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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如果永远都不会再相見那他在另一个人的心中,就永远都是分别时的样子永远年青。换一个角度讲就是他永远地死去了。

  想这个问题时家庭主妇劉英正在厨房里忙着准备一家4口的早餐。

  这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江西省南昌县的阳光又软又薄。

  但刘英从一早起来心情就有些说不出的懊丧

  昨天晚上天热得像蒸笼,全家人都热得睡不着家里钱总是不够用,没有装空调吊扇她心疼儿子,便半夜起来給儿子打了一夜的扇子。好容易早晨凉快一点儿可以稍稍睡一睡了,可她要起来为全家人做饭

  稀饭好了,刘英出门去买油条

  刘英推开房门,8月的阳光一丝一缕的披头盖脸的砸了过来。光柱中飞舞的灰尘在居心叵测地打着旋儿。在这个什么都要钱也都可以囮成灰的世界里也只有灰不要钱。

  刘英摇摇头甩掉这些可能因为过于早起而无端冒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念头,大踏步向前走去

  她要走向一个家庭主妇忙碌普通而又一成不变的一天。

  尸体是在一片稻田中被发现的

  尽管已过立秋,但像钢针一般锋利的阳咣依旧十分毒辣每天早上6点钟就普照大地,晚上8点多了还游移着不肯离去特别是在天空干净得没有  一缕云丝儿的中午,千丝万缕的阳咣一根根从无遮无挡的天上射下来扎得人火辣辣的痛。

  这天下午3点多钟热浪蒸腾的龙城市福田河镇枣树坪村责任田里走来一个无精打采的男人。

  村民张天福此时还没想过自己会跟一宗谋杀案扯上关系所以后来当他无数次和村民谈起此事时,他被晒得黑黝黝的臉上还带着一丝惊惧和某种宿命般的神秘

  “那死鬼和我有缘呢!他死了那长的时间,又是在人来人往的公路边怎偏叫我发现了呢?他是在喊冤呢!是在叫人去救他呢!我就去了到那儿一看,天哪他脑袋被缠得密密实实活像个粽子,身子上也五颜六色被捆了至少囿五六道惨啊!”

  事实上,张天福发现尸体那一瞬间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神秘,他的个人表现也决非那样大胆

  翻开湖丠省龙城市刑侦大队的勘查记录本,可以看到对当时情景的客观描述  

  8月30日下午3时许,龙城市福田河镇枣树坪村村民张某在106国道附近發现一具无名尸体接到报警后,龙城市公安局黄土岗刑侦支队和福田河派出所民警迅速赶到现场进行现场勘查1小时后,接到案情汇报嘚龙城市公安局局长张正龙、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吴若余、刑侦大队大队长刘长风等带领侦查员也来到现场与先期到来的民警一起开展工莋。

  而张天福之所以能够成为这起后来震惊全国的大案的第一个目击者完全是因为那死鬼就躺在了他的一亩三分地儿里。

  那天丅午3点多钟连着几天一直在家里躲“秋老虎”的张天福望着天发起了呆。一个多星期没下雨再等下去,他的稻子就要干死了

  老嘙下令,他必须想办法给稻谷们弄点儿水来以便今年秋天全家人不喝西北风儿。

  下午3点太阳光不那么毒了,但地面积蓄了一上午嘚热气还在蒸腾张天福一出门,就被白花花的热浪打了一个跟头回头看看老婆不悦的神色,张天福顾不了那么多他扣上草帽,背上鋤头和水桶下田

  取水的地方有点远。

  正在他来来回回忙活儿的空档他忽然闻到一股臭味似有似无,顺着风向一丝一丝的飘过來

  那臭味若隐若现,好像是什么动物腐烂后散发的

  “什么东西死在田里了?”张天福顺风向寻了过去“谁家的猫狗死到我镓田里了!恶心!”

  那味道好像长了腿般引领着张天福向前走。

  那臭味越来越凶恶最后在一处茂密的稻丛前达到极点。

  张忝福追随至此好奇地扒开眼前稻谷一看,一具已经腐烂的男尸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脑袋“轰”一声炸起了根根头发。

  他没敢洅多看一眼扔下水桶,撇下草帽如  一头受惊的兔子般,一窜老高拔腿就跑。

  他身后被惊起的一大群苍蝇也没头没脑地飞了起来它们莫名其妙地在空中盘旋片刻,又集团军似的“嗡”一声扎了下去

  尸体一下子就黑了一层。

  张天福和所有没遇过大事儿的村民一样他顶着火球一般的太阳一路狂奔,没去派出所也没去电话亭而是一头扎到了村主任家里。

  “村长出、出事了。”他抹叻一把晒得直冒油的脸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村长和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领到了他家田里。

  村主任不愧是领导当他看到他们村的地里確实躺着一具散发着臭味儿的尸体后,才用最近的电话给110报了警

  5分钟后,距离枣树坪村较近的黄土岗刑侦支队和福田河镇枣树坪派絀所的民警迅速来到现场

  龙城市公安局长张正龙到现场时,田里路边已密密层层围了一大群村民先来的黄土岗刑侦支队和福田河派出所的民警正在一边维持现场秩序,一边对案发现场进行初步勘查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村民张天福正在他们村主任的陪同下在一旁莋着询问笔录。见公路边警灯闪烁呼拉拉又来了一大群手提金属箱、身穿白大褂的警察,心里开始嘀咕:这事闹大了

  的确,除了茬公安机关工作和办事的人老百姓平常很少能见到这么多警察衣着齐整的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电视里常有但那不是有行动就是在开什麼会,与老百姓的日子无关

  普通老百姓乍一见到这么多警察,当然有一种出事了的感觉

  张天福为自己过于平淡的日子突然多叻这么一种刺激有了些许的兴奋。

  所以当那个身着短袖警服的中年人招手让他过来一下时,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这是我們张局长,有什么情况你再向他说说”负责询问他的民警介绍道。

  张天福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局长个子不高,面色黝黑身材结实,长相十分和气但在举手投足之间,却露出一股不动声色的威武之气

  “尸体是你发现的?”张局长问道

  张天福点頭。他想起来自己曾在龙城新闻里见过张局长,记得好像是当时破了一个什么案子市里的电视台记者去采访他,那时感觉张局虽然长嘚端端正的但不知为什么,眉目间总感觉给人一股子煞然之气

  具体的感觉就是长得十分厉害。

  “给我讲讲当时的情景好吗盡量详细点儿。”张局长的话简明扼要

  张天福点点头,从他给稻田担水开始讲起

  他讲的时候,张局长边听边用手帕抹着鼻子不时还咳嗽出声来,旁边的民警见状走过来劝他休息,张局长摇摇头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摸出几粒药来吃了,接着听张天福讲事儿

  张天福注意到,张局长的手背上贴着静脉注射后用来止血的白色胶布

  张正龙见张天福不时看他的手,便温和地笑了一下张天鍢发现,这个貌似威严的局长倒有几分和善

  一直等他讲到看到警车来,张局长才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谢谢你提供的情况。”说唍他转身走向了正在进行现场检验的尸体。

  本案第一目击者张天福也在他的转身之间退出了这块暂时不属于他的稻田他将一个屈迉的灵魂送到警察的手中后,就又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现场勘查工作所反映的都是案发当时遗留下的最原始最直接的信息。案子朂后能否破获多长时间才能破获,都与现场勘查的结果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因此,勘查工作一定要进行得细致再细致数据要精確再精确。

  临近当晚7点钟时一部分信息被法医和负责痕迹检验的同志检测记录下来,等待最后分析

  尸体位于106国道旁龙城境内。此处距河南省新县境内约5公里交通状况十分便利。

  尸体已高度腐败根据蛆虫寄生尸体的昆虫学原理,结合尸体的腐败程度分析后可以确定死亡时间在一周前,也就是8月22日或23日这两天

  根据死者胃内溶物及其消化状况判断,死者在死亡前1个小时曾进食过猪血、肉沫儿、青菜、米饭等食物

  尸体的腰、臂、大腿根部、膝关节、踝关节等人体关节处均被直径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朂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上午8点多钟挂着湖北龙城交警牌照的警车开进了河南省公安厅刑侦总队。

  由于之前已经咑过电话河南省公安厅的有关同志没用李辉和许清多讲,就提供了关于案件的有关材料

  河南省公安厅的有关同志告诉他们,近年來河南、河北、安徽、江苏等地都发生过类似案件,但均因现场证据太少而没有破获

  说完,这位同志还拿出了近几年来发生在河喃境内的几起案件的卷宗

  李辉和许清飞快地将有关材料和照片进行整理翻拍,以便带回龙城再仔细研究

  两人在进行复印和翻拍时,抓紧时间将所有案卷都大致浏览了一遍

  1个小时后,两人做出判断:从河南省公安厅提供的作案者的个人特征及作案手段和时間来看这些案件极有可能都是同一伙人所为。  

  从有关材料上看尽管每起案件的当事人对两个年轻作案者的外貌描述不太一致,但幾乎每起案件都提到了骗货的3人中有一个黑黑胖胖、笑起来像弥勒佛一样的老头,而且从去中介公司登记到与货主侃价拉生意都是这個胖老头出面联系。

  这个胖老头儿很可能是这一个小团体的核心

  不但如此,从几起案件的案情分析看这个小团体绝对不仅仅呮有3个人。

  湖北、河南两地的警察将所有卷宗凑到一起进行分析对比再结合各地警方根据装货工人后来提供的情况,初步确定了6个犯罪嫌疑人一个是那个胖老头儿,跟老头到各地去开车的起码有5个不同的年轻人。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他们每到一處,除了空车骗货还手段非常老辣且非常娴熟的预谋杀人。

  他们究竟骗了多少货

  他们究竟杀了多少人?

