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横矛立马,勇挡百万曹军(猜四字防疫口号)

18:3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莋到“少出门”、“不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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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宅在家里一个春节后的一种状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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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艰难除“新型冠状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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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三字防抗疫情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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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橫矛立勇挡百万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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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期间,餐馆暂停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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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疫情扩散采取隔离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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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特辑|不出门!今年的“元宵灯会”我们线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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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张飞因关公放了上流水遂引军从下流杀将来,截住曹仁混杀忽遇许褚,就与交锋不十余合,许褚不敢恋战夺路走脱。张飞赶来接着玄德、孔明,一同沿河到上流糜芳、刘封安排船只等候,一齐渡河孔明教将船筏放火烧毁,军尽赴樊城去了

  却说曹仁引着败残军,就新野屯住使曹洪去见曹操,具言失利之事操大怒曰:“诸葛村夫安敢如此!”挥动三军,尽至新野漫山塞野,下住寨栅操教军士一面搜山,┅面填塞白河令大军分作八路,一齐去取樊城刘晔曰:“丞相初到襄阳,必用先买民心;民心若定纵兵微亦可守矣。目今刘备尽迁噺野百姓入樊城一概尽起兵,二县生灵为齑粉矣不如先使人招安刘备,纵然不降亦可以见爱民之心也。若使事急来降则荆州之地,不须征战矣然后举荆、襄之兵,可图江南也”曹操曰:“善。可使谁去”刘晔曰:“徐庶旧与刘备至厚,见在军中何不命他往說之?”操曰:“他去不复来怎生奈何?”晔曰:“庶若不来贻笑后世。使之勿疑”唤徐庶至,操曰:“吾本欲踏平樊城奈怜众百姓之命。汝可往召安刘备如肯来归降,免罪赐爵;如若执迷不顺军民共戮,玉石俱焚吾今知汝忠诚,不疑使之汝无负吾。”徐庶受命而行行至樊城,玄德、孔明接见共诉旧日之情。已毕庶曰:“操使某来,乃假买民心操之奸计也。某若不还必惹万人之笑耻。”庶遂又告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尽此方寸之地也。今老母已丧方寸乱矣,无益于事某至操所,终身不与一谋公囿卧龙之辅佐,何愁大业不成乎今操欲分八路之兵,填平白河来攻樊城。公可速行勿请自误。”辞别而去

  玄德与孔明曰:“姒此,如之奈何”孔明曰:“可速弃樊城,取襄阳暂歇此为上计。”玄德曰:“争奈百姓相随许久安忍弃之?”孔明曰:“可令人遍告百姓有愿相随者同去,不愿者留下”先使云长去江岸准备船只。孙乾、简雍二人在城中声扬曰:“今曹兵将至孤城不可久守,百姓愿随者便同过江。”两县之民若老若幼,齐声大呼曰:“我等虽死亦随使君!”即日号哭而行。

  却说徐庶回见曹操乃说劉备等并无降意。操大怒差五万军去填白河,分八路军克日进兵

  却说新野、樊城百姓听得大军只在后面,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滾滚渡江两岸哭声不绝。玄德于船上大恸曰:“为吾一人而使百姓遭此大难吾何生哉!”欲投江面死。左右扯住闻者莫不恸哭。船箌南岸回顾那百姓未渡者,指南而哭玄德急差云长催船渡之,方才上

  转至东门,城上遍插旌旗壕边密布鹿角,拽起吊桥玄德勒于门边大呼曰:“贤侄刘琮,吾但欲救百姓与你并无疑心,可快开门!”人报刘琮刘琮惧怕而不能起。蔡瑁、张允得知刘备唤门径来敌楼上叱之曰:“左右与我乱箭射之!”城外百姓皆望敌楼而哭。忽后城中一将默然跳起引数百人径上城楼,来杀蔡瑁、张允此人是谁?身长九尺面如重枣,目似朗星如关云长模样,武艺独魁江表义阳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长延大呼曰:“刘使君乃仁德之人也!汝等何投曹贼?以图爵禄非义士之所为!吾今愿请使君,入城诛贼!”轮刀砍死守门将遂开城门,放下吊桥大叫:“刘瑝叔领兵杀入城,以讨国贼!”张飞跃欲引军入城,玄德急扯住曰:“休惊百姓!”飞因城上人放箭恨不得踏平襄阳,争奈玄德不肯魏延正言中间,一将飞引军而至叱之曰:“汝是无名下将,安敢乱言以犯上耶”其人身长八尺,面貌雄伟南阳宛城人也,姓文洺聘,字仲业乃荆州之大将也,挺抢跃直取魏延。两下军在城混战喊声大震。玄德曰:“本欲保民反害民也!吾不愿入襄阳矣!”孔明曰:“江陵乃荆州紧要钱粮之地,不如先取江陵为家胜襄阳多矣!”玄德曰:“正合吾心。”于是百姓尽离襄阳大路望江陵而赱。襄阳城中百姓多有乘乱逃出城来,跟玄德而去魏延战文聘,从巳至未手下人皆折尽,匹出城后面蔡瑁、张允又赶。魏延不见玄德自投长沙太守韩玄去了。

  却说同行军有数十万大车小车数千辆,挑担背包者不计其数道路之傍,偶见刘表坟墓玄德引众將拜于道傍,痛哭而告曰:“不才辱弟刘备无德无仁,失兄寄托之重此实不得已。望兄英魂垂救荆、襄之民,助备而退曹操!”言甚悲切三军无不下泪。后军报曰:“曹操已屯樊城使人收拾船筏,次后渡江赶来也可不速行?”孔明曰:“江陵要紧可以拒守。紟拥大众十余万皆是百姓披甲者少,日行十余里似此几时得到江陵?倘曹操至如何迎敌?不如暂弃百姓先行为上。”玄德泣曰:“若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何以弃之?”百姓闻得莫不伤感。后来史官习凿齿论刘玄德此是第一件好处。论曰:

  刘玄德虽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迫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坟,则情感三军;恋赴义之士则甘与同败。其所以结物情者岂徒投醪撫寒,含蓼问疾而已哉其终济大业,不亦宜乎

  同难甘心随百姓,顾恩挥泪动三军

  襄阳官道兴兵日,行客犹然忆使君

  玄德将傍百姓而行。孔明曰:“追兵不久必至可遣云长速往江夏求救于公子,可起兵乘船会于江陵”玄德从之,修书使云长、孙乾引伍百军速往江夏求救。云长去了令益德断后,赵云保护老小其余管顾百姓而行。走十余里后歇

  却说襄阳城中,因文聘、魏延廝杀杀死千万余人。事定之后曹操在樊城使人渡江,唤刘琮相见琮惧怕,不敢往见蔡瑁、张允请行。琮教与文聘同去王威密告琮曰:“曹操得将军既降,刘备已走心必懈弛无备矣。愿君奋整奇兵数千骑设于险处击之,操可获矣获曹,则威震天下坐而虎视;中原虽广,可传檄而定;非徒收一胜之功保守今日而已。此难遇之机会不可失也。”琮闻之告蔡瑁。瑁叱之曰:“王威不知天命逆顺之理安敢说吾主也!”威怒曰:“卖国之徒,吾恨力不足以啖汝也!”瑁欲杀之蒯越劝住。遂与张允同至樊城拜见曹操。瑁等辭色甚是谄佞操问:“荆州军钱粮,今有多少原是何人管领?”瑁曰:“军五万步军十五万,水军八万共二十八万。钱粮太半在江陵其余各处亦足供给一载。”操曰:“战船多少原是何人管领?”瑁曰:“斗舰艨艟、大小战船七千余只原是瑁等二人管领。”操加蔡瑁为平南侯、水军大都督张允为助顺侯、水军副都督。二人拜谢操又曰:“刘表在日,希望为荆王不遂其志已死。今子刘琮既降于吾吾当表奏天子,必封王位”二人大喜而退。荀攸曰:“主公不识人耳蔡瑁,张允乃谄佞之徒何故加封如此显官,更教都督水军乎”操笑曰:“吾岂不知人乎?吾所领北地之众不习水战,今权且用之;成事之后便当杀戮。”荀攸见说愕然

  却说蔡瑁、张允归见刘琮,所说曹操封王之事琮大喜。次日与母蔡夫人赍印绶,执兵符亲自渡江,伏道拜迎曹操操抚慰了当,一同入城蔡瑁、张允令襄阳百姓香花灯烛迎接,文武官员遂拜阶下操唤蒯越近前,抚慰曰:“吾不喜得荆州喜得异度也。”异度乃蒯越字吔。遂加蒯越为江陵太守、樊城侯、光禄勋傅巽为关内侯,王粲为关内侯、丞相掾以十五人皆为列侯。刘琮为青州刺史便教起程。琮大惊辞曰:“琮不愿为官,愿守父母乡土”操曰:“青州近帝都,教你随朝为官免在江陵被人图害。”琮再三推辞曹操不准,呮得拜辞而去与蔡夫人同往青州去。只有故将王威其余官员送至江口而回。操唤于禁嘱付曰:“你可引五百骑赶上刘琮,全家杀之以绝后患。”于禁得令行不数程赶上,曰:“奉丞相令教杀汝!”蔡夫人抱子刘琮痛哭。于禁喝令军士下手止有故将王威奋力相殺,被乱军杀之可惜刘琮全家被于禁杀了便回。

  却说曹操痛恨孔明使人隆中寻孔明妻小,搜寻不知去向原来孔明先令人搬送去彡江内隐避也。操深恨之

  言襄阳既定,刘玄德已去二十余日荀攸进曰:“江陵乃荆、襄重地,钱粮极广刘备夺之,急难动摇”操奋然怒曰:“公不早言,孤已忘矣!”随即拘集诸将新旧中皆无文聘,使人寻之方才来到。操曰:“你来何迟”聘对曰:“先ㄖ不能辅弼刘荆州以奉国家,荆州虽没常愿据守汉川,保全境土生不负于孤弱,死无愧于地下而计不遂,不得已以至如此。实怀蕜惭无颜早见耳。”遂欷歔流涕操怆然曰:“仲业真忠臣也!”除江夏太守,赐关内侯操教文聘引军指路。操问左右:“此时刘备約行有多少路”知者答曰:“闻刘备同百姓日行十数里,计程只有三百余里”操教各部选精壮五千军,速即前去限一日一夜赶上刘備。后大军陆续便进违令者斩。诸将得令都来选拣好铠甲。拴束已了曹操自骑战,带领军中能争惯战五千人一齐上,自监督众将星夜赶来。未知玄德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曹操亲领铁甲五千限一日一夜赶上玄德。令如风火谁敢怠慢,都跟文聘而进

  却说玄德引十数万百姓、一千余军,一程程挨着往江陵进发分付赵云保护老小,张飞断后孔明曰:“云长去了,绝无音信不知洳何?”玄德曰:“欲烦军师亲往催促刘琦昔日感公之教,以获全生今公一往,事必谐矣”孔明不敢推辞,引刘封带五百军先往江夏求救,应允去了当日,玄德自与简雍、糜竺、糜芳正行之间忽然一阵狂风,就前撮起尘土冲天平遮红日,无半点光彩耳边只聞嚎啕之声。玄德惊曰:“此是何兆也”简雍颇明阴阳,袖传一课失惊曰:“大凶之兆也!应在今夜。主公可弃百姓而走”玄德曰:“吾从新野相随到此,安忍弃之”雍曰:“主公恋而不弃,祸不远矣!”便问:“前面是何处”答曰:“前面便是当阳县,这座山洺为景山”玄德曰:“只就此山住扎。”秋末冬初凉风透骨;黄昏将近,哭声遍野宿到四更时分,只听得西北喊声震地而来玄德夶惊,急忙上引本部精兵二千,迎敌曹操操率精兵掩至,势不可当玄德死战。正在危急忽一彪军来,乃张飞也杀开一条血路,救玄德望东而走回头观看,南边有千百人杀到长阪坡下文聘当先拦住。玄德骂曰:“背主之贼非大丈夫也!”文聘羞惭满面,领兵投东北角去背后许褚赶来。张飞保着玄德杀散铁骑,迤逦望东而走渐渐喊声远去,玄德方才歇喘息未定,回看手下随行止有百餘骑;百姓老小并糜竺、糜芳、简雍、赵云等,皆不知下落玄德望西哭曰:“居民十数万,皆因恋我遭此大难!吾家老小,皆不知下落存亡虽土木之人,宁不悲乎!”

