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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leo】客从何处来 第二十七章

熙熙生快我们的小仙子要永远开心哦O(∩_∩)O

细碎的星光洒落一地清辉,孤月高悬在天木亭静静站在如水的凉夜中。白衣仙人仍伏于桌上喃喃呓语在桂花酒的醇香中醉卧酣眠,对庭院内对峙的二人一无所知

旭凤目如寒冰,厉声道:“我早知你狂放桀骜却万料不到你敢如此大逆不道,做这罔顾人伦之事”

萧炎冷笑,“我只知情之所钟虽千万人亦往矣。遵循本心未违天道世理,又有何错”

旭凤火冒彡丈,立眉竖眼道:“你被我打断没有得逞天道未察而已。若再执迷不悟届时自己身殒...

熙熙生快,我们的小仙子要永远开心哦O(∩_∩)O

细誶的星光洒落一地清辉孤月高悬在天,木亭静静站在如水的凉夜中白衣仙人仍伏于桌上喃喃呓语,在桂花酒的醇香中醉卧酣眠对庭院内对峙的二人一无所知。

旭凤目如寒冰厉声道:“我早知你狂放桀骜,却万料不到你敢如此大逆不道做这罔顾人伦之事。”

萧炎冷笑“我只知情之所钟,虽千万人亦往矣遵循本心,未违天道世理又有何错?”

旭凤火冒三丈立眉竖眼道:“你被我打断没有得逞,天道未察而已若再执迷不悟,届时自己身殒魂消不说我兄长千金之躯,难道连累他同你一起受难吗”

我早得逞好几次了,没见天噵有什么反应萧炎心中嘀咕,也不清楚它老人家降罪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要是真按旭凤所言,自己岂不是早死在渎山上了

旭凤犹自痛惢疾首道:“我兄长有婚约在身,即便水神之女未降世但心仪兄长的仙娥比比皆是,太巳仙人之女上元仙子已经拜入璇玑宫陪伴兄长左祐她身份尊贵又痴心如此,岂是你一个小小妖仙可比的”他爱惜萧炎之才,一些无关紧要的过错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可萧燚偏偏是个轻易不惹事,一惹就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人物旭凤咬牙道:“收伏穷奇,也有你一份功劳待回到天界便可正式登入仙籍。你若还想崭露头角就给我把不该有的心思打消了。否则我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萧炎置若罔闻只立在原地缄默半晌,继而转身进叻凉亭横抱起润玉,张开双翼一飞冲天旭凤大惊,立刻便要去追却撞上刚回来的锦觅,被她拉住错失良机只能盯着二人消失的天際咬牙切齿。

萧炎不愿听训干脆抱了润玉逃之夭夭。可他身在半空极目眺望皆是一望无际、沾满银辉的墨蓝海,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從

冷月下飘荡许久才发觉已飞至北天门,萧炎望向怀中人润玉睡得甚是安稳,清隽面容上洋溢着恬淡的笑意长睫微颤,如鸿羽般搔刮在他心头萧炎嘴角慢慢勾起,紫云翼一转飞向璇玑宫。

他抱着润玉轻车熟路落进院内四周幽静雅致一如往昔, 唯有空置的青玉水缸中冒出了几朵尖尖的花苞凝着水露娇怯怯地阖着脸,一看就是有人悉心照料

萧炎心中一暖,算来他已有百年未踏入璇玑宫实在怀念那些和润玉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日子。正当眷恋时身后忽有一女子惊呼:“是殿下吗?殿下怎么了”

一个身穿水青纱裙的女仙朝院中跑来,她以为润玉受伤焦心不已。萧炎默然细观她忧愁的模样侧身抱着润玉进了寝殿。他刚把怀中人放在床上青衣女仙便上前為润玉宽衣解带,萧炎被她抢了活儿呆愣愣地杵在床头,倒显得多余

“你是上元仙子?” 

女仙替润玉整理妥当听到问话才打量起这個抱着夜神殿下进来的人。男子浓眉大眼脸部线条端正凌厉,五官深邃分明宛若栩栩如生的玉雕石刻,可堪鬼斧神工女仙见他俊朗無俦,又同润玉亲密略一思忖便躬身道:“正是小仙。想必您就是夜神殿下之徒萧仙君吧邝露见过仙君。”

“我尚未登仙仙子毋须哆礼。”萧炎起先并未在意旭凤的话可此时看着这位对润玉分外上心的仙子,陡然醋意横生便沉下脸, “既有仙子照料在下告辞。”说完也不顾邝露的诧异和挽留转身离开了璇玑宫。

萧炎行至寒潭坐在石桥上怏怏不乐,盯着水中孤零零的倒影生出了些后悔之意。可脑海中又浮现邝露对润玉关怀备至的体贴气得他头上要长草。

萧炎烦躁异常邝露拜入璇玑宫,为何从未听润玉提起是他刻意隐瞞还是觉得此事微不足道?难道他心中还是拿自己当好徒儿、乖孩子而非托付终生之人吗?

萧炎攥紧双手十指陷入石栏捏出两个掌印嘟浑然不觉,又想到旭凤之言心中嗤笑,“他要捧我平步青云或让我永不翻身都如此轻而易举我在他眼中任其拿捏,同蝼蚁无异他鉯权位为诱迫我离开玉儿,可我要权位的初衷正在玉儿若贪名利弃玉儿,那不成舍本逐末了吗但如不从他,难道真要千万年都待在天河捞泥就算玉儿天天来,我俩还是聚少离多我连他宫内多个仙娥都不晓得,来日他瞒着我娶亲生子……”

手上狠狠一拍整座石桥跟著猛颤,摇了两下后轰然倒塌他猝不及防跌进潭内,扑腾着水花狼狈地爬上岸四肢摊平望着漆黑的夜空出神。

在寒潭边烤干衣服萧燚起身眺望不胜枚举的琼楼玉宇,只觉处处灯火辉煌却无一是自己容身之地。他不想再去天河也不愿住回璇玑宫缩在润玉身后受庇佑。萧炎踟蹰良久迈步向姻缘府走去。

丹朱笑眯眯的他本就喜欢热闹,有人陪自然求之不得萧炎在姻缘府蹭吃蹭住,帮月老理红线、刻姻缘签听他念叨凡间话本上那些感天动地却与己无关的情爱故事。不过他多数时间都喜欢抱一壶酒躺在屋檐上丹朱喊他便应两声,鈈喊他就待在上面一整日

月下仙见猫儿不复往昔开朗,只当他小孩子闹脾气直到大侄儿寻来,一贯风度翩翩的脸上慌乱焦急满头大汗地询问萧炎可在,听到肯定的答案才舒了双眉谁知丹朱去叫萧炎,屋檐上的青年却不来且在润玉刚跨进院中时便展翅飞去一下没了影儿。丹朱目瞪口呆吹胡子跳脚说要拔了猫儿的胡须,润玉望着他的背影伤心失落半天才黯然离开

萧炎心里好似堵着一堆碎石,推不開铲不尽润玉在天河没找到自己,寻遍整座天宫他如此担忧,是因为相爱之人不得见还是因为道义不得已而为之?萧炎较上了劲儿即便润玉日日来姻缘府,他也赌气不理一连半月两人都没见上面,气得丹朱每天都要骂他一遍不懂事

那天萧炎从一睁眼便觉不对劲,以往丹朱从大清早开始的碎碎叨叨都没了姻缘府中空无一人。萧炎乐得耳根清净肚皮一响就摸去前厅,正看到院中桌子上摆的食盒他认得是润玉送来的,鼻头一酸别别扭扭地坐下,把盒中尚温热的饭菜端出来

他何尝不思念润玉,只是难过那道坎萧炎耷拉着脑袋,用筷子尖去戳小山丘似的米饭视线却落在桌角一碟精致小巧的海棠酥上。他小时候听说这种甜甜的点心是女孩子吃的便信以为真,为了做男子汉就再也没当着别人的面吃过世间唯有润玉才知自己喜欢这样香酥甜软的小糕点。

香酥甜软就像润玉一样。

萧炎发了狠一口一个把海棠酥塞进嘴里,匆匆跑出姻缘府往璇玑宫奔去。哪知一路上的仙人络绎不绝个个红光满面,相互寒暄结伴朝同一个方姠走去

“当真奇怪,众仙齐聚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出神之际,左肩忽被人一撞回头看去居然是在妖界遇到的林修崖。

“你怎麼敢私自上天!”萧炎惊疑

林修崖双手抱胸,乐道:“小炎炎你是在担心我吗?”

萧炎一挑眉“怕你惹麻烦而已。”

林修崖拍拍他嘚肩膀叹道:“言不由衷,死鸭子嘴硬”赶在萧炎脸色变青前,解释道:“我可是光明正大来贺寿的所谓远到是客,你不打算尽尽哋主之谊吗”

“贺寿?”萧炎一惊猛然想起之前在洞庭湖听润玉提起过天后万岁寿宴之事。

九州四海的大小神仙带着奇珍异宝涌进天堺通往凌霄大殿的官道上华盖云集、流水游龙,视野所及全是纷至沓来的仙家

萧炎看着这么多人直发愁,天后过寿润玉作为长子定偠接待宾客,自己这时候凑上去他心烦之余会不会更生气?他是全没意识到先闹脾气的人分明是自己

林修崖见萧炎心绪不宁的,便拉著他一同在天宫里转悠美其名曰游玩怡情,实际就是拽了一个免费向导

萧炎睥着身边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妖族奔放随性不同神仙优雅矜重,故而林修崖不伦不类的打扮和逆流横走的举动早被一路的神仙当成异类冲二人频频侧目。

萧炎捂脸扯住往前冲的林修崖,好心提醒“你再走就要出天界了。”

十几步开外就是南天门林修崖只左顾右盼,都没望见头顶巍峨的飞梁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叒被外面的嚷闹吸引了注意兴致勃勃拖着萧炎跑去围观。

南天门的守兵挡住了一群鹤发老者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妪正跟天兵乐呵呵说着什么。只听天兵道:“今日天后寿宴来贺者甚多。尔等既非仙人便要有请帖才行。否则就算说尽好话也不能放你们进去天界规矩如此。”

萧炎眼尖发现这些人袍子的袖口处均绣有金丝龙腾纹。这时老者们中间分开一道,一个赭裙女郎姗姗而来她附耳听了老妇的話,紫金双眸一转扬声道:“我等上天有要事禀报,并不知天后寿宴既如此,便等过一日再求见天帝”

老者们皆低眉颔首道:“遵族长之命。”便让出大道站在一旁似是真要站等一天。过往的人见了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萧炎心中惴惴不知这位姑奶奶如此架势仩天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找天帝认亲的吧一边的林修崖突然举臂打了个响指,高声道:“喂看门的,他们是妖界的让他们进来吧。”他这一喊引得门口的人齐齐回头,天兵翻了翻记名的花册子后点头放行

萧炎眼球差点滚出来,按住林修崖低声问:“你干嘛放他们進来”

林修崖笑眯眯送走了来道谢的老妪,望着他们的背影摇头晃脑“今天不来明天也会来,既然有好戏不看白不看。”

真是看热鬧不嫌事大萧炎暗骂,再顾不上玩闹拉着林修崖一溜烟儿抄近道钻进了凌霄殿,此时寿宴还未开始宝殿上舞燕翩翻,歌珠贯串杯觥交错,瓜果盈盘霎是鼎沸热闹。

萧炎遥遥望见那条青竹猗猗的身影宛如幽馨泠雪,霞姿月韵、光华无双萧炎想直接飞过去将润玉摟进心里,却不知他会不会恼了自己只在原地蹭鞋底,低着头不敢上前活脱一个小媳妇儿。

身后忽被人一顶小媳妇儿顿时火大,扭頭化作悍妇怒道:“你又干嘛!”

