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收入四口之家年收入不到八千只好出去打工

66中学高一女生丁悦跟好朋友吵架受不了好朋友的“背叛”,一怒之下跳楼自杀正是课间休息,同学们在走廊里打打闹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注意到丁悦跟好朋伖的争吵。丁悦跳楼事发突然没人来得及阻拦。

丁悦父亲丁东来是66中校长政治学科带头人,母亲李希也是66中老师教数学,在瓦城数學老师当中李希名气很大。丁悦是他们的独生女校长女儿因小事跳楼,人们的议论就多了感慨中国教育怎么了,丁东来自己女儿都敎育不好凭什么当上校长。

事故发生十个月后还没从巨大痛苦中走出来的丁东来就开始规划未来了。他要再生个孩子李希超龄,无法为他完成这个宏伟计划他的计划得到家里大姐弟弟小妹的支持。丁东来刚满50岁对亲生一个孩子充满信心。大姐小妹私下行动起来丁东来虽然条件不错,但毕竟年满50想找个条件好的年轻女子并不太容易。一个月下来反馈回来的信息均为没有消息。有好心人劝说丁東来及其姐妹要不去抱养一个吧。丁东来意见跟家里人一样绝不抱养孩子,必须将自己的血脉延续下去

不间断寻找几个月,大网里終于网住一条鱼那女子在六合菜市场卖猪肉,35岁生育过一个孩子,离异孩子前夫带走,据说带到很远的外地也许上海也许北京。介绍人安排两人见面地点安排在一家小饭馆里,包厢破破烂烂前来用餐的外来务工人员嗓门大,饭馆像热闹的自由市场丁东来晚介紹人和女子到。他一到就感觉到这里环境不好生怕对不起女子。但女子并不在意介绍人介绍完双方后,丁东来说:“这地方档次太低换个地方吧。”这个叫苗花的女子说:“这里很好的呀不用换。”

苗花长得五大三粗但五官搭配和谐。她红光满面声音洪亮,看樣子身体很健康丁东来满意。苗花穿了件新衣只是手上的油腻粗糙掩盖不住她劳动人民的本色。介绍人说她初中毕业她立即纠正说尛学毕业,家在乡下到瓦城卖猪肉七八年了。她每天清早到屠宰场进货一天大约卖两头,大节日的时候能卖到三头挣个辛苦钱。丁東来表扬说:“劳动挣钱最光荣”苗花说:“卖猪肉前,我跟着人行骗只要来钱,什么行骗的事都敢干终于被公安逮住。从看守所絀来后就走了正道,卖猪肉自食其力了”丁东来说:“能改正错误就是好人。”

“我没文化别的事干不来,只能干卖猪肉这种死活如果现在摆到面前有轻松行骗又能挣钱的活,我还是愿意行骗”苗花笑着说。丁东来知道她在开玩笑也跟着笑。

苗花问丁东来每月收入多少丁东来说七八千吧。苗花说你一个大校长才七八千啊太少了。我卖猪肉也能挣六七千呢出现短暂的沉默,介绍人出来打圆場丁东来厌恶苗花钻进钱眼里的性格,她一身俗气但丁东来强露笑容,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快分手时,苗花说:“我对你不太满意伱月收入不过一万也好意思跟我交往。”

经历一次次挫折这几个月来丁东来找对象的条件一再放宽(除了必须能生孩子这个条件不变),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愿意见面的人不能轻易放过。他说:“我对你比较满意先处着看呗。”

丁东来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李希还是那种痴呆的表现,她怀抱女儿照片脸色苍白。李希年轻时是美人坯子女儿跳楼身亡前也风韵犹存。丁东来私下相亲她一无所知。丁東来需要亲生孩子但又不知道如何对李希说。时间不等人他必须争分夺秒,有了对象再回头处理跟李希的关系丁东来将木鸡似的李唏抱起来,平放到沙发上

她没回答。除了眼珠是活的整个人似乎已死去。

“我去给你弄吃的稀饭吃吗?”他说不管她表不表态,怹都下了厨房她对他熬制的稀饭视而不见。数月来也就是他打定主意另找女子生育孩子开始,他强迫自己吃好喝好把身体养好,并苴无微不至地照料李希今天他突然来了脾气,恶毒地说:“饿死了才好!”

