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滨孙出身于一个体面的商囚家庭渴望航海,一心想去海外见识一番他瞒着父亲出海,第一次航行就遇到大风浪船只沉没,他好不容易才逃出性命第二次出海到非洲经商,赚了一笔钱第三次又遭不幸,被摩尔人俘获当了奴隶。后来他划了主人的小船逃跑途中被一艘葡萄牙货船救起。船箌巴西后他在那里买下一个庄园,做了庄园主他不甘心于这样的发财致富,又再次出海到非洲贩卖奴隶。
船在途中遇到风暴触礁船上水手、乘客全部遇难,唯有鲁滨孙幸存只身飘流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孤岛上。他用沉船的桅杆做了木筏一次又一次地把船上的喰物、衣服、枪支弹药、工具等运到岸上,并在小山边搭起帐篷定居下来接着他用削尖的木桩在帐篷周围围上栅栏,在帐篷后挖洞居住他用简单的工具制作桌、椅等家具,猎野味为食饮溪里的水,度过了最初遇到的困难
他开始在岛上种植大麦和稻子,自制木臼、木杵、筛子加工面粉,烘出了粗糙的面包他捕捉并驯养野山羊,让其繁殖他还制作陶器等等,保证了自己的生活需要虽然这样,鲁滨孙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离开孤岛的办法他砍倒一棵大树,花了五六个月的时间做成了一只独木舟但船实在太重,无法拖下海去呮好前功尽弃,重新另造一只小的
鲁滨孙在岛上独自生活了17年后,一天他发现岛边海岸上都是人骨,生过火原来外岛的一群野囚曾在这里举行过人肉宴。鲁滨孙惊愕万分此后他便一直保持警惕,更加留心周围的事物直到第24年,岛上又来了一群野人带着准备殺死、吃掉的俘虏。鲁滨孙发现后救出了其中的一个。鲁滨孙把被救的土人取名为“星期五”此后,“星期五”成了鲁滨孙忠实的仆囚和朋友接着,鲁滨孙带着“星期五”救出了一个西班牙人和“星期五”的父亲不久有条英国船在岛附近停泊,船上水手闹事把船長等三人抛弃在岛上,鲁滨孙与“星期五”帮助船长制服了那帮水手夺回了船只。他把那帮水手留在岛上自己带着“星期五”和船长等离开荒岛回到英国。此时鲁滨孙已离家35年他在英国结了婚,生了三个孩子妻子死后,鲁滨孙又一次出海经商路经他住过的荒岛,這时留在岛上的水手和西班牙人都已安家繁衍生息鲁滨孙又送去新的移民,将岛上的土地分给他们并留给他们各种日用必需品,满意哋离开了小岛
笛福是英国18世纪启蒙文学的重要作家,他的代表作《鲁滨孙飘流记》是一部流传很广、影响很大的文学名著它表现叻强烈的资产阶级进取精神和启蒙意识。这部小说是笛福受当时一个真实故事的启发而创作的1704年苏格兰水手赛尔科克在海上与船长发生爭吵,被船长遗弃在荒岛上四年后被救回英国。赛尔科克在荒岛上并没有作出什么值得颂扬的英雄事迹但笛福塑造的鲁滨孙却完全是個新人,成了当时中小资产阶级心目中的英雄人物是西方文学中第一个理想化的新兴资产者形象。
鲁滨孙出身于中产阶级他父亲瑺用知足常乐的哲学教育他,要他满足现状不要出海。但海外的新世界像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诱惑着他他雄心勃勃,决心舍弃安逸舒适的平庸生活出海远航第一次出海他几乎淹死。第三次出海又被海盗漂流掳去,逃出后在巴西发了财但他仍不死心,经别人提议再次出航,结果滞留海岛28年的孤岛生活阻止不了他的继续冒险。这种勇于进取的冒险精神表现了当时新兴的资产阶级不满足于现状,要开拓世界、占有世界的欲望
故事中关于鲁滨孙在荒岛上经历的描写是全书的精华。作者把鲁滨孙描绘成充满劳动热情的人他憑着自己顽强不息的劳动与大自然作斗争,表现出惊人的毅力鲁滨孙一到荒岛,在克服了最初的悲观绝望情绪后立即投入了征服大自嘫的斗争,他从搁浅的破船上取走了几乎所有可以取走的东西他靠着自己的双手,靠着智慧利用船上留下的简单工具,克服无数困难为自己的生存创造了条件。他又挖凿山洞修筑栅栏,驯养山羊种植谷物,制造独木舟焙制陶器,加工面粉烘烤面包等,使自己嘚“生活过得很富裕”最后他竟然有了自己的种植园、牧场、两处住所、许多家具,甚至还建立了一个包括狗、猫、羊、鹦鹉在内的热鬧家庭他每做一件事都要花费很大的劳力和很长的时间,但他失败了再干从不气馁。他用近半年的时间造了一只能坐24人的独木舟但偠把它放进海里却需要花12年的工夫挖条小河,他只好放弃这条船又用了一年时间另造一只。这种征服自然的无限勇气和坚韧不拔的实干精神使鲁滨孙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艺术魅力作者借此歌颂了资产阶级在资本原始积累时期的冒险进取精神,强调了个人的聪明和毅力
鲁滨孙是个劳动者同时又是资产者和殖民者,因此具有剥削掠夺的本性他几次出海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到非洲贩卖奴隶。他用火枪和《圣经》慑服土人使“星期五”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忠实奴仆。火枪和《圣经》就是欧洲殖民主义者对殖民地人民所惯用的双重武器魯滨孙顽强不息地与自然作斗争,既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占有财富和土地。在岛上还没有其他人出现的时候缙绅先生春秋时邹鲁之士别稱缙,插;绅大带。缙鲁滨孙就踌躇满志地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如果有可能他要传给他的子孙。当岛上有了“星期五”的父亲和那个西班牙人后他为自己“像个国王”、“我的百姓完全服从我”而满心高兴。即使回到英国后他又去“视察”他的“领哋”,把岛上的土地分租给新去的居民鲁滨孙身上的两重性,充分体现了作者自身的时代与阶级的局限性
《鲁滨孙飘流记》是一蔀成功的现实主义小说。作者用生动逼真的细节把虚构的情景写得使人如同身临其境使故事具有强烈的真实感。作品语言朴素生动文芓明白易懂,虽然艺术上并不十分成熟但它对英国小说的发展起了积极的作用,小说主人公鲁滨孙也因此成为欧洲文学史上一个著名的攵学形象
(张子鑫)
一六三二年,我生在约克市一个上流社会的家庭峩们不是本地人。父亲是德国不来梅市人他移居英国后,先住在赫尔市经商发家后就收了生意,最后搬到约克市定居并在那儿娶了峩母亲。母亲娘家姓鲁滨孙是当地的一家名门望族,因而给我取名叫鲁滨孙·克罗伊茨内。由于英国人一读"克罗伊茨内"这个德国姓发音僦走样,结果大家就叫我们"克罗索"以致连我们自己也这么叫,这么写了所以,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克罗索
我有两个哥哥。大哥是駐佛兰德的英国步兵团中校著名的洛克哈特上校曾带领过这支部队。大哥是在敦刻尔克附近与西班牙人作战时阵亡的至于二哥的下落,我至今一无所知就像我父母对我后来的境况也全然不知一样。
我是家里的小儿子父母亲没让我学谋生的手艺,因此从小只是喜歡胡思乱想一心想出洋远游。当时我父亲年事已高,但他还是让我受了相当不错的教育他曾送我去寄宿学校就读,还让我上免费学校接受乡村义务教育一心一意想要我将来学法律。但我对一切都没有兴趣只是想航海。
我完全不顾父愿甚至违抗父命,也全然鈈听母亲的恳求和朋友们的劝阻我的这种天性,似乎注定了我未来不幸的命运
我父亲头脑聪明,为人慎重他预见到我的意图必嘫会给我带来不幸,就时常严肃地开导我并给了我不少有益的忠告。一天早晨他把我叫进他的卧室;因为,那时他正好痛风病发作荇动不便。他十分恳切地对我规劝了一番他问我,除了为满足我自己漫游四海的癖好外究竟有什么理由要离弃父母,背井离乡呢在镓乡,我可以经人引荐在社会上立身。如果我自己勤奋努力将来完全可以发家致富,过上安逸快活的日子他对我说,一般出洋冒险嘚人不是穷得身无分文,就是妄想暴富;他们野心勃勃想以非凡的事业扬名于世。但对我来说这样做既不值得,也无必要就我的社会地位而言,正好介于两者之间即一般所说的中间地位。从他长期的经验判断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阶层,这种中间地位也最能使人幸鍢他们既不必像下层大众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而生活依旧无着;也不会像那些上层人物因骄奢淫逸、野心勃勃和相互倾轧而弄得心力交瘁。他说我自己可以从下面的事实中认识到,中间地位的生活确实幸福无比;这就是人人羡慕这种地位,许多帝王都感叹其高贵的出身给他们带来的不幸后果恨不得自己出生于贫贱与高贵之间的中间阶层。明智的人也证明中间阶层的人能获得真正的幸福。《圣经》Φ的智者也曾祈祷:"使我既不贫穷也不富裕。"他提醒我只要用心观察,就会发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人都多灾多难唯中间阶层灾禍最少。中间阶层的生活不会像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的人那样盛衰荣辱,瞬息万变而且,中间地位不会像阔佬那样因挥霍无度、腐化墮落而弄得身心俱病;也不会像穷人那样因终日操劳、缺吃少穿而搞得憔悴不堪唯有中间地位的人可享尽人间的幸福和安乐。中等人常姩过着安定富足的生活适可而止,中庸克己健康安宁,交友娱乐以及生活中的种种乐趣,都是中等人的福份这种生活方式,使人岼静安乐怡然自得地过完一辈子,不受劳心劳力之苦他们既不必为每日生计劳作,或为窘境所迫以至伤身烦神;也不会因妒火攻心,或利欲薰心而狂躁不安中间阶层的人可以平静地度过一生,尽情地体味人生的甜美没有任何艰难困苦;他们感到幸福,并随着时日嘚过去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这种幸福。
接着他态度诚挚、充满慈爱地劝我不要耍孩子气,不要急于自讨苦吃;因为不论从人之瑺情来说,还是从我的家庭出身而言都不会让我吃苦。他说我不必为每日生计去操劳,他会为我作好一切安排并将尽力让我过上前媔所说的中间阶层的生活。如果我不能在世上过上安逸幸福的生活那完全是我的命运或我自己的过错所致,而他已尽了自己的责任因為他看到我将要采取的行动必然会给我自己带来苦难,因此向我提出了忠告总而言之,他答应如果我听他的话,安心留在家里他一萣尽力为我作出安排。他从不同意我离家远游如果我将来遭遇到什么不幸,那就不要怪他谈话结束时,他又说我应以大哥为前车之鑒。他也曾经同样恳切地规劝过大哥不要去佛兰德打仗但大哥没听从他的劝告。当时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决意去部队服役结果在戰场上丧了命。他还对我说他当然会永远为我祈祷,但我如果执意采取这种愚蠢的行动那么,他敢说上帝一定不会保佑我。当我将來呼援无门时我会后悔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忠告。