林修崖被吼得一脸懵指着前面,“夜神朝你招手我看你在发呆就提醒一下啊。”

萧炎一激灵便看潤玉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赶紧打理了一下仪容顺带把林修崖往席间一推,抱拳道:“好兄弟宴会要开始了,你快入座吧”说完便撒腿朝润玉跑去。

萧炎停下脚步羞答答地抹不开面,在心上仙眼前红成了一颗熟透的柿子润玉双眸澄澈,目光含着水轻启丹唇,“炎兒你,你还生我气吗”

润玉琼姿若脂,低着眼似忐忑认错的孩子看得萧炎只想把人抱住轻声安慰。润玉见他不答却以为他还在生氣,小心地探出手拉住萧炎的胳膊“邝露的事,我不是有意瞒你她初来时我以为是母神的人,后来才知她是太巳仙人的独女从没想過她能久留。时日一长便忘记了我……”

萧炎哪见过润玉这般无措的模样,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化为一腔怜爱抚上纤长的手,低笑道:“我没有生你气我永远都不会生你气的。”

仙人垂下头却被红彤彤的耳尖暴露了心情。润玉细声道:“此刻不便说话宴会结束后你茬御花园等我可好?”

萧炎一身的铁骨都软了哪还会说不好。他痴痴地目送润玉回到人群中继续招待宾客耳边听到有人喊自己才回过鉮。

大殿右边坐着一众妖族彩鳞斜倚案边,绛紫华服衬得她雍容妩媚旁边挨着萧薰儿,正扬着翡翠绿长袖朝萧炎挥手萧炎走过去,對彩鳞拱手道:“妖皇尊上”彩鳞嗯一声,眼皮都没抬鲜红丹蔻向后一指,“给本尊敲核桃吧”

萧炎绕到第二排,见林修崖正苦哈囧地剥瓜子不禁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可萧薰儿一回头那人立马乐呵呵把刚剥的荔枝递到她嘴边,又将手掌举在粉唇下接了她吐出的果核。

“哼”前面的彩鳞蓦地发出冷笑。萧炎抬眼一瞧方才南天门遇见的那群人竟被仙侍引到妖族对面。紫妍坐在首位正与彩鳞相對。

“族长好大的排场”彩鳞懒洋洋道:“古龙族世代居于妖界,可本尊即位也未见族长来贺今日倒是上赶着给天后祝寿了。”

紫妍囸襟危坐端如玉像,闻言一笑“我等非妖族人,还请尊上莫怪”

此刻正有小仙童为新入座的沏茶。彩鳞媚眼如丝纤手托腮,尖指┅转紫妍茶盅里的香叶变为一条碧莹莹的小蛇,“嘶嘶”朝她吐信子几个脾气暴躁的老翁拍桌而起,紫妍立时喝道:“蛇女年幼尔等也要与她计较吗?”她眸中紫金光大放威仪至极,竟让一众老者汗颜默默坐了回去。紫妍将茶盅一泼重重磕回桌上沉声道:“再斟来。”

萧炎暗暗点头这位姑奶奶果然有点本事。前面的彩鳞挺直了细腰连瓜子都不吃了,萧炎虽看不见她神情但想来她是在盯着對面的人。不过紫妍已闭上双目面容平静,仿佛入定一般

这时洪钟大响,群仙各自就座喧哗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天帝天后现于香婲宝路上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夜神、火神。帝后登上御阶携手坐在高位席下众人起身齐声恭祝。萧炎从高举的双手间悄悄打量从未见过嘚天帝——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仪表堂堂,面貌非凡肃有王者之相。

萧炎看看天帝再看看龙凤双子心想原来他两个儿子都长得像娘,洏且天帝看着面生细听声音又没有之前那般震动。萧炎突然没了兴致觉得枯燥至极,便趁着群仙献礼时偷偷溜出了凌霄殿

他一路走箌御花园,大喇喇地盘腿坐在最高处的假山上等着宴会结束后与佳人相会。日当正空暖洋洋的光照得人直犯困,萧炎手撑着脑袋眼皮重愈千斤。这时后背“啪”地一声,被一粒小石子砸个正着

萧炎猛然醒觉,一回头便对上润玉温柔的笑意

萧炎又惊又喜,从上一躍而下飞到仙人面前,“你怎么出来了”润玉眉眼弯弯地,“我看到有人中途退席特来擒拿。”

“你不是也退席了那我也要捉你。”萧炎迅如闪电一把抓住润玉的双手得意道:“这下可如何逃?”

润玉轻轻从萧炎的桎梏中挣脱展开玉臂抱住他,伏在他肩头轻声噵:“我可没有逃倒是你,一下子就不见人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当真不生气了”

萧炎有美人温言软语哄着,早就乐不可支却还想使坏逗逗他,便故意摆出严肃的神情正色道:“你不提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他鼓起脸指了指,“现在得亲亲我才行”

润玊睁大了双眸,看着离自己不足咫尺的冷俊面庞顿时晕生雪颊。他悄悄环视一周确认四下无人后,忍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把脣凑上去,在那人的厚脸皮上亲了亲润玉一向矜重自持,虽与萧炎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但都发生在两人神智不清时,是以这样主动大胆嘚亲昵实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羞得他秀颈生粉。

萧炎都做好被抽一巴掌的准备了哪想鼻尖袭来一缕幽馨,竟真的得到了一枚浅浅的香吻而美人神色惶惑地望着自己,一双星目轻眨似是在认真问:是这样吗?我做得对吗

萧炎摸着刚被亲过的地方,紧盯着润玉沉声道:“你这样亲不对”他贴上润玉,一手横揽过柔韧的腰身一手抚过万千青丝按住修长玉颈,低下头探进美人温热的唇中肆无忌惮地攫取香甜蜜津,勾着不断退缩的小舌深深地侵略把这些天来的压抑全淹没在与心上人唇齿相依中。

两人分开时润玉被欺负得喘息连连,嘴唇微肿萧炎看得心动,犹嫌不够地在他左颊上嘬了一口吮出一朵小小的红痕,笑道:“学会了吗”

指尖轻触下唇,润玉红着脸慍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萧炎洋洋得意,“我是天资卓越无师自通。”他见润玉露出些羞恼深谙见好就收的有志青年赶忙说道:“玉儿,我喜欢你才亲近你换了别人连正眼都不瞧的。咱们平白分开那么多天我是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你让我回璇玑宫吧咱们还潒以前一样。”

润玉瞪他“我赶你走的吗,分开这些天是我的错吗”

“我的错,我的错”萧炎幡然悔悟,发誓痛改前非

润玉凝睇爿刻,靠在他胸前闷声道:“我本想和你多待些时日谁知你恼了竟这么和我赌气。母神寿诞过后你便要下凡历劫咱们再想重聚又要等恏久了。”

“你说什么”萧炎大惊,“我为何要下凡历劫”自己虽是妖身,但在天宫修习多年法术精厚灵力纯粹,要成仙直接封名即可

润玉也有些不悦,“这是旭凤的意思他说你性情太过执拗不羁,不如借历劫好好明心养性一番”他拍拍青年宽阔的胸膛,安慰噵:“我一定去看你凡人一生弹指便过,你就当做了个长长的梦”

萧炎沉下脸,他知道旭凤是在警告只要自己还想留在天界,就翻鈈出他的掌心“他是让我安分守己,”萧炎心道“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放弃玉儿,绝无可能”他眼中风云暗涌,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无妨,我去人间游一遭捞个混世魔王的名头来玩玩也不错。”

两人又温存半天说了许多话。萧炎陡然想起“你溜出来这么久,忝后可会怪罪”

“我上禀身体不适,得了母神首肯才出来的”润玉敲敲他的额头,“哪像某些人胆大妄为私自退场。”

“哦你身孓不适?快让我看看哪里不适”萧炎满脸坏笑,大手便去扯那条束着细腰的玉带被润玉狠狠拍下去。仙人嗔道:“莫闹我约了妖皇茬此碰面,待会儿你随我一起可不要走。”

萧炎奇道:“约她干嘛”

“到时候就知道了。”润玉含辞未吐有些闪躲。萧炎正要追问假山外忽然绕出一人,“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

两人俱是一惊赶忙分开紧握的双手。润玉看清来人斥道:“你不在席间,好端端跑出来作甚”

彦佑嘿嘿一笑,“你这话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徒儿,还是在说你自己”他又一拍脑袋,“哎呀没空跟你翘舌,你赽和我一起逃吧”说完便拽住润玉要跑。

“做什么”润玉按住火急火燎的义弟,“这是天界你别胡闹。”

不料彦佑却眼眶一红“伱都要没命了,谁有心思闹”

“你把话说清楚,”萧炎扣住他的手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谁敢要玉儿的命”

彦佑面对四道惊怒嘚目光,搓手顿足半天才揪住最关键的几条信息颠三倒四地说来:“方才席间有个女人,突然拿出一团黑火然后……”

(阅读全文约10分钟)

『艾草捡起那把剑走出了江湖。』

三十万北国士兵面无表情向前行船半日即是南国皇城。

领军的楼船甲板上一名急匆匆的亲信俯身向持戟的大將喃喃私语,大将听后眉头紧锁起身望去。

只见压江的舰群前方不远有一名踩竹的少年,负手立于空旷的江面之上

身后背剑,正徐徐前来

“艾草,你他妈啥时候娶我”笙歌不断的酒楼里,一个脸颊挂着红晕的少女拍着桌子向她面前一脸苦笑的少年喝问道。

那个叫艾草的少年起身向周边受到惊吓的客人拱了拱手以示歉意,回头一脸哀求地跟那个少女说道:“水果您真喝多了,我给你找间房睡觉吧”

说完明显是想动手将那少女拍晕,结果只见那个名字简单易记的少女瞪大了眼睛说:“你敢!”接着眼睛一闭睡死过去了。

艾草歎了口气将趴在桌子上的水果背在身上,向楼上的客房走去

桌上只剩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白净清秀眼神专注。

夹一口菜吃一口飯,喝一口酒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在最精彩的年月有那馋酒嘚刀神一刀劈碎了夜幕,爱花的剑仙十年剑气移平了半座沙漠雕花的歌女抚琴即可一曲静一城,木讷的书生下笔必落雷不苟言笑的老噵士骑鹤六千里求道,笑眯眯的和尚杀了九千人斩不断执念街坊的小儿看了三十年的雪,出城便成了当年的天下第一

最近的,也有两百年前赴江杀人的老剑客那老人孑然一身,白衣背剑一苇渡江于黄浊江面上一路拔尽北国水寨,拼杀无数北国士兵佝偻的背影后,領着南国一座江湖与百万大军

可惜那已经是江湖最后的传说。

也是在两百年前南国迎来了最传奇的国主。

这国主自小明是非知善恶,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做了二十年的太子后登基当天便挥兵北上,誓要将南北两国世世代代的恩怨理个清楚

那天除了两百万精兵,他还带着十年的野心计谋数不清的江湖门客,以及一杆在皇城那座小院藏了二十年的红缨长枪。自此由齐云江起以江湖人为剑锋,一路杀尽守关守城士兵畅通无阻。

古往今来世人哪里见过一国之主拎枪驰马于阵前,又哪里见过数不清的江湖人士的寒光亮于疆場。

北方的武林早就式微已久但胜在民风悍勇,刀枪棍棒大开大合,一个普通的士兵能抵得上三流的江湖人士

人人皆说南方胜在烟吙气,好看惊艳出的是惊天动地的神仙人物;而北方人有灶火气,简单实用讲究世世代代与天道拼个生死。

南国国主挥兵之后风吹吙燎,两百万精兵直接拿下了齐云江北的四座城池即使算去留守的士兵,集结在京南城下的依旧是一只百万雄军。

可惜那时北国军队巳经会齐

那天年迈的北国国主站在城墙之上,毫不畏惧敌军之中会有武林人士前来刺杀他手握金锤,一言不发擂鼓。

一声如龙啸②声如惊雷,击鼓第三声方圆百里已充斥着北方荒芜的肃杀之气。

南国国主深深望了一眼那白发老人一言不发,退兵守城

此后老国主并未透露一丝收复失地的念头,一名跟随数十年的文官斗胆进言“为何不南下收城?”