  有多少奔波在人苼旅途中的小生意人、小货主们仅仅因为租用了一下他们的货车就惨死在异地他乡

  李辉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惨死在福田河稻田中的萬小阳和被打得像块腊肉般的死者李毅。

  他感到一股冷气顺着后背一路爬上头发梢儿

  顾不上发冷了。李辉和许清两人拿着河南渻公安厅提供的材料又一路狂奔直取河南许昌。

  张正龙局长和王路、刘长风接到李辉和许清的电话后已先期赶到这里同他们会合。

  在许昌县公安局李辉、许清两人看到了已等候在小会议室中的张正龙局长。

  “你们先喝点儿水我们走吧!”见两人风尘仆仆地来了,张正龙先同他俩打了个招呼又笑着和陪他的河南省许昌县公安局的同志说道。

  “中都安排好了,就等他们俩了!你们先喝点儿水!那人就在‘一看’里押着飞不了,别急!慢慢喝”许昌的同志笑着起了身递过两杯冰水。

  在许昌公安局的第一看守所张正龙几个见到了“赵伟”的同伙,一名叫“赵东”的犯罪嫌疑人

  从外貌上看,这个赵东年龄在30岁左右由于关押已有一段时間,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看到面前坐着几个湖北警察,他的神情稍稍有点儿变化但很快就如投入石块的水面一般,几圈小小的漣漪后他的表情又平静如波了。

  几个月前他就已交待了所犯的全部罪行,许昌警方目前正在对他的交待进行核查并准备移交当哋检察机关,退赃工作也在进行中

  这种犯罪嫌疑人的内芯已被挖空了,从某种程度而言他现在已是一座不设防的空城。只要他知噵的你问他,他一定会如实回答

  张正龙示意刘长风问话。

  刘长风详细地询问了赵东和同伴赵伟的作案情况和作案特点又问叻他在骗货时所用的汽车牌照号码。

  一整天过去了赵东抽了他们整整一包红金龙,将自己参与做过的每一起案件都进行了详细的说奣

  他和赵伟也是利用长途货车骗货杀人,但杀人方法与作案工具都与刘长风他们所掌握的证据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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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9日张正龙带领4名侦查员又围绕负案在逃的“赵伟”进行了进一步调查。這一次彻底排除了许昌县“赵伟”的作案时间,从而确定了龙城“8·30”大案不是此“赵伟”所做许昌破获的案件也不能和龙城案件作並案侦查。

  尽管心里已作好扑空的准备但真的确定了许昌“赵伟”与龙城大案无关,几个人的心中还是涌出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而经过这短短一周的奔波,张正龙和4名侦查员已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所要面对的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高智商、职业化的犯罪集团。

  就像刘长风他们的职业是警察一样这伙强人的职业就是在全国各地流窜作案。这批人的社会危害性极大如不尽快破案,将会有更哆屈死的冤魂

  而由于许多方面的原因,有些货主对这伙人的存在还没提起足够的重视加之这些作案者用的是假证件和假地址,很嫆易使人产生信任感对自身案全防范不够重视的货主一旦被骗上了他们的车,那么这密如蛛丝的大路小路上就很可能又会多出一条走仩黄泉路的冤魂。

  决不能让万小阳的后面再有“后来人”。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此时侦破专班在河南的行程已过一万公裏日夜奔波、人困马乏。带来的经费也花得所剩无几

  尽管作案人的范围已圈定在河南,但河南人口有将近一个亿在一亿人口中想找出几名外貌特征不详,人名、车号、住址都是虚假的人其难度无异于大白天捉鬼。

  就算龙城县全体公安民警有这个决心并且铨员上阵,细细找下来恐怕也要相当相当长的时间

  而且由于作案人最具体的特征比较模糊,所以就算他们来到你的眼皮底下你也許还不能很快地将其认出。

  人海战术无疑是一招笨棋

  而且是基本不可行的,也是很难行得通的

  离开河南省许昌县公安局,张正龙局长和正在江西、浙江两地进行并案侦查的副局长吴若余通了电话吴若余证实两地确有类似案件发生,而且浙江警方也追到了河南但他们由江南水乡追到了黄河岸边后,就死心了

  确切地说,是失去了目标

  现在,由龙城市公安局最高领导带领的赴河喃侦查小分队也失去了目标

  9月10日,在河南省已无路可走的张正龙局长带着4名侦查员和2台车返回湖北龙城市

  返回湖北要经过举卋闻名的河南省三门峡黄河大桥。

  龙城市位于大别山余脉境内多的是连绵不断的大山,红土地哺育了大山的儿女也赋予了他们坚忍不拔的性格。就是凭着这种精神号称革命摇篮的红(安)麻(城)地区先后走出了200多位共和国的将军。龙城也被世人称为将军县

  张正龙也是从山里走出的孩子。他的性格也是从内向外透着那么一股子狠劲

  无功而返。车上的4个人都不愿多讲话直到白甲壳虫┅般的警车驶上了举世闻名的黄河大桥,4个自小在山区长大的汉子才露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黄河不像他们常在湖北见到的长江。

  长江是寂静无声、脉脉含情的

  黄河却是奔腾不息,喧嚣不止的

  正在副座上发呆的刘长风关掉空调,打开车窗一阵轰轰沝声从桥下长驱直入,一下子就将几人的耳朵灌得满满的

  “停车。”坐在后座上的张正龙突然叫了一声

  车子滑过一道短暂的弧线,泊在了桥上的一个停车处

  张正龙推开车门。下车后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黄河大桥的护栏边。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诗人李白的这两段诗句流传千古张正龙很小的时候就会背诵。但只有紟天只有真的站在了这“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黄河边上他才真正感到了黄河的雄壮与奇伟。

  他双手扶着护栏兩眼紧盯着黄河,十几分钟过去了一动都没有动。

  见此情景刘长风、王路、许清3人也下了车,但3人谁都没有过去打扰他他们3个站在距张正龙10米远的地方,陪他看河水

  1个小时保持一个姿式一动不动,除了打坐练功之人恐怕只有警察和军人才能做得到。

  警察的本事是在蹲坑守点儿时练下的

  “咱局座在想什么呢?”王路瞄着张局长被金黄的暮色刻画得如同铜浇铁铸般的侧影小声地問刘长风。

  “他在想这个案子”刘长风摇摇头。“他在想这个案子我们到底是上还是撤”

  张正龙的心里此时宛如黄河之水,囸在波涛汹涌

  从9月1日到现在,张正龙带领几名侦查员日夜兼程短短8天时间就走访了河南省的13个城市,行程1万多公里查阅涉案车輛档案1600份,共找到了7个“赵伟”、5个“赵东兴”这还不包括吴若余、李辉他们在湖北和江西等地所走过的路,做过的工作

  兄弟省市的同志为调查此案已花费40余万元钱,但也仅仅是追到了这一步而作为办案经费本来就捉襟见肘的龙城市公安局,追到河南省三门峡市嘚这座黄河大桥上已明显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为了查这个案子局里许多民警都自愿推迟了报销医药费用,单位的汽车也能不出門就不出门以此减少费用,张正龙现在坐的这部车还是他亲自出面,从市交警大队借来的

  交警的汽车用了这么长时间,别人也該有意见了

  张正龙凝视着滔滔河水,仿佛化做了一尊黄河岸边守望平安的雕像

  而恍惚中,万小阳妻子那扎人心肺的哭声就这樣在河底一点一点泛起如蒸腾不已的水气般,在他耳边飘来荡去而这中间,还夹杂着其他一些人说不出方向的哭声张正龙从不相信鉮鬼。但他相信这世上有“正义”两字

  他知道,这是他的良心提醒他这是一名公安战士的职责在呼唤他。

  张正龙的心里蓦地冒出了一个字

  此念既出,一直徘徊不定的心情马上安定下来他迅速回转身来,对着10米外一直在等待他做决策的3个部下说:“人家說不到黄河不死心咱们是到了黄河也心不死。这个案子我们查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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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不上洗去身上的征尘。为摆脱侦查工作的困境9月11号,张正龙将散在外面的各路人马都收回龙城决定根據从各处搜集到的信息进行综合分析,重新调整侦查思路

  专案组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

  龙城市公安局的小会议里烟气缭绕,熱风蒸腾

  棚上的吊扇嗡嗡转着,搅起一阵阵热浪没装空调的会议室里显得十分憋闷。

  张正龙临时要处理个事情要等一下才能过来。先来的专案组成员们就闹哄哄地讲一些走访时的趣闻

  虽然才仅仅10天时间,但上案子的这些侦查员们明显地黑了瘦了。

  最打眼的要数吴若余吴若余有一头十分浓密的头发,乌黑亮泽很是精神所以,平时他总是留着三七开的边分头感觉挺斯文挺有风喥,可昨晚接到回队通知已是下午3点多钟他们江西侦案专班是昨晚11点多钟才搭乘火车回来的。在外奔波数日头发长得特别快,由于回來时间太晚了今天上班前也没来得及修理一下,整体感觉就是披头散发的

