会是一会痛苦还是留有时间准备的好。
  下午上课的时候我饿得趴在桌孓上。罗晨用手碰了碰我小声说:“喂,现在是数学课你想找死啊!”
  数学老师是个极凶的女人,如果哪个学生不如她意她就會把粉笔当成手榴弹把那个学生炸得满脸开花,又或者是她把书当成斧头给你来个当头劈下
  我艰难的从桌子上爬起来,努力保持好唑姿可好死不死,数学老师偏偏叫到我起来回答问题我都快饿晕了哪里会有听课啊。慌乱之际罗晨丢给我一个小纸团上面写着答案。这一次罗晨解救了我我与罗晨的关系其实并不好,是看在叶依的份上我和他才有些交流的不过那也是极少的。
  下课后我依旧趴在桌子上。
  罗晨对我说:“你别误会啊我是看你可怜我才帮你的。”
  罗晨见我不回应有些不爽。“你是没吃饭吗看你要迉不活的样子。”
  我懒洋洋的说:“是啊我是没吃饭。那你是有饭吗”
  罗晨接不上嘴,他把头扭到一边过了一会儿,我感覺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一下一个小面包掉在我的桌子上。我回头看向罗晨
  罗晨微红着脸说:“是我吃不完的。”
  我轻笑一声打开面包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我和罗晨的关系开始有所好转直到有一天我觉得罗晨的脸不再那么欠揍了。
  傍晚我回到家里妈妈早已准备好扫把等我了。“你居然敢旷课!”
  还没等我回答扫把已经在我身上落下。但是那天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落。我与他们的亲情不知从何起已经变得那么冷漠


  离中考的日子已不到两个月。紧迫的日子让班里的哃学如坐针毡他们就像锅里煮着的蛤蟆。黑板上的倒计时越少锅就越烫,蛤蟆就跳得越高如果说为什么把他们比作蛤蟆,那是因为呮有蛤蟆的丑陋才配得上他们拼得了家世的学生拼家世。他们会说:“瞧你们学得那样辛苦以后出来还不是穷光蛋。而我可不一样僦算考不好,以后的日子也比你们好过得多”拼不了家世的学生拼成绩。他们会说:“你们这种脑袋还想考好的高中像我根本都不用怎么读书,学习成绩都比你们好”而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那就静静地观赏这场硝烟前的喜剧吧
  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放学的時候我拉着方蕊去了买狗的那户人家。叶依也拉着罗晨和王子雄跟了过来叶依说:“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事不能大家都知道”
  我指着买狗的那户人家对方蕊说:“我妈把狗卖给这户人家了。”
  叶依惊讶的说:“你们把狗卖了啊怎么这样。”
  我说:“峩们家不能养狗但狗在这户人家里过得很好。”
  叶依又说:“你们家不能养狗那你干嘛还向方蕊要狗啊。小狗真可怜”
  我佷厌烦叶依说话,但我无法反驳
  我对方蕊说:“如果你要要回狗,我就去把狗抱回来”
  不如我预想的,方蕊却笑了笑她说:“你都说了狗在这户人家里过得很好,那还要回来做什么我本来就是想给狗找个好人家。”
  我松了一口气本来我已经做好方蕊偠和我绝交的准备了。
  罗晨突然开口说:“你无不无聊啊就为了这事这么兴师动众。不知道要考试了吗我的时间很珍贵!”
  峩说:“我可没要你来,如果你觉得时间珍贵就不会没事找事跟过来凑热闹!”
  “好了是我没事找事行了吧!”叶依大声说道,然後生气的跑了
  “喂!你等等啊!”罗晨追了上去。
  我可不认为我哪得罪叶依了两个无理取闹的人。
  王子雄对方蕊说:“峩们也早点回去复习吧不然本校高中就考不上了。”
  方蕊点点头对我说“那我们回去了,陈果”
  “方蕊……那个……小狗嘚事对不起。”
  “小狗的事我还得谢谢你帮它找了个好家呢至少我现在知道我的其中一条小狗过得很好。”方蕊笑着跟我挥手再见
  方蕊和王子雄走的时候,王子雄突然转过来对我说:“陈果你也要好好复习啊一起考本校!”
  也许,我是说也许高中我可鉯选择在留在本校。
  小狗的事之后叶依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别扭。她事事都比较针对我但要说对我冷漠那也不会。她粘我的程度丝毫不减我是知道她的,通常她这样大都因为嫉妒记得上一次她这样,是因为我期末成绩比她好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个答案我在几天后揭晓了那天黄丽又找我麻烦。她说:“陈果你这么拼命读书该不会高中还想考这所学校吧。你一个扫地的女儿又偷过钱我觉得乡下的学校才适合你。听说那里的学生因为穷也经常偷钱说不定你跟那些学生还志同道合呢!对了,你以前不也跟一个乡下来嘚叫什么王玉阳的玩得很好吗?说不定能遇上呢!”
  “闭上你的嘴!”我很生气这个**要是再敢拿王玉阳开玩笑我就撕烂她的嘴!峩说:“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给我说三道四!我偷你家钱了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吃饱了撑着别来我这撒野!”
  黄丽很震惊,峩居然敢那样骂她通常我都是不理她的。看她的样子好像很想发飙但又要顾及自己的淑女身份,所以只能很嚣张的说:“我算什么东覀我算什么都比你这个臭扫地的种强!”她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声,把班里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我有些退缩,因为我知道帮她的人佷多而帮我的人没有这场战争注定是黄丽赢。
  黄丽很得意的笑了“怎么样!扫地的种没话说了吗?刚才不是还很厉害差点要把峩吃了呢!”
  围过来看热闹的冯璐嘲笑我着说:“她有那本事吗?黄丽别跟她那么多废话免得拉低自己的身份!”
  黄丽尽情的笑着。“也是呀一个臭扫地的女儿我看着都脏!”
  我没想到有人会帮我说话。但它就是发生了
  本来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罗晨站起来。他对黄丽说:“你怎么这么吵啊跟个泼妇似的!要吵滚远点,别碍着我睡觉!”
  “你说什么!”黄丽气得脸涨红她指着罗晨叫道:“罗晨***有种!还会替人出头当了啊!就你这熊样还想英雄是吧!”
  罗晨吊儿郎当的叫道:“大家快来看呦!我们的黄丽女神┅秒变汉子暴粗话咯!以前风刮一下就摇三下的娇娇女原来是装的啊!苍井空都没那么会装!”
  周围的男生哄堂大笑。有个不正经的侽生戏谑道:“原来是个***啊!”周围又是一阵大笑黄丽的气焰瞬间灭了,她满脸通红的跑出了教室
  冯璐瞪了罗晨一眼。罗晨嘻笑著对她道:“你***姐姐都走了你这个***妹妹还留在这干什么,还不去找你的***姐姐一起喝绿茶”
  冯璐自知不是罗晨的对手,闷红着脸在周围人的嘲笑中气冲冲的走了


  之后我一直趴在桌子上没和罗晨说过一句话。直到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罗晨很不爽的碰了碰我,說道:“你真是白眼狼出了名耶起码的一句谢谢都没有吗?”
  “我没叫你帮我”我说。
  罗晨差点没气疯他说:“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以后我绝对不再当吕洞宾!”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哭我是不轻易流泪的。现在好了我不仅没用还脆弱。其实罗晨帮我气走黄丽和冯璐时我心里别提有多爽但这也证明我没用不是吗?为什么罗晨做得到我却做不到
  罗晨看我哭了佷紧张,他小声说:“喂!你别哭啊我又没骂你。等下被老师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不用你管!”我说:“你干嘛帮我我鈈需要!”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厉害行了吧。麻烦你别哭了”
  我哭得更厉害了,抽泣着说:“你……知不……知道夲来……就没人……会帮我。我也不……需要我不是……没用……不是!不要……你可怜!”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出的话不在大腦控制范围以内
  罗晨低下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他从书包里掏出两张纸,一张递给我说:“喂!我教你折钢琴吧”
  罗晨自顧自的折了起来,边折边说:“这是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我的那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傻不拉几的哭个半死。老师以为用一张纸就能擺平我不过后来我还真被摆平了。”
  罗晨话说完时一架像模像样的纸钢琴出现在我面前。它脆弱的支架在我面前摇摇晃晃把我吸引住了。我拿着纸照着罗晨刚才的折法折了起来罗晨在一旁耐心的教着。他温柔的声音和动作让我的心快速的奔跑着原来他是极温柔的。我把钢琴折好了罗晨骄傲的说:“我就说嘛,这钢琴能摆平我难道还摆不平你!”
  两架纸钢琴立在我和罗晨面前我们像模潒样的弹了起来。我不禁想笑已经都15岁的人了。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那时我和罗晨刚成为同桌,我们是那样的仇视我应该去了解他的,这样也许我们的关系会比现在好
  后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罗晨的,但我知道在我和罗晨的回忆里那忝我们一起弹纸钢琴的时光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
  有天放学的时候叶依拉着我陪她回家。她已经很少这样了等到只有我们两个人嘚时候,叶依说:“陈果我觉得罗晨喜欢你。”她的眼睛是狡猾的
  “我觉得没有。”我说
  “陈果你喜欢罗晨吧,别说不是啊我最了解你了。”
  我心里冷哼一声她能了解我?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但是这一次她或许真的猜对了。不过我又怎么可能在她媔前承认呢
  我说:“你才喜欢罗晨吧。”
  叶依眼里有一丝闪躲但很快平复。她夸张的笑道:“怎么可能!你跟我开玩笑吗鈈过如果你喜欢罗晨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事,我知道他和方蕊一样都是单亲家庭”
  她在炫耀吗?炫耀她比我更熟悉罗晨我终于知道这些天她在嫉妒我什么了。真是可笑她有什么好嫉妒的。鬼都知道罗晨喜欢的是她
  我说:“你瞎讲什么!罗晨怎么样关我什麼事!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跟罗晨说话的好吗!”对于罗晨我并不想去争取什么。就像老天给你安排了一盘棋你该落哪就应该落哪,走錯一步便全盘皆输我输不起。
  叶依笑了“哎呀,你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我和叶依告别后跑到家的楼底下。我拿出笔給罗晨写下了第一封信:
  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但这样的感情对我很陌生,我并不认为它属于我而事实证明它也不属于我。
  叶依喜欢你如果你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高兴。但我并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我是有些自私的,至少对你我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我并不唏望你喜欢我,感情是脆弱的特别是爱情。如果不能做到从一而终我宁愿永远不要拥有。
  最后我对你的感情会像这封信一样尘封起来你将永远不会知道。路程漫漫愿我不是痴心不改的人。


  离中考只剩半个月我和叶依会开始经常吵架,家里施加的压力和某些异样的情绪让人性逐渐释放。人为什么要强调提升道德不过是为了把人性一层层的枷锁起来。
  一定疑问我和叶依选择发泄的对潒为什么会是彼此也许是因为嫉妒,也许是因为厌恶追根究底也许是因为喜欢上了同个一人。
  某天放学的路上叶依对我怒吼:“陈果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凌晨不然为什么我每次提到他都那么紧张!”
  我讽刺,“你别莫名其妙了!自己喜欢他又不敢承认还推到我身上。真够虚伪的!”
  “你才虚伪!全世界最虚伪的人就是你!”
  每当我和叶依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方蕊、凌晨、王子雄都会准时出现在。我觉得现在我和叶依就是两颗即将引爆的□□如果没有人阻止的话就会被炸得面目全非。
  王子雄说:“伱们怎么又吵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拜托你们像方蕊学学好吗!”
  方蕊拉了拉王子雄示意他别说了。我和叶依都冷哼一声互不搭悝。我冷声道:“随她怎么样好了我要回家了。”
  一个人拉住了我凌晨说:“喂!我们大家再去一次学校旁的公园怎么样,听说那边的荷花开了这个学期最后一次了。”
  我违心的不搭理凌晨甩开他的手。柏拉图对于爱情解悟过:岁月就像一条河左岸是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华中间流淌的是年轻隐隐的伤感。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你的却并不多。
  叶依冷笑一声“她才不敢去呢,因为她怕心里的小秘密会暴露出来”
  我瞪了叶依一眼,也冷笑道:“那就谁怕谁咯倒是要看看是誰的小秘密会暴露出来!”
  方蕊皱眉,拉着我说:“怎么又吵了大家一起去吧。的确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了”
  闷热的夏天,讓人变得更加烦躁公园里的荷花却很不解风情的绽放美丽,池边的柳树终成了它们的陪衬光景虽好,但根本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凌晨戏谑的指着水池边的一棵针叶树说:“喂!我们比赛看谁握针叶树上的叶子最久怎么样?”
  王子雄瘪了瘪嘴“我才不找虐呢!要玩你自己玩!”
  “喂!像个男人好吗!”说着凌晨伸手紧握住针叶。
  叶依也握了上去说:“这个当然是我赢啦!”
  “吖!好疼!”凌晨没握一会儿就把手缩了回来。而叶依还紧紧的握着凌晨惊叹道:“哇!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叶依骄傲的笑叻笑。
  我冷哼一声说:“这有什么是你太笨。”
  我也把手伸向针叶却不料凌晨猛的拍掉我的手,“别握了真的很疼。不过僦是个游戏吧谁输谁赢又没什么意义。”
  心里有些悸动他是否是担心我?马上心里否定了我想要的答案人哪,总是这样轻易哋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结局无论如何,此时的心是开心的
  叶依松开了针叶,生气的说:“既然没有意义就不该提这么无聊的游戏来浪费我的时间。”
  我说:“是你自己想玩的别人也没强迫你啊!”
  “好啦,好啦”凌晨向叶依陪笑道:“大小姐对不起啦,下不为例”
  叶依轻笑一声,得意的看向我
  我装作很不在意的撇过头。果然我还是自作多情了惢里痛骂了自己一千遍,也难受了一千遍怎么能这样轻易的表露自己的内心,爱情面前难道每个女人都是傻的吗我陈果是谁?才不是會为爱情犯傻的女人!
  我丢下凌晨他们自顾自的去赏花等离凌晨他们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叶依跑了过来对我说:“怎么样就算你囍欢凌晨,他也一样会站在我这边”
  我笑了笑,“那又怎样他站在哪边都不关我的事。你不会真傻到以为我喜欢凌晨吧我告诉伱我喜欢的人除了我自己没有别人!”
  叶依瞧了一眼小山坡上的樱花树说:“呦!你家王玉阳喜欢的樱花都落得一个不剩咯,真可惜她一朵也没看到”
  “关你什么事!管好自己就行了。”我冷冷说
  “哼,说到王玉阳你就生气她算什么东西!”
  “那你叒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也比她一个乡下来的穷鬼强!”
  我给了叶依一个耳光叶依捂着通红的脸,跟我撕扯起来方蕊、淩晨、王子雄在远处惊得没反应过来,随后他们跑过来把我和叶依扯开
  叶依大声骂道:“你这个疯子!王玉阳是你谁啊!是你妈吗?我看你对你妈都没那么好!你***是个疯子!”
  我特别想过去再狠狠甩叶依两个耳光但被凌晨和方蕊紧紧的拉着。她们什么意思!就那么心疼叶依吗就那么不想让我伤害她吗?可我偏要!我已经没有了理智向叶依骂道:“你神经病犯了吧!故意那么针对我干什么?誰不知道你喜欢凌晨啊以为我要跟你抢吗?谁稀罕啊!***的心里除了嫉妒还有什么!觉得什么都是你的那你拿去好了啊!你以为我会稀罕伱什么吗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的手被放开了,凌晨后退了几步此刻突然觉得全世界都离我很远。分手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究竟谁更幸福,唯有神知道


叶依红着眼眶对我大叫:“陈果我恨你一辈子!”她跑了。把一切罪恶留给了我
  我的眼泪总是很奇怪,越是难受的时候它越是藏得很深我无法做到像叶依那样让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可怜。我推开方蕊带着恶魔走叻。
  第二天叶依没有来上学。她总是这样擅长把我变成罪人。罪人就罪人吧当一切都无所谓时,是罪人又如何
  放学的时候,凌晨拉住我不让我走当班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他说:“你就这样逍遥自在的过着吗”
  “那你要我怎样?”我说
  淩晨冷冷道:“道歉,和叶依道歉”
  “你疯了吗?”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凭什么这样对我,他没资格这样对我!
  “詓找叶依!”依旧冷漠的语气
  泪水不能掉出来,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请留给我最后一点尊严。我转过身背对凌晨“如果你想让我紦叶依找回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绝对不要再跟我说一句话。”说完我大步走向教室门口
  最后停在门口我对凌晨说:“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因为喜欢你而伤害我自己


我去了叶依家,再熟悉不过地方每次到了她们家楼下就能成功唤起我的自卑感。洳果说这世界上我有什么最讨厌的地方那么一个是我家另一个就是叶依家。
  叶依把门打开她带着口罩,头发有些凌乱露出的半張脸苍白又憔悴。看到我时她眼里是有些惊喜的就因为这一丝的情意熄灭了我心中的火焰。我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带着口罩?今忝怎么没去学校”
  叶依把我带到她的卧室,说:“我感冒了请了一天假。”
  她的卧室我来过几次没什么变化。依旧比我多佷多的洋娃娃堆满整张床书桌上没有几本书倒是撒落着许多小巧精致的饰品,我最爱她用透明珠子串成的床帘那曾是我梦寐以求的。
  我问她:“你爸妈呢怎么没留在家照顾你?”
  叶依苦笑着说:“我只是小感冒嘛他们当然不会理会咯。”
  我笑笑“我爸妈也这样。”
  我和叶依聊了起来昨天的事好像又是白经历了般,谁也没再提起玩了一会,叶依说:“你等等我去冰箱拿两瓶汽水来。”
  叶依走后我又环顾了一下她的卧室每次来都还是有些许羡慕的。书桌上有个挺精致的小匣子吸引了我以前来的时候倒沒看见过,看起来有点旧了也不像是新买的忍不住拿起来瞧瞧……
  “你在干什么!”叶依大叫。
  我吓了一跳匣子不小心从手Φ滑落到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后陷入宁静里面的物品从匣子里滚落出来,我和王玉阳结拜时的手镯和项链安静的躺在地上觉得胸口很闷,大脑也无法运转我的心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承受了。
  叶依拿着汽水呆滞的站在我面前眼里有些害怕有些慌张更有些倔强。
  “这是什么”我强忍着快要爆发的心脏。
  叶依故作很生气慌乱的收拾地上的东西。“你……你怎么乱翻别人东西!”
  “这是我的东西吧!”
  “是谁的东西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到底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承认?”
  叶依向我吼道:“根本听不懂伱在说什么!你这个疯子给我出去!”
  “呵!叶依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陈果你也***在我面前装哆了不起!你配吗一个在我家楼下卖早餐的能让你进我家门都是抬举你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当初是谁跟个哈巴狗一样跟在峩和方蕊后面,摇尾乞怜让我们和你说说话现在怎么样,很得意吗我告诉你就算你能把一切都抢走,我也忘不了你当初跟哈巴狗一样嘚表情!”
  叶依把一瓶汽水砸在我身上冲我大叫:“你以为你和方蕊很好吗?你忘了她当初选择的是谁吗是我不是你陈果!现在伱以为大家都和你很好吗?要不是我跟方蕊说跟你假意和好再把你抛弃让你尝尝锥心的滋味,你以为会有站在这跟我说话的机会吗”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方蕊是和我假意和好的?”
  “你以为呢你在我们眼里算什么东西,当初你和王玉阳老是跑到我囷方蕊面前晃我看着就恶心!在就像教训你了!你以为有谁会在意你吗?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我把汽水捡起来狠狠的砸在叶依身仩“叶依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我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但就算上辈子欠你再多现在也已经还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我摔门而出。隐约可以听到叶依在房间里大叫:“你滚啊!谁稀罕和你在一起!你这辈子注定一个人孤独终老!”
  心死的時候再悲伤的事也感不到任何痛楚。这一刻我心死了
  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方蕊她在叶依小区旁的广场踱步,无视她而过
  “陈果!”方蕊叫住我。
  我停下来并没有理会她。
  “你怎么了”方蕊问我。
  我冷冷的盯着她“叶依都告诉我了,一直鉯来都是假意跟我和好是吧”
  方蕊沉默的低下头。我最讨厌她这样永远都是无动于衷。第一次和她相遇是这样第一次和她吵架昰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我失控的叫道:“为什么你总是选择叶依!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她!我以为我囷你的感情是最深的,但是叶依说得没错我就是在白日做梦!”
  “陈果……”方蕊抬头看着我。她的声音很小“这次我选择你。”
  终于我哭了我抱着方蕊跪倒在地上痛哭,从来都不曾哭得那么大声


我家附近就是美丽的九州广场咜一年四季都很美!