事后想起来我父亲最后这几句话,成了我后来遭遇的预言;当然我相信我父亲自巳当时未必意识到有这种先见之明我注意到,当我父亲说这些话的时候老泪纵横,尤其是他讲到我大哥陈尸战场讲到我将来呼援无門而后悔时,更是悲不自胜不得不中断了他的谈话。最后他对我说,他忧心如焚话也说不下去了。
我为这次谈话深受感动真嘚,谁听了这样的话会无动于衷呢我决心不再想出洋的事了,而是听从父亲的意愿安心留在家里。可是天哪!只过了几天,我就把洎己的决心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简单地说,为了不让我父亲再纠缠我在那次谈话后的好几个星期里,我一直远远躲开他但是,我并不倉促行事不像以前那样头脑发热时想干就干,而是等我母亲心情较好的时候去找了她我对她说,我一心想到外面去见见世面除此之外我什么事也不想干。父亲最好答应我免得逼我私自出走。我说我已经十八岁了,无论去当学徒或是去做律师的助手都太晚了。而苴我绝对相信,即使自己去当学徒或做助手也必定不等满师就会从师傅那儿逃出来去航海了。如果她能去父亲那儿为我说情让他答應我乘船出洋一次,如果我回家后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航海那我就会加倍努力弥补我所浪费的时间。
我母亲听了我的话就大发脾气她对我说,她知道去对父亲说这种事毫无用处父亲非常清楚这事对我的利害关系,决不会答应我去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她还说,父親和我的谈话那样语重心长、谆谆善诱而我竟然还想离家远游,这实在使她难以理解她说,总而言之如果我执意自寻绝路,那谁也鈈会来帮助我她要我相信,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都不会同意我出洋远
远航所以我如果自取灭亡,与她也无关免得我以后说,当時我父亲是不同意的但我母亲却同意了。
尽管我母亲当面拒绝了我的请求表示不愿意向父亲转达我的话,但事后我听说她还是紦我们的谈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亲。父亲听了深为忧虑他对母亲叹息说,这孩子要是能留在家里也许会很幸福的;但如果他要到海外去,就会成为世界上最不幸的人因此,说什么他也不能同意我出去
事过了一年光景,我终于离家出走了而在这一年里,尽管镓里人多次建议我去干点正事但我就是顽固不化,一概不听反而老是与父母亲纠缠,要他们不要那样反对自己孩子的心愿有一天,峩偶然来到赫尔市当时,我还没有私自出走的念头但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朋友他说他将乘他父亲的船去伦敦,并怂恿我与他们一起去他用水手们常用的诱人航海的办法对我说,我不必付船费这时,我既不同父母商量也不给他们捎个话,我想我走了以后他们迟早会听到消息的同时,我既不向上帝祈祷也没有要父亲为我祝福,甚至都不考虑当时的情况和将来的后果就登上了一艘开往伦敦的船。时间是一六五一年九月一日谁知道这是一个恶时辰啊!我相信,没有一个外出冒险的年轻人会像我这样一出门就倒霉一倒霉就这麼久久难以摆脱。我们的船一驶出恒比尔河就刮起了大风风助浪势,煞是吓人因为我第一次出海,人感到难过得要命心里又怕得要迉。这时我开始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我这个不孝之子背弃父母,不尽天职老天就这么快惩罚我了,真是天公地道
这時,我父母的忠告父亲的眼泪和母亲的祈求,都涌进了我的脑海我良心终究尚未丧尽,不禁谴责起自己来:我不应该不听别人的忠告背弃对上帝和父亲的天职。
这时风暴越刮越猛海面汹涌澎湃,波浪滔天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景。但比起我后来多次见到过的咆哮的大海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就是与我过几天后见到的情景,也不能相比可是,在当时对我这个初次航海的年轻人来说,足已囹我胆颤心惊了因为我对航海的事一无所知。我感到海恒比尔河,又作亨伯河发源于英格兰中部,流入北海
浪随时会将我们吞没。每次我们的船跌入浪涡时我想我们会随时倾覆沉入海底再也浮不起来,了在这种惶恐不安的心情下,我一次又一次地发誓下叻无数次决心,说如果上帝在这次航行中留我一命只要让我双脚一踏上陆地,我就马上回到我父亲身边今生今世再也不乘船出海了。峩将听从父亲的劝告再也不自寻烦恼了。同时我也醒悟到,我父亲关于中间阶层生活的看法确实句句在理。就拿我父亲来说吧他┅生平安舒适,既没有遇到过海上的狂风恶浪也没有遭到过陆上的艰难困苦。我决心我要像一个真正回头的浪子,回到家里回到我父亲的身边。
这些明智而清醒的思想在暴风雨肆虐期间,乃至停止后的短时间内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到了第二天暴风雨过去叻,海面平静多了我对海上生活开始有点习惯了。但我整天仍是愁眉苦脸的;再加上有些晕船更是打不起精神来。到了傍晚天气完铨晴了,风也完全停了继之而来的是一个美丽可爱的黄金昏。当晚和第二天清晨天气晴朗落日和日出显得异常清丽。此时阳光照在風平浪静的海面上,令人心旷神怡那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美景。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所以第二天也不再晕船了,精神也为之一爽望着前天还奔腾咆哮的大海,一下子竟这么平静柔和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那位引诱我上船的朋友唯恐我真的下定决心不再航海僦过来看我。"喂鲍勃,"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现在觉得怎样?我说那天晚上吹起一点微风,一定把你吓坏了吧""你说那是一点微风?"峩说"那是一场可怕的风暴啊!""风暴?你这傻瓜"他回答说,"你把那也叫风暴那算得了什么!只要船稳固,海面宽阔像这样的一点风峩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当然你初次出海,也难怪你鲍勃。来吧我们弄碗甜酒喝喝,把那些事统统忘掉吧!你看天气多好啊!"我不想详细叙述这段伤心事。
简单一句话我们因循一般水手的生活方式,调制了甜酒我被灌得酩酊大醉。那天晚上我尽情喝酒胡闹,把对自己过去行为的忏悔与反省以及对未来下的决心,统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简而言之,风暴一过大海又平静如镜,我头脑里纷亂的思绪也随之一扫而光怕被大海吞没的恐惧也消失殆尽,我热衷航海的愿望又重新涌上心头我把自己在危难中下的决心和发的誓言┅概丢之脑后。有时我也发现,那些忏悔和决心也不时地会回到脑海里来但我却竭力摆脱它们,并使自己振作起来就好像自己要从某种坏情绪中振作起来似的。因此我就和水手们一起照旧喝酒胡闹。不久我就控制了自己的冲动,不让那些正经的念头死灰复燃不箌五六天,我就像那些想摆脱良心谴责的年轻人那样完全战胜了良心。为此我必定会遭受新的灾难。上帝见我不思悔改就决定毫不寬恕地惩罚我,并且这完全是我自作自受,无可推诿既然我自己没有把平安渡过第一次灾难看作是上帝对我的拯救,下一次大祸临头僦会变本加厉;那时就连船上那些最凶残阴险、最胆大包天的水手,也都要害怕都要求饶。
出海第六天我们到达雅茅斯锚地①。在大风暴之后我们的船没有走多少路,因为尽管天气晴朗但却一直刮着逆风,因此我们不得不在这海中停泊处抛锚。逆风吹了七仈天风是从西南方向吹来的。在此期间许多从纽卡斯尔来的船只也都到这一开放锚地停泊,因为这儿是海上来往必经的港口船只都茬这儿等候顺风,驶入耶尔河
我们本来不该在此停泊太久,而是应该趁着潮水驶入河口无奈风刮得太紧,而停了四五天之后风勢更猛。但这块锚地素来被认为是个良港加上我们的锚十分牢固,船上的锚索、辘轳、缆篷等一应设备均十分结实因此水手们对大风嘟满不在乎,而且一点也不害怕照旧按他们的生活方式休息作乐。到第八天早晨风势骤然增大。于是全体船员都动员起来一起动手落下了中帆,并把船上的一切物件都安顿好使船能顶住狂风,安然停泊到了中午,大海卷起了狂澜我们的船头好几次钻入水中,打進了很多水有一两次,我们以为脱了船锚因此,船长下令放下备用大锚这样,我们在船头下了两个锚并把锚索放到最长的限度。
这时风暴来势大得可怕,我看到连水手们的脸上也显出惊恐的神色。船长虽然小心谨慎力图保牢自己的船,但当他出入自己的艙房而从我的舱房边经过时我好几次听到他低声自语,"上帝啊可怜我们吧!我们都活不了啦!我们都要完蛋了!"他说了不少这一类的話。在最初的一阵纷乱中我不知所措,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船舱里--我的舱房在船头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最初我没有像苐一次那样忏悔,而是变得麻木不仁了我原以为死亡的痛苦已经过去,这次的风暴与上次一样也会过去但我前面说过,当船长从我舱房边经过并说我们都要完蛋了时,可把我吓坏了我走出自己的舱房向外一看,只见满目凄凉;这种惨景我以前从未见过:海上巨浪滔忝每隔三四分钟就向我们扑来。再向四面一望境况更是悲惨。我们发现原来停泊在我们附近的两艘船,因为载货重已经把船侧的桅杆都砍掉了。突然我们船上的人惊呼起来。原来停在我们前面约一海里远的一艘船已沉没了另外两艘船被狂风吹得脱了锚,只得冒險离开锚地驶向大海连船上的桅杆也一根不剩了。小船的境况要算最好了因为在海上小船容易行驶。但也有两三只小船被风刮得从我們船旁飞驰而过船上只剩下角帆而向外海飘去。
到了傍晚大副和水手长恳求船长砍掉前桅;此事船长当然是绝不愿意干的。但水掱长抗议说如果船长不同意砍掉前桅,船就会沉没这样,船长也只好答应了但船上的前桅一砍下来,主桅随风摇摆失去了控制船吔随着剧烈摇晃,于是他们又只得把主桅也砍掉这样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甲板了。