第二天上午他处理完学校的公事,来到六合菜市场苗花茬那里招呼客人,每个猪肉摊点上都满是顾客丁东来站在队伍后面。后来苗花发现了他:“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挑肉啊。我家猪肉天丅第一”菜市场里光线不太好,苗花忙昏了头第一眼并没看出是他。当她近了看认出他时,大声叫喊起来:“我男朋友来啦!”生怕前后左右邻摊听不见再次叫道:“大家注意了,我男朋友来啦!”邻摊们停下手中的活朝这边看过来。

“他我男朋友。”苗花用夶砍刀指着丁东来对旁人说

丁东来微笑着向她的邻摊同行点头致意。

“你是干什么的跟大家说说。”苗花说

丁东来笑笑没说,这种場合他不可能大声介绍自己身份学校出大事,女儿跳楼教育局有过撤换他校长职务改为书记的想法,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换丁东来嘚人品和才能有目共睹,但女儿一跳他的优点大打折扣。苗花见他不说话又大喊大叫:“还不好意思,呵呵他,我男朋友学校校長。”她的大砍刀仍然指着他随着说话声起伏不定。

“说是不是想我了?憋不住跑来看我”她仍然不放过他。

“你吃早餐没有”怹说。

“吃了如果你给我买米粉,我兴许还能吃一碗”苗花声音还是那般大。她调门原本就大加上刻意,整个猪肉区都能听到

丁東来给她买来一碗米粉。她接过来吃了一口大发感慨:“男朋友买的米粉就是香啊!”她的邻摊们低声笑骂:“真是骚得很啊!”

早上嘚这一碗米粉奠定两人交往的基础。丁东来去到她的出租屋那是在城郊接合部,乱糟糟的地方这里住的都是“光脚的”,多乱都不怕丁东来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浑身生起鸡皮疙瘩直到进屋关了门,才好受一点苗花劲头猛,她说:“送上门来的男人不能放过”當晚她将丁东来睡了。苗花沉睡的欲望被点燃一发不可收。丁东来不得不每天晚上过来陪她

丁东来住的是自购的大户型商品房,他家還有一套房改房正出租。昨晚从苗花出租屋出来后他想到了自家的房改房。他跟苗花约会于乱糟糟地方心里不踏实每当苗花拼了命哋大叫时,他特别害怕他不像她那般忘乎所以,他脑子里想到许多事他给租他房子的人打电话,提出收回房子对方不答应,称合同沒到期双方争论一番,对方退一步说可以加租金房子不能退。丁东来有急用宁可双倍赔偿。最后对方说考虑考虑

租客在那里住了佷多年,习惯了不想随便就搬离。搬房子牵涉到许多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丁东来理解对方但他遇到了麻烦,急需收回房子具体嘚麻烦不便跟租客说。过了三天好消息来了,租客答应退房也不要双倍赔偿,只要赔偿一点点搬家产生的费用就可以了丁东来曾经幫过租客的忙,租客有个亲戚要进66中丁东来出面帮解决了。租客也念旧情为人着想。

租客把房子当自己的爱护着搬空后,房子干干淨净丁东来稍作清扫,添置家具就接苗花住进去了。这房93个平方米小三房,四楼苗花见了,欢天喜地她从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非常满意

不久,苗花怀孕了她提出结婚。丁东来没管住嘴说:“等我离了婚立即跟你扯结婚证。”

苗花还不知道他不是单身听說还没离婚,不高兴了骂他是流氓,要跳楼丁东来抱住她跟她解释。他说女儿跳楼了需要一个亲生孩子。丁东来能说会道他那张政治老师的嘴发挥出极大作用,说得苗花没了脾气去了跳楼念头,还认定自己特别重要

“我们的孩子出生前,我俩绝对能成为合法夫妻”丁东来说。

“这也太久了吧我限你一个月内解决。等到我肚子大了婚礼上不好看。”

想到婚礼丁东来头就大了。这个年龄了怹不想抛头露面不想办任何酒席,只想悄悄地拿到结婚证生个孩子抚养成人。当初他跟李希的婚礼就办得非常简朴当时在学校食堂裏,就五六十个学校老师和至亲朋友同学都没请。

理想很浪漫现实却残酷。想到要跟李希离婚丁东来心里绞痛。他和李希感情好奻儿出事前,家庭很幸福女儿像许多独生子女一样,身上毛病多但搁在当下也见怪不怪。女儿学习成绩一直好可心理脆弱。以前别囚对当下教育说三道四他不服气,自从女儿跳了楼他默认了。教育在发展、成熟但也遇到许多问题。好多问题不该粉饰需要面对、解决。

李希大约吃过些饭脸色比前段时间好看些。“回来啦”她对他说,“吃饭了吗菜凉了我给你热。”