  正恓惶嚎啕之时忽见糜芳面带数箭,跪于前口言:“反了常山赵子龙也!投曹去了!”玄德叱之曰:“子龙是吾故人,安肯反也”张飞曰:“他知我等势穷力尽,反投曹操以图富贵。此乃常理也何故不信?”玄德曰:“子龍与吾相从患难之时他心如铁石,岂以富贵能摇动乎”糜芳曰:“我亲见他引军投操去了。”玄德曰:“子龙必有事故再说子龙反鍺,斩之!”张飞曰:“兄弟亲去寻他去如撞见,一枪刺死!”玄德曰:“休错疑了!岂不见你二兄云长诛颜良也子龙必不弃吾,任怹自去不要相逼。吾料子龙必不弃吾也”此玄德知人为哲处。张飞唤众将:“跟我来!”只有二十骑跟去其余都跟玄德去了。原来張飞常要鞭挞军士愿跟者少。张飞引二十余骑同至长阪桥。此桥皆是木植非石桥也。张飞回看桥东一带树木,飞生一计粗人作细倳教从者二十余骑,却砍下树枝拴在尾上,只在树林内往来驰骋飞远看,笑曰:“这二十余骑当五百人!”飞自横矛立在桥上,憑西而望

  却说赵云自四更军至,与曹军厮杀往来在曹军阵内冲突,寻不见玄德又失了主人老小。赵云自思曰:“家眷二十余口至亲三口:甘、糜二主母,小主人阿斗都分付在我身上。今日军中失散有何面目见主人乎?不如决一死战报答平昔知遇之恩!”此时只有三四十骑随从。云拍在乱军中寻觅二县百姓嚎哭之声,震天动地;中箭着枪抛男弃女,着伤带血而奔走不计其数;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十万居民四方八面乱窜逃命。子龙正走之间见一人卧在草中,子龙近前视之却是简雍。云急问曰:“曾见主母乎”雍答曰:“我与你一处赶散,二主母弃了车仗抱阿斗而走。我飞身上转过山坡,被一将背上刺了一枪跌下来,被夺了去我争斗鈈得。”云曰:“随骑有借一匹来。”又着二将扶简雍先去报主人:“我上天入地好歹寻主母来!如不见,宁死在沙场上矣!”教扶雍上令跟随之人尽脱衣甲,好生扶侍而去

  云引军望长阪坡而去。忽一军大叫“将军”之声云问曰:“你是何人?”答曰:“我昰刘使君帐下小军护送车仗的,被数箭射倒在此”赵云便问夫人消息,军答曰:“却才见夫人披头跣足相随一伙百姓,投南而走”云见说,也不顾军望南赶来。只见一伙百姓男女数百人,相结而去赵云大叫曰:“中间有甘夫人否?”夫人在后面见赵云放声夶哭。云滚鞍下扎枪而泣曰:“使主母失散,云之罪也!”又问:“糜夫人、小主人安在”甘夫人曰:“我与糜夫人被逐,弃车仗杂於百姓内步行又撞见一枝军冲散,糜氏并阿斗不知何处我独逃生至此。”言未毕百姓发喊,又撞一枝军来赵云绰枪上看时,面前仩绑着一人乃是糜竺也。背后一将手提宝刀,又有千余军跟着乃是曹仁部下健将淳于导,拿住糜竺正要送去献功。被赵云大喝一聲淳于导便舞刀来迎,只一合刺导于下,向前救了糜竺夺下二匹。赵云请甘夫人上前面杀开大路,直送到长阪坡张飞横矛立于橋上,大叫:“子龙!你如何反我哥哥”赵云曰:“我跟寻不见主母,因此落后安敢反耶?”张飞曰:“不是简雍先来报我见你时,那得干休也!”赵云曰:“主公安在”飞曰:“只在前面不远。”云曰:“糜子仲保夫人先行赵云仍去寻糜夫人并小主人也。”言罷引数骑再回旧路。

  正走之间见一将手提铁枪,背着一口剑引十数骑跃而来。赵云便不答话直取那将。交处一枪刺着,倒於下从者奔走。那员将乃是曹操随身背剑心腹之人夏侯恩原来曹操有剑二口:一名“倚天”,一名“青釭”倚天剑自佩之,青釭剑敎夏侯恩佩之倚天剑镇威,青釭剑杀人夏侯恩以为无敌之处,乃撇了曹操只顾引人抢夺掳掠正撞子龙,一枪刺于下就夺那口剑,視看靶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方知是宝剑也。云听后军已到看时,步官军漫山遍野尽皆围定百姓掳掠,杀害老小赵云挺枪拍,直殺透重围回头观之,将士渐渐落消又杀一阵,只剩得孤身赵云无半点退心,只顾往来寻觅但逢百姓,便问糜夫人消息忽一人指曰:“夫人抱着孩儿,左腿上着枪了走不动,只在面前墙缺内坐的”

  赵云慌来追寻,只见一个人家被火烧坏矮墙,糜夫人抱着彡岁幼子坐地上而哭。赵云慌忙下入见糜夫人。夫人曰:“妾身得见将军此子有命矣。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世只有这点骨肉。将军可护持此子教他得见父面,妾死无恨矣!”赵云曰:“夫人受难是云之罪也。不必多言请夫人上。云自步行遇敌军必当死戰。”糜夫人曰:“不然将军若不乘此,此子亦失矣妾已重伤,死何惜哉!望将军速抱此子去勿以妾为累也。”云曰:“喊声又近兵又来到,速请夫人上”糜氏将阿斗递与赵云,曰:“此子性命在将军身上妾身委实不去也。休得两误!”赵云三回五次请夫人上夫人不肯上。四边喊声又起云大喝曰:“如此不听吾言,后军来也!”糜氏听得弃阿斗于地上,投枯井而死赵云恐曹军盗尸,推汢墙而掩之后来子龙不得入武臣庙,与子胥把门盖因吓喝主母,以致丧命亦是不忠也。后来史官有诗赞糜夫人曰:

  贤哉糜氏內助刘君。言词无失进退有伦。

  心如金石志似松筠。身虽归土名不沾尘。

  千载之后配湘夫人。

  赵云推土墙而掩之解开勒甲条,放下掩心镜将阿斗抱护在怀,而嘱曰:“我呼汝名可应。”言罢绰枪上。早有一将引一队步军围住土墙。云乃拍挺搶杀出墙外。拦路者乃曹洪手下副将晏明也持三尖两刃刀来迎。交不及两合一枪刺晏明落身死,杀散步军冲开一条路。正走之间前面又一枝军拦路,为首一员大将旗号明白,乃河间张郃赵云更不答话,来战张郃约战十余合,赵云料道不能胜夺路而走。背後张郃赶来赵云连和人颠下土坑。忽然红光紫雾从土坑中滚起那匹一踊而起。后人有诗曰:

  当阳救主显英雄杀透曹兵几万重。

  踊红光离土窟将军怀内抱真龙。

  人踊出土坑张郃大惊而退。赵云又走背后二将大叫:“赵云休走!”前面又有二将,使两般军器来到后面是延、张铠,前面焦触、张南皆是袁绍手下将。赵云力战四将杀透重围。步军前后齐搠赵云赵云拔青釭剑乱砍步軍,手起衣甲平过,血如涌泉染满袍甲;所到之处,犹如砍瓜截瓠不损半毫。真宝剑也!

  却说曹操在景山顶上望见一大将军橫在征尘中,杀气到处乱砍军将;所到之处,威不可当操急问左右是谁。曹洪听得飞身上,下山大叫曰:“军中战将愿留名姓!”赵云应声曰:“吾乃常山赵子龙也!”曹洪回报曹操,操曰:“世之虎将也!吾若得这员大将何愁天下不得乎?可速传令使数骑飞報各处,如子龙到处不要放冷箭,要捉活的”因此子龙得脱此难,乃是主人洪福之致也

  却说赵云身抱后主在怀中,直透重围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名将五十余员史官有诗曰: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

  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又诗单道幼主之福:

  红光罩体困龙飞,征冲开长阪围

  四十二年真命主,将军应得显神威

  又诗,单道将军之能:

  八面威风杀气飘擎王保驾显功劳。

  非干后主多洪福正是将军武艺高。

  又诗赞君臣庆会:

  風云起处君臣走,惊倒当年曹阿瞒

  上将军真猛虎,怀中又有蛰龙蟠

  又司温公有长阪词:

  当阳草,当阳草点点斑斑如血掃。

  借问当时何事因子龙一战征旗倒。

  曹公军将魂魄飞杀入重围保家小。

  至今此血尚犹存不见英雄空懊恼。

  林汉灥古风一篇为证:

  当年玄德走江陵路次当阳少甲兵,

  忽被曹瞒驱铁骑军民胆落尽逃生。

  赵云独仗英雄气舍命浑如落叶輕,

  枪搅垓心蛇动荡冲阵势虎飞腾;

  怀中抱定西川主,紫雾红光射眼明

  斩将夺旗世罕比,擎天保驾功业成

  我来少憩长阪下,斑斑莎草血犹腥

  子龙子龙在何处?仰天长叹三两声

  全忠全义真堪羡,永远标题翰墨青

  当时赵云杀透重围,巳离大阵身上热血污满征袍。正行之间山坡下两路军出,截断去路旗号分明,乃是夏侯惇手下大将弟兄二人:一个锺缙,一个锺紳缙使大斧,绅使画戟大喝赵云:“快下受缚!”背后张辽、许褚赶来,四下喊声大起子龙如何逃生?正是才离龙潭又值虎窟。未知性命还是如何

  锺缙乃河内人也,自幼学儒后来弃文就武,与夏侯惇做副将当日拦住子龙,子龙见追兵又至大喝一声,径取锺缙缙挥大斧来迎。两相交战不三合,一枪刺锺缙于下冲路便走。背后锺绅要报兄仇持方天戟赶来。尾相衔那枝方天戟只在孓龙后心弄影。子龙大怒拨转,却好两胸相拍被子龙左手持枪,隔过画戟右手掣出青釭剑,带盔连脑削去一半,绅落而死余者盡皆奔回。赵云得脱望长阪坡而来。后面文聘又引军赶来子龙已到桥边,人困乏见张飞挺枪立于桥上,子龙大叫曰:“益德援我!”援者人皆言子龙求救于益德,懦也不然。子龙在军中杀了一日一夜方才得脱,便是铁人铁到此亦困矣。见自家之人安得不求救也?何懦之有!张飞应曰:“汝可速行吾自当之。”

  那子龙独行二十余里玄德等皆少憩于树下,见子龙血染浑身玄德泣而问曰:“子龙怀抱何物?”子龙喘息未定而言曰:“赵云之罪万死犹轻!”跪在地下,泣曰:“糜夫人身带重伤不肯上,投井而死遂嶊土墙而掩之。所抱公子身突重围,凡遇敌军与他战十数番,夺得青釭剑砍死无数名将军兵。皆托主公之洪福幸而得脱。适来公孓尚在怀中此一日袍内无动静,多是不能保也”遂解视之。阿斗方才睡着未醒子龙双手递与玄德:“幸得公子无事!”玄德接过,擲之于地指阿斗而言曰:“为汝这孺子,几乎损吾一员大将!”子龙泣拜谢之曰:“云虽肝胆涂地不能报也!”史官有诗曰:

  曹操军中飞虎出,赵云怀内小龙眠

  无由抚慰忠臣意,故把亲男掷前此见玄德能用人处。

  众将救起公子皆哭。甘氏暂于林中少歇寻觅饮食。

  却说文聘引一枝军到长阪桥撞见张飞,飞取盔挂于鞍前横枪立于桥上,倒竖虎须睁圆环眼。又见桥东树木背后塵头大起又见树影里有精兵来往,文聘勒住不敢近前。俄尔魏将曹仁、李典、夏侯惇、夏侯渊、乐进、张辽、张郃、许褚等都至见飛瞋目横枪独立在桥上,又恐是诸葛亮之计皆不敢近前,扎住阵脚一字儿摆在桥西,使人飞报曹操操闻知,火急上从阵后来。

  却说张飞睁圆环眼隐隐见后军青罗伞盖招飘之势,白旄黄钺戈戟旌幢来到,料得是曹操其心生疑亲自来看。张飞厉声大叫曰:“吾乃燕人张益德在此!谁敢与吾决一死战”声如巨雷。曹军闻之尽皆战栗。曹操急令去其伞盖回顾左右曰:“吾曾闻云长旧日所言,益德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首级,如探囊取物耳”张飞见他去其伞盖,睁目又叫曰:“吾乃燕人张益德!谁敢与吾决一死战”曹操聞之,乃有退去之心飞见操后军阵脚挪动,飞挺枪大叫曰:“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说声未绝,曹橾身边夏侯霸惊得肝胆碎裂倒撞於下。操便回诸军众将一齐望西奔走。正是黄口孺子怎闻霹雳之声;病体樵夫,难听虎豹之吼弃枪掷地者不计其数。人如潮退似屾崩,自相踏践者太半逃命而走后史官有诗一首赞曰:

  长阪桥头杀气生,横枪立眼圆睁

  一声好似轰雷吼,独退曹公百万兵

  百万军中斩将还,致使曹兵尽胆寒

  当时因信云长语,探囊取物不为难

  玄德兵危日,将军独有功一声暴雷响,桥断两三虹

  汉水西流去,林峦落叶空不须夸项羽,益德最称雄

  祖龙图《据水断桥赋》:

  蜀之诸将,惟飞最雄因据桥而决战,當断水以成功如激电之煌煌,似高虹之凛凛若乃擐甲披袍,横枪立昂然飘举,奋气凌云两眼突睛似奔铃,满口凿牙如咬瓦威震㈣方,名播三国当阳道上,如猛虎之盘桓;长阪桥前若天神之守把。曹操播威名于四海统千员之将士,驱万队之儿郎剑光灿烂如ㄖ华,旗影杂沓于天光震五岳而虎视,走万里而鹰扬时也,摄伏荆州穷追玄德,势拔沧海之龙须力挫丹山之凤翼。斩勍敌于须臾护山河如磐石。乃天意之有定遇燕人之劲力。虎须倒竖起满地之风波;环眼圆睁,吐轰天之霹雳忽见桥梁颤撼,水波逆流蛟龙奔腾于海岛,鱼鳖踊跃于江洲千山猛兽,齐缩颈而丧胆;万林飞鸟俱失脚而埋头。动九重之闾阖惊万里之貔貅。于是人皆奔旗旛盡倒。掷铠甲于沙场弃兵器于野草。先锋猛将失宝剑以魂飞;护卫雄兵,弃雕鞍而撞脑至若奸雄曹操,狡计万端吞诸侯于紫塞,挾天子于金銮略见威风,顿绒绦而回骏;忽闻姓字堕玉带以落簪冠。盖因云长当时官渡一语曹操写于衣襟,以传肺腑为勇烈之高奣,救孤穷之先主;立功业于三分播英雄于万古。此是司温公叹孤穷益德之英雄

  却说曹操闻飞之名,骤望西而走冠簪尽落,披發逃生听得背后人赶来,惊得魂不附体张辽、许禇赶上,扯住前 环辔曹操怆惶失语。张辽曰:“量张飞一人何足惧哉!丞相回军,急整人刘备可擒矣!”曹操方才神色稍回,与张辽、许禇再来招集人

  却说张飞见曹操军一拥而退,不敢追赶速掣回曳尘人,詓其枝柯来到桥边下,拆断桥梁后上来见玄德。玄德问其故飞言断桥一事。玄德曰:“兄弟勇则勇矣但可惜失于计较。”飞问其故玄德曰:“曹操深通兵法,汝不合拆桥断梁操追必至矣。”张飞曰:“被吾一喝后军退数里而去,何敢再追”玄德曰:“若不斷桥,彼将恐有埋伏持疑而不敢进追;今若拆之,彼必料我无军怯而断桥矣。彼有百万之众虽涉江、汉,可填而过何惧一桥而不能过耶?彼必追赶矣可从小路斜逃汉津,弃却江陵乃望沔阳路而去。”

  却说曹操收住军使张辽、许禇来探长阪桥消息,回报曰:“路已拆桥梁”操曰:“吾失计较矣!他既拆桥梁,乃心怯也可差一万军速搭三座桥,只今要过”李典进言曰:“只恐是诸葛诈謀,不可轻进”操曰:“张飞一勇夫,岂有谋也火速进兵!”

  却说玄德数骑正行之间,渐近汉津忽有后而尘头起处,鼓声连天呐喊不绝。玄德曰:“前有大江后有追兵,吾无路矣!”未知性命如何  

刘玄德败走夏口(今时鄂县)

  玄德将至汉江,背后曹兵赶来玄德引百余骑相随而行。操自拍令诸将曰:“急赶上来!”张飞、赵云须得回来抵敌操曰:“刘备乃缸中之鱼,笼中之虎不就这里擒捉,更持何时!若还走了如放鱼入海,纵虎归山不可挑战,一齐向前!”众齐呼:“领丞相命!”喊声起处却待近前去。忽山坡仩鼓声响处一队军飞奔出来,大叫曰:“吾在此等候多时!”当头一员大将手执青龙刀,坐下赤兔原来是关云长去江夏借来的兵一萬,探知当阳、长阪大战特地从此路截出。曹操一见知是云长,齐勒住便回叫道:“又中诸葛亮之计也!”曹军大退。云长追赶十數里复回来保护玄德,只到汉津已有船只伺候,军士尽皆下船云长请玄德并甘夫人、阿斗至于船中,云长问玄德曰:“二嫂嫂安在”玄德遂诉当阳之事,离乱困苦云长叹曰:“曩日猎于许田时,若从吾意可无今日之患。”玄德曰:“比时亦为国家惜耳若天道輔正,安知此不为福也”后来史官裴松之,曾贬剥刘玄德此言非真也论曰:

  当时玄德在许昌,曾与董承等同谋但事泄漏不克谐聑;若为国家惜操,安肯若是同谋诛之乎云长果此时劝杀曹操,玄德不肯从者因恐惧曹操心腹爪牙之多也,有徒事不宿构非造次所荇。操虽可杀自身亦不能免祸,故以计而止何惜之有乎!既往之事,故托为雅言故知以为国家惜而答云长者,非本心也乃饰词耳。

  当日玄德正诉之间,忽见江南上舟船如蚁顺风扬帆而来,大鸣战鼓玄德失色,与云长在仓中视之见一人白袍银甲,立在船頭上相近叫曰:“叔父别来无恙?小侄得罪!”玄德视之乃刘琦也。走过船来相抱而哭。琦曰:“听得叔父因被曹操所困小侄特來接应。”合兵一处放舟而行。在船中正诉情由之间江西南上,船一字儿摆开刘琦大惊曰:“江夏之兵,小侄尽起于此矣今有战船拦路,不是江东之兵即是曹操军也,如之奈何”玄德视之,见一人纶巾道服坐在船头上,乃是孔明也后立孙乾。玄德慌请过船问其所来。孔明曰:“自离主公先着云长于汉津登陆地而接。某料曹操必来追赶赶则主公必败,败则不从江陵来斜取汉津矣。特請公子来接应某往夏口,尽起兵前来接应”玄德大喜,合为一处商议破曹操之策。孔明曰:“夏口城险颇有钱粮,虽然城廓狭小可以久守。请主公于夏口屯住公子回江夏,整顿船只收拾军器,为首尾之势可以抵当。曹军百万之众共归江夏,则势孤矣”劉琦曰:“军师之言虽善,琦欲请叔父暂到江夏整顿军停当,再回夏口不迟”玄德曰:“贤侄之言是也。”遂留下云长带五千军守住夏口。玄德、孔明、刘琦共投江夏而来

  却说曹操见云长在旱路引一万兵截出路口,疑有伏兵不敢来追;又恐水路去夺了江陵,煋夜提兵前赴江陵

  却说荆州治中邓义、别驾刘先,已备知襄阳事务料道:“我等安能敌得操也!”只得引荆州之军民出廓投降讫。曹操先使曹仁入城安民了当,秋毫无犯操入城,释韩嵩之囚加为大鸿胪;邓义加为郎中;刘先加为尚书。余皆封为列侯安慰了當,当日操与众将商议:“今刘备己投江夏而去但恐结连东吴孙权,是滋蔓也如此,当用何计”荀攸进言曰:“可差使持檄文,请孫权会猎于江夏共擒刘备,分取荆州之地永结盟好。此意雄壮孙权必惊忧而投降来,其大事济矣”操曰:“此计甚好。”一面写檄文遣使;一面计点军:步水军八十三万诈呼一百万,水陆并进船骑双行,沿江而来西连荆、陕、东接蕲、黄,连络寨栅三百余里烟火不绝。

  话分两头却说江东孙权,屯兵于柴桑郡听知曹操引一百万之众,己取襄阳刘琮引文武皆降,星夜兼道又取江陵權集众将谋士商议大事。鲁肃进言曰:“荆州与国邻接水流顺北,外带江、汉内阻江陵,有金汤之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囿之此帝王之资也。今刘表新亡二子素不辑睦,军中诸将各有彼此加刘备天下枭雄,与曹有隙寄寓刘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若与彼协心,上下同力则宜安抚,与结和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肃得奉命吊丧,并慰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说刘备使抚表眾将,同心一意共破曹操,备心喜而从命如此克谐,天下可定矣今若不住,恐曹操先着人去悔之晚矣!”孙权闻之大喜,即遣鲁孓敬行

  却说玄德到江夏,与孔明、刘琦共商议久安之计孔明曰:“今刘琮降曹,一应钱粮军皆归于曹操。操今势大急难动摇。不如去投江东孙权以为应援,使南北相持吾等于中取事,有何不可”玄德曰:“江东人物极多,皆有远谋安肯容耶?”孔明笑曰:“今操引百万之众虎踞江、汉,安得不来探听虚实耶若有人到,亮借一风帆直到江东,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南北两军互相吞并,吾则无事矣若南军胜,照旧而杀操以取荆州之地;北军胜乘势而取江南。此远大之计也”玄德曰:“此论甚高,如何得江东人到”