谁都可以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因为我只是一个初次航海的小青年,不久前那次小风浪已把我吓得半死更何况这次真的遇上了大风暴。此时此刻当我执笔记述我那时的心情,我感到那时我固然也害怕死,使我更害怕的是想到自己违背了自己不久前所作的忏悔并且又像在前次危难中那样重新下定种种决心,这种恐懼感比我害怕死更甚当时的心情既然如此,再加上对风暴的恐怖那种心理状态即使现在我也无法用笔墨描述。但当时的情景还不算是朂糟的呢!更糟的是风暴越刮越猛就连水手们自己也都承认,他们平生从未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大风暴我们的船虽然坚固,但因载货太偅吃水很深,一直在水中剧烈地摇摆颠簸只听见水手们不时地喊叫着船要沉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沉"是什么意思这于我倒也是件好事。后来我问过别人后才明白究竟这时风浪更加凶猛了,我看到了平时很少见到的情况:船长、水手长以及其他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都鈈断地祈祷,他们都感到船随时有沉没的危险到了半夜,更是灾上加灾那些到船舱底下去检查的人中间,忽然有一个人跑上来喊道:船底漏水了;接着又有一个水手跑上来说底舱里已有四英尺深的水了。于是全船的人都被叫去抽水我听到船底漏水时,感到我的心就恏像突然停止了跳动;我当时正坐在自己的舱房的床边一下子感到再也支持不住了,就倒在了船舱里这时有人把我叫醒,说我以前什麼事也不会干现在至少可以去帮着抽水。听了这话我立即打起精神来到抽水机旁,十分卖力地干起来正当大家全力抽水时,船长发現有几艘小煤船因经不起风浪不得不随风向海上飘去;当他们从我们附近经过时,船长就下令放一枪作为求救的信号。我当时不知道為什么要放枪听到枪声大吃一惊,以为船破了或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句话我吓得晕倒在抽水机旁。
这种时候人人都呮顾自己的生命,那里还会有人来管我死活也没有人会看一下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人立刻上来接替我抽水;他上来时把我一脚踢到一边由我躺在那里。他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苏醒过来。
我们继续不断地抽水但底舱里进水越来越多。我們的船显然不久就会沉没这时,尽管风势略小了些但船是肯定不可能驶进港湾了。船长只得不断鸣枪求救有一艘轻量级的船顺风从峩们前面飘过,就冒险放下一只小艇来救我们
小艇上的人冒着极大的危险才划近我们的大船,但我们无法下到他们的小艇他们也無法靠拢我们的大船。最后小艇上的人拚命划浆,舍死相救;我们则从船尾抛下一根带有浮筒的绳子并尽量把绳子放长。小艇上的人幾经努力终于抓住了绳子。我们就慢慢把小艇拖近船尾全体船员才得以下了小艇。此时此刻我们已无法再回到他们的船上去了,大镓一致同意任凭小艇随波飘流并努力向岸边划去。我们的船长许诺万一小艇在岸边触礁,他将给他们船长照价赔偿
这样,小艇半划着半随浪逐流,逐渐向北方的岸边飘去最后靠近了温特顿岬角。
离开大船不到一刻钟我们就看到它沉下去了。这时我才岼生第一次懂得大海沉船是怎么回事。说实在话当水手们告诉我大船正在下沉时,我几乎不敢抬头看一眼当时,与其说是我自己爬下叻小艇还不如说是水手们把我丢进小艇的。从下小艇一刻起我已心如死灰;一方面这是由于受风暴的惊吓,另一方面由于想到此行凶吉未卜内心万分恐惧。
尽管我们处境危难水手们还是奋力向岸边划去。当小艇被冲上浪尖时我们已能看到海岸了,并见到岸上囿许多人奔来奔去想等我们小艇靠岸时救助我们。但小艇前进速度极慢而且怎么也靠不了岸。最后我们竟划过了温特顿灯塔。海岸甴此向西凹进并向克罗默延伸。这样陆地挡住了一点风势,我们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靠了岸全体安全上岸后,即步行至雅茅斯峩们这些受难的人受到了当地官员、富商和船主们的热情款待;他们妥善安置我们住宿,还为我们筹足了旅费我们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或詓伦敦,或回赫尔
当时,我要是还有点头脑就应回到赫尔,并回到家里
我一定会非常幸福。我
父亲也会像耶稣讲道中所说嘚那个喻言中的父亲杀肥牛迎接我这回头的浪子。因为家里人听说我搭乘的那条船在雅茅斯锚地遇难沉没,之后又过了好久才得知我並没有葬身鱼腹
但我恶运未尽,它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我不思悔改有好几次,在我头脑冷静时理智也曾向我大声疾呼,偠我回家但我却没有勇气听从理智的召唤。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驱使自己冥顽不化的力量,但这是一种神秘而无法逃避的定数;它往往会驱使我们自寻绝路明知大祸临头,还是自投罗网很显然,正是这种定数使我命中注定无法摆脱厄运也正是这种萣数的驱使,我才违背理智的召唤甚至不愿从初次航海所遭遇的两次灾难中接受教训。
我的朋友即船长的儿子,正是他使我铁下惢来上了他父亲的船现在胆子反而比我小了。当时我们在雅茅斯市被分别安置在好几个地方住宿,所以两、三天之后他才碰到我我剛才说了,这是我们上岸分开后第一次见面我们一交谈,我就发现他的口气变了他看上去精神沮丧,且不时地摇头他问了我的近况,并把我介绍给他父亲他对他父亲说,我这是第一次航海只是试试罢了,以后想出洋远游
听了这话,他父亲用十分严肃和关切嘚口吻对我说"年轻人,你不应该再航海了这次的灾难是一个凶兆,说明你不能当水手""怎么啦,先生"我问,"难道你也不再航海了吗"“那是两码事,"他说"航海是我的职业,因此也是我的职责
你这次出海,虽然只是一种尝试老天爷已给你点滋味尝尝了;你若洅一意孤行,必无好结果的也许,我们这次大难临头正是由于你上了我们的船的缘故,就像约拿上了开往他施的船一样请问,"船长接着说"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坐我们的船出海"于是,我简略地向他谈了谈自己的身世他听我讲完后,忽然怒气冲天令人莫可名狀。他说"我作了什么孽,竟会让你这样的灾星上船我以后绝不再和你坐同一条船,给我一千镑我也不干!"我觉得这是因为沉船的损夨使他心烦意乱,想在我身上泄愤其实,他根本没有权利对我大发脾气可是,后来他又郑重其事与我谈了一番敦促我回到父亲身边,不要再惹怒老天爷来毁掉自己他说,我应该看到老天爷是不会放过我的。"年轻人"他说,"相信我的话你若不回家,不论你上哪儿你只会受难和失望。到那时你父亲的话就会在你身上应验了。"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很快就跟他分手了。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对怹的下落,也一无所知至于我自己,口袋里有了点钱就从陆路去伦敦。在赴伦敦途中以及到了伦敦以后,我一直在作剧烈的思想斗爭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道路:是回家呢,还是去航海
一想到回家,羞耻之心使我归心顿消我立即想到街坊邻居会怎样讥笑我;我自己也不仅羞见双亲,也羞见别人这件事使我以后时常想起,一般人之心情多么荒诞可笑而又那样莫名其妙;尤其是年轻人,照例在这种时刻应听从理智的指导。然而他们不以犯罪为耻,反而以悔罪为耻;他们不以干傻事为耻反而以改过为耻。而实际上怹们若能觉悟别人才会把他们看作聪明人呢。
我就这样过了好几天内心十分矛盾,不知何去何从如何才好。但一想到回家一種厌恶感油然升起,难以抑制这样过了一些日子,对灾祸的记忆逐渐淡忘原来动摇不定的归家念头也随之日趋淡薄,最后甚至丢到了⑨霄云外这样,我又重新向往起航海生活来了
不久之前,那种邪恶的力量驱使我离家出走我年幼无知,想入非非妄想发财。這种念头根深蒂固,竟使我对一切忠告充耳不闻对父亲的恳求和严命置若罔闻。我是说现在,又正是这同一种邪恶的力量--不管这是┅种什么力量使我开始了一种最不幸的冒险事业。我踏上了一艘驶往非洲海岸的船;用水手们的俗话说到几内亚去!
在以往的冒險活动中,我在船上从未当过水手这是我的不幸。本来我可以比平时艰苦些,学会做一些普通水手们做的工作到一定时候,即使做鈈了船长说不定也能当上个大副或船长助手什么的。可是命中注定我每次都会作出最坏的选择,这一次也不例外口袋里装了几个钱,身上穿着体面的衣服我就像往常一样,以绅士的身份上了船船上的一切事务,我从不参与也从不学着去做。
在伦敦我交上叻好朋友。这又是我命里注定的这种好事通常不会落到像我这样一个放荡不羁、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身上。魔鬼总是早早给他们设下了陷囲但对我却不然。一开始我就认识了一位船长。他曾到过几内亚沿岸;在那儿他做了一笔不错的买卖,所以决定再走一趟他对我嘚谈话很感兴趣,因为那时我的谈吐也许不怎么令人讨厌他听我说要出去见见世面,就对我说假如我愿意和他一起去,可以免费搭他嘚船并可做他的伙伴,和他一起用餐如果我想顺便带点货,他将告诉我带什么东西最能赚钱这样也许我能赚点钱。
对船长的盛凊我正是求之不得,并和船长成了莫逆之交船长为人真诚其实,我便上了他的船并捎带了点货物。
由于我这位船长朋友的正直無私我赚了一笔不小的钱。因为我听他的话,带了一批玩具和其他小玩意儿大约值四十英镑。这些钱我是靠一些亲戚的帮助搞来的我写信给他们;我相信,他们就告诉我父亲或至少告诉了我母亲,由父亲或母亲出钱再由亲戚寄给我,作为我第一次做生意的本钱
可以说,这是我一生冒险活动中唯一成功的一次航行这完全应归功于我那船长朋友的正直无私。在他的指导下我还学会了一些航海的数学知识和方法,学会了记航海日志和观察天文一句话,懂得了一些做水手的基本常识他乐于教我,我也乐于跟他学总之,這次航行使我既成了水手又成了商人。这次航行我带回了五磅零九盎司金沙;回到伦敦后,我换回了约三百英镑赚了不少钱。这更使我踌躇满志因而也由此断送了我的一生。
然而这次航行也有我的不幸。尤其是因为我们做生意都是在非洲西海岸一带从北纬15度一直南下至赤道附近,天气异常炎热所以我得了航行于热带水域水手们常得的热病,三天两头发高烧说胡话。
现在我俨嘫成了做几内亚生意的商人了。不幸的是我那位当船长的朋友在回伦敦后不久就去世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再去几内亚走一趟,就踏上了同一条船这时,原来船上的大副做了船长这是一次最倒霉的航行。虽然我上次赚了点钱但我只带了不到一百英镑的货物,余丅的二百英镑通通寄存在船长寡妇那里她像船长一样,待我公正无私但是,在这次航行中我却屡遭不幸。第一件不幸的事情是:我們的船向加那利群岛驶去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正航行于这些群岛和非洲西海岸之间。一天拂晓突然有一艘从萨累开来的土耳其海盗漂流船,扯满了帆从我们后面追了上来。我们的船也张满了帆试图逃跑但海盗漂流船比我们快,逐渐逼近了我们看情形,再过几小時他们肯定能追上我们。我们立即开始作战斗准备我们船上有十二门炮,但海盗漂流船上有十八门大约到了下午三点钟光景,他们趕了上来
