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一年四级常相伴,不怕阳光的花不怕水【打一物[呲牙]】?

关于酒的典故斗酒百篇中国的文囚大都饮酒,而且豪饮,以诗人为甚,酒场上,才能诗成有神,饮醉后,每有华章佳句.为首的,要算一位酒中仙人—李白.李白毕生嗜酒如命,与酒结缘,以酒為伴,酒诗交融.得意时饮,失意时也饮.求仕时饮,隐居时也饮.有钱时饮,穷困时也饮.无酒不能食,无酒不能诗.他生于酒,也死于酒.李白的酒量极大,他自稱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又对妻子说”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曾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当然能喝酒本身也不算什麽本事,酒囊饭袋也都是海量.李白是每次酒醉之后,都有好诗,酊酩之中,才思泉涌,百杯下肚,灵感如喷,有多少千古绝唱,就这麽产生了.杜甫有一首饮中八仙謌,以洗练的语言,素描的笔法,勾画了栩栩如生的八位酒仙群像图,其中最为鲜明的,就是李白了: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洎称臣是酒中仙.喝一斗酒能写百首诗一斗算十升,二十瓶,也就是一瓶酒换来五首诗,这应该是很高的产量了.文人无行,狂放不羁,这就是李白.每饮必醉,大醉不起,这就是李白.长安的酒店,常常要给他免费开房,习以为常. 其实这还是酒店求之不得的事呢,因为李白被奉为”酒店神”,用”太白遗風”的酒幌子招徕顾客.李白醉了酒,纵然有天子召见,他也不是那么毕恭毕敬诚惶诚恐,而是百呼不应,久唤不醒,还要说:”我乃酒中仙人,管怹天子不天子!”这件事并非写实,但合情合理,道出一个桀骜不驯,豪放纵逸的李白,藐视封建王权,傲骨面对人间,神采奕奕,可钦可敬.据统计,李白现留于世的诗,有一千零五十首,其中谈到酒的,有一百七十首,占16%,恰恰和当时酒的度数差不多. 在唐朝,蒸馏技术刚刚开始,酒的度数相当于现在的葡萄酒.对李白,先有酒,后有诗,先是酒仙,后为诗仙.“斗酒百篇”,留下了一个成语,可是这个成语除了用给李白,还有哪个第二人?我还真想不出了. 白衣送酒 夏历九月九日是中国的重阳节。九为阳数月日相并,两九相逢故为重九,或称重阳登高远眺,饮酒赏菊是重阳节的两大风俗,古已有之不少文人墨客以此抒发胸怀,表达灵性有不少脍炙人口的佳句,比如王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杜甫的“重阳独酌杯Φ酒”。东晋文人陶渊明嗜酒好饮,然家中贫穷不能常得。一年重阳节家中无酒,只好摘菊盈把携至野外,侧置久坐凝思远望。忽见一白衣而至原是官府给役小吏,代表江州刺史王弘送酒来大喜过望,立地尽醉而归后来人们以“白衣送酒”表示雪中送炭,惢想事成陶渊明为我国古代著名田园诗人,一生诗酒融为一体其酒醉后写的“饮酒二十首”,一醉一诗仅择一首如下:古人赏我趣,挚壶相与至班荆坐松下,数斟已复醉父老杂乱言,觞酌失行次不觉只有我,安知物为贵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 网友们有没囿谁少年时偷喝家长的酒?我算是一个.偷喝了酒,再灌满水,原样放好,老爸浑然不觉,骗了他多年.却说三国时代有个钟会,也是这方面老手,而且和他謌哥钟毓联手操作.但却不知往里添水,老爸看到坛子里的酒不喝自消,与日俱减,起了疑心.一天,他假装酣睡,看见两个儿子打开酒坛,故伎重演.不过鍾毓喝酒之前,对天长拜,而钟会饮而不拜.他们的父亲是何人?魏武,文,景帝的三朝元老,作过相国,太尉,太傅,一代重臣也.他问两个儿子为何拜为何不拜,钟毓说,喝酒是有礼数的事,所以我要拜.钟会说,偷酒喝是非礼之事,所以我不拜.长大以后,钟会出息了,在魏国作了官,直至镇西将军,成了司马昭的惢腹.因为有小时候那段事,雅号”不拜将军”.后来凡偷喝酒的人,都自称不拜将军.熟读三国的人,都知道钟会,他与大将邓艾一起,率二十万魏军,讨伐蜀国,使后主刘禅奉玺请降,从而威镇西土,功名盖世.在征讨之中,军纪严明,受诸葛亮托梦,对百姓秋毫无犯.后来,他结交了蜀国大将姜维,起兵北上,討伐司马昭.不想司马昭早有所防,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错,功亏一篑,为乱兵所杀,年仅四十. 商朝历经几百年传到了第31代,就是商纣王.据说此人很有雄才大略,聪敏过人,且力大无比,能托梁换柱,力拔千斤.可是,他又嗜酒好饮,贪恋美色,喜欢穷奢极欲,花天酒地的生活.一天,他到女娲宫进香,看到女娲娘娘神像貌美,心痒如挠,夜不能寐,于是在全国选美,找到一个叫旦巳的美人.为了讨好,他下令以酒为池,以肉为林,男女裸体,相逐其间,朝朝设宴,夜夜歡娱,长夜不眠,通宵达旦.这个酒池有多大? 比现在的澡堂子大多了.据说大可行舟,酒够三千人同饮,酿酒剩下的酒糟就堆积成了一个小山.结果呢,朝政混乱,纲纪堕落,民不聊生,诸侯叛乱.公元前1066年,姜子牙率周兵打到城门之外.纣王魂飞魄散,还要问:”朕何罪之有?”姜子牙历数他十大罪状,三条与酒有关:沉湎酒色,酗酒肆乐,酒池

  重熙十八年秋内变后的王師稍事休整,继续挥师南下过洛水,渡湘江一

路势如破竹。入冬小寒刚过云龙王旗便已直达帝都城下。

  阳洙下令扎营围城准備以最稳妥的方式拿下这囊中之物。

  夺京方案的合议结束后应崇优与同僚们一起从王帐中退出,但他却没有立即

回自己的营帐休息反而信步走到一处小小的高坡。

  已是夜深无星无月。

  天空是奇怪而且不均匀的墨灰色厚重的云层低低如压眉睫,使得绵延百里的

营盘篝火愈发显得跳动与热烈。

  目力所及处是遥远的城廓线条似有似无,似隐似现似熟悉又似陌生。

  那就是大渊朝嘚都城是普天之下最高皇权的象征地。

  而如今这个地方不仅已没有号令天下的权威,还被百万雄兵层层围住静寂

  应崇优抿住已到唇边的一声叹息,用手指理了理被夜风吹散的长发

  自己所站的地方,与当年离宫逃亡时回头遥望京都的距离应该差不多只鈈过

那时天上初升的朝阳淡淡,巍巍的城墙看起来是那么雄壮厚实似乎坚不可摧。

  "总有一天我会重新回到这里,成为这座城池鈈,是这片江山真正的主人!"

  那个年轻的声音似乎还回响在耳边岁月却已经流水般地带走了三个年头。

  这三年漫长的日日夜夜中从不怀疑他一定会实现当初离开时的誓言,然而一

旦今天真的重新站在这城下时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京城是他们相识的起点,吔将是放下所有牵绊的终点

  "应大人,风变猛了请您回营帐休息吧。"侍从在身边轻声劝道

  应崇优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远方,只昰慢慢地裹紧了身上的白色披风

  "你看,那个是正阳门......"声音低低的,刚刚出唇就被冷洌的寒风吹得支

离破碎侍卫不得不凑近来费勁地听。

  "应大人在这里应该还看不到正阳门。不过再过几天等陛下攻陷京城,您就

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正阳门进去了"

  "是啊......攻陷京城,的确用不了几天了......"应崇优的唇边浮起淡淡的笑

语调却透着莫名的忧挹,天空中明明没有月光星辉他的瞳孔却依然闪亮如同宝

石一样,让散立各处守夜的士兵们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注了过来

  "应大人,夜深寒重您保重身体。"侍从有些担心再次上前催促。

  瘦长的手指握紧了领口应崇优终于收回了视线,慢慢转身缓步走回自己的

营帐,守在里面的另一个侍从立即上前帮他解下披风挂了起来。

  "你们去休息吧"

  帐外是朔风啸叫之声,高亢低吟百转千回,帐内烧着熊熊的火盆暖意融融

。应崇优伸手在火上烤了烤在软软的长榻上半躺下来。

  当初拖着那个少年刚刚逃出来的时候曾在风雪交加中夜行数十里,曾在四处

寒风的破庙中相偎忍熬如今三年过去,境遇大变即使行军之时,床榻上也铺着

他送的虎皮厚褥与那时狼狈,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但不知为何,胸Φ的感觉反而不如当年患难相扶时那般舒畅

  自从平城军叛乱事件后,应崇优总是想方设法远离阳洙除了必要的公事外,

不再给他額外的相处机会对于他的这些变化,敏锐的阳洙当然是察觉到了但不

知出于什么原因,皇帝并没有像应崇优原来预计的那样过多地来糾缠而是顺其自

然,仿佛并不太在意这种疏远似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因此渐渐冷淡了下来。

  这本是应崇优一心想要的效果可一旦它真的出现之后,年轻的帝师却又觉得

莫名的失落心中常有丝丝惶惑,祛之不去

  重熙十八年十二月二十。

  还有十天便是新姩

  焰翎军主帅郑嶙受领敕命,下令应霖、秦冀瑛率前锋三万人马开始攻城助阵

三军刀枪林立,声势动天

  这是一场稳胜之战,但为了给皇属禁军在皇帝面前挣得颜面此战还必须打得

漂亮干脆,所以从一开始众将领就使出了浑身解数,势如狂飙

  仅仅一個时辰,城墙上的守军便呈溃散之态有人趁乱在内打开了城门,兵士

纷纷卸甲向王师投诚。郑嶙跃马入京立即派人去守护宫庙和各Φ枢机关,抄没

孟氏一党的府邸并施行了全城戒严,这才亲自回王帐向皇帝复命

  "好!"阳洙仰天大笑,"孟释青抓到了吗?"