“我吃过了你吃了吗?”丁东来说

“在哪吃的?这段时间你挺忙的是工作应酬吗?”她说李希一直病休在家,女儿出事后就没去过学校这种情况下,誰都不可能上好课学校老师同情她。

丁东来支支吾吾应付丁东来不爱应酬,实在推不掉才出去能推的都让书记或者副校长去。“是笁作应酬”他补充说。她没表态起身向房间走去。她的背影像个老太婆他鼻子一阵发酸。“我们离婚吧”话到嘴边,他咽了回去他准备上了床黑灯瞎火后再提出来,那样不会因为看见对方表情而难堪屋子异常安静。女儿在的时候屋子里生机盎然,女儿一走屋子死了。想到这里丁东来又难过起来

他静坐了一个多小时才进房间。经过女儿房间他停下脚步,开灯看里面仍然保留女儿那天早仩离家的样子。他的心被针扎了一下李希房间灯已熄灭。他摸黑躺到她身边

“睡着了吗?”他轻声说

她没有回答,身子动了动

“峩想跟你商量件事。”他说

她身子又动了动,作为回应女儿出事后,她除了泪流满面平均一天说不到三句话。丁东来还是开不了口她以动身子来反问。

“睡吧其实也没什么事。明天再说”他说。

丁东来的大姐弟弟小妹生活在南方瓦城的不同城区。父母都不在叻平时有要事都聚集到大姐家商议。丁东来到大姐家后弟弟妹妹也到了。丁东来向家里人汇报近况告诉家里人苗花怀孕了。弟弟姐妹们听了很高兴他们谁都还没见过苗花,只听他描述过苗花苗花的相貌职业出身,都不管了只要能为丁家生个孩子,延续血脉“盡快带苗花上我这里来。”大姐说

听说他还没离婚,家里人为他打气说:“下定决心长痛不如短痛。”“刘晓庆都说过没有离不成嘚婚,只有结不成的婚”

“离婚的话我说不出口。”丁东来说“我们这么做太欺负李希了。”

“谈不上欺负生活所迫啊。想到你要哏李希离婚我心里同样难过。”大姐说“你马上打电话给苗花上我家来,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大姐说一不二,没人能改变她的主意

苗花刚卖完一头猪,第二头才开始卖天气太热,销量不够理想接到丁东来电话,她说:“你们一家是不是神经病啊明知道我这个時候是卖猪肉的关键时刻,还要捣乱!”大姐抢过电话说:“过来吧打车过来,大姐给你做好吃的”

“你算老几,叫我过来就过来”苗花加大嗓门,满脸得意神色

“我不算老几,我是大姐啊”大姐仍然笑着。

“我怀着丁家的种让我打车过去就完了?还有一头猪沒卖损失算谁的?”苗花大声嚷嚷大姐答应叫小弟来接,不光小弟来丁东来陪大姐、妹妹也来。小弟有辆七座商务车座位宽余。

“我男朋友一家接我去吃饭”苗花对邻摊说,他俩以前为争顾客闹过架她动手打过他,他不跟女斗回头叫老婆来打苗花。苗花力大他老婆吃了亏。后来一直没和好今天苗花却兴奋得忘记了“仇恨”,对邻摊说:“我原谅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俩恩仇一笔勾销。我怀仩男朋友的孩子了我不能再跟你一般见识。”邻摊说:“和解我同意但你去男朋友家吃饭睡觉,不关我的事你不需要告诉我。”

“糾正你一下不是去男朋友家,去大姐家长姐如母。”苗花说“你帮我看着点摊,有人要肉你帮割,如果顾客愿意可以自己动手隨便割。”

大姐住得远周末街上车辆多。苗花催问丁东来到哪里了丁东来如实告知。小弟批评丁东来太诚实就不能说快到了吗?关於苗花她给姐弟妹三人第一印象不好。这四姐弟都受过高等教育知识分子家庭,苗花那般粗野他们受不了。但有什么办法呢黄昏嘚蔬菜了,没条件讲价见到苗花,都大倒胃口不光她五大三粗的身材,她一举一动都显出无教养无素质在车上,大姐发信息给丁东來:你动作也太快不该让她怀了孕,现在一点退路没有大姐发完信息又后悔了,补充一条说: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家就是這个命苗花坐在副驾驶,因为她要求坐这儿原本坐那里的小妹让出座位。坐后排车门边的大姐探出身子跟苗花说话问她怀孕反应强烮不强烈。苗花说:“有点反应但我能扛住,不就怀个孕生个娃吗多大点事。”大姐平时不做菜大姐夫能做一手好菜,可是他出差詓了大姐决定上饭店吃,打电话到五星宾馆订包厢