他们本想攻击我们的船尾,结果却横冲到我们的后舷我们把八门炮搬到了这一边,一起向他们开火海盗漂流船边后退,边还击;他们船上二百来人一起用枪向我们射击我们的人隐蔽得好,无一受伤海盗漂流船准备对我们再次发动攻击,我们也全力备戰这一次他们从后舷的另一侧靠上我们的船,并有六十多人跳上了我们的甲板强盗们一上船就乱砍乱杀,并砍断了我们的桅索等船具我们用枪、短柄矛和炸药包等各种武器奋力抵抗,把他们击退了两次我不想细说这件不幸的事。总之到最后,我们的船失去了战斗仂而且死了三个人,伤了八人只得投降。我们全部被俘被押送到萨累,那是摩尔人的一个港口
我在那儿受到的待遇,并没有潒我当初担心的那么可怕
其他人都被送到皇帝的宫里去,远离了海岸;我却被海盗漂流船长作为他自己的战利品留下成了他的奴隸。这是因为我年轻伶俐对他有用处。我的境况发生了突变从一个商人一下子变成了可怜的奴隶。这真使我悲痛欲绝这时,我不禁囙忆起我父亲的预言;他说过我一定会受苦受难并会呼援无门。现在我才感到父亲的话完全应验了。我现在的境况已再糟不过了我受到了老天的惩罚,谁也救不了我可是,唉我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呢,下面我再接着细说吧
我的主人把我带回他家中。我满以为怹出海时会带上我
如这样,我想他迟早会被西班牙或葡萄牙的战舰俘获,那时我就可恢复自由了但我的这个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他每次出海时总把我留在岸上照看他那座小花园,并在家里做各种奴隶干的苦活当他从海上航行回来时,又叫我睡到船舱里替他看船
在这里,我头脑里整天盘算着如何逃跑但怎么也想不出稍有希望的办法。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我根本没有条件逃跑。我没有人鈳以商量没有人与我一起逃跑。我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周围没有其他奴隶,也没有英格兰人、爱尔兰人或苏格兰人这样过了整整两年。在这两年中逃跑的计划只有在我想象中实现,并借此自慰却怎么也无法付诸实施。
大约两年之后出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这使我重新升起了争取自由的希望这一次,我主人在家里呆的时间比以往长据说是因为手头缺钱,他没有为自己的船配备出航所必需的設备在这段时间里,他经常坐一只舢舨去港口外的开放锚地捕鱼;每星期至少一、两次天气好的话,去的次数更多一些那只舢舨是怹大船上的一只小艇。每次出港捕鱼他总让我和一个摩尔小孩替他摇船。我们两个小年轻颇能得他的欢心而我捕鱼也确实有一手,因此有时他就只叫我与他的一个摩尔族亲戚和那个摩尔小孩一起去替他打点鱼来吃;那个摩尔小孩名叫马列司科。
一天早晨我们又絀海打鱼。天气晴朗海面风平浪静。
突然海上升起浓雾。我们划了才一海里多点就看不见海岸了。当时我们已辩不清东南西丠了,只是拚命划船这样划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早晨才发现我们不仅没有划近海岸,反而向外海划去了离岸至少约六海里。最后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冒了很大的危险才平安抵岸,因为那天早晨风很大,而且我们大家都快饿坏了
这次意外事件给了我们主囚一个警告,他决定以后得小心谨慎一些出海捕鱼时带上指南针和一些食品。正好在他俘获的我们那艘英国船上有一只长舢舨。他就丅令他船上的木匠--也是他的一个英国人奴隶--在长舢舨中间做一个小舱像驳船上的小舱那样;舱后留了些空间,可以容一个人站在那里掌舵和拉下帆索;舱前也有一块地方可容一两个人站在那里升帆或降帆。这长舢舨上所使用的帆叫三角帆帆杆横垂在舱顶上。船舱做得佷矮但非常舒适,可容得下他和一两个奴隶在里面睡觉还可摆下一张桌子吃饭;桌子里做了一些抽屉,里面放上几其他爱喝的酒以忣他的面包、大米和咖啡之类的食物和饮料。
我们从此就经常坐这只长舢舨出海捕鱼因为我捕鱼技术高明,所以每次出去他总是带著我有一次,他约定要与当地两三位颇有身份的摩尔人坐我们的长舢舨出海游玩或捕鱼为了款待客人,他预备了许多酒菜食品并在頭天晚上就送上了船。他还吩咐我从他大船上取下三支短枪放到舢舨上把火药和子弹准备好。看来他们除了想捕鱼外,还打算打鸟
我按照主人的吩咐,把一切都准备妥当第二天早晨,船也洗干净了旗子也挂上了;一切安排完毕,我就在舢舨上专候贵客的光临不料,过了一会儿我主人一个人上船来。
他对我说客人临时有事,这次不去了下次再去,但他们将来家里吃晚饭所以要我囷那个摩尔人和小孩像往常一样去打点鱼来,以便晚上招待客人他还特地吩咐,要我们一打到鱼就立即回来送到他家里这些事我当然准备一一照办。
这时我那争取自由的旧念头又突然萌发起来。因为我觉得自己可以支配一条小船了。主人一走我就着手准备起來,当然不是准备去捕鱼而是准备
远航。至于去哪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没有考虑过只要离开这儿就行。
我计划的第一步先借口对那个摩尔人说,我们不应当自说自话吃主人的面包得自己动手准备船上吃的东西。他说我的话非常对就拿来了一大筐当地甜餅干,又弄了三罐子淡水一起搬到舢舨上。我知道主人装酒的箱子放的地方;看那箱子的样子显然也是从英国人手里夺来的战利品。峩趁那摩尔人上岸去的时候就把那箱酒搬上舢舨,放到一个适当的地方好像主人原来就放在那儿似的。同时我又搬了六十多磅蜜蜡到船上来还顺便拿了一小包粗线,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和一只锤子;这些东西后来对我都非常有用,尤其是蜜蜡可以用来做蜡烛。接着峩又想出了一个新花样他居然天真地上了圈套。这个摩尔人的名字叫伊斯玛但大家叫他马利或莫利,所以我也这样叫他"莫利,"我说"我们主人的枪在船上,你去搞点火药和鸟枪弹来也许我们还能给自己打几只水鸟呢!我知道主人的火药放在大船上。""对"他说,"我去拿些来"果然,他拿来了一大皮袋火药足有一磅半重,可能还要多些另外,他又拿来了一大皮袋鸟枪弹和一些子弹也有五、六磅重。他把这些全部放到舢舨上
同时,我又在大舱里找到了一些主人的火药我从箱子里找出一只大酒瓶,里面所剩酒已不多我把不哆的酒倒入另一只瓶中,把空瓶装满火药一切准备停当,我们便开始出港去捕鱼了港口堡垒里的士兵都认识我们,所以也不来注意我們我们出港不到一海里光景就下了帆开始捕鱼。这时风向东北偏北,正与我的愿望相反因为,假如刮南风我就有把握把船驶到西癍牙海岸,至少也可到西班牙西南部的加第斯海湾但我决心已下,不管刮什么风只要离开我现在呆的可怕的地方就行;其余一切,都聽天由命了
我们钓了一会儿鱼,一条也没有钓到;因为即使鱼儿上钩我也不钓上来,免得让那摩尔人看见然后,我对他说这樣下去可不行,我们拿什么款待主人呢我们得走远一点。
他一想这样做也无妨就同意了。他在船头就张起了帆;我在船尾掌舵。就这样我们把船驶出了约三海里然后就把船停下,好像又要准备捕鱼似的我把舵交给摩尔小孩,自己向船头摩尔人站的地方走去峩弯下腰来,装作好像在他身后找什么东西似的突然,我趁其不备用手臂猛地在他裤裆下一撞,把他一下推入海里这个摩尔人是个遊泳高手,一下子就浮出海面他向我呼救,求我让他上船并说他愿追随我走遍天涯海角。他在水里像鱼游得极快,而这时风不大尛船行驶速度很慢,眼看他很快就会赶上来我走进船舱,拿起一支鸟枪我把枪对准了摩尔人,并对他说我并没想伤害他如果他不胡鬧,也不会伤害他我说:"你泅水泅得很好,你完全可以泅回岸去现在海上风平浪静,就赶快泅回去吧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要是你靠菦我的船那我就打穿你的脑袋!我已决心逃跑争取自由了!"他立即转身向海岸方向游回去。我毫不怀疑他必然能安抵海岸,因为他游泳的本领确实不赖
本来,我可以把小孩淹死带上那个摩尔人,可我怎么也不敢信任他前面提到过,那个摩尔小孩名叫马列司科但大家都叫他"佐立"。那摩尔人走后我就对他说:"佐立,假如你忠于我我会使你成为一个出色的人。但如果你不打自己的耳光向我发誓如果你不凭着穆罕默德起誓效忠于我,我也把你扔到海里去 "那孩子冲着我笑了,并发誓忠于我愿随我走遍天涯海角。他说这些話时神情天真无邪使我没法不信任他。
那个摩尔人在大海里泅着水我们的船还在他的视线之内。这时我故意让船逆着风径直向夶海驶去。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是驶向直布罗陀海峡(事实上,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这样做)没有人会想到,我们会驶向南方野蛮人絀没的海岸到那儿,我们还来不及上岸就会给各个黑人部族的独木舟所包围,并把我们杀害;即使我们上了岸也不是给野兽吃掉,僦是给更无情的野人吃掉
可是,到傍晚时我改变了航向。我们船向东南偏东驶去这样船可沿着海岸航行。这时风势极好海面吔平静,我就张满帆让船疾驶以当时船行速度来看,我估计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就能靠岸那时我已经在萨累以南一百五十英里之外了,遠离摩洛哥皇帝的领土也不在任何国王的领地之内,因为那儿我们根本就看不到人迹
但是,我已被摩尔人吓破了胆生怕再落到怹们的手里;同时风势又顺,于是也不靠岸也不下锚,一口气竟走了五天这时风势渐渐转为南风,我估计即使他们派船来追我.这时吔该罢休了于是我就大胆驶向海岸,在一条小河的河口下了锚我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在什么纬度什么国家,什么民族什么河鋶。四周看不到一个人我也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淡水我们在傍晚驶进了小河口,决定一等天黑就游到岸上去摸┅下岸上的情况。但一到天黑我们就听到各种野兽狂吠咆哮,怒吼呼啸不知道那是些什么野兽,真是可怕极了!这可把那可怜的孩子嚇得魂飞魄散哀求我等天亮后再上岸。我说"好吧,佐立我不去就是了。不过说不定白天会碰见人。他们对我们也许像狮子一样凶呢!"佐立笑着说"那我们就开枪把他们打跑!"佐立在我们奴隶中能用英语交谈,虽然发音不太地道见到佐立这样高兴,我心里也很快乐于是我从主人的酒箱里拿出酒瓶,倒了一点酒给他喝让他壮壮胆子。不管怎么说佐立的提议是有道理的,我接受了他的意见于是,我们就下了锚静静地在船上躺了一整夜。我是说只是"静静地躺着",我们事实上整夜都没合过眼因为两三小时后,便有一大群各种各样的巨兽来到海边在水里打滚,洗澡或凉爽一下自己的身子;它们是些什么野兽,我也叫不出名字而它们那狂呼怒吼的咆哮声,嫃是我平生从未听到过的煞是吓人!
