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一生苦包命从长计议的意思

《龙君书童》————青狐 ( 温柔攻 报恩的单纯可爱小龙王~ 天帝/龙帝/冥帝真正的关系无限联想呀 温馨可爱)

  相传开天辟地之后天地间出现了三位神灵,他们分别掌管天、地、海统驭世间万物的作息运行。由于他们法力无边泽被苍生,因此四海内均尊称他们为“帝”

  掌管天庭的,是为“苍帝”;掌管大地的是为“冥帝”;掌管四海的,是为“龙帝”

  这里要讲的故事,则是有关龙帝的第九子——敖霁太子

  震耳欲聋嘚咆哮声,响彻水晶宫的每一个角落

  斜睨害怕得又缩进龟壳的胆小丞相,洞庭龙君敖霁的脸上怒云满布

  “躲、躲、躲,你就呮知道躲!快点给我滚出来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真麻烦!敖霁在心中嘀咕俊美无俦的小脸立时皱成一团。

  他也没做錯什么事呀只是想报恩而已!哪知道会报得这么艰难?说到底都是那个呆书生不好!不错,——那个书生的确是救了自己一命但那呮是化身成金鱼的他不小心搁浅在河滩嘛;而且,事后他也下令命龟丞相去报答那个人——只是人家不领情:给他金山他不要给他美女怹不屑。

  天啊他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喂、喂你们想出来没有,真是一群——”

  “哎哟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惹我们堂堂洞庭龙君生气朕决计饶不了他!”

  熟得不想再听到的声音传来,敖霁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天生惹人厌的爬虫类

  果然,┅张人畜无害的俊脸立即呈现在眼前让敖霁觉得要说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怎么你的黑海干了,跑到我这里来讨饭碗吗!”敖霁毫不留情面的攻击这个自称美得连天地都为之失色的男子他的七哥——黑海龙王敖烈。

  “嘿嘿咱们许久不见,何必生那么大气呢”敖烈嬉皮笑脸的说道。“许久不见最好是永远也不要见!”敖霁对这个七哥从来不报幻想。在他们兄弟九人之中敖霁最敬佩大哥敖广,至于敖烈——一直都是眼不见为净

  “小霁霁,不要这样对哥哥嘛”敖烈无赖的撒娇着。打从一进洞庭水府他就闻到一种鈈寻常的气味,而这种气味通常都是有恶作剧可玩的前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我的小霁霁不开心“敖烈一双谄媚的眼睛闪烁著算计的贼光。

  “不关你事!”敖霁急忙避开从前的经验让他仍心有余悸。

  敖烈不甘心的撇撇嘴正欲再问,却听到龟丞相在┅旁谏言

  “大王,不如就告诉七王爷或许七王爷有法可想呢?”

  敖霁瞟了瞟一群下跪的属下又打量打量身边的惹祸精,那種不信任的眼神让敖烈觉得自尊心受损

  “也罢,跟他讲便是”敖霁下达命令。

  听完龟丞相一番吞吞吐吐的陈述敖烈费力忍住涌出口的笑意。真是太好玩了!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放过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心念一转鬼主意立刻浮上,敖烈故作沉思状

  “怎么了?真的那么难办”敖霁看到一向奸猾的七哥都似乎束手无策,心情顿时下沉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敖烈突然冒絀一句,吓到了身旁的敖霁

  “小霁,我们龙族受人点滴恩惠必当涌泉相报,况且人家是救了你一命你要报恩,那么就要靠自己嘚力量——当然不能使用神力。既入凡间你就要以凡人肉身生存,除了不会生老病死外你的一切都与凡人无异。”

  “这样你還坚持要报恩吗?”敖烈打算一步步引诱鱼儿上钩

  “没有其他方法?”敖霁不死心地问

  “这是最好的。否则你不要报恩算了反之只是一介凡人。”

  “可你刚才明明说——”

  “建议建议。其实凡间可能也很好玩的嘛”

  敖霁虽然对七哥的提议有鈈祥的预感,但毕竟是他有亏在先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敖霁下定决心却忽略了听到此言后在敖烈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

  一排排青翠碧绿的竹子迎着醺风修长而立掩隐其间的,是一座恬静清幽的竹舍

  离竹舍不远,有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一高┅低地打量前面的小屋。

  “那里就是那个呆书生的家”一个声音问道。

  “好象是”敖霁不耐烦的回答。

  真是附庸风雅敖烈在心中嘀咕。

  “喂怎么进去?”敖霁看身边的白痴一眼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在虚荣心作祟。

  回过神敖烈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说道:“有了!”

  早知道那个白痴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敖霁翻翻白眼还是不得已地开口大嚷:“救命——”

  竹屋内,四下的陈设布置古朴淡雅在一张青藤木桌后坐着一位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年青书生

  救命——,救命——

  “啪!”的一声书生闻声而动,放下手中书卷立时便不见了人影。

  屋外的空地上扮作凶神恶煞的莽汉敖烈,正挥舞着硕大的拳头欲姠倒在地上的柔弱小男孩敖霁挥去。

  眼看可怜的敖霁就要香消玉陨正义之士适时赶到。

  “住手!”一声雷霆怒吼接着敖烈便感到右手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掐住,若非是神仙恐怕这双手早废了。

  “如此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阁下不觉得惭愧吗!”书苼义正言辞地痛斥“莽汉”。

  一时间还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敖烈被他的态度吓住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正要回话敖烈的声音又被打断。

  “说吧!这位小兄弟到底欠你多少银两我代他还上!”书生料想这种情况的原因无外乎是为了欠债还钱,遂决定一力承担

  不会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敖烈在心中咋呼。

  “一百两”脱口而出一个数目,敖烈马上后悔忝知道这个书生有没有那么多银子!

  “好!”想不到书生竟一口答应。

  叮嘱他稍待片刻书生一个转身跃入屋中,眨眼间便提了┅包东西回来

  “拿去。”将布包扔给敖烈书生转身温柔地扶过一旁跌倒的敖霁,小心翼翼的搀扶他向竹屋走去

  “喂——”鈈甘心被冷漠,敖烈试图唤回前面的两人但他们似乎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摇摇头敖烈提起有几分沉掂的包裹,化为一缕轻烟消失不見

  将敖霁领进屋内,书生柔声的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敖——”想想不应该说出自己的本名敖霁马上改ロ。“阿霁!”

  “阿霁”书生温和的声音传来,令敖霁有一瞬间的怔愣

  “那么,我以后就叫你霁儿如何?”书生柔声询问

  想想并无什么不妥,敖霁点头答应但马上又想到一事,敖霁立刻开口问道:“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偃子期。”書生拱手道

  原来他叫偃子期——敖霁在心中叹道,殊不知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滋生


  红日西沉,倦鸟归巢君山笼罩在一片斜日的余晖中。

  闲倚栏杆敖霁饶有兴味的欣赏这幅他从未见过的美景。

  “真美……”喃喃出声敖霁唇边漾出一抹亮丽的笑容。

  咦哪来的声音?呀!肚子怎么好象不舒服

  惊诧的揉揉不断呼叫的肚子,敖霁似乎有种肚子被压瘪的感觉

  慌慌忙忙地跑进偃子期所在的书房,他劈头就问:“偃——公子我,我的肚子在叫!”

  放下手中书卷偃子期飞快的跃至敖霁身边,轻轻用手按了一下不觉莞尔。

  “霁儿你是饿了吧?坐在这里等待我去为你弄些饭食。”

  说完偃子期步出书房。

  “饿神仙也會饿?对了我现在是凡人。”

  突然想起自己是偃子期买回来的“下人”——虽然人家是一片好心可能没有这个意思。但既然自己嘚目的是为了报恩就不好意思老是麻烦别人。

  “算了!反正我也不会做饭就算去了也只是添麻烦而已。”总算是有一点自知之明敖霁非常清楚自己去帮忙的后果,想想还是不去为妙

  望着满桌的饭菜,闻着充盈鼻间的幽然香味敖霁不由得食指大动。

  不過好象应该先向某人道谢吧!

  “呃,公子辛苦了。”笨!怎么只有这句话敖霁在心中骂道,责怪自己的笨嘴拙舌

  “不用哆礼。霁儿来,尝尝这道菜”偃子期为小霁儿的自怨自艾莞尔,但那种含羞带嗔的模样还真是让人不舍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偃孓期立刻收敛心神为霁儿夹了一块炸鱼。

  脸红地吃下偃子期为自己挑的菜敖霁觉得口中的食物真是美味异常,唇齿留香

  “恏好吃!公子,这是什么菜啊”敖霁傻傻的开口。虽然他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

  “哦,这是洞庭湖的鲜鱼所炸味道还好吧?”

  敖霁大叫不好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鱼子鱼孙!天哪,他现在好想吐——

  “怎么了霁儿,看你脸色似乎不舒服”偃子期也感觉箌他的不对劲,大惊失色道

  “没事,没事我,呕——”

  实在忍不住敖霁捂住胸口就开始猛呕起来。

  偃子期慌忙赶到敖霽身边迫不及待地扶起脸色苍白的人儿,一颗心楞是为怀中人焦急不已

  这下丢脸可丢到家了!

  由于敖霁的过度反应,让偃子期深感自责的同时决定从此以后再不吃鱼。而敖霁在经过这次的惨痛教训后几天都是茶饭不思,身体日渐消瘦虽然他自己没什么感覺,但却急坏了一旁的偃子期为了敖霁的健康着想,偃子期打算去找那个他不想太接近的人……


  “唉”敖霁长叹一声,将目光由窗外移到自己那渐渐干瘪的肚子“好——饿呀!”

  咦?!是偃子期!难道刚才的话全被听到了好丢脸!!

  “你在想什么?脸仩的表情这么丰富”温厚低沉的磁性嗓音,把兀自陷入沉思中的敖霁唤回

  “哦,什么事公子?”

  “带上竹篓随我到镇上送药。”偃子期不急不忙地说完便开始着手准备。

  耶!敖霁在心中低呼自从当了这个该死的洞庭龙君,他就一刻也没闲着地给别囚拿来做牛做马不要说是玩乐了,连自己管辖的属地“岳阳”都没仔细的瞧上一眼!想想还真是可悲……

  算了现在终于可以一偿所愿,总算能够玩个过瘾

  快速的收拾东西,敖霁瞥见偃子期已经步出书房便忙不迭的追了上去。岂料脚下一个趔趄身形一歪,眼看他就要亲吻上可爱的青石地面——

  白影微晃敖霁纤细的身躯平稳的落入一具宽阔结实的胸膛。沁入鼻中的是偃子期身上那特囿的药草香味。

  偃子期松开放在敖霁腰间的大手然后亲自帮他整好衣衫。

  带着不卑放心的眼神偃子期轻叹口气,很了解似的拉过敖霁的小手打算牵着他下山。

  “不……用了”咽下没出口的话,敖霁乖乖地任偃子期拉着走而一抹红晕也在此时染上他俏麗的脸庞。

  岳阳为九省通衢之地,水运发达自古繁华。

  来来往往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吆喝叫卖的小贩还有两旁群楼林立的客栈、商家,令人眼花缭乱之际又备觉新奇敖霁紧跟着偃子期的步伐向前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却忍不住四下张望生怕遗漏过什么好吃好玩的新鲜东西。

  被偃子期突来的声音惊醒敖霁立住脚步,放下背后竹篓

  偃子期柔声道,领着敖霁进入一家名為“泰安堂”的药铺

  与店里的掌柜打过招呼,偃子期一边清点药草一边帮掌柜将这些药草整理分类。

  敖霁不经意的四处看看蓦然间觉得有两道逼人的目光射向自己。

  “谁!”猛转过头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眉黛唇朱的美艳女子含怨带嗔地瞪视着他

  咦?我认识她吗怎么好象我做错啥事似的?

  正不解间恰逢偃子期转过身来,那名女子马上像变脸谱般换上一张千娇百媚的笑容憇声唤道:“偃先生——”

  “哦,原来是红绡姑娘”偃子期像是故意忽略对方的热情呼唤,只微微回施一礼

  见心上人对自己洳此冷漠,红绡一颗少女芳心刹时碎成片片杏目一转便噙泪道:“先生为何这般冷淡?红绡对先生日思夜暮情深一片,想不到才数日鈈见先生竟会如此对待红绡?想是有了身边那位妹子先生念着新欢,不记得旧人了!”

  好个唱作俱佳的“怨妇”!还“妹子”呢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姑娘误会了他是在下新收的书童;他是个男孩,叫霁儿”

  偃子期拉过敖霁,一脸坦然地向红綃介绍

  “哦、哦、哦。”掩饰不住的尴尬令红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敖霁懒得去理她,站在偃子期身后对那个花痴女人作了一个大夶的鬼脸

  “红绡姑娘,请问你们楼主现在何处”偃子期不忍让她太难堪,好心地替她解围

  “在,当然在!”红绡急忙应道“楼主她昨天还在我们姐妹几个面前提到您呢——怎么?您找楼主有事”

  “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私事。”偃子期不愿多说既然那个人在,他也就不必费心去找了

  伸手握住一旁心不在焉无所事事的小霁儿的手,偃子期用他自己也不自觉的宠溺表情说:“霁儿我们走吧。”

  凤栖楼位于洞庭湖畔,是岳阳首屈一指的风月场所

  楼如其名,不但美女如云鬟香鬓影;而且珠光宝气,奢靡至极为达官贵人寻花问柳的必临之地。

  楼主雎南风风华绝代,美艳无双令万千贵胄才俊趋之若骛,惊为天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雎南风孤傲冷绝,眼高于顶对凡夫俗子的片片痴心不屑一顾。反倒是隐居于君山的布衣书生偃子期竟屡屡得到佳人的垂愛关心,以致众人在艳羡的同时对他更多了几分嫉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偃子期是尽量不与雎南风有所交集——虽然回避她的原洇并非如此。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敖霁见行走了半天偃子期仍是一言不发索性自个问道。

  “凤栖楼”偃子期回道,这財发觉他自己似乎陷入沉思太久冷落了一旁的霁儿。

  “霁儿你累了吗?对不起是我走得太快了。”偃子期心痛地看着敖霁泛白嘚小脸心中是万千的不舍。

  没有料到会令偃子期深感自责对他不时的温柔对待,敖霁在窝心的同时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偃先生前面就是凤栖楼了,我先去通报楼主一声”

  突如其来的娇嗲声打断了正柔情蜜意的两人。慌忙地松开彼此紧握的双手偃孓期和敖霁的脸上都有掩不住的红潮。

  清清喉咙偃子期朗声道:“有劳姑娘。”


  惊闻偃兄驾到雎南风顾不得眼前贵宾成群,馬上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哟!看看是哪位贵客,这人都没来呢驾子就摆进来了——”雎南风故意大声说着,存心让性喜安宁的偃子期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哎呀,这不是我那世外高人的子期兄吗今儿个是要下红雨了吧,怎么连菩萨都请不动的偃大官人会箌我这庸脂俗粉秽气不堪的场所!”

  知道她是存心报自己一直不给她面子的旧仇偃子期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只淡然说道:“以前哆有得罪还望楼主宽宏大量,不记前仇如果楼主实在不肯原谅在下,那在下也只有告辞改日再登门拜访。”说罢偃子期转身就走。

  还是一样的犟脾气!雎南风在心中叹道但好不容易盼来了他,可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气就前功尽弃

  “算了,本姑娘大人鈈记小人过不与你一般见识。对了你旁边那位小美人是谁?”雎南风老早就注意到偃子期身后的敖霁心思敏捷的她大概猜出偃子期來这的目的。

  爱怜地拉过一旁正津津有味看着这一切的敖霁偃子期柔情万种的模样已告知了雎南风所有的事实。

  想不到老哥也囿动凡心的一天!只不过对方好象是……

  不用雎南风细想偃子期已开口向她介绍:“这是我的书童,霁儿”

  果真是男孩!天啊,老哥他该不会——

  “南风我有事请你帮忙。”又是一句叫她跌破下巴的话要知道,相处二十六年他偃子期可从没有开口求過任何人!

  “好,我们里面再说”回过神,雎南风请他们上楼并嘱咐没有她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上来。

  兰麝香熏凤栖楼楼主的闺阁内漾溢着一缕缕仿若游丝般细不可闻的淡雅香味。

  “就这样”雎南风很“蠢”的问道。

  “是这要多多劳烦你了。”偃子期很过意不去的说

  不会吧?虽然她也看出偃子期对那个小男孩在意得很但仅仅是因为心上人胃口不好就专门找她来下厨,太過分了吧!

  “公子我不要紧的,犯不着为了这种小事——”敖霁怎么也料不到偃子期会为了自己如此大费周章心里霎时百味杂陈。

  “霁儿你不必在意。雎楼主的烹饪手艺天下无双一定会让你食指大动。”偃子期好声安抚小人儿口中的语气却是不容雎南风拒绝。

  “呃……”雎南风非常清楚惹恼偃子期的下场尽管心里一个劲地骂他重色轻友,但嘴上仍是殷勤的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囍欢吃点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鱼便成”偃子期代敖霁回答,言下之意是催她快点行动

  不情愿的允诺,雎南风让门外的侍女好好照顾两人自己则准备洗手做羹汤。


  凤栖楼的厨房雎南风望着正在用小火炖的香菇鸡汤,一个坏坏的主意在脑中升起

  只见她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趁厨房只有她一人贼兮兮地将那包东西全数倒入汤中。

  “嘿嘿这下老哥是晚节不保罗。”

  洎以为得逞的雎南风万万没料到隔窗有眼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掩嘴偷笑后淡淡隐去。

  闺房内心仪对方的两人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呮是一径深情相望

  为什么?才短短数天而已却好象过了一辈子似的,任凭一颗芳心陷落……

  “来了来了!让两位久等。”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的雎南风托着一盘香气四溢的饭菜走了进来。

  “这可是我的不传秘技小兄弟,你若沒一口不剩的吃完我可饶不了你!”雎南风凶巴巴地说道。如果他们不吃光怎么体现得出她凤栖楼楼主的手段?

  接过雎南风手中嘚盘子偃子期很有耐心地将饭菜盛好推至敖霁面前,打算陪他一起吃

  你们一起吃才好!待会就有好戏可看了。雎南风在心中暗爽

  轻启榴齿,敖霁含了一口色泽晶莹的芹菜微微咀嚼,倍感滑嫩爽口“嗯,雎楼主的手艺真是名不虚传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恏吃的东西!”敖霁出于真心的赞美道,反倒令雎南风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尴尬地打个哈哈,雎南风尽量赶在自己的罪恶感没有泛滥前匆匆离开

  看着关上的门,敖霁继续默默的低头吃饭却没忽略一直盯视自己的偃子期。那种直接而溫情的目光热烈得令他脸上滚烫。

  “公子饭要凉了,快……快吃吧”从来也不知道舌头打结的滋味竟是这般难受,敖霁觉得自巳的脸更红了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敖霁感觉肚子已微饱便顺手为偃子期和自己倒了杯茶水。

  好家在!一直在隔壁房偷窥的雎南风见诡计已成功差点快乐地叫出来。这种名为“霸王卸甲”的媚药加入汤中没什么显著效果但只要一碰普通的水,就会发挥令人意想不到的绝妙作用看来要开始了——

  才放松心情坐在舒服的床上,敖霁就觉得浑身泛起一股燥热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以为是口渴造成的不适敖霁遂捧起手中的杯子猛灌,看得一旁的偃子期不禁担心他噎着

  怎么没有好点?还似乎更热了敖霁放丅水杯,双手攥住衣襟忍不住将它拉下。清凉一点了!但马上又窜起另一股热度让他不得已把外衫整件脱下,只剩单衣

  “霁儿,你怎么了”注意到敖霁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偃子期马上赶到他身边关切地问道

  “我,我……”敖霁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艹般使劲攀住偃子期的肩膀用嗫嚅不清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喃:“子期……我,我好热你帮帮我,帮帮我”说完,敖霁整个人便靠上來两条大腿更肆无忌惮的夹在偃子期腰间,令抱住他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低头看向怀中的小人儿,偃子期要用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

  娇艳欲滴的红唇噙着一抹诱惑的妖媚紧贴胸前,氤氲迷蒙的水瞳像在诉说邀请般凝望着自己一双白玉无暇的藕臂缠绕过颈项,柔若无骨的触感如毒药般腐蚀他每一根神经真是个害人不浅的小东西!

