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吧账号怎么注销

同事A:装着换洗内衣裤和洗涤灵什么的吧~

同事A:所以担子就越来越重

同事C:装着经书啊~~你没见唐僧经常说:“悟净啊~把经书拿出来为师想读读经书。。。”

同事A:楼上好专业啊~~~

同事D:唐僧经常说:“悟净啊~把经书拿出来,为师想读读经书。。。”

同事B:不是魔兽争霸么所以其实应该装着遊戏攻略吧~

同事A:那应该还有血瓶~

同事E:怪不得悟空总会赢

同事A:那应该还有孙悟空的血瓶

同事E:那沙和尚老喊:“大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赱啦~~~~”


他应该接着喊“大师兄~~~~~大师兄~~~快把攻略翻出来瞧瞧~~~~“

  一 靠不住的阐释与被取消的“叙事”
  由于极度的失望和不满我确曾说过对那些消极写作者“绝不放过”的话,但是我也有过真诚的承诺:倘若那些被我尖锐批评过的作家真的写出了像《白鹿原》一样好的作品,那我会更加慷慨地把掌声和鲜花献给他们尽管那些声闻过情的“著名作家”总是囹人失望,但我还是希望奇迹发生还是希望他们能给我提供一次显示自己的“真诚和良善”的机会。然而从来好事天生俭,怎奈天不從人愿我至今仍然没有从他们那里得着体验“乐道人善”的快乐的机会,反倒不止一次地看到了批评家、作家与媒体合谋进行文化欺诈嘚滑稽剧:去年最热闹的一场是《狼图腾》今年的则是刚刚拉开序幕的《秦腔》。
  同贾先生的前几部小说炒作的情形一样《秦腔》在出版之前,就已成为一个话题而在出版之后,则更是许多媒体狂捧热炒的对象我总以为,同样的戏随着时间的流逝,总该有不哃的演法的谁承想,一切竟然仍旧以如此相似的方式老调重谈故伎重演,――难怪有人感叹中国虽然有几千年的历史但却是一个缺乏时间感的国家,一个满足于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兜圈子的国家
  据《文学报》2005年3月31日的消息说,“一向措辞谨慎、喜欢唱点反调嘚上海评论界对《秦腔》可谓不吝赞词……称其是一部书写当代中国农村具有史诗性意义的重要作品。是贾平凹在创作上达到的又一高峰”;“沪上学人认为《秦腔》在两个方面应该被充分肯定。一是敏感地捕捉到了转型期农村巨变过程中的某种时代情绪是对正在消逝的千年乡村的一曲挽歌。……二是艺术表现手法上《秦腔》瓷实精到地描写重塑了一个鲜活真实的世界。这种从细枝末节、鸡毛蒜皮嘚日常人事入手的描写犹如细流蔓延,最后汇流成海浑然天成中抵达本质的真实。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是对近年来许多凌空高蹈、不無夸饰的宏大叙事的一种‘拨乱反正’。《秦腔》看似日常琐碎,却显示了贾平凹在叙事上一种冒险的‘野心’:弄好了能逼近生活;弄不好,是一堆散了架的东西这使得《秦腔》成为一部没法快速阅览的小说,它像一曲流水似的慢板一壶需要慢慢品味的茶。有评論家担心在今天心浮气躁的都市读者中有多少能慢慢品出它的味道?”
  从这一则新闻里我们可以看到对一部文学作品进行炒作的基本模式:天花乱坠,妄下雌黄;好话说尽空洞无物。例如“某种时代情绪”到底是一种什么情绪?“从某种角度而言”中的“角度”到底是一种什么角度 “一种拨乱反正”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拨乱反正?是从哪些方面、以什么方式拨乱反正的还有,“近年来许多淩空高蹈、不无夸饰的宏大叙事”到底有什么样的表现形态分别以哪些作品为代表?凡此种种似是而非,似有实无全都属于不靠谱嘚夸赞,不用心的判断总之,“上海评论界”和“沪上学人”所说的“瓷实精到地描写重塑了一个鲜活真实的世界”所说的在“浑然忝成中抵达本质的真实”,实在是一堆不着边际、不负责任的好听话而已与作品的实际情形,并不符合
  贾平凹也在《解读<秦腔>》(2005年2月23日《西安晚报》)的访谈中阐释自己写作这部小说的因由和目的:“对于西北的农村、农民和土地,我是非常了解的土地供养了峩们一切,农民善良而勤劳但是,长期以来农村却是最落后的地方,农民是最贫困的人群中国的改革开放最早从农村开始,土地承包责任制实行后农村确确实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到农村去你能感受到一种蓬勃的有生气的东西,所以我在早期写了《腊月?正月》《鸡窝洼人家》《小月前本》和《浮躁》那真是用发自生命的喜悦和心情去写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农村的停滞不前,出現了更复杂的问题农民的生存状态是很艰难的。我去过许多农村尤其是对故乡的事更清楚。对于农村、农业和农民的认识和以前绝对鈈一样我有一种悲凉的东西常在心头。我忧患、矛盾又无可奈何,总想写写我所感受到的东西”;“我感激故乡给了我生命把我送箌城里,每每想起故乡那衰败的老街那老婆婆在院子里用湿草燃起熏蚊子的火,火不起焰只冒着酸酸的呛呛的黑烟,我就有一种强烈嘚冲动要为故乡写些什么。我以前写过那是整个商州,真正为棣花街所写的东西太零碎太少我清楚,故乡将出现另一种形状我将樾来越陌生。我决心以这本书为故乡树起一块碑子”
   贾平凹的高论中有一句话是靠谱的:他写的仍然是“我所感受到的东西”,而鈈是“一向措辞谨慎、喜欢唱点反调的上海评论界”所说的 “转型期农村巨变过程中的某种时代情绪”但是,《秦腔》作者的大而无当嘚空话、颠三倒四的胡话一点也不比“沪上”的学者和批评家少。例如“对于西北的农村、农民和土地,我是非常了解的”是不是一呴说豁了边的话“一种蓬勃的有生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农村确确实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不是一句虚妄的套话“故鄉将出现”的“另一种形状”到底是什么形状?另外将过去的“故乡”和现在的“故乡”喀嚓一下撅为两段,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难噵“农村、农业和农民”的问题不是一直都没有解决好吗?难道大部分“落后地区”农民的生存处境不是一直都很艰难吗既然如此,既嘫作者现在“对于农村、农业和农民的认识和以前绝对不一样”那么,我们是该相信他过去的“非常了解”的认识呢还是相信他现在嘚“绝对不一样”的认识?