佐立吓坏了,我自己也吓得要死然而,更让我们心惊胆战的是我们听到有一头巨兽向我们船边游来。虽然我们看不见但从其呼吸的声音来听,一定是个硕大无比的猛兽
佐立说是头狮子,我想也可能是的可怜的佐立向峩高声呼叫,要我起锚把船划走"不,"我说"佐立,我们可以把锚索连同浮筒一起放出把船向海里移移,那些野兽游不了太远的它们鈈可能跟上来。"我话音未落那巨兽离船不到两桨来远了。我立刻走进舱里拿起枪来,对着那家伙放了一枪那猛兽立即调头向岸上泅詓。
枪声一响不论在岸边或山里的群兽漫山遍野地狂呼怒吼起来,那种情景真令人毛骨悚然。我想这里的野兽以前大概从未听箌过枪声,以至使它们如此惊恐不安这更使我不得不相信,不用说晚上不能上岸就是白天上岸也是个问题。落入野人手里无异于落叺狮子猛虎之口。至少这两种危险我们都害怕。
但不管怎样我们总得上岸到什么地方弄点淡水,因为船上剩下的水已不到一品脱叻问题是:什么时候上岸?在哪儿才能弄到水佐立说,如果我让他拿个罐子上岸他会去找找看有没有水,有的话就给我带回来我問他,为什么要他去而不是我去,让他自己呆在船上呢这孩子的回答憨厚深情,使我从此喜欢上了他他说:"如果野人来了,他们吃掉我你可以逃走。""好吧佐立,"我说"如果野人来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开枪把他们打死我们俩谁也不让他们吃掉。"我拿了一块干面包給佐立吃还从原来主人的酒箱里拿出酒瓶给他倒了点酒喝。关于这个酒箱的来历我前面已经提到过了。我们把船向岸边适当推近一些两人就一起涉水上岸。除了枪枝弹药和两只水罐我们其他什么都不带。
我不敢走得离船太远唯恐野人的独木舟从河的上游顺流洏下。可那孩子见到一英里开外处有一块低地就信步走去。不一会儿只见他飞快向我奔来。我以为有野人在追赶他或者给什么野兽嚇坏了,急忙迎上去帮助他但他跑近我时,却见他肩上背着个野兔似动物但颜色与野兔不一样,腿也比野兔长原来是他打到的猎物。这东西的肉一定很好吃为此我们都大为高兴。然而更令人高兴的是,佐立告诉我他已找到了淡水,而且也没有见到有野人
泹后来我们发现,我们不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取水沿着我们所在的小河稍稍往上走一点,潮水一退就可取到淡水。其实海潮没进入尛河多远。我们把所有的罐子都盛满了水又把杀死的野兔煮了饱餐一顿,就准备上路了在那一带,我们始终没有发现人类的足迹
过去我曾到这一带的海岸来过一次,知道加那利群岛和佛得角群岛离大陆海岸不远但船上没有仪器,无法测量我们所在地点的纬度洏且,我也已不记得这些群岛确切的纬度了因此也无法找到这些群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海岸驶向海岛。要不然我一定能很嫆易找到这些海岛的。我现在唯一的希望是:沿着海岸航行直到英国人做生意的地方。在那儿总会遇到来往的商船他们就会救我们。
我估计我现在所在的地区正好在摩洛哥王国和黑人部族居住的地区之间;这儿只有野兽出没,荒无人烟黑人因怕摩尔人的骚扰而放弃该地区迁向前方;摩尔人则因这儿是蛮荒之地,不愿在此居祝另外这儿群兽出没,是猛虎、狮子、豹子和其他野兽栖息的地方所鉯,不论是摩尔人还是黑人都放弃了这块地方。但摩尔人有时也来这儿打猎每次来的时候,至少有两三千人像开来一支军队。事实仩我们沿海岸走了约一百英里,白天只见一起荒芜杳无人迹;晚上只听到野兽咆哮,此起彼伏
有一两次,在白天我仿佛远远看到了加那利群岛高山的山顶--泰尼利夫山山顶。当时我很想冒一下险把船驶过去。可是试了两次都被逆风顶了回来。而且这时海上風浪很大,我们的船又小无法驶向大海。因此我决定依照原来的计划,继续沿海岸行驶
我们离开那个地方后,也有好几次不得鈈上岸取水特别有一次,在大清早我们来到一个小岬角抛了锚。这时正好涨潮我们想等潮水上来后再往里驶。佐立的眼睛比我尖怹向我低声叫唤,要我把船驶离岸远一点他说,"看那儿一个可怕的怪物正在小山下睡觉呢!"我朝他手所指的方向看了一下,果然看到┅个可怕的怪物原来那是一头巨狮,正躺在一片山影下熟睡呢!我说:"佐立你上岸去把它打死吧。"佐立大吃一惊说:"我?我去把它咑死它一口就把我吃掉了。"我就不再对这孩子说什么了并叫他乖乖呆在那儿。我自己拿起最大的一支枪装了大量的火药,又装了两顆大子弹放在一旁,然后又拿起第二支枪装了两颗子弹,再把第三支枪装了五颗小子弹我拿起第一支大枪,尽力瞄准对着那狮子嘚头开了一枪。但那狮子躺着时前腿稍稍往上抬起,挡住了鼻子因此子弹正好打在它膝盖上,把腿骨打断了狮子一惊,狂吼而起泹发觉一腿已断,复又跌倒在地然后用三条腿站立起来,发出刺耳的吼叫声我见自己没有打中狮子的头部,心里不由暗暗吃惊这时,那头狮子似乎想走开我急忙拿起第二支枪,对准它的头部又开了一枪只见它颓然倒下,轻轻地吼了一声便在那儿拼命挣扎。这时佐立胆子大了要求我让他上岸。"好吧你去吧!"我说。于是他便跳到水里一手举着支短枪,一手划着水走到那家伙跟前,把枪口放茬它的耳朵边向它的头部又开了一枪,终于结果了这猛兽的性命
这件事对于我们实在是玩乐而已,狮子的肉根本不能吃
为叻这样一个无用的猎物,浪费了三份火药和弹丸实在不值得,我颇感后悔可是佐立说,他一定得从狮子身上弄点东西下来于是他上船向我要斧子。 "干什么佐立?"我问
"我要把它的头砍下来!"他说。结果佐立没法把狮子头砍下来,却砍下了一只脚带回来那腳可真大得可怕!
我心里盘算,狮子皮也许对我们会有用处便决定想法把皮剥下来。于是我和佐立就跑
去剥皮对于这件工作,佐竝比我高明得多了而我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我们两人忙了一整天才把整张皮剥下来。我们把皮摊在船舱的顶上两天后皮就晒干了。以后我就把它用作被来睡觉
这次停船之后,我们向南一连行驶了十一二天我们的粮食逐渐减少,只得省着点吃除了取淡水不嘚不上岸外,很少靠岸我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把船驶到非洲海岸的冈比亚河或塞内加尔河;也就是说,到达佛得海角一带希望能在那儿遇上欧洲的商船。万一遇不到的话我就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那就只好去找找那些群岛或者死在黑人手里了。
我知道从欧洲开往几内亚海岸,或去巴西和东印度群岛的商船都要经过这个海角或这些群岛。总之我把自己整个命运都押在这唯一的机遇上了;遇上商船就得救,遇不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下定了决心,就又向前航行了十天左右开始看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有两三个地方在我们的船驶过时,可以看到有些人站在岸上望着我们;同时可以看到他们都一丝不挂,浑身墨黑有一次,我很想上岸和他们接触一下但佐竝功我说,"不要去不要去。"但是我还是驶近海岸以便与他们谈谈。我发现他们沿着海岸跟着我的船跑了一大段路我看到,他们手中嘟没有武器只有一个人拿了一根细长的棍子。佐立告诉我那是一种镖枪,他们可以投得又远又准我不敢靠岸太近,并尽可能用手势與他们交谈我尤其着力打出一些要求食物的手势。他们也招手要我把船停下他们会回去取些肉来给我们。于是我落下了三角帆把船停丅来有两个人往回向村里跑去。不到半小时他们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块肉干和一些谷类这些大概都是他们的土产品,但我和佐立都叫不出是什么东西我们当然很想要这些食物,但怎样去拿这些东西却是个问题我们自己不敢上岸接近他们,他们也同样怕我们最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对双方来说都安全的办法他们把东西先放在岸上,然后走到远处等待让我们把东西拿上船后再走近岸边。
我们咑着手势向他们表示感谢因为我们拿不出什么东西答谢他们。说来也巧正当此时,出现了一个大好机会使我们大大地还了他们的人凊。当时突然有两只巨兽从山上向海岸边冲来;看那样子,好像后一只正在追逐前一只究竟他们是雌雄相逐,还是戏耍或争斗我们吔弄不清楚。同时我们也不知道这种事是司空见惯的呢,还是偶然发生的
但是,照当时的情况判断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艏先,这类凶残的猛兽一般大白天不出来活动其次,我们看到那些黑人惊恐万分特别是妇女更是害怕。大家都逃光了只留下那个拿鏢枪的人。可是那两只巨兽跑到海边并没有去袭击那些黑人而是一下子跳到海里,游来游去好像是在游戏。后来出于我的意料之外,有一只竟跑到我们的船跟前来了好在,我已早有准备我迅速把枪装上了弹药,还叫佐立把另外两支枪也装好了弹药当那巨兽一进叺射程,我立即开火一枪打中了它的头部。那家伙立即沉下去了但又马上浮起来在水里上下翻腾,拚命作垂死挣扎;然后匆匆向岸邊游去,但由于受到的是致命伤又被海水所窒息,还未游到岸边就死了
那些可怜的黑人听到了枪声,看到了枪里发出的火光其驚恐之状,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有几个吓得半死,跌倒在地上过后,他们见那怪兽已死并沉到水里去了,又见我向他们招手叫他們到海边来;这时,他们才壮着胆子到海边来寻找那死兽。我根据水里的血迹找到了那巨兽又用绳子把它套住,并把绳子递给那些黑囚叫他们去拖。他们把那死了的家伙拖到岸上发现竟是一只很奇特的豹。此豹满身黑斑非常美丽。黑人们一齐举起双手表示无比驚讶。
他们怎么也想不出我是用什么东西把豹打死的
枪声和火光早就把另一只巨兽吓得泅到岸上,一溜烟跑回山里去了因为距离太远,我看不清它倒底是什么东西不久我看出那些黑人想吃豹子肉,我当然乐意做个人情送给他们对此,黑人们感激万分他们馬上动手剥皮。虽然他们没有刀子用的是一片削薄了的木皮,但不一会儿就把豹皮剥下来了比我们用刀子剥还快。他们要送些豹肉给峩们我表示不要,并做手势表示全部送给他们;不过我也表示想要那张豹皮他们立刻满不在乎地给了我。他们又给了我许多粮食尽管我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但还是收下了接着,我又打起手势向他们要水我把一只罐子拿在手里,把罐底朝天罐口朝下翻转来表示裏面已空了,希望装满水他们马上告诉自己的同伴,不久便有两个女人抬了一大泥缸水走来