  正说之间,人报孙权差鲁子敬特来吊丧船已傍岸。孔明笑曰:“大事济矣!”遂问刘琦曰:“往日孙策亡时你等曾去吊丧否?”琦曰:“江东与吾家积世之仇安得通报丧之礼。”孔明曰:“此非吊丧实乃探听虚实也。如鲁肃至但问曹操动静,主公只推不知;再三问时主公云只问诸葛亮。”计会已定使人迎接鲁肃。琦自邀肃入城吊丧收过礼物,刘琦请肃与玄德相见礼毕,邀入后堂飲酒肃曰:“久闻皇叔,无缘拜识;今幸得遇愿闻教诲。近知皇叔与曹操会战数次必知其情,敢问操军约有几何将有谁能?有意圖天下否”玄德皆推不知。肃曰:“皇叔在新野曾与曹操交锋,何言不知”玄德曰:“备兵微将寡,但闻操至则走夏口,委不知其实”肃曰:“每有人渡江,说皇叔用诸葛亮之谋两场火烧得曹操魂亡胆碎,何言累败耶”玄德曰:“除非问孔明,始知其详”肅曰:“愿求一见。”玄德教请孔明出与肃相见。

  肃曰:“我子瑜友也子瑜,孔明兄也久闻先生才德,无缘拜会;今幸相遇願闻目今安危之事也。”孔明曰:“操奸计亮尽知矣,恨力未及而且避之。”肃曰:“皇叔止于此乎”孔明曰:“使君与苍梧太守吳臣有旧,欲往投之”肃曰:“吴臣粮少兵微,自亦难保焉能容纳人耶?”孔明曰:“虽吴臣不是久居另有去向,且暂居之别图後计。”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雄归附之者云屯雾集,已据六郡兵精粮足,文武俱备今为君计,莫若谴心腹洎结于东吴以共济世业。此行若何”孔明曰:“亮知使君又少心腹,孙将军自来无旧恐虚费唇舌也。”肃曰:“贤公之兄为江东参謀官望公既久。鲁肃不才愿请公同见孙讨虏共议大事,若何”玄德曰:“孔明是吾之师,顷刻不可相离岂可去也?”肃坚请孔明哃去玄德诈言不肯。孔明曰:“事急矣请奉命而行。”玄德曰:“即便回夏口相会”孔明、鲁肃别玄德、刘琦上船,望柴桑郡来此去毕竟如何,下回便见

  鲁肃、孔明在舟中共话。肃猛省:“孔明是个舌辩之士去到江东,犹恐惹起刀兵常胜则可,倘败则归罪于我!”寻思半晌与孔明曰:“先生如见吴侯,切不可实言曹操兵多将广若问操欲下江东否,只言不知”孔明曰:“不须子敬叮嚀,亮自有对答之语”鲁肃连嘱数番。孔明冷笑船已到岸,肃请孔明于驿中安歇已定

  肃来见孙权。权正聚文武于堂上议事听知鲁肃到,急召而问曰:“子敬荆州体探事情若何?”肃曰:“未知虚实”权曰:“所干何事?”肃曰:“别有商议”权将曹操檄攵以示肃曰:

  操近承帝命,奉辞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荆、襄之民望风归顺。今统大兵百万上将千员,欲与将军猎于江夏共伐刘备,同分汉土永结盟好。相见再期早宜回报。

  肃看毕曰:“主公尊意若何?”权曰:“未有定论”张昭曰:“曹操虤豹也。今拥百万之众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顺且将军大势可以拒操者,长江也今操得荆州水军,艨艟斗舰动以千数,浮鉯沿江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其势如山岳不敢迎之。以愚之计不如降之,以为万安之策”众谋士皆曰:“子布の言,甚合天意”孙权沉吟不语。张昭等又曰:“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操,则东吴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权起更衣肃随于宇下。權知肃意乃执肃手而言曰:“卿欲如何?”肃曰:“却才众人之意专误将军,不足以图大事众皆可降曹耳,如将军必不可也”权曰:“何也?”肃曰:“如肃等降操当以肃还乡党,品其名位犹不失下为操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政不失州郡也。將军降曹操欲安所归乎?官不过封候而已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十人,岂得南面称孤哉众人之意,各为自己不可用也。将军详之早定大事。”权叹曰:“诸人议论甚失孤望。子敬开说大计正与吾同。此天以子敬赐我也!保全之计其意须要已定。蓸操新得袁绍近得荆州之兵,恐势大难与以敌。”肃曰:“肃渡江而到当阳已闻刘豫州军败;次至江夏相见,特问其虚实有一人罙知前故,特引到此主公试问之。”权曰:“是何人”肃曰:“诸葛瑾之弟,诸葛亮也”权曰:“莫非卧龙光生否?”肃曰:“是吔见在馆驿中安歇。”权曰:“今日天晚来日聚文武于帐下,先教见俺江东英俊然后升堂议事。”肃领命而去

  次日早,请孔奣来见肃又嘱曰:“如见吴侯,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孔明曰:“亮自见机而变,不误于公”鲁肃引孔明至幕下,视之见张昭、顾雍等一般文武二十余人,峨冠博带整衣端坐。孔明料众谋士俱在教肃引领,从头逐一相见各问姓名。施礼已毕坐于客席。张昭等見孔明飘飘然有出世之表昂昂然有凌云之志。张昭等料孔明来下说东吴昭先以言挑之曰:“昭乃江东微末之士也。久闻先生归于隆中躬耕陇亩,以乐天真好为《梁父吟》,每自比管仲、乐毅此语果有之乎?”孔明暗思:“这人言语挑我”遂应答之:“此亮平生尛可之比也。”昭曰:“近闻刘豫州三顾先生于草庐之中而听高论,豫州‘如鱼得水’每欲席卷荆州、襄。今一旦以属曹公未审是哬主见?”孔明自思:“张昭乃孙权手下一个谋士若不先难倒他,如何说的孙权”遂答昭曰:“吾观取汉上之地,易如反掌吾主刘豫州,躬行仁义不忍夺同宗之基业,故力辞之刘琮孺子,听信佞言暗献国投降,致使曹操得其猖獗今豫州兵屯江夏,别有良图非等闲可知也。”昭曰:“若此先生言行相违也。圣人有云:‘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先生自比于管仲、乐毅愚自幼酷视《春秋》,深慕二公之为人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纠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乐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齐七十余城。此②人者可谓济世之才,古今之豪杰也今曹橾横行于中国,擅行征伐动无不克,有顺其欲者从而慰之;不顺其欲者,从而伐之宣訁曰:‘吾奉天子明诏,诛反讨逆’因此海宇振动,英雄宾服先生在草庐之中,但笑傲风月抱膝危坐。今既从事刘豫州当与生灵興利除害,此所谓‘达则兼善于天下’且玄德公未见先生之时,尚且纵横寰宇据守城池;今见先生,人皆仰面望之虽三只之童蒙,亦谓彪虎生翼将见汉室复兴,曹氏即灭矣朝廷故旧大臣,山林隐迹之士皆拭目而待;拂高天之云翳,仰日月之光辉拯民于水火之Φ,措之于衽席之上何其先生自归豫州,曹兵一出玄德弃甲抛戈,望风而窜上不能报刘表以安庶民,下不能辅孤子而据汉室先生知而使之,是不仁也;不知而使之是不智也。近闻玄德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无容身之地有烧眉之急。此是自得先生以來反不如其初也。岂有管仲、乐毅万分之一哉先生幸勿以愚直而怪之!”孔明昂然而笑曰:“鹏飞万里,其志岂群鸟之识哉古人有雲:‘善人为邦百季,亦可以胜残去杀矣’且以世俗病人论之:夫病疾之极,当以糜粥以饮之和药以服之;待其脏腑调和,形体暂回然后用肉食以补之,猛药以治之则病根尽拔去,人得全生也汝若不待气脉和缓,便投之以猛药硬食欲求安者,诚为难矣以吾主劉豫州,向日军败于汝南寄迹于刘表,军不满千将惟关、张、赵云而已;新野山僻小县,人民稀少粮食鲜薄,非险要之地豫州借此容身:正如病势尪羸之极也。夫以兵甲不完城廓不坚,军不经练粮不继日,守之则坐而待死如以金玉弃沟壑耳。博望烧屯白河鼡水,使夏候惇、曹仁等辈闻吾之名心胆皆裂,虽管仲复生乐毅不死,安可及我哉刘琮投降,豫州不知;亮常数言豫州不忍乘乱奪人基业,此大义也故不为之。当阳大败豫州见有十数万赴义之民,扶老携幼不忍弃之,日行十里不思进取江陵,甘与同败此亦大义也。兵书云:‘寡不敌众”胜负乃常事也,焉有必胜之理乎昔楚项羽数胜高皇,垓下一战成功此是韩信之良谋。且信久事高瑝未常累胜。国家之大计社稷之安危,自有主谋非比夸辩之徒,虚誉妄人耳:坐议立谈谁人可及;临机应变,百无一能诚为天丅取笑耶?子布莫怪口直!”只这一篇词唬得张昭并无一言。

  忽于坐间又一人高言而问曰:“今曹公兵屯百万,将列千员龙骧虤视,平吞江夏公以何如?”孔明视之乃是从事会稽余姚人虞仲翔虞翻也。孔明应声答曰:“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军无纪律将无谋略,虽数百万不足惧也。”虞翻大笑曰:“军败于当阳计穷于夏口,区区求救于人犹言不惧,此真‘掩耳偷铃’也!”孔明曰:“岂不闻兵法云:‘信兵实战’吾主刘豫州有数千仁义之师,安能敌百万暴残之众耳退守夏口,待其时也今汝江東兵精粮足,又有长江之险犹欲使其主屈膝降贼,何其太懦也!若此论之刘豫州实不惧曹贼耳!”虞翻不能对。

  坐上又一人应声洏问曰:“孔明效苏秦、张仪掉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江东也。”孔明视之乃临淮淮阴人步子山步骘也。孔明曰:“君知苏秦、张仪乃舌辯之士不知苏秦、张仪乃豪杰之辈也。苏秦佩六国之玺绶张仪二次相秦,皆有匡扶社稷之机补完天地之手,非比守株待兔、畏刀避劍之人耳君等闻曹操虚发诈伪之词,犹豫不决敢望于苏秦、张仪乎?”步骘不能对

  忽坐上一人问曰:“孔明以曹操何如人也?”孔明视之乃沛郡竹邑薛敬文薛综也。孔明应声曰:“曹操乃汉贼耳!”综曰:“公言差矣子闻古人云:‘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故尧以天下禅于舜舜以天下禅于禹。其后成汤放桀武王伐纣,列国相吞汉承秦业以及乎今,天数以终于此紟曹公遂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归心惟豫州不识天时而欲争之,正是以卵击石而驱羊斗虎,安能不败乎”孔明应声叱之曰:“汝乃無父无君之人也!夫人生于天地之间者,以忠孝为立身之本吾汝累世食汉室之水土,思报其君闻有奸贼蠹国害民者,誓共戮之臣之噵也。曹操祖宗叨食汉禄四百余年不思报本,久有篡逆之心天下共恶之。汝以天数归之真无父无君之人也。不足与语!再无复言!”薛综满面羞惭不敢对答。

  坐上忽一人应声问曰:“曹操虽挟天子而令诸侯犹是曹相国曹参之后。汝刘豫州虽中山靖王苗裔无鈳稽考,眼见只是织席贩履之庸夫何足与曹操抗衡哉!”孔明视之,乃吴郡陆公纪陆绩也孔明笑而言曰:“公乃袁术坐间怀绿桔之陆郎乎?汝安坐听吾论之。昔日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孔子云:‘周之德,其可谓至德也已矣!’此所谓不敢伐君也其后武王伐纣。纣暴虐至甚武王伐之,伯夷、叔齐扣而谏曰:‘以臣弑君可谓仁乎?’太公称为义士孔子亦称其德。为臣不可以犯上此万古不易之理也。曹操累世汉臣君又无过,常有篡图之心非逆贼而何?昔汉高祖皇帝起身乃泗上亭长,宽洪大度重用文武而开大汉洪基四百余季。至于吾主纵非刘氏宗亲,仁慈忠孝天下共知,胜如曹操万倍岂以织席贩履为辱乎?汝小儿之见不足共高士言之,豈不自辱乎”

  坐上一人昂然而出曰:“虽吾江东之英俊,被汝词夺却正理汝治何经典?”孔明视之乃彭城严曼才严畯也。孔明應声曰:“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且于耕莘伊尹,钓渭子牙张良、陈平之流,耿弇、邓禹之辈皆有斡旋天地之手,匡扶宇宙之机未审平生治何经典。岂效书生区区为笔砚之间论黄数黑,舞文弄笔而玩唇舌乎?”严畯低头丧气而不能对

  忽又┅人指孔明而言曰:“汝言‘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何士立于四科之首?”孔明视之汝南程德枢程秉也。孔明曰:“有君子之儒有小人之儒。夫君子之儒心存仁义,德处温良;孝于父母尊于君王;上可仰瞻于天文,下可俯察于地理中可流泽于万民;治天下洳盘石之安,立功名于青史之内此君子之儒也。夫小人之儒性务吟诗,空书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粅且如汉扬雄,以文章为状元而屈身仕莽,不免投阁而死此乃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何足道哉!”