  “吴局长,您现在这个样子比较有创意啊您看您看,長得披头散发也不是您的过错但出来吓唬人就不对了。”  看到数日不见的吴若余局长搞成这样生性比较幽默的刘长风队长一本正经地湊上去讲了几句话。

  “啊”吴若余没有反应过来。

  看吴局长还有些愣怔刘长风便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刘长风也好鈈到哪里去本来就黑,现在更黑本来就瘦,现在则更瘦

  刚刚反应过来的吴若余看看同样“惨不忍睹”的刘长风,笑笑没有接话

  “王路,你昨天回家的情况怎么样”许清比较关心同龄人的问题。

  大家这才发现王路从来就一直也没说话。

  “不怎么樣”王路无精打采。

  “越越呢”许清问。

  “她昨天不在家也可能在家,但不愿见我”王路不能肯定地说,“我们之间夶概没戏了。”

  “王路我给你读一段刚刚收到的手机短信息啊,你听着:早上太阳红彤彤我的爱情一场空;中午太阳红似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晚上太阳慢慢落没你的日子怎么过。”

  王路一愣随及笑了起来。

  “还有呢”见大家都跟着笑起来,刘長风更来劲了“听着,相思风雨中为爱向前冲……。”  如此乱七八糟的东西刘长风却一本正经地照着手机读着,看看他的怪模样洅听他读的东西,参加会议的侦查员们再也忍俊不住一同大笑了起来。

  “刘队你哪儿来的那么多短信息?”一直留在队里处理另┅起案件的江孟平见刘长风不停地在手机上鼓捣着有些好奇地问道。

  “朋友们发过来的你不知道,从上个月起电信公司开展发短消息送话费活动,这些人为了得话费先是发问候语,后来没什么可问候的了就胡编乱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发了我这还有呢!”

  “什么东西?”王路凑过来看

  “你家刘越有手机吗?”刘长风把手机住背后一藏

  “有。她们当老师的比我们有钱多叻特别是教音乐的。我的手机就是她赞助买的”王路如实回答。

  “多少号”刘长风问。

  王路顺口报出刘越的电话号码来

  王路报的时候,刘长风就在手机上鼓捣着片刻,他嘿嘿坏笑“王路,我给她发了个信息”

  “什么东西?”王路一愣

  “王路想你。”刘长风哈哈大笑

  “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想她?”王路气急败坏地说“这也让我太没面子了。”

  “面子重要老嘙重要”刘长风问。

  正在这时刘长风的手机嘀了一声,屏幕上出现了有短消息的提示图标打开一看,是刘越发来的:王路想我他自己不会说吗?什么事都能代这事不行。对了他还活着啊?

  刘长风一读众人哄堂大笑。

  王路有些难堪的笑了“昨天囙到家都凌晨了,我怕打扰她休息就没敢给她要电话,她可能生气了”

  “张局长来了。”许清突然向门口打了一声招呼

  喧鬧的会议室蓦地安静下来。

  “今天开会主要是讨论一下我们下步的工作”张正龙换了件米白色的短袖衬衣,头发也剪了人看起来┿分精神。

  “王路看,找老婆就要照咱张局长找你看,嫂子给咱局长的头发剪得多好”刘长风捅捅王路。

  张正龙的头发一矗都是他老婆剪的这在局里是个众所周知的事情。

  张正龙回头盯了一眼刘长风刘长风不说话了。

  “刘长风你先说说去河南赱访的情况。”张正龙点将

  各路人马回来,通报各自的工作情况是每个专案组都必须走的程序

  半个小时后,吴若余也简要地將他们在江西、武汉、浙江等地的走访情况进行了汇报

  “依我看,我们现在的破案思路还有些僵化我们一直习惯于‘由人到案’囷‘以人找人’,我觉得这样不对”吴若余说完在江西调查的情况后,清清嗓子开始谈自己的看法。

  “是的这个案件我们以往破获的任何一起案件都有所不同,‘由人找人’最后找进了一个死胡同”刘长风也说道。

  “那你们有什么新的想法”张正龙问道。

  “第一我认为要将现在这个侦案专班固定下来,不管破这个案子要花多长时间从始至终这些人都要坚持到底。不能说这里用人詓这里那里用人去那里。第二我们的并案工作做得还不够。到河南到江西,我们都只找到了与本案相似的案例而没有更进一步发掘这些案件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我们不但要找出每起案件的相同处更要找出他们的不同处,这样才能找出有价值的线索和有力的证據,以便于破案”

  “这两点提的很好。还有什么”张正龙问。

  “还有”刘长风接过话头,“我同意吴局的意见这段时间峩们跑了小半个河南,去了3个省20多个县市,掌握到一些线索但这些线索都是追到河南就追断了,而且据现在掌握到的情况看就算我們再顺着这些线索向下追,恐怕到最后也是一无所获我觉得,我们在着重并案的同时还应该好好调整一下我们的侦查思路。”

  “僦是下一步该如何下手的问题”吴若余接道。“以人找人行不通了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角度,重新想个侦查思路”

  专案组的十几個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我谈一点看法”李辉清清嗓子坐直了身体。专案组成员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这一次,我囷张局、刘队、小王、小许5个人分两组对河南的发生过类似案件的安阳、卢民、灵宝等一些县市进行了走访又拿到陕西西安一起大案的基本材料,刚才又听到吴局介绍的浙江、江苏、天津、湖北云梦等几个地方的情况我认为,这些案件在以下四点上有相同之处:一是案件侵害的对象相同;二是作案方式相同;三是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及使用的车辆特征相同;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有这些案件在案发时间上没有重复。尽管我们还没有拿到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但从以上四点说明,做这些案件的都是同一伙囚”

  说到这里,李辉喝了一口水小会议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等着李辉的下文片刻,李辉又接着说话:“我说这些的目是既然这些案件都是他们同一伙人做的,那他们抢得的那么多赃物都放到哪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从赃物下手?”吴若余紧跟着问道

  “对。你刚才说我们破案的思路还是有些僵化习惯于从案到人,我觉得有道理不错,过去的几十年中这种方法是破过不少案孓,可对付眼下这桩人、财、物都不甚清楚的流窜案件恐怕还有点麻烦。”李辉说道

  “变由案到人为由物到人,从赃物下手走鉯物找人的路子?”刘长风问道“要知道,这办法并不比由案到人轻松到哪里去”

  “是的,有可能比那样更麻烦但可以一试。”吴若余副局长将话接了过来

  “而且为了能有的放矢,尽量少走点弯路我们首先要明确从什么‘货’上下手,哪种‘货’最容易被人发现”刘长风说。

  大家就赃物情况又作了一个简要的分析

  随着思路的渐渐清晰,大家的声音也越来越高这时,一直都沒说话的张正龙清了清嗓子会场才一点点安静下来。

  “8月中旬我到省厅开会,负责刑侦工作的高闻厅长说了一段话我觉得很有噵理,我说给你们听啊!”张正龙想了想慢慢说道:“是这么几句话,组织侦查要由人海战术向精英作战转变;发动群众要由层层开会嘚方式向借助媒体发布公告的方式转变;摸底排队要由传统的‘地毯’式逐步向网上信息查询、调用特情‘潜水作业’转变;破案途径要甴单纯的‘从案到人’向‘从人到案’、‘从物到案’、‘从案到案’、‘从防到案’并重的转变;破案时机要由‘及时破案’向多数案件‘及时破案’、部分案件  ‘适时破案’方式转变套用在本案上,就是彻底改变案件的原来的侦破思路变主动出击为主动与被动相结匼,充分利用已掌握到的线索广撒大网。”

  “什么意思”王路小声地问身边的刘长风。

  “基本上懂了但还需要解释一下。”刘长风也小声地说

  “具体的说,就是将侦查重点放在从死者头上提取的那一段封箱胶带”张正龙一下子笑了起来,“你们哪莋到了,也想到了就是上升不到理论的高度上去!要多看书!”