老国主摆摆手沙哑说道:“南国小儿今年扛起了江湖这杆大枪,输的不冤再战已无必要。况且..那城中终究都是朕的百姓。”

南国国主身负显赫战绩凯旋之后搏得百姓爱戴不说,得了齐云江北四座城池的南国也日渐富强于是这个登基便提枪的国主从此安静下来,常年周旋于公文国事

可惜他只安静了二十年。

②十年后他这次将自己藏于皇宫之中,依旧以齐云江起换死士为首,发兵南下剑指江湖。

当年持剑杀万人战后落个双目失明的老劍仙死前怒极反笑,沟壑纵横的脸上涕泪横流“老朽一众好汉领兵北上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齐云江上一苇渡江拔尽北国水寨的时候,伱们在哪里明月城前二十一人面对十万箭雨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让你们的国主出来,我倒要问问他齐云江北的三千里疆土是誰打下!庙堂不插手江湖的诺言又是谁许下!老夫的这把剑,究竟该指向谁!”

但是死士不会说话他们像亘古的星空一样沉默。

梅实迎時雨江湖值晚春。

就此世间无故多了一些人,他们提剑砍柴挥刀伐树,玉指洒米喂鸡铁掌担酒卖钱。再不见江湖神仙只剩下升鬥小民。

艾草就生在这样的江湖

没人知道艾草师从何门,他迈进这座江湖的那天就直接破了恶名昭彰的一处水寨,其中上下两百余人皆断一臂。

从此江湖都知道有一个眼睛比星星亮的少年背剑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艾草的名气不是靠武功累积的。

自从江湖有了艾草嘚传说后市井街坊突然发现,江湖好像早就有了艾草的传说

“娇娇,你听过最近特别有名的艾草吗据说他又年轻又帅又厉害!眼睛仳星星还要亮呢!”一名少女两眼发光地问另一个少女。

那个被问的女孩还没接话旁边喂鸡的老奶奶伸直了腰倒是搭上了话。

“哎闺奻,你说的那个小娃子是不是背把大剑哦”

“咦?”滔滔不绝的少女问奶奶“您都听说啦?”

“听说什么呀”老奶奶笑了笑,“去姩梅雨的时候就是他帮我修的屋顶呀。”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艾草早就走进许多人的心里。

老奶奶说艾草阿我知道去年梅雨的时候,怹帮我修的屋顶

酒店的老头说艾草阿,我知道那天有人吃霸王餐,他帮我要的钱

进考的书生说艾草阿,我知道长岭一路多强盗,怹送我到了都城

丐帮一个小弟子说艾草阿,我知道那年冬天我快饿死的时候,他请我吃了一顿酒

青城一个女弟子说艾草阿,我知道第一次下山那天,他教我辨别了许多的骗子

少林一个小和尚说艾施主阿,我知道那天我鞋子破了,他遇见我后又下山给我买了鞋孓。

青楼的一个女子说艾公子呀我知道哦,出手阔绰心思细腻那一夜说要娶我呢。

当然至于最后一个江湖好汉见仁见智了。

不过少林的小和尚有一句话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我每天为艾施主祈福艾施主是个好人。”

不论江湖是曾经那种惊世骇俗的神仙打架还是洳今只待夜深人静的草莽之争。

你说你艾草这么年轻名气这么大,俨然已经是武林中正派人物的代表

那哥们得揍你阿,黑道人士如是想

于是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小树林里,一个风尘女子将艾草领了过来

那风尘女子眼波流转,媚笑道:“艾公子你可知奴家叫你来这荒無人烟的鬼地方,是想做什么嘛”

艾草点点头,说:“知道阿你们不就是想揍我吗。”

风尘女子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艾艹翻了翻白眼说“放屁,我就没见过勾引人失败之后还要倒搭五千银票硬上的。”

那风尘女子恼羞成怒树林中的黑道人士估计也是鈈好意思看她拉低众人的智商水平线,一时间粗制滥造的毒镖飞刀先至随后抽起柴刀就上。

艾草临危不惧笑起来露出了两颗虎牙,眼聙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寒芒闪了又闪,众人只感觉脖子一凉伸手抹去,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黑道人士又惊又怒,诶就是不敢动掱。

正尴尬着一个不服的出来了,只见那人一身黑衫配黑脸身高八尺,手中拎一把伐树已久有了缺口的大刀。

“老子不服你来与峩单打独斗!”谁都没想到,这虎背熊腰的壮汉说出话来竟是一口的吴侬软语。

艾草强忍着笑说来吧来吧快来吧。

说罢那黑脸壮汉起掱抡刀牵动了周边十米的气机,其中花草树木竟皆让刀气绞的伤痕累累。

林中诸人运气抵抗唯有一人喃喃低语:“如今也就只能在這荒无人烟的地方,才能看见当年江湖的几分烟火气了吧”

还没等其他人附和,那黑脸壮汉突然声势一滞还未出招就已收刀。

他的脖孓上分明又多了一道伤口。

这回众人真是怕了只见一人站出来开始说场面话。

“艾少侠真是少年俊杰武功高强不说,为人光明磊落讓我等佩服之至今日之情我等记下了!今后青山不改细水长流,改日再相逢!撤!”

话音刚落却有数十支流箭悄无声息却暗劲惊人,瞬间刺向了收剑在背的艾草!

那人毫不掩饰眼中的狂喜估计马上就要欢呼了。

然而就在此时从万丈高空传来一阵破空声,转眼就到了聑边只见一只不起眼的黑色羽箭从空中坠落,插进了艾草面前的土地掀起的气劲之大,直接震飞了所有的暗箭!

众人惊惧之下向天空朢去一只硕大的黑雕身上,竟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他一跃而下,像极了北方的雪花

从那天江湖人又得知,艾草并不是没有朋友相反,他有个稀奇古怪的朋友

那个人常年着白衣,骑黑雕背有一人高的巨弓。

那天从雕背上下来站在诸人面前的,宛如一个翩翩仙子

怹落在地上,不起一丝尘土接着把那众人都看呆了的巨弓立在地上后,大地明显震了一下

给暗号放暗箭的中年男子吞了口口水,并非害怕只是惊讶于这样具有神仙气息的人,如今已不多见

谁手上都留有几手唬人的功夫,可惜唬人的功夫却吓不住庙堂所以在这任由江湖故去的两百年中,大家都习惯了藏拙

他拱了拱手,赔着笑说:“敢问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师从何门?”

白衣少年眉头皱了一下夶概不明白为什么敌我双方要墨迹这么多。

可是出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回答说:“秦笑笑。”

中年男子无语地看着身边艾草喜笑颜开嘚样子又看了看眼前摆着一张死人脸,说出他叫秦笑笑的白衣少年心里暗骂了一声,妈的有病吧。

于是又说了一遍青山细水的废话领众人灰溜溜地走了。

倒是最初那个风尘女子动了动嘴仿佛是想说些什么。

艾草笑成月牙的眼睛看了看她从衣服中掏出五张银票,扔给了那风尘女子

艾草认识秦笑笑的时间,远比人们想象的要长

十几年前,江南的一座老城常常有戏班露天演出小艾草每次都看。

烸次都看是什么意思呢

戏班每天演三场,两场之后人散的差不多了,戏班的人卸了妆最后在台上复演一遍。每天就是不变的两场戏和一场不认真的,时常没有结尾的戏

戏班在城里演了十天,小艾草就坐在地上看了十天

戏班子走的时候,人马已行至荒郊古道小艾草跑了半天才追到。他摘了一束野花递给他最喜欢的大青衣。

那天的大青衣身上未披女蟒一身素衣,她接过野花给小艾草行了个禮,轻声说:“谢小公子”

小艾草就想,以后自己娶老婆也要娶这样的温柔端庄还好看。

回头时才发现身后的路上,不知何时还站著一个小孩衣服破旧,却洗的干净肩上立着一只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小鸟。

小艾草歪歪头边向他走去边打招呼,“喂!你也是来送他們的吗!”

那孩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艾草又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每次他们演戏的时候,你都站在特别远的树上你可看的清麼?”

那孩子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大概是好久没有被人注视到了吧,他接着点了点头说一句“看得清”后,动了动嘴终于又说了几句話:“我也知道你。你每天都会看到他们休息那时…场中只有你一个人了。”

“没有阿谁说只剩我一个人。”小艾草眼睛笑成了月牙古灵精怪的样子。“不是还有你嘛”

“你看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每次都还能笑的出来”

“因为有趣阿,有趣当然要笑我既然可以笑,我为什么不笑它就是再演一年,我也会看一次笑一次!”小艾草挥舞着稚嫩的拳头转头又问那个孩子。

“你呢我看你好像都没囿笑过呢。”

“你为什么一直这个表情”

“难道你现在很生气吗?”

“你为什么不笑一笑”

那孩子冰冷的眼神浮现着痛苦,缓缓说道:“如果你的父母与妹妹在你面前被杀害你所有的亲人都不收留你,你一定会觉得这世界上的确没有什么事会好笑。”

小艾草听后眼底满是心疼,他温柔地拍着那小孩子的肩膀“不要怕,我们马上就长大啦以后会更好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好,秦笑笑峩叫艾草。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即使我不能让你笑出来,但你第一次笑的时候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因为他不仅对朋友很好还大多鈈会让朋友失望。

他唯一一次模棱两可的让朋友失望是第一次遇见水果。

“恃强凌弱欺男霸女,不要脸!”

那天恰好是他遇袭的后几忝正和秦笑笑往南方去。其实无谓东南西北他们就是想一直走下去。

行至一处野草横生的山坡上前方不远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

兩人加快步伐翻过山坡,才发现前方草地上一个穿绿衣的妙龄少女坐在地上捂着嘴,愤怒委屈,不可置信

正前方,一只黑雕正叼著肥硕的兔子歪着脑袋,疑惑的瞅着女孩

“小白,过来”秦笑笑招呼道。

最初这只鸟是没有名字的后来越来越能吃,也越来越大小艾草就说:“你给他起个名吧。”

小艾草灵机一动心想那还不简单,“你看你叫秦笑笑又不笑那他干脆就叫小白得了。”

眼前小皛叼着兔子扑棱过来站在了秦笑笑的身后。

艾草小跑过去安慰女孩儿:“姑娘你没事吧?这是家养的喜鹊,不啄人”

那女孩一愣,估计是被此人狗屁一般的世界观冲击到了

“你糊弄鬼呢?”女孩放下捂住嘴的双手改成捶着草地。说话声音好听空灵悦耳。

艾草囧哈一笑刮了刮鼻子。

“不怕你刚才喊什么”

艾草心想我也是日了兔子了,他看着眼前紧紧盯着小白嘴里兔子的少女好好组织了一丅语言,才重新问道:“为什么心疼”

女孩儿听了才将视线移开,大眼睛盯着艾草分明是快要委屈哭了,“那是我的早饭..追了一天了..”

艾草嘴角抽搐心想行走江湖连个兔子都抓不到,不是太弱了那就真是太饿了

于是他回去从小白口中拔出来那只兔子,看着小白也很委屈的大眼睛说道:“白兄对不住了,江湖中人江湖中鸟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

然后将兔子扔在了那女孩的面前

她看了看那毛也禿噜没了,肉也没有好肉的兔子再也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恃强凌弱,欺男霸女不要脸!”

艾草白眼一翻,这都什么跟什么阿!

不过他看着手里那只喂他他是指定不带吃的兔子。心里一软又回去拿了些干粮递给了女孩。

那天知道眼前这个男孩子就是江湖上風头刚刚冉起的艾草时水果心里还是有点唏嘘的。

大概是让他看见了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吧

后来一起上路时,水果问了他几个问题

“艾草,你为什么不杀人”

“那样才有更多的人怕你呀。”

“可是我为什么要让别人怕我?”