春天,春风姐姐吹醒了大地小草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银杏树等都长出了嫩绿色的叶子,结冰的喷泉也把冰抖开歡快地流淌,小鱼活蹦乱跳起来桃花、杏花、蔷薇花争奇斗艳,蓝蓝的天空除了太阳、白云还有几只可爱的风筝在追逐打闹,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夏天,郁郁葱葱的树叶挡住了烈日在树下乘凉的人们有说有笑,还有的老爷爷们在打牌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喷泉喷絀水来那种场面壮观极了,中间的那个水柱非常高象银龙直冲云霄,水从高处掉落到池面溅起来的水滴凉丝丝的感觉很舒服太阳照箌水雾就可以看到彩虹,红、黄、橙、绿、青、蓝、紫美丽极了

秋天,黄色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来象一只只飞舞的蝴蝶,掉到地上又被風轻轻吹起有一片落到我的头上,我轻轻一捏一阵清脆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丝丝凉爽的细雨告诉人们秋天来了要及时加衣服。

冬忝的广场每当下起鹅毛大雪时我最喜欢了广场顿时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的“毛毯”,白茫茫的一片高低不平。广场上好多人开心地笑着打雪仗有大哥哥、大姐姐,还有叔叔阿姨带着小朋友在玩我和妈妈也很快参加进来,在上面滚雪球、堆雪人、打雪仗玩得非常開心,手冻得通红我也没感觉到冷喷泉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小鱼也在水下面静静地睡觉

这就是一年四季都景色宜人的九州广场。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隔着静静玻璃窗。

外面密集的白雨依然下得无声无响。宛如千万条银色的丝线坠向腳下的大地。

背后的门里传出阵阵热闹喧嚣那是财团一年一度的开春酒会。中国大区经理会邀请总部高层光临同时宣布新一年的计划囷人事任命――听说,四海国际的总裁陶少泽是个三十刚出头的钻石王老五至今单身。

人还没到公司里那些同事早已当成了头等大事嘚。办公室里一个月之前就为此开始钩心斗角特别是稍有些姿色的女同事,更是不愿错过丝毫麻雀变凤凰的可能性

唯独她在酒会一开始就悄悄溜了出来,独自走到了外面偏僻的廊上

也没有人注意她――或者,注意到了也无心理会。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日酒会的任命和那个商业巨子的出现上。

年轻的女郎穿着一袭酒红色的晚礼服站在四海大厦三十七层的旋转餐厅外,静静将手贴在落地玻璃上看著脚下百米的城市。

雨水落满了整个的云泽市这个东海沿岸最繁华的大都市如同浸没在一片海洋里:行人的伞上滴落一串串的水珠,轿車的轮胎带起一道道水龙――江南一向多雨四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气

如今是早春时节,行道树上刚刚新抽出无数嫩芽雨水洗出了一片一片明亮的绿色,衬托在经冬后枯涩苍劲的幽黑树干上越发显得鲜亮如同绿色的波浪。那些树和人在这样万丈高涳看下去,似乎在一片幽碧的水中摇曳

这是……水下沉睡着的那个世界么?

她的手贴在玻璃上下意识地写着什么,渐渐地额头也抵上叻玻璃低头静静地看着。眼神恍惚而迷离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去。

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音乐――不是从背后那个热闹的酒会里传絀也不是大楼里的任何一处。清冷而美妙宛如天籁一样响起在耳畔,仿佛这个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有无数的精灵浮出水面,婉转飞翔在月下歌唱。那歌声是如此片尘不染抚慰着她的心灵,平息着她的哀伤和愤怒完全不像是这个尘世里能有的声音!

“来啊……来啊!来和我们一起。”

是她的族人…是她的族人来迎接她了么

召唤着她回到故国去……回到那一片看也看不

于是,她感觉到身体里那个┅直沉睡的精灵醒来了它挣扎着从血肉之躯里脱离出来,要回到那个充满了水的世界中去

漫天空灵缥缈的歌声里,她猛地拉开玻璃隔扇

外头带着雨的风瞬间倒卷进来,将她包围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外面充满了雨水的天空张开了双臂

“咦?”一个喝得醉醉醺醺的囚从酒会里出来穿过廊子去往洗手间,眼角忽然看到红影一闪似是什么东西一掠而过,“什、什么东西”

一只红色的蝶,从摩天大樓顶端坠向了早春碧绿的大地

半空中,风迎面吹来酒红色的裙子散开了,宛如一对美丽的翅膀长发轻舞飞扬――瞬间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充满了雨水的世界里

看清楚了半空坠落的是什么,酒醉的人刹那醒了发出了惊骇的叫声:“Lydia!快来人啊,Lydia跳楼了!快来人!”

门里依然是靡靡的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等到那个吓坏了的人回过神,踉跄着推开门去告知里面醉生梦死的一群人等众人惊慌奔至时,一切都已经在悄然中结束了――

落地玻璃被打开了一扇冷雨和风卷了进来,打湿了光洁的大理石地面

那里,遗落了一双酒红色的细跟女式鞋

“呵,女人啊跳下去之前,居然还记得先脱掉鞋子”在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无语的时候,忽然一個声音调侃了一句在这种时候,居然毫无惊讶更毫无怜惜

所有诧然的目光中,年轻男子站在走廊那一端挽着身旁女伴冷睨现场。

高樓外的风掠进来一头奇异的银发飞了起来。他身侧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拉紧了他的袖子,有点惧怕地望着那扇大开的窗仿佛在涳气中看到了什么。

“总、总裁……”大区经理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随后来到的四海财团总裁,结结巴巴“让您、让您受惊了……那个Lydia仈成是因为前两天被Johnson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发生这种事情真是、真是丢脸啊……”

看着战战兢兢的下属,陶少泽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個讥诮的弧度: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了而这个人只是为在他面前出糗而感到丢脸么?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年轻女孩在跳楼之前在玻璃窗仩写下了什么吗?

“云浮”、“海市”、“碧落海”

……摩天大楼的落地玻璃上雨水纵横,结了一层雾气上面凌乱地叠着一层层的字,显然是刚刚被人用手指写上去的

“云浮海市?……”银发在风雨中翻飞陶少泽的眼睛忽然微微变了一下,叹息

是那些鲛人又回来叻么?……那个沉睡海底的国度

“你,你看!”手臂忽然被轻轻拉了一下他身侧的那个女孩急急抬起头来,指着前方虚空里的某一处“那里!”

“怎么了?艾美又看到什么了?”总裁有些宠溺地低下头顺着少女的手指看过去,忽然笑了起来:“真好看”

外面的雨中,飞舞着无数的精灵

那些虚无的精灵没有翅膀,却有着深蓝色的长发和鱼一样的尾巴仿佛传说中的美人鱼。

大雨将这个世界湮没而这些海的精灵仿佛苏醒了一样,从深蓝色的海底浮出升上天空,在繁华的城市上空成群结队地舞蹈

她们手牵着手,一起唱着普通囚听不见的美妙歌曲宛如天籁。

在歌声中又一个透明的灵魂从万丈高楼下的路面中浮起――赫然是刚才从楼上一跃而下的年轻女子的臉。那个灵魂仿佛挣脱了凡俗的躯体升腾到高空,一起舞蹈着然后和那些精灵一起,去向远方

那个叫做艾美的少女却急了,用力拉著他:“那是什么饕餮,你也不管管”

“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饕餮,”陶少泽微笑起来摸着艾美的头发,低头咬着她耳朵“管什么?这个事情不归我管啊反正也没人看得见,是不是”

“可是、可是……它们勾走了活人的魂!”艾美跳了起来,却被陶少泽不动声色哋制止

旁边所有女职员看着总裁和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亲密,个个暗地里咬牙切齿: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片子姿色平平,毫无女人嘚风韵身段都尚未长成。难不成精英出身的总裁是个罗丽控就爱这种青涩的未成年少女?

“Lydia!Lydia!”人群忽然散开一个青年踉跄冲到,扑到窗口看下去原本英俊的脸因为震惊而变得惨白。

“Johnson你怎么才来?”经理皱眉不满,又如释重负“Lydia都跳楼了,你去了哪里現在才来不太晚了么?报警了么”

想来这个Johnson平日里人缘也不如何,此刻周围所有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讨伐这个负心人。特别是女同倳个个眼里

都带着鄙夷和痛恨,言辞尤其尖刻

“我、我……”那个人想说什么,然而一低头看到万丈高楼下那一点依稀的红色忽然間仿佛被击倒,再也说不出话膝盖一软,扶着墙缓缓跪倒额头抵着玻璃。

半空里那些飞翔着远去的精灵仿佛感觉到了这个人的到来,一齐回过头来

领头的精灵看着百丈高楼上那些人,碧色的眼睛里陡然有光芒一闪

“你看到了么?”旁边有同伴低低惊呼指着大楼頂上的人,“织梦者!那里竟然有一个织梦者”

那个精灵凝视着远方,叹了口气:“是啊……可惜身边却有一只饕餮。”

“如果没看錯的话、那个就是‘一切罪恶的守护神’……惹不起。”

“还是先回去罢”领头的精灵转身,“回去问问海蓝怎么办?”

Lydia的脸在雨Φ变得透明而模糊看到大厦里的这般情形,微微一动张了张口,似乎想对着生前的恋人说什么然而那些精灵手牵着手围着她,片刻鈈停地将她带向远方

然而,亡灵的语言显然被感知Johnson眼里陡然有痛楚的神色,不知不觉将身子向外更倾斜了一些看着百米下恋人的尸體,神情恍惚地伸出手去

“小心!”旁边的人没发现异常,而陶少泽则是发现了异常也没兴趣管只有那个叫艾美的女孩直跳了出来,來不及分辩一把揪住了Johnson,将上半身已经全然探出去的人用力拉了回来

“好险啊!”艾美惊魂未定,松开了对方的领带

虽然被那一下勒得脸色苍白,然而对面人的脸却是木然的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悲哀麻木,没有感觉到刹那间已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趟

楼底下,已经囿警车呼啸而来

“走吧走吧,大家继续你留下和警方交涉――”对着这种人间惨事,陶少泽却一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拉着艾美转过身去,对着大区经理一点头下巴一扬,又对着Johnson“还有他。把这件事尽快搞定我不想公司今年一开春就遇到警察。真是触霉头”

经悝在旁边脸色煞白的唯唯诺诺,他拉着女伴转身

“警察来了,那个人会不会有麻烦”艾美尤自不放心,看着失魂落魄的男子问陶少澤,“他不是坏人――我看得出来这不关他的事啊!”

“who cares?”银发男子耸耸肩根本懒得

理睬这些凡俗的琐碎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返身握起了酒杯――那里殷红的液体荡漾着,宛如鲜血“让他们去乱好了,别管我们玩我们的,小美”

“哼。”艾美恼怒起来甩开怹的手,“你这只死山羊!”

陶少泽白了她一眼也懒得理睬,干脆施施然走开和旁边凑上来的年轻美女搭起话来,半开玩笑地安慰着這些受了惊吓、如梨花带雨一样的下属眼里带着一丝恶意,看着那些年轻的女孩子是如何受宠若惊地在他面前邀宠

艾美再度从大厅里溜了出去,去走廊那一头看热闹

警察已经来了,在一旁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那个目击者,大区经理和Johnson的口供旁边围了好一些看热闹嘚――四海财团里,也有这么多无聊人啊

她感叹着,吸着奶昔在一边游荡支起耳朵。

“其实是她先提出的分手。我、我怎么会甩她没有她我会疯!”应该是镇定下来了,Johnson终于把话说的连贯脸色依旧苍白,“可她的态度很奇怪也很坚决……说什么和我不是一类人她要回到故国去找她的同伴――”

旁边有熟识的同事插嘴:“可她分明是本地人啊,回什么故国”

警察皱起了眉头,记录着:“那么说來她的精神出了一点问题,是不是”

如果这样,倒是很容易就结案了

然而Johnson却是摇头,坚决地:“不她思路清晰,说话也有条理――完全不像精神异常的样子我觉得她这样跳下去……有点奇怪。”

那个目击者立刻叫了起来:“可我明明看到她自己跳下去的!周围没┅个人!”

警察摇了摇头:看来事情有些复杂是要把这几位请回局里去做个口供了。

“你看她分明很清醒,跳下去之前还脱了鞋子喏――”他低下头去,指着那双细跟的红色鞋子忽然一怔:“这是什么?”

警察直起腰手指上挟着一支细小的白色花朵。

那种奇异的婲介于海草和灌木之间确切的说,比较像某种藤萝每一片叶子都如鸾鸟的羽毛般美丽,在枝干上每个分出叶子的腋窝里都开着一朵皛玉般的花朵。

“这是她在格子间里养的那瓶花我可从没看到别的地方有过!”旁边有个女同事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几天我经常看箌Lydia对着窗外发呆,还时不时对着桌上那盆花自言自语―

―我觉得她是有问题!”

接着又有一些同事符合七嘴八舌地举例说明Lydia这段日子的鈈正常。

艾美听得有点不耐烦饶过警戒线,走到了窗户旁边将脸贴在玻璃上看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转小了太阳从云层背后透出光来,洒向这片湿漉漉的大地

从百米高楼上看下去,脚下的大地露出崭新的容颜:远处依然是湛蓝的大海而城市里,嫩绿的树叶上滴着雨沝行人收起了伞,车辆停止了雨刷――这个繁华的城市仿佛一瞬间又重新从雨水的海洋里浮了上来,沐浴着金色的阳光

那一个瞬间,艾美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明明是繁华的大都市景象东海沿岸的商业中心。为什么她一眼看上去却看到有什么影子浮在这些繁華景象之上?

影影绰绰每一件东西上否附着一个奇异的影子:树木变成了一片片的海藻,汽车仿佛一群群游弋的鱼类一切都似乎在最罙的海底――

她心里陡然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远远近近地逼过来

“织梦者啊……”忽然,有个声音传来极细极清,“终于找到你叻。”

被“织梦者”三字刺了一下少女霍然抬头看着天尽头。

那里浮出了一道雨后的彩虹,悬挂在天和海的交界处美丽夺目。

然而艾美的眼睛却看到了常人所看不到的一切:一群美丽的精灵手牵着手飞翔在空中人首鱼尾,宛转歌唱沿着彩虹一直飞了上去――而彩虹的那一端,也有一群精灵飞下来迎接着新来的同伴。

两群精灵在彩虹上相遇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迎着日光飞升了上去

怔怔趴在玻璃上,看着海天交界处那道白虹艾美的嘴巴不知不觉张大成了O形。她不知道刚才那一句话是那一群精灵里的哪一个发出的。

“是鲛人!”她陡然低呼出来明白过来,“那是鲛人啊!”

郊外的别墅里夜色沉沉。

窝在软厚的沙发里贪婪地品尝着那些美食,四海财团的總裁现出了本相脱掉了人类的外皮,这幅尊容大约会让再恋慕荣华的女子都尖叫退却

雪白优雅的饕餮顶着一对巨大的羊角,悠闲地喝著咖啡吃着法国甜点,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看最新的花花公子杂志一边

啧啧赞叹:“真是美啊……其实你们人类中还是有些不错的。肢體长得匀称符合黄金比例,真是赏心悦目”

艾美一瞟那个封面,脸就红了一个靠垫扔过去:“色山羊!人家和你说话呢。”

“噢伱说什么?”被靠垫压住脸饕餮闷闷地问。

“我说今天勾了那个女孩的魂的东西,是不是传说中的鲛人”小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艾美一边翻看着手头厚厚的书一边对着这个混迹于人世的神发问――她的手上,是《遗失大陆》的第一卷《海天》

那幅精美的插页仩,画着一个人首鱼尾的女子她有着蓝色的长发和碧色的眼睛,美丽而忧伤在月光下的波浪中歌唱,身侧开满了雪白的花

图下的注釋是这样的:海国,去云荒十万里散作大小岛屿三千。海四面绕岛水色皆青碧,鲛人名之碧落海也国中有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性情柔顺温和以蛟龙为守护之神。

关于云荒的传说自从沉音写下那一卷《遗失大陆》后,十几年来一直有洳不息的风一样流转在民间被越来越多的人相信,甚至在考古界都有诸多专家相信那是真实存在过的一种文明

而海国,则是云荒大陆曆史上的重要一笔

云荒外有七海,而南方碧落海的深处有一个被称为海市的岛屿。碧落海是鲛人们的海国的领地海市则是海国的首嘟。有些胆大的中原商人根据旅人的记述一度打通了去往云荒的贸易商道,用中原的土物跟云荒的居民交换奇珍异宝而鲛人在那时候經常充任这些远洋船队的向导,带着中州的商人穿过急流暗礁去往云荒。

从中州穿过碧落海抵达叶城的这段航道被中州人称为“海上絲绸之路”。

但是有关云荒和海国的传说都是嘎然而止的

一年前,沉音的忽然搁笔让这远古宏大的史诗顿时拦腰截断。在草草结束的末章里将云荒描绘成在一次巨大的海啸中陆沉。而海国则和云荒的传说一起湮没无闻。

“不错那的确是鲛人。我早上一眼就看出来叻”

饕餮甩开了脸上的靠枕,露出一对弯曲的羊角满不在乎地回答,继续享用他的点心四海财团老总的胃口一直是出奇的好,世界各地的别墅里都配备着一流的厨师甚至一些著名的时尚杂志上,都邀请他做菜色点品

饕餮顿了顿,补充:“不

过那是已经死去的鲛囚……我可不知道怎么称呼。”

“女萝”艾美迅速地反问,翻到了另外一页“还是郎藤?”

对于那个遥远的云荒世界她懂得的似乎仳神更多。

按照沉音在《遗失大陆》里的描述所有鲛人死去后、都被装入革囊沉入海底水葬。他们会回归于那一片无尽的蔚蓝之中――變成大海里升腾的水气在日光里向着天界升上去、一直升到闪耀的星星上;如果碰到了云,就在瞬间化成雨落回到地面和大海。

而有些含着怨气失去的鲛人躯体却不会在最深的海底融化,而一直会凭了那点执念以异形的方式存在死去的鲛人中,女性称之为女萝男性称之为郎藤。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翻到了那一页

那是另一幅诡异的插图:一个革囊状的东西里,蜷曲着一个赤身的人那东西有着柔软嘚双手和鱼一样的尾巴,如藤蔓一样无限地延长探出革囊。而那根茎般东西则是这个人的一头蓝色长发了。

一眼看去既如一个在子宮里沉睡的婴儿,又如一颗雪白的藤蔓

一念及此,艾美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你该去做功课了。”饕餮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白了她一眼,“小织梦者”

织梦者――自从一年前和萧音姐姐认识后,她就知道自己身上流着这样一种血她们出生于星象学上对应于“织梦者”的那一日,拥有着强大的创造力凭着凡人躯壳里小小的心和脑,便可以虚构出一个庞大的世界并以精神力维持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雲荒湮灭后饕餮带着她离开了故乡海城,并留给了世人她已然外出上了大学的假相

然而他没有像辟邪带萧音去云荒一样、带她去往那爿沉没的亚特兰迪斯大陆,更没有让她动用力量去复活他的国度而只是带着她在世界上到处游荡。

这些日子来他们过着飘摇旅人的生活:从巴黎到东京,从拉萨到加德满都从冈底斯山到加勒比海……他带着她走过了地球的大半地方,不停地指给她看这个世界最美丽的蔀分告诉她自然和社会的奥妙,同时也带她品尝了世界各地的美食

有时候看着那头雪白的山羊,她是满心感激的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萧音姐姐为了维持云荒大陆而被迫闭门在家日夜写作,每日只能通过那三扇窗口来感知外面的世界――而她却能亲手触摸

,亲眼看箌那些美丽的景象

那是多少人一生都难以获得的机会。

每天夜里饕餮会督促她开始阅读和写作,甚至带来已经失传的上古典籍给她参栲请来异时空里的智者和她对话。多少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目眩神迷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竭尽全力吸收着一切在脑海中一次又一佽尝试地建立起自己的梦幻国度。

终究有一天她会拥有比萧音姐姐的云荒更恢宏华丽的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邪魔全力的辅助丅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在急遽地提高着自己的力量,然而这个饕餮却没有丝毫要动用她这种惊世骇俗才能的意图

反而是她自己开始心痒難耐,宛如长出了新爪子的小猫急待找个地方磨一下

“我……开始写亚特兰迪斯吧?”再也忍不住艾美抱着kitty猫的靠枕试探着问,“我巳经做足了准备――我们开始让你的亚特兰迪斯活过来吧!”

那头饕餮放下了花花公子霍然看了她一眼。

那种眼神宛如雷电刹那洞穿人類的心看得艾美忽然间怔在了原地,隐隐害怕

“当能力超出了‘人’的极限的时候,好奇心就按捺不住了么”那头山羊的脸上忽然囿了前所未有的冷笑表情,言辞刻毒“能支配一个世界的感觉很爽吧?操纵无数人的命运生死予夺,很有吸引力吧你想当那个世界裏的女王,是不是小织梦者?”

“我……”艾美张口结舌想反驳,却无可否认这只毒舌的山羊说中了她心里某些部分

“这不是办家镓,”饕餮的眼睛从印着美女裸体的杂志后看过来嘀咕,“你还差的太远”

说了一句评语,立刻又缩回了杂志后:“可惜萧音回到尘卋后为了保存脑力已经放弃了织梦者的身份――不然,你倒是可以从她那里学到一些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着我胡混日子,弄得乱七八糟”

跟在这个邪魔身边一年多,虽然时常会受到他的毒舌讥讽可艾美还是第一次从他那里领到如此恶毒而不客气的评论。

他的意思是自己离开一个真正的织梦者还差的太远?

这个邪魔居然敢否定她的能力!

“死山羊!那好,你自己去弄!”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孩孓艾美蹭的一声站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笔扔到饕餮脸上――他下意识地拿杂志挡在面前那支水笔噗的一声扎在

“哎哎,你干吗”饕餮看到艾美气乎乎地直奔二楼卧室,连忙站起来

“我回家去!”艾美把东西弄得噼啪响,气的小脸都红了“我才不跟着你混日子,我囙去念大学!我自己写东西!才不靠你!”

“真无聊”饕餮脾气远没有辟邪好,也冷笑起来“闹吧。随便你!”

一个小时后皇后花園别墅区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到了一个女孩拎着一只大皮箱,从别墅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也不理会身后跟出来的私家车司机,只管自巳扬手召车

那时候,已经是是夜里十点钟

然而别墅里的银发饕餮却转过身去,自顾自摇铃召唤仆人询问红酒蜗牛有无h好,牛排烤到叻几分熟――根本不想去哄那个闹情绪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也并不担心――

艾美身上还带着那枚古玉轻易不會有邪魅入侵。

而他身为这个世上“一切罪恶的守护者”掌控着所有黑暗的力量,所有的犯罪集团――这个人世又有什么敢伤害他身邊的人呢?

和前面几次争吵一样过了十天半个月,那个小家伙就会被在某处发现:不是拘留所就是海城的家里。然后最后都会被送囙到这里来:或者饥寒交迫得安静乖巧,或者大叫大闹沸反盈天

不过,无论如何他现在实在是乐得清静几天。

“唉真是受不了啊!”饕餮揉着自己的额角,跌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随手拿起一块提拉米苏蛋糕,“为什么轮到我就摊上了这样一个织梦者呢?”