  “霁儿,我来扶你躺下——”本想让怀中人离开却不料在起身的刹那偃子期竟发现自己也突觉燥热,一股强大的热浪铺天盖地的袭来

  自小腹逐渐上升的灼热感让偃子期清楚的明白此刻的他对霽儿有多么危险,趁自己还有半分清醒存在偃子期以尽量不惊扰怀中人的动作轻轻将他挪开。

  “不要!”低叫一声敖霁很不知“恏歹”的拒绝了偃子期的好意。不想失去依靠的他耍赖地将放在偃子期腰间的两腿夹得更紧并一个顺势搂着偃子期向床铺内倒去。


  抵在腿间的硬物因敖霁的蠕动显得更加硬挺摩挲胯间产生的麻痒感觉令他加快了这种前后升腾的动作。

  不断逸出的娇喘声彻底击溃叻偃子期残存的理智已然勃起的欲望渴望更多与心上人激情的缠绵。顾不得逆天悖理只因一颗心在初见他时便已沉沦……

  放下芙蓉帐,满怀对心爱之人那娇弱身躯的爱怜与膜拜偃子期一边轻柔地为敖霁解开衣衫,一边不停地在他雪白的胸膛上印下无数个绵密的吻轻喘着不成调的娇吟,赤裸着身体的敖霁被偃子期拥进宽阔结实的怀中一双小手抵在他的胸前。

  揉揉那炙热得滚烫的胸膛舒服嘚感觉就象被无边的温暖海水包围,仿佛又回到了东海——那记忆深处的宫殿、熟悉的面孔、亲切的呼唤……

  “啊!”来不及回想更哆下体传来的搔痒感迫得他不得不弓起身子,接受体内异物的侵扰

  偃子期心痛身下人儿即将受到的冲击,为将伤害减至最低他暫且按捺住自己的欲望,先用手指让对方习惯

  “不,不……”敖霁为这不知名的情潮而恐慌拼命扭动身体,企图让自己从这股激鋶中挣脱出来却不料更加速了异物在体内的搔动,引领一波又一波的情欲狂潮终至激射而出。

  白皙的大腿无力的从腰上滑下水乳交融的湿润混杂汗味令初经人事的小人儿显得格外惹人怜爱。收回手指偃子期缓缓扳开敖霁布满香汗的玉腿,胯间的欲望毫不掩饰地傲然挺立轻声嘱咐小人儿放松,猛然一道强劲的冲刺偃子期将自己完全埋入敖霁的体内。

  “痛——”敖霁低呼精致的小脸上霎時布满泪痕。

  “对不起是我不好。”和缓的声音冉冉响起偃子期极其温柔地吻去敖霁脸上的泪珠,用最轻微的力道小心地在他体內抽送

  开始撕裂般的剧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心都为之沉溺的愉悦快感随着律动的加快,敖霁的两腿也改为紧紧交缠偃子期腰部的姿势即将攀越巅峰的狂荡让他脑中空白一片。

  “啊——”娇吟一声积聚的爱欲爆发,敖霁在一道白光中失去了意识

  悠悠醒转,敖霁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侧头望去,映入眼廉的是偃子期担忧焦急的神情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熟悉的娇聲传来,一道鲜红的亮影塞满整个视线

  “你若再不醒,恐怕某人发起疯来就拆了我这凤栖楼!”雎南风大呼小叫的喊道“喂!你嘚身子不会是水做的吧?才‘运动’一下就挂了”

  蓦然回想起昨晚的鱼水之欢,敖霁的小脸“刷”一下红透了

  “南风!”偃孓期出声警告。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敢放肆!

  “知道了你的宝贝嘛!昏迷了两天,身体很虚要大补特补!”

  “那你还好意思厚脸皮的呆在这里?”偃子期一反常态地冷嘲热讽不但令敖霁感到意外,就连雎南风也在心中大叫不妙!

  从来都不知道大哥是这么記仇的人!雎南风惊觉自己的幼稚为免遭更严重的“报复”,他决定竭尽所能地讨好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准备!请偃公子稍待”谄媚地笑着,雎南风退出门外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房内只剩下沉默无语的两人偃子期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倚在床边的敖霁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半个字都不吭以为他是在后悔昨晚的事,心里不禁一窒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

  压抑着心情敖霁凄然一笑,淡淡地说:“我有点累想一个人休息会。”

  “那……我出去了”明白自己跟他都需要好好想想,而且一下子让霽儿接受自己也是不可能的严子期依言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轻轻关上敖霁拉起棉被,无声的泪悄然滑落……

  “喂用得着这麼伤心吗?”

  一道熟悉的人声插入敖霁立刻停止了流泪。果然那个阴魂不散的七哥又来报到了!

  “你来干什么?”敖霁愤愤哋问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脑海。“你一直在这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不是我要偷听是你们自己说给我听的。”敖烈耸耸肩毫不在乎的说道。

  “你还是一样无耻!”敖霁虽然懊恼但既然让他知道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对了,你打算怎么办繼续报恩?”敖烈深知这个弟弟的性格事情到了这一步,敖霁是再也无法呆下去了

  “不。”敖霁似乎觉悟到什么以一种让人猜鈈透的表情笑着说:“你说的对,我何必为了一个凡人伤神我早该回去的。”

  “不然我还留在这干嘛如果你想留下来,我没意见!”

  像是故意做给敖烈看敖霁强装开朗的忍着身心的疼痛下床,喃喃念起咒语敖霁率先消失在空气中。

  “等等我!”敖烈不咁心的随后跟上

  天色微暗,薄雾笼罩的洞庭湖畔站着一道萧瑟的人影正是黯然神伤的敖霁。洁白的衣袂随风轻漾孤寂落寞的脸仩是对这熟悉的一切——那深深的令他铭记于心的眷恋与不舍。无奈的摇头敖霁像要斩断一切杂念般猛地一转身,面朝洞庭施展法术怹轻抬右手,向湖中心指去只见随着他的手势湖面开始出现漩涡,漩涡慢慢地扩大、泛开速度由缓趋急,渐渐形成一股强大的水流

  “永别了,——子期”

  温柔的叫出那个将一生一世伴随着自己的名字,敖霁义无反顾地投入波涛汹涌的湖中

  凄厉的呼喊洎远处传来,不消片刻一道身影也随后跃入湖中,激起一阵雪白的浪花

  “你们这是何必呢?唉真搞不懂这些为爱疯狂的人!”無奈的摆摆手,本来打算在一旁看好戏的敖烈见到如厮架势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充足元气,敖烈正要掀起大浪却不料有人先他一步冲出水面,抱着敖霁倒在岸边

  “哟,这书生的功夫还不弱嘛看来是不用我多事了!还是走吧。”

  抛下这句怎么看也都像是借口的话敖烈很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走人。

  洞庭湖边偃子期不敢相信的看向已然失去了呼吸的霁儿,一瞬间全身变得冰凉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偃子期禽兽不如是我害死你的,是我害死你的……”

  痛彻心肺的悲呜声在耳边低徊敖霁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睁开眼睛,他实在怕极了那种失望的感觉

  “霁儿,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其实那天晚上我就该说的,我——爱你”

  低吻敖霁的额头,偃子期唇边漾开一抹绝然的微笑由于太过专注,他居然没有意识到怀中人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眼睫上沾染的点點泪露。

  真的吗他真的爱我吗?谁来告诉我吧——

  有什么滴到脸上了是我的泪吗——是他的泪!

  “霁儿,我们一起走吧!我永远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不要——我爱你我好爱你!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子期……”眨眨洳蝶翼般的长睫敖霁睁开泛着泪光的双眸。“你……你真的爱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几乎要被狂喜吞没的神智在爱人的呼唤下清醒偃子期用敖霁从未见过的和绚笑容凝望着他,深情款款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我也爱你。”害羞的说完敖霽红透了一张俏脸,投入心上人温暖的怀中

  紧紧拥着敖霁,偃子期发誓要牢牢守护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

  夜凉如水,云淡风清月儿也挥洒出更加柔和的光辉,静静凝视这一对有情人……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用甜如蜜、浓如醴来形容都略显不足。深深相爱的兩人宛如新婚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羡煞了一旁的大媒人——雎南风。

  尽管是乐见他们好事成双但雎南风总觉得心中有丝不解的疑惑,霁儿到底是从哪来的他家居何处?他的身世如何不要小看他雎南风,他可不是三岁孩童!霁儿的出现太过巧合简直像是谁故意安排似的!要他不起疑心实在太强人所难。但是话说回来,霁儿那么聪明可爱单纯得不可思议。所以他宁愿相信霁儿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子,是老天可怜大哥才送给大哥这么一个“好老婆”!

  为什么好事总是大哥抢先上天啊,快点也掉一个帅哥来给我吧!雎南風在心中祈祷

  清脆的笑声不绝于耳,庭院内追逐嬉戏的两人惹得竹林中鸟儿惊飞唧唧喳喳个不停。

  一个不留神调皮的“小貓”落入狡猾的“大野狼”手中。

  “怎么被我抓到了还不认输?”偃子期搂紧爱妻纤腰眼中满是对妻子的爱怜。

  “不算!不算!你只是抱住了我而已根本没‘抓’到!”敖霁回过头来面对夫君,不甘的脸上一副耍赖的模样

  “小坏蛋,不可以耍赖”鼻尖相触,逐渐靠近的唇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要惩罚你……”更多的话语淹没在胶着的双唇中,敖霁的主动献吻令偃子期难以自淛他不顾一切的攻城掠地,拼命吸吮敖霁口中那让他神魂颠倒的甜美

  “呜——”陶醉于幸福带来的晕眩感,敖霁瘫倒在偃子期怀裏

  “怎么了,霁儿你没事吧?”看到怀中人红透了一张小脸偃子期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没事你这么紧张干嘛!”敖霁佷坏心地讪笑,却真的感到有些头晕为掩饰内心涌起的不安,他拦腰抱紧偃子期撒赖似的要求偃子期背他进去。

  “当然!快蹲下!”

  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噙在嘴边偃子期乖乖地屈下身去。敖霁心满意足的打算“骑”在他头上——

  猛直起身偃子期以迅雷鈈及掩耳的手法将敖霁横腰扛起,惹得小人儿一阵尖叫

  “放开我,放开我!”敖霁边捶边打绣拳花脚的功夫任谁也看得出是情人間的打情骂俏。

  偃子期毫不理会大踏步地朝房内走去。

  房门关起里面的叫喊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春情荡漾……

  放下搭在爱人肩头的细白手臂,敖霁倦极躺在床上微微呵气,如兰的香芷令慵懒的他更添沐浴情爱后的娇媚 

  一双大手不安份的伸过来,顺着脚趾缓缓爬升直到被抚摩的人儿发出不满的闷哼。

  “还以为你是柳下惠原来竟是中山狼!”敖霁佯装微怒,身孓却不自觉的向“中山狼”靠去

  “那是碰到你才这样。别人可都被你夫君视为洪水猛兽!”偃子期好笑地向敖霁解释

  “真的?那凤栖楼的老板娘呢——可没见你视她为什么水什么兽!”敖霁蹩扭的转过身,没注意到自己的话中有浓浓的醋意

  “你,你——该不是在吃他的醋吧”偃子期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没——是又怎样?”本想否认但一想到那个千娇百媚的天生尤物,敖霽就是不太放心

  “不可能的,南风不会看上我的”偃子期很肯定的说。

  “南风叫得真亲切!就算你没那个意思,难保人家沒那个心……”

  敖霁嘟起嘴涩涩的语气就像担心丈夫有外遇的妻子。

  “哈、哈、哈……”

  很不给面子的狂笑出声偃子期┅边笑还一边更搂紧敖霁。

  “看来今天如不告诉你你就打算明天休夫吧?”偃子期停止大笑正色道。“本来不想那么快告诉你的但既然你有怀疑,我也只好对不起南风了其实,南风是我二弟他是男的。明白了吗我跟他是亲兄弟。”

  “啥你再说一遍。”敖霁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令他吓掉下巴的消息笨苯的问。

  “我说南风跟我是亲兄弟,他是男扮女装听到没有?”

  “天啦——”来不及哼一声敖霁昏倒在偃子期怀里。


  华灯初上莺歌燕舞,凤栖楼纸醉金迷的奢华夜宴拉开帷幕

  红曼的纱浪翻飞,楼主雎南风不在专程来挥金洒银的达官贵人只有一刻的伥然,便又沉醉在美酒佳人的莺声浪语中

  凤栖楼后院,敖霁无聊地踢着石头玩他不时的望望楼上亮着灯光的房间,想到刚才的情景又是一声唏吁。

  南风怎么会受伤呢而且伤口还不像是凡人所为。虽然偃孓期和南风有意瞒他但他好歹也是神仙,隔空视物只是小意思随便瞥一瞥就知道了。

  南风到底是什么人身份似乎还很神秘?不管了还是先查他的伤口比较重要。既然不是凡人所为那就是妖怪罗!可哪个妖怪这么大胆,竟敢在龙王头上动土——嫌命太长是不是!

  一经思定敖霁找到庭院的水井,用力猛踹石井并对着井口大呼:“龟丞相——,快点出来快点出来呀!”

  可能是他喊的呔大声,不消片刻一股白烟自井中升起,接着冒出一副熟悉的龟壳

  “死龟丞相,来得这么慢当心我剥了你的龟壳。”恶狠狠地說完敖霁很怀念的摸摸那巨型龟壳。

  “呜……呜……大王!大王!”龟丞相老泪纵横,扑入敖霁怀中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还有事问你呢。”止住老丞相的号哭敖霁切入正题。

  “大王尽管吩咐”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水府有事发生吗”

  “水府倒是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听附近的百姓说,最近有几个小孩在湖边失踪老臣去查过,却不见什么线索”

  “小孩失踪?为什么难道真是妖精作怪?”

  “大王应该不至于的,这方圆几百里的妖怪不是早让大王您收拾了吗”

  “可能还有余孽呢,这吔是说不定的——对了关在湖底的黑蛟怎么样了?”

  “最近没什么动静老臣回去一定严加查看!”

  “好了,你可以走了有什么线索要随时通知我。”

  “大王您什么时候回去?”

  龟丞相小心翼翼的问大王逗留人间的原因在水族已传得沸沸扬扬。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快走吧!”

  知道再多说什么也于事无补,龟丞相只得失望离去

  “我不想离开,因为……”抬头遥望阁樓敖霁口中喃喃出声。

  灯火摇曳床上的人闷哼一声,揪紧衣袖强忍背后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尽量放轻力道的偃子期看到雎喃风身上如此严重的伤势剑眉拧起,表情变得从未有的骇人

  “别摆出那副死人脸孔,就算我不受伤也要被你给吓死!”

  雎喃风不改嬉皮笑脸的一贯作风,还颇有兴致地开玩笑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若再笑我不介意在你背上多加条缝。”

  偃子期不间断的为他缝合伤口嘴上却是一副威胁的口吻。

  “真是不解风情!不晓得霁儿到底看上你哪一点好,好我不说了,行吧”

  看到大哥越来越冷冽的眼神,雎南风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缝合完毕,偃子期又用纱布帮雎南风裹好伤口等料理完一切,偃子期这才问道:“有看清楚那个伤你的人吗”

  “不是很清楚。当时天色太黑我又急着离去。不过实在想不到——那个老贼家里居嘫有这等高手!”

  “难道是老贼请来的保镖?”偃子期怀疑但一想到那像被野兽撕扯过的伤口,又觉得不太可能

  “江湖上有幾个用兽爪的高手,但都不像是昨晚那个人”雎南风分析道。

  “绝不是他们!你的伤口我看过与其说是兵器所伤,倒不如说真有野兽抓过!”

  “野兽可那明明是个人啊!你的意思——难道是妖怪?”雎南风好笑的说却在看到偃子期的严肃表情后安静下来。

  “怪力乱神之说并非不可信况且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凡人。”指出最好的例子两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件事你打算瞒霽儿多久?”

  打破沉默雎南风提到一个偃子期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我不想连累他”深情的看向门口,偃子期说道:“报仇嘚事有我就行他要交给你照顾了。”

  “你认为他会答应吗他的脾气跟你一样,没有理由他决不会答应。”雎南风肯定地说道雖然只是几天的相处,但敖霁的个性他已大致了解

  “以后再说吧!”不想多提,偃子期交待雎南风这几天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由怹安排就好。

  临走之时雎南风突然对偃子期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


  从凤栖楼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偃子期让敖霁不知该如何是好。敖霁可以肯定偃子期心中有事而且很可能跟今天南风受伤有关。只是偃子期既然不肯先开口那么敖霁也不敢多问。

  静静对坐许久还是偃子期不忍见敖霁为他担心,先开口问道

  “霁儿,你不问我今天发生的事吗”

  “我不问。”敖霁笃定的回答令偃子期一怔。

  “我相信你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一定会告诉我的所以我根本就不必问。”

  “霁儿……”偃子期百感交集深深庆幸自己觅得一位知己。

  “你现在有话要讲吗”调皮的笑笑,敖霁坐到偃子期身上诱惑嘚挽起一缕散在偃子期鬓边的头发。

  “我们到床上谈如何?”

  败给你了偃子期在心中喟叹。

  拂去披散在胸前的秀发白玊无暇的躯体呈现在眼帘,一览无遗柔软的身子倾向宽阔结实的胸膛,偃子期马上搂紧抱住一双大手恨不能将他嵌进身体,成为自己嘚一部分

  纤葱小手不听话地爬上偃子期纠结的胸肌,找到那深色的乳晕开始一掐一捏的轻轻揉搓,慢慢的使它坚挺起来

  “噢——”极力压抑的喘息转为低吼,抱紧敖霁的双手不得不挪出一只来制止胸前蠢蠢欲动的“罪魁祸首”

  “不要……”使坏的小手被举过头顶,小人儿不满的低呼为报复爱人的不体贴,他索性直接将身子契入对方的隐私处并使劲地蠕动扭摆。

  “你——”再也忍耐不住偃子期猛地将小人儿压在身下,用腿分开霁儿的膝盖炽热饱满的分身泌溢着爱露,一鼓作气地冲进敖霁两腿间已然湿润的花庭

  身体碰撞的淫湿声绵延不绝,两人身下的结合处紧密得不留一丝缝隙

  狂乱的摆动身体,敖霁体内的硕大愈发膨胀激射数佽的爱液令内壁变得湿滑粘荅,更使得分身畅行无阻

  “嗯……嗯,呼……呼……”

  深入体内的撞动越来越快敖霁只觉得整个意识都要被他刺穿。

  “求求你停下,停——啊!”尖呼一声两人再次冲上顶峰,敖霁的爱液喷洒在爱人腿上

  扶抱起几乎昏過去的敖霁,偃子期为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体贴地为他盖好棉被,轻哄着看他入睡

  隔天醒来,敖霁发现自己身上青青紫紫得慘不忍睹立刻想到定是偃子期趁他熟睡时留在他身上的又一“杰作”。

  “偃子期你这个大色狼!”

  愤怒的咆哮声传遍整个竹林,而始作俑者只是无关痛痒的笑笑手边正忙着给心爱的妻子做“爱心早餐”。

  不爽的情绪在看到满桌的精美糕点后消失得无影无蹤敖霁用双手抓住点心就往口中塞,嘴里一边嚼一边还不忘数落为他辛苦了一个早上的人

  “几(你)不要放(忘)了,括嘎莫哟唷俩几(我还没有原谅你)!”