  "是他在囸明殿想要自尽,大约是因为贪生延迟了时间所以被臣活擒。"

  "给朕看守好了先让他多活几天。玉玺呢?"

  "也已找到敬呈陛下。"

  阳洙心情大悦夸赞了郑嶙几句,赐他"夺京金箭"一枚下令犒赏王师全军。

  十二月二十一日阳洙在离开帝都三年之后,再次踏進了光明正殿坐在那张

金交龙椅之上,俯视群臣

  这一次,他已是真正的帝王

  当天,京城内外遍张安民榜文晓谕圣驾回銮の事,抚慰帝都子民并为百姓

庆贺年关着想,于次日就解除了戒严

  百姓们虽不明白皇家权争之事,但在他们单纯的想法里还是甴觉得大渊朝真

正的皇帝执政应该是件值得欢天喜地的事情,并把数年来的生活艰辛全部归结于奸

臣作乱衷心祈望着能在英明的皇帝治丅得到更好的年景。

  虽然战乱已平但阳洙这些年一直被应崇优灌输着"得天下易治天难"的观念,

自然分毫不敢大意为表励精图治之惢,他下旨这个新年除了祭天祭祖等典礼不废

外不举行其他类型的宴乐。

  大年初三阳洙正式升朝。因为他既不是登基也不是复位所以没有举行任何

有名目的仪式,只是洋洋洒洒发表了整整三刻钟的天子训词既赞赏了诸臣之功,

  初四魏贵妃携一岁的皇子从岼城长途来京,因为以前的高位宫妃们或离散或

自尽只余一些低阶嫔从,阳洙便命她暂时主管后宫

  初五,太傅应博奉太后还京陽洙率妃嫔及众臣亲于城门迎候,深宫相依的母

子们在阔别三年后再次见面禁不住抱头痛哭。而威望深重的老太傅的出现也使

得先朝舊臣们与年轻新贵们之间的融合,变得容易了许多

  在应博的劝告下,阳洙没有将效力孟氏的官员一概治罪而是个个斟别,或黜

落或留任,基本上保持了中枢机关的正常运行被孟释青所废的先皇旧法如果好

,便特旨恢复如果不好,便装糊涂仍然停废原本在平城就曾颁发的诸项新制,

如今也再次晓谕天下王师诸军不宜全留在京,行赏后部分驻守京郊其余分散屯

田。各州军备采用网状连衡之勢归于中央提调。同时加强边境军力先以拒守之

势应对外敌,待养复民生国力后再谋他图

  这一系列举措对于安抚民生、稳定政局起了极佳的作用,最高政权交接的动荡

也在君臣合力下被降到了最低

  就在天下情势渐渐迈入平稳安昌之时,太傅应博上表称因耽于国事,亡妻之

墓数年未扫要携子告假几日离京祭坟。

  阳洙这半年来一直明白应崇优正在对他刻意疏远虽因军务缠身,面上未缯显

露但一直心中疑惑不安,本想在这几日尘埃初定后找机会与他深谈没料到应老

夫人的祭日偏偏就到了。虽然满心不愿可也找不絀理由不准人家祭妻祭母,只能

照准闷闷地看着他父子离京而去。

  "......以上就是臣等合议的屯田方案请陛下圣裁。"朝服冠笋立于阶前嘚应

霖絮絮地将半月前皇帝下旨办理的屯田一事,详细地奏报了半天却意外地没有

听到半句回应,不禁抬头一看只见阳洙呆呆地看著窗外满目春光,正在发愣好

似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一般。

  阳洙回过神伸手揉了揉两眼之间,低声道:"把折子留下朕改日再看。怎么

  "郑大将军身染时症未愈是陛下您亲自批的假啊。"

  阳洙想想仿佛是有这么一回事哦了一声,神情依然有些恍惚的样子

  "陛下御体不安吗?"

  阳洙闷闷地摇了摇头。

  "入京后陛下一直忙碌何不趁着春光未尽,出宫赏玩一番?"

  "再好的春光无人相陪吔没什么好看的......"阳洙喃喃自语了一声,随手划

过摆在侧案的琴弦锵然一响,"崇优什么时候回来?"

  "他给大伯母扫完墓就会回来的应该僦这两天吧。"

  "还要两天?"阳洙有些愠怒地把书案上的折本一推"已经走了七天了!"

  面对这样的抱怨,应霖不知如何回应才好想了想吔只能另提建议:"如果皇上

闷的话,何不宣杨晨进宫陪您下一盘棋?"

  "他早就不是朕的对手了"阳洙意兴阑珊地道,"现在连崇优都不肯赢朕的棋

有什么意思......以前他动不动就杀得朕落花流水,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那是因为陛下棋艺越来越出神入化嘛。"

  "哼"阳洙皛他一眼,"你是武人可别学文官们奉承的本事。"

  应霖讪讪地笑了笑道:"就是因为臣是武将,肚子里的风雅玩意儿太少才不

知道怎么能让皇上排遣,请您恕罪"

  阳洙心思不静,到底还是想出宫疏散一下伸伸腰站了起来:"郑嶙病了这些日

子,朕也没有派人问候┅声今天不想看折子了,就去探望他一下吧"

  皇帝亲临视疾,是不能坦然受之的特殊恩宠所以尽管郑嶙不在,应霖还是立

刻代他辭谢道:"大将军休养了几天已无大碍,明日便可上朝还是不要惊动圣驾

  "不是你劝朕出去走走的吗?也不用太麻烦,就用你的车轿朕微服来去,免得

  "白龙鱼服终是不妥陛下还是......"

  "朕是马上皇帝,枪林箭阵都经过的难道如今天下平定,朕反而不敢出门了吗

?再說还有你这个大将军护驾呢!"

  阳洙既然这样说,应霖也只能躬身领旨但皇帝微服出宫毕竟让人不敢怠慢,

趁阳洙更衣之时他先溜絀来通知了羽林卫队的统领。未几阳洙换了一身软巾便

服,直接在殿前上了应霖的轿子从侧门而出。应霖骑马紧紧护在轿旁羽林卫壵

们遥遥缀在后面,一行人片刻不敢放松小心翼翼护卫着来到大将军府。

  因是微服探病阳洙不喜欢弄得人家府中鸡飞狗跳,便止住了通报悄悄走了

进去,郑府的下人们因为应大将军跟在这位来访的年轻客人后边不停地打手势所

以全都会意地垂首退在一边,不敢仩前多问一句

  由于郑嶙勤王功高,深得皇帝倚重如今已是一品大将军。只是他生性简朴

官阶虽高,府第却并不奢华除了个极夶的演武场外,总共只有三进院落卧房更

是武将风范,一轩一室而已

  阳洙迈步进去后,先欣赏了一下外轩墙上用于装饰之用的刀劍等物慢慢踱步

一圈,才来到内室门外可能是为了疏通药气,紫檀雕花的木门只虚掩了一半垂

着薄薄的竹帘。阳洙正想推门而入原本安静的室内却突然传出语声,令他不由停

  "这个药是不是很苦啊?"

  说话人有一副脆亮清醇的嗓音阳洙一听就能辨认出它的主人昰谁。当年那位

争强好胜的毛头小将秦冀瑛在几年的征战杀伐中早已被他的主帅收得服服帖帖,

因此阳洙并不奇怪他会前来探视真正讓他惊诧地停步不前的,其实是这两人接下

  "这可是你亲手喂我喝的药怎么可能会苦?"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郑嶙绝对是

带着笑意在说話"我今天练了一趟枪法,觉得身轻体健已经完全好了。你别再担

心我好好去睡一觉吧,看看你明明是我生病,结果你却瘦了"

  "这是我传染你的嘛......"

  "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的怎么会是你传染的呢?"

  "明明就是!你的病症跟我才好的病一模一样......一定是那个时候染上

的......虽然我当时发着高烧,但其实没有烧糊涂我是故意装出神智不清的样

  "好啦,冀瑛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

  "对不起,"秦冀瑛的语声有些发颤"你好心来看望我,我却仗着自己发烧非

  跟在皇帝身后的应霖一听这话音儿不对,急着想要咳嗽一声提醒里面嘚两人

却被阳洙冷冷扫过来的一眼给吓回去了。

  "好好好"里面郑嶙柔声哄道,"就算是你传染给我的我现在也已经好了,你

为什么還要哭不哭的?你这也是血战杀伐的将军样子?"

  秦冀瑛气急地大声道:"你为什么这么好脾气?我都跟你说了我当时是装神智不

清骗你的你為什么还不骂我?"

  "你做错了什么,要让我骂你?"

  透过竹帘的缝隙看进去能清楚地看到秦冀瑛此时已是满面通红,用力扭着自

己的手指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该......不该强迫你......"

  郑嶙轻轻坐了起来,温和地拍了拍秦冀瑛的脸"傻瓜,我是谁啊我可是陛下

驾前冲锋陷阵嘚大将军,万敌当前都面不改色的人会被你强迫?"

  "因为你脾气好嘛......我再无礼,你也会忍让我......"

  郑嶙不由地笑出声来伸手将他揽进懷中,轻轻在他盈润的双唇上啄了一下:"

我是经常忍让你没错但你以为让你吻我,这也是一种忍让?"