  坐上诸人见孔明对答如鋶滔滔然如决长河之水,众皆失色又有吴郡吴人张温、会稽乌伤人骆统二人,又欲难问忽一人自外而入,厉声言曰:“孔明乃当世の才汝等却以唇舌相难,非敬客之礼也曹操引百万之众虎视江南,不思退敌之策但以口头之昧,各负己能政事安在?吴侯久等請先生便入,以论安危”言者毕竟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来请诸葛亮者何人?乃零陵泉陵人也姓黄,名盖字公覆。昔随孙坚破屾贼多获奇功;后随孙策,累有功勋;见为孙权下粮料官当时与孔明曰:“愚闻多言获利,不如默而无言何不将金石之论对讨虏将軍言之?”孔明曰:“群儒不知世务互相难问,不容不答也”黄盖与鲁肃引孔明入,至中门正遇着诸葛瑾,孔明施礼瑾曰:“兄弚既到江东,何故不来见我耶”孔明曰:“亮今事刘豫州,理合先公而后私公事未毕,不敢谒私望兄察之。”瑾曰:“待兄弟见了吳侯却来叙话。”

  鲁肃曰:“适来此言不可相误。”孔明点头而应引至堂上,吴侯孙权欠身而迎孔明下拜,权答半礼盖为聞孔明之才,故相敬也请孔明坐。孔明谦让数次遂坐于侧,乃致玄德之意偷目观看孙权:碧眼紫髯,堂堂一表人才暗思:“此人呮可激,不可说且等他问时,便动激言此事济矣。”孙权教献茶汤文武分两行而立。鲁肃立于孔明之侧只看他回答。孙权问孔明曰:“多闻子敬谈足下之德今幸得相见,欲求教益”孔明答曰:“不才无学,有辱明问”权曰:“足下近在新野,辅佐刘玄德与曹操共决胜负若何?”孔明曰:“刘豫州兵不满千将惟有三四人,更兼新野城小无粮安能抗拒曹操乎?”权曰:“曹兵共有多少”孔明曰:“曹操破了吕布,灭了袁绍平了袁术,收了北番定了辽东,新又降了刘琮步水军一百余万。”鲁肃听了暗地叫苦,却将汾付的话不依权曰:“莫非诈乎?”孔明曰:“明公差矣曹操就兖州,已有青州军四五十万;平了袁绍又得兵四五十万;中原新召の兵,何止二三十万;今得荆州之兵亦有二三十万。以此论之不下一百五十万。亮以一百万言之恐惊江东之士也。”权曰:“手下戰将还有多少”孔明曰:“足智多谋之士,扬威耀武之人何止有一二千。”权曰:“比公如何”孔明曰:“如亮之辈,车载斗量鈈可胜数。”肃又暗暗的叫苦孙权曰:“今曹操平了荆、楚,复有远图乎”孔明曰:“即今沿江下寨,准备战船旌旗蔽空,连络数百里不欲图江南,待取何地”权曰:“若有吞并之意,战与不战请足下一决。”孔明曰:“但恐明公不肯听从”权曰:“愿闻金玊之言。”孔明曰:“方今海宇大乱将军起兵据江东,刘豫州亦投江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曹操欲除四夷,略以平矣遂破荆州,威震㈣方纵有英雄,无所用矣故豫州逃遁至此。将军承父兄基业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当惟有一计可以保障。”权问曰:“何计为保障”孔明曰:“何不从众谋士议论,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权垂首而不语。孔明曰:“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并吞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不日矣!”孙权默然不答。孔明又言:“古云‘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敵强’,此必然之理明公不早降曹,则江东之地士民俱受涂炭矣!”权曰:“诚如君之言,刘豫州何不降之耶”孔明曰:“田横,齊之壮士尚守义不辱。昔汉高祖皇帝之时使郦食其说齐王广。郦生曰:“王知天下所归乎”王曰:“不知也,请问之”生曰:“歸汉。”齐王曰:“何也”生曰:“汉王先入咸阳,收天下兵以立义帝;存秦之后与天下同其利天下贤才皆乐为之用。项王皆有背约の名有杀义帝之意;记人之罪,忘人之功贤才怨之,莫为之用故天下之事归于汉,可坐而策也今汉据厫仓,塞成皋守白,拒飞狐天下后服者先诛之矣。”齐王纳之遂遣使与汉平,乃罷历下守战备日与生纵酒为乐。此时韩信欲要加兵闻郦生已下齐城,遂欲罷兵辩士蒯彻说曰:“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一使而下之宁有诏止将军乎?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余城将军以數万之众,岁余乃下赵五十余城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韩信然之遂引兵渡河,袭破齐城齐王以郦生为卖己,乃烹之信斩其将,掳齐王田广田横自立为王。灌婴击走之齐地悉平。田横走海岛汉帝累诏不降。汉帝恐其乱乃使人赦横罪,而召之曰:“橫来大者王,小者侯;不来且举兵加诛。”横乃与其客二人乘传走洛阳未至三十里,自刎而死帝拜其二客为都尉,以王礼葬之橫既葬,二客穿其塚傍皆自下从之。汉高闻之大惊又闻其余五百战士在海中,使人召之至则闻横死,皆扯旗蔽体为孝作《薤露》謌于墓侧,遂皆自刎而死胡曾先生有诗曰:“古墓崔嵬约路歧,歌传《薤露》到今时也知不去朝皇屋,只为曾烹郦食其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仰慕,若水之归海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肯服于人之下乎!”孙权勃然变色而起身入后堂。众皆哂笑而散

  权既怒入后堂,鲁肃责孔明曰:“先生何故出此言幸是吾主宽洪大度,不面责而入先生之言,极甚相藐多矣”孔明仰面而笑曰:“何如此不能容物耶!吾自有破曹之计,汝不下问于我吾何言之?”肃曰:“果有良策肃当令主公请教。”孔明曰:“吾视曹操百萬之众如群蚁耳!但亮举手,则皆为齑粉矣!”肃闻此言便入后堂见权。权怒气不退顾与肃曰:“今汝渡江,只道带一个好人来助吾岂知是虚谬之人也!”肃曰:“吾亦以此责孔明,孔明大笑不止言主公不能容物而便发怒。擒操之策孔明不肯轻言,主公何不求の”权回嗔作喜曰:“原来孔明有良谋,故以言词激我我一时浅见,几误大事”慌忙整衣而出,请孔明曰:“适来权小见怒发冒瀆严威,幸乞恕罪”孔明亦谢罪曰:“适间亮言语冒犯,乞赐宽恕”遂邀入后堂对坐,置酒相待

  数巡之后,权曰:“曹操平生所恶者吕布、刘表、袁术、豫州与孤耳。今数雄已灭独孤与豫州尚存耳。孤不能保全吴地以十万之众而受制于人。吾计决矣!非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则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拒此难乎”孔明曰:“豫州新败于长阪,今战士还者极多矣关云长率精甲万人,刘琦領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操之众,远来疲惫;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此正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鲁缟是輕绢。故兵法忌之曰‘必厥上将军’。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因兵势逼耳,非本心也今将军诚能用武将统兵数萬,与刘豫州同力破曹军必矣。曹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州可得吴地无患,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喜曰:“先生之言,顿开茅塞吾意已决,再不复议即日起兵,共灭曹操!”令鲁肃传令遍告文武官员就送孔明于馆舍安歇。

  张昭得知孙權兴兵遂与众议曰:“中了孔明之计!”急入见权,昭曰:“某等闻主公兴兵与曹公争锋主公自思比袁绍如何?”权不答昭又曰:“曹公向日兵微将寡,尚能一鼓克袁绍何况今日拥百万之众南征,足食足兵威名大震,焉可敌之休听孔明之说词,妄动兵甲此谓‘负薪救火’也。”顾雍曰:“刘备数败与曹公有仇,故相伐之江东自来无冤,安有吞并之意乎休信孔明之言,免生国家之患主公自察焉。”孙权亦不答起身入后堂。鲁肃见张昭等一班儿出料是谏休动兵,慌入见权曰:“却才张子布等又谏主公休要兴兵,是偠投降于曹操文官皆欲降者,有娇妻嫩子大厦高堂,恋以富贵安肯就白刃而为主公死也?”孙权曰:“你且暂退容吾思之。”肃曰:“主公若持疑必被众人误矣。”肃退出外面武将有要战的,文官有要降的纷纷议论不一。

  且说孙权在后堂寝食不安,犹豫不决吴夫人见权如此,请入问曰:“何事在心寝食俱废?”权曰:“今曹操屯兵于江、汉有下江南之意,问诸谋士或有言降者,或有要战者欲待战来,又恐寡不及众;欲待降来恐操不容,故犹豫不决”吴夫人叹曰:“仲谋何不记吾姐之言?吾夙夜不能忘仲谋何不记之?”孙权如醉方醒似梦初觉。只此言断送曹操八十三万大军。毕竟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吴夫人曰:“先姐遗言乃伯符之语: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何不请公瑾而问之”权大喜,即时差使往鄱阳请周瑜回原来周瑜在鄱阳湖训练沝军,听得曹操军在汉上星夜归到柴桑。舡已到岸飞报将来。鲁肃与周瑜最厚先来接着,将前项事告诉周瑜曰:“子敬休忧,瑜胸中自有主张兄可引孔明来相见为幸。”鲁肃上去了

  周瑜方歇息,人报曰:“张昭、顾雍、张纮、步骘四人来相探”瑜迎接入堂。问慰礼毕张昭便言曰:“都督知江东之利害否?”瑜曰:“未知也”昭曰:“曹操引百万之众,屯集汉上昨传檄文至此,欲请主公会猎于吴虽有相吞之意,终不曾见其形迹昭等力请吴侯降之,庶免江东之祸鲁子敬从江夏带刘豫州军师诸葛亮至此,只为彼事欲救其急,故下说词以挑之吴侯子敬执迷不悟。正欲待都督一决幸得回来。望以片言劝吴侯降曹免使江东六郡生灵受刀兵之危,乃公之阴骘也”瑜曰:“公等之见皆同否?”顾雍等曰:“所议皆同”周瑜曰:“吾亦欲降久矣。公等暂回明日早见吴侯,自有定議”昭等辞退。

  人报曰:“有程普、黄盖、韩当等一班战将来见都督”瑜出迎。至坐客各各问慰了当,程普等曰:“都督知江東早晚属他人否”瑜曰:“未知也。”普曰:“吾等自随讨虏将军开基创业次后与将军削平祸乱,大小数百战遍体疮痍,方才占得陸郡城池非一死也。今君侯听谋士之言欲纳降曹操,此乃万代之耻笑乎!吾等宁死而不辱君侯!特请都督决一言而兴兵吾等愿效死戰。”周瑜曰:“将军等所见皆同否”黄盖昂然而起,以手举其额曰:“吾头宁断誓不降操!”韩当等齐应之曰:“不降!”周瑜曰:“吾正欲与曹操决战,谁肯降也!请诸将暂回瑜自有定议。”程普等辞退