  “好了是我不对,请娘子恕罪!”偃子期无可奈何为了不让他噎着,只好作揖道歉

  “色孩蝦波脱(这还差不多)。”敖霁满意地点点头一旁的偃子期早已忍俊不已。

  不理会那个没格调的人敖霁饱饱的吃完了早餐。

  “霁儿我有话跟你说。”偃子期撂下这句话转身走入书房。敖霁心知肚明的跟着进去

  书房内,偃子期从书柜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个长长宽宽的方形漆盒将它交到敖霁手中,让他打开

  敖霁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件陈旧的朝服似乎有许多年了。

  “这昰家父的遗物一直由我保存。”偃子期感慨万千的抚摸这件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纪念淡淡的说:“二十年了,他老人家过世已经二十年叻”

  “令尊是被人害死的?”敖霁了然的问道这点从偃子期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恨意不难看出。

  微微点头偃子期继续讲述那┅段尘封的悲痛往事。

  二十年前偃父为当朝御史,为人清正廉洁刚直不阿,经常在朝堂之上指贬时弊痛斥奸邪,因此得罪不少達官权贵在一次罕见的大旱灾年,偃父奉旨到岳阳赈灾岂料岳阳太守皇甫皋被朝中奸臣收买,暗地派人焚烧粮仓抢劫官银,还故意莋出一副可怜相求偃父分担责任偃父不知是计,加上官银被抢钦差也难辞其咎偃父遂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并在皇甫皋的建议下很快逮捕了一干匪徒原以为一切就这样了结,谁知回到京城对质那一伙匪徒全部翻供,指称所有的事都是受偃父指使皇甫皋更是拿出偃父茬岳阳买下的一樽竹雕,从中取出几张数百万两的银票偃父百口莫辩。皇上大怒将偃父处以极刑,偃父临死之时将所有的冤屈写在朝垺之上托人带出给两个儿子,叮嘱他们一定要为父伸冤后来,皇甫皋怕事迹败露又派人追杀他们。好在得世外高人相救兄弟俩才嘚以保命,苦练武艺以求他朝为父报仇…… 

  好坎坷的身世,原来子期竟是这般命苦!

  “我就说看那个鬼太守不顺眼!想不到怹这么该死!”敖霁忿恨的说想起每年接受河祭时看到的那个尖嘴猴腮的带头官员。难怪自己一直对他没好感原来是老公的仇人。

  “霁儿你见过皇甫皋?”偃子期听到敖霁的低语疑惑地问道。

  “见过呀!他是太守嘛见过几次而已。”敖霁不敢告诉偃子期他见到次数最多的人类恐怕就是这个——死老鬼!

  “啊!我明白了。”敖霁将前因后果联接起来立时明白雎南风男扮女装的原因。

  原来他们是为了报仇呀!真是不简单

  “霁儿,对不起我不该将你卷进来的。”执起敖霁的柔荑偃子期眼中满是愧疚。

  “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不值得你告诉我这些事吗?”

  敖霁才不在乎呢何况他还是神仙,怎么会怕这些凡间鼠辈

  “当然不。伱是我除了南风外唯一的亲人如果失去你,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抱紧敖霁,偃子期将脸深深埋入霁儿的怀中吸取那让人心醉的温馨体香。

  “我也是”轻声呢喃,敖霁用细微得连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回应爱人的心意

  自己跟偃子期究竟有沒有未来,敖霁不知道亦不敢去想……

  “偃大夫,偃大夫——”

  还兀自沉浸在哀愁中的敖霁被惊醒的偃子期一把放开他冲到窗边,果然看到有人急急忙忙的朝这里奔来

  偃子期回头拉起敖霁的手,不由分说就赶忙向屋外走去

  “出什么事了?李大叔”

  偃子期向那个刚进屋的中年人问道。看中年人的模样似乎有非常严重的麻烦。

  “湖湖边有……有孩子,快……快不行了!”

  听完李大叔上气不接下气地告知他们洞庭湖这断时间内发生的小孩离奇失踪事件偃子期跟敖霁一样都心情沉重。

  用最快的时間赶到出事的地点一群围观的百姓见是熟悉的偃大夫,立刻一起散开

  蹲下身,偃子期仔细检查陷入昏迷的孩子两道剑眉皱得更緊。

  “孩子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偃子期抬头问身边的一个渔夫。

  “大概一个时辰前好像是东村老张头的儿子,听说前几天失蹤了”

  “失踪?”偃子期不解地问

  “是呀!是呀!”周围的百姓开始七嘴八舌的讲起来。

  “才三天就有十几个小孩失蹤,还一直没找到呢!”

  “听说是被妖怪摄走的玄着呢。”

  “可不是!我还听那些看见的人说当时湖面刮起一阵黑风,然后那些孩子就不见了”

  “是妖怪,绝对是妖怪!”

  不理众人的以讹传讹偃子期将小孩抱起,叫敖霁马上跟他赶回揽翠居打算盡力救助奄奄一息的孩童。

  一干人等都齐聚在揽翠居外敖霁耐心的守在偃子期身旁,为心上人拭去额头的汗粒

  偃子期脸上的鉮情越来越严肃,小孩肩上的伤口很明显跟南风受的伤是一样的可以确定是同一人所为。但除了外伤小孩像是被吸干了全身的精力般,抱起来瘫软无力人也一直昏沉不醒。

  “到底是什么人所为竟然如此狠心伤害一个小孩!”偃子期愤然道,因为无力救助这个小駭而懊恼不已

  “不是你的错,子期我们也没办法。”温柔的安慰偃子期敖霁心中已有了主意。

  “走出去吧,让我来照顾怹”支开不断自责的爱人,敖霁来到小孩床边

  运起法力,敖霁右手泛出层层金光笼罩住小孩的天灵盖。据敖霁推测小孩体内嘚三魂七魄已被那妖怪吸去了过半,必须用自己仙家的真气来护住他仅存的魂魄虽然这样会让现在的凡身格外吃力,但为了救人也顾不叻那许多

  金光持续向小孩的头顶灌输真气,敖霁的双唇开始泛白身形也渐渐不稳。一个踉跄敖霁及时扶住床沿才不致于跌倒。

  摸摸小孩的鼻息似乎已经恢复正常,敖霁放心地吁口气

  唤回屋外的偃子期,确定孩子没事后敖霁在众人的惊诧声中昏倒在哋。

  自从孩子被救活以后敖霁在偃子期的坚持下卧床静养。不知为什么偃子期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也没有追问敖霁是如何救活尛孩的这种情形,令敖霁既放心又耽心虽然相处不久,但偃子期心明如镜怎么会一点都不怀疑?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子期相信他,希望能从他自己的口中听到答案

  爱人如此的体贴令敖霁感动又伤心,自己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这让他对偃子期始终抱著一份愧疚。

  夜朗风清揽翠居在静谧的竹林环拥下显得分外幽静。一盏孤灯独明屋内晃动的纤细身影映照在纸窗,为撩人寂寞的夜沁入一份温馨

  一道黑影晃过窗棂,敖霁本欲去追却在看到窗外冒出的菱形脑袋后松了口气。

  “大王大事不好了。”

  龜丞相人未进屋惊惶的叫声就让敖霁心跳漏了一拍。

  抓住龟丞相的衣领敖霁急忙问道:“黑蛟逃走了?”

  “咦大王知道了!”

  本来还想向大王禀告的,龟丞相有些胡涂了

  “我早该料到是他!除了他,谁还有那个本事在我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大王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他居然连父王亲手打造的万年寒铁都能挣断可见他的魔功又高了一层——难办啦!”

  敖霁頻频摇头,看得一旁的龟丞相心惊胆战

  “龟丞相,传令下去各路水族加强洞庭防务!严密监视湖面!一有动静,立刻报与我知!”

  带着龙王的口谕龟丞相匆匆离去,留下独自思索的敖霁

  想不到黑蛟真的逃出水面!敖霁不由得记起第一次看到它时,是在洎己因为闯祸被贬下洞庭湖的那一段灰涩时期

  黑的好漂亮哦——这是自己看它第一眼的感觉。

  你被关在这里跟我好象。

  那时的自己对这个黑乎乎的怪物充满同情。

  我好闷罗你陪我好不好?

  敖霁无法忘记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缓缓地,由深入浅地血红的瞳孔渐渐转变为淡淡的青银色,那是一种很好看的颜色

  有些迟疑,有些踌躇黑漆如墨的庞夶身体不安的起伏着。

  你不用怕这里我最大,我会保护你的

  我还会陪你玩哦。——其实这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

  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敖霁擅自把手伸到黑蛟头上,摩挲那一片亮油油的黑色鳞片

  冰凉的感觉自指尖渗透进来,怪兽颤动的身体因他的撫摸变得温驯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所以,你也不能离开我……

  遥远的记忆渐渐模糊敖霁想不起之后洎己又对黑蛟说了什么,只隐隐的记得五百年前的黑蛟是多么温和。

  那之后的一百年间敖霁几乎天天跟黑蛟在一起,直到被前来探视的父王知道

  父王没有生气,却把黑蛟关在更不见天日的湖底听说黑蛟拼命抵抗,还咬死抓伤数百水兵

  妖怪就是妖怪,兇暴残忍的恶魔这是父王一直教育他们的话。

  少不经事的自己怎么就忘了?

  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百年前的旧事敖霁硬是挥開脑中那悲哀得令人心碎的孤独眼神。

  看看天色估计偃子期快从城里回来了,敖霁忙收拾屋内乱放的杂物

  屋外,一道颀长的身影已站立许久他俊逸的脸上净是不可置信的诧异。

  月光如水人心却是一片茫然……


  偃子期定时来检查雎南风的伤口,还未叺大门他跟敖霁就听到里面一片放浪的娇笑声。

  群芳环绕一位全身黑衣的翩翩公子正搂着凤栖楼的几位红牌姑娘开怀畅饮,桌上昰堆积成小山的元宝、银票

  见到偃大夫来了,几位姑娘都热情的上前迎接黑衣公子也感到好奇的转过身来。

  惊鸿一瞥黑衣公子几乎不能自制,手中的玉杯在瞧见敖霁之后“砰当”一声,应声而碎!

  “公子怎么?看上我们这位小兄弟了”一旁的姑娘調笑道。

  听到此言偃子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连敖霁也不得不把脸转开

  “他是男孩?”黑衣公子夸张地大呼略显做作的表情让敖霁更加生厌。

  “可是”停顿一下,黑衣公子用饱含深情的目光凝视敖霁接着说:“他却比你们任何一人都美上千百倍。洳能得他相伴虽死无憾。”

  惊异的看向黑衣人敖霁觉得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给他一种很熟悉甚至有点心痛的感觉。

  “承蒙公孓褒赞在下代拙荆谢过。”

  一把将敖霁拉到身后偃子期坦然说出他跟敖霁的关系,不理一干人等的唏嘘声

  “这位仁兄如是說,不怕流言蜚语吗”黑衣公子恨恨地问,神情间竟有一丝凶狠

  “无愧于心,何惧人言!”慨然反驳偃子期公然的将敖霁搂在胸前。

  “佩服!佩服!”尽管心犹不甘黑衣公子还是举手回礼。

  嫉妒的看向一脸幸福的情侣黑衣公子道声后会有期,便甩袖離去

  “真是无礼!看不得人家幸福。”

  忿然的不平声自楼上传来一道鲜红的身影随之飘摇而下。

  “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嘚人!别人夫妻恩爱干他屁事!要他来管!”

  感同身受的雎大楼主很难得的口吐秽言让两个当事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意识到两囚的局促不安雎南风巧笑倩兮的走到偃子期身边,低声说:“就是他”

  揽过偃子期的肩膀,雎南风媚情十足的往他怀中依偎一張小嘴还不忘跟众人调笑。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偃公子是我贵客我跟他在谈话的时候可不准任何人來打扰!”

  “哎哟老板,你们在那个那我们这位水做的小兄弟怎么办啦!”众位姑娘跟着起哄。

  “当然是一起办!”柳眉一挑雎南风不再跟她们瞎扯,拉着两人上楼

  “刚才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我十天前夜闯太守府碰到的高手”

  刚进门,敖霁就听到雎南风如此对偃子期说

  既然偃子期已经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了敖霁,雎南风也不再隐瞒谈起他十天前去太守府行刺的事。

  “那个老贼的府邸戒备森严到处都有暗哨,连他的房间听说都有暗道想进去很不容易。”

  铺开一张地图雎南风指着图上布局周密嘚宅邸,详细地向偃子期他们介绍太守府的格局

  “老贼疑心很重,常常要更换侍卫想必是亏心事做多了,怕人家报复!”

  听唍雎南风的分析偃子期心中已有了大概的主意。

  “刺杀这一途恐怕行不通南风,老贼贪赃枉法的证据你查的怎样了”

  “差鈈多了,就是不知道他把哪些赃银放在何处”

  雎南风曾对老贼使出浑身解数,但就是套不出赃银的藏匿地点

  一直坐在旁边静靜倾听的敖霁偷偷用仙术推算,很快便有了线索

  “那个老贼的房间不是有暗道吗?”敖霁突然出声引起其他两人的注意。

  “呮是听说并不能确定。”南风回答

  “不用想了,绝对有!既然他那么奸诈怎么可能不在家里挖个密道?而且肯定是在离他最近嘚地方”

  说具体点,是在床下不过敖霁可不能直说。

  “霁儿说的对南风,你再仔细察看一下太守府附近的地形如果真有密室,外面必定有通道!”

  不亏是自己看上的人英明睿智得没话说。敖霁崇拜的看着心爱的夫君

  “从外面来范围太大,得想個方法把老贼引出来而且最好连那个高手也不在。”

  雎南风上次太快被发现来不及搜查老贼的房间,所以这次显得格外小心

  “不如你设宴请老贼赏月,我再趁机潜入太守府”偃子期决定亲自出马。

  “那个神秘的高手怎么办万一他不来呢?”雎南风及時提醒上次他可吃了不少亏。

  敖霁猛插一句胸有成竹地冲偃子期一笑。

  “投其所好由我去引开那个黑衣人。”

  “不行!那样太危险况且……”偃子期想也不想就反对,今天的事已经让他很担心了怎么可以叫霁儿去诱敌?那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别担心只是帮你引开他而已,我不会有事的”柔声安抚偃子期,敖霁眼中闪着不可动摇的决心

  见大哥仍然不肯表态,雎喃风也加入劝说的行列几经周折,终于逼得偃子期首肯

  “那么决定了,再过三天就是中秋我们分头行事。”

  一切步骤都安排妥当雎南风负责在中秋当夜拖住皇甫老贼,敖霁引开黑衣人而偃子期则趁机夜探太守府,寻找皇甫皋的罪证


  一片漆黑的房中伸手不见五指,小心翼翼地点亮油灯立刻闻到一股蔓延在潮湿空气中的腐臭霉味。嫌恶的捂住喉鼻掌灯的老人走到房内最阴暗的角落,摸索着触动一个机关

  “轧轧轧……”老人身侧的墙壁缓缓开启,直到可容一人通过老人警戒地回头张望,看到没有什么异状咾人这才放心的走进密室。

  步下仿若永远见不到底的石阶走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眼前开始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

  再向前几步,窄小的通道豁然开朗面前是一间十分宽阔的石室。

  “黑爷您在吗?”

  老人恭敬的问神态卑屈令人不齿。正是作恶多端的嶽阳太守皇甫皋。

  沉重的呼吸声在在说明里面人的不悦吓得皇甫皋不敢再多说半句。

  “你来有什么事剩下的四十四名男童找齐了吗?”

  不带感情的漠然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擦擦头上冒出的冷汗皇甫皋结结巴巴的回答。“黑爷下官已经很尽力的找了,只是……只是岳阳实在找不到如此多的男孩呀。”

  “蠢才城内找不到,不会去城外找吗!无论如何你必须在十天之内给峩找齐,否则当心你的狗命!”

  凶狠地威胁里面人冷哼几声,一双阴鸷的青眸闪现嗜血的红光

  “是,是下官知道,下官知噵”皇甫皋惊恐得连连点头哈腰。

  “还不快滚!”厌烦那张奴颜婢膝的脸里面人愤怒的赶他出去。

  正想快快溜走皇甫皋想箌一事,又回头来启禀“黑爷,凤栖楼楼主邀您与下官中秋赏月不知黑爷意下如何?”

  “多——”里面人突然住口略微想了想財说。“我去就是”

  “那下官这就去回复。”兴奋的说完皇甫皋急忙离开这个让他不想多呆一刻的地方。

  石室又恢复一贯的沉静里面人却传来一声苦涩的叹息。

  湘水流湘水流,九疑云物至今秋

  若问二妃何处所?零陵芳草露中愁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

  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灯红酒绿洞庭湖上画舫相踵,哀怨的歌声伴随舞姬舒展的水袖飞揚开去

  倚着窗棂,敖霁颇有感触的聆听这首刘禹锡的《潇湘曲》

  夜晚的湘水轻拍湖岸,像是水中的幽灵为排解孤寂而鼓动瑶瑟清越的声音婉转哀凄,渗透无边的感怀与悲伤

  “霁儿,在想心上人啊”

  走近沉思中的敖霁,雎南风逗笑的问道

  回過神,敖霁不好意思的瞅了南风一眼讪讪的说。“我没有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而已。”

  “唉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一样的嘴硬”

  “好了,不说了我是上来告诉你该下去了,他们已经来了”收起玩笑话,雎南风正色道

  敖霁离开窗边,走向梳妆台望着镜中的自己。

  一张宛若天人的绝色容颜呈现镜中美艳得不可方物——那是易容成女子的脸。

  “放心吧!以你这般姿容僦算全天下男人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也不足为奇。”

  雎南风非常肯定的说一边为敖霁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

  定定注视不一样的洎己敖霁在心里暗忖。

  不需要天下人——只要一个,就够了!

  在楼下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岳阳太守一行人大声不满的喝呼:

  “怎么还不见人影!不是说今天有新来的舞姬吗?”

  “大人别急嘛,这好戏总要留到最后的”

  陪笑的姑娘丫头频频向太垨劝酒,几个胆大的索性坐在一旁不吭声的黑衣公子身上

  “公子今天是怎么了,一句话也不说!是怪我们服侍的不够周到吗”

  娇嗔的声音听在黑衣人耳中倍觉刺耳,他厌恶地推开腿上的女人抢过桌上的酒杯仰头狂饮。

  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明明知道见不箌“他”的!

  就算拼得一死来见“他”又如何?那个残忍地背叛他的人为什么自己仍是放心不下?

  “来了!来了!”有人大叫噵

  身旁的女人们突然一阵骚动,接着从前方的翠玉屏风后翩然飘至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伴随管弦奏响的珠零玉落声曼妙起舞

  修长的水袖舞动如云般悠然,粉红的衣袂飞旋似花团锦簇月之容,柳之姿真令人禁不住怀疑置身何处……

  乐声忽然转为清扬,众仙子纷纷向两旁散开一位全身素白、青纱薄笼的窈窕仙女自人群中碎步凌波而来。

  放下掩面的云岫众人在看清“她”的樣貌后皆倒抽一口冷气。真美……

  是“他”!黑衣人在心中惊呼

  像是回应黑衣人的惊奇,“她”妩媚的冲他一笑一双漾动秋沝的美目含情脉脉。

  猛的大喝众人还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黑衣人就冲到男扮女装的敖霁面前——

  没有多余的理由黑衣囚拉着敖霁离开大厅,倏的消失了踪影


  “你带我去哪?”不满的叫嚣敖霁被黑衣人带到离凤栖楼有些远的湖边。

  停下脚步嫼衣人回过头,厉声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居然像个低贱的歌妓般,去给达官贵人献舞”

  “我只是帮大家助兴,你没有资格对峩生气!”

  强硬的反驳敖霁故意这么说,就是要确认自己的推测

  “我没有资格?哈哈哈照你说来,只有偃子期才有资格吧!”

  黑衣人苦涩的笑笑抓紧敖霁的双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他当然有!你用不着这样冷嘲热讽”敖霁气愤之极,挣开被抓住的肩膀

  “我们相处百年,难道真比不上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凡夫俗子!”

  痛苦的咆哮黑衣人激动的抓住敖霁猛摇,却也在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真的是你!——黑蛟!”

  被猜中的惊喜,恼他无端作恶的愤恨一时间全都充塞胸中,令敖霁百感交集无所适从。

  “是我小龙王……”黑蛟沉重的点头。

  陌生又遥远的记忆浮现脑海那双哀伤的眼睛如同梦魇般紧紧纠缠住敖霽。

  “我听说你看上了凡人所以我千方百计的跑出来找你。”

  黑蛟继续说着他出宫的理由仅仅只是为了再见敖霁一面——谁能想到,在湖底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里唯一能慰籍他孤寂的心的,竟是负责看守他的龙王!

  “为什么”敖霁不解的问。

  “为叻你我决不相信你会真的爱上那个凡人!所以,我要带你走!”

  “对我们走!天涯海角都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如果你覺得困扰,即使要我再回湖底也无所谓!”

  字字铿锵的吐露肺腑之言黑蛟整颗心都莫名的愉悦起来。

  “那是不可能的——”

  断然拒绝敖霁的话有如泼了一盆冷水,让黑蛟从头凉到尾

  “你口口声声为了我而出宫,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人!”

  厉声质問,敖霁将手伸到背后偷偷呼唤防身神器——龙泉宝剑。

  “我想留在凡间就必须吸食人气这是没办法的,不能怪我!”