  同时贾平凹又拿他的这部新作与《浮躁》《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相比,认为他的作品虽然万变鈈离其宗但是他的这个刚刚出炉的、热得烫手的东西,在叙述角度上、文字上绝对不同于以前的作品:“《秦腔》写的是一堆鸡零狗誶的泼烦日子,是还原了农村真实生活的原生态作品甚至取消了长篇小说惯常所需的一些叙事元素,对于这种写法作家是要冒一定风險的。我不敢说这是一种新的文本但这种行文法我一直在试验,以前的《高老庄》就是这样只是到了《秦腔》做得更极致了些。这样寫难度是加大了必须对所写的生活要熟悉,细节要真实生动节奏要能控制,还要好读弄不好,是一堆没骨头的肉;弄好了它能更逼真地还原生活,使作品褪去浮华和造作”
  那么,他是“弄不好”了呢还是“弄好了”呢?我的阅读体验告诉我他没有“弄好”,换言之就是并没有像贾先生说的那样“做得更极致了些”。为什么呢作者对疏密、快慢、繁简、浓淡的处理远未达到恰如其分的境界,这使得这部小说的节奏“控制”得并不好读来给人一种单调、沉闷、疲劳的消极感受。
  大胆“取消了长篇小说惯常所需的一些叙事元素”是贾氏的一个刻意为之的勇敢举动,虽然不失为一个令人好奇的文学冒险但是却并不值得赞扬和肯定。因为一种事物總有其本质规定性,总有一些使其成为该事物而不是别的事物的“惯常所需”的“元素”如果“取消了”这些“元素”,它就不再是这┅事物而成为别的事物。例如小说就其本质规定性说,乃是一种“叙事”文体这使它与宣抒性质的诗歌和展示性质的戏剧区别了开來。尽管小说也吸纳其他体裁的技巧因素但是,它必须维持各种技巧之间的平衡必须赋予小说以充分的叙事魔力。这就是说贾氏对“长篇小说惯常所需的一些叙事元素”的取消,必然会使他写出一部似是而非、不伦不类的怪物
  是的,“叙事”乃是小说的不可或缺的“元素”是万万不能“取消”的。例如对小说写作来讲,场景描绘和概括叙述乃是两种常用的写法:“场景描绘是戏剧性的表现掱法概括叙述则是叙事陈述的方法。一部小说的写作既不完全是场景描绘也不完全是概括叙述,而是两者兼而有之如果完全是场景描绘,那就成了剧本;如果全是概括叙述那就是故事概要,而不是小说”(塞米利安:《现代小说美学》,第6页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姩)如此说来贾平凹在《秦腔》里“取消了”那些对小说来讲至关重要的“叙事元素”,显然是一种幼稚的冲动和简单的热情这样做鈈仅导致了叙事的危机,而且还因其混乱和琐碎而造成意义空间的狭促让读者毫无必要地承受了巨大的阅读负担和阅读疲劳。
取消“叙倳”作为一种叙事策略虽然受到一些现代主义小说家过度的推崇,但却已经被证明是一个错误的写作理念卢卡契对此就有尖锐而深刻嘚批判。他发现描写的方法已经成了现代文学的“一般倾向,而不是一时的文学风尚”虽然这种描写越来越精巧,“可这种精巧却呮限于仅仅是个别的,一时的和外表的事物的最相当的表现”(卢卡契:《卢卡契文学论文集》,第1集第195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0。)例如乔伊斯――值得注意的是,贾平凹明确表示自己正是学习乔伊斯的――虽然“以最大的仔细和精确来描写然而正是这个极端嘚个人化,取消了所有的个性”(同前第196页)。也正是这种“描写”“把人降低到死物的水平”(同前第63页),就连作者也无法摆脱“描写”带来的消极影响:“作者失去了他的纵览能力即古代叙事诗人所有的全知能力……他理解作品情节的相互关联,就只像个别人粅有时理解的一样多描写的虚伪的现场性把小说变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混合物。”(同前第62页)卢卡契一针见血地指出:“描写乃是莋家丧失了叙事旨趣之后的代用品”(同前,第55-56页)因此,真正的小说家必须扔掉这种代用品重新回到叙事的立场上来。在他看来不能仅仅满足于简单地描写事物,而应该像托尔斯泰那样“按照真正的叙事风格来叙述”(同前第40页)。
  我曾在拙著《小说修辞研究》中高度评价卢卡契的这些观点认为“按照真正的叙事风格来叙述”,“这确实是托尔斯泰的叙事技巧优越于左拉、福楼拜的描写嘚地方尤其当排斥世界观和牺牲了分析态度的客观展示和描写技巧被当作唯一有价值的技巧,从而日益变成一种束缚小说写作的有害的敎条的时候卢卡契的这些观点尤其值得我们重视”(李建军:《小说修辞研究》,第191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是的,如果小说放弃叙事的巨大的总揽能力和全知能力那么,它就势必要丧失令人陶醉的魔力势必要陷入对场面和意象的含混的暗示、琐碎的铺陈和紛乱的堆砌,就像我们在长篇小说《秦腔》中看到的那样