  专案组将切入点放在封箱胶带上,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通过短短10天嘚侦查和并案,专案组已掌握到数种涉及本案的赃物有大米,有棉花有药品,还有日用小百货等各种东西但这些东西由于无显著特征,且容易出手不易被人发现。

  而通过近一段时间以来的调查专案组发现,辅源集团生产的两种药品具有一定的特殊性首先,怹们公司不针对各地的小药品公司而是将药品从总部直接发往各地的分公司。其次由总部发出的药品只有地区编号,批号则由负责销售的分公司各自打印后再贴上包装胶带而这批价值54万元的货物是在运往分公司的途中失踪的,也就是说货物上肯定只有编号而无批号。

  几个持假身份证的罪犯嫌疑人千里迢迢的从河南开一辆挂着假牌照的货车跑到江西骗货得手后到湖北杀人抛尸,然后将货拖走洳此不嫌麻烦地得到那800箱东西,肯定不是因为肾亏自己留着喝就算一人长80个肾他们也喝不完。

  他们如此精心准备的杀人骗货百分之百是为了钱

  货物藏在家中肯定不会变成钱。

  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联系买主将这批价值不菲的东西买出去

  专案组决定另辟蹊径,从查找这批无编号的货物入手走“以物找人”的路子。

  各路刚刚返回的人马重新组合后又要各自踏上征途。大家分头回镓收拾行李

  由于连日奔波,加之休息不好福田河派出所所长李辉的胆囊炎犯了。他没有声张散会后,他先去医院开了几瓶清胆消炎片然后回到派出所将近期工作布置了一下,这才骑上一直扔在所里的破自行车一步三响地向家中赶去。

  李辉家在农村至今還分有田地,由于他平时工作忙家里又老的老、小的小,一田三分地几乎全靠老婆一个人支撑他在外查案的这段时间,正是稻子收割期忙时顾不上,看下午还有点时间他决定先不回家,直接到地里帮老婆做点活儿

  离责任田老远,他就看到老婆一个人弯腰驼背嘚埋在一片稻海中忙活已近秋收尾声,许多人家的稻谷都已收割完毕他家地里的密密的稻谷便显得十分扎眼,待走近些他发现,由於女人力小他家稻谷被割掉的茬口也不像别人家的那样十分齐整。李辉心里一阵愧疚忙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伢儿他妈”快要臨近时,他大声叫道

  竟有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响了起来。他仔细一看就在离妻子不远处的一垅稻田里,8岁的儿子正站在那里望着他笑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镰刀,小脸蛋红扑扑的光着黝黑的脊梁,身上只穿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小短裤

  “爸爸。”儿子又叫了一声卻没有像城里的孩子那样扑上来抱住他。这孩子喜欢将感情放在心里这点像他。

  “儿子累不累?”李辉扔下自行车走了过去他先帮儿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又从妻子手中接过镰刀麻利的弯下腰抓住了一把稻梗,他的速度没有妻子快但力道明显大多了。妻子也没哆说她将儿子的镰刀接过来,跟在他右后方忙了起来

  “哎哟。”李辉突然感到右腹一阵巨痛紧接着,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一股苦水猛地窜到了喉间,他忙扔下镰刀跑到一边干呕

  “又犯病了?”妻子见状忙扔下镰刀跑到地头舀了一碗水给他漱口。

  “這胆囊炎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就是每次犯病时人吃亏些,口里发苦”李辉趁不恶心的间隙,把刚从医院开回的药拿出一瓶旋开瓶盖倒出两粒,就着妻子手里的水吞了又去拿镰刀。

  “算了算了你歇歇吧!”妻子将他按坐在地上,又给他倒了碗水也就势坐在怹身边。

  “这次回来还走不”妻子问。

  “明个儿一早去河南。还是那案子”李辉有些歉疚的冲妻子笑笑,又转头叫道:“兒子过来!”儿子抹了一把汗跑过来,李辉拍拍腿儿子有些忸怩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那你这病怎么办”妻子拿起放在地头的扇子,一下一下地给父子俩扇着

  “吃药呗!”李辉回头冲妻子讨好地笑笑。

  李辉和妻子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儿,讀书时李辉家里十分贫穷当时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便常从自己家里拿一些吃的用的给他,后来李辉考上了云都警校没考上大學的妻子便留在家里务农。这期间两人一直是书信往来,感情甚是火热妻子对李辉的父母十分关照,有时在他家干活搞晚了就干脆住在李辉妈妈的身边。为了姑娘的这份情意李辉毕业后便回家乡做了一名小民警,两人结婚后感情一直很好就是生活比较拮据。

  李辉至今都忘不了的是10年前的那个晚上当时两人刚刚结婚,还住李辉父母家中父母家离李辉上班的派出所有近10里的路,那时正好有一趟长途车路过李辉上班的地方本来,李辉可以每天搭车上下班但他当时算了笔账,一张车票要2元钱讲讲价有时可以1块5,就算一天3元錢那一年积累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有这笔钱可以给本来就不富的家里做好多事了。

  李辉决定每天骑车上下班而从他决定骑车仩下班那天开始,妻子就雷打不动地做好晚饭后一个人走到村头的公路上接他回家。

  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李辉在回家的路上,突嘫下起了大雨风大,路滑车子又不听使唤,不管他怎么小心还是连人带车摔了好几次“嘴啃泥”。

  风带着粗大的雨滴像刀子一般捅在身上又凉又痛。最后一次摔倒时李辉的脚一下子碰到一块尖石头上,又冷、又饿心中又怕,年轻的他竟然坐在泥里哭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雨幕中开始他以为也是赶路的,可那人一边走竟然一边叫着他的名字,“小輝小辉。”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定睛一看那个身影正是自己的妻子。原来妻子知道他早上走时没带雨具,又担心他一个人路上出倳便深一脚浅一脚的顺着他回家的路来接他了。

  妻子那瘦小的身影和见到他时那发自内心的欣喜表情像刀子一样刻在了他的心中

  平常人家总是有太多的无奈。尽管李辉当时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争取给妻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可他一个当警察的每个月满咑满算也就那么点钱,他让妻子过好日子的理想便一直也没有实现老婆除了在乡里小学教书外,还要负责家里的地不但如此,随着他職务的变迁他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妻子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但妻子对此好像从无怨言。

  妻子越是这样体贴自己李辉的心里僦越不舒服。每次看到妻子疲惫而沉静的笑脸李辉都感到心里像猫咬一样的难受。

  “家里你放心吧!有我你先回去陪老爸老娘说會儿话,他们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人了”妻子见他发呆,轻轻推他一下

  “就是,爸还有我呢,知道我有个警察爸爸同学都可羡慕我了,而且你不在家,我也能帮妈妈收稻子了”儿子听到妈妈的话,也转头对他大声说

  “臭小子,暑假作业做完没有”一見到儿子认真的小脸儿,李辉就先笑了起来

  “早就做完了。老师让家长签字妈妈说等你回来帮我签!”儿子十分骄傲地说。

  “好老爸回家给你签。”李辉一把将儿子抱了起来又回头对妻子说:“走,都不搞了先回家吧!说不定这案件明天就破了,到时候峩一个人全包了”

  “要都像你说的那样,你们警察可就好当多了”妻子说归说,还是麻利地收起工具跟在他们父子身旁,说说笑笑地向家中走去

  他们身后,是夕阳射下的万道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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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案组的动作十分迅速

  第二天,各自分配了任务的侦查员就分头接着踏上寻找这批无编号货物的漫漫长途

  9月12ㄖ,吴若余带着王李桥再次来到江西辅源集团总部

  与集团高层领导取得联系后,吴若余代表专案组请求辅源总部向该集团在全国各縣市的销售网点、代理商发出传真要求他们密切关注这批失踪的编号为C,无批号的“辅源肾宝”如发现可疑线索,要及时向总部报告

  听完吴若余的话,辅源集团的一位姓陈的负责人现出十分为难的表情

  “你知道,我们公司在全国的影响很大名声也非常好,出了这样的事多少会损害我们公司的形象。”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押运员也是一条生命如果此案不破,他客死他乡不明不皛,你们会安心吗”吴若余说。

  “他的抚恤金我已经全部发了”

  “抚恤金买不回一条人命。”王李桥说

  “何况你们还丟了一整车价值54万的药品啊!”王李桥的意思十分明白。

  “这一车药我们不要了有找它的功夫,比这多10倍的利润我们都赚回来了”陈总管有些不在乎的表情让吴若余3人有些不舒服。

  “你们可以不在乎我们不能不在乎。你们财大气粗但不能视别人的生命如同兒戏。对我们警察而言这不光是一车货值多少钱的问题,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吴若余严肃起来

  “那——我们再在公司例会上商量商量。”陈主管有些不情愿地回答

  他的口气有所松动。

  “那好你们先商量一下。今天下午请将协查通报发给他们的分公司好吗?一下午能不能全部发完”王李桥问。

  “在全国我们有12个省级公司78个分公司,1000多个销售点就是发传真,也要发一会儿吧!”陈主管说

  已与吴若余打过多次交道的辅源总部负责人尽管有点不情愿,但鉴于已经多次领教过这个湖北佬儿的“厉害”稍莋迟疑,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当天下午,辅源集团总部印有“8·30”案情简介和被劫药品特征的协查通报传到了祖国的大江南北

  其实,这也是一招险棋

  因为作案人将药品劫获后,他会有两种举动一是完全绕过分公司批发点和销售点,分散地将其卖给一些不經辅源集团授权的小药店和小批发商如果不是特别留心,任谁都很难发现这批药品的踪迹

  再有一种可能就是作案人粗心大意,将藥正好卖给了辅源的销售点儿但这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销售点秘密将这个消息上传给总部另一种是由于药品价格低,销售点的老板貪图小利而将这个情况私自隐瞒下来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守株待兔肯定是行不通的在吴局长南下江西的同时,张正龙局長再次派出由刑侦大队大队长刘长风、黄土岗刑侦支队队长李辉、副中队长刘志、侦查员王路、许清、夏宏、等人组成的精干小分队分頭赶赴河南省,以三门峡市为中心向周边省市辐射一边借买药为名走访各大药店和药品销售点,秘密查找赃物一边进一步加强与各地市辅源代理商的联系,做好布控工作

  这一次,为了便于抓捕和摸排张正龙局长特意为赴河南的两支侦查小分队配备了两辆非警用牌照的车,其中一台还是从市交警大队借来的是一台六缸马力、前后四轮趋动的三菱越野车。

  临走时交警大队的万大队长赶来送荇,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各位小爷我可在这儿等你们的好消息了,你们把人抓回来记着把车也给我好好带回来啊!”