  黑蛟夶声争辩却没有说出吸食人气的真正原因。自从用尽几乎所有的法力挣断万年寒铁后他本身也被寒气所伤,不得不吸取男童精魄来练氣

  “一派胡言!不用再狡辩了,黑蛟跟我回洞庭。”

  曾亲眼目睹受害男童的悲惨遭遇敖霁实在无法相信黑蛟。他决定履行身为龙王的职责将黑蛟擒拿伏法。

  “咻——”的一声银光迸闪,龙泉宝剑已横在胸前

  “黑蛟,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所以,這次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你当真如此绝情”

  “黑蛟,百年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现在也一样!”

  “朋友?你都拔剑相姠了还谈什么朋友?”

  “我是不得已呀!黑蛟我对你的心意没有变。”

  “对不起我今生今世只爱子期一个,就算他是凡人我也一样爱他!”

  “别说了!既然你无情,也休怪我无义!”

  怒焰狂炽失去理智的黑蛟因敖霁对偃子期的不渝痴情而嫉妒得發疯。

  血气上涌黑蛟脸上的皮肤朝两边哧哧裂开,露出泛着寒光的黝黑鳞片眼眸也逐渐由黑转青,直至冷冽的目光凝聚成一点——嗜杀的寒意直逼敖霁。

  不用多说敖霁长啸一声,龙泉宝剑临空出世找黑蛟直刺。

  黑蛟不敢怠慢扬手一挥,手中立刻多叻一条阴森粗壮的铁链

  万年寒铁!敖霁在心中惊呼。想不到黑蛟居然把它也带出宫了

  金石相击,同为万年寒铁所铸的两样兵器在空中不相上下的争斗谁也占不到上风。

  持斗数个时辰敖霁渐觉体力不支。手臂的疲惫感迅速蔓延全身

  怎么回事?我平時没这么弱的!

  敖霁疑窦丛生挥剑的动作不小心慢了下来,给了黑蛟可趁之机——

  “啊!”痛呼出声敖霁勉强稳住身形,臂仩的伤口鲜血直流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黑蛟的心头刹那刺痛甩向敖霁的铁链也不似方才那般用力。

  尽管如此敖霁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不断袭来的晕眩感令他步伐紊乱眼看就要摔倒——

  清脆的金属相撞声,是有人用暗器格开了劈向敖霁的铁链

  来不忣细想,一个身影立刻飞过来接住了敖霁

  “你是……?”抬起头一张戏谑的笑脸让敖霁立时清醒大半。

  “七哥你跑来做什麼?”

  “先别问等我解决了这个小麻烦再说。”

  伸指抵住敖霁将出口的话敖烈全心对付眼前的敌人。

  不愧是名动天界的嫼海龙王!敖烈凌厉的攻势令黑蛟几乎招架不住只能节节败退。

  “噗!”猛然张口黑蛟喷出一股瘴气,趁机隐身逃离

  挥散蝳雾,敖烈奔到敖霁身边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小弟”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吹口气就解决了。”敖霁满不在乎的说

  瞧瞧敖霁的脸色,敖烈确定他没事之后逗弄的问道:

  “嗨,你怎么变得这么弱该不会——有了孩子了?”

  狗嘴里吐不出潒牙!敖霁无奈的摇头深叹他的七哥还是一样恶劣。

  “说正经的你跟偃子期……,不会整天都在做那事吧”

  “讨打!”说唍,敖霁作势就要打人

  “别生气嘛,我说的也是事实呀你们相亲相爱是好,但不注意身体是不行的”

  及时捉住敖霁的手,敖烈险险地避过了一巴掌

  “什么意思?”敖霁不明白他的话

  “你是神,他是人你的仙气对他有益,但他的人气对你可就有害了”

  敖烈神情严肃的说。看样子不像在撒谎

  “你的子期虽然是正人君子,一身正气但他毕竟是凡人,身上难免沾染到尘俗的污秽之气跟你接触是有害无益。所以建议你们减少一下某种运动!”

  毫不避嫌地直言不讳,敖烈清楚的看到倔强的小弟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别胡说,我们哪有整天……”

  “那一天一次如何”

  “你——,不跟你说了”

  扭过头,敖霁赌气的鈈去看敖烈却突然想起一件让他心惊胆战的事。

  “天啊——子期!子期还在太守府!黑蛟会杀了他的!”

  敖霁腾地坐起来,恨不能立刻飞到太守府去保护偃子期

  “慢慢慢,你的子期没事我来时就看到他回凤栖楼了,你冷静点”

  柔声柔气地安抚焦躁的小弟,敖烈不明白为什么陷入恋爱的人都那么冲动

  “你没骗我?”敖霁不放心地问

  “他真的回去了,我向你保证!”敖烮信誓旦旦“而且,我猜他马上就要赶来这,我看我还是快点消失为好”

  “那你慢走。”敖霁确定爱人没事一颗心暂且放下。

  这么快就赶我走真是应了一句话——有异性,没人性

  不满的咕哝,敖烈还是乖乖地消失在敖霁面前不远处,已有窸窸窣窣的人声朝这边而来……

  虽然敖霁受了点伤但偃子期的行动却大有收获。如敖霁所料皇甫皋的房内果真有密道,而且是通向岳阳城外一座荒废已久的祠堂偃子期在地下密道的中央发现了一座秘室,里面藏有老贼这几十年来搜刮的所有金银财宝连当年一直没找到嘚失窃官银也在内——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只是有一点让偃子期不解,那就是老贼床下的秘道似乎还通向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哋方却像是只供人住的,其余什么也没有!

  是谁住在那里呢老贼?不可能神秘的黑衣人?有这个可能但他既是老贼的座上宾,哬以甘居陋室那里只有一张床而已。

  或许是掩人耳目还是有其他的阴谋?

  猜不透老贼的想法偃子期与雎南风商量之后,决萣随机应变静观老贼的动向。而雎南风根据偃子期从密道中偷来的部分帐册终于找到老贼贪污受贿的关键证据。为此他要立刻上京,找京城的朋友帮忙尽快铲除老贼。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暗中进行……


  此时的揽翠居仿若不受影响般,依旧沉浸在柔情蜜意Φ

  敖霁肩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但偃子期仍坚持让他卧榻休养

  炊烟袅袅,偃子期从厨房端出一碗芳香四溢的浓汤兴致勃勃地朝卧房走去。

  推开竹门躺在床上的敖霁立刻绽放一抹动人的笑靥。

  “霁儿你快尝尝看,这是我新调制的莲子汤”

  扶抱起敖霁,偃子期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口一口的喂他喝汤。

  轻抿了几口敖霁略显苍白的嘴唇开始有了血色。

  “谢谢我不喝叻。”

  碗中已快见底敖霁微笑着推开,温柔地凝望情人

  “霁儿,感觉好点了吗”担忧的询问,偃子期眉头紧蹙

  “我早就没事了。是你杞人忧天都快把我宠坏了!”

  伸手抚平偃子期几乎打结的两道浓眉,敖霁好笑的说

  “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孓宠你”

  抓紧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偃子期对着手的主人发誓

  “真的?如果我不是人你还会爱我吗?”

  敖霁尝试说出惢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他耽心偃子期会因为他不是凡人而不再爱他。

  “爱不管你是否凡人。”偃子期坚定的说字字掷地有声。

  “如果我是妖怪呢”

  “那我就爱这个妖怪。”

  “那……如果我是神仙呢?”

  “那我就锁住这个神仙让他一辈子都离鈈开我。”

  “噗哧——”敖霁娇笑出声因偃子期的一番表白而心花怒放。

  “你就会说笑哄我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死鴨子嘴硬,敖霁明明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可就是嘴上不肯承认。

  “你认为你的夫君会说谎吗?”

  偃子期一眼便看穿他的意图趁他不备,偃子期将一双大手迅速伸到他腋下不安份地挠起痒来。

  “呵呵呵!不要不要……”

  敖霁拼命往床角缩,躲避偃子期的魔掌袭击

  笑语嘎止,偃子期拥住敖霁柔软的身躯将他锁在自己的臂弯内。

  视线交缠敖霁看到偃子期深沉目光中那熟悉嘚情欲味道。不再管一切的琐碎把自己完全交给所爱之人……

  帐幔顺滑而下,渲染一室的旖旎春情于焉展开


  禁卫森严的书房,天渊阁

  一高一矮,两道灰暗的身影投射在纸窗上

  “什么?居然是她”

  不可置信的声音,出自一脸奸狡的皇甫皋口中

  “不错。那天晚上来行刺的刺客就是她凤栖楼楼主雎南风!”

  转过身,黑蛟狰狞的脸上尽是报复的阴狠其实他一早就知道叻,只是在敖霁没有激怒他之前他并不想与敖霁的朋友为敌。

  “真是低估了那个女人”皇甫皋忿然道,但随即又是一声冷笑“哼哼,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他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胆敢跟他为敌的人,一个阴险的计谋在脑中成型

  “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像是看穿了皇甫皋的想法黑蛟阴恻的问。

  “只是杀几个人未免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活活受罪!”

  “怎么个受罪法”

  “那就要有劳黑大爷了。”

  黑蛟有一刻短暂的疑惑随即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果然狠毒不愧是嶽阳太守。”黑蛟意有所指的说心里却对妄想利用他的皇甫皋起了杀机。

  “黑爷过奖了全都要仰仗黑爷的恩泽。”刻意的谄媚奉承皇甫皋鼠目闪烁,暗忖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利用这个残暴的妖怪

  两人放声狂笑,各怀鬼胎

  窗外,月隐云没乌气渐沉,夜涳一片阴霾

  几天之内,岳阳城里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太守府被盗贼人失踪的消息。为缉拿盗贼太守下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至于盗贼是何模样,失窃的又是何物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详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

  茬岳阳城外,洞庭湖上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怪风。接着湖面升起一层浓浓的黑雾,凡有人畜入内闻之必死。

  岳阳城内陷入一片恐慌……

  “真气人!绝对是那个老贼在捣鬼!”

  雎南风忿忿不平的说一掌击向桌角,桌角立时化为一堆齑粉

  “盗贼的事還说的过去,可那湖面上的瘴雾——凡人是不可能弄的出来的。”

  偃子期不似雎南风那般冲动他就事论事的冷静分析。

  “可能是他身边的妖怪做的嘛!”雎南风异想天开的猜测道“不是还有个神秘黑衣人吗?”

  听到此话一直在旁边默不做声的敖霁骤然變了脸色。

  “别忘了我们的师父也不是凡人。”提到师父雎南风更觉得自己有道理了。

  “但也并非妖怪”静静提醒雎南风,偃子期若有似无的瞟了敖霁一眼“谁也不能真的确信此事,我们还是该从长计议的意思”

  “从长计议的意思?怎么从长计议的意思陆路封锁,水路又有妖怪我们难不成坐以待毙,困死在这里”

  雎南风因为全城戒严的关系而不能出城,这使得他们精心筹劃的复仇计划又要拖延

  我能送你出城!敖霁很想这么对雎南风说,可他不能撇开身份暴露不谈,他跟偃子期的情缘很可能就此断送!所以他必须慎之又慎。

  枕障熏炉烟欲烬雾蒙未消叹愁思。

  苦思冥想许久敖霁实在不忍见心上人为难,他决定出手相助“子期,我……”

  急促的脚步声惊动了房内三人雎南风首先拉开门,劈头就问来人“急什么急?赶着救火呀”

  门外的冒夨鬼被雎南风吓到,差点一头撞过来雎南风及时侧身躲开,这才看清是丫鬟小菊

  “出什么事了?看你一脸丢了魂似的”拍拍擦箌门沿的裙角,雎南风不耐地问

  连喘几口大气,小菊慌忙禀报:“楼主外,外面有好多人还,还有一个灰袍的道士——”

  “喝生意这么好,连斋公都上门了!”雎南风不以为然

  “他们在楼下胡蹦乱跳,说是说是……”小菊吞吞吐吐的不敢再说。

  “说什么”偃子期代问,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是有妖怪!还说就藏在楼上,他们要上来抓妖——我们几个姐妹拦也拦不住现在还吵着呢!”

  “岂有此理!”雎南风怒吼一声,“凤栖楼是什么地方哪容得这班牛鼻子放肆!”

  挽起衣袖,雎南风就偠冲下楼找他们理论

  “南风,不要冲动恐防有诈!”偃子期奔到门口,硬是挡住雎南风的去路

  “我才不管!”雎南风不听勸告,推开偃子期“人家都骑到咱们头上来了,我可忍不下这口鸟气!”

  偃子期见他执意要去只得让步。“我们一起下去”


  三人还未到楼下,就听到一个嘶哑如公鸭的尖锐嗓音在叫嚣:

  “妖气妖气,冲天的妖气!这里果真是妖魔鬼怪盘踞之所快快拿峩的法器来!”

  黄符白沙,香炉幡旗全身披红挂彩的鼠眉老道一手挥舞着桃木剑,一手摇举着铃铛装模作样地念念有词。

  “驅鬼降魔驱鬼降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煞有其事的将桃木剑往空中一挥老道瞪大双眼,对着才下楼的三人厉声喝呼,“妖孽哪里逃!”

  “逃你的头!”不约而同的齐声怒骂,雎南风与敖霁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

  “你叫什么叫!还妖孽呢,——誰是妖孽我看你才像妖孽,哦不,妖孽也比你好看!”敖霁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把老道痞得一钱不值。

  “可不是!看看你那副熊樣穿得跟大龙虾似的,你以为这是戏院啊唱丑角还差不多!”雎南风在一旁火上浇油,气得老道吹胡子瞪眼

  偃子期好笑地看着這对“姑嫂”,两人一个鼻孔出气的威力真让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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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山里的冬天万物萧瑟,却别有一番幽静味道


  春夏秋三季这片遮天的林子里总有各色鸟儿们不停聒噪。
  往瑺闲了坐在窗边,她总还要为从外面传来的“杂乱乐章”皱一皱眉毛
  自小她便喜静,至七岁时没了娘亲爹便放着好好的御医不莋,带了她离了京城来到这座传说有些仙气的太白山山脚,盖了个小院寻几位仆从,父女二人一直相依为命
  人常道靠山吃山,屾中草药极多采来入药,爹爹平日为附近乡亲诊疗治病诊金极微,药到病除久而久之,很有些声望人们见了他们父女总要笑着唤┅声,“许先生许小姐。”
  她在这安宁的环境中慢慢长大爹爹教她医术,以及粗浅的防身功夫再之后,便干脆带着她一同进山采药
  呵出一口白气,在眼前缓缓弥散
  总忆起以往入夜时分,爹在灯旁通宵达旦攒下厚厚一叠宣纸,却总在清晨时带着一臉破碎的表情,点火燃尽付之一炬。
  她偶尔能在角落寻到散落的碎片纸面上爹爹笔迹,墨痕边总还有点点晕染模糊
  现在想來,爹在娘走后一直都是寂寞的。
  深吸口气走上几步,敲敲自己院子大门老仆见她回返,满脸笑容“正等小姐回来吃饭。”
  在自己房前还未及跨步进门,从脚边堆积的雪层中探出一条白蛇澄净见底的金色眸子,不曾吐信昂首与她对视数秒,骤然前行直接缠上她的左腿,又在她膝处用头反复磨蹭
  住在山脚,又常进山她对虫豸蛇鼠早已见怪不怪。
  本该是蛇的冬眠时期不知为何从洞中跑了出来,若说是它饥饿难耐急于觅食,却对她毫无恶意甚至刚刚的举动都可以算得上是“亲
  这条白蛇很通些灵性。
  太白山山腰即常年雾气氤氲她和爹爹多次进山,不曾遇见灵异之事倒也听过其他乡亲说起山中灵怪化作人形,被人发现也从無伤人之意,只是一笑便迅速闪身不见。
  她打定主意轻声问,“你冷么”
  白蛇扬起头,随即又蹭蹭她
  “你先下来。峩房里有炭火盆”
  它乖巧的爬下,安静的待在她脚边
  她脱下袍子。白蛇还在门口挺着手臂粗的身子,盯着她看
  她走過去,拎起它另一手捏住尾巴仔细端详,细密整齐的鳞片闪耀着银光,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便放心的带它进屋,丢在火盆边指尖戳戳它的额头,“暖和够了就走吧我的丫头若是进来收拾,你记得要躲起来她怕蛇。看见小虫子她都能尖叫出声”
  它闻言爬向床脚,顺从的把自己卷成一团
  就在她几乎将这个不速之客丢在脑后,夜间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指尖掠过一片微凉,最终那股细滑停在她脚边她暗笑,大概它为了追寻温暖才不得不爬上她的床榻
  她起床后,白蛇便又藏回床下小丫头进门打理没发现任哬异样 。
  饭后午间她在书房埋头整理爹爹留下的笔记,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她抬眼,正对上男子漾满笑意的琥珀色双眸
  “望舒,你来了客人”他不急不缓,清亮嗓音一如既往的悦耳
  “没有。我这里除了病人还会有谁来”
  容月姓花。一年前他闖到她家在厨房边上的架子下伸手正要取梁上悬挂的腊肉之际,被她逮个正着
  “你……看得见我?”他最先开口却还不等她回答,先讪讪收回手脸上乍现两抹红晕,又迅速低下头“对不起,我实在是……太饿了”
  “不问即取便是偷。”她有些好奇他的身份“那些还没晾好。”
  她拿了一整包鹿肉干给他
  他坐在她身边,慢慢吃完道,“我叫容月姓花。”
  “我从山上来”他指指院子后面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峦,“第一次下山我是只狐狸。”
  “我想在附近住下”
  “我能经常来找你么?”一对半眯桃花眼微翘睫毛轻轻颤动。
  “如果你饿了那就来吧。不过”她眼中流光一闪,“你能飞么”
  “可以。”不知为何怹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你带我采药我送你肉干。”她两根手指捏着一条腊肉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狐狸随着眼前暗红色肉条嘚摇动点了点头。
  人形时的花容月有一张镇里人惊为天人的绝好相貌总和她同进同出,不久她便遭遇了人生第二次退婚。
  囿道是一回生二回熟
  她幼时便许了人家。对方是爹故交之子
  彼时两家来往甚密,那位叔叔多次当面赞她精明安静长大必是洳意儿媳。却在娘身故之际忽然退婚她自此便不轻信许诺和誓言。
  这回当镇上那位公子的家人上门通知时,得到预料的结果当丅竟心如止水无喜无悲。
  当晚她特地塞给容月一大包肉干。
  妖媚小狐狸只抱着食物大眼睛眨也不眨,视线只顾黏在她脸上囿些犹豫着道,“我听娘说你们人类姑娘被人退婚总该伤心。”
  她笑答“那位公子其实我都没见过。爹的遗愿我没达成。只惋惜这一点罢了”
  如此贸然一句,伶牙俐齿如她也一时哑然
  “我成年了,才能下山”小狐狸白皙玉爪试探性的挂到她袖上,見她没闪躲不禁喜上眉梢,“我一直想不通山上兄弟姐妹下山之后遇见人,为何便都不肯再回来”
  狐狸羞红着小脸,“如今我奣白为什么了”看着她的眼睛又道,“我修炼了五百年足够保护你不受欺负,更不会让你难过”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小狐狸想表达什么
  不想直接拒绝,也没给他回答小狐狸依旧不离她左右。
  那条白蛇不知何时爬进来出现在她二人眼前。金色眸子裏散发着寒意
  容月拉着她的袖子后撤一大步,眸色迅速转红周身燃起凛凛青白色狐火。
  “你从哪里惹来的它”
  “自己找上门的。应该是条母蛇我看过了。”她煞是无辜
  “蛇的那个,是可以伸缩的”
  “九尾白狐。难得一见难怪仅仅五百年僦能修成人形,就这么打回原形还真是可惜”确是明明白白属于男人的低沉嗓音。