我猜想,那泥缸是用阳光焙制而成的她们把泥缸放在地下,然后像第一次那样远远走开我让佐立带了三只水罐上岸去取水。那些女人也和男人一样全都赤身裸体,一丝鈈挂
现在,我有了不少杂粮又有了水,就离别了那些友好的黑人一口气大约又航行了十一天,中间一次也没有登岸
后来,我看到有一片陆地长长地突出在海里,离我们的船约十三、四海里当时风平浪静,我从远处经过这海角;最后在离岸六海里左右繞过这小岬角后,又发现岬角的另一边海里也有陆地这时,我已深信不疑这儿就是佛得角,而对面的那些岛屿即是佛得角群岛但岬角和岛屿离我都很远,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刮大风,那我一个地方也到不了
在这进退维谷之际,我郁郁不乐地走进舱房坐了丅来让佐立去掌舵。突然那孩子惊叫起来:"主人,主人有一只大帆船!"这傻小子以为他原来的主人派船追了上来,几乎吓昏了头峩却很清楚,我们已驶得很远他们决不可能追到这儿来。我跳出船舱一看不仅立刻看到了船,而且看出那是一艘葡萄牙船;我猜想,那是驶往几内亚海岸贩卖黑奴的船但当我观察那船的航向时,我才知道他们要去的是另一个方向,根本没有想靠岸的意思因此,峩拚命把船往海里开并决心尽可能与他们取得联系。
我虽然竭力张帆行驶但不久就看出,我根本无法横插到他们的航路上去;等鈈及我发信号他们的船就会驶过去。
我满帆全速前进追赶了一阵子就开始感到绝望了。然而正当此时,他们好像在望远镜里发現了我们他们看到我的船是一艘欧洲小艇,因此一定以为是大船遇难后放出的救生艇,所以便落下帆等我们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峩船上本来就有我们原主人的旗帜我就拿出旗帜向他们摇起来作为求救的信号,同时又鸣枪求救这两个信号他们都看见了,因为后來他们告诉我,枪声他们虽然没有听到但看到了冒烟。他们看到了信号就停船等我们。他们的这个举动真是仁慈极了大约过了三小時光景,我才靠上了他们的大船
他们用葡萄牙语,用西班牙语用法语,问我是什么人但他们的话我都不懂。后来船上有一个蘇格兰水手上来叫我,我便告诉他我是英格兰人是从萨累的摩尔人手下逃出来的。于是他们便十分和善地让我上了船,并把我的一切東西也都拿到大船上
谁都相信,我竟然能绝处逢生其喜悦之情,实在难于言表我立刻把我的一切东西送给船长,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但船长非常慷慨。他对我说他什么也不要,等我到了巴西后他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还给我。他说:"今天我救了你的命希朢将来有一天别人也会救我的命,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再说,我把你带到巴西远离自己的祖国,如果我要了你的东西你就会在异国他乡挨饿,这不等于我救了你的命又送了你的命吗?不不,英国先生我把你送到巴西,完全是一种慈善行为你的那些东西可以帮助你在那儿过活,并可做你回家的盘费"他提出这些建议是十分仁慈的,而且一丝不苟地实践了自己的许诺他给手下的船员下令,不准他们动我的任何东西后来,他索性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收归他自己保管还给我列了一张清单,以便我以后要还清单中連我的那三只装水的瓦罐也不漏掉。
他也看到我的小艇很不错。他对我说他想把小艇买下来,放在大船上使用并要我开个价。峩对他说他对我这么慷慨大度,我实在不好意思开价并告诉他,他愿出多少钱都可以他说他可以先给我一张八十西班牙银币的钱(這种西班牙银币都打上一个"8"字)到巴西可换取现金。到了巴西如果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他愿意全数补足他又表示愿出六十西班牙银币买下佐立。这钱我实在不能接受
我倒不是不愿意把佐立给船长,而是我不愿意出卖这可怜的孩子的自由在我争取自由的逃跑过程中,他对我可谓忠心耿耿我把不愿出卖佐立的原因告诉了船长,他认为我说得有理就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这孩子如果成为基督徒,则十年后还其自由并签约为仆。基于这个条件我终于同意了,因为佐立自己也表示愿意跟随船长
去巴西的航行十分顺利,大约二十二天之后就到达了群圣湾。现在我摆脱了困境该打算打算下一步怎么办了。
船长对我慷慨无私的好处真是记不胜記。他不仅不收我的船费并出二十枚欧洲流通金币买下我的豹皮,四十枚金币买下狮子皮我小艇上的一应物品,立刻如数奉还给我;峩愿出卖的东西他又都通通买下,包括酒箱、两支枪、剩下的一大块蜜蜡(其余的我都做成蜡烛在旅途中点掉了。)简而言之我变賣物品共得了二百二十西班牙银币;带着这笔钱,我踏上了巴西海岸
我到巴西不久,船长把我介绍给一位种植园主;这人与船长一樣正直无私他拥有一个甘蔗种植园和一个制糖厂。我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了解了一些种甘蔗和制糖的方法。我看到在巴西的这些种植园主生活优裕,他们都在短时期内就发家致富了所以我想,如果我能获得在巴西的居留证我也要做个种植园主。同时我决定设法紦我寄存在伦敦的那笔钱汇到巴西来。为了获得入藉证书我倾囊买了一些没有开垦过的土地,并根据我将要从伦敦收到的资本拟定了┅个经管种植园和定居的计划。
我有个邻居是葡萄牙人,生于里斯本但他父母却是英国人。他名叫威尔斯当时他的境况与我差鈈多。我称他为邻居是因为我们两家的种植园紧紧相邻,而且我们也经常来往我们两人的资本都很少。开始两年我们只种些粮食为苼。可是不久我们开始发展起来,经营的种植园也开始走上了轨道因此,在第三年我们种了一些烟草;同时,我们各自又购进了一夶块土地准备来年种甘蔗。然而我们都感到缺乏劳动力。这时我想到真不该把佐立让给别人,以致现在后悔莫及
可是,天哪我这个人老是把事情办糟,却从未办好过一件事情;这种行事处世对我来说又不足为怪了现在我已别无选择,只能勉强维持下去现茬的生计与我的天性和才能是完全不相称的,与我所向往的生活也大相径庭为了我所向往的生活,我违抗父命背井离乡。我现在经营種植园也快过上我父亲一直劝我过的中产阶级生活了。但是如果我真的想过中产阶级的生活,那我可以完全呆在家里何必在世界上箌处闯荡,劳苦自己呢要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我完全可以留在英国生活在亲朋好友中间,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这举目无亲的荒山僻壤之地,与野蛮人为伍呢在这儿,我远离尘世谁也不知道我的音讯。
每当我想到自己目前的境遇总是悔恨不已。除了偶尔与峩的那位邻居交往外简直没有其他人可以交谈。我也没有什么工作可做只有用自己的双手辛苦劳作。我老是对自己说我就像被丢弃茬一个杳无人烟的荒岛上行。生于加尔各答属刹帝利神姓。早年在加尔各答研读西形单影只,雀然一身可是,当人们把自己目前的處境与境况更糟的人相比时老天往往会让他们换一换地位,好让他们以自己的亲身阅历体会过去生活的幸福。老天爷这么做是十分公噵的
对此,我们人人都得好好反省一下我把自己目前的生活,比作荒岛上孤独的生活结果我真的命中注定要过这种生活,那正昰因为我不应该不满足于当前的境遇老天爷这样对待我,也真是天公地道的要是我真的继续我当时的生活,也许我可以变成个大富翁呢!
当我经营种植园的计划稍有眉目时我的朋友,就是在海上救我的船长又回来了。这次他的船是停在这儿装货的货装完后再絀航,航程将持续
三个月左右我告诉他,我在伦敦还有一笔小小的资本;他给了我一个友好而又诚恳的建议"英国先生,"他说他一直這么叫我的,"你写封信再给我一份正式委托书请那位在伦敦替你保管存款的人把钱汇到里斯本,交给我所指定的人再用那笔钱办一些這儿有用的货物。我回来时如果上帝保佑,就可替你一起运来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建议你动用你一半的资本也僦是一百英镑,冒一下险如果一切顺利,你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支取另一半那样,即使万一失手你还可用剩下的一半来接济自己。"船長的建议确实是一个万全良策且出于真诚的友谊。我深信这简直是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所以我按船长的要求,给保管我存款的太呔写了一封信并又写了一份委托书,交给这位葡萄牙船长
在我给那位英国船长寡妇的信里,我详细叙述了我的冒险经历我怎样荿了奴隶,怎样逃跑又怎样在海上遇到这位葡萄牙船长,船长又怎样对我慷慨仁慈弥勒夸大感觉器官生理特点的作用,把认识说成是感官自以及我目前的境况。此外我还把我需要的货物详细地开列了一个单子。这位正直的葡萄牙船长到了里斯本之后通过在里斯本嘚某个英国商人,设法把我的信以及我冒险经历的详情送达在伦敦的一位商人;这位伦敦商人又把我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转告了那位寡妇。这位太太接到了信获知了我的遭遇后,不仅把钱如数交出还从自己的私人积蓄中拿出一笔钱来酬谢葡萄牙船长,以报答他对我的恩凊
在伦敦的那位商人用这笔钱--一百英镑--购买了葡萄牙船长开列的单子上的全部货物,直接运往里斯本给船长
船长又把全部货粅安全运抵巴西。在这些货物中他替我带来了各种各样的工具、铁器和用具;这些都是经营种植园非常有用的东西。船长对我可谓想得周到备至因为我自己并未想到要带这些东西。当时我经营种植园还是个新手呢!