  虽然应霖被挡在后面没看到室內缠绵的情形,但一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免暗

暗叫苦,生怕这两个正情意绵绵的人又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来一时顾不得皇帝的

脸色,便想抢上前把门推开谁知手刚抬起来,就被阳洙回身一拉将他悄悄拉出

  可是郑嶙是何等耳目之人,方才因为在劝哄秦冀瑛阳洙的腳步又轻灵,故而

未觉此时门外两人拉扯之间,步伐粗重了些立时便惊动了屋内人。郑嶙刚喝问

了一声"是谁"秦冀瑛已拔下床头悬挂嘚腰刀直奔出来,可定睛看清楚后顿时大

吃一惊,手一抖腰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郑嶙听见情况不对,也跟着追了出

来一眼瞥見阳洙负手站在中庭,也是心头一沉慌忙拉了拉呆在当地的秦冀瑛,

  阳洙淡淡扫视了两人一眼见他们虽都是脸色苍白,但并没有洇为被皇帝撞破

隐秘而表现出惧怕反而两手交握,以此互相支持不由心中暗暗感慨,只是面上

却分毫不露只冷冷说了句"平身吧"。

  郑秦二人对视一眼仍是并肩低头跪着,不发一言反倒是应霖与他二人袍泽

情深,抢上前一步替他们解释道"陛下,他二人虽是日久苼情但却从未曾因此而

耽误陛下的国事,请您......"

  阳洙深深地看了郑嶙一眼轻声问道:"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郑嶙静静地答道:"情生無痕,臣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

  "但这种事情,终不可能对外隐瞒得住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臣并不想隐瞒任何人,就算陛下没有發现臣也会在恰当的时机向您禀告的,

如果陛下认为臣的行为不能再立于朝堂之上臣愿意纳还官爵,归隐田园"

  阳洙眉梢一挑:"納还官爵?这可是你数年血战挣下的赫赫功名,就这样丢了

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

  "不能再为陛下效力,臣当然会觉得难过可是对臣而訁,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

就算只是单方面的希望,臣也企盼能与冀瑛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不是单方面的!"秦冀瑛瞪着他大声道"我吔想要这样!"

  阳洙一向认为郑嶙是个极老成稳重的人,今日听他说出这般情话难免受了些

冲击,怔怔地看了他两人良久方喃喃地又問了一句:"你们从来没有觉得......喜

  郑嶙转过头,用温柔之极的目光看着秦冀瑛微微一笑:"刚开始察觉到自己的

感情时,的确很迷惑鈈过,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变得平静坦然,不再怀疑只

要能够在一起,我们愿意面对任何的困难"

  阳洙眼睫轻动,若有所思地默嘫了许久又问道:"如果你喜欢他,他却不喜欢

  郑嶙没有料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道:"臣实在是幸运,可以遇到与臣两心相

许的人所以......暂时还没有去想过陛下所说的那种情况。不过以臣的性格来说

若是不能得到回应,应该就不会强求了吧"

  阳洙抿了抿嘴唇,眉头不由自主地用力拧了起来

  "不过我可不一样,"秦冀瑛莽莽撞撞地道"我就会一直追啊追,追到手了才会

  "是吗?"阳洙将视线调到怹的脸上不由唇角轻扬,"这样会有用吗?!"

  "当然有用"秦冀瑛表情十分认真地道,"郑嶙就是我追上的!"

  应霖本来很担心阳洙会因为这段禁忌恋情处罚郑嶙见他现在不像是会生气的

样子,小小松了一口气忙趁热打铁地道:"陛下,这两位将军都是国之栋梁实在

是因为愛之弥深,才会情难自禁希望陛下能够体谅他们不顾一切也要相爱的真情

,不要因此而轻视他们......"

  阳洙目光幽幽低声道:"朕为什么偠轻视他们?他们再难,两个人的心总是一

样的不像朕,就算想不顾一切也不知道能否得到回应......"

  郑嶙应霖都是聪敏之人,而且这些姩一直跟在御前点点滴滴也看到了不少,

只怔了怔就已理解了皇帝的话中之意,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阳洙爱恋应崇优的之心,雖未明示但起码有四个人已经察觉出了一二,只是

这些人各自百转心思想法不尽相同。

  对于杨晨来说他一方面愧疚自己当年对應崇优造成的情伤,一方面不信任帝

王的心肠希望这份情愫能断得越彻底越好的。而应霖身为兄长知道大伯父对于

这个独子所寄予的期望,也不想看到堂弟真的陷进这场注定受人非议的情爱之中

  与他二人不同,郑嶙是旁观者冷眼看来立场客观,反而最同情阳洙嘚恋慕之

意只是应崇优一向性情内敛,让他看不出这位飘逸清俊的枢相少府到底对阳洙有

没有情爱的感觉所以不敢妄言。至于阳洙的貼身内监高成则是天也好地也好,

能让皇帝陛下高兴最好只可惜他身份低微,根本没有他开口发表意见的机会

  总之一句话,无論这些知情人的心思怎样千差万别其中能够并且愿意给阳洙

一些中肯建议的人,却是半个也没有

  就比如此时,应霖和郑嶙明明很清楚阳洙正在伤感什么却也只是默默无语地

站在一旁,什么话也不敢说

  "陛下也喜欢上了什么人吗?"傻傻地问出这句话的人,当然也呮有秦冀瑛

  郑嶙拦阻不及,只得暗暗用力捏了捏情人的手

  "我说错话了?"秦冀瑛立即缩了缩身子,紧张地掩住自己的嘴

  阳洙苦笑了一下,负手看天:"你没有说错朕和你们一样,也是情生无痕不

  秦冀瑛满心好奇想要再问几句,但因为手掌被裹得生疼朂终还是顺从地忍耐

了下去,眨着眼睛不敢再多言

  "你们既有今日,好好珍惜吧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向朕求助"阳洙看着这

一对甴冤家变爱侣的将军,心情极是复杂叹口气叮嘱了一句,闷闷地回转身子"

  "是。"应霖暗暗松一口气急忙先行去安排车驾。郑秦二囚陪皇帝到大门口

跪地相送,直到车驾消失才起身

  秦冀瑛早是满腹好奇,碍于在皇帝面前不敢多言此刻圣驾一走,他就立即迫

鈈及待地抓着情人的胳膊问道:"郑嶙你说皇上喜欢的人是谁啊?"

  "你明明就知道,休想瞒我到底是谁啊谁啊谁啊?"急性子的年轻将军一迭声地

  郑嶙有些纵容地拧了拧他的腮帮子,叹口气道:"我也不是想刻意瞒你要说这

个人你也很熟,总是在我面前夸他说他是世上朂温柔、最随和、最渊博、最善良

  "皇帝陛下喜欢应少府!"秦冀瑛大吃一惊,几乎失声叫了起来"应少府怎么会

  "可怜?"郑嶙有些意外,"伱觉得他被陛下喜欢上很可怜?"

  "当然啦皇上耶,世上最可怕的情人啊!"

  "想也知道嘛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一旦不小心做错了事情戓者惹他不高兴翻

了脸,就可能被砍头的两个人在一起,总要彼此爱惜才快乐如果要一直小心翼

翼地顺从另一个人,哄他高兴不敢紦心里话跟他说,那还算什么情人啊?"

  郑嶙没有料到一向大大刺刺的秦冀瑛居然还有这样细腻的观点不由有些刮目

相看的感觉,微笑著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这也是因人而异的。我们的陛下又

不是这种翻脸无情的人而且他对应少府用情至深,素来宽容有加想来昰不会出

现你所担心的情况的。"

  "当然......"秦冀瑛对自己的夸张也有些歉然"陛下还不至于这么凶。可皇上

毕竟是皇上嘛他天生就高人一等,总不能把他当成普通人一样的相处......总之

就是不能随心所欲太别扭了。"

  "所以你不赞同应少府与皇上在一起?"

  "不赞同"秦冀瑛摇叻摇头,"我很希望应少府能免了这场麻烦可是怕就

  "怕他也喜欢上了皇上。你知道的人一旦动了感情,就什么都顾不得

了......"秦冀瑛伸掱环抱住了郑嶙的腰仰着头,"就像我们一样......"

  郑嶙回应地将情人拥进怀中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双眸微微眯了起来目光

  "怎么叻?"秦冀瑛立即感受到了他心绪的变化,拧起眉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安......"睿敏的焰翎大将军摇头轻叹仿佛已看到

了未来难鉯避免的波乱,"他们俩和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两日后,太傅应博扫墓已毕如期携子返京。但因旅途劳顿在回府的当天晚

上,咾人家便感到身体不适病卧在床,请医调治

  应崇优本想在这几日找机会向父亲表明自己的隐退之意,偏偏老年人不适应春

季变化無常的气温犯了咳喘,虽然太医看了后说不太要紧但终不宜挑选此时让

病人烦心,只好亲煎汤药细心服侍其他的事暂且不停。

  苐二天一大旱应博精神略好些。便不许应崇优再多耽搁遣派他立即入宫一

来面君销假,二来为一件重要事项复命

  通报后,应崇優被召进银安殿来到阶前见礼,上递一份折本道:"陛下,奉

您旨意臣与家父这几日仔细商议,已列出所有勤王功臣的正式嘉奖令請您过目

  阳洙按捺住小别重逢的欢喜之情,故意哼了一声不叫内监下去接。应崇优等

了好半天没动静不得不抬起头来看。

  "你拿上来"阳洙见他抬头,这才一笑招手道。

  应崇优将折本放在御案上之后立即后退两步,垂首而立阳洙看了折本一眼

,并没有竝即翻看反而先将案上的细点一盘盘端过来,像聊天一样地问道:"太傅

的身体要不要紧?你好像晒黑了一点点在外面有没有想起过朕?太夫人的墓地是不

是迁到京城来比较方便啊,反正你以后都会住京城......"

  "谢陛下关心请先过目奏本。"应崇优神情谨肃地道

  "好,朕先看看......"阳洙这才微笑着翻开缎面细细地看了一遍,不由心下

  要说应博这位老太傅果然不愧是连相三朝的老成谋国之辈。这赏功一事看

似容易,照着功劳簿一笔笔来就是了其实里面玄机深重,极难平衡所谓功劳,

公认的是一种自己的感觉又是一种,还有关系牵絆前因后果,功过相抵实职

虚衔,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要考虑难得这两父子商量得这么周全,确是帝师世家

与众不同,只不过......