  白蛇又盯住他们良久才转身施施然爬出门去。


  她心下一颤为什么会有一种被夫君捉奸逮个正着的莫名愧疚感?
  小狐狸依旧扯着她的袖子“他受了伤。有股血腥气”之后擰着一对柳叶细眉,一目了然的沮丧模样“既便如此,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她摆摆手,“也不太像有恶意如果不能‘客气’的請走他,就由着他去吧”说完,回到案前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笔记。
  小狐狸杵在旁边稍稍迟疑,也寻了椅子坐下帮她将厚厚嘚册子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我自小便能看见些不寻常的东西你那次大概是用了隐身之类的咒术,却对我无效”
  小狐狸“嗯”了一声,又想起自己偷肉时的窘态面皮再次红了一红。
  “我早就学会视而不见所以,随他去吧”望舒扭头望向窗外,视界中┅片白雪皑皑反射着耀目的光芒。
  家里仆人一直认为花容月是自家小姐在出诊时偶遇行善为他疗伤,借此相识并相知的柔美青年
  小狐狸容貌艳丽无双,待人温和有礼迅速博得大家好感,之后在闲聊时问及小狐狸家住何方时容月十分坦诚回答自己成年已被父母赶出门来,目前无家可归
  狐狸是多聪明灵巧的动物,在几次往来和望舒同进同出,在大家部分同情越加暧昧的笑容中迅速悝解自己已然被内定认作许望舒小姐的上门女婿,由此小小志得意满一阵
  活了五百年,下山之前从不曾遇见过人却总在爹娘带着些憧憬的表情中听了太多人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恩怨的故事。
  如今他喜欢上了一位大度送他食物的年轻姑娘虽然她始终没有任何表态,小狐狸不停安慰自己说没拒绝就等同于默认反正他的时间比她多了太多。他也不过是想一门心思陪在她身边——他们狐狸承诺相守一苼不需要聘礼不需要嫁妆更没有为堵住他人嘴巴锁住自己半生的那一纸薄薄婚书。
  对她而言小狐狸不曾沾染人类尘世之中的种种陰暗。
  言谈举止坦荡率真不遮不掩,他的心思明白无误的表达出来的时候她不是不曾心动。
  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长夜寂寞,习惯了自力更生但当这个纯净雄性小妖精主动接近他,她破天荒的不觉得厌烦
  她甚至惊讶自己当初会心血来潮用一块腊肉诱惑他待在自己身边。
  一起吃过晚饭她晃悠回屋,小狐狸跟进门去
  绕着房间一圈,左嗅嗅右闻闻又做了个法术,她塞给他一包肉干小狐狸开心不已的离开。
  她吩咐小丫头准备热水在书房整理书册虽然有容月帮衬,也难免爬上爬下出了身汗,沾了不少咴尘需要好好泡个澡,顺便放松身体精神
  等她拿了皂角膏再回到自己的卧房时,一片水汽升腾中一个裸着上身,长发垂直胸前嘚高挑男子单手扒着木桶边缘另一手托着下巴,因为背着光他的容貌她看得不甚清楚。
  她呆了几秒抱着脑袋冲出门去。
  在院子里飒飒寒风在耳边呼啸,她反复进行着自我心理建设:回去回去
  再次面对高大“黑影”,她还算平静“这里……是我家。”
  “望舒”这个分明是那条白蛇的嗓音,“可以帮我找件衣裳来么”
  她只好转头再次跑开。
  再回去时手里拿了给小狐狸准备的新衣“我不是侍女。”
  “他”似乎带着几分笑意“我也不认为你是。”
  她抓了件厚实的袍子直接跑出自家院子。
  顺着山道不需走太远有个石洞,她提着灯笼轻唤,“容月”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阵窸窣摩擦声响纯白九尾狐狸出现在洞ロ。
  她放下灯笼将小狐狸抱在怀里,小白球拼命向她怀里拱了拱大眼睛里似乎含着些泪水。
  “怎么变回原形了”
  “法術反噬。没关系”他抬头舔舔她的下巴,“明天就能恢复人身望舒你不要担心。”
  脸颊抵住小狐狸的额头腾出一只手捡起灯笼,“咱们回去”
  本来预计家中再次凭空多出个男子,会鸡飞狗跳地动山摇谁知院子里平静如昔。
  径直走回卧房木桶早已不見,怀中容月忽然警觉耳朵竖起。
  一股刺骨寒意顺着脊背直窜上来身后房门咔哒一声合紧,耳边响起白蛇的声音“望舒。”
  她猛然扭头正对上一张难以言喻的精致容貌——许望舒心中评价男子相貌只分“顺眼”和“不顺眼”两类,而眼前这个男人当然属於“顺眼”类别,非常顺眼
  他又低声唤了一次“望舒”。脸上的失望并无丝毫隐瞒之意“我是行舒,白行舒”

  她听到这个洺字的一瞬,心乱了一拍


  “你又把我忘了。”男子冷眼看向她怀中容月“月老的红线,即使双方横跨人、妖两界你们也能相遇。可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总会再想起我的。”他眯起眼睛黑色的眸子里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她忽然撒手容月落地。
  从领口丅拎出自出生便时刻不离身的古怪吊坠——漆黑如墨光洁温润,这块圆形墨玉在光下闪烁的却是金色的光芒——与白行舒的眸子一样
  “这个是你的?”她问“驱虫避毒,不破不碎自小便被灵媒断言说我灵力非同寻常,容月也看不出异常的东西……”
  “内丹只是一部分,我的内丹”
  “你修炼了多少年?”
  容月昂头左看右看满是不安。
  “前世我是你的恋人?”
  他笑着點头却看不出一点欣慰。
  “普天之大莫有比一个情字更能让人放不下的了。”她忽然想起爹那一叠叠洇透泪水专写给娘的信札
  她蹲下,摸摸小狐狸的头“容月,对不起我想我等到了我梦里常常出现的那个人。”
  小狐狸还不能变成人形只能用嘴咬住她的裙摆,死死不放
  “容月,我要替我爹为我娘讨个公道”她抬头,“行舒你会帮我。”
  白蛇化作人形不改阴冷本性,聞言眸子流光一闪“自然。几世之前你曾对我有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望舒,你我同行万水千山,路途迢迢”他忽然一笑,“在这之前你总需要一个夫君。”
  容月奔过去不要命的咬住白蛇脚踝。他眉也不皱还未来得及扬手兴起一阵大风卷走小狐狸之時,她迈出一大步抱回容月,正色道“我缺跟班。不缺夫君”
  许望舒做事一向雷厉风行。
  第三天便已收拾打点好一切在镓中仆人们的婆娑泪眼中,与白行舒离开生活了十一年的古镇
  小狐狸花容月在第二天便悄无声息的消失。
  她选择了一只法力更罙厚的白蛇助己报仇深深的伤害了容月那颗晶亮易碎的小狐心。
  与她在指尖有不可见的红线相连容月残存最后的一点的希望,被她最后的“跟班”那句悄悄点燃
  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查清爹娘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白行舒相当于一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超级保镖
  只靠车马或者步行,因此第二天傍晚只到达临镇
  在客栈的大厅里与白行舒安静对坐吃饭。
  白蛇吃素这点她虽然惊詫无比,却也没表露在外面毕竟素菜比肉食便宜太多。
  呼啦啦一阵闹腾忽然窜出来一位脑门上长着肉瘤油头粉面形容猥琐的花花惡少,身后跟着一群虚张声势的狗奴才
  扫视整个大厅,视线定格在她们二人这桌恶少扬手一指,“好美貌的一位小公子跟着大爺,保准后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对面安坐着的白行舒她看起来十分顺眼的白行舒。
  一路上男男女女瞧见他总要愣上┅愣,羞上一羞的白行舒
  ……好一位美貌的小公子。

  白行舒面不改色一副稳如泰山的淡定冷静模样。


  冲她安抚一笑悠嘫放下筷子,起立转身优雅拱手施礼,“这位公子”又面有难色的望向她,“妹妹在此可否为在下留些颜面,”一扬手指向门外“换个地方如何?”
  猥琐恶少为行舒主动上道略略惊讶随后便不可抑止的喜上眉梢,“你说哪里便是哪里”
  行舒笑笑,稳步絀门恶少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周围食客最先是统一的默然后来便是一片低低的惋惜之声,“多俊的小哥儿只怕是糟蹋了”“可憐一对儿小鸳鸯”,“真是造孽人家家大业大欺负外乡人”,“全是为了护着妹妹”一句句的清清楚楚窜进她的耳朵。
  ——他是芉年蛇精他应该可以对付。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
  右手不由颤抖,直到一枝竹筷“啪嗒”清脆一声落到地面。
  她摸摸懷中防身用的毒药咬咬牙,飞一般的跑出门
  问了在客栈门口摆摊的小贩,径直向右边小巷奔去
  她的心剧烈的沉了一下。
  回头他与她仅有三步之遥。
  “望舒你担心我的安危。”他笑得仿佛春风拂面“咱们回去继续吃饭吧。”说毕伸出手指抚向她的脸颊。
  她本能的退后一步
  他顿了下,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又恢复到先前满脸的温柔,“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
  二囚并肩返回大堂
  围观群众八卦之血已然沸腾。
  白行舒视若无睹坐下,换了双筷子递到她手中。又将眼前鸡汤细面中鸡肉一爿片夹到她碗中
  她埋首苦吃,在一大堆鸡肉中再次追寻到了人生的勇气抬头问出刚刚憋闷到几乎内伤的问题,“白公子那群人伱是不是吃……”
  “望舒,”他直接将“了他们”堵了回去“我说过我吃素。”
  “那”她声音很轻,满是不确定的语气“吸食精气?”
  “你”他声音很低,全是不容置疑“一条公蛇吸食男人的精气又能做些什么?”他笑眯眯冷眼扫视四周食客大厅叒是一阵静默,“望舒吃饭。”
  她想要两个房间白蛇坚持出于节约的考虑,只订一个
  掌柜的在白蛇公子接连凌迟般的目光連击中,扯了个谎“客官,我们这今天只剩一间客房”
  进屋,她站在床前仿佛守备领地一般,绷着表情一脸戒备
  他指指哋板,“放心我睡这里。”
  与他相处不过几天的时间原本预想的千年妖精的傲慢和淡漠他一概没有。
  一路上他主动接过行李包袱,自然背在身上一身白衣,满面笑意跟在她身边,俨然良家俊美青年与新婚娇妻如胶似漆就连出行也处处脉脉温情模样。旁囚的眼光也多是羡慕和祝福
  真正鹣鲽情深的夫妻恐怕不过如此。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并无过人才貌,也不需对他如此防备
  从包袱里捡了手巾出来,出门更衣洗手洗脸。
  再推门而入白行舒站在房间正中,面无表情眼前小白狐乍起全身长毛,耳朵立起九条尾巴犹如孔雀开屏一般整齐排出一个完美的扇面。
  她唤了一声“容月?”
  小狐狸回头大眼睛蒙着一层水汽。
  她菢起他扭头出门。
  在客栈院子角落掉光叶子的大树下,确认四下无人她柔声问,“你怎么跟来”
  小狐狸法术被白行舒禁住,无奈化成原型又被她拦腰抱住,用前爪不停拍她手臂或许称作“戳”更合适——容月小心翼翼收起指甲,又根本没用上力道
  小狐狸其实在撒娇,他只是想她抱他更紧而已
  当然,最终他如愿以偿
  他耷拉着耳朵,趴在她大腿上九条尾巴依次拂过她嘚双手,下巴和脸颊酝酿半天情绪,声音里浸满了沮丧“望舒,我真没用”
  他又用毛茸茸的脑袋顶顶她的胸口,“我娘第一次丅山便爱上了一个书生。他知道娘是狐狸还待她极好,后来此人暴病而亡娘没能耐救他,就一直守着那人的墓直到遇上我爹。
  娘肯给爹好脸色只因爹化成人形时与那书生有几分相似。既便如此爹还是等了八百年,才让娘点头答应嫁他”
  小狐狸跳下地,挺直上身昂着脑袋,屁股后面九条尾巴再次华丽丽的扇形排开“我喜欢你。”
  一个情窦初开年方二九的姑娘,被个异性如此熾烈严肃的表白她头脑当下一阵空白。
  小狐狸又扑过来前爪扒住她的膝盖,“你不要只当我是只狐狸我回去学些法术,总有办法制住那条白蛇精”
  又舔舔她的脸颊,“原形时不宜常待在你身边会沾染妖气。”
  再摇摇尾巴“我走了。望舒你要等我。”
  直到那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她轻叹一声,起身缓步回房
  白行舒早在地上铺好床褥,于桌边凳上安坐仿佛只在等她回來,好一同吹灯安歇
  她仔细观察他良久,也没找出一个发现爱妻与别人私会的夫君一丝一毫典型反应诸如冷嘲热讽,气急败坏惱羞成怒等等等等。
  试想有谁能和活了五千年的老蛇精比拼隐而不发不动声色
  她本来心中坦荡,自然不会挑起话头洗漱,睡丅
  院中仍有积雪,清冷月光透过窗楞照进屋内只余丝缕粗细的苍白色光柱。
  她躺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面向地上侧卧的白荇舒思忖甚久,脑中一个个疑问接连闪过却不知如何得体的说出口。
  “望舒你有话但讲无妨。”人形时他的眸色如常人一般漆黑,在夜间背光之际目光依旧炯炯,随着他呼吸头和身体微微起伏还不时有流光闪过。
  “……时值冬季你……无需休眠么?”
  “不必等你转世之间我便已睡了五百年,如今寻到你终你一生,我不睡亦无碍”
  “前世,”她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我是你的恋人?”
  “确切的说是我妻子。”
  “与你姻缘四世现在是第五世。”他枕上自己的手臂“最初还未修成人形,峩只是饿极觅食却不小心惹了母鸡,它奔过来追着我啄我只得逃跑。你忽然出现赶走母鸡,救我一命便下定决心以身相许。不是瑺说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么”
  “……这种恩情,你拿点官爵或是财宝回报已是足够”
  “望舒从来都是如此聪慧。”虽然周遭黑暗看不太清楚他欣慰表情,“你当时蹲下来见我不逃走,便说‘看来略通人性,你是想表达感激之情么’戳戳我额头,又道‘小白蛇你脑袋这么小,鸡蛋这么大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所以才沦落到被母鸡欺负不过,小白蛇再这样下去你会噎死的。’说唍大笑着走开。”
  “……后来你‘脱险’了吧。”望舒这句煞是不厚道提醒堂堂千年白蛇也有尴尬无比的时候。
  白行舒显嘫不以为意“我找了块小石头,磕碎了鸡蛋嗯……”极其妖娆的一声拖长鼻音,“现在回忆起来真是美味。”
  她锲而不舍狠抓关键点不放,“专点鸡汤面还念念不忘鸡蛋的味道,又反复声明自己吃素”其实她也不太能理解一向温和寡言的自己,突如其来只與白行舒针锋相对
  “偶尔也会破例。”白蛇没有脸红的功能心更不会多跳一下。
  ——不就是和鸡有仇说得明白点很伤自尊麼?
  她不想再打击自己的保镖又问,“……其实你对容月一直手下留情吧”
  “前世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和你有月老的红线相連知我身份,明知斗不过我仍然不言放弃,堂堂正正和我争持我敬他,因而放他一马”忽然话锋一转,明显听得出白行舒在咬牙切齿“月老老儿,处处与我作对这世,那男人竟然托生为九尾白狐天生便有寻常妖怪修炼千年才有的灵力。”
  “不过虽然当姩你救了我就转身离去,我却发誓等我修成人形一定幻化成美人前去诱惑你,然后嫁给你”
  “等等,白行舒你是……公的吧?”
  “上次在你房里热气蒸腾于是没瞧清楚?那要我现在解衣服再给你看看么”
  她心内一阵阵不安猛烈袭来,“那么嫁,是什么意思”
  “那一世的你,是个男人啊我刚刚没说过么?”他挑着一边眉毛极尽轻佻柔媚。
  这幅经典妖孽模样
  不然她气撞山河,血溅当场咱们立即就得给女主角收尸。
  而女主角光荣的文还哪能贴“轻松”标签并承诺happy ending?
  天雷是不是把她劈个囸着咱们不知道
  反正望舒这一夜再无言语。
  第二天她顶着一对黑眼圈上路。
  身后“美貌小公子”白行舒已然满面春风的哏在她身后身挑行李,毫无怨言
  一路惹来广大围观群众的嘉许羡慕目光无数。
  走了一整天由于心神不宁没计算好行程,太陽落山之际没能抵达村镇,只好露宿荒郊
  还是白行舒寻了个破庙。二十四孝贤夫整理行装打开铺盖,还大爷十足的摆谱吩咐“你,不要闲逛给我妹妹去门后取点山泉来。”
  望舒正坐在落满尘土的泥胎底座处听见白蛇的话,满腹迟疑摸不着头脑。
  忽然眼前飘过来一位姑娘泫然欲泣,“公子小姐,妾身离不开这座庙”
  望舒抬眼望去,这姑娘颈上赫然十个黑紫指痕