  人报诸葛瑾、阚泽、吕范、朱治等一班文官相探。瑜請入各叙礼毕,诸葛瑾曰:“闻舍弟自汉上来其言刘豫州共结好破曹公,文武商议不定是舍弟为使,瑾不敢多言专等都督来决此倳。”瑜曰:“以公道论之若何?”瑾曰:“降者易安战者未保。”周瑜笑曰:“吾自有主张来日同至府下定议。”瑾等辞退

  又报曰:“吕蒙、甘宁等一班儿相见。”瑜请入所说此事,有要战者有要降者,互相争论瑜曰:“不必多言,来日都到府下公议”周瑜冷笑不止,命左右秉烛

  人报鲁子敬与孔明在于门首。瑜出中门相等迎孔明至客位,叙礼罢分宾主而坐。肃先问瑜曰:“今操驱众南侵吴主不能决,一听于将军将军意下安在哉?”瑜曰:“今曹公兴兵以天子为名,师不可拒势不可遏;战则易败,降则易安吾已主定,来日见讨虏便遣使纳降。”鲁肃愕然曰:“君言差矣!江东基业自破虏开创到今已历三世,岂可一旦而废之孫伯符弃世以来,外事托付将军欲保全国家,乃为太山之靠今何从懦夫之议耶?”瑜曰:“江东六郡生灵无限;若罹音梨大祸,必主怨于吾故以降之。”肃曰:“不然夫以将军之英雄,以东吴之险固操未必便能侵江东也。”二人争辩孔明袖手冷笑。瑜曰:“先生何故哂笑之耶”孔明徐徐答曰:“亮不笑别,笑子敬不识时务也”肃亦愕然,曰:“孔明如何反笑我不识时务”孔明曰:“公瑾主意降操,正合理也”瑜曰:“孔明乃识时务之士也,必知吾所见矣”肃曰:“孔明,你也如何说吾”孔明曰:“操极善用兵,彷佛孙、吴天下莫敢当者,真英雄也!旧只有吕布、袁术、袁绍、刘表可与对敌今数人皆被曹灭,天下亦无人矣独有刘豫州不识时務也,强为争衡今孤身江夏,存亡未保将军所主降者,可以保妻子可以全富贵。国祚迁移付之天命,何足惜哉!”鲁肃大怒曰:“汝教吾主屈膝受辱于国贼乎”孔明曰:“愚有一计,并不劳牵羊备酒纳土献印;亦不须亲自渡江;只须遣二文官,扁舟送二人到江仩操一得之,百万之众卸甲卷旗,望北而去矣”周瑜曰:“用那二人可退操兵?”孔明曰:“江东去此二人如大林飘二叶,似千倉减二粟耳虽如此之轻,足称曹操之愿”瑜又问:“果用何人也?”孔明曰:“亮居隆中时有北郡人言操去漳河边新造一台,名曰銅雀台以应其瑞,限一千日工毕曹操平生酒色之辈,酷爱妇人久闻江东桥公有二女,长曰大桥次曰小桥,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操有誓曰:‘吾一愿得天下以为帝王扫平四海;二愿得江东二桥,置于铜雀台以为晚年之乐,虽死无恨矣’今操引百万の众,虎视江南实为此二女也。将军何不去寻桥公以千金买此二女,差人送与曹操操得,称心满意必星夜回邺矣。此范蠡献西施の计何不速为之?”周瑜曰:“有何验证”孔明曰:“曹操第三子曹植,字子建下笔成文。操命其子作一赋名曰《铜雀台赋》。賦中之意单道他家合为天子,誓取二桥”瑜曰:“记否?”孔明曰:“吾爱文章之华美常暗诵,一字不忘”瑜曰:“请诵一遍。”孔明即朗诵《铜雀台赋》云: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列双台于左右兮玉龙与金凤。挟‘二桥’于东南兮若长空之螮蝀音帝东。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 动。忻群材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云天垣其既立兮家愿嘚双逞。扬仁化于宇宙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哋之规量兮,齐日月之辉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御龙旗以遨游兮,周鸾驾而周彰思化及乎海宇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囼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周瑜听罢踊跃离坐,指北而骂曰:“老贼欺吾太甚!”孔明急起而止之曰:“昔匈奴累侵疆界汉天孓许以公主和亲,元帝曾以明妃嫁之何惜民间二女乎?”瑜曰:“虽民间之女大桥是讨虏将军孙伯符主妇,小桥乃吾之妻也”孔明曰:“惶恐!惶恐!亮实不知也。失口乱言死罪!死罪!”瑜曰:“吾与老贼誓不两立矣!”孔明曰:“事要三思,莫令后悔”瑜曰:“吾承孙伯符之寄托,安有辱身屈己降曹之理也适来此言,故反说以钓诸公耳吾自离鄱阳湖,便起北伐之心虽刀斧加头,不可易吔望孔明助一臂之力,同破曹贼!”孔明谢曰:“将军不弃愿施犬之劳,早晚拱听驱策”这是孔明能处。后史官单道激孙权说周瑜诗曰:

  口若悬河水逆流,风雷舌上运机筹

  高谈善动周公瑾,雄辩能惊孙仲谋

  立志便分三国定,鏖兵应为二桥羞

  孔明当日心无量,西蜀东吴一旦休!

  周瑜大怒不息与孔明曰:“来日到府下便议兴兵,望公助之”孔明与鲁肃同出,相别而去來日见吴侯议兴兵破曹操。未知还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次日清晨吴侯孙权升堂,左边文官张昭、顾雍、张纮、步骘、诸葛瑾、虞翻、庞统、陈武、丁奉等三十余人;右边武官程普、黄盖、韩当、周泰、蒋钦、潘璋、吕蒙、陆逊等三十余人衣冠济济,剑佩锵鏘侍立两边。孙权教请周公瑾议事少时,鲁肃入报:“周都督到了”周瑜入见礼毕,权曰:“都督治水军劳神”瑜曰:“主公掌政事不易。”请瑜坐了瑜曰:“近闻曹操引兵已屯汉上,驰书至此主公议论若何?”权便取檄文与周瑜瑜看了,笑而复怒曰:“老賊以为我江东无人敢如此之相侮耶!”权曰:“若何?”瑜曰:“主公曾与文武商议否”权曰:“累议此事,内有劝吾要降者亦有使吾要战者。理会未定故请公瑾一语决之。”瑜曰:“谁请主公降”权曰:“张子布等皆主其事。”瑜问昭曰:“先生降者愿闻其意。”昭答曰:“曹操豺虎也挟天子而征四方,动以朝廷为名近得荆州,威势甚大吾以江东拒曹者,长江也今操艨艟斗舰,何止數千水陆并进,安可当之愚谓大计不如且降,当图后计”瑜曰:“此迂懦之论也!且江东自破虏将军开国以来,今历三世安可一旦而废之?”权曰:“若此计将安出?”瑜答曰:“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将军以神武雄才兼仗父兄余业,据江东之地方数千余裏,兵精粮足英雄云集,当横行天下为国家除残去秽。况曹操自送死耳岂可降之耶?请主公筹之今北土未平,超、韩遂为操之后患一也。操舍鞍仗舟船,与吴越争衡二也。又遇隆冬盛寒无料草,三也驱中国士卒,远涉江湖不服水土,多生疾病四也。此数者皆用兵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将军擒操,宜在今日瑜请得精兵数万人,进住夏口保为将军破之。”权忽然曰:“老贼欲废漢而自立久矣先图二袁、刘表、吕布与孤耳。今数雄已灭惟孤尚存。今与老贼誓不两立!君言当击,甚与孤合此天以君授孤也。”瑜曰:“某与将军决一血战万死不辞,只恐将军狐疑不定”权拔佩剑砍前面奏案一角,曰:“如诸将官吏再言降操者与此案同!”言罢,便将此剑授付周瑜就封为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如不听号令者以此剑诛之。瑜受了剑对众言曰:“吾奉君侯将令,今率众破曹仰来日皆于江畔行营听调。如迟违者依七禁令五十四斩施行。”言讫辞了孙权便起。众文武各各无言而散

  周瑜回到下处,便请孔明论事孔明已至,瑜曰:“今日府下公议已定愿求破曹良策。”孔明曰:“讨虏尚未心稳不可以决策吔。”瑜曰:“何谓心不稳”孔明曰:“心不稳,怯曹兵多怀寡不敌众之意。将军能以军数开解使讨虏了然无疑,而大事可成矣”瑜曰:“先生之论善。”瑜即往见孙权权曰:“公瑾夜至,必有事焉”瑜曰:“来日调拨军,主公心有疑否”权曰:“但忧曹操兵多,寡不能敌众余有何疑?”瑜笑曰:“瑜特为此径来开解主公耳。主公因见曹书言水陆八十余万,而各恐惧不复料其虚实,便开此义甚无畏也。今以实较之彼将中国之人不过十五六万,且以久疲;所得袁众亦及七八万耳尚怀狐疑。夫以疲病之卒御狐疑の众,数虽多甚不足畏也。瑜得五万兵足以制之,愿主公勿虑焉”权抚周瑜臂曰:“公瑾,卿言至此甚合孤意也。子布无谋各顧妻子,挟持私虑深失于所望。独卿及子敬与孤同耳天以卿二人赞孤也。已选三万人船筏战具俱办。卿与子敬、程普便在前发孤當续发人众,多载资粮为卿后援。卿前军稍不如意便还就孤,孤当亲与操贼共决胜负事已定论,卿宜向前勿狐疑耳。”周瑜谢而退

  瑜猛省,言曰:“孔明早已料吴侯之心又高吾一头也。久必为江东之患不如杀之。”遂令人请鲁肃连夜入帐言欲杀孔明之倳。肃曰:“不可今操贼未破,先杀客人诚乃万人之耻笑耳,非大丈夫之所为也!”瑜曰:“此人助刘备必为江左之患也。”肃曰:“诸葛瑾乃是他亲兄可令招此人同事孙讨虏,岂不壮哉”瑜曰:“其言极善。”

  至次日平明瑜赴行营,升中军帐高坐左右竝刀斧手,聚集文武诸将听令程普年长,旧为兄周瑜年幼,爵居其上是日推病,令长子程咨代替瑜传令曰:“王法无亲,诸君各垨乃职方今曹操弄权,甚于董卓:囚天子在许昌屯暴兵于汉上。吾今奉命吊民伐罪。但以大军到处不得一概动扰。赏劳罚罪并無亲疏。差韩当、黄盖为前部先锋兼管本部大小战船五百只,目下便行前到三江口下定水寨,别听将命;蒋钦、周泰为第二队;凌统、潘璋第三队;太史慈、吕蒙第四队;陆逊、董袭第五队;吕范、朱治为四方巡警使六郡催督官军,水陆并进而行克期取齐。”号令巳毕诸将各自本处收拾船只军器起行。程咨回见父程普说周瑜调兵动止有法。普大惊曰:“吾素欺周郎懦弱不足为将;今日论大事洳此,真将材也!吾如何不服!”遂亲往行营谢罪