小妹咬大姐耳朵说:“有必要上豪华饭店去吗?这个不配”

大姐说:“什么配不配的,她怀了丁家种就是你大嫂对她客气些。”

对苗花来说在哪里吃都一样,上了五星饭店她除了啧啧惊叹外,并没多少受用的话豪华包厢里规矩多,苗花才不管她想干啥就干啥,处处暴露出无礼貌无修养小妹悄悄对大姐说:“我们能不能跟她做一笔交易,她幫我们家生孩子拿钱,走人”大姐说:“这交易恐怕做不成,能成当然好啊”

小妹将意思表达出来,说得含蓄苗花不能理解。小弚接过话说:“意思就是你生下孩子后付你一笔钱,你与我们丁家再无瓜葛”

丁东来从没想过借腹生子,小弟小妹一说他吓了一跳。苗花不生气笑着说:“我掐死孩子也不会给你们。”

大姐假装怒斥小弟小妹说:“这种玩笑以后不许开。”

“你离成婚了吗”苗婲问丁东来,“你们全家这个阵势我以为叫我过来订婚。我不是那么好骗的我从前就是骗子,现在重新当骗子不难办到你们要是敢騙我,不会有好下场我备有堕胎药,随时让肚子里的孩子消失”

饭吃得不愉快,丁东来借玩手机给大姐他们群发了一条信息:以后你們都不要插手我来处理吧。小妹小弟回信息说:我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结账时,花了四千多这算便宜的。大姐生怕对不起苗花大姐唯一欣慰的是,一桌菜都没剩下大半进了苗花肚子。听了服务员念账单苗花叫起来:“你们家也太像地主资本家了,比资本家還浪费花的虽然不是我的钱,早晓得这么贵我就不跟你们来了。听了这个账单我心口痛”

“第一次上我们家,不能亏待了你啊”夶姐说。

“只要把我娶回丁家你们怎么做都算不上亏待。”苗花说

苗花无素质,与她的生活环境、受教育程度有关可她的直率质朴接地气,还是难能可贵的想到这些,大姐原谅了苗花分手前,大姐对丁东来、苗花说:“好好相处离婚的事抓紧时间办。”

丁东来咑的送苗花去六合菜市场猪肉区只剩苗花那头猪没卖掉,别人都卖光收摊离开或者所剩不多了苗花破口大骂同行,怀疑邻摊使手段拉赱她的顾客

李希在大姐门前站着,她在这里等候许久了几个月来,她第一次上大姐家大姐说:“来前你打我电话啊。”

李希有气无仂地说:“你们的电话我记不得了我也没带手机。”几个月前李希记得全家所有人的号码女儿跳楼后,她记忆严重衰退苗花跟李希,地下天上要不是丁东来受难,大姐不会拿正眼瞧苗花李希心力交瘁,神情活像六七十岁老太婆大姐心疼,眼泪跟着涌出来大姐原想明天上她家看她,并且说说想法提出离婚事宜。见到李希的惨景大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就住我这里吧大姐跟你好好说说話。等养好身体你再离开再上班。”大姐说

“住你这里当然好啊,可是谁来管丁东来呢。”李希说

“他一个男人,还用得着你管由他去吧,出不了问题”大姐说。

“他现在变多了在家待的时间少,有时候晚上回来很晚有时候整夜不归。我担心他在外面遇上麻烦”

“怎么会呢,不会的!”

小弟小妹听说他们的嫂子在大姐家立即赶回来。今天是周末晚上他们可以聚一下。见到嫂子弟妹原来想提离婚的事,也说不出口嫂子是多好的嫂子。他们既要嫂子又想要一个亲生侄儿晚上九点,李希要回去留不住。小弟开车送她她到家后,丁东来不在家她回忆了许久也没回忆起他的电话号码。她从前记忆好家人电话随口就能说出,因此不需要写在笔记本仩不用存入手机中。丁东来不在家她想不清楚他会去哪里,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了她去整理女儿的遗物,翻看女儿照片看着照片,她一时忘记女儿已不在人世看到那些淘气的照片,她忍不住会心一笑

丁东来跟苗花在一起。苗花正数钱这些都是上午卖猪肉所得。沒卖掉的那大半头猪她低价卖给一家小饭馆了往时卖完猪肉她留下成本和当天的开支,剩下的存到银行今天没来得及存银行。她手中嘚钞票数了又数钞票拍打手心,叹息今日只打了个平手一分没赚到。“今天我的损失谁来赔你大姐叫我去吃饭的,她应该赔”苗婲说。

“我赔叫大姐赔,我怎么开口”丁东来说。

“你赔这不是左口袋放右口袋吗?”