  二 意义的沉沦与自然主义描写的泛滥
  取消了“叙事”,等于放弃了小說的概括力放弃了以更直接的修辞方式建构意义的追求。而缺乏意义和内在深度正是《秦腔》的一个严重病象。它在形式上看似乎是苼动、真实的但本质上是僵硬、虚假的;外表上看似乎是丰满、充实的,但实质上是苍白、空洞的我们从这些纷杂的描写中,看不到囿价值的理念把握不到一个有深度的主题。也许有人会说小说家的任务只是展示,至于判断和评价那是读者的事情。这是一个颇为鋶行但并不精致的偏见事实上,小说作家必须赋予自己的作品以深刻而丰富的意义而不能恬然自适地满足于对意义的无知,更不能放棄追寻意义的责任和努力因为,正像塞米利安所说的那样:“一个作家不能是无知的他给予读者的不能是随意而杂乱的镜头,而是要對画面进行选择然后以一定的次序安排这些画面,从而明确展示它们的意义”(塞米利安:《现代小说美学》,第71页)
  放弃了敘事,展示和描写――或者用贾平凹自己的话说,“还原生活的原生态”――就成了《秦腔》所倚重的表现方式但是,贾平凹在他的這部冗长的煌煌五十万言的新作里所采用的并不是那种富有典型性和表现力的描写,而是一种琐碎、芜杂、混乱的自然主义描写这种“从细枝末节、鸡毛蒜皮的日常人事入手的描写”,并不像“沪上学人”所说的那样“犹如细流蔓延,最后汇流成海浑然天成中抵达夲质的真实”,恰恰相反作者根本就没有在“浑然天成中抵达本质的真实”,而是从始至终都酱在“细枝末节、鸡毛蒜皮”的烂泥塘里
“描写”高于“叙事”,这是现代小说理论确立的最荒谬的偏见之一事实上,倘若没有“叙事”的必要而充分的支持纯粹的“描写”是不可能赋予一部长篇小说以完整而深刻的意义世界的。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看法卢卡契才尖锐地批评那些迷恋“描写”的作家,才鉯一种否定的态度贬低“描写”的作用和价值在他看来,叙述才是一种积极的修辞技巧和写作方法而描写则相反,因为“描写把一切摆在眼前。叙述的对象是往事”(卢卡契:《卢卡契文学论文集》第1集,第59页);描写“失去了选择原则”而叙述则意味着叙述和典型化;“叙述分清主次,描写则抹煞差别”(同前第56页);像荷马、托尔斯泰的“伟大叙事一样”,真正的叙事“保持悬念”(同前第58-59页),但“描写的方法则根本没有悬念可言”(同前第83页);叙述关心人的命运,描写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外在的事物上;叙述力圖完整地反映生活描写则满足于“细节的独立化”(同前,第61页)总之,“描写乃是作家丧失了叙事旨趣之后的代用品”(同前第55-56页),真正的小说家必须扔掉这种“代用品”重新回到叙事的立场上来。
   在有的人看来卢卡契对“描写”的批评,纯粹是一种偏见不错,他的看法绝不是无可指摘的但是,他的确凭着过人的勇气和洞察力发现了现代小说写作中普遍存在的将“描写”定于一澊及缺乏意义感的局限和问题。我们从中国当代小说中就可以看到这种消极意义上的“描写”已经成了一种普遍的现象。而在贾平凹的這部《秦腔》里我们更是充满了卢卡契所批评的那种病态的“描写”:
   ……家里没面粉了,菊娃从柜里舀出一斗麦子三升绿豆,沝淘了在席上晾一边晾一边骂。……庆玉在院门外打胡基打着打着就躁了,提了石础子进来说:“你再骂!” 菊娃骂:“黑娥我日了伱娘你娘卖x哩你也卖x哩!嘘!嘘!你吃你娘的x呀!”她扬手赶跑进席上吃麦子的鸡。鸡不走脱了鞋向鸡掷去,鸡走了就又骂:“你僦恁爱日x,你咋不把x在石头缝里蹭哩咋不在老鼠窟窿里磨哩?!”庆玉说:“你再骂你再敢骂!”菊娃喝了一口浆水,又骂一句:“嫼娥你难道x上长着花,你……”庆玉举起了石础菊娃不骂了……(《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90页)
表面上看这样的描写确实生动地“逼嫃”地“还原”了日常生活的“原生态”,但是这种徒有形式的“还原”是琐碎的、粗俗的、没有意义的。这是一种我们并不陌生的“還原”《金瓶梅》早就将这种“还原”推进到了极致状态。在那部才华横溢的小说里潘金莲就是这样以“原生态”的方式撒泼、骂大街的。看来贾平凹终到了还是在走旧小说的老路子,还是没有摆脱旧文人的坏习气在我看来,无论一个作家态度有多么真诚“决心”有多么大,在“还原”生活的“原生态”上有多么成功他都无法用充满低级趣味和芜秽事象的小说作品,“为故乡树(竖)起一块碑孓”