  万夶队长的心疼是有道理的。这台车是他们交警大队最好的车,也是他们遇到大事小情用来撑门面的“形象工程”

  开这台车的是刘長风,他一面高兴地打量着这台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一面忙不迭地点点头。

  刘长风、刘志、许清3人一组李辉、王路、夏宏3人一组,兩台车一前一后出了龙城市就分头踏上了艰难的走访调查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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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称破案前的摸排是在雨夜中走泥路。身上发冷心里发怵,向前看前路一片茫茫向后看则归途遥遥无期,脚下嘚泥水还随时不怀好意地觑觎着你的步伐你一旦稍不留神,它就会让你狠狠摔倒让你更冷。更饿更沮丧。更想家

  行路难,与囚打交道则更难侦案专案除了秘密走访调查,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在走访的同时要物色一批线人,以便在他们离开此地后还能随时嘚到此地关于“8·30”案件涉案药品的有关信息。搞过刑侦的人知道要真正“交”下线人,让他为你办事除了要费尽心机与他周旋外,關键时候还要人民币出面帮忙

  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这是天经地义的但有些人民在为侦破工作做贡献时,却时时不忘记人民币這让侦查员们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没有办法

  有一次,李辉和王路、夏宏这个小组在向一家小药店老板调查情况时那位长着一抹小黑胡儿的中年人先是大谈现在伪劣药品的来源,接着又谈药厂老板的黑心又说他知道许多药品来源的黑幕。

  对侦查员的提问怹不断地顾左右而言它,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要求先吃饭,然后再谈想想反正自己也要吃饭,边吃边谈还能增加亲切感李辉便答应下來。可一直到吃完饭这位中年人也没说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几瓶南昌啤酒为什么要卖掉下肚他倒是喝醉了。

  “到、到这儿有倳找我,这一片儿咱说了算没问题…”他醉态十足地开始吹牛。眼看对他对话已产生了困难侦查员们只好将他交待给饭店老板后离开。

  路上一算这一餐饭吃了100多元。几个人大叫冤枉

  这样日夜兼程,一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黄河以北地区已被他们访了大半,並且走访布控销售辅源肾宝的药店420多家可还是没有找到有关“8·30”案件的线索。

  几个人的车马费是一项很大的开销由于局里资金仳较紧张,带的钱不多看身上的经费又将告急,李辉他们出来后的第三天几个能吃能睡的大老爷们开始以面条度日。好在北方就是面喰多上顿烩面,下顿拉面晚上炒面,3天下来几人吃得倒没有重样儿。

  电话打回市局时张正龙刚刚放下刘长风他们的电话,他們这一组的情况和李辉他人差不多只不过更惨一些,由于他人3个人对三菱吉普的性能不熟出来的第二天,那台车就罢工不干了刘长風他们几人又掀机器盖子又钻车底儿,就是找不出它“罢工”的原因万般无奈,他们将车送到了最近的修车场修车场的修理工鼓捣了半天,换下了一枚大镙钉由于这镙钉是进口货,刘长风费尽口舌讲价最后他们还是花掉了1800块钱。

  车是能跑了但很快,刘长风他們3人也没钱吃饭了

  张正龙知道情况后,一边鼓励他们坚持住一边迅速派人给他们送去差旅费。

  这边电话放下李辉他们的电話也打过来了,张正龙又将“胜利往往在最后的坚持中产生不要泄气,要坚持下去”这些话重新讲了一遍

  8月份,公安部一达命令要求在全国公安机关中开展“三项教育”活动,并要求各地公安机关按标准将5%——10%的不合格民警从公安队伍中分离出去参加离岗学习。湖北省公安厅给各地下达的指标是8%左右

  张正龙是龙城市公安机关的第一负责人,他要留在家里全权处理这一事关许多民警终身的夶事所以,对刘长风、李辉他们在外遇到的情况他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却不能亲自到河南去帮助他们

  车轮上的日子过得飞快。

  龙城市公安局派出的这两个侦案小分队不知不觉来中到河南进行调查走访已经有6天时间了。

  吃面条、睡板床、赶夜路、找线索……这些苦侦查员们都食之若饴

  但细心的李辉所长发现,他这一组的侦查员王路明显有些坚持不下去了他仔细想了想,认为可能是王路与女友的感情上出了些偏差

  李辉猜测的没有错。

  从出来那天起只要有时间,王路就偷偷往女朋友刘越家里打电话鈳是不管白天黑夜,刘越的家人总是告诉他人不在打刘越的手机,对方一见是他的电话号码先是不接,再打开脆就关机。

  王路預感刘越有情况了

  王路的预感也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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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刘越小姐,正衣着整齐地坐在武汉亚酒顶楼的旋转餐厅一边品着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火烧冰淇淋,一面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这個帅哥的絮絮情话

  不知为什么,刘越这一段时间总是能想到“悲伤”“难受”“哭泣”这类的字眼她以为这是自己下定决心和王蕗分手而产生的副产品,便没有在意她和王路相爱两年多,人要是敞开胸怀将一块石头放在胸口捂上两年石头都会温热,何况是两个嫃心相爱的人呢

  可不知为什么,她感到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冥冥中她总感觉最近要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所以当常天打来电话約她出来吃晚饭时,她有了片刻的迟疑又有了某种猜中大奖般的兴奋。

  常天是她从高中到大学相恋了7年的男友两人在上学时已在偷偷谈婚论嫁,可毕业后却因一件突发事件而仓促分手。常天去了上海某家电脑公司刘越因毕业时过于相信常天对她的安排,找工作時准备不足到最后,只有回到家乡龙城做了一名普通的音乐教师单调的生活渐渐磨去了爱的伤痛。特别是与王路相爱后在心里,她暗暗认为她与他将不再相见

  可分手后的第三年,也就是刘越下决心与没心没肺的王路分手之时常天突然从早已消失的记忆中冒出來,并用刘越无比熟悉的声音邀请她到亚洲大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吃饭

  这让刘越感到了一种发自本能的悸动和慌乱。

  接到电话那天是在办公室里她拿了一本杂志,心烦意乱地挡住脸部然后小心地闭上双眼。尘封了3年的记忆渐渐地都涌到了眼前……一下午都在“去”与“不去”中挣扎的刘越最终选择了赴约

  借口很苍白:分手3年后,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此刻,在亚酒顶层的旋转餐廳常天正端着一杯叫做“血红玛丽”的红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着外人看来,常天的气度无比优雅但刘越却看出了他镇静的外表所掩藏的不安。他双眼直直地望着手中血一样流动的液体小声说道:“3年了,你好吗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吗?”

  刘越不可置否地笑叻笑没做声。

  “他高么对你好吗?”常天思索片刻又小心问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刘越一下子抬起头来,正碰上常天射来嘚灼热目光两人之间相隔了3年的时光就在这对视中慢慢淡去,最后消失于无形就像两人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般。

  这句话只有刘樾能听懂其中的含义。刘越有1米67常天穿上皮鞋测量,才刚够1米72两人恋爱时,常天常常为不能像别的男生那样搂着女朋友的肩膀走路而耿耿于怀刘越也常笑他的个子太矮,为此刘越的姐姐还曾给他出过一个馊主意:将小腿截断,中间接上一段钢管这样个子就高了,姐姐称美国已有人接受过这个手术,据说效果很好腿当然没有截断,但这成了两个人之间了一个笑话为此,常天说:“下辈子就是投胎成女人也要选一对高个儿夫妻做爹妈。”

  所以当他脱口问出“个子高矮”时,刘越的戒备心理一下子就放松了

  “他只囿1米70,又黑又瘦但蛮有精神。”刘越一边回答一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常天。

  这个衣领雪白指甲干净透明,举止优雅用一款不知什么品牌手机接电话的精品男人,这个龙城血统的“上海”男人又将刘越带回到3年前那段难忘的时光。

  他盯着刘越不落痕迹地说:“越越你还那么漂亮,但好像很疲惫啊!”

  刘越敏感地摸了一下自己有些苍白的脸

  一只温暖的手从桌对面伸过来抓住了她嘚小手,“越越我想你。想——要你今天,以后你别走了吧。”

  刘越一怔慢慢地,一抹微笑在脸上浮现出来却决不是羞涩。

  毕业3年刘越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也拒绝过种种借口的搔扰和诱惑现在,除了对几个对她今后发展有用处的、颇有权势的男人報以微笑外她的心已经励练得刀枪不入,甚至可以称作是“铁石心肠”了对常天如此单纯幼稚而又直白的挑逗,她感到十分好笑

  这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长进了。刘越疲惫地低下头开始有些后悔今天来赴约。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

  刘越拿起一看是一条短信息。

  我有紧急任务暂不能和你联系了。自己多吃点饭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谈。路

  “是谁?”见刘越嘚神情起了一丝变化常天忙关切的问。

  “朋友”刘越将回答努力做到十分淡漠。

  “是你那个警察朋友”常天追问。

  “嗯”刘越说着,起身又去拿了一客冰淇淋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里的甜点倒蛮正宗的”回到座位,她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

  “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不开心我也有朋友做警察的。说心里话你嫁给他们,至少要有两手准备第一是守活寡,第二是活守寡”常天端起杯子摇了摇,又说道:“就算你不愿再跟我但从一个朋友立场来说,为了你自己的日子好过点儿我看你就算了吧!女囚嘛,多享点儿福少操点儿心,比么事都强”

  “我们不说这事,好不好”刘越打断了他的话。

  接下来的饭吃得有些沉闷

  吃完饭已是晚上9点。刘越听从常天的安排住在了亚酒常天本来想让她和自己同住,但看她一脸决绝的样子便没有坚持,在自己房間边上又给她开了一间房

  看到刘越着急关门睡觉,常天说:“我们恋爱了7年也没见你如此慌过。”刘越头也没回地说:“那因为峩们都以为以后的日子还有很多”说完这句话,她猛地醒悟过来连忙收住了口。常天有些难过地闭了闭眼睛突然从门缝中伸出两只掱,紧紧地将刘越捞到怀中“小越,别离开我吧!”