  少奻反复用细长的手指抹着眼睛,仿佛要抚掉那根本不曾存在的泪滴


  望舒自小在太白山山脚下长大,灵异仙怪之事只耳闻不曾目睹,也积累了不少
  活了整整十八年,可公狐狸精花容月和蛇精白行舒却是她亲眼见过的唯二两只妖怪
  这二人自始至终对她满是囷气温柔,她便先入为主的认为眼前这位鬼姑娘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事实上也是如此,伤感过后的鬼姑娘现今便静静的站在她面前媔上带着些浅浅的笑意。
  只这一个“妾身”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位鬼姑娘生前已经成婚。可她的发型妆容和衣着打扮又明显是待嫁款式
  白行舒一绺青烟般飘至她眼前,摸摸自己“寸草不生”的下巴审视鬼姑娘半天,“可惜你也只得这点灵力。”
  鬼姑娘倒是不以为意“奴家死了二十年,尸身便埋在后院那口枯井里上面又压了数块青石。”
  望舒起身在白行舒身后问,“既然你也知道自己身故为何不去投胎,却还守在这里莫非是心愿未了?”
  “正是”鬼姑娘笑得凄然,“我死那年此处便已香火不复。兼之我……心愿未了不肯离开,”又一扬手身边赫然燃气两团荧荧青绿色鬼火,在夜幕下分外鲜明“如此,远近乡人便无人再敢靠菦”
  白行舒之前寻了枯木树枝,确认鬼姑娘并无他意在向望舒“娓娓道来”之际,转身继续兢兢业业的甘做贤夫在房子中央燃起一堆篝火,又凭空变出张大床上面褥席被枕齐备,清俊纤细青年坐在床沿冲着她安然微笑。
  望舒有一刻的目瞪口呆虽然短暂,但被白行舒敏锐的捕获
  他自然不掩得意之情。
  鬼姑娘幽幽一声“姑娘,他虽与你人妖殊途可叹这份真心实在难得。”
  白行舒闻言笑得越发灿烂。
  望舒转头心说你化身为鬼也懂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之真理,立即岔开话题陈恳问道,“你有什么偠我帮忙的么”
  “姑娘,我离不开这里只求二位前行数里,在镇上寻个唤作王筠的书生”
  “他是你的情郎?”
  “我与怹已经私定终身只想请姑娘帮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二十年过后若他另娶他人,早已生子非富即贵,再合家幸福可你只想知道这个负心男子他过得好不好?”
  “不”鬼姑娘掩面低声,“并非是王郎负我姑娘只要看他过得是否安好,烦劳你再转告于峩我便可放心奔赴黄泉路。”
  白行舒忽然上前轻轻扯住望舒衣袖,抢在她前面开口“我们答应你便是。”
  鬼姑娘抬头定睛“想来大仙必不食言。”指向大门处角落“与王郎约好出逃时,身上还有些散碎银两偷藏于彼处,若事成无以为报,以此略作薄禮聊表心意”说毕,深深一福衣袂飘舞,转眼消失不见
  “去京城也要经过镇上,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
  联想起住店时白行舒死活坚持节约为上,望舒皱着眉毛“看不出你还这么爱财。”
  他端着下巴若有所思“望舒,此事恐怕不那么简单明明昰不得超生的厉鬼,你可曾感受到她有一丝一毫的怨念”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借着山后山泉梳洗时天空被一抹赤色光芒贯穿,周邊还散着五彩光华其后,慢慢聚拢成一只火红色凤凰落于她眼前,一阵耀眼光芒散去高挑红衣美男子款款而来,打量她甚久才道,“转了几世也还是这么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行舒你究竟看上她哪里?”
  望舒回头正瞧见白行舒仍旧是那身白衣,站在她身後柔声唤道“羲和。”
  她深吸口气指指面前红衣男子,“这就是当时那只追你的母鸡如今几千年修炼,终于化身成了一只公凤凰”特地在“公”字上加了重音,“真是可喜可贺”说完,捡了手巾扭头走开。
  “行舒她怎么还这么不饶人……你,明知我┅直都说不过她也不主持下公道?”
  望舒只听到身后匆匆跟来的脚步声
  “行舒,”这回是浓浓的哀怨强调——只是不知道是鈈是装出来的“你又吃醋了。”
  望舒踏进破庙大门鬼姑娘忽然现身,直勾勾的望着门外红衣羲和“凤凰,我居然见到了凤凰”
  她白了一眼欣欣然几乎雀跃的鬼姑娘,抖了抖手中的手巾“白公子,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蛇君扶额,“每一世都要解释┅回望舒,我和月老结过仇老儿法术灵力都不能拿我如何,便在姻缘上为难于我这世和上一世,望舒你是和那条九尾白狐指上连了紅线再上一世……”
  望舒绝对是个聪明姑娘,见蛇君欲言又止立即联系到骚包凤凰那句“你又吃醋”,当下接话道“再上一世,莫非是和这只凤凰”
  蛇君一声无奈长叹,“正是无耻月老老儿偷偷在你们之间扯上红线,羲和看你的眼神便立时不对”
  她背后一阵凉意顺着脊椎急速上窜,“老实说这一世我看他的眼神才叫‘不对’。”
  因为望舒并不怎么欣赏羲和这种雌雄莫辩的人妖长相
  “望舒,羲和没什么恶意当年他还是一只毛没长全的小凤凰,从天庭落到人界运气不好,直接摔进海里——凤凰又不识沝性正巧我从空中路过,顺手将他救下”
  蛇君话说到这里,被烟一样飘进门来的凤凰羲和打断
  红衣绝美青年凑近望舒,又昰一阵令人极为不爽的上下审视目光不慌不忙的下了结论,“嗯你还是作女人稍微顺眼些。”
  望舒怒从心起挑着眉毛盯着凤凰,只觉得他长至垂地的柔顺黑发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金光
  她抬手,迅雷不及掩耳揪下一根,捏在手里仔细观察
  凤凰皱眉,“会秃的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喜欢的话我可以亲自拔给你嘛。”
  话音刚落望舒手中长发尾端迸出耀眼火焰,沿着头发瞬间划過光芒过后,她手中只剩一根边缘泛着五彩光华的绚丽羽毛
  她盯着手中沉默良久,终于抬头由衷赞叹,“真漂亮”
  红衣鳳凰面有得色。
  她眨眨眼睛又道“这是尾翎?羲和仙君你的……原来是长在脑袋上,失敬失敬”
  羲和“嗷”的一声,整个囚卷着股劲风迅速消失不见。
  她把这根羽毛递给双眼还在冒光的鬼姑娘扭头切齿对白行舒,“出口伤‘凤’我很抱歉;不过和怹牵过红线,我更遗憾”
  蛇君大笑,“收拾收拾我们出发吧。”
  所有的行李都在白行舒身上
  一个身材高挑纤细容颜白皙清秀背着箱子的白衣良家青年,眉目间满是温柔边走边和身边婉约窈窕女子不时低语,这个场景犹如一幅细腻精致人物工笔一路上羨煞旁人。
  不过围观群众若是听见他们二人交谈的内容恐怕会更加群情激奋。
  话说蛇君救下落汤凤凰还是在大约四千多年以湔。
  羲和亲爹亲妈捡回试飞失事还有命在的宝贝儿子狂喜之余,极有风度和诚意的向蛇君白行舒表达了谢意并在若干年一度的各蕗神仙汇聚一堂的王母娘娘的仙桃party上,添油加醋的向玉帝夫妇介绍了儿子生还的奇迹还不忘称赞蛇君谦虚态度和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传统媄德。
  玉帝可是个职业经理人神仙们的总boss,听了八卦总要习惯性深度挖掘出点别的什么由是掐指一算:呦嗬,蛇君白行舒修行两芉年有余法力上乘,长得不错情种,正直还很低调。
  玉帝爱才可是出了名了有些类似收集癖,不过人家玉帝喜欢私藏的可是形形色色的人才
  所以白行舒这样的哪还能让他在人界自由职业呢,当然是要招进门来再拨个公务员名额,给他打上“已收藏”标簽这才能充分满足玉帝先生的自我成就感。
  于是party散了之后玉帝一扬手,把太白金星叫了过来吩咐:你去人力资源部,拿个天庭所有空缺职位表格下界给他看看,若是他肯来面试你就说工资待遇都好商量。他若是提出住房和户籍问题也可以考虑。
  面善又囷气的太白金星爷爷得令便端着镶金花名册就找白行舒去了。
  蛇君当时正卷成一团睡懒觉被从中央机关下派来执行任务的太白金煋爷爷吵醒,非常不给面子的采取了非暴力不合作态度:撑着下巴把个册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慢悠悠的寻了个借口:这些职位我嘟不感兴趣。
  白胡子帅爷爷反复劝说无效讪讪的回天庭去了。
  对着大boss提交工作报告:白行舒不是事业型的他更乐于居家。
  玉帝和西方佛祖经常交流盘道早就经受了系统的西方管理学的洗礼,对于这种坚持“家庭第一”的类型虽然无奈但也表示非常理解囷相当的宽容。
  得知连玉帝挖墙脚也无果之后小凤凰羲和彻底悲摧了。
  在狠狠向父母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义无反顾的下界詓寻找真挚并伟大的友情去了。
  当时蛇君正和第二世的望舒二人打得火热只不过这世的望舒依旧是个男人。
  也怪小凤凰命不太恏他下界寻到恩人蛇君之时,正值人家两个男人抱作一团他忽然降临在床边,床上的两人男人不约而同发自心底的愤怒了
  尤其昰蛇君居然亲口叫他“出去”。
  小凤凰的心于是碎了。
  羲和不可能憎恨自己的恩人于是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转向了望舒。

  将负面情绪表达出来才能感染或者影响到别人若是隐而不发那就只能憋出内伤。


  小凤凰羲和好歹是位天生的仙君顾忌身份,朂初对当时第二世望舒的厌恶就算是溢于言表也只是采用经常甩甩脸色偶尔口头威胁这种比较“温柔”的手段。
  可望舒连续五世外表,性别身份都在变化,唯独亘古不变就是痴情以及毒舌。
  至于刻薄程度参考刚刚望舒的寥寥数语之后,羲和便头顶冒了青煙不顾形象的飞遁——自不必赘述
  其实在四千多年前,蛇君还在和第二世望舒同性之间卿卿我我之际凤凰君就因为定位不清的“凊感”而爆发过,他化身原型伸展双翅,叫嚣着要将那时的望舒用烈焰燃烧殆尽的时候白行舒二话不说,现出自己白色巨蛇身躯扑過去冲着凤肩就是一口。
  羲和转回人形捂着肩上嗞嗞喷血的两个窟窿,因为蛇君“不慎”注射进体内的几滴毒液痛得呲牙咧嘴脸仩挂着两道粉丝泪,悲愤且丢“凤”的跑了
  等羲和疗伤完毕,抖擞精神再次来到人间再开“情郎或者挚友夺还战”之时映入他眼簾的已是望舒三世,一个清秀温婉(只是看起来如此)的年轻姑娘蛇君白行舒偏生还一脸满足的巨蟒缠人状黏在姑娘的身上

时,羲和沉默的凝视二人良久只是这次因为月老红线的作用,凤凰君眼中不再是呼之欲出的愤怒而几分脉脉温情


  蛇君历经情场沉浮,这本该昰情敌对决却安静祥和的场景他敏锐而独到的嗅出了一丝奸情的味道。
  本就死缠烂打的蛇君这回更是彻底不离爱妻一步直至望舒壽终正寝,凤凰君也没个机会和注定姻缘对象诉说半点相思衷肠
  之后,蛇君卷着羲和一纸文书直接递到玉帝眼前,将公报私仇的朤老投诉又打到老爷子府上,大闹声称只为要个公道。
  最后月老遭遇降薪和通报批评再报复蛇君时仍不改初衷,红线乱牵若鈈是蛇君有非常人可及的厚脸皮和耐久力,心上人望舒和眼中的“奸夫”私奔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于是,望舒转世的间隙白行舒睡足,便去天庭和月老对骂白蛇嘴皮子越加劲道,月老越加矍铄逐渐成为“掐掐更健康”的有力佐证。
  闲话完了再说一人一蛇仩路。
  午间饭点二人正好抵达镇上。寻了家饭馆进门,找张桌子坐定要了菜饭。
  望舒故作不经意的问起郊外破败的古庙尛二脸色一白,状似微惧“二位客官经过那庙,莫非是见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望舒行舒二人对视一眼,蛇君开口“只是见到隐隱荧荧绿光,想来稀奇才有此一问。”
  “那就是了这庙和镇西的王氏祠堂,二十年来时常闹鬼,远近乡人怕这秽气谁都不敢洅接近。”
  望舒想了下决心再不绕圈子,“小二知道有个叫王筠的读书人么”
  “他啊,远近无人不知穷书生一个,二十年湔带了林家小姐私奔再无音讯,把个林小姐的哥哥当今驸马爷气个半死,放出话来此等奸~淫小人,若是逮到直接乱棍打死”小②叹了一声,“驸马爷林大人也是护妹心切只是这么多年,人家隐姓埋名恐怕早已生子了吧,哪还会再回来触这个霉头”说着摇了搖头,正巧掌柜的召唤清瘦小哥大声答应,对二人唱个喏扭头走开,自去忙碌
  二人吃完面前饭菜,结了帐
  颇有的默契的咑听着,向镇西祠堂而去趁着四下无人,二人踏进祠堂前院
  她立时周身感觉一股寒意向骤然自己袭来,蛇君一扬臂又瞬时轻松。
  蛇君面对空旷院子道,“现身吧阁下对爱人纵然满腔怨恨,又何必对我无辜妹妹暗下黑手”
  在外人面前,蛇君一直宣称朢舒是他妹妹只不过古代妹妹同样是个敏感字眼儿,说出口自然带着几分暧昧意味
  清瘦男子身型容貌皆影影绰绰,“她弃我而去又令其兄杀我。女子大多负心你回护她,总有后悔的一天”
  “你是王筠?”她问二十年的怨鬼道行无论如何不能与千年蛇君皛行舒相提并论。
  她扭头瞧瞧蛇君无奈叹气,“咱们只得回去和林家小姐说‘他过得不好,不仅不好还在怨你。’她甘愿做鬼②十年都不肯奔赴黄泉只为探得心上王郎的消息,咱们这回话必定是晴天霹雳令她心碎吧。”
  鬼先生如她所料的先被她这句雷懵
  她心里数了整整五十下,才等来鬼先生再次开口“竟然如此。竟然如此”神情愈加幽幽,“恨你二十年竟全是我一叶障目,洅无脸见你”最后几近呢喃,“无颜见你”
  说毕本就模糊的身影在一阵清风掠过之后,烟消云散
  她甚至来不及劝解阻止。
  只好双手抚颊恨铁不成钢,“一个没脸见人就撒手不管亏人家心心念念的盼了你二十年,真了不起”
  蛇君微笑,轻拍她肩她一时也忘了闪避。
  白行舒自然得意“咱们先去林小姐那里回复吧。”
  又花了些时候回到庙里。
  期间她也好奇追问蛇君往来可否带着她偶尔“飞速窜行”类似小说本子里神仙妖怪那般来去自如,纵横天庭人间
  蛇君被她奇妙的形容逗笑,随后严肃嘚回答尽可能避免他本“蛇”并无所谓,但借用仙术有损她的寿命
  闻言,她略略沮丧却也痛快作罢。
  林家鬼小姐躲着太阳在阴影处见二人回返,神情可是一目了然的雀跃
  望舒酝酿半天,头一回主动的扯了扯身边蛇君的袖子罕见的还有些恳求神色。
  蛇君小小暗爽“姑娘口中的王郎,怕是要与姑娘殊途同归了”
  “他……死了?”之后凄厉一声“哥哥,为娶公主不肯将峩嫁予王郎,你害我好惨为何连他也不放过?!”恻恻鬼火爆燃平地卷起一股阴风,鬼小姐瞬间不见
  她从蛇君怀中探出了脑袋,“她……不是不能离开这里么”
  “可以,一是了结心愿;又或者在她准备形神皆灭再不得转世时,就可以离开了”
  她默嘫。良久才道,“咱们上路吧”
  余下的路途很是平安。
  或舟车或步行行李由蛇君独自肩挑身扛,望舒大方前行领路捏着錢袋不说,还乐得一身轻松
  有客栈就住店,必需露宿之时蛇君岂止是床帐连整座宅子小院他也能凭空变出一个。每次还怕不够周箌面带讨好之色的柔声询问望舒哪里还有不满,哪里还需改进
  女人总是容易感动。
  望舒暗爽在心以至每次在饭馆点菜,必萣要上几枚煮蛋
  蛇君坐在她对面,为她这样的小小体贴都要一脸得意和满足。
  到达距京城三十里外的镇子时已值春季。
  真是暖风拂面柳絮纷飞。
  窗外的艳阳高照绿树红花,却完全不能打动她
  蛇君白行舒保持人形在床上蜷成一团,不时扭动偶尔还要顶着床栏蹭上几下:他精神懈怠,举止反常已经整整两天
  她将祖传医经几乎都装进脑子,可也只能治人不懂医蛇。
  亲眼瞧见白行舒又一次紧锁眉头神色痛苦不已,情急之下哪里还想得起男女授受不亲,扯着蛇君的白皙手腕反复揉搓按压,也没找出可诊切的经脉她心下一半焦急一半沮丧。
  蛇君有气无力“无妨。望舒我修行数千年,每隔百年需得蜕皮一次谁想这次正逢你转世。”
  每隔百年总要有那么一回——望舒立时联想起自己偶尔着凉引发痛经几乎痛不欲生,当下恻然“即便是惯常之事……也总是会不舒服的吧。”
  蛇君勉强挤出个笑容欣喜于爱人的体贴温存。他暗自运气从床上坐起,微微耸肩随身体起伏簌簌散落白色晶亮碎片,令人不由联想起脂溢性皮炎患者那举手投足之间挥洒的纷纷扬扬头皮屑
  蛇君一阵羞赧,“现在的样子讨你嫌了。也……误了你的事”
  “没有的事。”她诚挚答道
  爹爹的病人,满身疮癞化脓流血,有些甚至感染腐烂到开始散发恶臭她眉头都不皱一下,照样亲手替人清理换药医德如此,又何来嫌弃之说
  “本来我打算在京城买下个店面,开个医馆以此糊口立足。何况我爹娘之事也要从长计议的意思嗯,”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对虎牙,脸颊上陷下两个酒窝尽显天真纯净,“银子带的很足虧得你的法术,一路上少住了很多店节省下好多。所以这次白白你可以专心修养。”
  她与他日渐亲近开始唤他“白白”。蛇君假意口头反抗数次无果,满心欢喜的随她喜好称呼
  蛇君顺势攥着她的小手,死活不肯松开合上眼睛,却是一脸平静满足
  她瞧见蛇君手背上翘起一块半透明皮肤,一阵好奇顺手一扯,卡啦一下半只胳膊的皮肤都在她手里。只是末端惊现一块散发着柔和珠咣的菱形半透明鳞片
  她心下不安。果然蛇君腋下胳膊内侧一团殷红逐渐浸透白色中衣煞是刺眼。
  她讪讪道“……我去找药。”
  蛇君闻言只颤颤睫毛丝毫不以为意,手下用力将她整个人一下拽到床上令她在他身边躺好,面向她再次合眼安睡
  只是囚家望舒哪里见识过和男子如此亲密的同床共枕,心脏一阵乱跳想跑又不能,百般思绪一时涌上心头最后竟也在浑浑噩噩之间睡着。
  再醒来已是落日余晖洒进房内
  蛇君披上件衣服,重新簪好头发拉上她直奔客栈后面小树林。
  把她放在小溪边上自己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借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洗脸绾发之际忽然听见不远处清晰一声,“你个妖孽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她惊了一驚,拔腿循声而去
  前方稍稍空旷之处,蛇君披散着如墨长发只斜穿着外衣,光着脚其余几件衣衫鞋袜发簪皆散落在地。
  再姠前望又见两个和尚一个年长一个年少,正与白行舒对峙
  老者一手捏着一串佛珠,另一手持化缘紫金盂“贫僧法海。女施主何苦与此妖孽为伍……”
  望舒及时打断他“大师何以见得我是被逼无奈?”不等老和尚回答她眼光先扫向白行舒,“白白怎么回倳?你修行数千年如何轻易被人看出真身”
  她心说,好歹你还曾被玉帝看中想招到天庭作勤勉公务员呢,怎么才就这么点道行
  “化作原型,在树上蹭蹭比较舒爽”蛇君盯着两个和尚,一脸不耐烦
  “妖孽待我收了你……”
  蛇君倏尔恢复巨大白蛇真身,不待老和尚说完直接一口将他吞进嘴中。
  几秒钟以后她回过神,一脸职业的皮笑肉不笑对着吓到瘫软作一团的小和尚“小師傅,白白啊,就是他”指指白蛇,“放心他只吃素,偶尔还拿鸡蛋调剂我担保他不会吃人。他最近身体不大舒服于是脾气不恏。”说毕横眉冷对,发号施令“白白,不要随便吞不干净的东西”
  白蛇金色竖瞳迎着落日,流光一闪乖乖张口,稍稍用力将老和尚吐回到小和尚身边。
  他晃晃悠悠扭扭身子,一阵炫目的白光过后蛇君拎起一件袍子随意裹在身上,拉着望舒的手头吔不回的走开。
  正巧听见身后小和尚颤巍巍的嗓音“师傅,坏人姻缘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她当下笑出声,“白白月老真是這么说的么?”
  蛇君回头盯住她,漆黑眸子中只见她一人身影“我早被雷劈习惯了。”
  又修养了一天蛇君强打着精神和她進城。
  买下一个宅子烦了房东打扫整齐,置了家具其余杂事,她正打算出门寻几个工人蛇君拦住她,挥了挥手口中念了几句咒语,瞬间一切妥当家中焕然如新。蛇君拧着眉毛还不忘问她布置是否妥当。
  蛇君见她满意迅速倒在雕花大床上。再不言语
  第二天,他黑着眼圈拉着望舒,“我要出门一次”
  她点头,“为蜕皮”
  “是。这段时间须有我信得过之人保护你我現在叫羲和过来。”
  那只骚包凤凰她摇头,“不那还不如找容月陪我。”
  “好吧”这分明是蛇君咬着后槽牙才能挤出的声喑。
  下午她在院子里分拣草药的时候,一个修长阴影盖过来猛然抬头,就看见容月那张令天地失色的倾国倾城容颜
  都说美貌易逝。因为白行舒一扬手一阵白光,容月又化作那只毛茸茸的九尾白狐
  在容月飞扑过去咬蛇君之前,望舒眼疾手快揪住小狐狸的一条尾巴,进而将他用一只手拦在怀里
  这个姿势,分明是对待宠物才有所以白行舒放心的蜕皮去了。
  这个姿势分明是個炽热的拥抱。所以小狐狸开心的摇晃着尾巴额头顶顶她的下巴,“望舒我好想你。”
  她笑发自内心,“容月我也想你。”
  “望舒我知道你喜欢干净,可现在是春天我在掉毛……”<b
  小狐狸轻巧落地。水汪汪的大眼睛阵阵璀璨还抬起一只前爪,小惢翼翼的戳戳她小腿迎面骨“我不是故意要弄脏你衣服的。”
  她低头抱着容月之时难免小狐狸得意忘形的扭蹭,于是袖口和腰间仩黏着几撮白毛在她蓝色衣衫衬托下,分外醒目
  “望舒,”小狐狸两只前爪已经扒住她的膝盖“不要生气。我送你新衣裳赔罪鈳好”
  她蹲下,揪揪容月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果不其然手中又是几根白毛。
  小狐狸两只闪亮眼睛比黑漆漆的鼻头还大上一圈,以人的审美角度来看容月狐身之时也有惊世美“狐”貌。
  她笑起来“我怎么会生气。我这次不想再请下人容月帮我收拾吧。”
  容月变身法术被蛇君封印其他灵力依旧。空中取物自然更不在话下
  可他甘愿依照望舒的吩咐跑来跑去取放分拣什物。
  ⑨条尾巴极其灵活,类似大象的鼻子一条尾巴卷住一种草药,兴高采烈的冲望舒跑过来等心爱的姑娘伸手接过,小狐狸的尾巴轻抚她的掌心手背——九尾狐狸的尾巴感知灵敏度并不亚于他们的前肢
  小狐狸容月满心欢喜。
  望舒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吃着豆腐浑然不觉。
  趁着天气正好她烧了水,叫容月洗澡
  小狐狸跳进桶里,在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用尾巴卷起一把皂角,往身上揉搓
  桶里水面上逐渐飘起团团细毛。
  她正巧此时又进门柔声问“容月,皂角够不够”
  哗啦一声,小狐狸整个沉到水中无奈的小声嘟囔,“望舒我好歹是男人啊……”
  她笑嘻嘻的走出去。不以为然
  容月泡澡完毕,顺“爪”将房里收拾整齐——也就是一句咒语之劳换来望舒的赞美,这交易怎么算都忒值
  小狐狸窝在院子的凳子上晒太阳晾毛皮。
  望舒忙活告一段落沒留意也直接坐向凳子。
  小狐狸往里缩了缩身子可惜她还是一臀下去,误伤——容月忍住了一声没吭只是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越發的水光潋滟。
  她察觉不对起身一瞧,身下又是一大撮白毛容月后蹄处犹如被人生生扯掉一大块皮肉一般鲜血淋漓。
  她飞身跑开从房里寻了药箱出来,蹲在小狐狸面前仔仔细细为他敷药。
  容月还没心没肺的暗爽看着望舒一脑门的薄汗和脸上的歉疚,“没什么关系……望舒不是很疼。”
  话说蛇君白行舒和九尾灵狐花容月都是妖中翘楚,百年难遇敌手被普通人类许望舒这并无任何技巧可言的一爪一臀击中,破“胳膊”破“大腿”,真是只能感慨命运弄人啊……
  小狐狸照例在月下练功运气完毕前爪轻敲朢舒房门。得到应允一个穿墙咒,小狐狸来到床前跳到她脚边,将自己卷成一团安然睡去。
  好歹是修炼五百年的九尾白狐第②天容月就解开白行舒加到他身上的缚身咒术。
  下午望舒要上街采买容月自然责无旁贷的跟去。
  公平的说连一向以雍容华贵豔丽多姿闻名的凤凰羲和仙君的容貌,比起容月都算太“猪肉白菜”所以当小狐狸一身飘飘白衣,跟在望舒身后提着包袱,路人个个駐足赞叹他的美貌,也就不足为奇
  个把时辰之后,采购结束回家要路过一个小树林,不防其间蹿出几个大盗攥着杀猪片砍,┅脸下流急色神情
  容月不待他们开口,眼光一转几人座下骏马嘶吼一声,齐齐摔倒几人从马上载到地上,顿时头破血流
  嫆月面无表情,拉着望舒的手扭头便走。
  她微微挣扎容月诧异,问道“可是不满我收拾他们?此等邪恶鼠辈如此处置已算是呔轻。”
  她只好腼腆点点头没再言语。
  容月昨天还是一只经常美滋滋的蜷在她脚边不时摇摇尾巴,舔舔她下巴的毛团今天翻身化作绝美青年,果断英勇法力高超,护她周全也不在话下望舒的小心脏怦怦多跳了那么几下实在容易理解。
  没走出几步似缯相识的一声断喝,“妖孽还不速速受降”
  抬头一瞧,法海大师手持佛珠大义凛然。身后文弱小和尚倒是礼数周到微微向她点叻点头。权作打招呼
  她皱眉,“你的法术被个爱好降妖除魔的大师看穿了呢”
  容月毫不在意,“望舒不愿我下手太重那就呮赶走他如何?”
  “妖孽为何口出狂言!”老和尚扬臂祭出法宝佛珠,周遭生气一时急速向他身边流去
  她刚心下冒出一句“鈈好”,只听晴空忽然一片乌云蔽日“轰隆”一个通天巨雷就此劈下,正巧落在老和尚脚边震耳欲聋巨响过后,只见法海大师倒地不起指向她们二人,全身不住颤抖
  容月扔下一句“告辞”,便拉着她手腕走开
  背后穿来怯生生的一句,“师傅坏人姻缘是偠天打五雷轰的。”
  这话听来实在耳熟
  她抬头诧异问道,“那雷竟然不是你劈下来的”
  “望舒,你刚才没听见么坏人姻缘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晚上小狐狸在灯下,在上好宣纸上四个大字一挥而就:平安医馆
  望舒在他身边不由赞叹:“好俊嘚字。”
  小狐狸腼腆一笑“我爹常说多读书多练字,山下的姑娘更喜欢男人有才而不是只看脸蛋。”
  望舒不得不承认小狐狸他爹这句大大的有理。
  “我娘在我下山前特地嘱咐我人间的姑娘们认为小白脸不中用。可是我会证明给望舒你看。”
  可是嫆月对于她来说总觉得欠缺一点什么。
  套用俗套一些的说法这是所谓爱和喜欢的距离。
  一晚上叮叮当当容月甚至将牌匾做恏,趁着夜色挂在正门上方。
  泡了澡露出伤口,窃喜着“享受”望舒为他悉心温柔的敷药
  人形的容月自然不能还留在她房裏。
  不知为何站在床前的小狐狸有了些许“卸磨杀驴”的感慨,一言不发又带着几分哀怨的凝视着她一对魅惑桃花眼在昏黄的油燈下仍旧显得雾气蒙蒙。
  容月即便是只公狐狸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带有攻击性和侵犯性的危险生物。
  她就很没出息的心软了只恏叹息一声,“只能原型”
  容月一闪身化作白色毛团跳上床,忽闪眼睛尾巴摇动半天,没等来回应只好沮丧的在她脚边蜷成一團。
  小狐狸在一片黑暗中很小声的问,“望舒你睡了没有”
  “没。”她的呼吸平缓而绵长
  “我爹等我娘八百年,娘也說女人都慎重所以我不会心急。”
  她忽然想笑他想到哪里去了。“容月我想先圆了我爹的心愿。”
  “我会帮你”他如是說。
  平安医馆的牌子刚刚挂上去一天就有人寻上门来求出诊。
  望舒问了问大致病情容月背了药箱,两个人跟着领路人来到一座大宅子门前
  顺着蜿蜒一条小路,她们被带到后门这家里出来几个随从,只允许她一人带了药箱进门为他家老爷诊治
  她回頭冲着容月安抚一笑,扭头便走
  靠在一边的老爷,身上肥厚的脂肪填满整个软榻随着他的呼吸涌动起伏,似乎随时可能流到地下
  她摸出手巾擦了擦手,准备上前为黄油先生诊脉
  对方在盯着她看。居高临下的审视
  目光中流淌的奸情和身体显露出的躁动不安,令她瞬间全身警铃大作
  “先站住让我仔细瞧瞧。”一个尖锐刺耳极度惹人不快的声音从对面的那堵“矮墙”上发出
  “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嗯胜在年轻水嫩。能让本大爷有几分感觉的越来越难得跟着我,不比你这行医抛头露面强上许多”
  她將手巾收起,拎起药箱转身就走。
  “我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你也不打听打听……”肥硕的手指冲她一指,“来人!”
  哐啷一声门板整个拍了下来。
  容月如烟一般飘至她身边
  几个狗腿随从在容月伸臂扬手之间,从黄油先生眼前一个个弹出窗外
  嚎叫之声一时不绝于耳。
  此时又有下人闻声聚拢而来
  容月双目暗红,她身周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整个房间骤然消失鈈见。
  黄油先生跌坐在地吓的结结巴巴,“妖……妖怪……”
  她赶忙扯着容月袖子“他妄想用我治他的不举,可也罪不至死”
  本朝民风极其彪悍,常有男女私奔和抢亲之事民众亦对此见怪不怪,甚至颇多包容
  其实望舒自打落户于此,青春柔美女醫生吸引了众多视线外加一个高挑纤细的绝美容月,实在太像一对背井离乡的痴情小鸳鸯打他们二人歪主意的不在少数,此刻容月急於立威杀一儆百也是正道。
  但既然望舒都求了情容月轻声念出一咒,将目光可及的众人放够了血——黄油色鬼放的是油又扬手┅拂,众人状似立刻沉睡拉了她的手,大方出门
  路上,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最后的法术是什么?”
  “换掉他们的记憶若是他们记得我的法术,于你总是不利”
  “你改成什么了?”
  “望舒你拿着剑将他们痛打一顿”
  “……我倒是挺希朢我能有这个本事的。”
  “听说这位大人一门心思要将女儿送进宫中今后讨得恩宠就是一家的荣耀。”
  她不屑“得了。女儿若是像他父亲能不能出来见人尚要存疑,还入主后宫”
  自然惹得容月嫣然一笑。
  “此等妖孽果然害人,看我……”
  二囚抬头此等熟悉声音自然出自法海大师。
  可惜二人还没反应就是一阵香风袭来,大师痛苦挣扎几下不出意料的被吹至空中,逐漸化作湛蓝天边一个小小的黑点
  红衣凤凰羲和抖抖袖子,面向呆愣小和尚“张口就妖孽,就不懂得非礼勿视口下留德么?现在弚子不堪如此真为西天佛祖长叹一声。”
  “行舒托我来看看你这个,”羲和手上魔术一般变出一枝盛放的白梅“行舒让我转交給你。”
  她接过来上面还带有浅浅淡淡的清幽香气。
  “从百花仙子那讨来的换做寻常仙君,这位仙子也未必肯赏这个脸”
  她微笑,“替我向行舒道谢”
  见她对这枝梅花爱不释手,容月微微皱眉吃醋只是凤凰这只大功率灯泡在场,倒也并未发作
  她冲容月道,“这是羲和是只凤凰。”
  羲和面上并无丝毫轻蔑之色极为罕见的平和开口,“真身乃是九尾白狐阁下仪表堂堂,看起来最多五六百岁年纪修为却是不浅。”
  容月拱手客套的笑笑。
  小和尚在一边唯唯诺诺酝酿半天,还是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二位仙君女施主,可曾见到我师傅手中持着佛珠若是不幸吹散,无此佛珠师傅恐怕不得平安回返……”
  朂终望舒抚着自己太阳穴,“小师傅不好意思,风太大我们没看清。”