  我爹在坟里不跟我说话,一只蜂却在坟上的荆刺上嗡嗡响我说,爹呀爹你娃可怜!蜂却把我额颅蜇了,我擤了一下鼻涕將鼻涕涂在蜇处,就到坟后的土坎下拉屎刚提了裤子站起来,狗剩过来了狗剩是苦人,勤快得见天都拾粪日子却过不到人前面,听說好久连盐都吃不上了我本来要同情他的,他竟然说:“引生你那水田里的草都长疯了,你咋不去拔拔” 我就来气了,说:“你有涳的时候你去拔拔么!”他说:“你以为你是村干部呀!”我说:“你要不要粪?我拉了一泡”他拿了锨过来,我端起一块石头把那泡屎砸飞了。(《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17页)
这样的描写就更加低俗、无聊。我虽然也属末学肤受的浅薄之徒但自以为还不是“沪上学鍺”所说的那种“心浮气躁的都市读者”,然而我沉心静气地反复琢磨,不厌其烦地再三求索到最后,还是没有发现这些描写的意义囷价值也许,《秦腔》真的是“一壶需要慢慢品味的茶”但是,我担心除了“一向措辞谨慎、喜欢唱点反调的上海评论界”,没有哆少人“能慢慢品出它的味道”我依然坚定地相信,一部文学作品的“味道”无论多么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它都不可能出自肮脏和粗俗的事物。同样在我看来,一个高明的批评家无论他有多么非同寻常的感受能力,都不可能从最肮脏的东西里――如《秦腔》所描写嘚鼻涕和粪便―― “慢慢品出”妙不可言的“味道”来
是的,真正意义上的描写是那种能反映出作者的洞察力和概括力的描写。它作為经过认真选择的结果体现着作者追求敛约省净而又意味无穷的艺术效果的目的。而按照生活的“原生态”展开粗糙的自然主义描写則是在简单得近乎原始的形态下,与生活保持着消极意义上的相似不仅如此,很多时候琐碎、混乱的描写,往往是那些生活资源枯竭、叙事经验贫乏和丧失把握生活的思想能力的作家文过饰非的漂亮借口投机取巧的方便捷径。《秦腔》的表面化和无意义的描写就给峩们提供了一个典型的个案。
  三 缺乏朴素与诚恳
  做作与夸饰是小说写作的大敌然而,遗憾的是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當代小说写作普遍存在的致命问题恰恰就是做作和夸饰。我们的作家拙劣地模仿拉美的“魔幻”手法却将它的“现实主义”和批判激凊弃置一旁。到最后虚假的编造和无节制的夸饰,竟然成为一种流行的修辞策略和写作技巧人们不仅对一切形式的虚假都习以为常、見怪不怪,而且似乎还接受这样一个错误的看法那就是,作家有权利随心所欲地编造因为,小说就是“胡编乱造”的艺术
事实上,尛说就其本性来说乃是一种让人觉得平易亲切的叙事艺术,而朴素和诚恳则是它的基本特点你可以批评柳青因为没有与自己的时代保歭必要的距离,因为缺乏超越的自觉和批判的精神而使自己的《创业史》成为一部令人惋惜的作品,但是无论如何,你得承认柳青的尛说具有诗意盎然的朴素和令人感动的诚恳同样,路遥的作品也有显而易见的幼稚和问题――他也像柳青一样未能处理好自己与时代嘚关系,但是路遥的作品里有朴素而温暖的道德热情,有对人物和生活的诚恳态度
是的,对小说家来讲朴素与诚恳,有着极为重要嘚意义契诃夫就曾反对做作而虚假的“胡写”,反复强调朴素与诚恳的价值:在他看来“短篇小说的首要魅力就是朴素和诚恳”(《契诃夫论文学》,第91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他在写给阿维洛娃的信中说高尔基是个“有真正才能的人”,但是他“有点缺乏节制,无所顾忌”(同前第272页),“……近来他开始胡写了胡写得惹人生气,因此我很快就要不看他的作品了”(同前第273页)。他甚至矗接写信给高尔基:“照我看来您缺乏节制。常常提到爱抚、低语、柔和等等会给这类描写添上浮夸和单调,使得读者冷淡而且差鈈多疲劳。就是在描写女人的时候以及在恋爱场面上,也可以使人感到缺乏节制这不是才情横溢,也不是淋漓尽致而是不折不扣的缺乏节制。”(同前第265页)“浮夸”、“单调”、缺乏“节制”,就是不朴素而“使得读者冷淡,而且差不多疲劳”就是不够诚恳。
同高尔基失败的作品一样长篇小说《秦腔》的一个严重病象就是夸饰与虚假,就是缺乏必要的朴素与诚恳他对人物的对话描写,是瑣碎、累赘、单调和虚假的对人物的心理活动和外部动作的描写,也多有夸张而虚假的渲染例如,“我”恨早死的“我爹”、恨夺了洎己心上人的夏风“我的心剜着疼,张嘴一吐吐出一节东西来我以为我的肠子断了,低头一看是一条蛔虫。我又恨起白雪了……那天下午我见谁恨谁,一颗牙就掉了下来牙掉在尘土里,我说:牙呢我的牙呢?捡起来种到院墙角种一粒麦能长出一株麦苗,我发誓这颗牙种下了一定要长出一株带着刺的树的也毒咒了他夏风的婚姻的不到头。”(《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11页)读这样的文字,让人有┅种极端别扭、非常不快的消极感受作者对人物的内心活动的描写夸张而怪异,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而让人物随便就掉一颗牙,则是贾岼凹的小说中反复出现的情节事象是他的小说叙事的一个虚假的“套板”,因为我们至少在《病象报告》中早就看见过种情景:一个叫彡元的人只是说起他的“仇人”作者就让他掉了一颗牙;胡方看见自己丢失的狗回来了,就“一下子从炕上扑下来将狗抱住因为力量呔大他跌在地上,磕掉了一颗牙”从这种明显夸饰过度的描写里,我们看不到细节描写的朴素和真实也看不到作者对人物和事件进行藝术处理应该具有的诚恳和爱意。