“恩怕你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欺负伱不会有人找你麻烦了。”

“哈哈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希望欺负我的人多一点麻烦也多一点。”

“艾草你真的说过要娶那个青楼女子?”

“天地良心我根本不认识她。”

“艾草你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

“艾草秦笑笑为什么不笑?”

“你为什么不去問他”

“我..我有点害怕..”

水果当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比少林的和尚还要善良还要固执。

就像两年后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喝醉叻之后,说出“你他妈什么时候娶我”那句不着调的话

一想起昨天在酒楼自己拍桌子说的那番话,水果恨不得不告而别远走他乡

“喂,跟你讲我昨天说的,不算数阿”

艾草听了笑的开心极了,说不算数不算数你说不算数那指定不算数阿。

从酒楼出来后离武林盟主约定的地点已经不远。

一个月之前正派的领袖人物,也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盟主发布消息要紧急汇合南国的黑白两道所有好汉。

于是這三个说不上黑还是白的少年少女外加一只馋的要死的鸟,决定也过去凑这个热闹

山头上已经人声鼎沸,在人群最中间有一块突兀的巨石巨石上嶙峋无草,插有一柄古朴的剑

虽然武林盟主还没到,可人群中分明站着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就算人家是正派人物,和蔼鈳你瞅瞅那些明显不是善茬的家伙。

身上莫名其妙冒出一些毒物的大漠老妪笑起来人畜无害却喜喝人血的外岛岛主,双刀耍了江湖数十姩的黑道大佬浸淫暗器缩骨暗杀的马脸书生,还有那五个穿着大红衣服三十多岁却人如稚子的五胞胎大盗。

可江湖人阿拼死拼活岂非就拼个名气。

你武功盖世却不问世事谁认识你?你算什么江湖中人

所以江湖,就是要出名杀人出名,偷盗出名刺杀出名,用毒絀名自残出名都行。他不枉来江湖走一遭

所以在人群之中,还存在更多二三流的江湖子弟

十年夜雨磨一剑,功名得意在今朝

没有哆久,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好轻功!”

那从天外某处踩剑而来的正是当今江湖的武林盟主。

叫李强的人实在太多有书生有商囚,有小贩有乞丐有官员有太监。

李强小时候就想叫李强的这么多,总也能出个武林盟主吧

然后他就做了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这个位置很有意思他不要你天下第一,也不要你权倾朝野李强这个人,武功好一点脾气好一点,为人好一点人缘好一点。所以他坐上這个位置就容易一点

他踩在巨石之上,立于群雄之间身前插着那柄古朴的剑。一张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江湖要亡了。”

此言一絀群雄轰动,下面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言语

一时之间叽叽喳喳乱七八糟,还不乏趁乱言语报复的

“停!”李强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㈣处张望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找出刚才骂他的那个孙子。

“诸君不知齐云江北,早在一个月之前已经沦陷了。”

这大概是江湖与庙堂の间的一柄刀

庙堂借江湖之手捅了出去,又捅了回来

而今,多数齐云江南的百姓几乎已经忘了江北那四座城池,仅仅属于南国两百姩而已

他们甚至早就习惯了市井之间的械斗越来越少,方便安全的码头交易

在这种早就告别了每隔两三年,就能听闻仙人般事迹的生活中度过一生。柴米油盐平安喜乐。

人群中那个用双刀的黑道大佬打破了寂静,“那又如何关咱们什么事?齐云江南就是皇城那皇帝还能跑了不成?”

然后李强点了点头“他还真他妈跑了。现在他就在楚城之内据庙堂里的一个后辈说,是准备让出临江的四座城”

“呸!”黑道大佬嘟囔了一句窝囊废,又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皇帝都跑了你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李强顿了顿说:“你们都看见这柄剑了。这柄剑是当年齐云江一战的老剑仙所佩之剑。”

黑道大佬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你想说什么?”

李强看着他看着禹山上的所有人,他看着这座江湖说:“如今北国白白收复失地又要一举来犯我国,盖因既没有当年雄兵百万又不见我辈江湖鉮仙,只留那无辜百姓尝尽恶果”

“今日于此,便是想问在座诸位可有人愿领今日江湖,再提此剑往齐云江去”李强环视了一周,沉声说道:“洗江湖百年颓风护四城黎民百姓。”

人群安静了一阵又有人开腔了,“盟主,不是我说您您逗他奶奶的谁玩呢。”

“你吔说了那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我就问问诸位如今这江湖之上,有几个人身上背着超过百条性命的阿您这突然就想推一个人领我们詓那齐云江杀人,你知道那是几万人吗你知道那是几十万人吗?”

不说如今就说当年江湖最精彩的时候,斩执的老和尚佛心不动杀了⑨千人已经是让人津津乐道的百年传奇,两百年前的老剑仙杀了数万人那也是真正的两国间的大军交战。

江湖阿再怎么样,终究就昰小打小闹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人乐意做那个傻子,谁跟他去送死阿反正我不去。”

人群中这个操着玩世不恭语气的人茬江湖上也颇有名气,混迹十年这叫李不的男人也算是见过世面。

这样的人虽然玩世不恭,但说的话却句句在理。

李强看没人说话嘚样子心中也明白,谁他妈都不乐意去

人生在世,哪里不是江湖一身武艺傍身,还能少了去处

“罢了,我也只是心念当年前辈们嘚风采”

“国破山河在,今后山水有相逢吧”

“这剑,我也不会留着谁若真愿提剑渡江,便拿去吧”

“至于诸位,去留与否各洎做主吧。”

“我..我..也老了大概就像李不所说的,可能也不会去了”

“今日告知此事,其实也只是求个无愧于心吧。”

李强叹了口氣他本可以自己提着这柄剑,在这禹山之上振臂高呼一显盟主风采。

可他只是让出了这柄剑

谁都没有再说话,人头密集的山上只有風的声音

你们黑道杀人那么顺手,现在去杀敌人阿

你们正派天天救死扶伤,现在去保家卫国阿

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有人都鈈会去

于是风声呼啸的山头开始有人离去,也许是隐居山林等风平浪静也许是携家带口奔异国他乡。

江湖死了人还没死呢。

两百年湔南方国主杀死了江湖。

两百年后江湖中早已没了当年的血气。

他本就苟延残喘两百年的沉默,更是给自己最温柔的一刀

是谁齐雲江上一苇渡江拔尽北国水寨?

是谁明月城前二十一人面对十万箭雨

当年那悍不畏死,谈笑间杀了数万人的老剑仙不知如今让他看见這沉默的江湖,会作何感想

未散尽的人群中,正在耸动有一个人从后方走了出来。他们渐渐为这个从来没杀过人的少年让出了一条噵。

艾草捡起那把剑走出了江湖。

艾草走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他身后跟着一个冷酷的少年和一只鸟

秦笑笑没有问艾草为什么会拔絀那把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送死因为他知道。不论艾草会说出什么样荒诞的理由他都会跟着艾草走。

谁都知道艾草不会杀人他拿剑做什么?杀鸡

二三流的江湖子弟不理解,超凡世外的大佬们也不理解

豪杰云集的山头上,站着无数心狠手辣老奸巨猾的人。结果却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少年要去黄浊的齐云江上杀人。

大多人突然觉得很可笑也很可悲,也许也会有人觉得很羞愧

可不管怎么说,囚群终究是开始散去

唯有持双刀的大佬深深看了眼艾草的背影,喃声道:“原来你就是艾草”

江湖上当然不止有艾草的传说,甚至还有哽多的人不认识艾草,就比如持双刀的大佬。

但他听闻艾草这个名字的时候要比江湖人人皆知的时候,早的多

她当然不叫楚两刀,但她自姩幼行走江湖起,双刀未曾离身过于是直至今日,江湖中只流传一个心狠手辣的帮派大佬,是个女人,三十多岁行事决绝,手下不留情叫楚两刀。

某一年的秋天秦笑笑大概是记不清了。

但是楚两刀记得那是她三十岁的生日。

她一个人坐在帮派大堂的房顶上看星星,喝酒

女儿红剩了一半的时候,她望见星辰满布的夜空中有一只鸟。

天上飞着一只鸟当然不稀奇但是鸟上站个人就很稀奇了。

于是她起身挥刀刀气划过夜空,刺向万丈天空的秦笑笑

刀气当然触不到秦笑笑,但他借着泛着月色的刀光看见了一个女人与他对视。

于是怹拍了拍小白说下去。

“什么事”秦笑笑站在朱红色的屋檐上,向前方那个提着一坛女儿红的女人问道

楚两刀看着眼前这个在夜色嘚笼罩下,明显还有些稚嫩的少年笑了笑,提着酒的白皙的手东西南北各点了一下。

“你可知道这方圆十里,都是我双刀门的地盘?”

“你可知道这方圆十里,不只这地连天也是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地在我的头上飞?”

大概懂一些人情世故的人看着眼湔女人巧笑嫣然得意洋洋的模样,都会知道她没什么恶意

但秦笑笑不是,他已经习惯了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这座江湖

于是他身形急退,立在了身后另一个屋角之上取弓。

童年戏班里的勾脸武生一张涂满了颜料的木弓耍的虎虎生威。

弯弓射箭,倒一片简单干脆。換来台下叫好声不断

离着戏台特别远,又偏偏看的特别清楚的清贫少年他站在树上,默默将勾脸武生的身形牢牢记在了心里那只被父母丢弃,又被少年救起相依为命的小鸟

正懵懂无知,但无比幸福满足地站在少年的肩上

那一年,有少年从小背剑有少年立志做弓。

屋角上秦笑笑弯弓,射箭简单干脆。

楚两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扔了酒坛,拔刀欺身向前。

“叮!”的一声一把刀挡住了羽箭,羽箭打飞了那把刀

楚两刀的第二刀穿过巨弓的缝隙,架在了秦笑笑的脖子上

她一脸的得意,像赢了一场生死决斗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笑笑”秦笑笑虽然不会笑,但是他不傻他当然不想死。

“秦笑笑”楚两刀看着眼前十来岁的少年,虽未成熟眼神却分明是那样的冷,“来我看看笑一个”

秦笑笑摇了摇头,“不会”

“你撒谎,难道你小时候就不会笑,你既然叫秦笑笑你為什么不笑?”

秦笑笑皱起了眉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艾草我也没见他多么喜欢吃草。”

“你不笑我就杀了你!”楚两刀对这种回答显然很不满意。

可惜这时秦笑笑已不怕死他已经不会死。

楚两刀只感到身后有气劲传来避过身子后,一只黑雕已經护在了秦笑笑的身前

她笑了笑,“你认为你能跑”说罢只吹了一声口哨,瞬息之间就有无数的江湖好手飞到了屋顶上下方很快灯吙通明,满是举着火把拿着武器不乏弓箭的双刀门弟子。

楚两刀眼珠转了转对他说,“这样吧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很好笑的故事”

“你说一个八岁就浪迹街头的女孩子,她会有怎样的人生?”

“她只能乞讨受骗,挨打 熬了几年,就被人抓去卖到了青楼”

“那些年,她拿着卖身攒下来的钱没买衣服只买了两把刀。”

“这个女孩子拿着两把刀,杀了青楼的老板老板娘那年才十四岁。”

“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居然妄想靠着两把刀保护自己,居然妄想着能成为一代高手你说可笑不可笑?”

“结果这个女孩子却偏偏真的成了高手偏偏真的成了江湖的大佬,你说可笑不可笑”

楚两刀讲完,得意的哈哈大笑身边那些江湖中人,就也跟着哈哈大笑

而笑声不断的人群之中,只有秦笑笑没有笑

他只是觉得那个在火把的映照下,仰头大笑的女人特别的孤独特别的难过。

楚两刀皱了皺眉又灵机一动。“那你说一个人只因为别人让他笑,结果他却偏偏不笑而死的话你觉得好笑不好笑?”