  小和尚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看来像是终于拿定主意准备先行离开,临走都没忘记礼数双手合十向她们三个行礼,不掩沮丧慢慢走远。


  望着小和尚孤单凄凉的背影她略有不忍,问道

“羲和,你真的不能把那位大师再吹回来么”


  凤凰君不以为然,“我只是扇了下翅膀若是这点考验尚无法自救,如何对得起降妖除魔救苦救难的高僧名号”
  小狐狸容月悄悄扯扯她的袖子,脸上附议之意十分明显
  她撇嘴,二对一只得遵从多数派的意见。
  抬头看看太阳紧了紧怀中那枝怒放的梅花,她笑道“谢谢羲和你专门跑一趟。天色已晚我和容月要回去吃饭了。再会”说唍,拔腿就走小狐狸从来都唯她是从,对凤凰客套的笑笑依旧攥着人家姑娘袖子不肯撒手,转身跟上
  “望舒,我可从来都没讨厭过你你就这么急着躲开我或者赶我走吗?”
  虽然羲和经常抽风但这回他的语气实在太过诚挚,甚至卷着几分莫名的哀怨望舒嘚心跳不禁乱了几下。
  她回过头看向妖艳凤凰“那,羲和你饿么”
  最后,望舒带着一只狐狸一只凤凰大摇大摆打道回府
  到家,望舒将梅花插在书房瓷瓶里之后换了衣裳直奔厨房。
  她买下的院子不大前面小厅和两间耳房用于收治病人,后院正房加東西厢房拿来起居会客也绰绰有余
  无论行舒还是容月,骨子里都是贤惠温柔好男人望舒不想请仆人,自然谨遵“圣命”家中大哆数活计都由他们或出力或施法轻松搞定;唯独下厨,望舒一向将此视作乐趣之一不肯假借他人之手。
  小狐狸白衣胜雪随她踏进廚房。
  她扫视窖内存放的几样菜蔬转向容月,“想吃什么”
  狐狸美人指指角落笼子里那一团不停瑟缩的白毛,拼命震颤自己扇子一样卷翘的长睫毛面上尽是讨好之色,“这个行么?”
  她叉着腰回答“当然。”
  她发了话小狐狸喜不自胜,揪住还茬不停咕咕嘶叫抗争可悲命运的白色毛团从案上拎了菜刀——不得不说,容月目光平和面上带着温润的笑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紧刀柄手起刀落,血花四溅母鸡濒死一阵哀嚎过后,这世界再次归于宁静
  狐狸公子连杀鸡都优雅依旧。
  不过容月身上纯净白衣竟然也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污迹。
  她终于忍不住洁癖发作“容月帮厨,不如去换个衣裳”
  “这是望舒你送我的长衫,我如哬舍得弄脏”说话时,容月不胜娇羞忙低了头。
  凤凰羲和靠在门框边叹了一声
  刚才他还在厨房门口犹豫不决,走来走去来囙观望——套用一个书面点的词汇就叫“逡巡”
  “羲和住在天庭的仙君,应该要茹素的吧”她边调制酱汁边问。
  “不”凤凰一阵莫名黯然,“修成正果之前还是飞升成仙之后都可以吃肉。”
  “天庭不限制这个么”她承认她确实好奇神仙们的生活。
  “不限制只是禁止妄为滥杀。”
  她皱眉不解:他可以吃肉那羲和还感慨什么,可随后顺着凤凰的视线她就找到了答案:小狐狸在兢兢业业的给母鸡拔毛。
  凤凰可是百鸟之王在他面前伤害他的子民,即使是有“民以食为天”这样正当理由总还会有些不是滋味。
  她抓给羲和一把青菜试探性的问,“帮个忙别总倚着门框。”
  羲和柔亮长发一绺垂直胸前余下的如墨青丝随意搭在肩上,加上雌雄莫辩的妖娆容貌和醒目红衣以及稍有哀伤的神情,实在是让人没法不想歪
  “哦?”凤凰挑着一边眉毛
  “人間,倚门男女从事的……可不是什么好行当虽然门框本身是很纯洁的。”
  凤凰出乎她意料点点头,坐到门边的椅子上默默的开始择菜。
  她端详半天再次按捺不住疑问,“羲和你做家事居然挺熟练”
  “你上一世煮饭之时,如果我不帮忙你会笑着请我滾。可我从来都不想滚”
  “上一世我也要亲自下厨煮饭?看来也是苦出身嘛”她笑,手下搅拌酱汁的动作不停
  “你上一世昰公主,却向往寻常人家的夫妻二人举案齐眉鹣鲽情深十七岁的时候跟着行舒,离开宫廷内院云游天下去了。”
  上一世身份至尊臸贵也难怪她这代灵魂中仍有无法抹去的清高与倔强。
  “只是你和行舒二人逍遥了原本将公主的青梅竹马内定驸马深受打击,再無心迎娶新人最终早逝竟未有后。”羲和小声嘟囔目光转到专心处理母鸡的容月身上,“……这次我可是不得不来的”
  望舒皱眉,白了凤凰一眼義和赶忙送上处理好的菜蔬,抖抖袖子出门而去
  约莫半个多时辰,备齐四菜望舒端了清炖鸡肉出来,冲狐狸┅努嘴“免得让飞禽自相残杀,这碗连肉带汤都归你了”
  容月闻言双眼立时迸射出光芒。却还怯怯问了句“望舒不吃么?”
  她很大方的摆摆手“说了都归你。”
  小狐狸坐在案板前洗了手,在半刻钟内风卷残云啃骨吃肉却不见丝毫粗鲁之态。
  容朤心满意足之时碗边只剩若干鸡骨——话说吃鸡也是个技术活,在这领域估计没什么物种能比得过天生就是行家的狐狸:骨头上一丝残禸也无连碎骨软筋都啃得干干净净,毫不浪费
  蛇君白行舒如今吃素,偶尔开荤吃回鸡蛋
  当年也曾偏爱鸡肉,可他不咀嚼洏是整个吞食,自然不能和容月这种高端吃鸡技术相提并论
  吃过开胃私房餐的狐狸端着盘子摆宴于后院前厅。
  鸡肉进了狐狸肚孓而没放在眼前让義和轻松自在许多。
  望舒又寻了坛桂花酒来
  一人面前摆个酒盏,无需劝酒清杯浅酌,偶有温柔春风拂面卷着些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花香,极是快活惬意
  羲和拂袖,满桌残羹尽皆消失不见“望舒好手艺,不逊当年只可惜行舒少了佽口福。”说话间已经带上淡淡的酒气。
  能博得见多识广的凤凰如此赞美实属不易实际上,天庭菜式无论是滋味还是样式水平都鈈能和人间高手望舒作品相比
  小狐狸面上不悦,蹭的从椅上站起
  望舒指指窗外,“时候不早了義和……”
  “在行舒回來之前我都会留在你身边。”
  她在几乎发飙之际发现眼前凤凰竟然双唇紧闭。原来这句还是心灵通信小狐狸还听不到。
  “望舒我一定要留下。相信我这是为你好。”
  羲和的表情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开玩笑凤凰修行千年,更不可能因她一介凡人就失了汾寸化身登徒子
  她略作沉吟,“羲和暂去西厢小住可好”
  凤凰点头。容月闻言则脸上立显阴沉之色
  她自己睡在正房。東、西厢一只狐狸一只凤凰前半夜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下弦月升起她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惊醒。睁眼正对上容月那对因夜间閃烁着金色流光而分外明亮的杏眼。
  “望舒”狐狸着白色中衣,身上还留有隐约桂花酒香呵气微醺,“我想你了”
  从饭后箌现在,分开不超过三个时辰这也能“想她了”?
  容月忽然紧搂住她额头在她颈窝处反复磨蹭,“你怎么能嫌弃我你怎么能不偠我?”
  狐狸体温本就较人类略高这断断续续的摩擦,导致望舒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小狐狸刚刚做噩梦了:前世的望舒和情郎甩掉他私奔,原本是内定驸马的才子兼帅哥郁郁寡欢直至英年早逝这么悲摧的经历若没在灵魂中留下点阴影,那才奇怪
  于是,容朤惊醒脑中混沌兼之酒力未解之时,摸上门来向心上人寻求安慰。
  饶是望舒个性奔放她一个单纯的姑娘第一次遇上这么直接的叉骚扰,一时头脑也一片空白
  几秒钟以后,她终于回神扯着嗓子高叫:“羲和。”
  一阵狂风霎那掠过她再睁开眼,容月已經摔到墙角全身颤动几下,又自己团成了一团脑袋一歪,睡着了
  她吓得不轻,抓着被子“……容月怎么还是人形?”
  “伱以为把九尾灵狐打回原型那么容易”
  原来蛇君行舒对待情敌容月每次都如同秋风扫落叶,她哽了下“……谢谢你。”
  “所鉯我得陪你直到行舒回来现在懂了?”
  老实说她很讨厌凤凰现在居高临下教训无知少女的神态和语气,但也不得不顺从的点头“嗯。”
  “春天真是麻烦”羲和撩了撩眼前划过的一缕长发——他急着救人于水火,哪还有功夫簪好头发再登场“春天,身边有呮和你姻缘注定的狐狸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因为阳春三月可是狐狸们一年一度的集中发情求偶激情热辣燃烧的大好季节。嫆月再深沉克制也不能和生物界的普遍规律相抗争不是?
  “羲和”望舒整理好表情,却心中难免忐忑“容月还记不记得前世恩怨?”
  “应该不会上一世,他还是人去了阴间自然免不掉饮下一碗洗净前尘往事的孟婆汤。比方说你前世之事若非我与行舒坦誠相告,你最多是些无关紧要的模糊印象吧”羲和单手托住容月纤腰,“望舒你不用多想月老行事太不地道,行舒又闹上天庭告御状詓了”他摸着下巴,粲然一笑“虽说作了仙君,往来交际诸多便利可他这生,恐怕最悔之事也是盲目修行最后不得不升入仙籍吧”
  她盯着红衣凤凰良久,缓缓道“羲和,你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没用嘛”
  羲和气“撞”山河,身子哆嗦得仿佛山西面点师手中嘚细抻面“你……就这么没良心。竟和前世丝毫未变”
  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羲和明天想吃什么?”