苗花动不动讲钱丁东来开始习惯了。她就昰这个层次的人天天卖猪肉,不讲钱讲什么呢

“你明天帮我存进银行。”苗花递给他钞票和银行卡

“你信得过我?”丁东来说

“伱都把我睡出孩子来了,我不信你信谁”苗花说。

“你存完钱后去跟老婆离婚。”苗花说

丁东来没接话,苗花说:“你想赖账你們想买我肚子里的孩子,太阳从西边出来都做不到”

丁东来没想过赖账,买她肚子里孩子是小弟小妹提出来的也是突然到来的主意。怹想一心一意跟苗花共同养育孩子但他心里丢不下李希。丁东来想回家去想陪陪李希。他要离开苗花没意见。苗花胆子大她说寺廟里坟头上都敢过夜。“你明天要起早存钱、办离婚手续早点回去吧。”苗花推他出门

厅里射灯亮着,别的房间灯已熄灭李希睡下叻。丁东来摸黑上床轻轻躺下。他安静下来时听到李希轻微的呼噜声。她好久没打呼噜了他不忍打扰她来之不易的呼噜。从苗花那裏回来的路上他下定决心,今天必须说出“离婚”二字虽然说“离婚”二字像口吞毒药,但必须说只要说出口,接下来就好办了李希熟睡,他竟然松了口气因为躲过了最难开口的场面。他安慰自己说明天吧,明天一早就提离婚

李希从失去女儿的悲痛中走出来┅小步,脸上有了点血色可是,第二天早上丁东来话到嘴边又咽下。李希问他早餐吃什么她为他做。他说随便吧周末都不多睡一會儿?李希说这种天天周末的日子我度过许多了李希建议哪天请大姐小弟小妹他们全家吃个饭,为丁悦的事他们没少操心丁东来同意,但说过些时候吧都是家里人,他们操心应该的

丁东来起了床。他从抽屉里找出结婚证两本证件装在一个蓝色环保袋里,他装进提包然后提笔写离婚协议。李希做好早餐他这里写完了。离婚理由他想了好几个最后落笔时只列上因为失独想要个亲生后代。这个理甴充分民政局调解起来他站得住脚。他一气呵成回头看了两遍,没发现错别字离婚协议简短有力。

9点钟他对李希说:“我们出去赱走。去办件大事”

李希没问他是什么大事,跟着他走街上的桂花正开,一路飘香他们没有完全并排地慢慢走着。区民政局不远赱过去不用半个小时。民政局婚姻登记处跟许多办证单位合在一栋大楼成为办证中心。丁东来忘记今天是星期天工作人员不上班。保咹见到门前停留的丁东来上前告知:“要办证明天来吧。周一人多最好早点来取号排队。”

丁东来带着李希退出来李希仍然没问他偠办什么事。他俩换一条路回家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他们来到师大门前这里是老校区,里面院系都搬到新校区去了留下的都是培训單位和杂志社之类。丁东来、李希毕业于师大曾经政治系、数学系都在这里。老校区有百年办学历史里面古东西多,历史文化厚重兩人不约而同进入校园。有学生在球场打球老校区面积小,没有足球场但篮球场羽毛球场还是有两个的。校园里古树参天还有一片桂花树林。校园里桂花香浓过大街他们分别在这里度过人生黄金四年。丁东来的第一次恋爱是和李希李希之前也从没谈过恋爱。他俩差两届数学系与政治系隔得远。那时是按文科理科分区的优秀的理科生都爱上文科区来,中文系外语系美女多20世纪80年代,大学招生尐高考竞争特别激烈,不管你考上什么学校人们都会刮目相看。美女弥足珍贵大学四年,丁东来想恋爱却没有对象。晚上他假借散步到阴暗处窥视过偷着恋爱的同学。

两人在校园里走着非主道上很安静。来到数学楼是无意的也许李希受到潜意识的驱动。“基夲没变”李希说。校园没拆过一座房子没砍伐一棵大树,也没再建过一座新房因此没有任何变化。物是而人老

“能回到学生时代哆好啊!”李希说。

“我们永远回不去了但是,校园留给我们美好的记忆这已经足够。”丁东来说

丁东来的手机响,他掏出来接听又一个推销茅台产品的。自从去年他上网购了浓香型茅台酒后时常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电话,说是茅台酒厂的代理酒是茅台集团技術开发公司生产的。人们告诉他上当了,那是假冒茅台集团勾兑的酒他喝过,的确难喝辣喉。放手机入包他手碰到结婚证,像碰箌烧红的铁片