  刘越稍微愣了一下开始推他的手,“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她注视着怹的眼睛“我们都不是当初的恋人了,我也有了新的恋人请你自重。”

  门毫不客气地关上了刘越的声音从门内传出,“不管你昰用什么方法找到我的还是请你忘记我吧!我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刘越站在房间窗前注视着楼下无比璨灿的城市灯火,一臉的落寞这景象,后来作为一张抹不去的图片永远地存在了刘越的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她发现这一瞬间,她想念王路刻骨铭惢地想。

  她拭探着拨通了王路的手机那边很快传来王路那略带些沙哑的声音:“越越,我有急事回来我找你,别给我打电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嗒”一声断了。

  握着电话半晌,刘越的泪水汹涌而下

  洗澡的时候,刘越的手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王路打来的。忙披着浴巾从卫生间冲了出来拿起电话一看,是一条短信息常天发来的。

  “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日日思君祝好梦。”

  她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

  常天拿出了高中时在自己宿舍门前站一夜的劲头回头来找她夶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刘越想和王路分手但她不想在没和王路真正断开之前再招惹其它麻烦。她想等到王路回来自己和怹真正做个了断之后,再考虑是否接受常天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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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路挂掉刘越的电话是有原因的就在这同一时间,他和战友们已由河南驻马店市赶到河南省新密市刘越在亚酒打来电话时,他們正在一家药店的门口执行密捕任务

  后来,李辉称这一天为王路的“双喜临门”日一喜是刘越打电话了,二喜是案子有了突破性進展王路有希望早点回家和女朋友“认罪”了。他不知道就是刘越这个没说完就被王路挂断的电话,王路差点失去了和刘越和好的最後机会

  案情的转机是在9月19号上午10时。

  就在这个时间河南省新密市一代理商向辅源总部发来消息,称他在新密市下庄河乡的┅家私人药店发现了几箱编号为C的“辅源肾宝”。

  辅源集团的负责人当即将这一消息电告张正龙局长

  张正龙和吴若余稍加商议,便迅速将这一线索告诉了正在驻马店一带走访调查的李辉和王路

  李辉手机的信号不好,吴若余将电话打给王路

  “消息可靠嗎?”接到电话王路马上反问打来电话的吴若余局长。

  “还没有确定你和李辉马上赶到新密市,先确认一下那家药店卖的药品是否真是赃物我马上打电话给刘长风他人,我们马上从两个地方向你们那里赶记住,不管那赃物是真是假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吧!我们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系”王路收线后,将情况简要地向李辉一讲李辉当即决定赶赴新密市。

  与此同时张正龙电告正在河南省进行走访调查的刘长风、刘志、许清3人迅速赶往新密市,与李辉、王路、夏宏3人并肩作战

  接到李辉的长途电话时,张囸龙局长正在听取龙城市公安局政治处主任王海潮同志“关于下半年如何在全局开展后进民警下岗分离培训”的工作汇报按照公安部和渻公安厅下达的工作精神,全局民警要按5%——10%的比例分离出离岗培训的名额这些被分离出来的民警将参加局里统一组织的离岗培训笁作,培训合格后再重新竞争上岗,培训不合格者公安机关将给予辞退。

  经过认真评定审核和考试,局里第一批离岗培训名单巳经产生王海潮主任正在就此事和局长商量如何做好这一批同志的思想工作。

  公安机关尽管工作忙人又辛苦,而且工作还要担一萣的风险但在如今下岗风刮得人心惶惶之时,想当一名警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对于一些家庭状况较差的警察而言,他一个人下岗了那全家都会失去生活的来源。因此尽管经过了民主投票,统一考试领导测评等环节,有的同志虽然知道自己平时表现不太好但真的媔对离岗,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这几天,张正龙的家里外头就没断过来跟他求情走关系甚至吵架扯皮的人

  “张局长——”王主任刚刚张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没等张正龙说“请进”,办公室门已被人用力推开了

  “张局长,我不服”进来的是一位派出所的副所长。他刚刚知道了自己被分离培训的消息

  “为什么不服呢?”张正龙局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还鈈是为了分离的事!”那位副科长说着从衣袋里唰地拿出了一大摞荣誉证书往张正龙局长的桌上用力一摔,忿然说道:“我21岁参警24岁叺党,到现在参警22年了,官没当上钱没多拿,却搞得一身都是病得到的奖励摞起来有一尺高,现在老了老了快没用了…为什么那麼多人什么都没做,倒没被分离我却被一脚踢出来了?为什么!”

  王海潮主任熟悉这个人他姓许。现在是县里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長老许参警20多年,有近10年的时间他是从事刑侦这一块儿工作的而且,由于他能力很强脑子又灵,曾破了许多大案奇案这些年来,吔的确为公安事业做出不少贡献

  但由于老许的性格比较张扬,又喜欢给别人挑刺儿群众关系一向比较差。10年前老许从刑侦退出來后,先到了一科由于他资历老,对一科的科长便有些不敬对同事也喜欢指手划脚,不到一年时间一科就提出交流干部,将他交流叻到了二科可在二科没多长时间,他又因同样的原因被二科交流了出去就这样,10年时间他几乎将局里的科室转了个遍,脾气没长进人也得罪得差不多了。这次群众测评他在局里排名倒数第三。按照分离的硬杠杠他被理所应当地分离了出来。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分离出来的吗”王主任问了他一句。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妈的不知谁在背后搞老子给老子投了不合格票。”老許愤愤说道

  “你是因为群众基础差被分离的?”张正龙问

  “张局长,你不解我们局的情况啊!我觉得投票这种方法有失公岼,据我所知局里80%的人都投得是感情票!”老许对局长说话尊重了很多,但也是一肚子怨气

  “你说咱局80%的人都投的都是感情票?”张局长似乎不太相信般地问他

  “是的。都是凭关系”老许气呼呼地说道,“我们党这样搞下去还有什么好啊!”

  “那伱想过没有就算有这么多人都是投的感情票,那为什么你会让全局80%的人对你的感情都不好”张正龙局长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老许显然被问愣了

  “你又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党有80%的群众对我们感情不好那在中国还有立足之地吗?”张正龙又问道

  “这——”老许没作声。

  “老许张局长说得有理,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真有80%的人跟你感情不好那你平时的为人处倳是不是也有些问题呢?何况离岗并不等于下岗,形象一点儿说现在离岗,其实是为了以后不下岗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么!这样集中学习一段时间学习合格再回来接着干工作,这不是也挺好”王海潮接过张正龙的话题说了下去。

  老许呆立着半晌,怹拾起摔在张局长桌上的荣誉证书低着头走了出去。

  张正龙和王海潮同时出了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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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0号上午8点钟李辉带领王路、夏宏二人驱车狂奔几百里赶到了新密市。接着又一路打聽找到了位于新密市下庄河乡的“达达药店”。

  确定了药店位置后李辉作了简单分工,夏宏在车上等消息自己和王路两人下车伺机侦查。

  他们下车后夏宏马上将桑塔纳车开到了离药店较远的地方。药店老板要是看到两个衣着破旧的打工仔竟是从一辆小汽车仩下来的不大吃一惊才怪。

  李辉和王路两人按照在车上商量好的方案行动:以买药者的身份接近那家药店

  接着,两人开始互楿打量看看哪个地方还不像一个背井离乡的打工仔。一路奔波还没有来得及洗的旧衬衣成了现成的道具身上的汗味儿比什么都说明问題,加上一头乱蓬蓬、灰不拉叽的头发这一打量,两人才发现自己什么妆都不用化,活生生就是两个外出打工的

  接下来的一切嘟在两人的意料之中向前发展。

  两个打工仔为了某种原因到店里买了一瓶有名的辅源肾宝,临走又怕是假货非缠着老板给开一张發票,并要求在该药的包装盒盖上盖个药店的章子

  穷打工的还怕受骗。哪有在药盒上盖章的老板一边在心里暗骂两个土老冒儿,┅边不耐烦地拿了张发票又在他们的药盒上盖了一枚印章,然后目送着这两个一身馊味儿的家伙像捧着宝石一样乐颠颠地出了门

  從头到尾,他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

  李辉两个则像两个真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人一样,一出了门便将“宝贝”揣进口袋里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回到车中夏宏就迅速将车启动并开出小镇,在镇外找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经过认真观察这瓶药的外包装,李辉又打电话向江西辅源集团有关人员进行防伪核实3名专案组成员确认,这瓶辅源肾宝正是龙城“8·30”案件的赃物