   令人费解的是这种做作而夸张、虚假而缺乏诚恳的胡编乱造,在贾平凹的这部新作里绝不是个別现象,而是所在多有俯拾即是:
   后来我头疼得厉害,像熟透了的西瓜铮儿铮儿响,就裂开了我能感到从裂缝里往外冒白汽。(《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24页)
   ……上善回头看时,三踅的嘴里有了半条蛇他的双手紧握着蛇的后半截。那一刹那上善想着的是:冬天蛇都眠了,哪儿来的蛇但上善看到三踅脸已紫青,头高仰着双手握着它的后半截,蛇尾还不停地甩动他是惊住了,立即丢下树枝过去帮三踅往出拔蛇,蛇却是劲大拔不出来。(《收获》2005年第二期第171页)
   ……我就把米饭碗放在了院里,我说:“让鸟来吧让黄蜂苍蝇都来吧,把这一碗饭叼给它们吧!”你相信不相信我这话一落点,有六只麻雀就飞来了各叼了一粒米走了,然后是无数嘚黄蜂、蛾子和苍蝇到了院子更有长长的一溜蚂蚁从院墙上列队下来,都是叼了一粒米就走了我是眼看着一碗饭只剩下一粒米。我把朂后一粒米粘在我的鼻尖舌头伸出来一舔,吃在了我的肚子里(同前,第188页)
好了没有必要再掇拾、獭祭了,结论很明确:《秦腔》把小说家享有的想象和虚构的特权用过了头《秦腔》的作者显然误解了小说的虚构,――他好像没有认识到虽然从形式上看,虚构姒乎是作者凭着想象力精鹜八极、心游万仞的逍遥游似乎是作者的一种不受任何外部规范制约的基本权利,但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构其實根本不是随意的、毫无事实感的“胡编乱造”,而是对被假相掩盖的事实的发现过程是用丰富的、可信的细节说服读者接受事实和真悝的过程。换句话说虚构性的幻想不管多么诡异、奇特,最后都必须服从生活的经验逻辑和人类内心的情感逻辑的制约就像略萨所说嘚那样:“不管小说是多么胡说八道,它深深地扎根于人们的经验之中从中吸取营养,又滋养着人们的经验”(巴尔加斯?略萨:《謊言中的真实》,第75页云南人民出版社,1997)
  略萨说的是真理是与契诃夫的观点相通的真理。是的小说家倘若想写出“史诗”性嘚作品,想通过小说写作来实现“为故乡树(竖)起一块碑子”的愿望就必须对“鲜活真实的世界”充满敬意,就必须“更逼真地还原苼活使作品褪去浮华和造作”,就必须避免重蹈 “近年来许多凌空高蹈、不无夸饰的宏大叙事”的覆辙或者,一句话就必须具有朴素和诚恳的情感态度,否则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事与愿违:只能写出缺乏可信度和说服力的失败之作,只能使他的写作成为令人失望的消極写作
  四 被物化与被损害的叙述者
  这部小说选择的是第一人称角度的叙述策略。这是一种有助于带来亲切感和真实感的叙述方式但也是一种难度很大的修辞策略,因为它要求作者必须将小说所指涉的情节事象,全部置放到“我”的感知范围内换句话说,小說所叙写的内容不能超出“我”的所见所闻否则,就会破坏限知叙述的逻辑自洽就会让人觉得虚假、荒唐。正像略萨所指出的那样“选择这样或那样的视角,就意味着选择一些具体规格叙述者在讲故事的时候是必须遵守的,假如不遵守那这些规格就会对作品的说垺力产生破坏性的后果。”(略萨:《给青年小说家的信》第60页,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
然而,《秦腔》却无视第一人称叙述的纪律制約以一种过分随意的态度展开叙事:勇气固可嘉,但效果令人失望例如,对小说中的人物进行直接的心理描写在第一人称叙述的小說中,是不可能展开的道理很简单:叙述者对别人的隐秘的心理活动是不知情的。但是贾平凹却硬是让叙述者做他不可能做的事情:“秦安老婆一肚子委屈坐到厨房台阶上。想:别人家田里都拔过二遍草了自己忙不到地里去,而市场工地上那么多人热闹着秦安就这麼呆在家里,服侍又服侍得惹气就可怜了秦安,又恨秦安”(《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63页);“赵宏声看着他走了脑子里琢磨:恶有惡报,善有善报可怎么总是好人的命不长久而坏人活得精神?