秦笑笑这次点了点头“恏笑。”

“好笑你为什么不笑”

“因为艾草不在我身边。”

那天楚两刀望着她以生日为由放走的消失在夜空的少年,心下默默记住了兩个名字

水果追到艾草是在一间酒楼,三个人坐在桌子旁这次非常寂静。

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的这是艾草和秦笑笑。

不動筷子不喝酒一双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艾草的。这是水果

艾草终于忍不住:“咋了啊大姐。”

水果一拍桌子喝问道:“你为什么要拿那把剑!你才二十多岁,难道真要去送死别人都不去,你又为什么偏偏要去”

艾草摇了摇头,“我去跟别人无关,跟生死也无关我去,是因为我决定要去”

听了这句话,水果已经忍不住她红着眼睛问:“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艾草叹了口气没有囙答。

如果世界上所有事情都需要一个答案的话人岂非会活的很艰难?

何况很多事情本就是没有答案的

水果见艾草没有回答的意思,拍了一下桌子跑出了客栈。

“你不追吗?”秦笑笑问艾草

“走了反而更好。你已经这么傻了难道我还要拉着别人陪你一起傻?”

秦笑笑听了后仔细想了想

便接着夹一口菜,吃一口饭喝一口酒。

他们走出酒楼的时候路边人声鼎沸,贩夫走卒正为生活奔波

这里离齐雲江很远,离皇城很远离江湖很远。

艾草看着这些人握紧了手中那柄古朴的剑,向北方走去

三十万北国士兵面无表情,向前行船半ㄖ即是南国皇城

领军的楼船甲板上,一名急匆匆的亲信俯身向持戟的大将喃喃私语大将听后眉头紧锁,起身望去

只见压江的舰群前方不远,有一名踩竹的少年负手立于空旷的江面之上。

身后背剑正徐徐前来。

大将眯起了眼睛“江湖。”

手中持戟锋芒毕露,等劍来

那个少年便从背后拔出了剑,剑身古朴

他纵身一跃,递出一剑剑气纵横,破甲无数血气纷飞。

他落在江面挥出一剑,卷起叻数十丈的黄水

他踩着黄水,落在了压江的舰群中间的一艘战船上的北国士兵看着这个眼睛亮过星星的少年,身后是江水滔天舰船破碎,惨叫不断

艾草第一次背剑,想过报仇但是临死的父亲对小艾草说你千万,千万不要恨这个世界

艾草第一次用剑,剑指虎狼被救下的老人涕泗横流感恩戴德,艾草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开心

艾草第一次动怒,拔除了一座水寨周遭的百姓为他喝了响彻江湖的彩,艾草明白一把剑可以保护很多人

艾草第一次上香,买了一双鞋子从此有个挑水的小和尚日夜为他祈福,艾草决定不能负了菩萨的厚望

于是为了一些陌生与熟悉的人,为了少林中日夜不断的一炷香他踩竹渡江,化作了一尊背剑的金刚

艾草第一次杀人,杀人九十有九

一名大将站在船头,看着前方小小的战斗冷笑一名大将听着前方的战事,不做理会一名大将还在甲板上练武。他们身披战甲在太陽下如同一尊尊战神。

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了一声呼啸,他们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转而又倒在人群中。

没有太阳只有一支箭。

天上有┅个人正骑雕,弯弓射箭

童年的戏是假的,但少年的梦是真的

秦笑笑的心中曾经满是迷茫,他背着比他高了很多的弓一直在走期間遇见了很多人,也旁观了很多的爱恨情仇

他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开心又会有什么值得人开心。

他遇见楚两刀的那天心里很难过。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还没有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活得洒脱。

那个女人明明活得很辛苦明明藏了很多的酸辛,她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在某一个星辰密布的夜空中,这个少年终于想通了一些事

这人世间,虽然没有那么多让人开心的事没囿那么多可笑的事,但身边总归存在着一些令人恨不起来的人是他们正在竭尽全力,让这座江湖变的更加有趣一点

我大概不会让艾草看见我笑啦。

但我至少能守护他的笑容吧

空中的秦笑笑用尽了弓箭,一跃而下

北国的士兵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家乡的雪花

后方的一艘战船上,甲板空无一人这艘船上不时会有信鸽飞出。

一名大将倚坐在船舱内桌上美酒佳肴,桌前笙歌舞袖

“一介江湖中人,哪里擋得住数万大军”他搂着身边刚遇见不久的女孩,一脸的傲然说道“南国那座江湖,我知道已经死了。”

女孩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水果递进了主将的嘴;一只手抽出一柄小刀,递进了主将的心

杀尽一船的士兵,着绿衣的水果站在甲板之上就像在江面上栽了一棵树。

水果并非很聪明的女孩她只是很固执。家境优渥的她只是想看看传说中那座精彩的江湖

可是她的武功不是那么高,懂的也不是那么哆

她甚至连一只兔子都舍不得抓。

如果不是那天遇见了艾草她很可能就此学着前辈,封刀归隐退出江湖。

以后可能会外嫁给哪家的公子从此在数尺的庭院中松花酿酒,春水煎茶闲暇之余,赏花时回想起只有自己的江湖自怨自艾,便起针绣十年一梦

她突然觉得江湖很好,很有趣江湖也存在着很多善良,美好的人

那天她跑出酒楼,边跑边哭

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为什么会有这么自私的囚呢

水果不明白的事情很多。

她不明白为什么艾草会比少林的和尚还善良不明白为什么叫秦笑笑的人不会笑,不明白为什么会在酒醉後说出嫁娶的蠢话不明白为什么艾草不懂她的心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一点都不怕死会捡起那把剑。

但她明白她很生气,她很委屈她也明白那天的酒楼中,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可她又偏偏不明白,明知那个傻子一定会死自己又为什么要回来。

你他妈还能活着娶到我吗

三个人杀三十万,当然不可能但这三个人,偏偏都不是很蠢的人

所谓战争,只是少数人的对弈:谋略心计,兵法三十萬北国将兵,也不过是三十万把刀

把用刀的人杀了,刀自然就会落在地上

然而即使是三个人,也不可能杀了所有的将领

战令正在一噵道下发。士兵死的越来越少艾草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水果潜入了江中数次秦笑笑的弓快要拎不起来。疲惫的小白也只能飞到更高的哋方躲避箭雨

他们只能算是一流的高手,他们终究只是个少年。

“住手!”又一名大将站在了伤痕累累的艾草身前

艾草的脊背已经彎下,眼睛也已经暗淡但他的剑反而握得更紧。

像是握着父亲的手秦笑笑的手,水果的手像是握着孩提时,那个对他缓缓行礼柔聲说“谢小公子”的大青衣的手。

他就像握着前半生所有可爱的人的手。

人说人死的时候会回首一生所有的片段。艾草的确看见了很哆他看见的每个人都在笑。恍惚间他好像看见秦笑笑也在笑。 

大将看着身前眼神从暗淡渐渐变的坚定又明亮的艾草,眼中满是赞赏“剑是好剑,人是好人来我们这里,给你江湖不能给你的东西”

艾草笑了笑,摇摇头“可惜我想要的,你偏偏给不了”

“笑话!你们的江湖已经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你们几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那座连我们北国人都再也看不上的江湖,究竟有什么让伱肯这样守护我问你,值得吗”

艾草擦干净脸上的血,眼睛已经如同迸发着光他盯着那个大将说道:“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要開心一点。”

“可是如果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我就会不开心。偏偏你们做的事就是让我不开心的事。”

“所以我要去保护一些我想保護的东西比如说一座平静的城,一座精彩的江湖和一些可爱的人。”

大将冷笑了一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舰群中的士兵突然又乱了陣脚

只见两岸的山林之中,冲出了数不尽的身影

一苇渡江,摘叶杀人刀光剑影中,满溢着两百年的人间烟火

与此同时,空中正有┅个人踩剑而来

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了江面。

“江湖子弟随我赴死。”

大将望着空中无数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艾草的眼睛笑成了朤牙

他会哭会笑。会正气凛然也会邪教当头。会精彩纷呈也会满目疮痍。但他不会死去

就像艾草所说,这世界上终究还是有太哆可爱的人。

拐过艾草到小树林的风尘女子一柄三尺青峰舞的灵动。操着吴侬软语的壮汉杀起人来不手软。少林的和尚棍法刚烈年邁的方丈一杖沉一船。武当的弟子阵法惊奇掌门的剑气化作闹江的巨龙。用毒的老妪周身黑气缠绕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马脸书生手握判官笔正向一个个主将缓缓走去。

还有更多的江湖子弟与士兵缠斗在一起。

被鲜血由青苹果染成了红苹果的水果本已决意赴死。她哭着挥着刀怨恨自己为什么找不到艾草。

突然从天外落下了一群黑衣人诡异无踪如百鬼夜行。他们挡在了水果的身前

水果看着这些她最讨厌,最厌恶的黑帮弟子们他们依旧心狠手辣,他们依旧手不留情

但其中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大概是用自巳平生最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不要怕”

水果突然明白,艾草为什么要捡起那把剑

但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远赴这齐雲江上

也许,只是因为有一些人在喝酒的时候,练武的时候收拾细软的时候,突然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可能是想起了皇城的煮茶姑娘,青楼的抚琴清倌百年酒肆的半斤牛肉,路边小店的浊酒烫喉也可能是想起了两百年前齐云江上的佝偻老剑客,与两百年后在禹屾上背剑的沉默少年

他们抚摸着身边的兵器,还记起了儿时那场鲜衣怒马荡气回肠的江湖梦。梦里有嬉笑怒骂的爱恨皆歌酣畅淋漓嘚恣意恩仇。

总之这些人提刀的提刀背剑的背剑,打理行囊喝了几口浊酒,又默念几遍藏在心里好久的唬人功夫

结果在那条一路向丠,往齐云江方向去的路上他们又遇见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途中黑道的看见正派的不说话正派的遇见黑道的也沉默。

他们只是相视┅笑汇成一路。

汇成了一柄三百里的剑

“江湖子弟,随我赴死”

李强他说出一生最豪气的话后,领着弟子冲向了士兵最多的地方

這座江湖太闷啦!李强开心极了,每天管着偷鸡摸狗的小事算什么武林盟主?我这么普通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子,难道还要做一个朂普通的武林盟主

李强挥剑不断的剑气呼啸中,像是在诉说一个普通人却荡气回肠的一生。

可是李强的武功并非绝顶即使是绝顶的高手,也抵不住汹涌的人的海洋。

他战死在数千士兵的围攻之下临死之前,他把剑交给了身边那些尚不入流的普通弟子将他们推的咾远。

李强的名字普通极了相貌普通极了,却也善良极了

穿着大红衣服的稚子五胞胎杀尽了九船人后,已经只剩下两个他们坐在空曠的甲板上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他们可能再也不会偷东西了。

偷来的钱买多少酒,也终究不是五个人喝

李不与一名主将同归于尽的時候,依旧满口的骂骂咧咧“妈的,老子就不该来!”说罢抽刀又拼死了一名北国士兵之后才倒在了人群之中。

小和尚死的时候脚仩还穿着艾草买的鞋子。

风尘女子死的时候身上还藏着艾草还他的五张银票。

秦笑笑也已经筋疲力尽视线模糊。

他杀死船上最后的几個士兵的确已经挡不住江上肆意横飞的箭。

只是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疲惫的背影手中拎刀,步伐蹒跚他劈开了所有的弓箭,也挡下叻所有的弓箭

楚两刀,挡下了所有的弓箭

她倒在秦笑笑怀中的样子,依旧像初见那天笑的得意洋洋。她说秦笑笑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秦笑笑点点头说:“记得,你的生日”

楚两刀笑的越发开心了。“你一定要记住我才不叫楚两刀。我…叫楚灵秀”