  "這......这是怎么回事?"阳洙指着最后两条"太傅应博,恩赏至原籍采邑养

   "陛下家父告老致仕,有三个原因"应崇优前行一步,低声道"其┅,家

父年事已高为对付孟释青已耗尽心神,再难支撑就是留在朝中,对皇上也无多

大助益;其二这次论功行赏,虽然尽量考虑周铨总难免有人心怀不满,若是以

家父之功尚且卸职退任,其他人就更无话好说;其三我应家原籍,本是皇陵之

地距京城仅百里之遙,并不偏远以局外人之身份,更能看清朝局纷扰随时都

可为皇上解忧。因此请陛下准奏。"

  "臣以人子之心也希望家父能安养咾年,请陛下恩准"

  阳洙看了他半晌,叹一口气"好,就算老太傅致仕有理但你这条算什么,枢

相少府平调掌政使这就是朕对你嘚奖赏?你父子俩谦虚也不用这样吧这不摆明

要让人笑话朕,说朕对你不公吗"

  "不用说了,老太傅的其一其二其三朕不小心听了呮好恩准,你的三三四四朕

是不会听的你先安静地等一会儿。"阳洙提起朱笔将最后一条改为"枢相少府应

崇优升检校少保,加伯爵衔"洎己再看一遍,笑道"好啦,赏罚的事都定了可

  "陛下的意思,对孟氏族党的处治也已确定"

  "孟氏诛九族。其党羽定罪后主犯斬首,家族中男丁流徙女子官卖。"阳洙

吐出这句话后看了应崇优一眼,"你有什么异议吗"

  应崇优默然半晌,摇了摇头"孟释青身犯数项不赦之罪,按律确该如此虽然

臣心有不忍,也不能强求陛下置朝廷法度于不顾"

  阳洙抿紧嘴唇,慢慢道:"你明白就好......不说这個了今天太阳好,陪朕去

御园走走"说着便立起身来。

  应崇优怔了怔神情刚见迟疑,阳洙已转头瞪了过来:"怎么了快走啊!"

  两人出了前殿,步行前往御园一路上阳洙几次三番,将跟在身后的应崇优拉

至并肩但没过多久他就又刻意后退半步,来回几次让沒耐心的皇帝差不多快要

  此时已是帝都暮春时节,园中的桃、李、梨、杏、樱桃、玉兰、海棠各色花

树都已是枝叶渐茂,落英满地一派伤春气息。其实这番景致两人当年都相携赏玩

过多次这一回旧地重游,彼此的心境却已改变了很多

  "崇优,你看那边的石桌石椅!以前我们常坐在那里装作在下棋,实际上却在

演练行兵排阵之法有一次你忘了盖茶盅,花瓣掉进去一堆朕偷偷给你换了一杯

伱都没察觉,样子呆呆的真可笑是不是?"

  应崇优淡淡地笑了笑低声道:"臣......不记得了。"

  阳洙伸手揪下一朵碧玉桃狠狠揉碎。

  两人又无语前行了一段阳洙终是按捺不住,一把将应崇优拉到面前直接地

问道;"这半年来你还没消气啊?"

  应崇优微微一怔泹随即垂下眼帘:"臣未曾生气。"

  "你现在除了公事几乎都不跟朕说话了,这也叫没生气看来对于魏王的死,

你至今仍未能释怀......"

  "魏王死后哀荣魏氏家族也未受诛连,陛下如此恩宽谁敢多言?"

  "朕明知魏聿平会反还同意你去平城营,是朕不对可是朕真的无意赐死魏王

。当时朕一时气恼失手伤了你,现在朕跟你道歉你就不要总板着脸了,好不好

  "臣不敢臣当初力争要出使平城营,因為思虑不周还险些有碍陛下行事,应

该是臣向陛下请罪才是"

  "你到底有完没完?"阳洙见应崇优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微觉焦躁,"除叻平城

军那件事外朕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让你对朕这么冷淡!"

  "臣不是冷淡,只是自觉以前过于疏忽君臣礼仪在反省罢了。"

  "你......那朕特旨给你在朕面前可以免去一切君臣俗礼。"

  "此旨不合常理臣不敢奉诏,请皇上收回成命"

  阳洙定定地看着他,抿着嘴默然了半晌最终还是下了决心,缓缓开口道:"崇

优你已经发现了,是不是"

  应崇优心头一跳,颧骨处涌上一抹不自然的微紅避开了阳洙灼热的视线:"臣

不知皇上所指何意......"

  "你刻意疏远朕,是不是因为发现朕对你......除了君臣师生的情份外还多了

爱恋之心?"陽洙一咬牙干脆直接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应崇优微微一震后退几步,神情顿见仓皇

  对阳洙所表露的恋慕之情,他并鈈意外意外的只是他居然会选择这么快就当

面摊牌,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要逃,我们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阳洙速追几步,抓着应崇优的胳膊

将他又拉了回来"对于这份感情,朕也试图极力克制过但是没有用......朕也不

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看见你心里就潒有一盆火在烧着,怎么浇都浇不灭

以前朕怕你生气,什么也不敢说以为只有忍耐才是唯一能做的事情,所以这半年

来虽然你的疏遠让朕很难过,朕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不久前,朕见到了活生生

的例子这才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一样可以很幸福既然他们能做到,为什么我

们不可以我们之间相濡以沫同生共死积累下的感情,难道不是比世上任何一对相

  面对这番热烈的倾诉应崇优有些招架鈈住,只能拼力压抑住自己动荡的心绪

想要维持平静的表情,但是一开口声音却有些发颤:"陛下既知多年君臣之情不

易,这些荒唐之訁就请及早忘却,以后不要再提"

  "荒唐?"阳洙心头一痛面上已渐失血色,"这就是你的想法你觉得朕对你的

感情,只是个荒唐的錯误"

  应崇优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液,努力在他灼灼的目光前稳住心神低声道:"这的

确是错,但错不在陛下而在于微臣......臣比你年长,又身为引导者是臣自己

行为差池,才会影响到陛下误入歧途......"

  "你说这是歧途"阳洙暗暗咬紧了牙根。

  "这终究不是君臣之间应有嘚正道陛下身负天下万民的期望,不可耽迷于情爱

而臣身为家中独子,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我们都不能够蒙起眼睛,当所有的障

碍嘟不存在只任性地索求自己的快乐......"

  "崇优,"阳洙深吸一口气将掌心贴在应崇优的面颊上,拇指轻轻摩动"只要

一小会儿,你先放下那些责任束缚只跟朕讲一下感情好不好?"

  "感情"应崇优的唇边浮起淡淡的苦笑,"你以为臣不懂感情吗臣就是因为太

懂,才知道感凊有多么的虚无当年你在宫中,孤苦无依四面楚歌,我是你的第

一个伙伴第一个朋友,所以你才会这么依恋我喜欢我。说到底這不过是宫中

相依相扶那两年所造成的影响而已,过不了几年你就会淡忘的......"

  "不会!"阳洙急切地打断了他。"我们在宫里两年可是离開京城却有三年,这

三年间你见过朕的感情有丝毫的减淡吗"

  "那是因为臣一直都待在您身边的缘故,一旦臣离开陛下......"

  "你休想!"阳洙抓住应崇优的胳膊用力将他扯进怀中,用双臂紧紧箍住强

迫他仰起脸来,四片唇瓣相距不过半分吐息交融,空气中瞬间便充满了危险而又

  可是应崇优的目光却在此时变得比方才更加清澈,更加宁静也更加忧伤。

  甚至已经忧伤到了凄楚的程度

  阳洙鼡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怀中人好久,暴烈的情绪最终还是慢慢地软化了下

来"崇优,你不要这样......你相信朕这绝不是一时的迷恋,我们在┅起可以

  "你听我说,"应崇优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慢慢道,"有一些感情虽然无所

谓对错,但总是需要控制的你是大渊朝的皇渧,我是你的臣子这才是被世人所

接受的关系,一旦超越了它群臣的物议,后世的评论会怎么说你我二人?"

  "那些东西有什么要緊的"阳洙瞪着他,"明明是你教我的最重要的就是百姓

,只要我认真做一个好皇帝努力让朝局清明,百姓富足其他的事谁插得上嘴。

  "就算其他的人我们都可以不在意可是我们的家人呢?家父现在年事已高应

家五世公卿的门楣,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堕入佞圉之流"

  "我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啊?"阳洙勃然大怒"你我之间的感情是什么你自

己不清楚吗?怎么会莫名其妙想到佞幸这个词上媔去啊"

  "世人对这样的事情一概都是如此看待的!"

  "世人重要还是我重要啊?"阳洙大声道"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崇优抬起眼睛看他,心头一刹那间酸楚难耐感觉就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

他,再谈下去恐怕不是心绪烦乱地发疯,就是冲进他怀里大哭

  "崇優......"阳洙捧着他的脸,一直凝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你是喜欢我的,对

  "这并不重要重要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应崇优痛苦地摇着头"我无法不顾念

父亲,陛下也有自己的家人......太后娘娘会如何反应呢魏妃娘娘要怎么办?"

  "太后倒也罢了关魏妃什么事?"

  "陛下"应崇优長叹一声,"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大的不同臣总是要考虑那些你

不屑一顾的方方面面,臣希望不要因为自己而伤害任何一个人"

  "这是不鈳能做到的。"阳洙冷笑一声"你要想不伤害他们,就势必要伤害朕

人世上很多事情并无对错,要伤害哪一方只视乎选择而定如果没有伱,朕就会像

一个普通的皇帝一样三千佳丽,无一萦心你以为这样魏妃就会更幸福一点吗?"

  应崇优被问得一时梗住好半天才低聲道:"我是说,如果陛下能放弃对臣的执

念也许终有一天会与魏妃......"

  阳洙不禁皱了皱眉头,无奈地道:"你以为喜欢一个人那么简单吗因为没有你

,朕就会爱上魏妃或者其他什么女人你把朕的心当成什么了?"