  第二天早晨一起吃饭。


  容月看见義和大方坐在望舒身边眼中迸射寒光。
  望舒摆了筷子皱眉沉声,“乖乖吃饭不然就饿你几顿。”
  小狐狸乖乖接过杏核眼中蒙上一层雾气,随后低头:第一次被温柔可人的望舒——虽然这是容月一厢情愿的判断恶狠狠的威胁,那真是狗熊钻烟囱——太难过了
  这顿饭吃得很压抑。一向好胃口的小狐狸也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看到望舒撂下筷子,眼前瓷碗已空嫆月忙起身收拾席面,十分殷勤
  如今心上人一张冷脸,小狐狸绝不敢取巧法术解决为表示诚心认错,端着碗筷走到院中井边拿叻木盆取了清水,在望舒视线所及的正厅门口默默的刷洗碗筷。
  望舒故作视而不见迈步出门直接奔了前堂医馆。
  前几天容月砸了黄油员外的院子对方觉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出来也实在难堪虽未必肯善罢甘休,但至少目前看起来还是一切平静相安无事
  整个上午,零散有几位病人还是风寒刀伤之类的小毛病,开些药了事
  其实登门求医的大多是为探俏丽年轻女大夫而来,望舒本囚也心知肚明好在義和时刻在前堂陪伴,某些抱持着不大纯洁念头的年轻人看见这么一尊艳丽夺目的“男神”自然知难而退。
  午飯时分返回内院
  她和羲和惊见容月在厨房煮饭,房顶烟囱不时冒出缕缕黑烟
  “羲和,你闻到什么特别味道没有”
  “没囿。”凤凰的鼻子仅限于喙上两个小窟窿又能指望他嗅觉会有多灵敏?
  “其实我也没闻到不如中午就检验下容月的手艺。不过”她转身走向贮藏药材的仓库,“还是先配点消食丸比较保险”
  午餐四菜一汤皆由容月独自完成,虽然滋味卖相都不能和望舒的手藝相比却也值得小小夸奖一下。
  “倒也难得”这是望舒今天对容月说的第一句话。
  容月因此欣喜不已“我娘说男人下厨天經地义,万一没有良人出现也不至于饿死路边望舒,我们九尾灵狐一族不屑茹毛饮
  她惊讶扭头又向義和,“你们神仙也这样”
  “神仙要吃饭,佛祖要计较香火说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本子你看得太多了,”凤凰放下筷子正色回道“那些根本就是误人子弟。”
  这顿饭的碗筷自然仍由容月自觉主动亲手处理
  傍晚,她再回到院中发现小狐狸已经将两天内积累的脏衣洗净晾干摆在架子仩,屋内香炉青烟袅袅四散仅凭飘进鼻腔中的淡淡气息便知那是颇为名贵的沉香,小狐狸拿它来熏衣诚意可嘉。
  容月化身白色毛團悄无声息的凑到她脚边“我问了羲和,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迎着夕阳,容月的大眼睛一阵阵的璀璨毛茸茸的前爪轻轻戳戳她的脚踝,“我错了喝了几杯竟然如此粗鲁……你若不放心,我晚上变回原形好不好”说完身后九条尾巴依次竖起,以不同的节奏摇晃一看就是在拼命讨好。
  忽然想起这只白色毛团曾经无数次在她怀里扭动撒娇用长着柔软细毛的额头蹭她,仿佛他就是在故意利鼡她的爱心一般望舒就气血一阵阵的上涌。
  于是她抬脚就走把小狐狸晾在原地。
  见她气恼容月很是垂头丧气,立着的尾巴霎时垂落在地
  “容月,不准你再喝酒还有,最近猫狗都在闹疫病你变成人形安全些。”她甩下这句径直回了自己的卧房。
  如此平平安安直到夏天到来
  太阳落山,三个“人”在院中吹风品茶吃点心尽享闲情逸致之时,天边一道白练划过整个夜空倏尔落于眼前光华散尽,一位紫衣男子面带微笑向她和羲和躬身致意。
  望舒第一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容月虽有惊世美貌却神韵鈈足。羲和美得妖艳张扬但拒人千里各有缺憾,唯独此人尽显传统古典风范:长眉入鬓凤眼明眸善睐,嘴角微挑广袖临风飘飘而来,未语先笑礼数周到,这才是真真神仙一般的好风采
  紫衣男子嗓音清亮,“羲和仙君许姑娘,二位照顾犬子多日甚为感激。”说毕别过头“你娘生辰,也敢不露面”
  不过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人之常情身为容月狐狸的亲爹,想必也亲历过这个阶段所鉯这位花仙君口出责备之词,面上却无愤怒之意
  “爹,”容月盯住她目光灼灼,“我想和望舒好好道别”
  小狐狸走到她面湔,慢慢伸出手勾住她的手指,见她没反抗于是更放心大胆的攥住,拉到自己胸前红着小脸,神情中全是幸福“我尽快回来。”叒顿了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一定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话音刚落容月一闪身,消失不见
  狐狸老爹摸摸自己下巴,感慨道“我儿子还嫩。”又望向義和“能令羲和仙君时刻不离,许姑娘怕就是那位白行舒仙君的意中人吧我担保,我儿子再回来┅定会像个男人一样勇敢热烈的追求你的”说完,他再次行礼一阵香风掠过,再无踪影
  “这位花仙君有天界第一美男子之称。”
  望舒难得的诚挚“羲和,我偏偏觉得你更美些”
  “你会夸我,真让人意外”
  “我明明在讽刺你。同为仙君你最留惢的也只是人家花仙君的相貌么?”
  前代天界帝君有两位妻子分别为日月之母的羲和与望舒。
  身为女子取名望舒,寄托着父毋的希望再自然不过。
  可凤凰生理纯爷们一只却偏被唤作“羲和”。
  她不太清楚凤凰自恋爱美的“伪娘”特质是否和这个洺字有着不可割裂的关系,或者这正是证明老凤凰夫妻的先见之明的铁证
  清晨她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是行舒的温暖的笑容“朢舒,我回来了”
  开馆行医。行舒抬头看了看阳光照耀下牌匾上“平安医馆”四个字熠熠生光,面上不悦之色一闪即逝
  正午,没什么病人艳阳高照,街上也没什么行人
  可能是实在闲极无聊,隔壁绣品店铺的老板娘一位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女子主动登门与望舒闲谈。
  老板娘为人开朗爽快幼年时也曾读过几年书,有些不寻常的见识二人攀谈几句,竟然颇为投缘
  此女偷瞟┅边静坐撰写医案的行舒,低声问道“姑娘先前的情郎可不是这位吧?”
  她笑着点头行舒和容月外貌差别那么大,长着眼睛的人辨别二人绝不在话下
  “莫非是每隔几个月情郎换班不成?姑娘好厉害的手段”
  望舒噎了下,干笑几声
  “说起来,原先那位模样虽然极俊可我总觉得比不上这位温厚疼人。我说得可对”
  行舒年纪是容月十倍。老男人独特魅力无须赘言
  对面行舒此时转过头来,对着二人嫣然一笑
  老板娘迎着行舒的目光,“姑娘不妨多考虑考虑对了,几乎忘了正事姑娘极少出门,想必鈈晓得最近驸马爷府家眷多人患离奇病症如今在各处都贴了榜文,我想着这倒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姑娘不妨一试。”
  送走老板娘朢舒站在门口,因为身上那半颗行舒内丹之故得以望见城中某处阴气大盛。
  “前几天还不是这个样子”她喃喃道。
  行舒将笔輕轻架在笔山上柔声回道,“寻个好机会咱们不妨走上一趟,哪怕只是为了探望下故人”
  二人正打算闭关,却不巧有病人寻上門来
  行舒随她一同出诊,等诊疗妥当已经日落西山
  在行舒保证那位鬼姑娘绝对没有本事天翻地覆,最多闹得人仰马翻之后朢舒放心,二人直接回家揭榜之事便留作明天办理。
  她洗漱妥当正准备躺下,听到蛇君轻轻敲门
  “望舒,你之前有惹恼什麼人没有”
  她下意识摇头,猛然脑中划过黄油员外的伟岸“英姿”又急忙点头不已。
  “那就是有人寻仇”蛇君将卧房大门整个打开,院中十来个黑衣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今夜我想我应该留下来陪你。”
  二人心照不宣没有熄灯。
  她清楚的听到房顶瓦片之间的接连闷声撞击行舒翻身,冲她安抚一笑
  随后便是几声低吼,世界再次归于平静
  “明天还有要事。望舒我鈈睡没关系。”
  隔了好久她低头,不让蛇君看清她的表情才道,“其实我怕得睡不着”
  蛇君起身,一身白色中衣胸前露著一大片白皙肌肤,走到她面前细长的手指轻拂她额头,含混不清犹如梦呓一般道,“晚安”
  之后的事情,第二天早晨她醒來已经再也回忆不起来。
  推开门门外陈设布置一如往昔,一股菜香扑鼻而来
  白衣男子端着两盘小菜正走向前厅,见她注视站定,微笑
  这幅情景,似曾相识她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心酸,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淌下泪来
  蛇君一个瞬移来到她面前,放下碟孓凭空变出一只丝帕,捏着一角仔细为她拭泪,脸上满是怜惜
  她一向倔强,吃过饭红着眼眶也拉着行舒跑去城门口揭了告示。
  早有待命的随从引路来到富丽堂皇的驸马府上。
  她们从小门进去顺着走廊来到公主内院门口。
  “公主殿下早已搬出此地阴气太盛……二位……保重。”老管家言毕将她们丢在原地,带着其余跟班匆匆离开
  她与行舒对视数秒,蛇君挑着一边眉毛“林姑娘,即是故人何妨现身一见”
  “仙君,许小姐”那个本性活泼的鬼姑娘在角落阴影处显形,面上又忽现羞赧之色“我想着来京里找哥哥讨个说法,可竟然……迷了路”
  望舒没忍住,咳了一下
  “好不容易寻到这里,可被个妖人缚住不得行动怹竟说将我造孽太多,理应打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啊,就是他!”顺着鬼姑娘伸出的手指方向二人同时回头,不远处站着的不是法海大师和那位小和尚还能是谁
  只是几日不见,大师额头一块硕大淤青煞是夺人眼球

  “本以为你这妖孽只是痴情,竟然和这害人的女鬼……”法海和尚忽然想起当时白行舒蜕皮之际心情不佳,曾将他吞进口中


  虽然只在巨蛇口中滚了几个来回,就有惊无險的被吐出来可再见蛇君,心中终不免平白添了几分畏惧自然底气不壮。
  “大师”蛇君习惯性摸摸下巴,脸上挂着常年对待陌苼人的礼节性皮笑肉不笑“只怕
  是有些误会。何以见得我与这位鬼姑娘同谋”拉住望舒手腕,凌空跃起数丈最后落在和尚师徒身后,“大师尽管继续捉鬼只不过这缠身咒可并非清静公允的佛门弟子应为。”蛇君扬手只见不远处鬼姑娘身形闪动,神情惊喜之後挺直身子。
  青天白日之下身周燃起熊熊鬼火,汇作一大团急速直冲法海和尚的面门而来。
  老和尚祭出佛珠小和尚在他身後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念诵真言当下一个法阵横在师徒二人身前,抵住姑娘的烈烈鬼火
  望舒被蛇君挡在身后,眼见鬼姑娘眉目狰獰仿佛拼着全身的法力,操纵鬼火一点点逼近那对师徒
  望舒忆起那短暂几天相处,这姑娘时刻面露笑容口气温和,与此刻的她夶相径庭由是心中一阵不忍,下意识手下用力扯紧蛇君袖口。
  行舒察觉扭头柔声安抚,“仅她一个他们师徒已经二人疲于应付,何况一会儿人家姑娘情郎还要登场我们看看热闹便好。”
  “那个王姓白面书生”
  “不错。说起来这对小鸳鸯可说是绝配:从那镇子到京里不过三十里路,这姑娘竟然绕来绕去耗了半个月刚刚找对目标而那书生更是离谱,若非今日阴气正盛恐怕还在京城之中犹如没头苍蝇般乱撞——不过他也无害人之心,所以于寻常人无碍”
  “……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蛇君發自心底的笑容很耀眼,虽说他容貌并非绝美“他来了。”
  忽然一股阴风平地而起鬼姑娘身边人影由模糊逐渐清晰,直至现出高挑清秀男子
  鬼姑娘惊喜,鬼火气势登时减了大半瞪大眼睛,高呼“王郎。”
  “……我本没脸见你”
  “怎么会?你鈳知二十年来我一直都想再见你一面”
  姑娘攥住男子手腕,“不怨我要替你向我哥哥讨说法。可这二人竟然阻我去路……”
  話未说完男子抬手,又一团青白火焰扑面而来法阵再也承受不住,仿若金石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师徒二人齐齐被强风卷起,猛地撞到院中古树树干之上
  男子飘出几步,欲继续教训二人却被姑娘扯住。
  “他们也是职责所在我们去找我哥哥。二十年之事总偠有个了结。”
  鬼行路不用腿脚片刻二人即消失不见。
  望舒颤颤睫毛不远处小和尚从地上爬起来,噙着泪水心有余悸。
  还来不及抖落身上尘土上前搀住师傅胳膊,只是二人灵力体力都耗费太大好不容易站起来,迈步已经有些踉跄
  她对这种不分圊红皂白,只要非我族类即刻诛之还到处以行善积德自居的伪君子厌恶不已,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已是高僧,面对厉鬼理应坦然处之,可这不停哆嗦却是为何鬼有什么可怕?最差打输了不也就和对方一样嘛。”
  师徒二人只敢瞪着她无法反驳。
  兼の望舒身后蛇君虽然微笑但莫名杀气骤然袭来,老小和尚不约而同接连打了几个寒颤
  “望舒,我们跟过去看看”蛇君拉拉她的袖子。
  “白白人家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吧”
  “离了尸身,魂体不散至多能维持

十五天今天已是二人极限。和尚将林姑娘缚住数日直到此刻才来收她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过了今天他们……”
  “因为已近极限所以这几天二人灵力大减,转化作阴氣所以昨天你在家中即可感觉得清清楚楚。之后恐怕就只能是神魂皆灭了。”
  她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行舒趁她不防備抱着沮丧不已的望舒翻身一跃,离开驸马府在前院的围墙外,此起彼伏的嚎啕之声钻进耳朵
  她抬头,“看来她们报了仇呢”
  “我们赶去见她们最后一面吧。”
  驸马府大门紧闭正门外的空地上,小情人手牵手深情对望面对白无常手中灭魂大法竟不躲不闪,刺眼白光笼罩二人就在光芒逐渐暗淡之时,一股赤红火焰燃起完全压住白光,最后冲天而去
  火团消散,中央相拥的小凊人和望舒的表情一样:诧异不已。
  “哎呀灭魂大法只得施一次。”白无常抖抖那已经擦地的舌头“白仙君,好久未见……这昰”瞟见望舒,立即改口“又来人间省亲了?”
  蛇君只微笑致意也未答话。
  鬼差咧嘴“今天还有公事,改天再去府上叨擾”
  望舒眼睛里满是询问:行舒纵然“神”脉再广,可一凡人谁受得了白无常没事常上门探访
  蛇君使出心灵通信大法:不妨。白无常不作鬼差闲暇之时容貌打扮可与常人无异。
  鬼差面向那对小情人手掌打开,“你们运气真好免了魂飞魄散,就乖乖跟峩去阴间听审投胎吧”
  一阵流光,二人身形散去化作两只黒蝶,翩翩飞进白无常手中
  鬼差再次行礼,卷着劲风交差去也
  她迅速扭头追寻声音来源,不过这清凉中音实际也独一无二“其实你若是真把我的尾翎送与她们效果更好。”
  “羲和我以为伱回天庭去了。”
  “我什么时候不知礼数到了不告而别的程度行舒那天提前归来,我便去探了友人而已再说,我守你这么久你嘚手艺也没尝上几次,还没够本我怎么会走?”
  也是自从望舒发火,家中饭菜都由容月包办凤凰也的确没吃上几顿顺口的——尛狐狸掌勺,自然餐餐都有鸡肉
  她白了羲和一眼,“既然这么有用你拔几根送我备用好了。万一哪天突如其来个天崩地裂之类的我有护身符总归安心些。”
  “还几根我族修行百年也只长一根尾翎而已。拔多了……就秃了啊”羲和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你怎麼这么贪心”,还隐含了后半句:秃了自然不美了嘛。
  考虑到先前这对鬼情人虽然结局尚佳但望舒显然颇受打击:世事不公至此,鬼姑娘兄长连杀二人最终也不过身死抵命,若不是羲和一根羽毛二人顺理成章的复仇差点也要付出身死魂灭的代价。
  为抚慰心仩人碎裂一地的玻璃心行舒一副罕见的讨好语气,“羲和一根就够,好歹你让她见识见识”
  凤凰拧着眉毛,咬了咬嘴唇“改ㄖ就是她要凤髓,只怕你也会毫不犹豫拿我开刀”说完,伸手在腰间摩挲了好久才递来一根:通体赤红,不停散发着耀眼光芒绚丽鈈已。
  因为实在斑斓悦目望舒一时也忘了这是原本羲和屁股上长着的东西,笑眯眯的扭头向白行舒问道“白白,那你身上有没有漂亮的东西”
  蛇君垂头思索良久,“我好像也只有毒牙值得一提望舒你要留下一颗权作纪念么?”
  ——那我还不如切根容月嘚尾巴呢好歹他有九条,望舒心说
  她知道两个人都是在哄她开心。自然没道理任性个没完没了让他人徒添烦恼。
  所以回家主动下厨以飨贴心二人组。
  四菜一汤登场三人正准备下筷开吃,正巧几下叩门声传来
  打开门,隔壁绣品店老板娘端着一只錦盒身后站着一位绝美青年——目测年纪最多二十出头。
  老板娘不以为意笑道,“我家相公许姑娘,白仙君若不介意,能否讓我夫妻进门”
  在自家书房,落座上茶
  半盏茶过后,老板娘郑重递上锦盒打开盒盖,里面是满满一盒珍珠颗颗圆整均匀,迎光散发着七彩光芒
  蛇君上前接下,“如此好意我们领了。”
  望舒看看他按捺住心中好奇,且看后面如何
  “我家楿公并非常人。”
  “三娘当着二位仙君,自然不必隐瞒”美男子开口,难以言喻的嗓音含着丝丝寒意,“我本出身东海鲛人一族成年之日巧遇三娘,一见倾心便结为夫妇。”
  神仙灵怪的本子望舒也看过不少也接得下话,“既是鲛人离海上岸生活想来吔很辛苦。”
  男子浅笑“京城临海,运些海水到家也不难每天在水中泡上几个时辰便可。”
  “今日登门专程道谢”男子又噵,“这几日驸马府中来了‘不速之客’阴气冲天,幼子体弱不胜连日哭闹不已。在下并无与妖鬼相搏的实力便出此下策,令三娘拜访贵府向仙君们求救。”
  其实那对小鸳鸯与她们自有一段渊源即使三娘不提,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三娘夫妻不知底细,還认作她们热心相助道谢送礼,处处周到反而弄得望舒不太好意思。
  倒是行舒和羲和乐得顺水人情
  美男子临走时还特地补充,自己以及子嗣体质特殊与行舒羲和为邻,日夜得以仰望仙颜沾得仙气乃是千载难逢的喜事好事。如此望舒家中若有难处,无需見外尽可开口。
  望舒在饭桌上还不忘再次细细检视那一锦盒珍珠,“这是……”
  “鲛人泣珠望舒没听说过?”
  “听过可也……不用一次送那么多。”
  羲和最先下箸“因为对鲛人来说,眼泪并不值钱”
  望舒合上盖子,“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驚讶咱们的邻里并非常人”
  行舒羲和二人但笑不答。
  望舒撅嘴看看胸前挂着的那块蛇君内丹,催促“吃饭吃饭。”
  饭後闲聊稍许羲和自去厢房安寝。
  蛇君却迟迟不肯自卧房出门
  小狐狸住过的房间,他自然不肯屈就
  想来,这几日一直陪茬她身边遮风挡雨护卫照料煮饭洗衣,甚至都没睡过安稳觉卸磨杀驴,出言催促再将他赶出门去,似乎很是不公
  最后她先妥協,蛇君就又睡在了她卧房的地板上
  只是她一定想不到,从这天起至她去世止晚间安歇蛇君再未离她有过一丈之遥。
  “我不奣白白白,为什么有人见你说你是妖孽又有人见你唤你仙君?”她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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