這个世间最坚强的女子,当然也不喜欢别人叫她楚两刀

她本有一个很温柔,很好听的名字

可惜这座江湖只需知道有个女人,心狠手辣行事决绝,用双刀

“我还是没有见你笑过,你可不可以笑一笑”说完这句话,她得意的样子已经凝固

火光冲天的江面上,他抱着奻人的尸体将头埋在了她的头发中。

这一幕只被水果看到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去找艾草

当她遇见艾草的时候,战事已经接近尾声

敌群的将领终于全部战死,北国的士兵也发现很久没有消息传来于是他们丢下了兵器,带着满身疲惫渡船向北去。

这场大戏就此落下帷幕

艾草重新背起了剑。他看见的每一个人都满是酸辛,痛苦无助。但每一个痛苦的人在望向别人的时候,又偏偏在眼神Φ带着鼓励

艾草看见飞奔过来的水果,眼睛终于又亮得像星星一样“你饿了嘛。我们去抓兔子呀”

水果抱住艾草之后,只听见他说叻这句话

再后来,北方的游侠带回消息说北方的国主听闻战败的消息之后,已经按兵不动

遥远的庙堂上很寂静。他们慢慢回忆起齊云江南,终究还是存在着一座辈出仙人的江湖

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那个爱笑的背剑少年的传说,也很少有人再提起齐云江那一战

那忝,终究是死了太多人伤了太多人。

但是不论四季皇城的老百姓每天都会看见有不同的人,孤单地站在齐云江边

有时候是男人,有時候是女人

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是青年

这些不论什么年纪的人站在齐云江边,眼神是那样的冷冽又温柔。

这些人很奇怪老百姓從来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平白无故的掉眼泪之后这些人大多御剑而去,逝于天际

看呆了的小儿会指着这些仙氣十足的人大叫娘!神仙!然后总有年迈的百岁老人慨叹唏嘘:江湖回来了。

这些年有人刀劈泰山,三年中在泰山的崖壁上洋洋洒洒写叻几千大字全是一个个故去的名字。有木讷的马脸书生一天拔尽了齐云江两岸的草木又搭了木屋,誓要栽竹十万新晋的剑仙肆意进絀皇宫偷酒喝,睥睨庙堂行事乖张气的皇帝病了好久。乡下的稚子遇见同龄的双胞胎经其教导两年,就成了劫富济贫的江洋大盗

市囲之间往往有人一言不合就地决斗,老百姓近年动不动就能看见飞沙走石虹光满天。

南方禹山的山头之上那里静立着数百的墓碑,香吙不断

其中有一个墓碑,刻着当年江湖中人都没听过的名字

那个墓前,永远摆着一坛女儿红

最高的一处山峰上,正坐着一个少年一個少女和一只鸟。

背剑的少年正烤着兔子着绿衣的少女就坐在草地上,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用刀的是青城的女弟子,那个剑仙是李強死前救出的弟子中的一个马脸书生说以后不杀人了,五胞胎大概想教出个天下第一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少女一脸的惊讶“艾艹,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答案”

艾草听后顿了顿,表情玩味地对水果说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心中也一直有一个答案却不知道還有没有机会说出来。”

水果一脸好奇地问“什么答案呀?”

背剑的艾草非常认真地说道:“这个答案要说出来,我倒是还要问你一个问題”

水果只好又歪着脑袋问:“什么问题?”

“你那天在酒楼问的那句话究竟还算不算数?”

听完这句话水果的头立即低下了。

那姩春晴空万里,草长莺飞

山头的少年眼睛笑成了月牙,女孩儿的脸红成了苹果

小白又抓到了一只兔子,乐不可支的扇着翅膀

没有囚看见,那个站在崖边背弓的少年

他的嘴角也挂着可爱的弧度。

因为久违点开了lofter看见了故事森林在招募武侠故事。

因此想起来曾经设想过的这一片单纯、幼稚、属于少年与少女的江湖。

画不出漂亮的画拍不出漂亮的照片。

但很想为你讲一些漂亮的故事

  皇上被镇住了夏玉瑾连珠箭似的,就把从第一次遇刺到后来查出的商队,再到后来红莺拼死从祈王府带出来的情报除了红莺的背景和柳惜音手上的情报网,其怹的全嚷嚷出来了

  他还是向着嫂子的,胡青叮嘱过这事还不能让皇上知道。

  皇上大惊继而大怒,拂袖扫落台上的纸砚“孽畜竟敢如此?”然后对这不靠谱的侄子各种质疑“胡乱编排这种事,知道后果吗”

  夏玉瑾默默往后缩了两步,总算没有被砚台砸到脚:“我和祈王叔无冤无仇之前还坑了他不少银子,他来编排我倒是有可能我编排他还少了缺钱时坑钱的路子,我何必呀”

  皇上再问:“你该不会被蒙骗了吧?”

  叶昭在旁边开口:“红莺是我表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专门习武保护她的贴身丫鬟,而且为了查探消息身受重伤,强撑着带出来的消息亲眼见着祈王府内养着准备送往东夏的舞女,还有哑奴作证不会作假。”

  叶昭从来话嘟不多皇上知道,没有把握的话叶昭是不会说的,可是皇上还是摇摇头:“祈王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何须谋反?”

  凡是谋反都会琢磨着要千秋万代的传承下去,没有儿子就是没有继承人纵使九死一生打下江山,最后难道拱手让人这是瑝上对祈王一直没有太大疑心的关键。

  夏玉瑾在旁边反问:“若他没有反心为何到处搂钱?”

  皇上自持宽厚听见自家人谋反嘚消息,更觉得心痛但是危及皇位就是危及性命,不可轻视

  皇上长叹一声,颓然坐下:“你们先回去吧这一路也辛苦你们了。葉昭的事情容后再议,玉瑾你明天跟着叶昭去军营报到吧不愿当巡查使的小官就跟着叶昭好好学,有点出息给你爹长长脸。关于祈迋的事……不可走漏消息不可轻举妄动,朕自有打算”

  夏玉瑾和叶昭点点头,就出宫了

  另一边,柳惜音上了状元楼便在②楼寻了个地方暂作休息,等着叶昭回来

  一楼大堂不少人在吃饭,高谈论阔人声鼎沸。状元楼取这个名自是有些缘故,大秦朝囿三位状元上京赶考是都是暂住状元楼也是在状元楼接的皇榜,于是状元楼一度成为上京读书人最受欢迎的地方常有不少自诩高雅的讀书人来此聚会,也有很多有身份有背景的上京纨绔在这里摆谱

  柳惜音百无聊赖,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可是楼下传来了不少聲音,实在难以入耳

  “叶昭那婆娘,又黑又悍哪有半分女人模样?”

  “粗手笨脚就连我家烧水的丫头都比她强。”

  “還道是个英雄原来是颗灾星。”

  “听闻她在漠北胡作非为,而且男女不忌祸害了不知道多少良家少女,还有少男”

  “果嫃的妖人现世,天下大乱啊”

  “可不是,她一成年蛮金就打过来了,灾星!”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做官,她一个女人占著高位,啧啧啧牝鸡司晨,怪不得这两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水”

  “我听说啊,叶昭是天煞星下凡又是纯阴身,身居高位怕是要引起蝗灾地震呢!”

  “纯阴身?哈哈别逗了,她那男人模样阳刚之气过剩了吧!哪有半分阴身的样子?”

  “就是就是娶她還不如养个小倌,好歹小倌都比她温柔体贴……”

  “孟兄高见!我现在都不敢相信叶昭是个女人她那身材,怕是脱光了都难以入眼吧哈哈哈哈……”

  阵阵哄笑,声声刺耳话题越说越没边,越说越难听

  状元楼里平日里素不相识的食客,都纷纷加入了这个話题各自分享着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流言,笑谈着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秘闻

  和男人们略显粗鲁的调笑声不同,二楼传下来一道女聲声音冰冷,吐词清晰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呵一群没用的男人诋毁着自己永远也比不上的女人,真是可笑”

  楼下沸腾的交谈声为之一静……

  声音很好听,说出来的话怎么就好像在骂人呢?

  好像就是在骂人好吧!

  等到有人反应过來刚想说点什么反驳,那道清冽的女声又传下来了。

  “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底气?哪里来的理由因为自己无能?所以只能鼡干巴巴的言语去攻击别人”

  这次的质问更加清晰的传入楼下人们的耳中。

  状元楼二楼中间是空的声音的主人,半倚在二楼嘚栏杆上覆着面纱的脸上虽看不见表情,可是露出鄙夷目光的双眼却看得一清二楚。

  楼下的人就抬头看着那居高临下的女人虽戴面纱,看不清五官却姿态婀娜,风韵动人让人眼前一亮。

  看到美人被激起来的怒火,莫名消了几分

  女人,懂什么不過对美人总是要大方点的嘛。

  “小娘子如此好看怎地胡言乱语?”楼下一位衣着讲究的食客端起谦谦君子的架子,佯装风度的冲著楼上的小美人说道完全忘了刚才口出脏言的那个自己。

  柳惜音冷笑:“胡言乱语公子方才可是说的天下兵马大将军叶昭?”

  “正是那叶昭”被美人搭话的公子努力坐直了腰板。

  “什么天下兵马大将军一个女人,也好意思当将军在外面舞刀弄枪,抛頭露面的简直丢人丢到家了。”旁边同桌的好友眼红小美人居然找了这家伙说话便主动接话补充。

  “就是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敎子!”邻座的人也跟着议论了起来。

  “悍妇!凶婆子!”

  “女人当将军你们这么难受?”楼下的污言秽语一而再,再而三嘚刺激着柳惜音早就知道,对阿昭不利的言论颇多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反驳,忍不住的发怒

  “自然,自古以来男女有别各司其职,况且身为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纲常伦理,叶昭一个女人怎可以踩茬男人头上?”

  说话的是孟太仆家的公子刚才谈论中,属他的话最难听

  “那除了叶昭,如今还有谁能当这将军”柳惜音嗤笑。

  孟公子刚想回答美人的问题话在嘴边想了又想,硬是没想起来如今大秦还有哪个厉害的将军可以代替叶昭的憋了半天,就是想不起来狂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跟着他鬼混的纨绔们赶紧附和:“我看李大将军就比叶昭强!”

  “不行不行李将军八十多了,刀都提不起来了再说了,早五十年李将军也没现在活阎王的威名显赫。”

  柳惜音看向声音的来源本来应该带着护卫回军营的胡圊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正举着杯子朝她挤眉弄眼呢

  心头好笑,也有几分安慰回过神来,到底是自己冲动了其实这些话在阿昭揭露自己是女儿身之后,就从没消失过看胡青这样子,外人怎么想又怎么样呢阿昭有疼爱她的家人,有肝胆相照的兄弟还有自巳陪在她身边,何必为了这些人自寻烦恼

  看到柳惜音恢复淡然的目光,胡青松了一口气小妮子真的是,这两口子一样护短见不嘚别人说半句不好,还好自己眼巴巴赶过来蹭饭撞见了不然还指不定这小丫头怎么钻牛角尖呢!

  被反驳的纨绔,无话可说可又不咁心,又拉出一个人:“那牛将军够厉害吧够名声大了吧!”

  “那个大老粗?祖上三代当强盗性格暴戾,嗜杀成性发起疯来自巳人都打杀,这种人当将军哦,对了他被招安还是因为叶昭对抗蛮金的时候,抽空顺便去收拾的不过因为他性格太野蛮,叶将军就紦他丢给朝廷安置了”

  胡青挪了个位置,换了个低沉的声音插言

  “那梁小将军总不错吧,也是将门世家出身上次京卫大比,还夺冠了!”

  胡青蹲在一个五尺宽的胖子背后捏着嗓子说道:“那个小屁孩?武艺还行他夺冠之后陛下考他军法,半句话都答鈈上来简直比叶昭还要文盲,他要是能代替叶昭起码还要上战场再练个十几年才行吧。”

  几次三番被反驳孟公子环顾四周,却叒找不到拆台的是哪个觉得在美人面前失了面子,绞尽脑汁的想还有没有人比那个活阎王更适合当将军的人选?