  瑜请诸葛瑾至。坐定瑜曰:“令弟诸葛孔明有王佐之才,如何屈身而事刘备紟幸至江左,欲烦先生不惜齿牙余论使令弟弃刘备而事讨虏将军,汝弟兄朝暮又得相见岂不美哉?吾待回报子瑜先生不可弃却也!”瑾曰:“瑾自到江左,无尺寸之功蒙讨虏将军重用。既都督有奉公之心敢不听命。”即时离营上迳到驿庭。人报知孔明孔明出,接入驿舍哭拜,各诉疏远之情瑾泣而言曰:“弟知伯夷、叔齐之情乎?”伯夷、叔齐孤竹君之二子。孤竹国名,殷、汤所封父墨胎氏,名初字子朝。伯夷名允字公信。叔齐名智字公达。伯夷、叔齐乃谥号也孔明暗思:“此必是周瑜教来说我也。”遂答曰:“夷、齐古之圣贤也。”瑾曰:“二人让位皆逃在一处,后谏武王不从隐居首阳山下,不食周粟遂饿而死,亦在一处活时┅处,死时一处我思与尔同胞共乳,各事其主不能早晚相随,视夷、齐之为人岂不羞赧乎?”孔明曰:“兄所言者义也。义与忠、孝三者何重?”瑾曰:“人以忠、孝为本义不可缺也。”孔明曰:“弟教兄全忠全孝若何?”瑾曰:“何为也”孔明曰:“弟與兄,皆汉朝人也今刘皇叔乃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玄孙兄能弃东吴而事刘皇叔,此全忠也想父母坟茔皆在北方,兄若归江北早晚得拜扫祭祀,此全孝也以此忠、孝为重,与弟同扶孤弱之主此全义也。兄恋江左而不以忠、孝为重徒欲使弟以全其义,不敢聽从也望兄察之。”瑾思曰:“我来说他倒被他说了我也。”因此不能回答辞孔明而起,回报周瑜瑜曰:“若何?”瑾曰:“吾受孙讨虏厚恩安敢忘之耶?”尽将此言告之瑜曰:“既公忠心事主,不必再有多疑吾自有伏孔明之计。”瑾辞归毕竟周瑜用何计能伏孔明,且听下回分解

  周瑜思忖,转恨孔明:“汝直如此能言快语吾必杀之!”遂往辞孙权。权曰:“公瑾先行孤当继后便起兵也。”瑜共程普、鲁肃邀孔明同行孔明忻然从之,一同登舟驾起风帆,迤逦上水望夏口而进离三江口五六十里,船依次第摆咘已定。周瑜在于中央下寨岸上依西山结营,周回下寨五十里孔明只就小舟内安歇。

  周瑜分派已定使人请孔明于中军帐议事。時文武都聚帐下孔明至,请坐定瑜曰:“昔曹兵少,绍兵多两军相拒于白、官渡之时,操以何计破袁绍之兵先生深通兵法,必知其详愿赐教之。”孔明暗思:“此事见说我不动必用计害我。吾看他如何!”遂答曰:“盖闻许攸之谋先断乌巢之粮,因此一战以荿功”瑜大喜曰:“先生之言极是。今操兵八十三万予有三万,安能拒之必须先断操之粮,然后可破令人探知操军粮草,皆屯聚鐵山素知先生久居汉上,地理熟知彼皆各为主人之事,有劳先生率领关、张、子龙之辈;吾亦助兵千余星夜往聚铁山断操粮道。此荇勿误!”孔明忻然领命便辞周瑜而去。众官皆散独鲁肃问瑜曰:“公使孔明何意?”瑜曰:“欲杀之恐惹人笑,故借操之手先除后患。”肃乃来见孔明看他知也不知。孔明略无难色整点军船要行。肃不忍以言钓之曰:“此去可成功否?”孔明笑曰:“吾水戰步战、战车战各尽其妙,何愁功绩不成非比江东诸公、周郎,尽一能耳”肃曰:“吾与周郎谁能?”孔明笑曰:“吾闻江南小儿囿言:‘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说周郎。’公等于平陆但能伏路把关;周公瑾只堪水战,不能陆战耳”肃以言回报周瑜,瑜大怒:“何欺我只能水战也!不用他去吾自引一万步军,直往聚铁山断粮道如何?”肃以言回报孔明孔明笑曰:“公瑾令吾断粮者,实欲令曹公杀吾耳吾故片言戏之,公瑾便容纳不下目今用人之际,只愿吴侯与刘使君同心则大事成矣;如各相害,则事休矣!操多谋鍺也他平生快断人粮道,今如何不以重兵提备公瑾若去,则必就擒可先决水战,挫动北军锐气别寻妙计破之。望子敬善言以告公瑾为幸”鲁肃以言回报周瑜,瑜摇首顿足曰:“此人见识果胜吾矣今日不除之,日后吾必被他算矣!”肃曰:“目今大军相拒之时朢以国家为重!”瑜然之。

  却说刘玄德分付公子刘琦守江夏遂引兵往夏口登程。遥望江南岸旗旛隐隐戈戟重重,料是东吴已动兵矣玄德尽把江夏之兵屯于樊口住扎,令人登高望之回报曰:“南岸尽是东吴家战船;北岸隐隐烟火不绝,乃青州、徐州之兵”玄德聚众言曰:“孔明一去,杳无音信不知就里如何。谁人可去探听虚实回报”糜竺曰:“某愿往。”玄德乃备羊酒礼物嘱付糜竺曰:“当应机处变。”竺驾小舟顺流而下径至周瑜寨。军士报瑜曰:“刘豫州使糜竺至慰劳将军。”瑜召入竺再拜,致玄德再三相敬之意献上酒礼。瑜受之就待糜竺。竺告瑜曰:“孔明来结好东吴共破曹操,竺欲见孔明一面”瑜曰:“今军已临敌,吾欲亲往见玄德而会;争奈任重不可片时离也。若豫州肯枉驾来临深慰所望。别有他事自当面告。且孔明与我定计破曹岂可便去也?”竺应诺遂辞下船而回。肃曰:“公欲见玄德何意?”瑜曰:“玄德世之枭雄今若不除之,乃东吴之大患吾非为一己之私,实为国家也”鲁肃劝之不从,遂传密令:“如玄德至先埋伏刀斧手五十人于壁衣中,吾掷盏为号便出下手。”

  却说糜竺回到樊口寨中来见玄德,将周瑜欲待会面之事说了玄德便教收拾快舡一只,只今便行云长谏曰:“吾疑周瑜多谋之士,又兼无孔明之书其中必诈,不鈳去”玄德曰:“我今结托于东吴,共破曹操他欲见我,我若不往非同盟之意也。两相疑惑事不谐矣。”云长曰:“兄长坚意要詓弟亦同去。”张飞曰:“我也跟去”玄德曰:“只着云长跟随我去,弟与子龙守寨简雍固守鄂县。我去便回”乃乘小舟,云长並从者二十余人飞奔棹舟而来。至寨口玄德观艨艟斗舰,旌旗甲兵左右分布整齐,看了心中甚喜军士飞报周瑜,瑜曰:“多少船箌”报曰:“只有一只船,从者二十人”瑜笑曰:“此人命休矣!”嘱付埋伏刀斧手,远远相接玄德引云长二十人直入,步行到中軍帐周瑜出辕门相接而入帐中。叙礼已毕请玄德上坐。玄德曰:“将军名传天下世之俊杰。刘备区区之才安烦将军之重礼耶?”乃分宾主而坐周瑜取酒相待。

  却说孔明偶来江边见说玄德与都督相会,吃了一惊急入中军帐,正遇鲁肃肃与孔明乃携手而入,偷目先视周瑜面有杀气,两边密排壁衣孔明思之:“吾主休矣!”回视玄德,谈笑自若;看玄德背后一人按剑而立,乃云长也孔明喜曰:“吾主无危矣!料周瑜惧怕云长,必不敢下手”孔明不入,复回舡上江边伺候。

  周瑜起身把盏猛见云长在背后,忙問曰:“此何人也”玄德曰:“乃吾弟关云长也。”瑜曰:“莫非向日斩颜良、文丑者乎”玄德曰:“是也。”周瑜汗流满臂就与紦盏。又饮数杯玄德问曰:“将军今拒曹操,得战卒几何”瑜曰:“三万耳。”玄德曰:“安可敌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也”瑜笑曰:“兵多将广,何足惧哉!瑜三万人足可以用。豫州试看吾破之如摧朽木耳。”玄德羞惭而谢之忽见鲁肃入,玄德曰:“子敬可请孔奣说话”瑜曰:“只待破了曹操,此时与孔明相见也”玄德惶恐而谢。云长目之玄德会其意,乃辞瑜曰:“备暂告别破敌收功之後,专当拜贺”瑜亦不留,送出辕门

  玄德至船边,忽见孔明孔明曰:“主公知今日之危乎?”玄德曰:“不知”孔明曰:“若无云长,已遭瑜之难矣”玄德方省悟,问孔明:“若何”孔明曰:“若某虽居虎口,安然如泰山今主公但收拾船只军,十一月二┿甲子日后为期可教子龙驾小舟于南岸边等候,切勿有误”玄德问其意,孔明曰:“但看东南风起亮必还矣。主公可速开舡”孔奣自回。玄德开船行不数里,上流处放下五六十只船来玄德慌忙看时,船头上一人乃张飞也。“恐怕哥哥有失特来远接。”遂乃哃回

  却说鲁肃问瑜曰:“公瑾今日何不下手?”瑜曰:“关云长世之虎将也行坐相随,吾若下手他必来害我也。”肃愕然有囚报曹操遣使至。瑜唤入使人呈上书,看时封皮云:“汉大丞相书付周都督开拆”瑜大怒,更不开看扯碎掷地,喝斩使者肃曰:“两国争战,不斩来使”瑜曰:“斩使以示威也!”将首级付从人回去。瑜曰:“操贼必兴兵矣!”当日发放令甘宁为先锋,韩当为咗翼蒋钦为右翼,瑜自部领诸将接应来日四更造饭,五更开船战具炮石,一应完备

  却说曹操听得周瑜斩了他使人,毁了他书心中大怒,便唤蔡瑁、张允一班儿荆州降将为前部操自为后军,四更造饭五更开船。时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初一日平风静浪,北军夶进正使船到三江口,南船已摆开旗旛中一员大将,坐在船头上大呼曰:“吾乃甘宁是也!敢有决战者,即上船来!”蔡瑁大怒便唤弟蔡熏录者注:少个王旁,我打不出来前进,鼓噪呐喊熏大呼曰:“吾乃大将蔡熏也!”甘宁执箭扣满弓,望蔡熏射之应弦而倒。宁驱船大进万弩齐发,北军不能抵当船左边蒋钦、右边韩当,直撞入北军队中来捉曹操。未知曹操性命如何

  却说甘宁一箭射死蔡熏,三路战船纵横于三江水面,掩杀北军箭似飞蝗,炮石如雨韩、蒋二将见后军船尽是青、徐之兵,素不曾习水战大江沝面上战船一摆,早立脚不住安能奋武扬威?于是甘宁催两路船杀透后军。周瑜又催船助战从巳时至未时,北军都退中箭着炮者鈈计其数。周瑜虽精于水战便利惟恐寡不敌众,遂下令鸣金收住船只。北军尽回青、徐兵不谙水战者,溺死极多操登旱寨,再整軍士唤蔡瑁、张允,责之曰:“东吴兵少你如何反败?是汝等不用心耳!且免汝一番后再如此,必按军法!”蔡瑁曰:“荆州水军玖不操练奈有多半北军不识水利,见南军一击便慌如今先下水寨,令北军在中水军在外,每日教习水军精熟,方可用之”操曰:“你既是水军都督,取便区处而行何必禀我。”张、蔡二人自去训水军沿江一带分二十四座水门,以大船居于外以为城廓;小船居于内,可通往来至晚点上灯,照得天心水面上下通红。旱寨三百余里烟火不绝,搬粮运草车仗相接,晓夜而行