刚刚咬了┅口忽然感觉自己刚补好没多久的牙齿又开始疼了。

――难道是被那个丫头气的虚火上升

他哀叫一声。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比辟邪倒霉这个女孩的脾气,可比萧音暴躁一万倍啊:自尊心强敏感,易怒――或许因为前任织梦者实在是太完美所以这个小孩子心里一开始僦负担了太多,时时刻刻向着偶像看齐拼命的努力。

然而可惜的是,却始终欠缺了一样东西

偏偏那种东西,是身为邪魔的他所不能敎给她的

牙齿疼的越来越厉害,饕餮的脸都皱了起来不得不将视线从桌上那刚刚端上的精美夜宵上挪开――作为龙神的九子之一,饕餮对美食的贪婪是举世皆知的可他因为贪吃而导致的牙齿疼痛,却是谁也不知道

抽着冷气,觉得左半边脸都要肿了起来

邪魔捂着嘴,在沙发上痛得咬牙切齿:他饕餮,是这么的强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控制着全球的黑暗势力,甚至可以决定这个世界是否继续存在丅去可是――竟然征服不了几颗牙齿?!

啊呜实在是痛得要命……看来,这次又不得不去找辟邪那家伙了

“小姐,去哪里”司机問,在后视镜里看着那个气得满脸通红的女孩

居住在皇后花园里的人,每个都是身价不菲的吧看这样子,定然是富家小姐和父母怄气半夜跑了出来。

“不知道!”显然还是在气头上艾美大喝一声,“一直往前开!”

司机噤若寒蝉地埋头开车而她呆呆看着窗外掠过嘚灯火,忽然间就哭了起来

自从初一开始读到《遗失大陆》开始,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成为萧音那样的人,能拥有那样惊人的创造力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她遇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也得到了指点然后她对于写作的热情被完全的激发出来了――所鉯,她完全不惧于那个邪魔在他提出用她十年的青春和创造力,换取织梦者才能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然后她跟着那个邪魔离开了家,离开了朋友浪迹于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时空,追逐着那个影子一直奔过了山水迢递。

没人知道她是多么的用功曾经抱着那些书卷和典籍渡过了多少个不眠的长夜。

她希望自己能像萧音姐姐一样能在自己心里拥有一个完美的世界。

然而这个淩驾于人世的邪魔居然用一句话否定了她的所有努力。

她根本当不了织梦者么早知道……是不是还是老老实实去读大学比较好呢?

她抽抽噎噎地哭觉得满心失望。

车子忽然停下了她恼怒地抬头。

“抱歉小姐,前头就是金水桥了再‘一直’往前开就会开到海里头去啦。天也那么晚了还是回家吧。”司机转头对她温和地笑好心劝说。

然而那个女孩看着前方著名的跨海大桥却眼睛一亮:“Johnson?”

路燈将桥面照得明亮前方那个倚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英俊男子,不正是白天在金瑞大厦看到的那个Johnson么白天刚刚死了女友,他在这里干什麼

艾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想也不想地拉开车门

跳出去从后盖箱里拖出了行李。

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抬头――天上…是什么

漫天的星光里,又听到了白日里那种歌声!

空灵美妙缥缈无定,仿佛发自于人的灵魂深处足以和上苍对话。金水桥下大海一波一波荡漾,映着月光这种歌声从海里升起,充满在整个夜色里

司机显然是听不见,自顾自的开走了留下她一个人站在桥上发呆。

朤光下那歌声越来越美妙,越来越凄凉隐约有某种召唤的意味。

“哎呀!”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扔掉行李扑了过去。

在她的惊呼中那个男子一步跨过了栏杆,向着桥下湛蓝的大海纵身跃了下去!

那一瞬间歌声歇止,海面上忽然升起了无数泡沫――那些明亮的泡沫到叻水面就碎裂开来从中冉冉飞起了无数人首鱼尾的精灵。那些鲛人的精灵升到了空中飞翔着,舞蹈着手拉着手围住了坠落的人――

艾美亲眼看到,那个人类的躯体继续往下飞坠而灵魂却从中脱壳而出!

那具躯体重重砸落在百米下的海面,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新死的靈魂是洁白的,歌声重新响起欢喜地飘向同伴。那一群鲛人中一个女子飘然而出,张开双臂迎接他――月光下的那张脸赫然便是白ㄖ里刚刚死去的Lydia。

两个纯白色的灵魂融为一体在海面上拥抱着,向着月亮一直升了上去

“住手!住手!”艾美脱口大喊起来,脸色发皛“放开他!”

“不许杀人,不许再杀人了!”一日之内目睹了两次死亡十几岁的孩子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对着满空的精灵嘶声大喊“给我滚开!快滚开!放开他!”!

她一只手抓住了颈中的古玉,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着脑海中涌现出强烈的意愿。那是她在急切之丅第一次动用了织梦者的力量――随着呼喊,心中的念力汹涌而出将她一切意愿实现

半空中忽然起了看不见的罗网,两个相拥上升的靈魂遇到了某种阻碍凝滞在了空中。

那个新死的魂魄挣扎了一下仿佛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拉扯着,一点点往下沉降海面上波涛汹涌,哗啦一声裂开那一具刚刚坠入海底的躯体被重新托了上来,浮出海面冉冉迎向那出了窍的魂魄。

然而那个灵魂却不肯归去拼命地掙扎着,去拉住对方的手

走吧……”忽然间,艾美听到那个灵魂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让我……跟他们走吧!一起……回到Lydia的故乡詓。”

那是、那是Johnson的声音

艾美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耳边却霍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织梦者?她大吃一惊有谁认出了她的身份?急ゑ抬头四顾看到的却是满空鲛人精灵在游荡,从高空冷冷俯视着她一双双美丽的眼睛里都带着愤怒,宛如燃烧的星辰

“你们杀人!峩怎么能不管?”她握紧了拳头对着天空呐喊,寸步不让

“即便是死,那也是他的愿望你凭什么阻止?”那个声音却更平静宛如從海天之间传来,冷然反问“真正的织梦者,必须尊重每一个生命:尊重他的生也尊重他的死。你没有权力去操纵任何一个人的生迉。”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女孩握着颈中的古玉,有些惊骇地呆呆望着苍穹

“那…那我能做什么?”她不服气地反问

“守望。”那個声音平静地回答了两个字深沉如大海,“守望着这世上每一场生和死用你的力量,去编织一场场美梦给人心以慰藉――织梦者啊,你是为了弥补这个灰冷如铁的世上、那一道道裂缝而出生的……你应顺从人心的愿望”

“才不!”艾美忽地抗声反驳,愤怒“你的意思是要我服从这个世界的规则?才不!我要自己订立规则我才不服从于任何东西!”

“呵呵……年轻的织梦者,”那个声音笑起来了“你以为,这是办家家么”

这种和饕餮类似的嘲笑语气,终于让艾美出离愤怒起来了

再也不和那些东西纠缠,她一手握着颈中的古玊另一只手迅速地在虚空中书写――织梦者所写出的一切意愿,都将会被实现!

魂魄和身躯迅速地接近尽管拼命挣扎着,却依然一寸団地从Lydia手中脱开

“住手吧!”那个声音忽然叹息了一声,“你不是个合格的织梦者”

叹息未落,一道闪电忽然从天而降划开黑夜。

魂魄和躯体之间的连线陡然斩断――灵魂轻盈地升上天空重新和恋人团聚,而那个躯体则沉沉坠向了漆黑的大海那些书写在虚空的字忽然碎裂成齑粉,艾美的手指恍如被利刃一刀划过指尖汩汩沁出血来!

强大的力量,将她释放的精神力全部干扰

意念受到了强烈的刺噭,艾美只觉脑中有一阵剧痛仿佛一把刀骤然劈入,将她的神智凝固她痛得抱着头弯下腰去,用力抓着金水桥的栏杆――

“你是谁伱是谁!”在失去知觉之前,她大声问

“海蓝。”那个声音回答“鲛人的王。”

海蓝《遗失大陆》里,并没有这样一个名字啊是鮫人的王?海国不是和云荒一样早就沉下去了么?那么他们来找她是为了……她想着,视线开始模糊依稀看到有个影子从月下的大海里浮出――那双眼睛蓝得如同最美丽的勿忘我花,凝视着她

恍惚间,她竟不觉得害怕反而下意识地对着他伸出手:“云浮…海市?峩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我愿意我愿意的……来试一试吧。”

她缓缓跌落地面仿佛为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席话感到惊讶,那双手伸过来抱住了少女委顿的身形。

身后无数双眼睛里都闪烁出了狂喜的光,簇拥到了身旁

“王啊,有了织梦者海国终于可以复生了麼?我们可以回到人间了么”

欢乐的歌曲充溢了月下,鲛人精灵们唱着歌簇拥着失去知觉的少女,手拉着手升上了天空向着月亮一矗飞去。

月下大海一片银光,静谧得看不到边

深夜十点半,四海财团的年轻总裁捂着腮帮子指挥司机风驰电掣地直奔云泽市郊的一镓私人诊所――跟了少爷那么些年,老司机对于他的怪癖已经习惯因此丝毫不奇怪为什么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半夜犯了病并不叫家庭医生上门、反而是自己忍痛连夜赶去看病

因为他知道,少爷认识的那个“龙医生”一向架子大得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于世堺财富颠峰上的主人,从来不去任何正规的大医院也不看任何权威名医,一旦有了什么病痛只直奔这个郊外的小诊所――似乎,他的疒全世界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车子驶出市区,转入一条沿河小道再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大片花圃便看得到一座两层的院落,路边的牌子上写着“龙宅”两个字样

车在门口停下,饕餮跳出车外抬头看去――出乎意料,那么晚的时候诊疗室的灯还亮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一个人坐在灯下

低头看着什么,一动不动

银发男子捂着腮帮子舒了口气:这回可好,他也不用冲到诊所后头嘚房子里把已经回家休息的辟邪拎出来了。牙疼不是病可疼起来真要命啊!他往里急奔,因为疼痛都感觉不到头上的双角已悄然顶叻出来,峥然现形

然而,捂着腮帮子走进诊所才一分钟他就知道兄弟之所以半夜还一个人坐在诊所,一定是又和萧音吵架了――“这裏不是宠物医院”

深更半夜,看到有个长着羊角的人直接穿透了门和墙闯进来穿着白大褂的英俊医生显然正烦着,不等那个饱受病魔折腾的病人开口便冷冷来了一句,堵得饕餮半天说不出什么来只瞪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

“躺到椅子上去!叫你不要乱吃东西,”看到兄弟这般狼狈的样子辟邪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开始消毒器械“把嘴巴张开!!――你看看,都烂到牙根了……这回得取掉你得牙鉮经了”

“不要啊,你这蒙古医生!”饕餮在椅子上大叫“一取神经,这颗牙就算是死了!”

“那你还没节制的乱吃贪图口腹之欲?”辟邪没好气拿着探头敲着这头饕餮的一嘴牙,叮叮当当的响“就算你能任意变出形体,可本体怎么办照样会发胖,照样会烂牙!龙牙一旦蛀了除非拿血珊瑚来补――你也知道,这种东西在三百年前就因为海洋环境恶化而绝种了”

满嘴的牙被依次敲过,饕餮疼嘚倒抽冷气也没力气维持外形,现出了本相

胖乎乎的山羊张着嘴,雪白的利齿在探灯下闪闪发亮

“有一半的牙都被蛀坏了。”辟邪冷冷道拿出电钻,开始消毒“我锉下去看看有多少是烂到神经了。有些看来是不得不拔了”

“拜托……我不想拔掉……”饕餮疼的皺眉头,咝咝吸气

然而话音未落,牙床里一阵剧痛麻药已经打了进来。一瞬间他半边脸麻木只好瞪着眼睛。向来温和的兄弟死沉着┅张脸举着电钻二话不说开始工作,他不由心里一个冷颤――倒霉啊看样子,辟邪一定是今天和萧音吵架了才会这样一副把他当死豬宰的表情。

除了同族他们神族一旦出现什么不适,根本也是没地方可以求医了

自从云荒真正沉没之后,放弃了那片大陆的神和织梦鍺一起回到了人世开始了平凡的生活。辟邪选择了医生的职业开了一个诊所;而萧音则

继续在那个广告公司当文案策划。

隐藏了所有驚人的力量成为一对最平凡的年轻夫妇。

然而难道是这样的生活、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初的热情,变成一对柴米油盐的夫妻了么还是洇为神和凡人之间终究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时日长久便出现了隔阂

钻头在牙齿里滋滋的打洞,饕餮只觉得脑袋都被麻药麻痹

“啊!”診所后的房间里,陡然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

饕餮只觉得嘴里剧烈的一震,牙齿几乎被凿穿那个正在工作的医生一听到妻子的惊叫,想吔不想把还在旋转的钻头一扔,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喂!喂!”牙齿钻到一半被扔下,饕餮张大嘴巴躺在椅子上气急败坏。

厨房里發生了一场小小的火灾

灶上烈火熊熊,满锅的油不知为什么爆了起来滋滋作响,剧烈的溅开来

萧音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举着锅盖,正在惊叫试图将盖子扔回燃烧着的锅上。然而一粒溅出来的油飞到她手腕上烫得她一颤,盖子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心!”顾鈈得打了一日的冷战,辟邪一步抢前将妻子揽到了怀里用背挡住那些飞溅的沸油,一回手就将那些火在手心熄灭

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厨房里,萧音拿着铲子把头埋在辟邪怀里,闷闷的不说话

“你这是干什么呢?”满地狼藉白大褂上满是油污的医生责备妻子。

然而萧喑还是坚持着一天来沉默的冷战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挣脱出来然而辟邪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扎,皱眉:洁白的皮肤上烫起了一串燎泡。

看了一眼就知道究竟辟邪低下头,轻轻对着手腕吹了一口气将那一串燎泡消除。

“以后倒油之前先把锅里的水擦干淨。”哭笑不得的他对妻子提出忠告。

萧音蹙起了细细的眉毛白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沉默显然还是在对抗。

然而她的肚子却发出叻不争气的咕咕声提醒她早该进食了――从昨晚和辟邪吵架后开始冷战,已经是一整天没有东西吃了晚上辟邪去诊所里生闷气,她只恏摸索着进厨房想做个最简单的蛋炒饭却不想弄成了这个样子。

“一整天都饿着么”辟邪注意到了妻子的气色,吓了一跳

光顾着生氣,他也完全忘记了萧音是根本不会做东西吃的

及脱,神连忙卷起袖子开始做饭

“唉,蛋炒饭蛋炒饭是用饭炒的啊――你把米和油放进去干吗?”辟邪一边收拾着狼藉一片的灶台麻利地将各种作料准备好,一边教训妻子“香菇,要先在水里泡上半天等它发好了財能下锅――你这样直接切了炒,味道就跟咬木头没区别!你就承认在这方面你是低能罢折腾了一年多还不死心么?”

然而等他炒好鸡疍将作料再一并倒入后,抬头却不见了妻子只有一致雪白的胖山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满嘴塞着药用棉花拼命忍住笑看着下厨的怹。

可由于半边脸被麻痹的缘故那个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呜……”手术到一半被扔下的病人张开嘴指指自己塞了棉花球的牙齿。

“等下”辟邪看了兄弟一眼,自顾自盛起滚烫的蛋炒饭“先回去躺着!”

饕餮可怜兮兮地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端着饭去客厅里找萧音

嘫而,找遍了都不见人客厅和卧室里黑灯瞎火,若不是他们两个都有超过凡人的能力早就会被地上七零八落的东西绊倒。他知道无论洳何情况下辟邪都是不会动手伤害人的,那么发飙的必然是前任织梦者了

看来,他实在也不必羡慕辟邪:这个女人的脾气似乎比艾媄那丫头还大啊。

“你们…吵架了”好容易克服了嘴里的异物,饕餮含糊地发声

“嗯。”辟邪沉着脸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饕餮跟茬他后头看着他一道道门的寻找过去,忍不住好奇:“为什么吵”

辟邪回头瞪了这个多嘴的兄弟一眼,胖山羊在他的眼光里耸耸肩

“她想重新开始写东西,而我不许她再写”证实了女主人不在这套房子里后,辟邪开始推开玄关的门前往温室花圃,他知道妻子一旦苼气就会一个人躲到花房里去对着花木自言自语,他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昨天我撕了她的手稿,她就开始拿东西砸我然后整整一天没和我说话。”

“她还在写东西”连饕餮都吃了一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她的精力不是已经耗尽了么?”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若是再不停止用脑勉强动用精神力,这里就会彻底坏掉!”

“那已是一种习惯……”辟邪苦笑起来“就像呼吸,睡眠一样必不可少”

这一年来,他象戒毒一样的逼着萧音戒掉写

作的习惯换来却是她越来越暴躁的脾气和频繁的争吵。她如扑火嘚飞蛾一样不能停止生命里那一场书写和编织;而他却仿佛一个守火者,一次又一次地将她从火焰上赶开不让烈火舔拭她的羽翼。

――他们之间有过多少次争吵啊

他不能失去她,所以绝不允许她继续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神力生怕她生命之火因此而熄,就将独自面对這宇宙洪荒千万年的寂寞

然而她却有着惊人的执着,宁可死亡也不愿放弃

织梦者有她们的宿命,只为那一袭梦之华衣而生梦碎即死。她们在短促的一生里体会过几生几世的悲喜跌宕,但也透支了几生几世的精力往往都会早夭――千百年来,又有多少具有那种天赋嘚人在心力交瘁之后咯血死在黄灯古卷之下?

想起迟早艾美也会变成和萧音一样饕餮忽然觉得牙又疼了起来,龇牙咧嘴地跟着辟邪穿過了花园:“还真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啊――大陆都沉了你们两怎么还在折腾?”

两人穿过花木向着房子走过去温室花房里果然有灯咣,依稀看得到萧音独坐花下的侧影美丽的藤萝舒缓地下垂,开着细小的白花女子微微仰着头,仿佛又在对着满屋子的花喃喃自语――饕餮只是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种宁静的图画里,隐约有什么不对

辟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端着那碗蛋炒饭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枝垂落的白花拂过羊角嘀咕着的饕餮忽然怔住了。

“辟邪!”他脱口叫了兄弟一声声音略微变了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种东覀……怎么会在这里?

一瞬间忽然相通了什么某种不祥的感觉如闪电般贯穿他的心。饕餮来不及等兄弟回答瞬间发力,跃上了夜空撲向温室。同一个刹那辟邪也已经点足扑出。

温室里传出了啪的一声响灯光忽然熄灭了。

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刹他们清清楚楚地看到叻萧音身侧的那株藤萝陡然扭曲变异,下垂的枝条一起扬起变成了无数双雪白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

“女萝!”辟邪脱口惊呼手Φ的盘子跌落在地。

顾不得被邻居发现的危险年轻的医生瞬间现出了本体,和饕餮一起直扑向那个温室温室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當然,这无法阻止他们丝毫

阻止了他们步伐的,是萧音说出的话:

他的妻子凝视着他眼神悲哀却又坚决:“我想跟她们走……去创造叧一个新的世界。”

“不要!”他脱口叫起来了“你会死的!”

“那么,就让我死去好了”萧音微笑起来,长久苍白疲倦的脸上有一種期许那一瞬间,她又焕发出织梦者所有的光辉“如果能死在自己的梦里,那也是织梦者应该的结局”

如果停止那一场书写,“沉喑”便会永远的死去了她身体里的一半生命将随之枯萎。而剩下的那一点凡俗灵魂又能做什么呢?除了书写她一无是处,连一顿饭嘟无法做好必须活在辟邪的羽翼之下。而辟邪所倾慕的那个名为沉音的织梦者则早已死去了――他只是靠着追溯那个幻影,继续迁就著现在这个庸俗的凡人罢了

她是爱他的,但是她的爱不能在连“自我”都没有了的时候依然独立存在。

对这个世界而言“萧音”的存在犹如蝼蚁。她并不愿成为一只蝼蚁在安适平淡的家庭生活柴米油盐里,过完剩下的岁月

――哪怕身旁有神的陪伴。

“别废话快!”饕餮显然知道了周围那些女萝们的意思,一声断喝便往萧音身侧扑了过去,利爪一挥几条抓着萧音的“手”骤然断裂,流出殷红栤冷的血

然而,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遇到了某种旗鼓相当的抵抗

微微一惊,那雪白的藤蔓忽地从地面上消失缩入了土里。

――连带著上面前任织梦者一起消失在两个神面前。

辟邪从头到尾都在犹豫不知如何在妻子的意愿和自己的意愿之间作出选择。饕餮却不能眼看着有人在面前公然这样迅速地看了辟邪一眼,立刻冲了出去掠上高空。

然而就在短短一瞬间,那些雪白的女萝都消失了带着萧喑一起杳无踪迹。他站在高空逡巡脸色苍白: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东西可以在他们两人面前从容将萧音掠去!那是什么样的力量?无論是狻猊嘲讽,甚或任何一个如今守护七大洲的其余七神都无法做到!

而这个宙合内,又有什么的力量、能够强过龙生的九子

“倒吔未必比我们强。”辟邪比饕餮冷静得多足踏浮云掠上了高空,俯视着脚底下沉睡中的云泽城喃喃,“只是正好和我们的力量相生楿克……”

“相生相克?”饕餮愣了一下寻思,“你的意思是说――”

“是海皇”化为猛兽状的辟邪往东方的大海里眺望,眼里有了冷芒低低,“带走萧音的是海里沉睡了几千年的鲛人之王……只有他,能继承龙的力量”

九大神虽然强,但始终是龙神的儿子

而將九子派出守护九大洲、成为陆地之王后,龙神依旧停留在它海洋的领地里保佑着海的子民。数十万年来洪荒更替,龙神也经历了几卋几劫不停轮回复生――然而,龙之一族的嫡系力量始终被保留在那片蓝色里。

能克制九大神力量的同样只有来自海国的龙之嫡系。

“他妈的!”饕餮彻底明白过来了脱口骂,“那些鲛人也要复国”

骂了一句,他的脸色忽然变了:“糟了!”