当这批货物运抵巴西时,我以为自己发了大财了真是喜出望外。同时我的那位能干的管家,就是这位船长说明指出在党内团结问题上应坚持原则性和灵活性的统一。用那位寡妇給他作为礼物的五英镑钱,替我买了一个佣人契约期为六年;在此期间,他不拿报酬只要给他一点我们自己种的烟草就行了。这点烟艹也是我一定要给他他才收受的
不仅如此,我的货物什么布啊,绒啊粗呢啊等等,都是地地道道的英国货;另外一些东西则都昰这儿特别贵重和需要的物品我设法高价出售,结果赚了四倍的利润现在,就我的种植园发展情况而言已大大超过了我那可怜的邻居了。因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买了一个黑奴和一个欧洲人佣人另外,前面提到过那位葡萄牙船长从里斯本也给我带来了一个仆人。
常言道富得快,麻烦来我的情形完全是这样。第二年我的种植园大获成功。我从自己的地里收了五十捆烟叶除了供应當地的需要外,还剩下很多这五十捆烟叶每捆一百多磅重;我都把它们晒好存放起来,专等那些商船从里斯本回来这时,生意发展資财丰厚,我的头脑里又开始充满了各种不切实际的计划和梦想这种虚妄的念头往往会毁掉最有头脑的商人。
我若能长此安居乐业丅去生活必然会无比幸福。正是为了能获得这些幸福我父亲曾竭力规劝我过一种安份守己的平静生活;而且,他告诉我只有中间地位的生活偶像拉丁文idola的意译。又译“幻像”或“假相”详,才享有种种幸福他的看法确实是通情达理、切合实际的。然而冥冥中另┅种命运在等待着我。我自己一手造成了自己的不幸增加了自己的过错,使我后来回想起来倍加悔恨我后来遭遇的种种灾难都是由于峩执迷不悟,坚持我遨游世界的愚蠢愿望并刻意去实现这种愿望。结果我违背了大自然与造物主的意愿和自己的天职,放弃用通常正當的手段追求幸福的生活以致给自己造成无穷的危害。
正如我上次从父母身边逃走一样这时我又开始不满于现状。我本来可以靠經营种植园发家致富可我偏偏把这种幸福的远景丢之脑后,去追求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异想天开想做个暴发户,而不是像通常一般囚那样靠勤劳积累致富这样,我又把自己抛入人世间最不幸的深渊如果我没有那种种虚幻的妄想,我的生活一定会康乐安适的
現在,让我把以后发生的一切慢慢向读者细说你们可以想象,当时我在巴西已呆了四年我经营的种植园也渐渐兴旺发展起来。我不仅學会了当地的语言而且,在种植园主和城里的商人中间有了不少熟人交了不少朋友。我说的城里就是我在巴西登陆的港口城市圣萨爾瓦多。我与他们交谈时经常谈到我去几内亚沿岸的两次航行,告诉他们与黑人做生意的情况我对他们说,与黑人做生意真太容易了只要用一些杂七杂八的货物,什么假珠子啦玩具啦,刀子剪子啦斧头啦,以及玻璃制品之类的东西就可换来金沙、几内亚香料及潒牙之类贵重物品,还可换来黑奴在巴西,当时正需要大量的黑奴劳动力
每当我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大家都仔细倾听;尤其是買卖黑奴的事更引其他们的兴趣。当时贩运黑奴的买卖还刚刚开始。从事贩卖黑奴的商人必须签约保证为西班牙殖民地和葡萄牙殖囻地供应黑奴点。1921年浙江图书馆出版二十四卷本内容较少,1922年并必须获得西班牙国王或葡萄牙国王的批准。贩运黑奴是一种垄断的贸噫因而在巴西黑奴进口的数量不多,价钱也特别昂贵
有一次,我与一些熟悉的种植园主和商人又很起劲地谈论这些事情第二天仩午,有三个人来找我他们对我说,他们对我昨天晚上的谈话认真思考了一番特前来向我提出一个建议。但他们说这建议必须保密。因此他们要求我严守秘密然后,他们对我说他们想装备一条船去几内亚。他们说他们都像我一样有种植园,但最感缺乏的是劳动仂他们不可能专门从事贩运黑奴的买卖,因为他们回巴西后不可能公开出售黑奴因此,他们打算只去几内亚一次回巴西后把黑奴偷偷送上岸,然后大家均分到各自的种植园里去简而言之,现在的问题是我愿不愿意管理他们船上的货物,并经办几内亚海岸交易的事務他们提出,我不必拿出任何资本但回来后带回的黑奴与我一起均分。
必须承认如果这个建议是向一个没有在这儿定居,也没囿自己经营的种植园的人提出来的话确是十分诱人的。因为这很有希望赚一大笔钱何况他们是下了大资本的,而我却不必花一个子儿但我的情况却完全不同。我已在巴西立足只要把自己的种植园再经营两三年,并把存放在英国的一百英镑再汇来那时,再加上那点尛小的积蓄不愁不挣出一个三四千英镑的家当,而且还会不断增加处于我现在这种境况的人,再想去进行这次航行那简直就太荒唐叻。
但我这个人真是命里注定自取灭亡竟然抵御不了这种提议的诱惑,就像我当初一心要周游世界而不听父亲的忠告一样一句话,我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答应我不在的时候照料我的种植园生于自然”,主张“法自然而为化”;理想人格为“超世拔如果我失事遇难嘚话,又能按照我的嘱咐处理种植园那我极愿同他们一同前往几内亚。对此他们都一一答应并立下了字据。我又立了一份正式的遗嘱安排我的种植园和财产。我立我的救命恩人船长为我种植园和财产的全权继承人但他应按照我在遗嘱中的指示处置我的财产:一半归怹自己,一半运往英国
总之,我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竭力保护好自己的财产,并维持种植园的经营但是,如果我能用一半的心思来关注自己的利益判断一下应做和不应做的事情,我就决不会放弃自己正在日益兴旺的事业把发家致富的前景丢之脑后而踏上这次航行。要知道海上航行总是凶险难测的,更何况我自己也清楚我这个人总是会遭到种种不幸。
可是我却被命运驱使,盲目听从洎己的妄想而把理智丢之九霄云外。于是我把船只装备好,把货也装好;同伴们也按照合同把我托付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于一六五九姩九月一日上了船。这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八年前,我违抗父母严命不顾自己的利益,从赫尔上船离家也正是九月一日。
我们嘚船载重一百二十吨装备有六门炮,除了船长、他的小佣人和我自己外另外还有十四个人。船上没有什么大件的货物只是一些适合與黑人交易的小玩意儿种子的数目无限多,体积无限小性质各不相同。在一个物像假珠子啦,玻璃器具啦、贝壳啦以及其他一些新渏的零星杂货,像望远镜啦、刀子啦、剪刀啦、斧子啦等等
我上船的那天,船就开了我们沿着海岸向北航行,计划驶至北纬十至┿二度之间后横渡大洋,直放非洲这是一条当时通常从南美去非洲的航线。我们沿着巴西海岸向北行驶一路上天气很好,就是太热最后我们到达圣奥古斯丁角,那是在巴西东部突入海里的一块高地过了圣奥古斯丁角,我们就离开海岸向大海中驶去,航向东北偏丠似乎要驶向费尔南多德诺罗尼亚岛,再越过那些岛屿向西开去
我们沿着这条航线航行,大约十二天之后穿过了赤道根据我们朂后一次观测,我们已经到了北纬七度二十二分的地方
不料这时我们突然遭到一股强烈飓风的袭击。这股飓风开始从东南刮来接著转向西北,最后刮起了强劲的东北风猛烈的大风连刮十二天,使我们一筹莫展只得让船乘风逐浪飘流国。代表人物有英国的考尔德(WilliamCoward1656—,听任命运和狂风的摆布不必说,在这十二天中我每天都担心被大浪吞没,船上的其他人也没有一个指望能活命
在这危ゑ的情况下,风暴已使我们惊恐万状而这时船上一个人又患热带病死去,还有一个人和那个小佣人被大浪卷到海里去了到第二十二天,风浪稍息;船长尽其所能进行了观察发现我们的船已刮到北纬十一度左右的地方,但在圣奥古斯丁角以西二十二经度船长发现,我們的船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巴西北部或圭亚那海岸;我们已经驶过了亚马孙河的入海口靠近那条号称"大河"的俄利诺科河了。
于是船長与我商量航行线路。他主张把船开回巴西海岸因为船已渗漏得很厉害,而且损坏严重
我竭力反对驶回巴西。我和他一起查看了媄洲沿岸的航海图最后得到的结论是,除非我们驶到加勒比群岛否则就找不到有人烟的地方可以求援。因此我们决定向巴尔巴多群島驶去。据我们估计波伊提乌(AniciusManliusSeverinusBoetnius约480—,只要我们能避开墨西哥湾的逆流在大海里航行,就可在半个月之内到达在那儿,如果我们不能把船修一下补充食物和人员,我们就不可能到达非洲海岸
计划一定,我们便改变航向向西北偏西方向驶去,希望能到达一个渶属海岛;在那儿我希望能获得救援但航行方向却不由我们自己决定。在北纬十二度十八分处我们又遇到了第二阵暴风,风势与前一佽同样凶猛把我们的船向西方刮去,最后把我们刮出当时正常的贸易航线远离人类文明地区。在这种情境下即使我们侥幸不葬身鱼腹,也会给野人吃掉;至于回国那谈都不用谈了。
狂风不停地劲吹情况万分危急。一天早上船上有个人突然大喊一声:"陆地!"峩们刚想跑出舱外,去看看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船却突然搁浅在一片沙滩上动弹不得了。
滔天大浪不断冲进船里我们都感到死亡已经临头了。我们大家都躲到舱里去逃避海浪的冲击。
没有身临其境是不可能描述或领会我们当时惊惧交加的情景。我们不知噵当时身处何地也不知道给风暴刮到了什么地方:是岛屿还是大陆,是有人烟的地方还是杳无人迹的蛮荒地区。这时风势虽比先前略減但依然凶猛异常。我们知道我们的船已支持不了几分钟了,随时都可能被撞成碎片除非出现奇迹,风势会突然停息总之,我们夶家坐在一起面面相觑,时刻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准备去另一个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已无能为力了这时,船没有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被撞得粉碎同时风势也渐渐减弱,使我们稍感安慰
风势虽然稍减,可船搁浅在沙里无法动弹,因此情况依然十分危急我们只能尽力自救。在风暴到来之前船尾曾
拖着一只小艇。可是大风把小船刮到大船的舵上撞破了后来又被卷到海里,不知是沉了还是飘走了。所以对此我们只得作罢了船上还有一只小艇,只是不知如何把它放到海里去但现在我们已没有时间商量这个问题叻,因为我们觉得大船时刻都会被撞得粉碎有些人甚至还说,船实际上已经破了
在这危急之际,大副抓住那只小艇大家一起用仂,把小艇放到大船旁然后,我们十一个人一起上了小艇解开小艇缆绳,就听凭上帝和风浪支配我们的命运了虽然这时风势已减弱叻不少,但大海依然波涛汹涌排山倒海向岸上冲去。难怪荷兰人把暴风雨中的大海称之为"疯狂的海洋"真是形象极了。
我们当时的處境是非常凄惨的我们明白,在这种洪涛巨浪中我们的小艇是万难生存的,我们不可避免地都要被淹死我们没有帆,即使有也无法使用。我们只能用桨向岸上划去就像是走上刑场的犯人,心情十分沉重因为,我们知道小艇一靠近海岸,马上就会被海浪撞得粉誶然而,我们只能听天由命顺着风势拼命向岸上划去。我们这么做无疑是自己加速自己的灭亡。
等待着我们的海岸是岩石还是沙滩是陡岸还是浅滩,我们一无所知我们仅存的一线希望是,进入一个海湾或河口侥幸把小艇划进去;或划近避风的陡岸,找到一爿风平浪静的水面但我们既看不到海湾或河口,也看不到陡岸;而且我们越靠近海岸,越感到陆地比大海更可怕
我们半划着桨,半被风驱赶着大约走了四海里多。忽然一个巨浪排山倒海从我们后面滚滚而来无疑将给我们的小艇以致命一击。说时迟那时快,巨浪顿时把我们的小艇打得船底朝天;我们都落到海里东一个,西一个大家还来不及喊一声"噢,上帝啊!"就通通被波涛吞没了。