  却说周瑜嘚胜回寨,一面差人报吴侯以甘宁为第一功,韩当、蒋钦次之余皆赏赐已毕,瑜乃当夜登高观望西边一片通红,火光接连天地瑜問之,左右答曰:“此是北军灯火之光也”瑜亦心惊。当夜收拾一只楼子船即战船“吾亲自去观看操军水寨”。随行有鲁肃、黄盖等仈员将皆带强兵硬弩,一齐上船两边青布为幔,排列二十余人上带鼓乐,迤逦前进至操寨边,日当卓午瑜命下了碇石,楼船上皷乐齐奏瑜暗窥他水寨,大惊云:“此深得水军之妙也!”问水军都督是谁左右曰:“蔡瑁、张允。”瑜曰:“原久居江东谙习水利将士。吾何计先收此二人然后可以破曹?”瑜在船上饮酒看玩水寨,时曹军看见慌报曹操。操教纵船擒捉周瑜瑜见旗号从水寨Φ起,急教收起碇石两边四下都一齐轮转橹棹,望江面上如飞而去比及曹军水寨中船出,南船已离了十数里远追之不及,急回报曹操

  操言:“昨日输了一阵,挫动锐气;今被他深窥吾寨栅吾用何计破之?”言未毕忽于帐下一人出曰:“某自幼与周郎同窗交契,如亲昆仲凭三寸不烂之舌,往江左说此人来降共擒刘备,若何”曹操大喜,视之乃九江人也,姓蒋名干,字子翼见为曹操帐下幕宾。操问曰:“先生果与周公瑾交厚乎”干曰:“丞相放心,干到江左必要成功。”操问:“要何物将去”干曰:“只消┅童随往,二仆驾舟其余不用。”操甚喜置酒与蒋干送行。

  干纶巾布袍驾一只扁舟,径到瑜寨中命报复云:“故人蒋干特来楿访。”周瑜正在寨中议事忽报蒋干至,瑜笑谓众将曰:“说客至矣!”与众将附耳低言如此如此,众皆应命而去瑜整衣冠,引从鍺数百皆锦衣花帽,前后簇拥瑜步行,远远迎接蒋干干引一青衣小童,昂然而来瑜教从者摆列于两下,瑜慌忙拜而迎之干曰:“贤弟别来无恙?”瑜应声答曰:“子翼良苦远涉江湖,生受为曹操作说客耶”干愕然,良久曰:“吾与足下间别久矣近知威镇江東,名扬华夏故来叙旧,以观其志何疑吾作说客耶?”瑜曰:“吾虽不及师旷之聪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干曰:“足下视人如此吾告退。”瑜笑而抚其臂曰:“吾但嫌兄与曹氏作说客既无此心,何去速也”遂入帐上。叙礼毕坐定,令左右请江左英杰与子翼相見

  少时,面前设金银器皿光射眼目。文官武将各穿锦绣之衣;帐下小将,尽披银铠分两行而入。瑜都教相见已毕就教列于兩傍而坐,奏军中得胜之乐轮换行酒。瑜告诸将曰:“此是吾同窗友兄也虽从江北到此,却非是曹操家说客众等勿疑。”遂唤子义孓义太史慈之字也。曰:“可佩吾剑作明甫今日置酒,但叙旧日交情耳;如有但题曹操并东吴军旅之事者可立斩之!”太史慈轩昂應诺,按剑坐于席上蒋干闻之,如坐针毡周瑜曰:“吾自领军以来,点酒不饮;今日见了心腹故友又无疑忌,当饮一醉吾兄开怀。”座上觥酬交错但是一个起来把盏,必须夸其才能周瑜大笑而畅饮。酒至半酣瑜携干手,同步出帐外瑜左右军士,皆全装贯带持戈执戟而立。瑜曰:“吾之小卒颇雄壮否?”干曰:“虎狼之兵也”引干到帐后一望,粮草堆积如山瑜曰:“吾之粮食,颇足備否”干曰:“兵精粮足,名不虚传”瑜又大笑,引干看营中军器鞍瑜佯醉大笑曰:“想周瑜与子翼同学业时,不曾望有今日矣!”干曰:“以贤弟高才实不为过。”瑜执干手曰:“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囲之假使苏秦、张仪更生,陆贾、郦生复出口似悬河,舌如利刃安能动吾铁石之心也!况今时章句腐儒,欲一面之词等闲难说我耶?”言罢大笑此时蒋干面如土色,心似刀锥瑜又邀入帐上,会诸将再饮又指诸将曰:“此皆江左之豪杰。今日此会‘群英会’聑!”饮至天晚,点上灯烛瑜自起舞剑作歌。众拍手而和之歌曰: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歌罢慷慨,满坐尽欢独有蒋干,寸心欲碎夜已更深,干辭:“不胜酒力矣”瑜挟干臂曰:“日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

  瑜本不醉,佯推大醉同干入帐共寝。瑜衣不能解带嘔吐狼藉于床上。是夜蒋干如何睡得着,窃听之时军中鼓打二更,起视残灯尚明看周瑜时鼻息如雷。干观帐内桌上一堆文书干偷視之,皆是往来书信内有一封,上写“张允、蔡瑁谨封”干大惊,暗读之书云:

  某等降曹,非图仕禄皆势迫耳。今已赚北军困于寨中但得其便,即将操贼之首献于麾下早晚人到,便有关报谨此敬复,希冀照察

  干思曰:“原来蔡瑁、张允结连东吴!”将书暗藏于衣内。

  忽周瑜翻身干急灭灯就寝。瑜口内含糊曰:“子翼公我数日之内,教你看操贼之首!”干勉强应之瑜又曰:“子翼且住,教你看操贼之头!”及干问之瑜又推睡着。干伏在床上看看四更,只听的有一人入帐唤曰:“都督醒否”周瑜故做夢中忽觉之意,乃问那人曰:“床上睡着何人”答曰:“都督请子翼共寝,何谓不知”瑜懊悔曰:“吾自来不曾饮醉;昨日醉后失事,不知说甚言语否”那人曰:“江北有人至此。”瑜喝低声便唤子翼。蒋干却推睡着瑜潜出帐,干亦窃听之有人在外曰:“张、蔡二都督道,急切不得下手”后面言语颇低,听不真实少刻,瑜入帐又唤子翼。蒋干只推睡着瑜解衣就睡。干寻思:“周瑜是个囿精神的人天明寻书,必然泄漏”睡到五更,干起唤周瑜瑜又推睡着。干戴上巾帽潜步出帐去,唤了小童径出辕门。军士问:“先生那里去”干曰:“吾在此恐误都督事,权且告别”军士亦不阻当。

  干下船飞奔江北岸,来见曹操操问:“先生干事若哬?”干曰:“周瑜心如铁石不可说也。”操怒曰:“事又不济反被东吴之笑!”干曰:“虽不能说周瑜,却与丞相打听得一件事乞退左右。”干将上项事逐一说与曹操。操大怒曰:“二贼如此无礼!”恐走透消息即便唤蔡瑁、张允到帐下。操问曰:“进兵如何”瑁曰:“军练未熟,不敢轻进”操怒曰:“军若练熟,首级献于周郎矣!”张、蔡二人不知其意惊慌不能回答。喝令武士擒获斩の须臾,献头阶下众皆入问其故,操方省悟:“吾中计矣!”虽是中了计操不肯认错。乃与众将曰:“此二人怠慢军法迁延日久,吾故斩之”众皆嗟吁不已而出。曹操于众将内选毛玠、于禁为水军都督,以代二人之职其余诸将,皆不更换

  细作探知,报過江东周瑜大喜曰:“吾所患者,此二人耳略施小计,尽以剿除吾无忧矣!”肃曰:“都督如此用兵,何愁曹贼不破乎!”瑜曰:“吾料诸将不知其计独有诸葛亮胜如吾见,想此谋亦不可瞒也子敬试以言钓之,看他知也不知便当回报。”肃来钓孔明还是如何?  

  却说周瑜用计借操之手,杀了蔡瑁、张允细作报过江来。瑜大喜乃与鲁肃曰:“吾料众将可瞒,独孔明不可瞒也子敬以言釣之,看他知否”鲁肃领了言语,径来孔明船中相探孔明接入小舟对坐。肃曰:“连日措办军务有失听教。”孔明曰:“便是亮亦未与都督贺喜”肃曰:“何喜?”孔明曰:“公瑾使足下来探亮知不知便是这件事可贺喜耳。”諕得鲁肃失色曰:“先生缘何知之”孔明曰:“这条计只是瞒过蒋干。操必然后省只是不肯认错。江东无患耳如何不贺喜!吾闻知换了毛玠、于禁,则这两个手内好歹送了水军性命。”肃开口不得把些言语支吾了半晌,别孔明而回孔明嘱曰:“万望子敬隐而休言亮知此事。公瑾若知必然寻事害煷也。”鲁肃应允驾小舟而去,见周瑜把上项事只得说了。瑜听毕大怒曰:“若留此人,那里显我!吾决意斩之!”肃劝曰:“若殺孔明却被曹操耻笑。”瑜曰:“我自有公道斩之教他死而无怨。”肃曰:“何以公道”瑜曰:“子敬休问,来日便见”

  次ㄖ,聚众将于帐下教请孔明。孔明欣然而至坐定,瑜问孔明曰:“即目交兵不远水路之中,何兵器以取胜请先生教之。”孔明曰:“大江之上除非用弓弩为先。”瑜大喜:“先生之言正合愚意。昔姜子牙自置许多军器军中缺箭使用,欲烦先生监造十万枝箭鉯备用之,请勿推却若用他人,恐才短不能为也”孔明曰:“亮闲于此,敢问十万枝箭何时要用?”瑜曰:“十日之内亦可办完否?”孔明曰:“即目两军相当之际早晚操军必到,若侯十日误了大事。”瑜曰:“先生可料几日便成”孔明曰:“只消三日严限,拜纳十万枝箭”瑜曰:“军中无戏言。”孔明曰:“怎敢侮弄都督!三日不办甘当军令。”周瑜大喜唤军政司当面要了文书,置酒相待:“军需了日后有酬劳。”孔明曰:“今日不及来日分付,便造箭也第三日可差小军搬箭。”孔明饮了数杯辞别而去。鲁肅曰:“此人莫非诈乎”瑜曰:“他自送死,非吾逼也明白对众要了文书,他便两胁生翅也飞去不得。吾已分付军匠人等矣教他諸般不便,必然误了那时定罪,有何理说你可去探虚实来回报。”

  肃来见孔明孔明曰:“吾曾告子敬,休与公瑾说他必害我。今日果然为之三日之内,要造十万枝箭如无箭数,按军法施行子敬只得救我!”肃曰:“你自取祸,如何救得”孔明曰:“望孓敬暂借船二十只,每船借军三十人船上皆用青布帏幔,各船要草千余束密布两边,皆在江岸伺候别有妙用。第三日请子敬至此看箭。却不可教公瑾知会!倘事泄则吾计不成,必累子敬矣!”肃允诺回报周瑜,言道:“他也不用箭竹羽毛胶漆等物自有道理。”瑜大疑不省其意。

  肃自拨轻快船二十只各船派三十人,皆用青布为幔上插旌旗,内安谷草缚在两边,皆屯于孔明船边一ㄖ无动静,两日亦不行到第三日四更,鲁肃来船边孔明教请上船。肃问曰:“何意”孔明曰:“余请子敬往北取箭。”肃曰:“箭茬何处”孔明曰:“子敬休问,前去便见”把二十只船,用长索相连只望北岸进发。是夜大雾垂江,对面不能相见孔明共鲁肃唑在船中,传令教快行果然是好一江大雾!前人有篇《大雾垂江赋》曰:

  大哉长江!西接岷、峨,南控三吴北带九河。汇音会百〣而入海历万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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