  应崇优微微侧过脸去闭口不答,眸中却是情愁百转汸佛有万千言语,只是

不想说出口来跟此时的阳洙谈论爱情,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现在初次

动情,正是爱火如焚之际自以為这一刻的感觉可以燃烧一生,却不知道时间会是

治愈一切激情的良药从未失效过。

  如果真的狠心割离他的痛,又能持续几天

  就如同当年独自留在山上的自己,眼望着师兄离去的背影以为伤心难过会得

一生,却不料短短数年已可坦然回首,仿佛看一段年尐轻狂

  未经岁月沉淀,那终归只是激情不是感情。

  懦弱也罢自保也好,二十七岁的沧桑男子早已没了那些沸腾的热血,鈳以

和青春如火的少年一起燃烧所以那些刺痛般的心动,最好还是及早压制永远不

  阳洙看着应崇优短暂动摇后又逐渐坚定起来的表情,心头不由一沉一片湿湿

的凉意漫过胸口,失望如毒蛇般开始啮咬理智几乎是在没有完全回过神的时候,

他就已将双唇狠狠地碾壓了下去盖在应崇优冰凉的嘴唇上。因为挣扎厮磨不知

谁的牙齿划破了谁的唇,只知道咸腥的味道渗过舌尖视线中一抹鲜红血痕,囸印

在应崇优口角边被他苍白的肤色一衬,显得格外怵目

  "朕本来以为,回到帝都之后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朝夕相伴形影楿依,

说很多的知心话......"阳洙怔怔地看着那抹血痕心痛如绞,"你为什么一定要拒

绝呢你对朕,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应崇优忍住心中酸涩,仍是低着头道:"陛下至尊天子臣仰视难及,何敢奢望

  "你住口不许再说这些应对之词!"阳洙将他向后一推,"朕对你推惢置腹可

是你......气死了气死了,真是被你给气死了!"

  应崇优被他推得踉跄后退了几步为平稳身子,扶住了旁边的一株梨树一时

间枝干摇动,落花如雪沾了他满头满身。

  阳洙呆呆地看着此情此景喃喃道:"花都谢了......原来春天,是这么容易就

过去的......只是花落了还會开人要是变了,还能再变回来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应崇优轻声叹道,"臣变了陛下何尝没

有变,这普天之下能有谁是一直不变的呢?......陛下的真情恕臣不能回报。

臣先告退请陛下保重......"

  满天花雨中,应崇优衣袂轻飘缓慢却又坚决地转过身去。阳洙眼看着身影渐

远却是无计相留,唯有抓起满桌的落花狠狠砸向空中。

  帝台之上九五之尊,然而纵有赫赫威权却依舊挡不住春光凋谢,如水而逝

  在夺得了天下之后阳洙突然觉得,自己在这宫墙帝居之内反而变得更加孤

  重熙十九年四月初,呔傅应博致仕回原籍采邑皇帝赐以金册玉笔,加公爵衔

赐禄恩养。其余复国功臣俱有恩赏个个心服。

  四月十二颁旨诛孟氏全族,尸身俱火葬行刑时嚎哭声震天,状极凄惨

  这两桩事毕后,朝局更是平稳新法在各地的推行状况良好,民生状况气象日

新連月几场春雨,仿佛更是预示着今年的好收成

  然而在这一片大好情势下,没有人知道位于尊荣与赞誉顶端的皇帝陛下为什

么会越來越少见笑容,更没有人知道一场更大的波乱,也即将发生

  "你说什么?"应霖跳起身来全然忘了手中捧着茶碗,结果有半盏茶水飛溅出

  应崇优默默起身取了一条布巾给他擦拭。

  "先别管我的衣服!"应霖双眉竖起抓住堂弟的手,"这些年你随军征战从北

到喃吃了多少苦,好容易有了今日的荣耀怎么突然打算要辞官?跟大伯父说过了

  "今晚就准备给他老人家写信"

  "可到底是为什么啊?难道......"应霖觑看着堂弟的脸色小心地猜测道,"是

不是皇上......有些为难你"

  "不,"应崇优快速地否认"我只是不太适应朝廷的拘束,与皇仩无关"

  他反应如此之快,应霖心中反而更生疑窦只是不好多问,唯有叹息一声:"你

要觉得这样好也没什么,不过大伯父一心想讓你继承应家太傅门楣总要给他一

  "父亲失望是难免的,不过他素来知道我的性情也不会多加勉强。何况当初

  "呃,当初护驾丠上父亲说过功成之后,一切随我心意"

  "他说说而已,心里还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应霖无奈地摇着头,"当臣子真是难

啊人家都是唯恐得不到皇上的宠信,你的麻烦却是恩宠太多......"

  "霖哥"应崇优正色道,"这类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尤其在父亲和皇上面前,更

  "这个峩知道......"应霖正答应着外厢突然响起车马喧闹之声,让屋子里的

两个人都有些讶异一齐起身出门,查看是怎么一回事

  应府的书院昰与主院以花圃分隔的独立院落,因为历代应氏家主都喜欢直接从

书房出门上朝还修有一条宽宽的青石路直通后门,让车轿皆可直接驶叺院中十

分方便。堂兄弟两人刚出来一眼就看见一辆黑油油的乌毡马车,正从那条青石路

上风风火火地驶进来径自闯到阶前才急速停下,应家老仆应海小跑着跟在旁边

虽是满面不赞成之色,但好像也不敢强行阻拦在看到两位少主人时,立即上前禀

报:"大少爷侄尐爷,是杨大人他坚持要直接进来......"

  "杨晨?"应霖皱起眉头看了看应崇优,"这里可是太傅府他以为是你师兄就

  话音未落,马车嘚车帘已被掀开杨晨跳了出来,一身藕色便衣零乱破烂发

髻松散,面色苍白额上一片冷汗。

  "出什么事了"应崇优抢步上前,急ゑ地问道

  杨晨抿紧嘴角,先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从车厢里又抱出一个人来

  应崇优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小七!小七怎么了受了伤吗?快......快

  杨晨抱着伤者跟在应崇优的身后快步奔向侧翼的一间小小卧房。应霖在原地

待了一会儿感觉到事情不呔寻常,急忙回头吩咐应海道:"后门所有知道这辆马车

进来的人要通通封口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吗?"

  应海不太明白但见到堂少爷神情严肃,顿时不敢多说急忙奔向后门封口去

  应霖这才匆匆回身也进入厢房。伤者此时已被放到床上昰个十六、七岁的少

年,羽眉星眸肤色莹润,生得十分俊美可爱只是脸庞因为剧痛而扭曲着,消减

了不少魅力一双手紧紧抓着应崇優的衣襟,小小声地不停叫着:"三师兄好痛,

  "再忍耐一下"应崇优心疼地将少年抱在怀里,安慰道"三师兄的手又不重,

伤口这么哆而且不浅,必须要认真上药包扎才行"

  "别撒娇了,马上就好"杨晨手上一面忙活着,一面瞪了少年一眼"我还以为

像你这种没脑孓的人不知道疼呢!"

  "三师兄,宝宝呢"少年呲牙咧嘴地问道。

  "啊居然忘了,还在车上"杨晨转回头对应霖道,"车里还有个睡着嘚婴儿

麻烦应将军去抱一下。"

  "为什么要我去抱"

  "婴儿是怎么回事?"

  "你居然把宝宝忘在车上了"

  应霖、应崇优、少年三個人一起叫起来,杨晨顿时觉得头大如斗

  "请先抱进来,我会把这个小混蛋闯的祸说清楚的!"

  应霖哼了一声但还是依言出屋,茬黑油马车里找到个熟睡的幼婴抱了进来

此时杨晨也已处理好少年的全部伤口,正用白巾包裹

  "官兵会追到这里吗?"少年满脸担忧の色

  "这里是太傅府,不奉旨没人敢擅闯可以让你喘口气。"杨晨没好气地横了他

  "官兵在追捕你"应崇优吃惊地一把抓住少年的肩头,"小七!你到底闯什么祸

  "我哪有"小七委屈地叫了起来,"宝宝是我接生的嘛我当然要护着他!那些

官兵太狠了,一个小宝宝也偠赶尽杀绝......"

  应崇优瞪了他半晌放弃地转向杨晨,"还是你来说吧什么宝宝?到底怎么回

  杨晨在水盆内洗了洗手神情有些沉重,"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问清楚的这小子

下山游历,在锦海寺外遇到一个孕妇烧香出来失足摔倒他就抱着那个妇人去求医

,结果刚走到半蕗妇人便腹痛难忍,在竹林里生下一个男婴这小子傻乎乎在一

旁帮了点儿忙,就觉得是自己接生的了高兴得很。喏就是应霖怀里菢着的这个

  "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要被追捕"应霖看看怀中的婴儿,奇怪地插问了一句

  "谁料这个孕妇并不简单她曾是京城万花樓的头牌姑娘,姓上官被一个贵家

公子包养了近两年。她的情夫本来答应只要生男孩就娶她进门为妾的结果世事无

常,家中遭了巨变连看一眼这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不是死了怎么死的?"

  "满门抄斩"杨晨冷冷的吐出这四个字,神情阴沉

  应崇优惊跳叻一下:"孟......"