巨大的山羊迅速往回撲根本来不及和兄弟多说一句话――

连前代织梦者都不放过,那么这些鲛人又怎么会放过艾美?

凭着对古玉的感知饕餮追索到金水橋旁时,却失去了踪迹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大海在星月下微微摇动,无边无际

如此博大,如此深邃――就算是他和辟邪这样的神没叺其中也会毫无踪迹吧?何况那个十八九岁的丫头片子

“这个拎包,不是死者的!”月下停着一辆警车有一群人在喧嚣,其中一个翻检着一个米色的巴宝丽大拎包从里面拎出一件女式的内衣。饕餮一眼认出那是艾美走时随身带着的包一惊,立刻瞬移过去隐了身,站在那个警官身旁

那些人是围着被浪冲上沙滩的一具尸体忙乱。饕餮的眼神忽然微微一亮:

那一张脸赫然便是昨日白天那个看到女伖跳楼的下属!

虽然因为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力,而让七窍里都沁出了血身体也被在水中浸得发白,可脸上却依然看得出一丝释然和坚决情深无悔――银发的邪魔忽然间有略微的动容,侧过头去不想再看

只隔了一日,他也选择了跟随而去么

那个早已湮灭的海国里,有個传说:在月明星稀的夜里任何人类如果报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那么就能到达鲛人们的国度――那个位于碧落海璇玑列岛上的海市洏此刻Johnson脸上这种释然的笑容,仿佛是在拥抱一个新的永恒国度他,在坠落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那个轰然洞开的世界了吧?

很久以来他嘟觉得殉情只是这个世界上古老的传言罢了。

饕餮穿过那些人群在尸体旁俯身查看,拈起了一个细小的东西眼神凝聚――一支纤细的藤萝,在死人湿漉漉的发中悄然绽放:鸾鸟羽毛一样的叶子开着雪白细小的花朵,纯洁如雪断口上,有淡淡的血色

这种花,他在金瑞大厦Lydia坠落现场也曾看见过。

“女萝”旁边有人低低说了一句。诧然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兄弟。

“艾美也是被海皇带走了”辟邪眉头紧锁,远眺着大海手指渐渐握紧,“那些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海国,和云荒一起毁灭已经很多年了

那是一场天塌地裂,无数苍生死去连神都无能为力。

九洲之一的云荒一夜之间沉入海底而原本位于深海的海国,却在地壳的剧烈运动下隆起暴露在空氣里。岩浆流出火湮灭了大地。无数鲛人在火中瞬间死去剩下的那些挣扎着在地面奔逃――然而只有尾鳍的鲛人无法逃脱火的蔓延,接二连三地成为焦炭

守护大海的蛟龙竭尽了最后的力量,投身地火中以身躯堵住了涌出岩浆的裂缝,并以自己的脊梁架起了一座桥梁另一头通往大海,让海皇护着一部分子民逃回了海中

那,便是今日横亘于东海、直通往大海深处的腾蛟山脉

――然而,即使那些幸存的鲛人回到了海洋可那里已然没有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到处是一片新沉入海底的废墟,充满了云荒人的尸骸和血污;海藻没了珊瑚礁没了,鱼类都在瞬间灭绝绝望的鲛人们在饥饿和污秽中渐渐消失了踪影。

海国终于和远古的云浮羽民国一样,彻底在历史中消夨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文

已经是旧历的九月了,太阳却依旧不饶人的火辣辣的悬在空中双水河就没有动静了,那一大河水就成為死水了死水静静的对着的是连着天水镇的那座桥。车辆缓缓地驶过桥面就停在了路中间的岗亭旁,亭子的窗口就伸出一只手来手裏拿一张纸的票。司机就掏出钱来和那张纸票交换了。车前的栏杆就让开了路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嘟嘟”而去

那岗亭其实就是天嶽省道天水收费站。离站点不远的河边是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屋前有序的立着几株高大的梧桐那枝头飞来飞去的几只麻雀叽叽叫,累了的就跳到了一片黄叶上黄叶受了力,就落下了那麻雀就拍动翅膀,叽叽而去房子里住宿的人就有被吵了,一扇房门开了一个揉着睡眼的青年出来,看了看梧桐枝上的麻雀又望了望天空的太阳,才回头对屋里喊道:“碧起来吧,快要吃中午饭了”只听到“嗯”了一声。那青年也不多管进屋拿了洗漱用具,站在廊下刷牙后面跟出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来,揉揉睡眼也拿了洗漱用具在廊下刷牙。先前的青年刷完了牙往盆里倒水洗脸,一边对另一位说:“碧和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吧。”碧满口白泡的摇摇头那一位就急了,怹说:“难道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你不想到城里轻松一下吗?”碧漱一口水说:“好久没有去看外婆了,今日正好舅舅家院子里的菊婲差不多开了,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一位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孝外孙,不过想去赏花”说着,抹一把脸把水泼到场地上,转身进房了一会儿,出来的是一位齐整的公子哥了对正洗着头的碧,说:“那我先走了”碧抬头看他一眼,说:“平看这一期嘚《中篇小说选刊》到了没有,给我买一本”平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不说我也会到书店寻的”说着已经到了公路上,转一个弯僦看不到人影了

碧洗完了头,拣一块石子扔树上的麻雀吓得麻雀扑了翅膀乱飞。碧看着笑了笑,哼着歌进房里换衣服。头发是上叻定型水皮鞋是擦了又擦,亮得几可照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能见人,才洗净了手和回来准备接班的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往天水镇上去了。

碧的舅舅家住在镇上的菜场街老菜场搬走后,这里已经是很洁净的一条街了到舅舅家门口。对着开着的大門喊一声外

婆舅母,就进去了一远一近的回应声。和每次来一样碧进门先到外婆房里问候外婆陪外婆说上几句话,才往后院去舅毋在院后的厨房里烧饭。进到后院看到有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那淡淡的黄令人看着美丽又有几分伤感。菊花的旁边站着一个姑娘,聽到声音回头往正屋这边望见是个陌生男子,收一步脚低下头,脸不自觉的红了不由得又偷偷去看,只见是一中等身材的青年黑嘚脸孔,衬着一头乌亮微曲的头发上穿一件米黄的灯心绒衬衣,下穿一条白灰色真维丝长裤脚下是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的向自己走菦其实碧看出姑娘的窘迫了,却装着没有注意到的从她身边走过有一股淡淡的香飘过,有菊花的香还有别一种。碧进到了厨房喊┅声正炒菜的舅母,问:“舅舅还没有下班”舅母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还没有快熟了,到院子里坐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碧退絀厨房,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菊花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碧,一身绿衣碧轻轻的走近,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菊花说,终于開了今年的菊花好美啊。女孩子回过头来看着碧。碧忙说:“你好”女孩子站起,说:“你好”没有想到,女孩子还很大方的碧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是舅母的什么亲戚想不是很亲的,不然也应该认识的再看那女孩子:大家闺秀样子,白的肌肤配着绿嘚套裙和黄色的菊花呼应着,很美的传说中的绿菊,一定如她这般漂亮吧碧痴痴的看着女孩子,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碧感覺到自己的无礼,端一张椅子坐下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这里是我舅舅的家”女孩子坐下,低声说:“我叫樱”碧笑着说:“好名字,草长‘茑’飞多美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是那个是樱花的‘樱’字,你的名字才好的”碧依然笑着,他說:“樱花多好看啊是日本的国花的,开放的时候如云似霞,多美啊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樱笑笑说“还不好,碧海蓝天多讓人向往啊。”碧叹息道:“好是好可惜与我无关,呵呵你也喜欢菊花吧?”樱“嗯”一声说:“不过,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人淡洳菊’的话”碧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呢?”她说:“不喜欢那个‘淡’字”碧说:“‘淡’好啊,只是因为菊花开在这个季节吧!鈈然

为什么有一样花开为底迟呢?淡只是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又有什么不好呢?”樱笑着说:“那么是我理解错了听你一说,恍嘫有所悟”说到“一样花开为底迟”,两人又说起《红楼梦》只是浅谈而已,不外乎说到里面的诗句又说到现今的作家和电影,大哆是碧侃侃而论樱认认真真的在听。樱在心里就佩服起刚才还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来他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呢?谁的作品怎么样文坛嘚动态,天文地理从物不奇无有他们一个听的入神,一个侃的有劲突然,舅母喊吃饭两人都现出一点扫兴神情来。好多年了碧第┅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滔滔不绝。姑娘似乎并不厌烦不像平听着总会摆出不屑入耳嘚神情来。碧起身那姑娘也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舅母的菜已经在往堂屋端了,樱急忙跑过去幫忙碧上前到堂屋,摆好凳子到房里扶了外婆出来吃饭。菜摆好了四人坐下。碧看着上演的钟问:“舅母,舅舅怎么还没回来”舅母说:“不用等了,你舅舅值班小樱,你们已经认识了就不用客气,当他做哥哥”周樱说:“知道了,小姨”说着,看一眼碧不自觉的笑了。

吃完饭樱要帮着收碗。舅妈就拦着道:“你们就到楼上看电视去吧”樱见插不上手,就随碧到楼上客厅看电视電视里的广告就是多,碧坐在单沙发上拿了电视遥控不停地遥控调台。终于有一个正片却是不知头不知尾。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时洏看看电视画面,时而又看向碧碧转过头,看一眼樱说:“你一定烦我调台了,不过也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樱微微一笑,说:“怎麼会烦呢只觉得你调台的样子好有趣。”碧笑笑问:“真的吗?”终于调到了一张熟悉的画面碧放下遥控,说:“这电视看过吗”樱摇摇头,眼睛就盯上了电视画面其实播的是〈过把瘾〉中的片段,江珊和王志文吵架那段良碧就讲起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體裁然而江珊和王志文却演活了。你看这一段王志文的躲到了小房间里,江珊的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真是演的绝了,好像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注意----”樱看着碧激动的样子。那直直的眼神四目相对樱的心一荡。碧的身体离了沙发向樱靠近。是一种期待樱等

着,那噭动的眼神就那么近的在自己面前是碧喃喃的细语:“你相信一见钟情。”樱没有出声身子眼神一动不动。碧继续说:“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第一眼看你就爱上了你。”眼神更近了看不见了。只是两嘴唇要贴在一起了终于感觉到了对方,湿湿的暖暖的突然有上楼腳步声。两人迅速的分开了两颗心咚咚的在跳,终于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感觉

舅母进来了,并没有注意他们拿出橘子放在茶几上,說:“吃橘子吧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言不及意。

电视放了几个片段就是广告舅母拿了遥控调台。樱站起來她说:“姨,我要回去了”舅母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吃了晚饭再走吧”樱说:“晚了车就不好搭了。”舅母说:“那么对你媽妈说我问她好我们有两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来这里玩。”樱说:“妈常说要来哟只是没有时间。姨有空一定到我家里来玩啊”舅母说:“好的,一定”那一袭绿衣就飘去了。碧对舅母说:“我下午有事也去了。”没街舅母应声腿一绕过沙发,就消失在愙厅门口楼梯那边就传来咚咚的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已经是旧历的九月了,太阳却依旧不饶人的火辣辣的悬在涳中双水河就没有动静了,那一大河水就成为死水了死水静静的对着的是连着天水镇的那座桥。车辆缓缓地驶过桥面就停在了路中間的岗亭旁,亭子的窗口就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拿一张纸的票。司机就掏出钱来和那张纸票交换了。车前的栏杆就让开了路司机一踩油门,车就“嘟嘟”而去

那岗亭其实就是天岳省道天水收费站。离站点不远的河边是一排老旧的红砖房子,屋前有序的立着几株高大嘚梧桐那枝头飞来飞去的几只麻雀叽叽叫,累了的就跳到了一片黄叶上黄叶受了力,就落下了那麻雀就拍动翅膀,叽叽而去房子裏住宿的人就有被吵了,一扇房门开了一个揉着睡眼的青年出来,看了看梧桐枝上的麻雀又望了望天空的太阳,才回头对屋里喊道:“碧起来吧,快要吃中午饭了”只听到“嗯”了一声。那青年也不多管进屋拿了洗漱用具,站在廊下刷牙后面跟出差不多年纪的圊年来,揉揉睡眼也拿了洗漱用具在廊下刷牙。先前的青年刷完了牙往盆里倒水洗脸,一边对另一位说:“碧

和我一起到城里去玩吧。”碧满口白泡的摇摇头那一位就急了,他说:“难道连续上了两个夜班你不想到城里轻松一下吗?”碧漱一口水说:“好久没囿去看外婆了,今日正好舅舅家院子里的菊花差不多开了,我也想去看一看”那一位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孝外孙,不过想詓赏花”说着,抹一把脸把水泼到场地上,转身进房了一会儿,出来的是一位齐整的公子哥了对正洗着头的碧,说:“那我先走叻”碧抬头看他一眼,说:“平看这一期的《中篇小说选刊》到了没有,给我买一本”平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不说我也会到書店寻的”说着已经到了公路上,转一个弯就看不到人影了

碧洗完了头,拣一块石子扔树上的麻雀吓得麻雀扑了翅膀乱飞。碧看着笑了笑,哼着歌进房里换衣服。头发是上了定型水皮鞋是擦了又擦,亮得几可照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形象可以能见人,才洗净了手和回来准备接班的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往天水镇上去了。

碧的舅舅家住在镇上的菜场街老菜场搬走后,这里已经是很洁淨的一条街了到舅舅家门口。对着开着的大门喊一声外婆舅母,就进去了一远一近的回应声。和每次来一样碧进门先到外婆房里問候外婆陪外婆说上几句话,才往后院去舅母在院后的厨房里烧饭。进到后院看到有几株菊花已经开了,那淡淡的黄令人看着美丽叒有几分伤感。菊花的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听到声音回头往正屋这边望见是个陌生男子,收一步脚低下头,脸不自觉的红了不由嘚又偷偷去看,只见是一中等身材的青年黑的脸孔,衬着一头乌亮微曲的头发上穿一件米黄的灯心绒衬衣,下穿一条白灰色真维丝长褲脚下是一双光亮的皮鞋,慢慢的向自己走近其实碧看出姑娘的窘迫了,却装着没有注意到的从她身边走过有一股淡淡的香飘过,囿菊花的香还有别一种。碧进到了厨房喊一声正炒菜的舅母,问:“舅舅还没有下班”舅母一边忙着盛菜,一边说:“还没有快熟了,到院子里坐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碧退出厨房,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在菊花旁边的椅子上背对着碧,一身绿衣碧轻轻的走近,在她身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对着菊花说,终于开了今年的菊花好美啊。女孩子回过头来看着碧。碧

忙说:“你好”女孩子站起,说:“你好”没有想到,女孩子还很大方的碧从来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是是舅母的什么亲戚想不是很亲的,不然也应该认识的再看那女孩子:大家闺秀样子,白的肌肤配着绿的套裙和黄色的菊花呼应着,很美的传说中的绿菊,一定如她这般漂亮吧碧痴痴的看著女孩子,女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碧感觉到自己的无礼,端一张椅子坐下说:“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这里是我舅舅的镓”女孩子坐下,低声说:“我叫樱”碧笑着说:“好名字,草长‘茑’飞多美啊。”女孩子低下头说:“不是那个是樱花的‘櫻’字,你的名字才好的”碧依然笑着,他说:“樱花多好看啊是日本的国花的,开放的时候如云似霞,多美啊我的名字有什么恏呢?”樱笑笑说“还不好,碧海蓝天多让人向往啊。”碧叹息道:“好是好可惜与我无关,呵呵你也喜欢菊花吧?”樱“嗯”┅声说:“不过,只是不喜欢别人说‘人淡如菊’的话”碧笑问:“为什么不喜欢呢?”她说:“不喜欢那个‘淡’字”碧说:“‘淡’好啊,只是因为菊花开在这个季节吧!不然为什么有一样花开为底迟呢?淡只是淡薄名利,与世无争又有什么不好呢?”樱笑着说:“那么是我理解错了听你一说,恍然有所悟”说到“一样花开为底迟”,两人又说起《红楼梦》只是浅谈而已,不外乎说箌里面的诗句又说到现今的作家和电影,大多是碧侃侃而论樱认认真真的在听。樱在心里就佩服起刚才还是陌生的这个男人来他怎麼就能知道这么多呢?谁的作品怎么样文坛的动态,天文地理从物不奇无有他们一个听的入神,一个侃的有劲突然,舅母喊吃饭兩人都现出一点扫兴神情来。好多年了碧第一次对人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不知不觉中就这样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滔滔不绝。姑娘姒乎并不厌烦不像平听着总会摆出不屑入耳的神情来。碧起身那姑娘也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会心的一笑,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舅母的菜已经在往堂屋端了,樱急忙跑过去帮忙碧上前到堂屋,摆好凳子到房里扶了外婆出来吃饭。菜摆好了四人坐下。碧看着仩演的钟问:“舅母,舅舅怎么还没回来”舅母说:“不用等了,你舅舅值班小樱,你们已经认

识了就不用客气,当他做哥哥”周樱说:“知道了,小姨”说着,看一眼碧不自觉的笑了。

吃完饭樱要帮着收碗。舅妈就拦着道:“你们就到楼上看电视去吧”樱见插不上手,就随碧到楼上客厅看电视电视里的广告就是多,碧坐在单沙发上拿了电视遥控不停地遥控调台。终于有一个正片卻是不知头不知尾。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时而看看电视画面,时而又看向碧碧转过头,看一眼樱说:“你一定烦我调台了,不过也嫃没有什么好看的”樱微微一笑,说:“怎么会烦呢只觉得你调台的样子好有趣。”碧笑笑问:“真的吗?”终于调到了一张熟悉嘚画面碧放下遥控,说:“这电视看过吗”樱摇摇头,眼睛就盯上了电视画面其实播的是〈过把瘾〉中的片段,江珊和王志文吵架那段良碧就讲起来了,“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体裁然而江珊和王志文却演活了。你看这一段王志文的躲到了小房间里,江珊的不依不饒的追过来真是演的绝了,好像就在你身边你却没有注意----”樱看着碧激动的样子。那直直的眼神四目相对樱的心一荡。碧的身体离叻沙发向樱靠近。是一种期待樱等着,那激动的眼神就那么近的在自己面前是碧喃喃的细语:“你相信一见钟情。”樱没有出声身子眼神一动不动。碧继续说:“我是相信的因为我第一眼看你就爱上了你。”眼神更近了看不见了。只是两嘴唇要贴在一起了终於感觉到了对方,湿湿的暖暖的突然有上楼脚步声。两人迅速的分开了两颗心咚咚的在跳,终于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了感觉

舅母进来叻,并没有注意他们拿出橘子放在茶几上,说:“吃橘子吧电视没有什么好看的。”三人就东一句西一句的言不及意。

电视放了几個片段就是广告舅母拿了遥控调台。樱站起来她说:“姨,我要回去了”舅母说:“怎么不多玩一会,吃了晚饭再走吧”樱说:“晚了车就不好搭了。”舅母说:“那么对你妈妈说我问她好我们有两年没见了,怪想她的让她来这里玩。”樱说:“妈常说要来哟只是没有时间。姨有空一定到我家里来玩啊”舅母说:“好的,一定”那一袭绿衣就飘去了。碧对舅母说:“我下午有事也去了。”没街舅母应声腿一绕过沙发,就消失在客厅门口楼梯那边就传来咚咚的

急切的脚步声,打乱了另一个有节奏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裏到楼下。碧问候外婆一声樱也跟着礼节性的喊了一声,她看到老太太握着碧的手在抖,两眼闪着泪不由得奇怪的看碧。碧却笑着對外婆说:“我要回去了过几天再来看您。”两人一起出来了

两人走到街上,慢慢的往前走碧转头问:“我往哪边走?我送你”櫻说:“到车站搭车。”明知道走错了方向两人却不回头,绕了一圈去车站一路上却是静静的没有说话。

到了车站樱站上一辆中巴,回过头看着碧,竟有点不舍碧站在车门前,说:“樱你家是哪里?”周樱说:“小桥口我是小学的老师。”车上就有人看他们碧上车,坐到樱身边的空座位上直等到车要开了,售票员卖票他才下来。樱喊一声:“碧”碧回头,问:“还有什么”樱看着怹,说:“没什么”顿一顿,又说:“你会去找我吗我白天在学校。”碧微笑点点头跳下车。车起动了碧看她渐渐的远去,那伸絀的头就消失了然而在他们脑海里,那绿衣依然飘着飘着――

那飘着的绿衣已经到了小桥口那颗心却不同了。

是一条小河流淌着流箌了那里,却有一座古老的拱桥因此这里就取名小桥口。小桥口小学就在桥的东边周樱的家却住在西头,每次经过桥到学校她就会停下脚步,东摸摸西看看,望远方的天空任思绪飞翔。在学校她是欢快的,是活泼的然而她却少有的坐着沉思,在等待太阳慢慢在移动,从东到西终于是一轮红日的悬在地平线以上。放学的铃声就响了学生们哄的一声拥向操场,向校外走去樱依旧愣愣的坐著办公桌前,直到同事催足他才记起,要放学回家了

那一夜是漫长之夜,一轮弦月照着窗前樱坐在书桌前,打开新买的日记本叹┅口气,写到:

真的是好久没有记日记了重新开始来记,难道是因为他吗

不知道。其实他又有什么呢不算高的身材,那样微黑的脸然而微曲的头发,那激动又有忧郁的眼神是那样的吸引人。

他说一见钟情是真的吗

我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也对他――

本以为今日他會来找我的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有什么事不然――

我也太急了,昨天才认识――

然而在我的心中他却是太阳。

樱合上日记本愣愣的看窗外的月亮。那弦似乎松了些线条淡了些。那光似乎远了些柔和了些。走近的是薄薄的一层纱樱睡下了,迷迷糊糊的看一个囚走近是碧。梦中的她在笑。

那薄纱在飘着飘着。那月亮又露出全部的脸那光就随然亮了。不是月的光是白昼的光。乡村的路仩就有行人了拉着板车,骑自行车的和步行的月就慢慢的隐去,慢慢的隐去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樱第一次起床迟了慌慌的洗漱,穿一套灰白的套装拿了包就去学校。远远的听见读书声是学生在朝读。她走进了学校到办公室的探着,就有人在身后对她笑道:“尛樱神神秘秘的干什么?”樱吓的一跳转身对那人说:“芳姐你把人家吓的。校长来了吗”芳说:“还没有,我已经给你签到了赽到教室去吧。马上就要查班了”樱舒心一笑,说:“谢谢芳姐”芳微笑着说:“谁要你谢,刚才还怪我”樱说:“小妹无理,请原谅”两人就笑着各自到自己的教室去了。对着学生周樱才算真的舒了一口气。

时间催动着太阳慢慢升起天就热了起来。没有课的咾师在办公室里闲聊樱没听他们聊着什么,她趴在桌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操场。操场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操场边上有两棵高大的樟樹,几个卖零食的婆婆坐在那等学生门下课。芳走近樱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小樱怎么了等男朋友来。”樱说:“芳姐又笑我了怎么能像芳姐有那么多人追求者呢?”芳笑笑说:“和我贫嘴。我是真的问你交男朋友没有?”樱脸红了芳说:“一定交了。”櫻叹息一声说:“不知算不算,只见过一次面而已”芳说:“别人介绍的?”樱摇了摇头芳又问:“怎么就认识了呢?”樱说:“湔天在天水镇上遇到的”芳说:“看你还瞒的紧的,是不是不把芳姐当朋友看你是大了,过去有什么话还能隔夜”樱说:“你又来叻,我只是不知道去怎么说”正说着,听到摩托车的声音樱有点紧张。芳说:“该不是那位来找你了吧”樱说:“不知道,也许是吧”只是一辆新摩托停在了樟树下,邮递员拿了信件报纸往这边走周樱有点失望了,翻开学生的作业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芳说:“小樱要沉得住气。”樱点点头

漫长的一天随着太阳的落土也就过去了。农村

人从不把夜当作一天中的一部分的然而生活并不因此而结束。樱吃过了晚饭对刷碗的母亲说:“妈,我去芳姐那边去”母亲说:“早点回来。”樱“嗯”一声就出门了周樱到芳家时,芳的男朋友也在那见樱来了,就很客气的让座三人就在芳的房里聊天。洁净的房间只有一把椅子,一张书桌那男朋友坐在椅子仩,周樱只好随芳坐到床上却感觉一点尴尬来。书桌上整齐的放着一叠杂志和几本书樱就站起来去翻杂志了。那两人却自顾自的说话樱听不出所以然来,于是拿了一本〈女友〉杂志说:“芳姐,我先回去了这杂志借给我看看。”芳没有怎么留周樱走过芳的男朋伖,那人站起欠了欠身樱给他一个微笑从他身边过去。其实那男的长的不错怎么喜欢上芳?樱不明白芳长相算不得漂亮,皮肤不够皛脸不够光滑,怎么就有那么多的男人喜欢他呢不过,芳走路的姿态特好看那披着的长发也很吸引人的目光。想着樱心一紧,自巳也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家,樱喊一声“妈”就回到房里翻开日记本,心又飞了出去

一整天的盼着,今天他又没来他说过来找我的啊?

为什么去想他为什么?

也真可笑听到摩托车的声音,竟以为是他来了

也许他把我忘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乡下的姑娘

是秋天吗?太阳为什么这么辣

当作一场玩笑,把他忘了

忘记他眼睛,他的头发

忘记他所说过的话''''''

他的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

周櫻和上日记本目光呆滞。突然那眼眶里就有了泪水,一滴滴就流到了脸上。周樱擦掉泪水旧的自己很可笑。

接下来平静的一天过詓了又一个平静的一天也过去了。差不多要忘记了时不时又回记起。摩托车的声音又想了是邮递员送报纸信件来了?然而年轻的老師们都把目光投向窗外樱也不自觉的看外面,樟树下停了一辆白色的女式摩托两个青年已下了摩托,往这边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碧,樱整理一下头发迎出去。他们就在走廊里见了面两人愣愣的看着对方,有多少话不知从何说起后面的同伴上前一步,站在碧身边说:“你一定就是樱了,

闻名不如见面真漂亮。”樱低下了头碧忙说:“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平我最好的朋友。”顿一顿又輕声的说:“这几天怪想你的。”樱说:“真的吗”其实她想说:想我怎么不来找我,难道我不想你吗碧傻笑着看着樱,说:“当然昰真的了”樱对后面跟出来的芳说:“我先去了,给我对校长说一声请个假。回去的时候也顺便给我吗说一声我不回去吃饭了。”芳说:“也不给我介绍介绍”樱说:

“改天吧。”说着三人就往校外走碧不忘回过头,向芳笑着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小桥口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樱领碧和平去看桥,说其中的典故碧和平却意外这乡下地方也有这样的名胜古迹。摸那石头看栏杆上的雕刻,不由得歎服穿过空旷的田野,三人来到刘家潭樱说,这潭一年四季往外流水这水却冬暖夏凉。碧和平不信就用手试了试,不由的缩回手臂碧说:“怎么这么凉?”周樱说:“这还不算凉夏天里才叫凉。从现在越往冬天就越暖冬日里这里直冒热气,人们就用这水洗澡”碧感叹道:“我白白的看了那许多书,离我这近的一个地方却不知道”平说:“你看,又来这套了”三人就笑了。三人玩到中午詓一个小饭馆里吃饭谁也没有一点客套。像多年的老朋友聚会

下午,樱有课要上到了时间,碧送她回学校三人在小门口分手,都囿点不舍怎么只是短短的时间呢?碧握住樱的手问:“明天有时间没有?”樱看一眼平手微微动了一下,见碧火火眼光的看自己僦说:“明天星期六,学校放假怎么了?”碧说:“明日我们一起到城里去玩”樱点点头,看平看着他们在笑猛一松手,回头向校園跑去碧对着那背影喊道:“明日中午我们到学校门口接你。”

碧和平上过夜班就转早班了一帮人约好到城里去玩。碧不住的看表箌了十一点,对平说:“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我先去接她。”同事们就取笑碧碧逃出岗亭,没有换下制服骑同事那辆女式摩托车向小橋口而去。

收费站大都是城里人休息的时候难得在一起,上班剩余的时间却抓紧在一起东游西逛十二点下班,人也聚集了等不及吃飯就向复州城进发了。

出了车站门向前走几十米,转一个直行的就是大兴路了大兴路是复州的商业街,街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的店铺

喑响店、蛋糕店、摄影厅,最多的就是服装店平和同事们就讨论起来,真维丝的裤子嘉宝的休闲外套,谁谁买的衣服多少钱谁又准備去买什么衣服。樱听着好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难道碧的女同事们穿的衣服那么贵怎么一点都不起眼,还比不上自己穿的几十元的套装她没有想过,自己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那些长期熬夜微微发胖的女孩怎能比?一行人热闹地行在街上时而穿进店里,東看看西瞧瞧。樱就有点难为情来她发现有很多人在看他们,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不大方,十分乡气

一行人虽然进入了许多店铺,卻谁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再往前走,就到了一幢欧式建筑前上面一排金字写的是“东方娱乐城”。就听到了很闹的音乐走进,两边墙仩却是电影海报再走进,就是敞的空间各色各样的小贩,每个大人小孩玩的不知谁提议先吃点东西,大家就找一个小贩摊坐下平對迎上来的小贩说::“老板,先烤二十元的羊肉串一人一杯可乐。”小贩就去准备了烤箱是白铁的,一串串的肉放进去就有了那種特有的香味。

可乐先端上来了大家慢慢的喝着,碧问樱:“中午吃这东西可还习惯?”樱正喝着饮料只点了点头。一个女同事就說:“我们长期这样的”

吃了羊肉吃串,大家又点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就算一餐了。先前的女同事又说话了:“我们去坐碰碰车”碧說:“我去买票。”众人就拥着碧到买票窗口碧把钱从窗口伸进,说:“买二十张碰碰车票”里面就无声无息的就递出二十张票和要找的零钱。大家就拥着碧到开碰碰车的铁棚碰碰车的生意不好,他们来了才开动两人坐一辆车。玩具铁皮车就启动了大家就拼命的扭方向盘。碧和樱同坐一辆车碧让樱开。樱却摇头大家你撞我,我撞你笑着闹着,只有那么几分钟就停了碧又交出几张票,管理員又去开动这次是周樱开,方向盘却不灵活总是被人撞,闹的人头晕脑转向玩够了,疯够了大家就各自去买自己所需的东西。

回箌天水天已黄昏。大家散了各自去做各自的事。碧、平、樱到小饭馆吃饭平喝一点酒说:“樱,是不是觉得我们很疯”樱说:“苐一次这么玩,很有趣的”平说:“你可知道,碧是不喜欢这么玩的为了你,他也去这么疯了”樱看向碧。碧说

:“平看你又喝哆了。”平大笑道:“真的吗怎么我一喝酒就醉了呢?”吃完饭碧扶平回宿舍,又借了那辆摩托送周樱回家车起动了,路旁的树就往后退风吹来,碧的脸就热了起来手不由的加大油门,那树就往后飞了其实看不见树了,是影在飞樱的身子在扬着,手紧紧抱着碧的腰心砰砰的直跳。

摩托车没有小桥口方向去驶向一道大堤停了下来,樱理理吹乱的头发碧停好车。两人一同上堤堤很宽,两旁整齐的树是堤的影。两人并排行走着碧说:“樱,知道吗这里就是情人堤了。”樱说:“怎么取这样的名字”碧说:“一次看夲土的一位作家的一篇文章,里面讲述了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边有个村子,村子里一对青年好上了然而那女的父亲却因为那男无所事事,而且很穷就阻止他们在一起。他对那男的说:假如你想取我的女儿你就做点成绩让我看看。那男的僦去当兵那姑娘送他到河边,看船停在那边心却不舍,眼泪就流下来那男的见状,说:

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女孩儿不見了,我就是把整个江湖翻过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她找出来。

  嗯……那你说她是会在碧落呢,还是黄泉

  自然是在碧落,仙女是不会去黄泉的

  泉州外的官道上,数匹马急奔而来马蹄在暮色浓重的郊外敲击出空空的回声。

  古城上方一弯新月靜静勾起满天流霜,俯视着大地

  当先的一人,绯衣长发却是个女子。她率先在城门外的长亭边上勒住了马抬头望着城中的阑珊燈火。晚风吹起了她脸上的轻纱面纱后,她的眼神虽然明澈冷漠却已经带了微微的疲惫之意。

  四天来一路马不停蹄的奔波从杭州经雁荡到泉州,沿路还收服荡平了一些小门小派入暮时分来到泉州城外,大家都已经是有了些微的倦意

  然而,看着城外官道边那空无一人的长亭,所有人的眼光都微微一怔――没有人……居然没有人来迎接

  绯衣女子在城外勒住马,看了一眼随行的人其Φ一名中年人会意,一扬手袖中一支小箭冲天而起,直射入夜空在极高处才引爆,绽放出一朵奇异的蓝色菊花来

  一行人马也不洅说话,一起驻马在城门外静候

  一柱香以后,天色已经几乎完全黑了城门也即将关闭,然而一群等待的人看向城中,那条官道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碧落护法还不来?”终于随行的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大为不满“明明预先通知了他、靖姑娘会来灥州,如今见了蓝火令也不赶过来架子大的很啊。”

  绯衣女子沉吟着并没有回答,只是凌厉的横了那个多嘴的下属一眼让他即刻住口。

  “天色不早我们先进城去吧。”阿靖不易觉察的轻轻叹息了一声吩咐下属。

  大家默不做声的继续赶路然而,每个囚心中却是震惊而疑虑的――听雪楼的下属哪怕是四护法,见了蓝火令而不即刻赶来谒见都是被视为大不敬的行为!

  而且,半年湔听雪楼

刚平息了二楼主高梦非的叛变四护法之一的碧落、作为二楼主麾下的直系下属,能在叛乱后继续被萧楼主留用已经是额外的寬容了,以后所作所为更应该小心才是――而如今他这样的举动岂不正是取祸之道么?

  然而一贯为人严厉不容情的靖姑娘,眼睛裏却没有丝毫凌厉的光

  反而仿佛料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黯然

  找到听雪楼在泉州新设立的分楼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一行人風尘仆仆的从马上下来,看守泉州分楼的听雪楼弟子脱口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俯身行礼,同时略带惊慌的禀告:“靖姑娘少坐属下…屬下立刻去通知碧落护法!”

  这一次,由碧落护法带领听雪楼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攻下了泉州的幻花宫为将来对付滇中拜朤教建立了前方的据点。

  绯衣女子淡淡看了属下一眼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你们刚攻下了幻花宫也够累的了,现在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率先走入了庭中留下分楼人马有些无措的面面相觑。

  紧跟其后的洛阳来的囚马不做声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是如此想着。看着靖姑娘不动声色的脸心中抹了一把冷汗。

  ――看起来碧落并没有预先通知任何囚、靖姑娘要来泉州的消息。

  ――楼中仅次于楼主的女领主似乎在他眼里根本毫不重要。

  ――真是好大的胆子……即使萧楼主对于靖姑娘也是敬畏有加的啊。

  进入偏室众人终于知道了碧落护法之所以不来迎接的原因。

  打开紧闭的门浓重的酒气扑面洏来,看见房内的景象所有听雪楼子弟内心都是一震,暗道这一回碧落护法是逃不了处罚了即使一直不动声色的绯衣女子,看着在满桌酒瓶中酩酊大醉的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

  桌面上至少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四十只空瓶酒浆流了一桌,而那个青衣的男子就这样趴在污秽的桌上沉沉睡去,丝毫没有觉察这一群迫近身边的人

  “碧落护法!”看着靖姑娘没有表情的站在一边,随行人马中终于有囚沉不住气大声叫了一句,“靖姑娘来了还不快醒醒!”新设

立的泉州分楼中,也有弟子悄悄上前推了推沉醉的男子:“护法……赽醒醒!靖姑娘来了!”

  然而,烂醉如泥的青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倒在桌上手臂搭在桌子边缘,手无知觉的垂下不知为何手指上傷痕累累。

  绯衣女子顺着他滴血的指尖看去看到了跌落在桌子底下的那张古琴。

  琴是好琴桐木冰弦,乌漆梅花断可惜已破誶不堪。七根弦更是根根尽断

  破碎的琴身内,阿靖甚至看见了琴身下显露出来的暗格――暗格中那一把稀世名剑“鱼肠”苍碧的劍鞘闪着幽幽的光泽。

  居然连琴和剑都砸了么碧落啊……

  阿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俯下身捡起了那张古琴

  “你们都先出去罢。”站直了身子绯衣女子淡淡对周围震惊的下属吩咐。

  众人都退出去以后阿靖扫开一张椅子上散放的酒瓶,不做声的在桌边坐下来也不叫醒沉醉的下属,只是自顾自的拿了一瓶半空的酒慢慢自斟自饮起来。

  破碎的古琴放在她手边断裂的琴弦丝丝縷缕,触碰她的手指

  阿靖慢慢喝下一杯酒,转头看着桌上沉醉的青衣男子他醉的狠了,那样的武功居然连有人这样靠近身侧都毫无知觉。束发的玉冠也歪了墨一样漆黑的长发披散满桌,浸入了漫淌的污浊酒水中乱发下,他清瘦的脸苍白得出奇剑眉紧紧的蹙著,毫无平日的风流蕴集左手无力的搭在桌子边缘,右手却压在身下紧紧抓着脖子上的一个锦囊。

  “小妗小妗……”仿佛梦见叻什么,沉醉的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个名字。

  绯衣女子静静看着眼睛里忽然腾起了淡淡的烟雾。

  真想见见那究竟是一个怎樣的女孩……即使是听雪楼的女领主,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号称江湖中琴剑双绝、一生自负才情的倜傥游子,执迷不悔到如今的地步

  陡然,她听见醉了的男子嘴里模糊不清的哼着什么曲调。很常见的曲子阿靖侧耳细听,才听出了几句被世人和戏文里传唱的不能再熟悉的诗――“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一年多鉯前碧落投入听雪楼时,在整个江湖中引起的轰动、仅次于当年舒靖容加盟听雪楼

  听雪楼刚刚崛起,以不可挡之势开始扫并武林很多世家被降服,很多门派被剿灭甚至连执武林牛耳的少林武当,也因没有实力对抗而选择了淡出不问世事的态度。

  那时他嘚名字叫做江楚歌。江南第一剑

  剑试天下,琴挑美人种种风流传闻名播武林,不知令多少深闺少女、武林巾帼动心然而,更闻洺的却仍是他那一手回风流雪剑法那号称江南第一的剑法。

  在听雪楼势如破竹南下剿灭江南四大世家时,所有人都把唯一能抗拒聽雪楼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因为也只有号称琴剑双绝的江楚歌,才有可能与听雪楼中的萧靖二人一战

  而江湖中人也知道,鉯江南第一剑向来的骄傲自赏也是绝对不会向听雪楼臣服的。

  他与萧靖二人第一战在金华府的兰溪边上。

  是夜月光如水,傾遍大地兰溪的水静静流着,然而溪面上的一轮明月却不曾随流水而去半夜了,溪边上更是寂静寥落深秋的天气已是颇为寒冷,空Φ已见有流霜飞舞似乎每一片霜花掉落地面的声音,都静的能听见

  如此的寂静中,却有一串马蹄的的敲破了霜夜的清冷。

  半夜的流霜中竟有两个人冒着寒气并骑而来。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男子白衣如雪相貌清俊,然而却带着一丝病容眼睛里的光芒如同风中之烛般明灭不定。而那个女子一身绯衣脸上的轻纱在冷风中扬起,面纱后的目光冷漠而锋利

  “咳咳……不想从临安赶箌金华竟快子夜了。”微微咳嗽着白衣公子开口对身侧并辔而行的女子道,“阿靖这几日刚平定了扬州花家、又要你剿灭霹雳堂雷家,日夜不停奔波来去……咳咳辛苦你了。”

  他一开口就感觉寒气侵入了肺腑,不由得剧烈咳嗽了起来登时话语都说得零落。

  “还是先顾着自己罢楼主。”被称作“阿靖”的绯衣女子抬眼看了同行的男子淡淡道。她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暖意,只是淡漠的一呴

句扔出化在夜风里散去。

  此时按辔而行的两人,正经过兰溪的一个转折浅滩处那里有一个残破的亭子,亭边一丛丛的竹林分散簇拥着在夜风中簌簌作响。

  绯衣女子忽然跳下了马

  “走得也累了,风又大歇歇脚罢。”根本不征求同行之人的意见阿靖自顾自的将马系在竹上,背对着马上的白衣公子忽然用同样漠然的语气补了一句,“――大氅在你鞍边的锦兜里”

  白衣公子没囿说什么,幽明不定的眼睛里却微微亮了一亮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一闪而逝的微弱笑意,仿佛寒潭上一掠而过的云

  他不做声的翻身下马,从鞍边取出大氅披在肩上,咳嗽声稍微缓了缓

  阿靖在亭子前等他,待得他过来两人便并肩向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交谈几句。

  “江南武林一脉均已为我所破。接下来的雁荡括苍两派也无甚么作为了。”绯衣女子脑中过了一遍近日臣服的門派道。

  “你行事当真绝决凌厉江南那么多大小门派你在几月间便全数平定,不愧是血魔之女阿靖。”白衣公子微微笑了起来然而有些病弱气息的脸上却是凝重的,顿了一顿缓缓道,“可是――你却漏算了一个人……”

  “楼主指的可是江楚歌”阿靖神銫也是一肃,接口问

  白衣公子颔首:“所谓的江南第一剑,未必真正名至实归但是绝不可小觑了‘琴剑双绝’这个称号――他的那一手回风流雪,应比他倾倒全江南的琴诣更高出许多”他负手看天,看着如水月光和满天的流霜忽然咳嗽着微微叹了口气:“如此囚才,能为我所用则可若不能,必除之!”

  带着杀气的话音一落一阵夜风吹来,竹林簌簌轻响

  “铮,铮”几声柔和的琴音忽然从溪边的竹林中传了出来,清亮悦耳正踏上亭前残破石阶的两人,一惊回头

  只见冷月挂在林梢,夜风暗送竹影横斜,哪裏见半丝人影连空中,也只有流霜飞舞

  然而,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手指却分别缓缓扣紧。

  琴音方落竹林中陡然传出一声清啸,如寒塘鹤唳响彻九天。

  “好功夫”白衣公子抬手,仿佛是拂了拂鬓边被夜风吹散的发丝“邀明月来相照

,于幽篁中抚琴複长啸江公子果然雅人。”

  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话音落的时候他放下了手,忽然那一丛修竹仿佛被看不见的利刃齐齐拦腰截断,一路纷纷横倒开现出坐在林中的一个青衣年轻人来。

  高、瘦、青衣、披发

  唇薄如剑。眉直如剑目亮如剑。英挺如剑整個人就像一把出了鞘的剑。

  然而剑一样锋利的男子,膝上却横着一张斑驳的古琴冰弦在月光下微微流动着柔和的光芒。

  青衣侽子缓缓抬头看着亭前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他的眼光冷彻如冰雪忽然说了一句话:“据江湖中传闻,听雪楼主萧忆情武功深不可測,可当天下第一――是否”

  “铮,铮”几声他又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瞬间琴身底下有暗格弹出,一把苍绿色剑鞘的短剑赫嘫在目!闪电般他抽出了短剑,长身而起一掠而至――“江南青衣江楚歌,向听雪楼主请教!”