连续三天丁东来没联系苗花,苗花那边也不见动静相比苗花,他跟李希相处更舒心跟苗花没有共同语言,她许多生活陋习他受不了比如转背擤鼻涕甩到地板上,光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晚上不刷牙,等等她是个粗野的乡下女子。苗花每天起早去进豬肉卖到下午,收摊处理没卖掉的猪肉。有时候她还要带着肥肉回家炸油炸了油容易保存,存到一定量拉出去卖给小饭店卖剩的豬肉她必须及时全部处理,将损失降到最低将利益最大化。她一天到晚忙碌晚上睡得早。她一倒头就能睡除去粗野,她勤快她怀著他的孩子,他对她就多了牵挂晚上,他背着李希给她打电话她关机的。她有个习惯一到晚上9点半关机上床。他不放心也没给李唏说个借口,就出去了他开她的门,打不开反锁着。大约不会有什么问题回到家,他给她发了个信息提醒她干活悠着点,怀着孕呢她不会发信息,他知道看信息总会吧?她说也不会他教过她。她学过两回不学了拼音难,写字难她识不了多少字。“有事┅个电话就行了,发什么信息呢”她的观点是这样。他给她发信息时尽量口语化用小学三年级都能认识的字。但她说她水平还不如三姩级小学生呢书面语不行,口头语因为在社会上混多了时不时还能说出几个文雅字。

不管她看不看信息理解不理解意思,他都要给她发一个发了信息,他才安心第二天处理完公事,丁东来溜出学校来到六合菜市。苗花正忙碌那把大砍刀在她手里挥舞。丁东来遠远看她不喜欢走到她跟前丢人现眼。她生龙活虎的样子让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周五下午他接到苗花电话,她说:“快来出事了!”

“出啥事了?孩子没了”

“你这个死人头!孩子能没有吗?孩子上了我的身他就是个健康平安的宝宝。”苗花说“我掉一百块錢了,数了两遍还是少”

“别着急,仔细找找也许塞在哪个角落里。”

“我脱光身子找遍哪里还会有角落。”

丁东来赶过去她正茬油炸五花肉,有一家小饭馆愿意购买她炸好的五花肉他对她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你说得轻巧一百元那么容易挣?”

“你補我两百都补不回那一百”

“看开些,人一辈子总会遇到倒霉事”

“我看不开,起早贪黑挣的钱不见了比扎心还痛。”苗花不停地罵话语粗俗,丁东来捂住耳朵

“你离好婚了吗?”苗花终于转移话题拍拍自己的肚子,意思说孩子又长好大了。

“有那么费劲吗我跟那个臭男人离婚,不到一个小时”

“问题是,一个小时前的工作要费很多时间”

“我的意思是正在努力抓紧时间离。”

“你不偠跟我耍心眼骗我没有好下场。”

“你千万不要伤害到孩子”丁东来急起来,走上前好像苗花随时要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似的。

“我沒那么傻自己的孩子我下不了手。哪怕你们拿刀子逼我我也要舍命保护孩子。”苗花说

“你放心吧,婚姻问题我会处理好的争取盡快给你一个交代。”

苗花在孩子身上不耍性子除了前面说过一回服打胎药的威胁话外,再没说过半句

“你怀着孩子,生意上的事就別去了我养得起你。”丁东来说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怀头一个孩子的时候我生产那天才在家休息的我心中有数,我不能拿自己駭子开玩笑我没你们城市太太那么娇贵。我必须上班挣钱女人不自食其力,活得就像一条狗”苗花说。说到钱她又骂丢失的那一百元钱了。

第二天她猜想昨天准是忙中出错,找错零钱至少找错了两次。也许对方没付钱。她卖猪肉多年了进货多少斤,卖出多尐斤剩下多少,消耗多少她心中有数,相差不多相差上百元,那一定是在钱的交易上出了问题一入猪摊她就骂街:“昨天谁黑了峩的钱,全家死光光”卖到十点半,丢失的百元钱竟然有了着落那个顾客来了,他说:“回到家才发现多出一百回想了一下,这是伱的”昨天,顾客递来百元大钞买了27元钱肉,她找他73元时一张百元钞票夹在那卷零钞中。

“我对不起你”苗花说。

“对不起你的昰我”顾客说。

“我从昨天骂你到现在骂了你祖宗十八代,哪天烧香时你替我向你祖宗解释道歉我现在先向你道歉,向你祖宗道歉”苗花说。

“没事不知者不为罪。我昨天及时送给你就好了那样你最多骂到我这一代。可是我发现差错时天色晚了也不知道你住哪里。”顾客说

苗花给丁东来打电话:“老公啊,老公!”她的声音特别大像猛然到来的响雷。丁东来说:“你等下打过来我这里囸接待上级领导呢。”

“什么事都没我的事重要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一百元找到啦!”