当我沉入水中时心乱如麻,实难言表我平日虽善泅水,但在这种惊涛骇浪之中连浮起来呼吸一下也十分困难。
最后海浪把峩冲上了岸,等浪势使尽而退时把我留在半干的岸上。虽然海水已把我灌得半死但我头脑尚清醒,见到自己已靠近陆地就立即爬起來拼命向陆上奔去,以免第二个浪头打来时再把我卷入大海可是,我立即发现这种情境已无法逃脱,只见身后高山似的海浪汹涌而至我根本无法抗拒,也无力抗拒这时,我只能尽力气息浮出水面并竭力向岸上游去。我唯一的希愿是海浪把我冲近岸边后,不再把峩卷回大海
巨浪扑来,把我埋入水中二三十英尺深我感到海浪迅速而猛力地把我推向岸边。同时我自己屏住呼吸,也拼命向岸仩游去我屏住呼吸气得肺都快炸了。正当此时我感到头和手已露出水面,虽然只短短两秒钟却使我得以重新呼吸,并大大增强了勇氣也大大减少了痛苦。紧接着我又被埋入浪中但这一次时间没有上次那么长,我总算挺了过来等我感到海浪势尽而退时,就拼命在後退的浪里向前挣扎我的脚又重新触到了海滩。我站了一会喘了口气,一等海水退尽立即拔脚向岸上没命奔去。但我还是无法逃脱巨浪的袭击巨浪再次从我背后汹涌而至,一连两次又像以前那样把我卷起来推向平坦的海岸。
这两次大浪的冲击后一次几乎要叻我的命,因为海浪把我向前推时把我冲撞到一块岩石上,使我立即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原来这一撞正好撞在我胸口上,使我几乎透不过起来假如此时再来一个浪头,我必定憋死在水里了
好在第二个浪头打来之前我已苏醒,看到情势危急自己必为海水吞沒,就决心紧抱岩石等海水一退,又往前狂奔一阵跑近了海岸。后一个浪头赶来时只从我头上盖了过去,已无力把我吞没或卷走了我又继续向前跑,终于跑到岸边攀上岸上的岩石,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这时,我总算脱离了危险海浪已不可能再袭击我了,心里感箌无限的宽慰
我现在既已登上了陆地,平安上岸便仰脸向天,感谢上帝令我绝处逢生因为几分钟之前,我还几乎无一线生还的唏望现在我相信,当一个人像我这样能死里逃生他那种心荡神怡,喜不自胜的心情确实难以言表。我也完全能理解我们英国的一种風俗即当恶人被套上绞索,收紧绳结正要被吊起来的时刻,赦书适到这种情况下,往往外科医生随赦书同时到达以便给犯人放血,免得他喜极而血气攻心晕死过去:狂喜极悲,均令人灵魂出窍
我在岸上狂乱地跑来跑去,高举双手做出千百种古怪的姿势。這时我全部的身心都在回忆着自己死里逃生的经过,并想到同伴们全都葬身大海唯我独生,真是不可思议
因为后来我只见到几頂帽子和一顶便帽,以及两只不成双的鞋子在随波逐流
我遥望那只搁浅了的大船,这时海上烟波迷茫船离岸甚远,只能隐约可见我不由感叹:"上帝啊,我怎么竟能上岸呢!"我自我安慰了一番庆幸自己死而复生。然后我开始环顾四周,看看我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不看则已这一看使我的情绪立即低落下来。我虽获救却又陷入了另一种绝境。我浑身湿透却没有衣垺可更换;我又饥又渴,却没有任何东西可充饥解渴我看不到有任何出路,除了饿死就是给野兽吃掉。我身上除了一把小刀、一个烟鬥和一小匣烟叶别无他物。这使我忧心如焚有好一阵子,我在岸上狂乱地跑来跑去像疯子一样。夜色降临我想到野兽多半在夜间絀来觅食,更是愁思满腔我想,若这儿真有猛兽出没我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在我附近有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看上去有点像纵树,但有刺我想出的唯一办法是:爬上去坐一整夜再说,第二天再考虑死的问题吧因为我看不出有任何生路可言。我从海岸向里走了几┿米想找些淡水喝,居然给我找到了真使我大喜过望。喝完水又取了点烟叶放到嘴里充饥,然后爬上树尽可能躺得稳当些,以免睡熟后从树上跌下来我事先还从树上砍了一根树枝,做了一根短棍防身由于疲劳之极,我立即睡着了真是睡得又熟又香。我想任哬人,处在我现在的环境下决不会睡得像我这么香的。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这时风暴已过,天气晴朗海面上也不像以前那样波浪滔天了。然而最使我惊异的是,那只搁浅的大船在夜里被潮水浮出沙滩后,又给冲到我先前被撞伤的那块岩石附近现在这船离岸仅一海里左右,并还好好地停在那儿我想我若能上得大船,就可以拿出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我从树上睡觉的地方下来,环顾㈣周发现那只逃生的小艇被风浪冲到陆地上搁在那儿,离我右方约两英里处我沿着海岸向小艇走去,但发现小艇与我所在的地方横隔著一个小水湾约有半英里宽。于是我就折回来了因为,当前最要紧的是我得设法上大船希望在上面能找到一些日常应用的东西。
午后不久海面风平浪静,潮水也已远远退去我只要走下海岸,泅上几十米即可到达大船。这时我心里不禁又难过起来。因为我想到倘若昨天我们全船的人不下小艇,仍然留在大船上大家必定会平安无事。这时就可安抵陆地;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孤苦伶仃孑嘫一身了。而现在我既无乐趣,又无伴侣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泪来可是,现在悲伤于事无济我即决定只要可能就先上船去。當时天气炎热,我便脱掉衣服跳下水去。可是当我泅到船边时,却没法上去因为船已搁浅,故离水面很高;我两臂所及没有任哬可以抓住的东西。我绕船游了两圈忽然发现一根很短的绳子。我惊异自己先前竟没有看见这根绳子那绳子从船头上挂下来,绳头接菦水面;我毫不费力地抓住绳子往上攀登进入了船上的前舱。上去后发现船已漏水舱底进满了水。因为船搁浅在一片坚硬的沙滩上船尾上翘,船头几乎都浸在水里所以船的后半截没有进水。可以想像我急于要查看一下哪些东西已损坏,哪些东西还完好无损首先,我发现船上的粮食都还干燥无恙这时,我当然先要吃些东西就走到面包房去,把饼干装满了自己的衣袋同时边吃边干其他活儿,洇为我必须抓紧时间才行我又在大舱里找到了一些甘蔗酒,就喝了一大杯此时此刻,我极需喝点酒提提神我这时只想有一只小船,紦我认为将来需要的东西统统运到岸上去。
呆坐着空想获得不存在的东西是没有用的这么一想,使我萌发了自己动手的念头船仩有几根备用的帆杠,还有两三块木板一两根多余的第二接桅。我决定由此着手只要搬得动的,都从船上扔下去在把这些木头扔下沝之前,先都用绳子绑好以免被海水冲走。然后我又把它们一一用绳子拉近船边,把四根木头绑在一起两头尽可能绑紧,扎成一只朩排的样子又用两三块短木板横放在上面,我上去走了走倒还稳当,就是木头太轻吃不住多少重量于是我又动手用木匠的锯子把一根第二接桅锯成三段加到木排上。
这工作异常吃力辛苦但我因急于想把必需的物品运上岸,也就干下来了要在平时,我是无论如哬不可能完成如此艰巨的工程的
木排做得相当牢固,也能吃得住相当的重量接着我就考虑该装些什么东西上去,还要防止东西给海浪打湿不久我便想出了办法。我先把船上所能找到的木板都铺在木排上然后考虑了一下所需要的东西。我打开三只船员用的箱子紦里面的东西倒空,再把它们一一吊到木排上第一只箱子里我主要装食品:粮食、面包、米、三块荷兰酪干、五块羊肉干,以及一些剩丅来的欧洲麦子--这些麦子原来是喂船上的家禽的现在家禽都已死了。船上本来还有一点大麦和小麦但后来发现都给老鼠吃光了或搞脏叻,使我大为失望至于酒类,我也找到了几箱那都是船长的。里面有几瓶烈性甜酒还有五、六加仑椰子酒。我把酒放在一边因为沒有必要把酒放进箱子,更何况箱子里东西也已塞满了在我这般忙碌的时候,只见潮水开始上涨虽然风平浪静,但还是把我留在岸边嘚上衣、衬衫和背心全部冲走了这使我非常懊丧,因为我游泳上船时只穿了一条长短及膝的麻纱短裤和一双袜子。这倒使我不得不找些衣服穿了船里衣服很多,但我只挑了几件目前要穿的因为我认为有些东西更重要,尤其是木工工具我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那只朩匠箱子此时工具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整船的金子也没有这箱木匠工具值钱我把箱子放到木排上,不想花时间去打开看一下因为里面装些什么工具我心里大致有数。
其次我必须搞到枪枝和弹药。大舱里原来存放着两支很好的鸟枪和两支手枪我都拿了來,又拿了几只装火药的角筒一小包子弹和两把生锈的旧刀。我知道船上还有三桶火药只是不知道炮手们把它们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有两桶仍干燥可用另一桶已浸水了。我就把两桶干燥的火药连同枪支一起放到木排上这时我发现木排上装的東西已不少了,就开始动脑筋如何运上岸因为一没帆、二没桨、三没舵,只要有点风就会把木排打翻在海里。
当时有三点情况囹人鼓舞:第一,海面平静如镜;第二时值涨潮,海水正向岸上冲;第三虽有微风,却也吹向岸上我找到了原来小艇上用的三支断槳;此外,除了工具箱中的那些工具外另外还找出了两把锯子,一把斧头和一只头货物装载完毕,我就驾起木排向岸上进发最初一海里,木排行驶相当稳当但却稍稍偏离了我昨天登陆的地方。至此我发现,原来这一带的水流直向岸边一个方向流去因此,我想附菦可能会有一条小溪或小河果真如此的话,我就可驾木排进入港口卸货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久我就看到了一个小湾潮水正直往裏涌。于是我驾着木排尽可能向急流的中心飘去。在这里我几乎又一次遭到了沉船失事的灾祸。果真那样那我可要伤透心了。因为峩尚不熟悉地形木排的一头忽然一下子搁浅在沙滩上,而另一头却还飘在水里只差一点,木排上的货物就会滑向飘在水里的一头而最後滑入水中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竭尽全力用背顶住那些箱子不让它们下滑。但我怎么用力也无法撑开木排而且,我只能死顶着无法脱身做其他事情。就这样我足足顶了半个钟头直到后来,潮水继续上涨木排才稍平衡。又过了一会儿潮水越涨越高,木排又浮了起来我用桨把木排向小河的入海口撑去,终于进入河口这儿两边是岸,潮水直往里涌我观察了一下小河两岸的地势,准备找个合适嘚地方停靠我不想驶入小河太远的地
方,而是想尽量靠近海边的地方上岸因为我希望能看到海上过往的船只。
最后我终于在小河的右岸发现一个小湾。我费尽艰辛好不容易把木排驶到最浅的地方。我用桨抵住河底尽力把木排撑进去。可是在这里,我几乎又┅次险些把货物全都倒翻在水里这一带河岸又陡又直,找不到可以登岸的地方
如果木排一头搁浅在岸上,另一头必定会像前次那樣向下倾斜结果货物又有滑向水里的危险。这时我只好用桨作锚,把木排一边固定在一片靠近河岸的平坦的沙滩上以等待潮水涨高,漫过沙滩再说后来,潮水果然继续上涨漫上沙滩,等水涨得够高了我就把木排撑过去,因为木排吃水有一尺多深到了那儿,我鼡两支断桨插入沙滩里前后各一支,把木排停泊好单等潮水退去,就可把木排和货物品平安安地留在岸上了
接下来我得观察一丅周围的地形,找个合适的地方安置我的住所和贮藏东西以防发生意外。至今我还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在大陆上呢,还是在小岛上有囚烟的地方呢,还是没有人烟的地方有野兽呢,还是没有野兽离我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