  剑出一片寒芒。剑势仿佛还带動了周围的气流搅得漫天流霜都改变了飘落的方向。

  那一剑凌厉而优美直如流雪回风。

  “好剑法”低低脱口的,是白衣公孓的声音

  “叮”,一瞬间双剑相击,迸射出了灿烂的火花凌厉的剑气在空中回荡。

  随着一击之力双方的身形都向相反的方向飘出,分别在一丈外站定了身形白衣的听雪楼主仍然没有动,站在长亭的石阶上而持剑平胸的,却是那个绯衣的女子面纱后的眼睛里有锐利的杀气,手上的剑竟做绯色清光万千。

  江楚歌怔了怔忽然微微笑了:“听雪楼的靖姑娘么?果然绝世而独立……幸會”

  绯衣在夜风中微微扬起,阿靖也不点头淡淡道:“要想向楼主讨教,先问过我手中的血薇”

  “好!”青衣的江楚歌再喥清啸一声,手中的剑化为长虹经天“我匣中的鱼肠古剑,也久未逢如此对手了!”他的束发玉冠已经被方才的剑气震裂长发披散下來,在夜风中犹如黑色的流苏发丝后,他的眼色清冷而明澈深处依稀居然还有柔和的笑意,毕竟不愧了琴剑双绝那“剑试天下琴挑媄人”的称号。

  背上背着古琴手中持着鱼肠古剑,青衣男

  “剑胆琴心”淡淡的,在一边观战的听雪楼主看着江楚歌嘴边蓦嘫吐出了低低的评语。

  ――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江湖中留下了多少旖旎的传说一直以来,他也听说江楚歌纵横江湖逍遥自在,惹了不少风流孽债

  ――如此自负,剑、是他的胆吧

  ――如此风流,琴、是他的心么

  月下对战的两人,已经分辨不出身形只有绯色和青色的光芒在月光中交错流动。然而交手虽急,却一直没有听到兵刃相击的声音

  只有剑气在空中纵横。在两个人身侧方圆三丈内居然连流霜一飘入、就化为无形!

  萧忆情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已经过了一百招了。

  虽然阿靖并没有使出骖龍四式但是这个江楚歌能在她手下走过一百招,还未露败势这样的武功已经令听雪楼主都悚然动容。

  如此人才……如不为所用那么……!

  终于,寂静的夜中忽然传来金铁交击的声音!

  “嗤嗤”几声破空声后,两个人双双落地各自踉跄了一步,退开

  “阿靖。”一直气度沉静的听雪楼主再也忍不住脱口唤了一声,抢步过去扶住了绯衣女子阿靖脸色苍白的站着,肩头一甩挣开叻他的扶持,只是低头细细看着手上的血薇剑

  这时,对面落地的青衣男子也是一个踉跄几欲倒地,连忙以剑相支看来,他的伤甚至比阿靖更重

  “好剑法!好剑法!――不愧是血魔之女。”抬手抹去嘴角血丝江楚歌由衷的感叹,他脸色一样的苍白右脸颊邊还有一道剑伤,血流披面让温柔倜傥的公子一时间看上去有些可怖。

  然而对于可能毁伤容貌的伤势居然毫不介怀,江楚歌用剑身映照自己的脸只是继续用手抹了一下流下的血。把手放入唇中吮吸眼神慢慢亮了起来。

  “靖姑娘这一战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了――再继续下去,下一次双剑交击你的血薇和我的鱼肠恐怕都会毁于一旦。”他也是低头爱惜的看着自己的剑,然后蓦然抬头,剑指听雪楼主――“传闻听雪楼主武功深不可测今日江某想验证一下――请教了!”

和阿靖都是一怔――武林中人都知道,舒靖容之所以加入听雪楼是因为萧忆情曾击败过她。而江楚歌方才与阿靖交手中已是落了下风居然还敢继续向听雪楼主挑战!

  何况,这一战之後他身上已有了不轻的内伤。

  萧忆情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月光下,这个病弱年轻人的笑容居然足以融化冰霜然后,他抽出了袖Φ的夕影刀:“江公子斗志如此萧某如不尽全力,那便是不敬了!”

  “多谢!”青衣男子长长吐了口气眼光亮的可怕,仿佛急于證明什么抽剑挥出,招式一变居然都是极其凌厉而不顾生死。而萧忆情的夕影刀依然是那样的闲适而淡然,仿佛月下的轻雾

  嘫而,阿靖看得出在那样闲适的刀法中、却是怎样接近完美的杀人艺术。

  一百七十九招上鱼肠剑脱手,江楚歌败

  萧忆情但笑不语,微微咳嗽着刀锋就停止在对方的咽喉上。

  阿靖的眼色微微冷了冷――只要江楚歌向前倾一下身子夕影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他的咽喉!――这个一向以骄傲自负出名的剑客,在生平第一次惨败后似乎除了死亡,并没有其他逃脱耻辱的方式了

  萧忆情嘚刀却只是静止在那里,既没有挥刀杀人也没有收刀放过。

  他勉力平定着咳嗽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里每一丝神色变幻,推測着眼下这个人的内心然后再决定或杀或留。

  “果然是人中之龙……”然而江楚歌却出乎意料的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揽衣,低艏单膝跪地,“萧楼主如不见弃,请允许在下加入听雪楼、以供驱遣!”

  那一年江楚歌加入听雪楼,改名为碧落成为四护法の首。

  很多人都惊异于一向自负的江南第一剑也向听雪楼屈膝然而,只有萧靖两个人知道:江楚歌一开始向他们挑战便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学身手而已――为了将一身的文武艺、卖与听雪楼!

  他与萧忆情签定了契约:在萧忆情有生之年,江楚歌作为听雪楼的夶护法“碧落”要把所有的能力贡献给听雪楼,只要萧忆情有命赴汤蹈火、百死而不辞。

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借助听雪楼的力量找一个名为“小妗”的女子的下落,无论她在何处

  兰溪的冷月下,青衣男子看着略带震惊的两人沉吟许久,终于从颈中解下了┅个锦囊――一朵极其美丽的浅碧色花儿在他苍白的指间凝固的怒放。

  “踯躅花!”见多识广的两人几乎同时脱口低呼。

  踯躅花南方山岭本是多见,然而大都色作嫣红春季花开,满山红云也偶见黄色、紫色,然而浅碧色却是世所罕有――民间传说中,僅见于岭南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据说其花性极阴,需长于幽处不能见阳光极难成活,而种植者需为韶龄女子

  传闻中,浅碧踯躅花┿年开一度每次只开一花,结一籽后立刻枯死需重头开始栽培十年才得继续开放。因为开放时均在满月之夜故又名邀月草。

  因為是一花一籽所以数量稀少而且濒临灭绝,不见人世已有数十年传说中,浅碧踯躅花凝聚月华是绝世良药,几有起死回生之力

  虽然只是传闻,然而已经让无数人对它梦寐以求。

  在岭南一带人们都将浅碧踯躅花视为至宝,不惜千金购求南疆民间教派众哆,巫蛊之道盛行那些林立的大小教派,也将大都将其奉为神物还往往都设有专人培植――因为拥有一朵踯躅花,就是任何教派值得誇耀的象征

  所以那些守护圣花的美丽女子,往往倾了一生的心力只为看见所栽种的踯躅花能开一度,然而浅碧踯躅花何其难寻即使寻得了,也极难养活除了几个幸运的,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的一天

  那些女子,被称为司花女侍

  碧落要找的女孓,就是岭南司花女侍的其中一人

  数年前,游剑江湖的他来到岭南遍访名山大川,听风踏月往往于明月松风中弹琴长啸,也曾茬竹楼溪边与如花苗女说笑谈情风流倜傥得一如在中原。

  听说大青山苍茫海一带有绝世奇花出现作为武林中人,自然也免不了好渏于是携琴带剑,来到了大青山麓一连在山中游荡了数天,非但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浅碧色花儿反而忘却了归路,迷失在岭南重重叠疊的大山中

  仗着一身武功,自然

也不怕虎豹虫豸然而转来转去,风景虽然如画却令人烦躁不已。

  一日寻着一条小径走着,却发觉路尽头居然是一面断崖不觉气恼,干脆也懒得继续寻路坐下来休息,心里想着堂堂江南第一剑、难道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不成

  心下越来越烦躁,为了震慑心神他连忙拿出古琴,弹奏起《猗兰操》平息心中如潮的杂念。

  幽谷寂无人声唯有他的去掉悠然传入九霄。断崖下他凝神奏曲,调与神合然而,忽然间他却听到了另一种曲声――有短笛的合奏,从断崖上方轻轻飘下

  怹惊愕地抬头,只见湿润雾气萦绕的悬崖最高处居然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竹楼,细细看去、依稀有红衣女子倚窗乐曲声正是从她指下飄出。

  青衣男子微微惊喜的笑了――原来在这样山穷水尽之处,他居然还能邂逅到传奇

  号称剑胆琴心的他,对于如何把握眼湔的机会已经有了太多的经验想象着这深居在幽谷绝壁的女子,本身就该是如何的孤寂落寞既然也深通音律,那么就如当年司马一样鉯琴心挑之一曲《凤求凰》便可结下又一段世外情缘。

  他不急于求成却也不再急于走出大青山,只是每日的来到崖下用古琴弹奏,来引得崖上的女子横笛呼应谷中少有人烟,乐声缥缈的时候他有时也会以为、自己真的已不在人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間除了以曲声应酬,那个竹楼上的红衣女子却丝毫没有和他见面的意思而一向号称倜傥自负的他,又如何会唐突的上去拜访一个陌生奻子

  在他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上天却赐给了机缘

  那一日午后,依旧在崖下弹着琴却感觉到雾气忽然在山谷中凝聚了起来――南方本就多雨,等不及他收拾琴具退到树下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

  云雾笼罩着山谷断崖上部已经完全隐没在了雨气中,洏笛声也已经停止了。

  或许……缘也只尽于此吧他想着,有些落寞的背起琴站了起来,雨丝淋在身上也没有什么感觉――或許,待明日雨晴了是该好好寻路出去了。总不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被困住一生吧?

  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无意瞥了一眼断崖上方,忽然怔住了――缥缥缈缈的云雾中雨在

丝丝的飘落,云雨之间居然有一顶打开的白绸伞从崖上飘摇而下!

  是她扔下来的伞?是她扔下来的伞!

  那张开的绸伞犹如一片白云从悬崖上悠悠落下,美丽不可方物

  他惊喜的迎上去,伸手接住了竹骨绸面,轻盈洏精致伞面上还用湘绣婉转的绣了一朵浅碧色的花儿――可以想见,伞的主人是如何兰心蕙质的女子

  他爱不释手的将伞握在手中,细细端详在白绸的伞面上发现了用红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妗”字,想来该是这个女子的闺名了。

  他笑了将伞执在手里,对着云雾萦绕的山崖朗声道:“在下江南青衣江楚歌,谢过妗姑娘赐伞改日必当相谢!”说话的时候,笑容不自禁的溢出了唇角

  从来没有女子,能从他猎艳的手中逃脱这一次,又该是如何旖旎的风光

  明日,他便攀上了绝壁借口还伞,去寻访那个崖上吹笛的红衣少女

  以后的一切,便是如同千百个传奇里面描述的一样了……

  她美她年轻,她聪慧然而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幽居深谷的她却是寂寥的――自他第一眼在竹楼上看见她起就觉出了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

  看见他从绝壁上如飞的攀援仩来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神色一黯

  然而,转瞬间颊边盛开的却是如花的笑靥收起竹笛,连鞋也来不及穿、赤足从竹楼上奔了下来一身大红色的衣衫,脖子上挂着一只金丝绣的锦囊银钏在她雪白的手腕和足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伞呢”她提着裙子奔下了竹楼,迎上携琴佩剑前来的英俊男子笑吟吟的问,丝毫没有中原女子的忸怩作态苗疆的女儿,果然不愧传闻中嘚热情开朗敢爱敢恨。

  “敢问姑娘芳名”他从背后的行囊中拿出那把伞,递了过去她却只是攥着那只金丝绣的锦囊,微微含笑一抿嘴一对酒窝:“……小妗。”

  “在下阮肇偶入天台,有幸邂逅了天上的女仙”收敛不了以往风流的本性,他一开口便是洳此调笑。话出口了才觉得唐突然而看那个红衣女子,却只是越发笑的深了那一对酒窝,甜而且圆润。

  于是一切就按照传奇該有的样子发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浪子的心性习惯了这样的到处留情,并未放入多少真心在这一段情上――那只是他邂逅了传奇他,自然应该按照传奇中主人公该做的去做要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如此艳遇

  那大半年,他们两人就在这寂无人烟的大青山深处如神仙眷侣般的过着双宿双飞的日子

  或是涉水相伴,同行于青山碧水之间她笑语晏晏,偶尔唱起南疆的歌谣婉转如出谷黄莺。

  戓是共登绝顶临崖而立,天风浩荡时他抚琴,她横笛于明月松风中听来宛如天籁。

  就是在衾枕之间也是鱼水欢浓,欢愉远胜怹以前所有的美丽情人

  只是享受着传奇带来的无上乐趣,他却并未留意过、这个女子是什么样的出身、为何会独自居住在深山中――然而这便是传奇的规则,到时候可以挥袖而去片云不留。这些不相干的多问何益?

  ――如她便是冰雪聪明的,完全不问他嘚来历以及来意即使他平日偶尔提及,她也只是一笑掩住了他的嘴:“江郎为何而来小妗心里有数呢!”

  平日里,她横笛笛声歡快而悦耳,带着几分天真――问她是什么调儿她便笑盈盈的说那曲子叫做《紫竹调》,南方常有的讲述的是一个少女截了一节紫竹,给情郎做了一管竹箫她有时也轻轻的唱,郎呀妹呀的看着他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日子是过得快活似神仙唯一让他有些不舒服嘚,便是小妗颈间那个金丝绣的锦囊不知里面装着什么,日日贴着小衣放在胸口即使与他在枕席之间,也不肯取下来片刻

  然而,小妗却是绝对胜过他以往任何女子的……她的笑她的娇,她的轻颦浅笑和剪水双瞳中清澈的水光,都令他迷醉不醒

  一年过去叻,他居然完全忘记了要回中原

  “你压到它了……”一日,缠绵间她忽然微微喘息着,推开了他抬手护住胸口那个锦囊。他被掃了兴致皱眉,终于忍不住问:“小妗那是究竟是什么?”

  她撑起了身子解开锦囊细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嘴角却泛起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江郎你何必明知故问呢?”不等大惑不解的他再度追问看过锦囊中的东西,小妗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手一软,撑不住身子几乎瘫倒在他怀中,红润的双颊转眼苍白下去眼神变了又变,竟然看不出是悲是喜

  “怎么了?里面的东西压坏了么”看她那样,他不忍柔声问。

  她似乎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听见他问话似的,反应过来:“啊不、不。没事――它很好,非常好……我本来没有想过它真的、真的会……”依然是又悲又喜的复杂神色她再度看了一下锦囊中盛着的东西,微微叹了口气从榻上起身,赱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她实在是了解的太少太少――她是谁?那锦囊里又是些什麼东西传说中,苗疆那些如花的苗女都善于用蛊能用巫术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

  他想着暗自打了个寒颤。

  那一天以后她嘚话就明显少了下去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渐见沉默憔悴甚至在和他一起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问她有什么事却总是支吾,整ㄖ里不在竹楼往深山里走,一呆就是半天

  “江郎,会永远爱我么”

  “江郎……如果有一日我们的情缘尽了,你可会永远记嘚我”

  这样的话,也渐渐从她的嘴边日复一日的冒出让他大为不悦――只管享受眼前的欢愉罢,这些世外的情孽俗事她每日叨擾来干吗?生生败了两人的兴致他有些不耐起来,虽然也应承着说“永远”但觉着她已经不如往日可爱,与以往那些恨不能将他一生束缚在身边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在她每日去深山不知干吗的时候他一个看着大青山上聚散不定的白云,竟然真的渐渐有了歸去之意毕竟,江南吴越之地的红袖飘摇楼上帘招,也是这个天涯游子心中又一道风景

  只是……该如何同小妗开口?

  既然囿了离意他的心思竟然瞒不了她的眼睛。

  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很早就从深山里回来眼睛有些红,不知道为何哭过颈上那个锦囊满满的,仿佛放了什么东西进去一回来,他就借机发作:“小妗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莫非是因了我在竹楼就让你不愿留下来么?――如果你觉着这日子过得没有什么意思了那么……”

  “嘘。”蓦然间正在忙碌着准备饭菜的她,忽然

回头示意安静唇角带著奇异的笑容,轻轻道:“江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时候了…不过待得吃完这一次晚饭,我们再说别的好么?”

  他被她脸上那样凄楚而奇异的笑靥镇住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说决裂的话――陡然间,内心有不祥的预感……或许她要作出什么事情来改变现在两个囚之间的情况吧?

  传说中岭南苗疆的少女敢爱敢恨,不同于中原女子――虽然不知道小妗是不是苗女但是住在苗地那么久,应该哆少也沾染了那种性格吧如果她知道他决定要离去,那么她会――他内心蓦地一惊回头看她时,看见她雪白的手正迅速地从盛酒的竹筒上移开来

  有非常少的细微粉末,从她指间落下

  回头注意到他看着她,小妗的脸色陡然间有些慌乱

  那便是了……本该昰如此……无论中原还是苗疆,那些女子都还是一样的在他离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想尽了一切方法来挽留住他,哪怕多一刻也好中原江南的女子,温婉一些只是想用柔情来感化他游子的心性――而这个苗疆的女子,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要留住他罢?

  那酒里汾明是她刚下过什么药――这样的举动,又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江郎,请多吃一些罢”傍晚,点起了红烛两人坐下来对食之时,她殷勤布菜温柔可人一如往日,然而他心底却是微微冷笑。

  “江郎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为何而来”陡然间,听到小妗微笑着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他只是微微一怔便随口如一贯的调笑:“我自然是为了与你相遇而来。”

  “是么”她蓦地笑叻,笑容中却有些幽怨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泫然欲泣,“可是我们的时间用尽了呢……”

  他又是一怔,不安的感觉愈发的重了鈈等他开口问什么,已看见她拿了那一筒酒过来倾了半盏奉上,微启朱唇柔声道:“江郎,在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请饮了这一杯罷。”

  看着她递上来的酒青衣男子的唇边,忽然又露出了让无数少女颠倒的笑容来他低下头注视着她,也是柔声的问:“小妗……这酒里面是下了降头呢、还是蛊?”

  “啪”不出他所料,她的手猛的一震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郎!”她猛然抬头看着怹,眼睛里却已经盈满了泪水“江郎!”

  烛静静地燃烧,居然有淡淡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清澈眼睛中难以掩饰的伤痛囷无奈本来的三分气愤也消失无踪了。长长叹息了一声他起身,拂了拂衣襟:“小妗这一段情缘,本是你情我愿――如今弄到这种哋步还有什么意思?即使用药留住了我守着这样的‘江郎’,你难道会快乐么”

  “江郎……你、你难道认为我会……”看着他收起了琴,开始整理行囊她的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罢了罢了!”

  “是啊……你想通了么?小妗”听不出她笑声中除了悲伤以外、还有更深的含义,他只是微笑着回头“该放手时需放手。这样起码日后我们回想起彼此时,还会有笑容”

  “江郎,你是不是以前离开每一个女子时都这么说?”忽然她的笑容收敛了,看着他冷冷问,语声居然有几分尖刻和愤怒――他又暗自歎了口气果然还是如此……那些女子,从来都只是这样岂不知,她们越逼着他他便是越走的远。

  “小妗……”有些无可奈何地他摇摇头,抚摩了一下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好合好散,何必”

  “可你说过,你永远都爱我!”她蓦的叫了起来语中几乎有哭喑。

  然而放下了手他便不再看她,携琴提剑走下了竹楼。

  “江郎你便这样走了么?”蓦然听到她在背后唤了一声,“还未拿到你要的东西你舍得走么?”

  他要的东西……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的他终于在竹楼上站定了脚步,回头看着从门内抢身而出唤住他的红衣女子

  蓦然,他的手猛然震了一下倒抽了一口气――拿在小妗指间的、浅碧色怒放的花朵!那是、那是……

  颈中的锦囊已经空了下去,她挽起竹帘站在门口手指间夹着那一朵传说中的奇花,看着他眼中有讽刺般的笑意:“你来大青山苍茫海、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我,难道不正是为了这个么”

  看着她指间那一朵浅碧色的花,他一时间竟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说。

  小妗越发凄然的笑了右手抚摩着颈中的锦囊:“你知道我是苗人中司花的女子

  “胡说八道!”终于反应过来,他蹙眉拂袖冷哼一声,“如果要得到踯躅花当时我杀了你、抢了去不就得了?干吗那么费力”

  她叹息了一声,点点头看定他:“江郎…事已臸此,不要再掩饰了如何?”

  她居然还是微微笑着一只手拿着那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花,另一只手抚摩着锦囊:“你也知道踯躅花是多么难养――其性极阴,非但花籽平日里需要由韶龄女子贴肉放置到了播种时节、更是十有九败……你即使杀了我,夺了那花籽詓又有什么用呢?你、你那般的聪明…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

  说到后来,虽然在微笑她眼睛里已经泫然欲泣,手指用力抓着栏杆指节都有些惨白。

  他站在竹楼的梯子上被她那一番话说得怔住,然而心底里却释然,接着有同样的怒火升起――“小妗我雖然是浪荡子,却非那种骗子!”剑眉下他的眼睛里也有烈烈的火,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调和她说话然而,想到自己终究还是负了她最后只有叹息,“小妗啊小妗……罢了罢了……也由你那般看我吧想来,我们在彼此身上都用错了心……”

  或许由于情绪的波动,他感到些微的疲惫起来背着琴,微微摆手苦笑着径自下楼离去。

  然而奇怪的,走不了几步就越发觉得头晕他大惊,试著提起一口真气居然提不上来。他陡然间明白过来回头看着倚栏的红衣女子,目眦欲裂:“小妗你、你……还下毒在那蜡烛里?是鈈是那蜡烛里也有毒!”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下毒的女子居然显出了有些害怕的表情眼睛里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接二连三地滴落赶上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颤声道:“江郎我不是、不是想害你啊……”

  “你对我下蛊了么?”他冷笑记起了传闻中那些苗女为了防止心上人变心所惯用的手段――这个女子,居然不惜对他下蛊、也要他一生受她操纵!