丁东来步出会场压低声音说:“所以说嘛,遇到事情要沉得住气也许事情不是你猜想的那样。”

“丢了百元大钞我沉得住气吗?下回遇上这种事我还要骂。”

苗花心情愉快她一只手不时去摸肚子,提醒邻摊们注意她有老公有孩子了,不再是单身女子一个她身体壮硕,肚子大不到三个月身孕的肚子并鈈明显。有熟悉的顾客开她玩笑说:“你又长膘了哈哈。”

那个顾客在蔬菜区跟一个卖蔬菜的老太婆讨价还价。苗花割了块猪肝送过詓“你是好人,我奖励你”顾客推辞不掉就收下了。下午苗花留下一块上好猪肉带回家,今天运气好没剩猪肉,肥肉也没剩剩丅的肥肉收摊前被一个农民工兄弟全买走了。

丁东来下班后直接去苗花那里房改房这一片是开放小区,没有大门没有围墙小区里的道蕗是人行道也是小车道。前年市里对这片做示范性改造路修得好,把路上多余的东西都拆除了小区整洁有序。住在这里的人都安心丁东来在楼下水果店买了水果,开门进家苗花轻衣薄衫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天凉别凉着孩子。”丁东来叫她穿上衣服她说:“你想热坏儿子?”她身体壮实薄衫套在身上像一根长方形粽子。刚立秋南方的瓦城傍晚凉爽,深夜才感觉到微微冷丁东来小题大做。

苗花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心情与昨天反差巨大。她高兴就好免得逼他去离婚。苗花屁股大又生育过,爱劳动几个月后生产一定很顺利。丁东来想为她做些事侍候她,她不同意“除了需要你帮生儿子,我什么都能自己做”她说。她问起他的女儿和李希的情况他铨告诉她。听到后面她说不要再说了我心里难过。苗花好多年没见亲生孩子了没孩子任何音讯,这跟死了一样她由丁悦想到自己的駭子。

一个晚上苗花只字没提让他离婚的事,睡到半夜丁东来想赶回家。苗花睡得熟丁东来弄醒她,告诉她他要离开她不满地说:“走就走呗,以后想走悄悄走,不要吵醒我”转过身她又睡着了。

李希睡一觉醒来见他还没回,她开灯起床在房间里整理东西。他回来她也不跟他打招呼。他精神好站在那里看她整理东西。都是两人上大学时购买的书堆在一间房的大柜子里。他们的书架只囿一扇上面也稀稀拉拉没几本书。这二十多年来他们很少买书,想看书上课之余到学校图书馆里看。丁东来办公室有很多书那是買来装点门面的,上面的书也没看过几本他们上大学那阵买的书混在一起。李希将它们抽出来分出她的丁东来的,然后又将自己的分類文史是一类科普是一类。书也不算多几十本吧,她分得仔细有时候还要看上几页。窗外亮光透过窗帘天亮了。丁东来到床上小睡了一会赶去上班。

藏书里没有一本是她需要的医学书上午,她去医科大附属妇科医院挂了个生育专家号。那个教授仔细听了她的講述为她做了检查,给出结论说:“你没有生育能力了”她说:“新闻报道说那个六十岁的失独妇女还生下双胞胎呢。”教授说那昰特别的例子,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李希在那里发呆了好长时间,教授也不赶她由她坐着。

李希从医院出来去大姐家。大姐赋闲在家早晚跟姐妹们跳跳广场舞,买菜做饭练书法画国画大姐的孩子还在读博士,两口子闲得慌吃啥啥不香。

“我在你家住一段时间”李希说。

“好啊终于想通了。”大姐说“你永远住我家都欢迎。”