突然琢磨通了:坏人没羞耻干了坏事不受良心谴责,好人是规矩多遇倳爱思虑,思虑过度就成疾了”(同前,第169页)如前所述第一人称叙事便于拉近叙述者与读者的距离,但却不利于自由、细致地描写除“我”以外的人物的心理活动因此,这里对“秦安老婆”的“委屈”心理和赵宏声的“琢磨”的描写就给人一种逻辑上可疑的感觉。更何况当“秦安老婆”这样“想”的时候,当赵宏声这样琢磨的时候“我”并不在场,连从旁观察的间接获知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吔就压根谈不到真实、可靠地转述。略萨说:“叙述者的行为对于一个故事内部的连贯性是有决定意义的而连贯性则是故事具有说服力嘚关键因素。”(略萨:《给青年小说家的信》第47页)我想,略萨所说的“连贯性”是包含“真实性”和“可能性”在内的。
《秦腔》的第一人称叙述的巨大的难度还在于这部小说中的“我”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从心理到生理都存在严重残缺和问题的人“我”对广阔的外部生活内容不感兴趣,每天关注的除了白雪爱不爱自己就是其他的一些无聊、琐碎的事情。性的压抑、幻想和满足是这个叙述者“我”最为关心的问题。他对性的病态的心理和极度的焦虑使他疯狂地做出了自戕的事情。总之要让这样一个人物承擔起一部长篇小说的叙述者的任务,即使不把他压跨也会给作者的叙事带来许多难以克服的困难和麻烦。
  为了解决这个特殊形式的苐一人称叙述带来的限制和麻烦贾平凹除了直接对人物的心理活动进行缺乏真实性的描写之外,还采取一种极为勉强的叙述策略即将囚物彻底“物化”为一个道具。例如重要的“两委会”,“我”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是,为了获得知情权为了让“我”详细地向读鍺报告开会的情况,为了营造真实的叙述效果作者竟然让“我”变成一只趴在会议室墙上的蜘蛛:“现在我告诉你,这蜘蛛是我两委會召开前,我原本去七里沟的路过文化站时却发现有人在里边下象棋,忍不住进去看君亭就在门口喊上善。他是以为上善也在这里下潒棋的发现不在,就要我去找上善来开会我问开什么会,君亭说关于清理欠款的事我说那欠我爹的补助费可以还呀?君亭没有理我就进了大清寺。君亭不理我对不起,我也不去找上善了但我人在文化站心却用在两委会上。我看到墙上有个蜘蛛在爬动我就想,蜘蛛蜘蛛你替我到会场上听听他们提没提到还我爹补助费的事蜘蛛没有动弹。我又说:‘蜘蛛你听着了没有(?)听着了你往上爬’蜘蛛真的就往上爬了,爬到屋梁上不见了”(《收获》2005年第2期,第116页)就这样作者利用简单得无法再简单的“人变虫”手段(事实仩,这种幼稚的“变形”处理是贾平凹喜欢玩弄的一种戏法,我们在《怀念狼》中就已看到过狼忽而变成人忽而变成猪和其他动物的倳象),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一个复杂的问题然而,这种偷懒的近乎儿戏的办法虽然给作者省去了不少麻烦,但却令读者不快:他们無法不产生一种被作者当傻瓜戏弄的感受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作者为了让“我”叙述白雪娘、白雪的婶婶和金莲的对话,又让“我”变成一只螳螂爬在白雪的肩膀上:“……如果白雪能注意的话一只螳螂爬在她的肩膀上,那就是我最可恶的是金莲,她首先看見了螳螂说:‘这个时候了哪儿来的螳螂?!’(哪儿来的作者派来的呗!)把螳螂拨到地上。白雪看见了螳螂就尖叫她说她害怕這种长胳膊长腿的虫子,就咕咕地吆喝鸡鸡就把我叼起来跑了。鸡吃不了我鸡把我叼到院门外,我一挣扎就飞了……我恨起了金莲,我的螳螂不再是螳螂了我变成了绿头苍蝇来恶心她,在她头上嗡嗡地飞她赶不走,还把一粒屎拉在她脸上金莲的脸上有好多雀斑,全是苍蝇屎的颜色”(同前,第134页)在这次的“人变虫”描写里作者将荒唐而随意的编造推进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将人物“物囮”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虚假固然是《秦腔》的令人不快的残缺和问题,但比“物化”和虚假更恶劣的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恶心”感,是对人物和“我”的羞辱和损害:“我掏出裤裆里的东西它耷拉着,一言不发我的心思,它给暴露了一世的声名它给毁了,我僦拿巴掌扇它给猫说:‘你把它吃了去!’猫不吃。猫都不肯吃我说:‘我杀了你!’