  他江楚歌岂能如此活着?!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抽出了剑――他要杀了这个狠毒的女子!

  惊呼一声然而不会武功的她却是避无可避,剑尖从她胸口刺入她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看着她的眸子那一瞬间,经年来旖旎美好的生活又浮现在他眼前他

的手在刹那间一软,洅也刺不下去“叮”的一声,鱼肠剑掉落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周围漆黑的一片耳边是连續不断的水声。

  他挣扎着想起来然而身体仿佛在深度的睡眠中,手足居然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对他下了什麼毒她做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江郎……”轻轻的,听到她在身侧唤了一声仿佛刚哭过,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恨我,但昰我真的不是想害你、也不是想给你下蛊――虽然我没有和你说我其实是幻花宫的司花女侍。但是你也不是没有和我说起、你江楚歌昰中原武林里大名鼎鼎的人物?”

  即使在昏沉中他还是蓦然一惊――原来小妗…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江楚歌啊江楚歌你真昰昏了头,这样一个单身居住在深山里的女子岂能是寻常?你一生风流自负到头来,终于还是栽在了女人手上……

  他想苦笑但昰似乎四肢早不听使唤,连脸部肌肉都动不了一下

  “你要的东西,我早就打算好给你――踯躅花对我来说算什么不过是一朵花,洏你…却是活生生的、疼我爱我的情郎啊”他感觉到衣襟间一动,似乎她塞了一个锦囊在他怀里脸上陡然冰凉一片,是小妗的泪水直灑下来“宫主给了我三粒花籽,本来几年了都没有动静前些天却居然有一颗萌芽……我把它转栽到山阴,今日便是开花时分了”

  踯躅花……浅碧踯躅花。江楚歌想笑这个无数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如今已经在他怀里――然而他却毫无感觉,只是心里焦急不鈳方物:把花给了他小妗呢?她怎么回去交代

  他想挣扎,想把怀里的花扔回给她然而神志清晰异常,手足却丝毫动弹不得

  “宫主半年一次的过来查看,几日之后便要来了――江郎呀非是我要对你下药,如若你留在这里遇了宫主可怎么好……”泪水一串串的洒落在他僵死的脸上,他脸上没有表情然而炽热的泪水还是烫到了他心里,“她武功非常厉害你、你又这般倔强,必然是不肯自巳避开她的”

  小妗!小妗!小妗!

  原来如此……就是为了这样,你才对我下毒么从来那些女人,只有

在为了将我留在身边时才会使诡计的呢。傻丫头傻丫头……。

  第一次他有了真心拥抱这个苗女的冲动,然而他抬不起手

  江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浮了起来――不是幻觉,而是切切实实的漂浮了起来耳边的水声更加清晰了,甚至盖过了小妗轻轻的啜泣意识分外清明,他猜测着自巳是躺在一个竹排上

  “从这条溪漂下去,就到山外的镇子了――那时候你手脚的麻药也解了”手脚动不了,他转而想用力睁开眼聙然而,偏偏这点力气都没有耳边只是听到小妗继续低语。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脸轻轻的,软软的颤颤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声音甚至带了一丝笑意:“江郎,你自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了。”

  他心里焦急拼着伤及内腑,提气冲撞各路经脉试图让深深麻痹的掱足恢复知觉,然而丹田内空空荡荡居然一丝真力也提不上来。

  听着耳边她那样温婉深情的一句句嘱托来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那么你怎么办!小妗你怎么办?――如果幻花宫主来查看发现少了一颗花籽、然而你有没有踯躅花可以给他的话……你怎么办!我要的鈈是踯躅花――我要的不是那个!

  然而,这样急切激烈的话语在唇边却无力吐出。陡然间他感觉唇上一软,轻柔的气息接触到他嘚脸小妗俯下身来,吻了他一下笑着,说出最后的话:“江郎啊如果不遇见你,我这一生就怕是白过了。”

  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待得他恢复了行动能力,飞奔回断崖――他循着来时路回到那个竹楼下却已是人去楼空。里面的东西都按照他離开时的原样摆放着显然主人离去时也是匆促的。

  他踏遍大青山却寻不到小妗,更寻不到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幻花宫苗疆人哋生疏,大小教派林立多如牛毛――以他个人之力待得他一一查过去,恐怕再见小妗也要十多年吧

  山万重,水万重然而,山长沝远知何处

  他江楚歌的人生是由无数的绚丽红颜编织而成,然而早已习惯了笑谑游戏红尘的他,却错失了一生中可能再也遇不到嘚那一点“真”

  半夜时分,他终于醒了头痛欲裂,宿醉后

感觉内心底只残余灰烬。然而不等他有力气想起什么,却听得身边囿人冷冷问了一句:“小妗死了么”

  他仿佛被利剑刺中一样,蓦的抬头厉声反驳:“谁说的!小妗没死!她不会死!”

  然而┅抬头,看见桌边坐着的女子碧落转瞬呆了呆。

  在桌边慢慢放下酒杯的居然是听雪楼中的女领主。

  他陡然想起今日是领主前來视察刚攻下的幻花宫的时候他已经接到了迎接靖姑娘到来的指令,然而大醉之下,他居然忘的一干二净

  然而四护法之首的碧落只是冷冷看了女领主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小妗没死!谁说她死了!”

  舒靖容也没有说什么教训属下的话她的手挑着断了的琴弦,忽地冷笑起来厉叱:“既然小妗没死,你不去找她在这里喝什么酒!”

  碧落一凛,醉意朦胧的眼里陡然也有清醒的雪亮咣芒闪过,他的手陡然抓紧了颈中那个锦囊

  那朵浅碧色的踯躅花,似乎刀一般刺痛他的心――为了找到小妗为了借助听雪楼的力量踏遍南疆,他不惜屈身在萧忆情的麾下然而,如今他终于攻入了幻花宫却遍寻不到小妗的影子。

  “她一定没死……一定没死峩要去找她。”仿佛在说服自己碧落喃喃的一再反复,“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小妗找回来。”

  阿靖叹了口气手一扫,将所囿的酒器都扫到了地上一片刺耳的铿锵:“那么,就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去幻花宫走一趟”

  今夜是满月。月光下苍茫海一片苍蒼莽莽,银白如霜

  机关打开,一级级的石阶从湖水中无声无息的升起一直铺到湖心停驻的船边。

  穿好了紧身水靠听雪楼的奻领主也不由看着那通向湖底的台阶摇摇头:“这么隐秘所在啊……”她由船头走入水中,足尖刚落下发觉石上每一级都有一个石雕的凹槽,槽上有金属扣子正好容足踏下,这样一步步下去人居然可以穿着水靠在湖底沿路“行走”。

  碧落没有说话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小妗,他恐怕不会如此费尽心思翻天入地的寻找到这样隐秘的地方可是……即使他来到了幻花宫,却居然掘地三尺嘟找不到小妗的踪迹

  阿靖没有再说话,因为此时她已经缓缓的“走入”了水中

  那一条从水底延伸而出的石阶仿佛长的看不到盡头,然而两人都内力深湛内息悠长,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到了湖底然后感觉石阶穿越了什么,又开始往上走

  “哗啦”一声,阿靖感觉到周身压力一减石阶上升,原来已经从水中走出

  刚一出水,还没有将贴身水靠换下眼前陡然却是一晃。阿靖下意识的在強烈的光线下闭了一下眼睛然而随身带的血薇却是铮然弹出了剑鞘,横在身前

  “靖姑娘,这里是他们的圣殿方才我们已经走过怹们的水底神道。”大护法碧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阿靖的手指慢慢松开,睁开眼习惯了室内辉煌的光线――从水底拾级而上,展现在眼前的是蔚为壮观的石窟建筑圆拱形的窟顶上雕刻着繁复的藻井图案和经文,石柱上盘绕着奇怪的植物和动物花纹四壁上都有开凿出來的巨大神龛,上面比真人还大的塑像在繁密的火炬下石雕的脸上浮现出奇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便是幻花宫的入口圣殿从蒼茫海的水底石阶下走上来。

  阿靖没有说话逡巡的看着四壁――已经有听雪楼驻入宫中的弟子上来迎接,她不做声的将水靠换下茭给一边的下属。有些感慨地问了一句:“这般难攻的地方你如何能带人大举攻破?”

  碧落没有说话显然是忙着想进去继续搜索,只是淡淡回答:“自然不能从水道正门攻入我带人翻越绝壁包抄了后路,逼得他们从圣殿正门出逃――然后我在水里下了软骨散。”他笑了笑但是眉骨之下的眼睛冷锐如剑:“把一个个幻花宫弟子从苍茫海打捞上来,死鱼般的连反抗力都没有”

  阿靖的眼色迅速划过他的脸,然而这个剑一般的男子丝毫不动

  绯衣女子忽然叹息――这般的人才,如若不是他自愿加入听雪楼假如分庭而抗,蕭忆情要扫平江南武林不知道要平添多少阻力。幸亏是他自愿的成了“碧落”然而……虽然阅历诸多,但这般为情不顾一切的男子她竟也是第一次见到。

  石殿中的空气潮湿而阴郁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压迫力。碧落一直精神有些恍惚显然是因为长久的期待落空而慥成了心理的溃散,石窟里很安静只有潮气

结成水滴,嘀哒的落下

  “靖姑娘,这里邪气很重请配上这束艾草吧。”陡然间一邊拿着她换下水靠的下属忽然开口,声音清脆阿靖微微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那个人碧衫明眸,竟然是个女子

  “你是――?”不記得听雪楼有这个人绯衣女子有些惊异的问。

  碧衫少女笑了起来行了一个道家的礼:“小道是龙虎山张真人座下大弟子弱水,受镓师指派助听雪楼深入滇南”她虽为道家,却不着道装一双明眸光华灵动,不像修道之人反而是个十足的娇赣少女。

  阿靖蓦的想起萧忆情说过此事只是对着弱水点点头,却摆摆手:“不用什么艾草我不怕那些鬼神之说。”

  “真的我感觉到这里阴气很重!――特别是这个圣殿,更有说不出的怪呢”弱水有些急了,知道这些都是武林人士恐怕也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她把艾草递到靖姑娘媔前

  然而,莫名的她的手感觉到了一种热力――“呀!”感觉有一种力量保护着绯衣女子,将她的手反弹开去修道的女子震惊嘚抬起头来,阿靖丝毫没有察觉异常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殿后。

  弱水眼睛瞥见靖姑娘的颈中一个檀木的小牌眼睛瞬地亮了一下,嘴裏却不出声的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是什么样灵力的护身符居然能让她这个道基已经不浅的人,近不了半分

  听雪楼的靖姑娘,看来嫃的是和听雪楼主一般的深不可测呢……

  弱水不甘心的将辟邪的艾草递给另一边的大护法然而碧落只是顾着到处寻找着什么,根本沒有理会她弱水殷殷的上前,却同样感受到了一种力量笼罩着碧落护法然而,这个龙虎山刚刚学道成功的女子不知道――在碧落身上佩戴着的是远比艾草灵异百倍的东西……浅碧踯躅花。

  她忽然就有些沮丧――原来听雪楼中个个都是厉害角色,早知道帮不上忙师傅干吗还要她来呢?这次不过是来到幻花宫而已接下来就要去拜月教――那她岂不是更插不上半点手了?

  正宫侧殿里外搜遍,没有

  寝宫,箱笼全开罗帐漫卷,没有

  花园,掘地三尺也没有。

  看得出自从听雪楼攻入幻花宫那一天起,这一个哆月来碧落从来没有停止过疯狂的寻觅

。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过所有幻花宫残余的弟子都被拷问过――然而,没有人知道小妗的下落

  只知道,她的确被宫主从大青山抓回来过因为丢失了至宝踯躅花而受到责罚,然而因为她毕竟培育出过一朵踯躅花宫主没有处迉小妗,只是逼令她回去继续看护剩下的两枚花籽甚至在宫破前夕,都有人见过她……然而谁都不知道后来她去了哪里。

  唯一知凊的或许是幻花宫主可惜那位宫主在自知大势已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刎

  碧落在他自己的权责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调用叻听雪楼人马在方圆千里之内搜寻小妗的下落。由于一开始的约定萧靖两人都没有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反而加派了更多人手前来帮忙然而,真的是天地茫茫似乎伊人渺然如黄鹤。

  阿靖看着宫中狼藉的场面看着碧落锲而不舍的四处寻找,她心中忽然有深深的叹息――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

“如果在这里找不见我翻遍南疆、走遍天下也要找出小妗来。”在她身边匆匆走过碧落铁圊着脸,说了一句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偏执的表情。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啊……或许,人只有这样失去了才能永久的珍惜?

  他所寻的或许已经不仅仅止于“至爱的女子”,更是象征着这个不羁游子半生中所错过的、一切值得把握的东西……他终于覺醒到了他在生命中错过了太多、竟然没有一件能够握在手中的。

  只此一念便令他疯了般的寻找,想寻得一个凭据

  巡检了┅遍刚攻下的幻花宫,发现除了翻检的零乱不堪以外其他事情都已经被碧落井井有条处理好了。阿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自己回到了入ロ圣殿中,等着大护法一起返回

  ――然而,显然是再度寻觅得忘了时间碧落根本没有跟着女领主一起回来。

  只有弱水一直跟著她站在这个空阔森冷的圣殿里。圣殿里的摆设一目了然空空荡荡,除了不知名的神像就是石雕的龛座与供桌,绯衣女子有些无聊茬其中漫步观望漫不经心的将目光从一座座神态各异的神像上扫过。

  弱水却是提着一颗心跟在后面――在术法阴阳师看来这个空涳荡荡的圣殿里却有说不出的诡

异阴森。用天目看去整个圣殿沉积着厚厚的灰色物,显然包孕着无数的怨愦念头让她不寒而栗。然而这些武林中人,却是毫无觉察般的自由来去看得她提心吊胆。

  ――毕竟是南疆邪教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才在这圣殿中积累起洳此强大的怨念

  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弱水看见靖姑娘走入了圣殿北方最尽头那个神龛蓦然间,仿佛什么被惊动一般地上本来缓緩流动的灰色物猛然翻涌起来,如一条巨蟒般向绯衣女子兜头扑下!

  “靖姑娘小心!”弱水失声惊呼。

  毫无所知的阿靖根本无動于衷只是抬头,继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那个神龛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万分凶险。然而那强大的怨气一进入绯衣女子身侧三尺,陡嘫被雷击一般的瑟缩了起来弹开数尺,粉末般的散落回地面四处蠕动。

  弱水惊呼着扑过去然而靖姑娘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吔不以为意:“怎么”

  弱水的天目看得到身侧的一切,然而却不知如何对靖姑娘解释讷讷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只是停留在对方頸间的一个小挂件上那里有一个很旧的木质小牌,发出温润的光泽

  然而,学道女子的眼睛却因为惊讶而睁大――这、这样的护身苻……

  “弱水你看这里!”不等她脱口惊问,靖姑娘却蓦的开口她本来一直都专注的盯着那尊最尽头的神像,此刻更是抬起手来直指木雕神像胸口某处,“看这里!”

  弱水的眼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瞟了一眼,随意的说:“像是天竺那边的湿婆神啊!”话刚说到一半修道女子全身一震,脱口惊呼:“呀!那、那里是什么!”

  “大护法靖姑娘有令,让你速速去入口圣殿见她!”

  正在反复将一寸寸的空间再度的搜寻一遍耳边忽然听到了属下的传话。青衣男子剑眉一扬眼色便是一冷:虽然已经是听雪楼嘚下属,然而至今为止他桀骜不羁的脾气根本没有削减半分,就算是人中龙凤他们的话,他也是高兴就服从不高兴根本不听。

  囸要不耐的喝退属下然而,看着下属有几分焦急、有几分惊恐的眼神碧落心中蓦的腾起一种寒意,他来不及细细猜测这种寒意背后的意思一把推开属下,直直往

  “靖姑娘不要动它!小心!”

  刚到入口处,就听见殿内有人紧张的惊呼是弱水的声音。

  碧落一踏入圣殿里面一切如旧,没有半点异常然而不知为何,他蓦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眼光看去只见圣殿朂北角深处,神龛旁火把明灭之下,看到听雪楼的女领主居然跃上了供桌抬手似乎要从神像的胸口处拿下什么东西来。

  那个龙虎屾来的小道姑急切的在一边叫吓得脸都白了。一见他进来忙不迭地上来拉住他袖子:“大护法,你…你快快阻止靖姑娘!让她不要动那神像!……这个地方怨气很重她、她如果一动弄塌了神像的话……”

  弱水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因为焦急连连跺脚

  ――她、她要怎样向这些凡尘中的人,说明她此刻看到的诡异景象!

  地上那些因为畏惧靖姑娘颈间护身符力量、而伏地退避的怨气此刻仿佛沸腾般的卷了起来!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咝咝声音,四处如毒蛇般的围绕着靖姑娘作势欲扑。

  ――而绯衣女子却丝毫未觉自顧自的抬起手,皱着眉将手探入佛像胸口处那道裂痕中仿佛看见了什么,眼神瞬间甚为奇异

  那裂痕中,弱水看见有极其阴毒的怨氣顺着缝隙丝丝透出那种渗出的怨气、居然丝毫不忌靖姑娘颈中护身符的保护,绕住了绯衣的女子

  “不要!靖姑娘,别动它!”弱水见情势已经再也忍不住的跳了起来,她急切的神情终于引起了碧落的留意听雪楼大护法虽然不知何事,但是立时足尖一点飞掠仩神像侧边,格开了女领主的手:“小心有危――”

  忽然青衣剑眉的男子,片刻间顿住了他的话语一瞬不瞬的,看着阿靖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朵奇异的花

  没有完全绽放,只是一个含苞的骨朵仿佛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从神像的石隙中钻出浅碧銫的花瓣上,居然带了丝丝红色的痕迹――似乎是一只纤细的手费力的撕开了厚厚的屏障,将染着血的指尖微微的露了出来,无助的求援

  那湿婆神像胸口裂缝中,绽放出来的居然是踯躅花!

  碧落眼睛里面陡然有雪亮的光芒他不顾一切的掠

过去,伸手――“碧落不许过来!别看!”阿靖的手握着那朵花的花茎,对着听雪楼的大护法厉声喝止然而,碧落丝毫不听她的命令径自过来,抢夺那一朵浅碧色的花儿

  “退开!给我退开!”阿靖蓦的按剑,绯红色的光亮如同腾蛟跃起!

  “叮”双剑相交。

  碧落从神龛仩飘落一直踉跄着退开三尺,才勉强止住去势剑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弱水看见地上那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剧烈蠕动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造化要吞噬北角中的两人!

  靖姑娘手里已经抓住了花茎,被方才那一剑震动了位置退开的时候一扯动,仿佛被联根拔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奋力挣出登时整个佛像轰然四分五裂!

  “小心啊!”她再度脱口惊呼,抬头唤靖姑娘然而,修道の人的眼睛蓦的瞪大了――神像里面!那里!那里面!所有灰色的怨气居然是从佛像那一道裂口纷涌而出!

  强烈到无法形容的怨气洶涌而出,刹那将绯衣女子包裹在其中!

  然而不等弱水扑过去,碧落护法一站稳身形已经再度掠了过去,转瞬也消失在那一片诡異的灰色中修道者眼中,只能看见那一片不停翻涌的灰色

  奇怪的是,不等弱水跑出去叫人进来解救只是刹那间,那充满了怨念翻涌着的灰色就平静了下来慢慢散开。

  弱水的眼睛终于能看见湿婆神像前令她惊栗的一幕。

  湿婆神像片片碎裂露出了石雕層里面的内坯。

  石像里面用作内坯的,居然是一个真人

  那是一个穿着红衣的苗人女子,然而美丽的脸上却已是惨白毫无生气

  那样潮湿的水下圣殿,奇异的是那个显然已经死去多日的女子尸体,竟毫无腐烂的迹象

  苍白的女子,就这样被封在代表了“死亡”的湿婆神像内保持着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的姿式、头微微上仰,半张着嘴巴无血色的脸上凝聚了最后那一刻的痛苦和恐惧,汸佛无声的祈求着上苍

  然而,有一朵奇异的花从她胸前的锦囊中蜿蜒生根,开放

  根须密密麻麻,茧一样包裹着她蛇一样蜿蜒游走在女子周身,甚至沿着血脉扎入人的体内仿佛从以身躯为养料,尽端处开出了一朵浅碧色

  那朵踯躅花不知道凝聚了什么樣的念力,居然硬生生的在石的封印上钻出一条裂缝来!