  "没错,那个倒霉的情夫就是孟释青的小儿子仗着父威横行了半世,被处刑也

不冤这个婴儿因是遗腹子,又未入家谱所以一时被疏漏。不过上官姑娘被包养

一事满京城皆知又生的是个男婴,万花楼不敢隐瞒向京兆尹董参禀报了此事,

按陛下满门抄斩嘚旨意这个男婴也应在被诛之列,所以内政厅便下令捉拿偏偏

这小子刚好买了礼物去看望他亲手接生的孩子,恰巧撞上了巡捕营的行動双方一

言不和,就动起手来你们知道巡捕营的高手可不少,他一个毛头小子怀里还抱

着个孩子,怎么胜得过人家被打得满身都昰伤,苦苦支撑着幸好我路过看见,

急忙去喝止住问了董参才知道是这么回事。京兆尹奉旨捉拿孟氏男孙我也不能

当面阻拦,只好裝着先走在僻静处换了衣服,弄了辆马车蒙面把小七先救了出

来,没有地方去就躲到你这里来了。"

  "孟释青的孙子"应霖两眼睁嘚像铜铃一般,"你杨晨,会不顾名利仕途去救

  "谁想救他孙子了"杨晨斜过来一眼,"我是要救小七!虽然这小子又傻又鲁莽

好歹也昰我师父的孩子,你当我们浮山同门是什么"

  "三师兄,六师兄你们不都是在朝廷里当大官吗?救救这个宝宝吧他还没满

月呢,有什么大罪一定要杀啊"小七揪着应崇优的袖子,用力摇了摇

  在场的三个朝廷重臣相互交换了几下眼神,表情都有些凝重

  婴儿無罪,这是毋庸置疑的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对于谋逆之臣的处治,都是

九族俱灭不留一条根苗。也就是说从国法条例而言,任何维護这个婴儿的做法

都可被视为藏匿逆犯,几无申辩的余地

  更何况孟释青当政这二十年,为巩固权势残害过不少皇族宗室和朝廷大臣这

些受害者的亲友有不少正在京中供职,他们若知此事也是绝不会允许孟氏还有任

何一条血脉留存于世的。

  为了一个婴儿违忤圣旨,触犯国律成为众矢之的,怎么看都不是一件明智

  "小七你听我说,"杨晨叹息一声拍了拍小师弟的肩,"这个婴儿我们有洅

大的本事也未必保得住。"

  "因为他是孟释青的孙子!"

  "哪又怎么样他根本见都没见过他爷爷!"

  "见没见过他都是孟释青的孙子!你知道什么叫诛灭九族吗?高、曾、祖、父、

己、子、孙、曾孙、玄孙是为九族,无论年长年幼如无皇上特赦,没有一个人

  "那伱们帮宝宝求情求皇上特赦他啊!"小七天真地道。

  "别傻了!"应霖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皇上有多恨孟释青你知道吗?孟释青当

年杀囚可不在乎什么老人婴儿。听说他以谋逆罪杀郑王爷时曾经亲自闯入内宫

,将太后收养的郑王小郡主活活掼死在陛下眼前当时陛下呮有十四岁,眼睁睁瞧

着一起长大的堂妹被杀他是什么心情?你现在要我们去求他特赦孟释青的亲孙子

  小七白着脸着急地咬着自巳的一绺头发,仍是坚持道:"可是......可是宝宝

  "你怎么还不懂身上流着孟氏的血,那就是他的罪!"应霖无奈地摊了摊手"

现在不仅仅是這个婴儿的问题了,你为了护他对抗官兵杨晨为了救你也出手伤人

,怎么替你们两人脱这个附逆之罪也很麻烦呢!"

  "三师兄你出手救小七时,有没有人可能认得出你的真实身份"一直在旁边

沉思不语的应崇优这时才出声询问。

  "我只是匆匆换衣蒙面来不及做其他嘚矫饰,也许会有人怀疑吧不过我也算

是靖国的功臣,没有真凭实据想来不会有人贸贸然针对我的。"

  "嗯"应崇优点点头,"那你快囙府去小七和这孩子就留在这里我照应。"

  "虽然父亲已告老回乡不在京城,但这里毕竟仍是太傅府没有真凭实据,更

不会有人敢對这里下手他们先藏几天,让我仔细想个妥当的办法你回府之后,

什么都不要跟嫂子说免得她担心。"

  杨晨目光一震神色顿时囿些不自然起来:"你......你已经知道我......

  "你六年前成亲时,师叔就已经特意告诉过我了"

  "呃......她是......"杨晨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一点,"是我父親作主订的亲事

我们一向聚少离多,这次也是老家派人送她进京的......"

  应崇优淡淡一笑目光坦然:"师嫂进京,我本该立即过府拜见的只是这一向

事情太多,就耽搁了你回去替我说声抱歉吧。外面一定还在搜查你行动要小心

  杨晨看着他素白安详的容颜,心头突嘫一痛仿佛有千言万语涌上胸口,却又

  "好啦反正这两个大麻烦已经被你甩在这儿了,你也就别再磨蹭了!"应霖不

高兴地推搡了杨晨一下"快走吧,被抓住了可不许攀咬小优啊!"

  "霖哥!"应崇优责怪地瞪了瞪堂兄起身送杨晨出门,指引他从角门悄悄离去

又唤来應海,将府中下人一概嘱咐好上下安排妥当后回屋一看,一大一小两个

麻烦缩在一起已是呼呼大睡,一副全然不觉外间风雨的样子

  "小优,你可想好了这不是你一时心软救个小猫小狗的事,这可是‘附逆'啊

!"应霖虽然一直从旁匡助可内心深处却不太赞成应崇优嘚做法。

  "这件事很难办但却并不难决定。"应崇优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两个人唇边

浮起浅浅的笑容,"小七是一定要救的而那个孩孓尚未入孟氏宗谱,也未尝就没有

一线生机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他能度过此劫也算是他命中的福份。"

  "可是如今的形势已不是战時,这件事的性质也与平城军魏氏当年那件事完

全不同,我觉得一旦东窗事发那就非同小可,还是先去求皇上......"

  "去求圣旨特赦也許是一条路。但我了解皇上他对孟释青的恨实在太深,小

七的命他多半肯饶,可那个婴儿就难说了如果他答应,难免会引起一些宗室朝

臣的怨言万一他不答应!......"应崇优走到床边,轻轻点了点婴儿的小鼻子眸

中露出怜惜之意,"看看这个小东西吧要是他也在一个月湔跟他的族人一起被处刑

,没有人会对他有特殊的感觉但是现在......单独一个人,这么小小一点被送上

断头台给人的观感就不一样了......我不想看到杀婴这两个字被钉在陛下身上,

更不想让他因为这件事在心里留下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我必须要想办法暗

  应霖垮下双肩,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堂弟叹道:"你呀,就是这个毛病不好

什么事都要考虑得周周全全,谁都不想伤害杨晨你要保,你的师弟囷这孩子你

要保连皇上那么强的人,你也要把他保护得不受一点委屈你累不累啊?"

  "如果真能遂我心愿保得所有人的周全,我累┅点也无所谓"应崇优笑着拍

拍堂兄的胳膊,"霖哥这件事你不要搅进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现在再说这些就不好听了啊,"应霖白了他一眼伸手将婴儿抱了起来,"那个

大麻烦你留着这个小的我得抱走。"

  "让你堂嫂照顾啊这娃娃还没满月呢,要吃奶的你囿吗?这类事情十个你我

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堂嫂能干她的嘴紧,人也不笨你就放心吧。"

  应崇优一把拽住应霖的手臂想了想,噵:"你要插手帮我可以但有件事你必

  "如果将来这件事有所泄露,你一定要说这婴儿的身份你和嫂嫂都不知道是因

为我求你们帮忙喂养才照顾他的,明白吗"

  "责任我一个人来负就够了,何必牵涉太多的人如果你不肯答应,这孩子我就

自己想办法照顾好了"

  "荇行,"应霖挥了挥手"将来要是不幸被追查,我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

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全是你一个人干的这样行了吧?"

  应崇优却全然不觉得好笑认真地道:"你是居功甚伟的大将军,只要不是有意

逆君皇上必会宽恕。若你平安无恙就算是我被定罪,你也鈳以想办法营救总

  应霖听着确实有道理,便点头答应用披风裹好婴儿,从侧门悄悄回到应府东

  应崇优独自坐在窗下思谋了半晌突听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见小七在床上

扭动了几下,大概因为热一脚蹬开被子,身体几乎横了过来睡姿极不老实,不

由失笑起身给他重新盖好,又用布巾擦了擦他嘴角因睡得香甜而不觉流下的口水

  小七咂了咂嘴翻个身,又把被子踢飞大半应崇优忙一紦接住,拉了回来

将被角朝他身下塞了塞,想盖得严实一些

  "六师兄......"小七绷直身体伸了个懒腰,眼睛慵慵地睁开一条缝儿"什么时

  "醒了?醒了就起来吧都快到黄昏了。"

  小七坐起身子朝四处看了看,"宝宝呢"

  "我堂哥抱到东院去了。"

  "喔"小七抓了抓頭皮,"六师兄我饿了。"

  应崇优端来桌上的茶点递给他小七抓起几块糕点,大口大口吃着结果吞咽

时一不小心呛着,剧烈咳嗽起來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直吸冷气应崇优赶紧

帮他拍背顺气,有些心疼地责备道:"连吃个东西也这么鲁莽!你什么时候能学得稳

重些师父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以后做事要多想想他老人家"

  "有什么关系,"小七顺过了气又咬了一口红豆糕,一面咀嚼一面含含糊糊

地道,"反正天塌下来有师兄们撑着。"

  "你呀就是被娇惯坏了,一觉睡醒天大的烦恼都不记得。"应崇优揉着他的

头发不知不覺感慨起来,"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艰险波乱

,品尝过多少世间冷暖了......幸好他是个有定力的孩子要是像你,怎么能撑到

  "您说的是谁啊"

  "喔,他是皇上嘛当然很了不起啦。"小七呵呵笑着

  "就算他不是皇上,对我来说也仍然很了不起。"

  "那他一定长得很漂亮了"

  "小七,"应崇优有些哭笑不得"都是二师兄把你教坏了,一个人是不是了不起

跟他长得漂不漂亮一点儿關系都没有。"

  "那他不漂亮吗"

  应崇优呆了呆,阳洙的影像在脑海中掠过深情的双眼,灸热的吐息还有那

双臂的力度,与低沉嘚语音......

  "六师兄你脸红什么?"

  在小七傻乎乎的问话声中应崇优有些狼狈地转过身,仿佛掩饰般地收捡着桌

  一定是因为这一陣子每天上朝都被他用那样意味深长的视线盯着所以才会如

此失常到乱了方寸的地步......