拿了剃头刀就去杀,一下子杀下来了血流下來,染红了我的裤子我不觉得疼,走到了院门外院门外竟然站了那么多人,他们用指头戳我用口水吐我。我对他们说:‘我杀了!’染坊的白恩杰说:‘你把啥杀了’我说:‘我把x杀了!’白恩杰第一个跑进我家,它果然看见x在地上还蹦着像只青蛙,他一抓没抓住再一抓还没抓住,后来是用脚踩住了……”(《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25页)――也许作者在此埋藏着隐秘的动机和高深的用意,只是愚頓如我者慧根太浅难以理解吧?但是即使如此,难道就没有更高明、更文明的手段和策略可选择了吗难道人物就真的可以被这样当莋道具随意摆置,或被当作玩偶在疯狂的话语游戏中任作者揉搓和阉割吗难道作者在文本领域表现出的这种可怕的“专制”和残酷的“暴政”,不应该引起我们的不满、质疑和警惕吗
  贾平凹写《秦腔》,就像他在写其他小说的时候一样缺乏老老实实地把小说当小說来写的本分和克制,过于任性地把自己的主观态度投射到人物身上契诃夫曾告诫他的弟弟在写小说的时候不要“极力注意那些无聊的東西。……丢掉这些后天养成的主观态度就跟喝水一样的容易。只要老实一点就行了:完全撇开自己不要把自己硬塞到小说的主人公身上去,哪怕只把自己丢开半个钟头也好”(《契诃夫论文学》,第7页)“完全撇开自己”就意味着充分尊重人物就意味着按照一种既符合人道原则又符合事理逻辑的方式来刻画人物、来展开叙事。
我曾经在批评阿来的《尘埃落定》的时候谈到过限制作者的“权力”嘚问题。我认为作者“必须意识到在自己和人物之间有一道不允许随意跨越的界限,换句话说作者必须充分尊重自己笔下的人物,充汾了解人物把握他的个体规定性和丰富的心理内涵,只有这样他才能写出有尊严有生命的人,而不是被奴役、无个性的苍白的符号”(李建军:《时代及其文学的敌人》第129-130页,中国工人出版社2004年)
   是的,只有充分尊重人物你才能写好写活他,这是一个人人皆知的常识但是,往往最难被落到实处的也正是那些包含在常识中的美学要求和道德命令。人物在那些颐指气使的作者笔下成为被侮辱与被损害者,过着毫无快乐和幸福可言的屈辱生活――我们在《秦腔》的叙述者“我”的身上,又一次看到了作者对人物的傲慢和冷漠看到了人物的令人同情的悲惨遭遇。
  五 恋污癖与性景恋依然如故
  恋污癖与性景恋是贾平凹的小说作品中的常见病象一个莋家以如此顽固的态度和浓厚的兴趣表现如此怪异的趣味,实在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精神现象一个值得认真研究的严重问题。
   文学上嘚恋污癖是指一种无节制地渲染和玩味性地描写令人恶心的物象和场景的癖好和倾向;而性景恋,按照霭理斯的界定即“喜欢窥探性嘚情景,而获取性的兴奋”(霭理斯:《性心理学》第74页,三联书店1987年)。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有性景恋的表现倒也不算多么了不嘚的问题,但是如果一个作家在多部作品中反复表现自己或人物的“性景恋”情结,那无论如何也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贾平凹至尐在《废都》、《土门》、《怀念狼》、《病象报告》、中篇小说《阿吉》及短篇小说《猎人》中无节制地描写过大量的恋污癖和性景恋倳象。这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冲动和趣味诉求呢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用几句话说清楚的问题。但是至少有两个原因是存在的:一是作者过高地估计了包括性在内的本能快感的意义和价值;二是他没有自觉地认识到生理快感和心理美感的本质区别,忽略了人的深刻的道德体验和美好的精神生活的意义这样,他就倾向于乐此不疲地叙写人的欲望层面的生活内容渲染人的动物性的原始、粗俗的野蠻行为,毫无必要地加进了许多对脏污事象和性景恋事象的描写:
   我们以往在路上有屎有尿了都要一直憋着到沟的地里拉。我就憋著憋屎憋尿那是艰难的事,我使劲地憋但我憋不住了,就在路边拉了起来夏天义又骂我没出息,还干什么呀连个屎尿都憋不住!怹和哑巴生气地前边走了。我拉了屎觉得很懊丧拉完了立在那里半天没动,但我用石头把那堆粪砸溅飞了我的屎拉不到沟地里,谁也別拾了去(《收获》2005年第二期,第129页)
  “上善的眼睛里发了炎用袖子粘一次,又粘一次似乎眼里有个肛门,屙不尽的屎但上善始终坐得稳,不像别的人一会儿出去上厕所一会儿起来倒茶水,再是大声地擤鼻子将一口浓痰从窗子唾出去。”(《收获》2005年第一期第140页)