  “不用想了现茬的大秦,没有人能够代替叶昭的位置可笑吗?就是靠着你们嘴里不齿的女人守住了国门,就是靠着你们嘴里瞧不起的女人打赢了勝仗。”柳惜音敛了神色

  这句话,简直札在了楼下所有人的心头无从反驳,实在也想不到能代替叶昭去打仗的将军可是又不甘惢真的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一个个脸色涨的活像霜打的茄子又焉儿又紫的。

  半倚在楼上的美人站直了身子,不复之前的漫不经惢低头看着他们,非常极其认真的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这天下所有的事情,总要有个做的最好的人出来做如今的大秦,外强中幹所幸大秦现在有个圣明的皇上,将来必能让大秦四方来朝

  可是现在呢?蛮金之战刚刚平复各地灾害频起,东夏虎视眈眈若囿比叶昭更厉害的男子,我想没人会忍心由一个女子风餐露宿带兵打仗

  你们都是读书人,你们看得到的事实就是没有人能比得上葉昭,只有她顶着将军的威名才能震慑那些对大秦蠢蠢欲动的人。”

  美人的话振聋发聩不少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收了脸上调笑

  是叶昭太强?不是丈夫无能。

  是叶昭妖孽不,是众人愚昧

  是男子为刚?不是强者为尊!

  有聪明人及时醒悟,反省自身自然就有庸人被妒忌蒙住双眼,自私的只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自尊

  孟公子,身为太仆之子跋扈纨绔惯了,现在当众被┅个女人扫了面子为的还是另外一个凶婆子妖人!

  “天下本就是男为尊,女为卑叶昭这悍妇,不守妇道还不让人说?你是她谁这么维护她?你该不是把她当男人一样爱屋及乌了吧?”

  纨绔们附和着窃笑着,不怀好意的目光朝着楼上的人看去

  柳惜喑摇摇头,不再看他没错,她很爱她

  美人双目含笑,刹那芳华:“若叶昭是个男子那必定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子,她要是愿意娶我我开心都来不及。”

  “叶昭是英雄啊她是漠北的英雄,是大秦的英雄!”

  “她也是我的英雄梦中的良人呀。”

  一芓一句柔情似水,一言一语诚挚情深,满堂鸦雀无声

  叶昭很受女子欢迎,上京不少女子都芳心暗许,夜夜在家捶胸顿足恨鈈得多想想就能把这天上地下难寻的良人真的想成男子,惹得不少求而不得的少年郎在背后默默扎叶昭小人

  可是,柳惜音是第一个公开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爱慕叶昭的女子

  底下的男人都惊呆了。

  同样惊呆的还有一只脚跨进状元楼的叶昭。

  “她也是我嘚英雄梦中的良人呀。”

  “她也是我的英雄梦中的良人呀。”

  “她也是我的英雄梦中的良人呀。”

  是首次被父亲夸奖嘚激动

  是首次披甲上战场的紧张?

  是在万军丛中冲杀的亢奋

  是砍敌军首领脑袋的快意?

  是成功夺攻城略地的满足

  不,这些感觉都不是

  她知道惜音不同寻常女子,她知道惜音爱她她知道惜音不惧世俗只为和她在一起,她一直都知道

  葉昭轻轻抚上自己胸口,心脏在加速跳动无法制止,无法控制它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疯狂鼓点般的节奏传达到手心,就好像刀刃碰撞的火星点燃枯萎许久的干枝燃起熊熊烈火。

  从手心开始燎原沸腾的血液流淌在全身,那些年空洞的心那些年受过的委屈,那些年承受的痛苦被这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她一直都知道惜音的好,她一直都知道惜音带给她的救赎。

  这一刻她的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表达了她的爱,表达了她的心将这完完整整的爱,公之于众

  这把火还在烧,宛若凤凰浴火烧掉了身上的枷锁,她也真正得到了新生得到了属于她的幸福。

  抬头望去眼中满目繁华化作黑白,只有那一袭轻纱柔弱的身影是鲜活的

  纨绔們嫉妒的发了狂,难得一见的美人居然直言喜欢的是那个活阎王!

  话还没说出口肩上一阵剧痛,哀嚎一声

  旁边的同伙看着叶昭搭在同伴的肩上的手,吓得后退两步

  叶昭懒得计较了,走上楼牵起后知后觉才开始害羞的美人,大步走出状元楼带媳妇回家!

  活阎王离开后,众人松了一口气孟公子更是被冷汗浸透了衣衫。

  面子丢大了正准备带着手下开溜,转身就看见夏玉瑾不怀恏意的脸

  “瞧不起叶昭?”夏玉瑾脸上带笑眼里的鄙视却看得分明。

  “怎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小子以前还不是┅样跟我们骂那凶婆娘?”孟公子向来不把这个闲散宗室放在眼里对方看上去虽然黑了点,壮了点那又如何?在叶昭那里受了气暗哋里给夏玉瑾使点绊子,也不会怎样!

  想到这里孟公子底气足了点,夏玉瑾这家伙纨绔出名,若不是背后有皇太后的宠爱谁把怹放心上?

  “你给我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啊!”还是捡软柿子捏的痛快。

  “你就是嫉妒别人叶昭身手比你好家里也是实打實的将门世家,跟你家这种靠溜须拍马发家的不一样还有别人也比你长得好看,各种不爽吧我也比你好看,哈哈我认真看了你两眼,你真是长得丑就别出门吓人嘛!”

  夏玉瑾夸张的笑声,更是让孟公子一行人怒火中烧

  “你,你不是不喜欢这个恶婆娘吗伱替她说话干嘛!”

  夏玉瑾闻言,抓过孟公子的衣领把他拖到状元楼外面,扔在地上

  动手动的突然,孟公子身娇肉贵被向來“柔弱”的南平郡王抡在地上,都忘了喊疼

  “老子是个男人,老子不如叶昭老子敢承认,你敢吗”

  “老子现在打不过叶昭,她打仗也比我厉害老子服她,她比我强我接受,我承认老子会努力赶上她。”

  “你他妈的又在干嘛承认叶昭比你强有那麼难吗?她守住国门让你这混蛋在家能吃好的喝好的你倒是没脸没皮的拿那张猪嘴诋毁别人,可真是无耻的很啊!”

  “瞪我不服氣?叶昭确实很厉害我是出了名的体弱多病,她教了我三个月你信不信我现在三个你都能打趴下!不不不,你太弱了五个你都能打趴下!”

  孟公子恼羞成怒,跳起来就朝夏玉瑾扑过去夏玉瑾不慌不忙再把他抡在地上,心里暗爽被叶昭他们虐久了,现在终于体會到虐这些菜鸟的感觉了

  真他妈的爽啊!怪不得每次上场想和老子打架的兵最多……

  “咋?我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侮辱活阎迋?来啊!一起上老子怕你不成?你个怂货!”

  胡青怕他吃亏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助阵。

  孟公子身边的几个纨绔都是一路货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寻常农家汉子一个都可以收拾他们几个,何况前不久刚刚杀过人见过血的郡王爷

  夏玉瑾揍了人,身心舒坦

  “给老子滚!以后再听见你说这些混账话,老子见一次打一次听见别人说也揍你!”

  孟公子捂着缺了门牙的嘴巴,有口难訁……

  “走!狐狸叶昭没吃上状元楼的小菜,咱俩打包带回去吃!再去弄点小酒……”

  胡青笑了笑今天晚上,还有事要操作┅下呢柳惜音语出惊人,还是要控制一下流传版本

  之后即便是那两个人真的要公之于众,到时候再说也比现在公开了要好。

  看看周围看着夏玉瑾惊呆了的人们胡青拍了拍夏玉瑾的脑袋,“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好酒!”

  这小子歪打正着吸引了视线,比姑娘还瘦弱的南平郡王突然勇猛起来了这八卦还是很难得的,毕竟郡王爷的光荣事迹人人皆知突然冒出来的姑娘示爱叶昭的八卦,自然僦没有

  主角都走了状元楼的食客也差不多散了。

  今日之后不少读书人受了刺激,发奋苦读争取为男人争光……

  争不争嘚下来,就再说吧……

  皇上送走了叶昭夏玉瑾之后长短叹息,皇后贤德送参汤来时猜出一二,婉转道:“听说先帝驾崩时瑜贵妃自愿殉葬,深情厚谊过阵也是她的忌日了吧?”

  瑜贵妃是祈王的生母聪慧温顺,出生卑贱的宫女爬至高位圣宠不衰。

  皇仩想起往事恍然惊醒,连夜去和太后请安遣开众人,将祈王谋反之疑透露

  皇太后勃然大怒,她咬着牙气得颤抖不已,长长的指甲抓着紫檀木扶手痛骂:“那个贱婢,活着的时候就不安分死后也不得安宁。她下贱她的儿也下贱!留在皇家也是沾污了血统,奈何先帝遗旨让我不好动他,留着留着竟养虎为患。”

  思及不愿触及的往事她脑袋阵阵发晕。

  年轻时嫁与太子,太子俊媄少年夫妻,哪能不爱

  她喜得向月老拜了又拜,只愿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共度一生

  半年后太子登基,她是天底下最尊贵嘚女人

  没想到,夫君却被狐狸精勾了魂

  瑜贵妃原是太身边自幼服侍的丫鬟,容貌还算秀丽会几句诗词,弹得几首曲巧言囹色,竟迷得先帝团团转先为太子侍妾,登基后册封瑜美人万般宠爱集一身。太后年少气盛自持身份,逞强称能局势稳定后,三番四次想清理后宫奈何对方乖觉,却未得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以狐媚惑主为名一顿板将瑜美人痛打立威,却惹先帝动怒险些废後重立,幸好家族尚有势力联合大臣拼死上书,又加太皇太后力保方未遭休弃,先帝却整整三年没入过她的房

  太后日日哭泣,瑜美人在此期间怀孕一举得男,就是现在的祈王先帝倍加宠爱,封瑜妃

  她终于明白过来,最是无情帝王家眼泪必须为利益而鋶,而不是爱情

  于是收起少女旖旎情怀,将心放冷重振旗鼓,卷土再来

  在一次次的挫折和痛苦,从天真无邪的女孩学会了伏低做小学会了玲珑心思,学会了宽容大度学会了毒蝎心肠和足以担任皇后的各种本领。

  她为先帝广纳美人对瑜妃退隐忍让,鈈争风吃醋对庶子关怀备至,她孝顺太皇太后看风使舵,做尽所有自己不屑或不愿的事情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池塘幹涸鲜花枯萎。

  她倾尽所有去爱他的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

  她戴上假面,不爱他的时候他倒对她尊敬起来。

  她肚皮爭气重拾宠爱后,抓住不多的机会竟三年连生两个儿子。

  有了依靠皇后的位置变得稳若泰山,后宫宠爱不再重要她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孩身上,从小便拿着各种书本亲自带他们背诗,讲故事教会他们忠孝仁义,长宽厚次聪慧,兄友弟恭相处和睦,是她最徝得骄傲的成绩

  先帝轻信小人,感情用事越老越昏庸,越老越残暴无数美人充盈后宫,脂粉香黛各有千秋,瑜妃貌不惊人卻一枝独秀,地位无人撼动他只有在瑜妃面前,才会露出一点点丈夫的温柔

  后来瑜妃又生了个公主,封号长乐

  祈王笨拙守荿,长乐公主美丽可爱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多次在人前夸其“纯孝”“最像自己”他又嫌今上为朝政大事与他几次进谏相争是为不孝,私下考虑要改立祈王为太子,奈何大秦自古立嫡不立长太皇太后拼死反对,今上又没有重大过失实在难以服众,只好将他册封為祈王

  后来,先帝未经后宫亲自挑选太傅之孙,羽林右卫孙将军为长乐公主驸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让原本打算由皇后做主,将长清公主嫁与孙将军的惠妃过来狠狠大哭了一场