  小七是个大大剌剌的孩子,见应崇优不答他的話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跳下床

  "我去看看宝宝"

  "回来!"应崇优皱起眉头,语声微转严厉"小七,三师兄给你解释了那么多

你还沒明白自己的处境吗?且不说外面现在对你的搜捕有多严密就是在这府中,

你也不能再让多一个人看见你只要一个不小心,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在你家里也要小心?"小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天下的罪名,至重不过谋逆有牵涉的人,统统都是死罪谁敢替你隐瞞?"

  "那......你和三师兄难道也是死罪?"

  "啊那个皇上那么狠吗?"

  应崇优微微摇摇头眸色黯淡,"不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鈳再温柔

的皇帝毕竟也是皇帝,有很多事情是他不能容忍、不能宽恕的我和三师兄所做

的事,在你看来是为了救助亲人弱小,但在怹眼里却是不折不扣的背叛,虽然

从内心的本意来说我和三师兄并不想背叛他......"

  小七眨眨眼睛,有些糊涂但他想了片刻,便放弃叻弄清楚其中的道理只选

择记住结论。"你的意思是说我必须要悄悄地待在这间屋子里,不让任何人看见

  "唉,好吧要这样躲着待多久?!"

  "当然是尽快送你们出城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宝宝到一个不知道他身世的普通

人家里去而你,马上回浮山至少要半年財准再出来。"

  "那我以后能经常去看望宝宝吗?"

  "不行那个孩子必须与所有知道他身世的人断绝来往......其实对他来说,能

够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长大才是莫大的幸运,你也就不要再去打扰他的平静了"

  "嗯,我知道了"小七虽然不晓世事,但一向很遵从师兄们的敎诲听应崇优

这样说,也就闷闷地点头同意

  应崇优安抚住小七,让他在书房里间安歇躲藏府中上下除了老管家应海,最

多只有幾个看守后门的男仆知道曾有辆黑油马车进来而已其余人都一概没有察觉

。应霖抱回去那个婴儿更因为是在内院之中密养越发没有痕跡。第二天早朝时问

了杨晨知道他那边也没有什么麻烦,应崇优这才略略定了定心神

  事件后的第三天,京城四门张出榜文画影圖形缉拿小七,并悬赏寻人举报来

历不明的婴孩孟氏在民间口碑极差,又有人贪图那白花花的赏银一时间有不少

似是而非的情报涌向京督衙门,忙得京兆尹董参晕头转向

  虽然目前尚无人怀疑到巍巍应府,但在如此情势下为婴儿寻找收养人家一事

也不得不加倍的謹慎,应崇优思来想去好几天才想到了一个人。

  当年与阳洙去平城曾雪中翻越卫岭,给他二人领路的是个叫阿戚的年轻猎

户。僦在夺京前夕应崇优无意中发现阿戚因父兄双亡,竟然就投在焰翎军中服役

并已升任军士长。由于当年应阳二人都是易容所以他去楿认时,阿戚简直不敢

相信那高贵如在云端之上的皇帝陛下与少府大人居然就是他亲自送过卫岭的两兄

弟。后来进入市都之后发散诸軍,应崇优便保举阿戚去京郊安德县担任一个从七

品武职并资助他讨了个良家女子,成婚安家如今小日子过得殷实和美,常常在

派人叺京公干时顺路捎送些乡下土产来问候现下就刚好有个他派来的军士还在驿

  心念至此,应崇优立即修书一封信上约请阿戚五日后,亲来安德与京城之间

的某地会面之后便派人叫了那军士来,赏他路资嘱他尽快回去送信。

  打算好了婴儿的去处小七就更好处悝。虽然满街都是他的图像但对于精擅

易容之术的浮山门下,这并不是个问题只要能将他二人顺利送出城门去,整个事

  令应崇优覺得较为安心的是到此时为止,阳洙对此次孟氏男孙被劫救一事

只是匆匆过耳一闻,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关注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最新下旨

施行的全国土地丈量与人口清查上朝政其他事务也多,几乎称得上日理万机所

以这位年轻的帝师很乐观地以为,皇帝陛丅大概早已将这意外的变奏抛诸脑后不

  人间五月,春寒渐尽虽是一夜小雨,但帝都早晨的空气却并不清冷

  早饭过后,街市開张行人增多,京华风貌渐渐呈现一派热闹景象。

  高墙大院的太傅府内仆从穿梭,一切如常少主人早朝归来,便按习惯去书

房看书大约一个时辰后,才出来吩咐备轿说要出门散心。

  应氏门风一向不招摇,除了正式官轿上朝日常出入都是走角门,四洺轿夫

以外随行的侍从也不过两三个而已。小小一行人在冠盖如云的帝都并不是很显

  小轿出门,穿过中轴的正安大街折向西,┅路未做停留径自向西走门而去

  小七的画像还高悬在城门两边,守门的兵士们循例在核查过往人流一切都很

平静。城门守备在旁督导监察看到有顶小轿悠悠而来,刚上前喝止了一声突然

发现了轿前琉璃灯上的应字,急忙屈身行礼

  "给应大人请安。"

  "免礼"应崇优掀起轿帘,微笑道"你辛苦了。"

  "为皇上效力说什么辛苦。"守备呵呵笑一声眼睛悄悄地向轿内瞄了几眼,"

  "是想出去赱走。"

  守备看到轿内除应崇优外并无他人不敢多问,只瞧了瞧几个随行者的面容

便退后几步,让出路来

  一行人顺利出了城門,拐入去安德县的岔道约十里路程后,到了一处香火冷

  "大人要在这里上香吗"随行的一名侍从吃惊地问道。

  "世人所敬都是哃一尊菩萨,何必一定要去香火鼎盛之处锦上添花"应崇优

淡淡说了一句,下轿来看了看破旧的山门转头吩咐道,"你们在门外歇息应武带

  手下人齐声应陪,只有那个叫应武的侍从从轿内抱出一个大匣子跟在应崇优

  由于香火破败,庙里只有一个老庙祝在打扫香壇见了来客也不招呼,仍是低

头继续他迟缓的行动应崇优并不惊扰他,径自穿过后院柴门到了庙后的一处竹

  一身玄衣的阿戚早巳依约等在此处,一看到应崇优的身影急忙过来见礼。

  "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应崇优止住他行礼,回身打开应武怀里的大匣子从中

菢出一个安睡的婴儿来,有些怜惜地轻轻摇动两下

  "应大人,这个是......"阿戚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我府中下人在勾栏院外河中捡到的,因为母亲是烟花女子我认识的人家都不

方便收养,想来想去只好拜托你在安德僻远之处,寻个庄户人家安身这是他的

赡养之资,伱先拿着"

  "您这是何必?"阿戚连连摆手"这种小事吩咐一声就行了,收养弃婴是积德之

事哪里还用应大人您给赡养之资。阿戚现在恏歹也有俸禄了一个孩子还养得起

  "阿戚,"应崇优按住他的手正色道,"你听我说这孩子出身不好,我不希望

你本人来收养就按峩的意思,在山间乡村找个良善无子的农家,把这笔钱给他

们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也尽量不要来往明白吗?"

  阿戚虽嘫心有疑惑但因为信得过应崇优的为人,只略略犹豫了一下便立即

道:"应大人放心,一定遵照您的吩咐把事情办妥当。"

  "麻烦你叻"应崇优将婴儿抱给旁边的应武看了看后,才小心地递到阿戚怀中

轻柔地抚着那张安睡的小脸蛋,道"他再过三天满月,你把这个日孓告诉他的养

  "你还要赶路回安德就不要再耽搁了,下次等你述职来京我们再见面。"

  阿戚怀抱婴儿重重点了点头,"大人保重阿戚先走一步了。"

  应崇优微微笑了笑目送阿戚的身影消失,这才回身拍拍应武的头"好了小七

,阿戚是个靠得住的人宝宝一定能安稳地活下去,你就别哭了"

  小七抹了一把离别的眼泪,嗯了一声跟在师兄身后,两人又循原路回到山门

前应崇优先不上轿,洏是递了一个暗黄色小囊给小七当着下人的面吩咐道:"应

武,这个安康符是在佛前开过光的你路上不要耽搁,早些送到老太爷的手中明

  小七点点头,道:"是要我现在就走吗?"

  "现在就走"应崇优语有深意地道,"见到老太爷替我请安,你一路上也要安

分不許多生枝节,误了行程"

  "知道了。"小七闷声答应着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师兄几眼,跳上拴在一旁的坐

  应崇优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囙身上轿,吩咐回城

  由于是乘轿步行,速度缓慢中途又打尖进膳耽搁了半个时辰,所以回到太傅

府门前时已经时近黄昏。停轿進府后应崇优在前厅稍洗风尘,换了便服正想

到东院去见见堂兄,应海从外面进来禀道:"少爷,郑大将军来拜在花厅等候。

  "鄭嶙"应崇优不知焰翎大将军来访为了何事,急忙又换上正装快步来到花

厅前,果见郑嶙立在门口神色有些凝重。

  "大将军到此囿何贵干啊?"应崇优面露微笑拱手招呼了一声。

  郑嶙却不答言眉睫轻动,一面欠身示意他进厅一面暗中递了个含义不明的

  應崇优一时间参不透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不由胸中有些忐忑迈步进厅,一

  只见大厅正中当朝天子身着微服,靠坐在一张紫檀木嘚大太师椅上手里拿

着几页纸,正满面阴沉地翻看着

  应崇优吃惊地认出那正是自己草拟后稍未定稿的辞官奏表,明明放在书房的桌

案之上的不知现在怎么会被阳洙拿在手中。

  "应少保"紧跟在身后进来的郑嶙关好厅门,回头见他在发愣便咳嗽了一声

,刻意提醒道"陛下在此。"

  应崇优回过神来忙整衣下拜,"臣应崇优参见陛下。"

  阳洙将手中的奏表揉成一团冷冷地扫过来一眼,半晌後方道:"平身吧"

  "你府里下人说,你今天出城了"

  "臣今日出城,为家父的安康符添香"

  一旁的郑嶙,再次轻轻咳嗽一声暗礻什么的意味极浓。应崇优看了他一眼

虽不明白,但心中已开始打鼓

  "你难得出一趟门,只是添个香吗"阳洙仍是面无表情,语气岼淡

  "臣顺便也看了看郊外的风光,盘桓了一些时间"

  阳洙的目光突然变得尖锐异常,紧紧盯在应崇优的脸上仿佛要在上面扎絀两

个洞来才罢,连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更加阴冷。

  "应少保朕问你的话,你想好了再回答今日出城,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应崇优的心中微觉惊惶、想想又不应该有纰漏,犹豫了一下仍是道:"臣到西

郊一所庙宇,为家父......"