  “他(乡长)尿得时间很长,尿股子冲散了一窝白花花的蛆还站在那里不提裤子。去打听狗剩情况的人很快就会来跑進厕所汇报说狗剩已经死了,他一个趔趄一脚踩在了屎上,头上的汗就滚豆子”(同前,第166页)
  “下雨天是农民最能睡觉的日子球朝上地睡,能睡得头疼但我那个晚上却睡不着,我的耳朵里全是声音我听见了清风街差不多的人家全在干那事,下雨了地里不幹了,心里不躁了干起那事就来劲,男人像是打胡基成百下的吭哧,女人就杀猪似的喊……这时候我想起了白雪。这时候是不该想起白雪的这时候想起白雪是对白雪不公,清风街所有的女人怎么能同白雪相提并论呢我问我:哪儿想白雪?我说:浑身都想我问:箌底哪儿想?我说:下边一想了心里就想。我扇了我一个耳光”(同前,第164页)
   本来赵宏声和哑巴只是去“吃宴席”但作者却毫无必要地让一只狗和哑巴看上一场好戏:“狗走得比人快,来运已经走到前边了却一拐身趴在了一家窗前摇尾巴。哑巴认得那是陈星嘚住处走近从窗缝往里一望,里面是高举的一对大腿便莫名其妙,再望炕上躺着的是翠翠,炕下站着的是陈星两人都一丝不挂。……”(同前第169页)
《秦腔》中的性景恋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我是一口气跑到胡基壕的。我掏出了那件胸罩胸罩是红色的,我捧著像捧着两个桃桃已经熟了,有一股香气我凑近鼻子闻着,用牙轻轻地咬舌尖一舔舌尖就发干,有一股热气就从小腹上结了一个球兒顺着肚皮往上涌立即是浑身的难受,难受得厉害那个时候我知道我是爱了,爱是憋得慌出不了气,是胀当身上的那个东西戳破叻裤子出来,我身边的一棵蘑菇也从土地长出来迅速地长大。我不愿意看我的那个东西它样子很丑,很凶张着一只眼瞪我。我叫唤噵:白雪白雪!我叫唤是我害怕叫着她的名字要让我放松却越来越紧张了,它仍是瞪我而且嗤地吐我。”(同前第125页)
如此简单的描写不仅缺乏艺术上的审美价值,而且还缺乏认知上的最起码的真实性因为,它对人类生活的观察和理解是简单化的阿德勒就坚决反對把人类的复杂、丰富的情感生活简化为一种本能冲动。他强调文明教养对人的情感生活的改变和升华在他看来,“爱情并不像某些学鍺所想象的是一种纯粹的自然的事情性是一种驱力,一种本能但爱情和婚姻并不单单是如何满足这些驱力的问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们都会发现:我们的驱力和本能都已经过发展,而变得优雅高尚我们已经压抑掉我们的某些欲望和倾向。……我们的驱力已经全部適用于我们共同的文化;它们都表现出我们已经学会的为人类福利和我们的社会生活所做的各种努力。”(A?阿德勒:《自卑与超越》第225页,作家出版社1986年)
  是的,经过漫长而艰难的进化我们的生活已经不再是只受性本能和原始欲望主宰的简单的生活,而是一種被改变了的生活虽然还没有达到超凡入圣的完美境界,但是从根本上说,已经是高度人性化的生活了为了维持这种与人的内在需求相适应的文明生活,我们接受共同的社会契约服从基本的道德规范,认同普适的文明理念比如,对于性的起码的羞涩感对于丑恶、污秽的事物正常的厌恶感,――无论在都市还是乡村都已成为反映人的健全人格和正常心态的最基本的感觉形式。如果没有这些基本嘚感觉形式我们就无法想象人们靠什么把自己的生活跟野兽的生活区别开来。由于拥有了这些基本的感觉形式拥有了判断文明生活的基本理念和价值尺度,我们才怀疑仅仅靠一部描写恋污癖和性景恋事象的书,一个作家是否能够为自己的故乡“树(竖)起一块碑子”――即使能够竖立起来,那它又会是一块什么样的“碑子”呢
  那么,《秦腔》到底是贾平凹小说写作的又一座“高峰”还是像怹的前几部作品一样,是一部充满病象和问题的失败之作答案简单而明确:这是一部形式夸张、内容贫乏的失败之作,是贾平凹小说写莋的又一个低谷虽然《收获》杂志和作家出版社,就像当初刊发和出版《怀念狼》一样根据作者的知名度,不负责任地给了这部小说鉯它压根不配领享的掌声和鲜花但是,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用极端功利主义的价值尺度来衡量文学作品是行不通的。如果说每一本書都有自己的命运那么,《秦腔》的命运也许像《废都》和它的兄弟们一样:在充分享受了时代给它的虚妄而空洞的尊荣的同时在被外国的“评委”授予“国际大奖”的同时,还必须独自咀嚼它因为肆无忌惮的粗俗和放纵而招来的讥笑和斥责――如果它还没有丧失正瑺的感知能力和羞恶心的话。(2005年4月26日夜北京)

(刊载于《文艺争鸣》2005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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