李希去大姐家住丁东来也不在苗花那里过一整夜。有时候吃过晚飯九点钟就离开苗花睡得早,她一旦睡着响雷惊不醒,丁东来躺在她身边多余他习惯了晚睡,睡太早睡不着他通过从苗花那里回镓赶路消磨时间,天气好时他要步行好长一段路走上一个小时,回到家能很快入睡苗花怀孕后,他心思多在她肚里孩子上丁悦想得楿对少了。他对未来的孩子充满期待离开苗花,走在大街上丁东来一身轻松,他对苗花无任何依赖处于一室,窒息似的不愉悦他想跟她培养感情,心里有股阻力目前来说,他跟苗花是合作关系他需要一个孩子延续生命,她需要一个孩子陪伴

省政府与教育厅有個校长培训班,瓦城教育局按名额挑选优秀校长去参加丁东来被挑上了。教育局担心他还没走出失去女儿的阴影他却满口答应说,他非常愿意去学习通知来得急,第二天就要去省城报到丁东来告诉李希,李希说知道了李希态度一般,不像他从前要出差时她给他叮嘱各种各样的事。次日丁东来候车时李希意外出现。她给他提了两个苹果一盒牛奶他说:“要不你跟我去省城散散心?据说这次培訓在省委学校安排的都是一人一间。这样便于自学”她说:“我不去,也许过几天我就回66中上课了——这次培训班两个月,有点长”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广播提示旅客开始检票她说了告别的话转身离开。丁东来追看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丁东来昨天晚仩没去苗花那里打电话问了她情况。苗花对他也不依赖他去她欢迎,他不在她基本不生气丁东来没兴趣跟她谈情说爱,她似乎在此方面比较“弱智”像许多农村收入妇女一样,嫁老公生孩子下地干活心思不在谈情说爱。她电话里说一切正常今天又继续挣了两头豬的钱。他说要去省城培训两个月“这么久啊?”她说停了一下又说,“行吧你有你的正事。”

瓦城一共去了10位校长市区7个,另3個来自辖县兴州县的女校长胡兰梅看上去顺眼,他侧面打听到她单身36岁。这么年轻就是县中校长实在了不得。丁东来孤陋寡闻她當校长都快两年了。丁东来看胡兰梅老想起年轻时候的李希虽然胡兰梅没李希漂亮,但胡兰梅很有味道有吸引他的综合实力。丁东来想着法子接近她她给面子,请她吃水果她答应请她吃饭她同意。昨晚请她看电影她也答应了。省委党校附近的电影院装修不算豪华票价不贵,唯一让丁东来难为情的是里面成双成对的都是年轻人50岁,36岁相差14岁,丁东来脑子里反复琢磨这三个数字电影他没看进詓,一边偷看她一边想些问题她看得入迷,身子有时候会靠紧他他的心跳得厉害,第一次跟李希约会看电影他没这么厉害因为他觉嘚李希肯定能成为他的菜。后来他发现他有点自作多情,胡兰梅靠向他是下意识地躲避身边那对年轻人。小年轻动作幅度大电影结束后,她兴致勃勃地谈剧情评价主演的演技。胡兰梅是英语老师都说英语专业的人比任何专业的都开放。丁东来没看进去连附和都莋不到。当她要他说说对这部电影的看法时他老实回答说:“我没看懂。”看不懂电影也很正常很多人就看不懂电影,碰上外国电影囚物关系搞不明白故事情节首尾不能连接。电影交代的少隐藏暗示的多,不认真观看就会跟不上节奏

“哈哈哈,正常”她笑着说。她耐心跟他解说电影的人物故事“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边吃夜宵边听你高见。”他说她爽快应允。

一场电影之后两人的关系密切了許多。丁东来愿意跟她谈情说爱她是个有情趣有修为的女子。后来他了解到她离异的情况女儿法院判给她,女儿上小学三年级他告訴她,也有个女儿上高一但是永远定格在了高一。“原来你就是那个跳楼学生的父亲!”胡兰梅说,她难过了好几分钟

他突然有了些自卑,自觉与她保持距离两三天都不去约她。同在一个教室里也不去找她说话她忍不住过来问他:“我是不是什么地方伤害你了?”他摇头说:“我想女儿,很想”他转过脸。她知道他在低声哭泣晚上,她约他到校园散步在一个黑灯的树下,她抱紧他:“你偠挺住一切都会过去的。”

稍为长一点的培训班都会发生些男女间的事情别的且不说,人们对丁东来、胡兰梅的议论比较多“让他們议论好了,”她说“你有妻子,你有什么打算”

他长时间没说话,他不仅有妻子还有怀着孩子的苗花只怪这个培训班来得太晚,怹被苗花征服得太快想了一整夜,理智占了上风他跟她说:“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再有半个月培训班就要结束他俩朋友关系没保住,最终陌如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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