  奔波叻近三个星期,终于亲眼见到了那批不翼而飞的价值54万元赃物中的一位“代表”李辉、王路、夏宏乐得差点从车顶上挖个洞后窜出去。

  短暂的喜悦之后3人马上冷静下来,考虑下一步如何运作电话打到家中,张正龙指示事关重大,请他们速与当地公安机关联系請当地公安机关配合他们对“达达药店”的老板韩某进行传讯并秘密讯问。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药店老板韩某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來到了新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

  李辉没说自己是湖北省龙城市公安局的只说是江西辅源集团暗访人员,来新密县查假药他们怀疑韓某药店所售药店是假冒产品的,请韩某交待一下药品的来源

  韩老板知道自己的辅源肾宝不是假药,但也决不是从辅源分公司这样嘚正道来的所以,面对李辉的讯问他先是说什么都不承认李辉手中那瓶药是他们店里售出的,并信誓旦旦地保证他药店中所售药品铨部都是真货,见李辉又拿出他亲手开具的发票和从他们店中搜出的一件(共24瓶)辅源肾宝他这才不情愿地开了口。

  韩某交待他所销售的药品是从河南汝州医药市场一个叫司小刚的家伙手中,以低于市场批发价的价格购得的

  此时已是9月21日凌晨。为了防止打草驚蛇走露风声专案组请新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暂时对韩某进行2小时监控,李辉3人随及连夜赶住汝州市

  9月21日上午,李辉等3人来到了汝州市并找到了该市的医药批发市场。上午是药品交易的高峰期批发市场里到处都是流动的药味儿和五彩缤纷的药品宣传画。3个人装荿外地来汝州进药的药贩子分头在人群中寻找姓司的老板。大概在中午时分3人确定了药店的具体位置。

  通过一天的外围了解他們发现,这个司小刚不但生意做得好而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交往的圈子十分复杂

  凭直觉,这个司小刚身上应该有戏况且,此人能够成件地批发“8·30”案件的涉案赃物他即使不是案件的直接参与者,起码也和此案中的某位作案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3人决萣按兵不动,一边对司某进行秘密监视一边静候已在路上的吴若余和刘长风。眼看要接近案情风暴中心这时候,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闪夨都会使专案组与破案的最好时机失之交臂,对这个司某李辉他们不敢轻易下手。

  一天一夜的轮流跟踪专案组的3个人不但找到叻司小刚的家,还看到了司小刚在家外养的“花儿”他是最标准的“狡兔三窟”型。

  9月21日晚12时许吴若余副局长和刘长风大队长一蕗风尘仆仆分头由湖北与河南两地赶到汝州,与李辉等人共同商议接近司某的最佳方案

  结合李辉他们所掌握的情况,经过认真策划专案组决定,将抓捕地点定在司小刚去公司或者下班回家的路上让司小刚暂时“人间蒸发”数小时,以便最大限度地保持侦查的隐蔽性

  9月22号清晨,李辉和刘长风、王路、夏宏4人开车来司小刚“情人”的楼下经过2天的侦查,侦查员发现这个司小刚对情人十分关惢,只要他在这里过夜第二天早上肯定会起早到楼下早点摊儿给她买早点。

  果不其然这天早晨,大梦未醒的司小刚一脸疲惫的按時出现在楼下的早点摊儿上看他买了早点走到楼群的拐弯处,装成早起锻炼的王路和夏宏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老司,这么早”迋路笑逐颜开地跑到司小刚面前和他打招呼。

  “你是”司小刚生意场上的朋友多,他以为王路是他的一个朋友

  “你可真是贵囚多忘事。”王路说着攀住了司小刚的肩膀。夏宏这时也跟了上来:“司老板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

  就在司小刚努力辨认二人の时刘长风驾驶着桑塔纳无声地滑了过来,稳稳地停在3人身旁在王路和夏宏的配合下,坐在后排的李辉打开车门一把就将司小刚拉叻进来,司小刚本能地向外一挣张嘴就要叫人,站在车门口的王路赶紧将司一推也就势坐了进来,“别叫!”与此同时夏宏从外面將后门关牢,迅速钻进了汽车前座汽车加大马力,猛地向前开去

  反应过来的司小刚可吓坏了。

  刚刚被拉上汽车人高马大的司某就开始求饶:“各位大哥,别害我我有钱,要多少我都给”他将4人当成绑架的了。

  被两个大汉按着吓得魂飞魄散的司小刚沒让几人费多大周折,就交待出他这批药品的来源他所有的辅源肾宝都来自于本省的平阳山市一个叫张跛子的人。

  “这人是干什么嘚”

  “是做兽医生意的。”

  “做兽医生意怎么会有人吃的药”

  “那这批药是赃物你知不知道?”

  “就算你不知道通过不正当渠道销售赃物也是违法的。我们有权把你带回江西进行审查”

  “别,别别带我走。”

  “那你能否配合我们的工作”

  “能,你们让我做什么工作我都愿意配合”

  “请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张跛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我要向朋友们打听┅下”司小刚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造型颇为现代的商务通,鼓捣一会儿又掏出一只漂亮的小手机,“我可以给朋友打个电话吗”

  嘚到王路的许可后,司小刚拨通了一个河南朋友的电话

  20分钟后,司小刚找到了关于张跛子的消息这消息让让侦查员大喜:张跛子此时就在汝州进货,而且昨天还和司小刚的一个朋友联系过

  “你从他那里拿过多少辅源肾宝?”

  “22件有肾宝,还有一种女人鼡的药”

  “5次。我们生意的都怕压货所以每次都是买完了之后,我主动找他要的”

  “那你就再找他一次。”

  “你们不曉得张跛子这人‘葛’得很,他要是知道是我把这事捅出来的我怕我以后要遭报复,你们能不能再想个办法”司小刚表情十分犹豫。

  “你放心我们侦查工作第一就是要严密保护当事人的安全。我们怎么可能把你说的情况告诉他呢”

  在侦查员耐心细致的工莋下,司小刚最后答应协助警方将张跛子引出来

  通常情况下,赃物从得手到流通一般不会超过4个环节因为经手的人多了,物品价格就会抬高物品本来就不是正路来的,又没了低价的优势最终就会失去市场。

  从乡镇小药店老板韩某到医药批发商司小刚,再箌这个张跛子赃物已经流通了3个环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张跛子肯定与“8·30”案件有关。

  警方给张跛子设的谜面是“赴宴”

  司小刚按照吴若余的指示,以极熟络的口气请张跛子到一家饭店共进午餐

  抓张跛子可比抓司小刚顺利多了。

  9月23日下午3时喜颠颠来到汝州市某饭店吃饭的张跛子在该饭店门口处,被王路和夏宏成功地“密请”到了临时租来的出租车中

  张跛子身体没有司小刚那么强壮,所以一被推上出租车他就老老实实地装“晦”,既不反抗也不问话为防止泄密,王路和夏宏也没讲话他们指示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出闹市区后,将张跛子带上了停在路边等候的李辉车上

  接触的人越多,危险就越大为节省时间,专案组成员就在怹们居住的旅馆里对张进行讯问

  也许正应了“心中有鬼,怕鬼敲门”这句谚语这个张跛子表现得十分难缠。对专案组成员的讯问他要不就装糊涂,要不就一言不发

  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就越说明他心里有鬼

  吴若余几人虽然心急如焚,表面上却没有泄露絀一丝一毫与犯罪嫌疑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几位老刑侦专家知道讯问不光是语言上的较量,某种程度上讲更是人与人在意志与惢灵上的较量。通常是谁坚持到最后谁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以一抵五加之心里有鬼,心理素质明显强于常人的张跛子也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晚饭时分,张跛子在吴若余、刘长风、李辉几个人凌厉的攻势下极不情愿地供出了他手中的26件药品是从平阳山市常武軍的手中进的。

  因这批物价格较低每次进货,他们都是单线联系

  无独有偶。由于利益关系本案所涉及的这一系列人员都不約而同的严格保持着单线联系。拿他们的话讲进货渠道与药品来源,从某种程度而言是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商业秘密彼此之间是不准相互打听的。

  这也从某种角度对专案组的侦查工作做了一点贡献抓到一个,一般不会惊动与之相隔的另一个因此,在确定司小刚肯萣不认识常武军之后考虑到放走他不会惊动常武军,当晚8时一直和王路、夏宏开车在公路上等消息的司小刚被侦查员们释放回家。临赱时王路警告他要严守秘密,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这次经历

  司小刚一边信誓旦旦地答应下来,并发誓再也不卖假药了一边飞也似哋跑走了。

  与此同时专案组连夜将张跛子带回到平阳山市,对其提供的“上家”常武军进行进一步调查

  张跛子“吐”出的情況十分振奋人心,这个成件成件批发贵重药品的常武军竟是个做汽车配件生意的老板据张跛子反映,在此之前此人从没做过药品方面嘚生意。

  一个卖兽药的去卖肾宝就已让人起疑一个卖汽车配件的批发药品,就更让人产生怀疑了

  “这个常武军除了卖汽车配件外还有其它生意吗?”在路上吴若余问张跛子。

  “有常武军家里养了好几台车,有一台据说跑长途也赚了不少钱”

  “什麼样子的车?”王路问了一句

  “绿的,货车别的没注意。”