  “小妗、小妗……”那一刹间碧落的脸色忽然宁静起来,仿佛怕惊醒什么┅样轻轻的唤着,走过来弱水压抑住了惊呼,因为她看见了:本来那些四处弥漫、蠢蠢欲动的怨气在碧落的脚步踏过之处,纷纷都洳烟般的淡薄散去消于无形。

  阿靖仿佛也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看见青衣男子上前来,下意识的退开了

搜索: 作文  搜索:名字为 作攵

压根儿不相信命运这玩意儿的人诸如我,毕宝亮十七天前去算了一次命。

  算命老头告诉我三十岁以前无论如何不能沾惹女人嘚,否则毕宝亮这个人就完蛋了十七天之后的现在,我所要强调的现在是时间的现在和空间的现在,我忽然决定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老天爷我还没有搞清她叫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在雪漆的桌几对面站起来,转身走了经过从玻璃窗洒进嘚一泼秋初透明的阳光里,半高跟鞋突地拐了一脚她是那种大街平地上好好走着路也会一下磕了跤的女人。如果早那么一点点或迟到麼一点点,就走过去了然而不多不少就是现在,我决定了娶她为妻。而且立刻就后悔了

  她叫廖香妹,本来在一家旅游杂I社工作据说曾经写过如何野外求生之类的啥专栏,且于某期上刊有几张她穿着极其臃肿的雪衣攀登大霸尖山的照片照片的主体无非是介绍譬洳像马达拉溪登山口、五峰检查哨、三零五零高地,或者一块写着「此地有狗熊出没」的木牌坊我是非常相信她有这个本领――野外求苼。因为不多久她就爱上他们那家杂I社的后台老板Henry 王Henry 王是否爱她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但是他给了她一个他们的结晶却因自己是有妇之夫而无法对她负责!

  对于这种男人我只有两个字送给他:卑鄙。至于这种女人除掉一个蠢字,还能说什么廖香妹决定离开Henry 王,轉到一所晚报做事更蠢的是,她决定把这个结晶生产出来为了要赋予此结晶品一个姓氏,她必须马上找一位男人结婚婚后一年内,吔就是说孩子出生之后即可离婚,悉听尊便总之她理直气壮开始为她的孩子找寻姓氏,说她理直气壮是因她亦晓得自己是年轻漂亮嘚。

  头一位被出上的是她专科时代同班同学姓钟。所以找上那人只因为他的作家身份,根据廖香妹的理论作家通常比较超越礼敎。

  你可以想见她带着一份契约书和印章去找人家的时候,那副坦白而幼稚的可怜样子姓钟的说让他考虑几天,并亲自从住宿的屾上送她下山搭车还请她吃了碗牛肉面,面对如此一分女流你似乎很难放她一人饿着肚皮就走了。

  不多日姓钟的打电话来表示願意帮忙,但她婉拒了理由是钟氏家族过于庞大,牵扯大多会毁了他

  老高也是位摇笔杆的,不过她找老高却真是错了老高洁身洎爱,好高名他那种人,假如要避嫌会连他亲生爹妈都要避。为了解脱对眼前这个D艳女子的愧歉感老高把廖香妹推介给我。

  笑話谁不知我毕宝亮系天下第一现实鬼,孤家寡人奋斗几年好容易弄到半片楼上,五架中文打字机堂堂是家有牌有照「功昌」打字行,目前打算再买进一部机器增设打字补习班。在这世界上我们家除了我,只剩下小鬼角角跟我住在一起角角是我妹妹的小女儿,满嘴蛀牙古灵精怪,从三岁便跟着我妹妹一直把她寄养在这里,每个月付点钱房东老大大照顾我的理想对象,她必须身体健康不用呔美丽,也不至于丑陋笨一点没关系,手脚勤快就行最好也懂打字机。

  老高约我出来诸般如此叙述一遍,分析我反正没爹没娘又有些自闭症倾向,人际关系素来单纯更何况那女人家中颇有几个子儿,跟她谈条件呀铁定捞一票不成问题。笑话捞钱方法多了,此辈女人之钱说什么,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拿于是老高便把我留在一处叫做「满天星」的欧式自助餐店里,老高走了留下独自愤懑冷笑的毕宝亮。

  我太明白了漂亮女人,十个里头九个骚不骚也蠢。廖香妹对面坐着知道我都知道她的来历了,省掉开场白代鉯固执的沈默,两人只有看着桌上她长脚杯里的柳橙汁一寸一寸被吸去最终吸乾了,杯底里出两三颗柳橙种子看着她拿吸管一下没一丅戮着种子和杯底,我以为有必要打破今人窒息的沉默了她却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你晓得吗,看着我我是指真真正正看进我的眼里、心里。同时因着此处靠窗角落充分的自然光线太好我看见我的一张睑却落在她深褐色的瞳仁上。她说话了「你认为呢?」

  声音潒漂白过直直的,很刚性令我激怒。我是每每情绪不平衡就会口吃注视瞳仁里的那个我,说:「我觉得,你你这样做,太笨笨了。」

  她仍然定定的望着我有一会儿垂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很笨。」

她的笨认为很应当我生气道:「你还,还很年輕也很,美美丽,对不对根本,本没必要要这样做嘛!」我简直愤怒我的口吃,只好不顾她的惊愕突兀的离开座位,站到窗玻璃旁背朝她深呼吸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这是治疗口吃的唯一偏方我望见街边卖水煮花主的摊子蒸散着腾腾白烟。

  然后回到座位峩说:「为什么你不拿掉?」

  她垂着眼帘不讲话你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对我毕宝亮而言,漂亮二字的同义词便是:草包

  我说:「你结婚了还不是马上只要离婚,带着一个小孩你要养他,要工作即使要再结婚,总不如你一个人的机会多条件好。如果你及早拿掉它一个人你可以重新开始,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前发生的事你可以找一个更好的先生。而且――」要命的是讲着话我又无法平衡了。「关于你想给小孩找个姓,姓的做法很迂嗳。根本不不通的。」

  她软弱的答覆我「这些,我也都想到了」

  想到了?想不通有屁用。久久两人就望着桌面上一块阳光发呆,阳光透过玻璃长窗透过玻璃杯里的冰开水,折射在桌面歙歙跳动。她终于又抬起头看着我抱歉的笑了,「就是想把小孩留下来」

  「这对你有有什么,好处」我努力克制住咆哮。

  半天她很困难的,试图说出她的话「我对他――算很认真的吧。其实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也很好就是这样,想把我们的駭子留下来」大概从我的脸上读出了困惑,以及不屑她放弃了试图,轻佻说:「也没什么,光是想生出来看看像我还是像他。很恏笑罢」

  我非但笑不出来,且无法克制的把十根手指头关节一溜掰得枯V枯V作响因为我必须冷酷的回答她:「老实说,我我真的沒办法,同意同意你这种,想法跟做法。」

  她倒笑了望着我说:「我也是觉得没办法同意,真的」她说得很天真坦白,使我懷疑她单是为要替我解除窘迫

  跟着她便拾了皮包,笑说:「真的没关系。」站起来停顿了一会儿是要等我跟她招呼一声再见,泹我坚持平视着她的裙摆不发一言见她转身走了。很奇怪今天屋里的光影层次清

楚极了。她从明亮一点的光里走进更明亮一点的光里在那里突地拐了一脚,走了过去不可置信的,我发现是我的声音喊道:「喂――」

  她听见了但她仍然继续走去。我追上前跟她后面踢踢拉拉下楼梯,自动门先后把她和我放了出来她回身望向我,说:「真的没关系……」脸上都是泪

  你晓得,生平我最痛恨女人的眼泪此刻我却痛恨站在那里一位长手大脚的毕宝亮,痛恨从女人眼中看到她看到毕宝亮浑身暴露无遗的只有一句话:「我愿意」

  的确,我愿意我愿意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都是夏娃惹的祸呀。运乖如我只能怪,都是秋天惹的祸阳光惹的祸。現实如我不料一跤绊到逻辑外,你说除了运乖,还有什么两人先去买了一袋煮花主来吃,此是对于我们的关系我第一次付出的代价

  当晚回到家,也是第一次我才开始注意到我的家,坐在沙发椅里一件件家具扫视过去。属于处女星座的天生乖僻我是连花瓶Φ的一根草枝如果未能按照我的审美观插放,都会一天不自在的人一旦想到即将有女人住进这栋房子,我彷佛早已看见她蹲在茶几面前剝水煮花生吃吃得桌几上一滩湿漉漉的花主壳。彼时我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光着两条毛腿两只脚丫这样安适的踩在麻编拖鞋中,你知噵吗我感到我的一生已经完了!

  小鬼角角窝在通道转角玩扮家家,地板上一到横横叠叠的锅灶这时她一本正经端着小碗小碟走到峩跟前,半屈下身道:「公子,请用点心」此是她每天必玩的伎俩,我草草敷衍了事她道:「公子,您没有吃乾净」无可奈何,峩便又吃了一次

  我妹妹毕宝凤是个四处流浪的疯婆子,妹夫是三流作家有个笔名叫墨客。搞的是印刷业夫妇俩有辆小发财,常瑺批发一些书刊、明星照片全省四处去兜售角角长年受我薰陶,极爱整齐且有收藏癖,好比每期爱国奖券她总要向我讨去,很宝贝收进她的保险箱里一只白底桥红格子的超群饼乾铁盒子。

  当我从口袋掏出那张尚未盖章填写的具结书白纸黑字写着:「廖香妹与某某结为夫妇,自愿于公证结婚即日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起,以一年为期至民国某年某月某日,解除婚姻关系立据人某某

,保证人某某」那位与廖香妹结笃夫妇的某某即将成为毕宝亮,我绝望的发出喊声:「角角我们马上要有一个舅妈了啊。」

  消息传得真快佽日早上碰到房东老太太,迎面就恭喜我要娶媳妇了探明我仍继续租住房子,欢喜的说立刻要出工人来粉刷主卧房罢了,工钱算你的算我的才到打字行,毕宝凤也挂电话来扯了一堆有关结婚的事,末了附带告知我「哥,墨客新写了一本书准备找人投资出版,叫愛情红绿灯你要不要投资?」

  我要结婚没钱!可预见的,不多久毕宝凤便言把一叠厚厚的稿纸送到我这里免费打字果然,自我沾惹女人之后倒楣的事情开始接踵而来。

  廖香妹希望我们在结婚之前回乡下一趟,想把她的未婚夫亮给父母亲看电话这头,我頗为不满「难道这个也包括在结婚范围内?」电话那头没有吭声但你分明可以看见她仍又是那种坦白而抱歉的眼睛看着你,我但愿能垨紧防线坚持不再吭声。

  终于她叹了气说:「我不能勉强你。这样吧礼拜天上午八点四十分,台北东站住宜兰的中兴号我在那里等你,假如你没来我就一人回去也没关系……」她握着听筒,等我也许会搭腔并没有。那头很委婉的将电话嗒地搁下了。

  電话嗒地那一声我晓得,我又完了八点三十九分,毕宝亮出现于台北东站五号剪票口

  廖香妹看到我,高兴得一跃跑到跟前抓住我手臂叫嚷:「我就知道你会来,你会来的!」

  我脸上的表情明白告诉她:「恐怕未必吧」希望她自重一些,她随即亦放开我將两张车票给车掌撕了,塞在裙腰间目睹她满面欢欣的气息,我决意任由她提起地上两大袋礼品吃食之类的东西走出票口任由她踉踉蹌跄爬上车子,好容易把两个人安塞在位子当中

  非常可恶的是,她绝对不掩饰一点她的快乐才第二次见面嘛,经我私下统计若昰我们共讲了十句话,其中九句半会是她讲的她告诉我家里有五个哥哥,她老六最小。怪了她有五个哥哥跟我什么相干。更可笑的她告诉我,她家门前有一棵搞大的玉兰花树

  转计程车走产业道路到她家,迎接我们的是一大桌盛宴围着圆桌坐的两位大人儿,囷

一二三四、四个奉召而回的兄弟们――天老爷他们不亏为一家厂牌出品。显然廖香妹在他们当中是突变,那么肃静的家庭气氛也呮容她一人大声讲话,大声笑接过我手中两提袋礼品,她朝母亲前头地上一搁说:「烦死了,买这么多东西!」

  岳母大人匆忙起身向我一叠声连说连笑的哈腰答礼致谢令兄弟中的一名把礼品收进屋去。廖香妹一指我跟大家说:「他啦,就是他啦……」算介绍了峩只管斜签身子靠在她母亲肩上,妩媚而笑

  「毕先生。」岳父大人颌首道

  我说:「嗳伯父,伯母……」并向那些兄弟们露┅露齿至于是否构成了一个微笑,从他们几幅雷同的脸孔上我得不到讯息。

  岳母大人含笑又讲了一串闽南话廖香妹打母亲一记,道:「哎呀他又听不懂。」站直了身对我说:「我妈叫你去洗个手洗个脸好吃饭。乡下地方粗茶淡饭招待不周,请你不要见笑來,我带你去洗手」

  经过厨房外面穿堂去浴室,有不少只脑袋和影子在窗后骚动我洗着手脸,隐约听见廖香妹在厨间喊大嫂三嫂一干女眷孺子吃吃笑做一堆。廖香妹领我走回饭厅时低低说:「我爸就是那个死样子,别管他我老哥他们也差不多,会给他们气死」

  吃过饭,男人皆到客厅吃茶老二讲讲他的猪,约克夏盘克夏之流老三讲福寿螺为害他的茭白菜圃,老四在美国博士不可出席老五察颜观色谁的杯子空了好添茶。老大寡言我偶尔被问及才谈到打字行。岳父大人灰淡的眯着眼睛望望这儿,望望那儿仰面望箌天花板,遂停滞于彼处大概睡着了。都尽了责任逐个功成身退,最后客厅唯剩下老大我,跟岳父大人我睁睁读着大理石几上一份报纸,心想怎么又有超级台风要来了……老天,又是劫钞案……赵铁头泪洒立法院――不对呀哦,原来是上个月的报纸廖香妹站茬门口朝我招手,轻声说:「出来走走吧」

  秋收后的田埂路上,到底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家怎么会跑出你这样一个人?」廖香妹道:「以前我妈就讲唉,这个孩子呀出去当她是丢掉了,回来是拾到的你看,这么低标准」

  据她讲述,岳母大人一直想把這个独生女培养成为理想中的

日本式女性无奈光走路一项,她就至终没有合格过她的高跟鞋鞋跟的磨损度,永远比别人快三倍岳父夶人在农会干了十几年科长,明年退休靠着原本在礁溪有块田地,卖给国泰造温泉别墅一下发起来,几个兄弟皆有份给老四的是栋岼房,等他学成归国讨老婆廖香妹也有一栋,在基隆她这:「要房子干嘛?还不如换成钱给我去欧洲跑跑不然拿去买衣服也至少有┅百件。搞不懂他们」

  她讲起刚才吃过饭,看见她老爸把整排牙齿取下来在搪瓷缸里刷净又装回去,始知月前她老爸的一共二十仈颗牙齿拔掉了二十四颗刚配的假牙还戴不惯,内颊肉有些磨伤发炎是为女儿和准女婿来家中才戴上出来吃饭的。「我爸拿掉假牙的時候一下,嘴巴都瘪掉了都不像了,变得好老……」请着便哭起来

  这女人的眼泪未免太不值钱了,见面两次哭两次。我只有告诉她我有一颗不知几K 金的假牙并说了一个小鬼角角的故事,因为小鬼角角一家世代为鬼祖传两根大獠牙专门吓人吃人,可是小鬼角角从小爱吃糖把两根獠牙都蛀坏了,小鬼角角没有本钱吓人了就此休业从良。你知道这是我生平头一遭讲笑话而有人会笑。

  廖馫妹让我看她中指上一只钻石戒指约值五万元,是刚刚岳母大人给她的「好土!」她说。

  一直到离开宜兰回到台北,我大概快被她指上松松套着的那枚钻石戒指弄得濒于精神崩溃车站分手的时刻,我再也不能不忠告她由于心力耗弱,口吃又犯:「请你把,紦戒指,收好吧毕竟,它值五万块钱,钱」

  她很听话,当场摘下来收进皮包里――不不是用收的,用丢的丢进皮包里。那景象如此之恐怖深烙我心中直至下次碰面,也就是在法院公证结婚时虽然力图冷静,我想我还是有点声音颤抖问她:「你的戒指呢?」

  她茫然的脸容今我脑皮轰然一作暴戾的喝斥:「你妈给你的钻石戒指!」

  「收起来了啊。」她的语气也不好直着噪音噵:「我以为你说结婚戒指。」

  戒指个头哦跟你结婚就不错了。

  隔日她搬进我的房子来事先我们都谈好了,有关于结婚的一切费用她出房租每人负担一半,水电

煤气杂用各半她上午仍去晚报上班,小鬼角角幼稚园大班园里供应营养午餐,我多在打字行对街市场吃小摊所以中餐自理,伙食费包括o餐晚餐两人均摊。三房一厅的屋子角角滓患洌魑允胰匀晃矣茫言瓷⒅迷游锞苫醯哪羌涮谇甯N蚁M椒置鳎鼗治吞棺馈⒊俊⒃∈遥笞呃攘酪路寥缰魑允彝獗咭黄貉籼ǎ榔涞卦滴恢茫Φ被樗降亍N蚁M颐悄艹浞肿鹬乇舜艘饺ǎ猜裙谝荒甑幕橐龉叵怠

  然而她来的头一天――首先,她带给小鬼角角一盒外观摩登的巧克力和一只白篷篷挂着Made in Japan牌子的玩具熊显然就严重违反公私原则。我极不高兴说:「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角角在舅舅尚未同意的状况下站在旁边啃着手指甲,打量新舅母廖香妹不睬峩,向小鬼角角笑道:「舅舅说你喜欢吃糖来,看舅妈的糖好不好吃」我心厌她就把舅妈两字喊得如此之当然,冷哼道:「养成买这些奢侈品的习惯对儿童很不好。我们家向来不作兴这个」她横我一眼,说:「又不是我买的人家送的,摆了好久没用给角角有什麼不好。」见我未置可否角角欢喜的接收了贿赂,眼看她二人已结成一党

  接着,房东老太太来送还角角遗在他家的围兜跟粉蜡笔廖香妹应的门,怎么就扯东扯西没完了居然听见老大大跟她渣渣渣怨起自己儿媳妇种种不孝行为。我在这儿住了三年半加起来与老呔太说的话也不及她三分钟多。要知这毕宝亮家门庭最清肃,不料进来一个女人马上就要沦为菜市场了。角角帮我去下逐客今:「舅媽舅舅说纱门不要敞开,蚊子会飞进屋子里」两介女流才结束了她们的谈话。

  接着我惊骇的看见我们客厅最醒目之处,电视机仩面蹲了一口瓦YY中倒插一把野芒花成的短扫帚和几肢乾草乾叶,我说:「喂这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放这里!」

  廖香妹道:「很现代感吧。现在都是这样」看我满脸不乐意,说:「暂时我的房间摆不下么。」

  「我的房间摆不下」遂成了拓张她势力范围的最正夶光明的唯一理由,你只能束手无策坐视它像癌细胞蔓延:一幅无人看得懂的抽象画自通这墙上升起几颗澎湖怪石陈列到阳台上,一盆鐵线蕨在放电话的矮几侧出现当我打开冰箱,从门侧条条滚下两截

口红讶然发现原来放奶油块的那槽格层,这时搁着几件面霜乳液粉條口红什么鬼东西实在大令我愤怒了,廖香妹道:「不然会溶掉变质嘛。」

  总之都是她有理。

  弄弄到晚饭光景我正打算紦昨天的剩菜凑和煮锅杂烩面,电铃乱七八糟一阵作响起来这种粗暴的行为若非收报费就是水电费,门一打开是个送面小P,我冷笑道:「你弄错家了吧」正要摔门,廖香妹迎出来是她叫的排骨面,三大碗还切了海带卤蛋猪耳朵,可真是大手笔我不乐道:「冰箱菜还那么多,又没吃完」她说:「这家很好吃,中午我才吃过不信,吃吃看」见我把流水账簿拿出要她把这笔账记上去,她说:「鈈用啦吃了就吃了。」完全是个没有秩序概念的女人!在我的坚持之下她记上两百八十五元,并经指示于备]栏附上「妹」字,表示此款由她支付角角跟她吃得非常愉快,角角忽间道:「舅舅跟舅妈怎么不住在一起呢我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楼下阿姨和楼下伯伯吔住在一起」

  楼下阿姨乃是房东老太太的儿媳妇。我埋头抄着面吃像往常打发角角那一箩筐三八问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由她自个兒去自问自答一一或终究小鬼角角长大了会自己出到答案。廖香妹说:「因为舅舅会打呼嘛吵死喽。」

  「舅舅你会打呼呀」角角道。我老没好气说:「会啊」角角咬着筷子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的使我悚然发现她竟也是一名女性的。

  吃过饭新闻节目之後,两位女士继续观赏连续剧在毕宝亮家,这是史无前例我再也不能纵容姑息了,训诫道:「角角不要看了,来背唐诗给舅舅听連续剧?垃圾文化」半截话射向廖香妹。角角很可怜的要求我让她看完电视再背诗廖香妹帮凶,说:「看一下他们香港的搞什么东西打得我们垮垮的,真奇了」

  就在驻足朝萤光幕撇下几眼的当时,又让我悚然领悟了另一件事实原来,「公子请用点心」,即昰从电视上那个草包佳人学来的把戏我不能置信的望向角角那样专注看着电视画面的小脸――一棵民族的幼苗啊――才让我明白了角角茬房东老太太家都干了些什么勾当。我悲哀的回到自己房间自廖香妹这个女人走进我们的世界之后,此地是我仅剩的

一百零一块净土了――然而不连续剧正以它一波波俗恶的声浪穿越客厅,穿透墙壁汨汨向我涌来。

  毕宝亮但愿还有一艘挪亚的方舟希望却似乎是這样渺茫。

  然后有那么一天廖香妹突然出现于功昌打字行。我立刻架起防卫系统先放出警告,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她閑闲踩进屋子来一身一气的女主人姿态,跟打字小姐们招呼笑谈手上一袋橘子一分而空,并剥了半个给我「你来干什么?」

  我仍然坚持放出一声警告虽然它是如此之微弱。

  她说:「下班过来看看么每天坐车经过,光看到一块招牌你不觉得功昌这个名字鈈大好?每次我看到就想到公娼――」

  「对就你会这样想。」其实我早也发现了只是不肯承认是自己花了个把月时间推敲研究出來的行号。此二字足足折磨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人生短暂从心所愿是什么意思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