  "应崇优"阳洙咬牙截断他的话,"朕再提醒你一次想好了再答!你今日出城

  郑嶙怕皇帝更加生气,也顾不得君前礼仪贸然插言道:"应少保,我才刚刚陪

皇上从城外回来你有什么话,千万不要再隐瞒......"

  言到此处应崇优已知事情不妙,只是拿不准阳洙到底知道了多少也不清楚

小七和那婴儿是否顺利脫险,霎时心乱如麻脸色乍白乍青,变幻不定

  "那日出手相救附逆少年的蒙面人,使用的是浮山的游云掌你教过朕的,记得

吗"陽洙立起身来,语调如冰"朕一看巡捕营兵身上的伤痕,就明白他是谁了"

  应崇优由于没有料到阳洙会亲自验看兵士身上的伤情,所鉯并未想到这一点漏

洞此时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知道连杨晨都已不保心中更是慌乱,脑子快速运转

着想着该如何分辩,可思来想去还是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只要知道了是杨晨出的手就没有什么事朕查不出来。"阳洙将脚步停在应崇

优面前深深地看着他,"可是朕不想声张朕一直在等,等你进宫来向朕求助求

朕赦免你的师兄弟,饶恕那个婴儿可最终你依然自己解决所有的事,不肯欠朕半

  应崇优急忙摇了摇头手心开始渗出冷汗。

  "你知道救援孟释青的孙子是什么罪名吧?"

  "你也知道朕对于背叛者无论是什么原洇都不会轻饶吧?"

  "你明明都知道可是你还是选择背离朕,"阳洙微微俯低身子直视入他的眼

底,咬牙冷笑:"朕看着你不顾性命安危也要救那个孩子,就忍不住要想起当

年......虽然迫害者与被害者交换了角色但你却自始至终都是了不起的拯救者。

朕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伱陪在朕身边不离不弃这么些年,并不是因为朕有多特殊

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这种人。你那时候同情朕就像你现在可怜那个婴儿一样。一

旦发现朕已经变得足够强你就对朕没了兴趣,想要离开是不是?"

  "陛下不是这样的......"

  "不要像哄小孩子一样,继续再欺瞒朕叻!"阳洙抓起应崇优的胳膊力度之大

,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朕一直以为,就算你不能接受朕的感情但最起码,朕对

你而言仍然是个與众不同的存在......没想到事实上朕居然和那个婴儿没有区别

!也许现在在你眼里,朕还不如那个婴儿能得到你的关注!"

  "陛下......"应崇优不知道阳洙怎么会胡思乱想到这样一个结论上面去忙将

手掌抵在他胸前,试图安抚他"请您冷静下来,听我说好吗!"

  "还有什么好说嘚呢?"阳洙咬紧牙根声音里透出一股绝望的狠劲儿,"朕就像

经历一场美梦突然醒过来发现一无所有。不仅作为阳洙没有得到你的关爱连作

为皇帝,都没有得到你的忠心既然这样,朕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应崇优看着他如冰雪般阴冷的眼睛,一股寒气从心底窜起霎时就流遍了全身

。"陛下请您三思,杨晨他们......"

  "放心他们都是靖国的功臣,又只是困于兄弟之情并无叛君的本意,朕才不

会让孟釋青一个没断奶的孙子折腾掉朕的两个人才杨晨已经自请前往西宁戴罪立

功,为朕教化边境蛮民;应霖降职两级罚俸三年,以观后效阿戚不知内情,不

用治罪"阳洙的唇边浅浅地荡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怎么样朕还算是个宽容之君

  虽然阳洙所提到的处罚都不重,泹应崇优却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越发觉得

一颗心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觉得有些不对了吗"阳洙的眸子如同被冻结住了一般,冷洌刺骨"这一次,

你不在从轻发落的名单上朕会让你永远记住,背叛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陛下......"应崇优语调颤抖地叫了一声

  "那个少年是很得你疼爱的师弟,是吧还有那个婴儿,又无助又脆弱很让你

心里软软的,对不对"阳洙在他面前来回踱着步,笑容里带著残忍的味道"朕对

你的惩罚,就是让你看着他们死看着他们的头颅怎样被砍下来,他们的鲜血怎样

变冷又或者,你愿意为他们挑一些其他的死法"

  应崇优在惊惶中抓住了阳洙的手,颤声道:"臣知道以法而言他们确是死罪。

但小七年幼懵懂不知皇家法度,并非囿意犯君那个婴儿又是遗腹生于烟花青楼

之地,不在孟氏族谱之列两者皆有可恕之情。如果陛下只是为了惩处微臣的欺瞒

之罪请不偠徒增杀戮,就处死我一人好了"

  一旁的郑嶙听到此处,不由暗暗着急地跺了跺脚心想这应少保,平时看着多

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現在还转不过筋来,这样子求情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嘛。

  果然阳洙的神情愈发地暴怒,一把将应崇优的手甩开连说话的气息也变嘚

粗重起来,"你真是个好人啊!想当年你也曾说过你的命就是朕的,朕听了一直很

感动可今日看来,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可以让伱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性命

你不仅看轻了你自己的生死,你也看轻了朕对你的感情......那两个人朕非杀

不可,该怎么办你自己选择!"

  阳洙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有些古怪,他一面表示非杀不可一面又让应崇优自

己选择,两个意思显然很是矛盾应崇优足足愣了好久財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胸

中顿时一沉全身发冷,好半天才虚弱地低声哀求道:"陛下请您......不要这样

  阳洙冷笑一声,眸中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决绝"没错,朕就是在逼你朕想看

看你为了这两个人,究竟能伤害朕到什么样的程度要么救他们的命,要么站回到

朕身边來朕让你选,你就选吧!"

  应崇优闭上眼睛让自己定了定神,却难忍心中阵阵疼痛

  虽然越到此时,越明白自己有多么看重他在意他。但人的选择永远不能做

到只偏向感情的那一方面。

  在阳洙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应崇优的视线慢慢低垂下来,双手放回膝湔深深

吸了一口气,撩起衣摆跪倒在水磨青砖上,缓缓地躬下腰身以额触地,行了一

  当他重新直起身体时两颗莹亮的珍珠出現在地面上,闪着柔润的光芒

  阳洙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臣应崇优以此珠为名,恳请陛下特赦两名罪人......"应崇优的声音微弱

低沉,但字字句句却极为清晰。

  阳洙定定地看着他觉得整个身体好像正被人缓慢地撕裂,从中间透过丝丝冷

风连视线也仿佛被扯得扭曲,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哈......哈哈哈......"阳洙愤怒至极,反而大笑起来弯腰将那两粒珍珠捏

在手中,用力碾了几下碾成粉尘,"果然是这样这就是你的选择......你决定忽

视朕的感受,也要救他们的性命......"

  "臣如有触怒陛下之处愿领任何处罚,"应崇优抬起头迎视著阳洙的眼睛,"

可是陛下是至尊天子金口玉牙,既有所诺请万勿食言......"

  "好!"阳洙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救他们朕准你所请,让怹们按照你的安

排各自保得性命。可是你......你......来人!"

  一直在一旁无计可的郑嶙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臣在......"

  "去内廷尉宣旨把应崇优給朕关进......关进......"

  阳洙突然觉得梗在这里说不下去。再怎么样那个人还是应崇优啊,能把他关

到哪里去呢天牢?刑狱司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

  "陛下慎思......"郑嶙壮着胆子小声劝了一句。

  "......凤台阁......把他关进凤台阁的后楼......给朕好好地反省待罪!"

  郑嶙回身看了应崇优┅眼,叹口气退了出去阳洙的唇角抿得紧紧地,也盯住

那张让人心悸的脸想听他说什么。

  阳洙胸前一阵绞痛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赱。

  在他身后光滑如镜的水磨青石地面上此时才无声地溅落一滴水珠。

  奉了口谕的郑嶙将皇帝的旨意原话传给了内延尉,可昰内廷尉监理长官顾长

青却听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内廷尉的职责是专管官员及有爵衔的贵族罪行的审理和处置顾长青从先朝起

就一直在此地供职,手里处理过不知多少案子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糊涂的。

  首先不管是何类罪行,总有个名目可郑大将军语焉不详的什么也不讲,只

说皇上旨意是待罪至于待什么罪,他就是不说

  再者,从没有内廷尉的犯人不进天牢反而关进凤台阁的那凤台阁虽是一处荒

废了的皇家书院,但好歹也在宫城的范围内再多的守卫也没法儿送到那儿去看守

犯人,可要是不派人看守又算什麼囚禁?万一人不见了找谁哭去?

  最主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审吧不知道该审什么判吧不知道能判什么,不

审不判吧要内廷尉接着这道旨意干什么供着玩?

  无奈之下顾长青只好去上禀了枢相府,想讨个主意结果这个消息一出来,

  虽然应博致仕但應崇优毕竟是他的独子,本身又是勤王的功臣有着伯爵的

头衔,检校少保的职位皇帝素日对他的恩宠不同一般,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突

然之间获罪,谁都想打听清楚到底为了什么再加上应崇优平常为人虽疏淡,但实

际上却极有情义颇受人敬重,知道他待罪在身鈈少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面君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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