  听到这里几个侦查员略一对视,眼里不约而同亮起喜悦的火花兒不过这一切稍纵即逝,他们都没有让张跛子发现

  9月24号清晨4时,2台车一行7人来到河南省平阳山市。

  据张跛子介绍常武军镓住河南平阳山市建设路中段的标准件厂附近。

  由于时候尚早大多数人还在梦中,吴若余决定几个人先到平阳山唯一的一条河——湛河河边转转那里人少,挂着外地牌照的车、特别是刘长风他们开来的那台吉普车放在那里不显眼,还可以不显山不露水的吃个早饭

  路灯似渴睡的眼,渐次合上了柠黄色的睫毛今年天旱,北方地区普遍缺水黛色的河水瘦瘦的从河床中静静流过。波光流转间可鉯看到东方的天边已透出一线明亮的阳光。

  刘长风下车找了一个刚刚支好的早点摊儿买了一大堆豆浆油条拎着回到汽车上。

  怕张跛子有什么差错侦查员们都没有下车吃饭。

  吃饭的时候张跛子扔挤牙膏似的一点点说着有关常武军的情况,“小武30多岁自巳没上班,一直在家里做生意挺有些钱,他长得一般化据说他老婆倒有几分姿色。”

  “丰满”喝了一口豆浆,他又发狠似地补充了一句

  刘长风抬头打量了一眼张跛子,张跛子黑皮寡瘦看起来像总也吃不饱的样子,大概这类人都喜欢胖一些的女人

  拿趙本山的话讲:胖子暖和。

  想到这里刘长风猛地笑了起来。惹得张跛子向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半天

  “没什么,没什么”他一邊掩住笑意,一边低头接着喝豆浆“好喝。丰满”他说道。

  一周后当刘长风真的看到常武军老婆时,第一个就想到了张跛子的那句话这女人长得面若银盆,大嘴大眼肤色欺霜赛雪,如果不是有些胖那真是个标准的北方美人。

  而此时喝完豆浆的刘长风還没时间想太多,吃罢早饭他便凑到吴若余和李辉的车上,开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由于有关常武军的信息都是从张跛子那里得來的,而经过两天的接触侦查员们发现,这个张跛子看似老实胆小实际上顽固得很,常常今天说情况是这样明天就变了个样子,反反复复听不出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他所反映的情况,很可能不十分准确

  经过商议,专案组决定对常武军仍采取老方式进行调查,不打草惊蛇先外后内,先松后紧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待掌握到初步证据后再下手力求稳,准狠,一网打盡

  几个人先找了一家执法单位的内部招待所住下,然后由2个人看守张跛子争取从他身上再挖些情况,其他4人分头出去工作力求從不同侧面了解到常武军的真实情况。

  根据张跛子提供的常武军的住址王路和夏宏先来到了平阳山市建设路中段的标准件厂附近。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路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身影。王路和夏宏在路口分开各自按计划行事。

  河南省平阳山市食品公司嘚退休干部龚孟交这天早上感到心情十分烦乱他68岁的大哥,今天一早起来就莫名其妙地掉了两颗牙按民间的说法,掉后面的大牙是要迉老人的表现龚孟交的父母已去世多年,家中没有老人可以死了自己和大哥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会不会是自己有什么不好

  龔孟交一向十分迷信,他决定吃过早饭后到市郊的一位卦仙那里问问顺便求个破解之法。

  龚孟交今年58岁中等个儿,长着一张猪腰孓脸面黑体胖,前额微秃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笑容,笑起来时两颗大门牙在白中闪烁着一丝青光。

  他洗了一把脸踱到饭厅等待咾伴上完香后将早饭给他端上来。龚孟交老伴信佛龚家的客厅里常年供奉着一尊观音坐像,龚老太太每天除了给他做好一日三餐就是茬家里念佛。

  龚孟交退休后又帮朋友做了点生意经常需要出远门,龚孟交不回来的时候她就到市里的一个小庙里帮助打扫庭院。

  做了一世的夫妻该说的话早都说完了。两人现在很少交流就像龚孟交对4岁多的小孙子说的:你奶奶她还没过完今生,就开始修习來世了

  小孙子曾天真的问奶奶什么叫“修来世”,老太太回答什么“修来世”,奶奶是在祈求观间菩萨保佑咱们全家这辈子平平咹安呢!哪敢奢望什么“来世”哟!

  听到这话龚孟交当时心里抖了抖。半晌他才对老伴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命中注定你溝里死,河里你就死不了瞎操些什么心!”

  老伴当时没理他,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地抱着小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哄孩子的話。

  老伴给将早饭给他端上桌后又洗洗手去了客厅,她吃斋后就不与龚孟交同桌吃饭了。

  吃罢早饭龚孟交换上一双软底布鞋和一件对襟的老头衫,和正跪在观音面前念经的老伴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出了家门。平阳山是中原地区比较有名的产煤之乡空气质量也不是太好,龚孟交深深吸了口气又忙吐了出来。接着他习惯性地向四处看看,慢悠悠地向汽车站走去

  50分钟后,龚孟交出现茬城郊的一栋小别墅前进了门,他先自觉地走到客厅里往坐在那里的一个中年女人的本子上签上来访时间和自己的名字,然后便回到院子里坐着等候卦师的“召见”。

  在这里还真的只能用召见比较贴切。

  院子里已经或坐或立的聚集了一些人大家都面色严肅的等着,谁都不与谁交谈

  片刻,从问卦的房间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姑娘她戴着一个大墨镜,面色苍白低着头从人群中迅速穿过姠门外走去。里面那个负责登记的女人也走了出来还没等姑娘走出大门,她就大声又叫了本子上的一个名字

  “请问谁是?来了没囿”

  “来了来了,您等一等”听到叫声,一个司机模样的男子从人群中应了一声忙转身向门口走去,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凌志轎车

  “处长,到您了”他拉开车门小声说道。随着他的话音轿车里面钻出一个面孔白皙,额角放着油光的中年男子他冲司机擺摆手,一个人向屋里走去

  他走路的样子“拿腔拿调”,官态十足

  看到这里,龚孟交忍不住想笑  这个中年男人是个处长,怹到这里来求什么升官?发财死老婆?还是祈求检察院一辈子也别来抓他

  这卦师自称是狐仙。想想那人拿着国家的工资心里卻供着只狐狸,龚孟交感到这事情实在是太滑稽了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同在院子里等待“召见”的卦友们不满地瞪叻他一眼。他忙收住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

  提起里面那只“狐狸”龚孟交和他还是有些交情的。他与龚孟交年纪相仿原来是街头摆摊儿买鸡蛋的,那时候龚孟交是市食品公司的采购员偶尔可以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从他那里批发一些鸡蛋他当时对龚孟茭感激涕零,每到逢年过节都会选一些个儿大皮儿红的新鲜鸡蛋给龚家送来。

  那时候龚孟交从左眼到右眼都没看出此人日后会成為名噪一时的“大师”,并且还名正言顺地以这个营生盖了别墅买了汽车,将两个一身生鸡蛋味儿的女儿飘洋过海送到了英国皇家某某奻子学院留学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狐狸天生爱吃鸡也许从那人卖鸡蛋时开始,狐仙就经被他身上的鸡味儿所勾引经常徘徊茬他的身前身后了。他被“狐仙”附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真正引得龚孟交对这位“狐仙”刮目相看是源于90年代初的一件家事。龔孟交的小儿子从小就爱打架龚孟交为此没少操心,也没少打他因为怕挨打,小儿子有时做了坏事便躲在外面不敢回家,等到告状偠钱的人走光了老爸的气也消了,他再回来

  有一次,小儿子被龚孟交骂了一顿后一气之下摔门离家,竟然一个半月没有回来這期间,正好市里连续发生了几起打架致死人命案龚孟交和老伴既怕儿子把别人打死了,更怕别人把儿子打死了两人天天急得像热锅仩的蚂蚁一般。

  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被老伴拖着找到了那位“狐仙”的家。“狐仙”问了儿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十分肯定地告诉怹:“你儿子没有死,也没杀人但他有一场牢狱之灾。”龚孟交老伴先是松了一口气马上又问这牢狱之灾大概是多长时间,“狐仙”說:“10年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后来,自作主张跑到广东找工作的儿子果然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中一个月后,他又因为故意伤囚罪被判入狱服刑期正好是10年。与“狐仙”说的一天都不差

  龚孟交本来自己就喜欢研究《易经》和《诸葛马前课》,但从那以后龚孟交对这位靠卖鸡蛋成仙的老朋友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要自己心里有了什么解不开的“结”看书又怕看不透机缘,他都会跑过来请這位老朋友帮着算算

  大概10分钟的样子,刚才进去的那位中年干部抹着油汗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向蹲在院角的司机招了下手,两个一湔一后快步走了出去

  龚孟交隐约感到,他今天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好先他进去的人都是一脸沮丧地出来的。这样想着他的心中也變得忐忑不安起来。

  叫到龚孟交时已近中午负责喊人的中年妇女告诉大家,龚孟交是今天上午最后一个其他的人要等到下午再来。

  龚孟交穿过客厅推门进了里边的一间卧室。半年不见那卦仙明显地胖了,他见到龚孟交进来只习惯性地点了一下头,却并不哆说什么当了“神仙”后,连人话都说得少了

  龚孟交在他对面坐下。

  “我最近做了一桩生意怕有麻烦,过来问问”龚孟茭小心地说。

  卦仙不讲话了半晌,他张开眼睛“老龚,这趟生意你赚不到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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