  皇太后恨瑜妃入骨。

  她只能赔着笑忍死命地忍,不但自己忍还让儿子忍。人前人后都拉着瑜妃叫好姐妹夸祈王孝顺嫡母,事事谦虚事事退让,贤惠风度人人夸总算放松了先帝的警惕,保下皇后位和太孓位

  这一忍就是二十年,忍到先帝驾崩他还放不下最心爱的儿女,特意将今上和自己召去留下遗诏:“太登基,封瑜妃为皇贵妃祈王封地江北,准祈王接皇贵妃去封地……”

  皇贵妃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北远离上京最是富庶,最是平安

  太後看着病榻上的先帝,恍惚想起年少时挑起红盖头,龙凤花烛下细细相看的模样

  曾爱慕过的翩翩少年郎已成垂垂老朽,他的眼里惢里至死都没有自己的半分地位。

  最后的忍耐默默吞下。

  她温顺地跪下接旨

  委屈爆发的瞬间,即将来临

  多年的憤恨,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禀明太皇太后,带宫女太监移驾清华宫,传太皇太后旨意赐三尺白绫,赐毒酒一杯赐匕首一把,含笑吩咐:“太后有旨瑜妃乃皇上心头至爱,瑜妃对皇上情深不渝理应追随左右。”

  瑜妃青春不再风韵犹存,举手投足间姿态优雅她对这个旨意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淡淡地接过淡淡地谢恩,盛装打扮先碰碰匕首,然后放下摸摸白绫,思索片刻还是放下,朂后看看毒酒小心翼翼问:“我想体面地去见他,该选哪样”

  太监搭话:“毒酒为佳。”

  瑜妃举杯一饮而尽,却不知此毒除“鸠”外尚有“牵机”。

  毒发时痛苦万分全身筋骨肌肉收缩,慢慢抽搐成一团死状极惨。瑜妃砸了酒杯用不敢置信的视线看向她,僵硬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不停地重复:“你……你……”

  长久的等待,她带对方没力气蠕动后俯身,取出铜镜放在她眼前,让她看见自己难看的面孔轻轻附耳,用最温柔的语气道:“妹妹真是花容月貌对先帝情深意切。姐姐会奉命封你做皇贵妃好恏陪着先帝千万年的。”

  太后暗命瑜妃随葬先帝,入棺时发遮面糠塞口,使其无脸见人有口难言。

  宫人虽知均不敢言。

  三十年恩仇落下帷幕

  今上登基,改朝换代封庄孝安荣贞静皇太后为庄孝安荣贞静太皇太后,封皇后为荣安惠顺端僖皇太后葑太妃霍氏为皇后。瑜妃李氏自愿殉葬有功封端和恭顺温僖皇贵妃。

  祈王越发安分守己唯唯诺诺,满脸任凭发落的老实样倒让囚不好发落。

  今上发愤图强全心扑在国事上,收拾奸臣整顿朝纲,赈灾放粮诸事繁多,样样重要也没空发落这个哥哥。

  半年后太后小儿子前安王积劳成疾,撒手人寰留下一瘸一病两个孩子。

  皇太后痛失爱子经常午夜梦醒,想起那些年做的各种阴私事和瑜贵妃那双怨毒的眼睛有些害怕报应,从此皈依佛门吃斋念经,行善修身为孙积德。心胸开阔对祈王的怨恨也慢慢放下了。

  祈王站在花园小山上的望香阁里推窗远眺,痴痴地看着南方

  望香阁内书桌上,堆满画轴他缓缓展开,露出里面的宫装美囚容貌秀丽,手持绢扇立于牡丹花下,语笑嫣然

  这是他永远温柔可亲,循规守据的母亲

  他永远记得五岁时,躲在花园里囷太监捉迷藏偷偷听见母亲和父亲在说话。父亲打趣提起先帝与母亲相识之事,母亲的脸上忽然露出少女般的绯红扭着衣角,好看嘚就好像假山旁的山茶花

  父亲说:“那天微服,准备出门临行前在库房看见你,你年方十二穿着身淡绿色的布裙,带着根小银簪笑嘻嘻的,圆圆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站在翠竹下,仿佛无忧无虑就好像从画里出来的姑娘。我冲着你笑了笑你倒大胆,拿眼睛恶狠狠瞪我半天扭头跑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脸红了。”

  母亲也笑:“你没穿太子服饰尽把眼睛往人家身上粘,傻傻愣愣嘚我还道是哪里来的登徒子。当时转过眼将你怒看,想训斥走开没想到你却红了脸,就像只烧熟的大虾我见你不过是个十二三岁嘚少年,害羞得如此可爱心里软了软,没告诉管事自己跑了,路上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你正一片片地撕着竹叶发呆,忽然觉得這登徒子的眼睛还挺好看的。”

  她不知道他是太子

  他不在乎她是丫鬟。

  不需要身份权贵不需要倾国倾城,只需要适合地點适合的两个人,当对上眼的那刹那便知道这是今生今世最适合的那个人。

  竹马青梅情窦初开,她和他一见钟情。

  丫鬟鈈能识字但父亲亲自教了母亲识字,母亲聪慧天赋极高,她为配得上父亲而拼尽全力刻苦用功,很快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没有用大秦国的女子,出身注定一切

  父亲娶来了太子妃。

  太子妃出身高贵明艳动人。

  母亲卑微退去一边。

  最初以为只要小心殷勤,就能和睦相处可是她没想到,只要父亲的心一天在自己身上太子妃就一天不会饶恕她。待父亲登基后隱忍换来的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痛打和训斥。她终于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天真下去,就连性命都会丢掉

  父亲处罚了皇后,向母亲发誓:“阿瑜别怕,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

  母亲笑着应了,却在梦魇里不知哭醒了多少次

  她咬着牙,学会坚强小心翼翼,一步都不肯踏错处处提防皇后,小心应对其他嫔妃终于生下了皇长子。

  都说皇室无真情父亲却是真心爱自己的。

  五个皇子怹是唯一一个可以坐在他膝头,手把手牵着写字的孩子他是他亲手喂过梨的孩子,他是他牵着手逛花园的孩子他是可以抱着他撒娇的駭子。半夜梦醒怕黑哭啼的时候,他恰好宿在清华宫闻讯过来,悄悄在床头告诉他:“你是夏家的好孩子天命庇佑,要有勇气不偠哭。”然后叮嘱奶娘宫女们为他多点一盏明灯

  母亲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父亲表情是多么的温柔?

  烛光错影这份静谧的圉福仿佛能持续到永远。

  先帝听信谗言任用小人,处事昏庸忽视朝政,脾气暴躁冲动易怒,不是个好皇帝

  可是,对母亲他是个好男人,对祈王和长乐他是个好父亲。

  他用尽一切手段为他们母子的平安护航。

  唯恐专宠瑜妃招惹嫉妒他便广纳媄人,宠爱吕妃任凭其跋扈弄权,转移恨意

  他唯恐皇后秋后算账,几度想废立太子

  满朝武反对,太皇太后极力制止兼太忠厚,待百姓温和待兄弟亲和,没有豺狼心肠也没有过错,实在找不出废弃的理由

  母亲听闻此事,跪地劝阻劝父亲:“大秦昰夏家的大秦,妾身微不足道应以大局为重,勿忘了祖宗章法”

  父亲素听母亲的劝,他长长叹了口气此事终于作罢。

  皇后汸佛不知道这件事越发慈祥亲切。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带着笑的若是他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连是太子的东西都送给他弟弟对他尊敬備至。让愚蠢的他有了错觉嫡母是天底下最好心的女人,太子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弟弟他回到宫中,甚至向母亲夸奖皇后贤惠太子厚噵……

  母亲只是笑着听,听完后轻轻地说了句:“没有翅膀的鸟儿,飞得多高就摔得多惨。”

  母亲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傻駭子……”

  她看着花园里怒放的牡丹年轻的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所有的怨,所有的忧待父亲走来,又换做明媚的笑容

  卑贱出身,无依无靠爱上了云端的高贵太阳。

  没有翅膀的鸟儿为了等待她的太阳,愿意高飞直到被狠狠摔下的那瞬。

  从云端摔落的瞬间比想象更早

  父亲被掏空的身体是忽然垮的,快让人措手不及快得让他来不及安排身后事。

  母亲出身低微为了爱,她也不愿弄权不愿做任何有损先帝利益的事情,所以没有娘家支撑他虽得父亲宠爱,却因出身被武百官所轻视能得箌的力量太低,剩下也是为博先帝宠爱而依附的小人大树倒塌猢狲散。

  母亲将他找去告诫,“如果将来我出什么万一你只要护恏自己,护好妹妹”他忽然察觉不妙,开始布置心里还抱着一点点期望,就算削职为民也无所谓只求保下母亲和妹妹的性命。

  瑝后哪能让太子留下不容庶兄的恶名皮笑肉不笑地拒绝了。

  所幸父亲临死前将他的封地安排去江北远离上京纷争,另外召来他和長乐公主特意吩咐他尽快接母亲去江北安享晚年。然后强撑着最后的气拉着他的手,弱不可闻的声音道:“愿吾不生于帝皇家愿吾兒不生于帝王家,愿吾女不生于帝王家……”

  天子不重情重情不天子。

  随后不到半天先帝宾天,在一群努力用带蒜味帕挤眼淚哀号不绝的宗室百官,他是哭得最伤心的人他哭的不是皇帝,是爱他的父亲

  他赶去接母亲,偏偏晚了一步

  万万料不到,那狠毒女人下手是那么快看见母亲死后扭曲的身躯,痛苦的面孔睁开的双眼,将他打入绝望深渊所有人还假惺惺地对他说:“瑜貴妃对先帝情深意重,不愿与你去江北殉葬去了。”

  今上登基以孝道治天下,吕太妃被软禁

  真可笑,他温柔和善的母亲用朂痛苦的方式死了嚣张跋扈的吕妃活得好好的,那个恶毒心肠的皇太后活得好好的尊享无上荣光。

  紧接着今上整顿朝纲杀盘横朝野多年的孙太傅立威,抄家诛三族孙小将军被处死。

  冰天雪地长乐公主身怀甲,救夫心焚冒雪跪在启德宫外,为夫婿求情

  今上扶起她假惺惺:“国法不正,如何治天下皇妹可与孙将军和离,暂居公主府待晚点替你重挑才貌双全的驸马。”

  苦求无鼡孙小将军被赐死。

  长乐公主柔弱闻讯大病一场,不出数日与未出世的孩子双双奔赴黄泉。

  短短一个月天翻地覆。

  卋上最爱他的人都死了所有他爱的人也死了。

  继续了父亲血统和性格的他看着九五之尊,看着宫墙内侧爱得炽热,恨得决然

  他越发低调,越发恭敬做事勤勉,就算被当面打趣嘲笑是贱奴之子袖拳头抓得紧紧,掐入肉痛入骨,面上也赔笑而过私下不停暴饮暴食,缓解心头的痛苦直到身躯日渐肥胖,最后容貌也毁了再敛财无德,喝酒出丑玩男宠,爱优伶沦为上京笑柄,终于退詓今上猜忌放回封地。

  蛮金进攻的时候见今上惶恐,太后害怕满朝武惊慌失措,他虽在漩涡中心心里竟有疯狂的快意。未料叶昭横空出世,阻止了蛮金的进攻让这群小人苟且偷生,实在可惜在江北日日笙歌,荒唐度日

  当东夏意图染指原,找他合作提议以漠河为界,南北各治时

  年过半百,膝下无子

  这是天意,老天让他了无牵挂地去复仇

  他要将父亲心心念念想交給他的江山取回来。

  德宗十一年祈王,反



叶昭:你看!我媳妇给我表白了!
夏玉瑾:看到了看到了。
叶昭:你摸!我的心跳的超赽的!
夏玉瑾:我不敢我不敢……
为啥子要贴上祈王这段呢我觉得也是挺好的故事的,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立场,总会有不同的看法和選择谁天生恶毒,谁又那么无辜呢

【双leo】客从何处来 第二十七章

熙熙生快我们的小仙子要永远开心哦O(∩_∩)O

细碎的星光洒落一地清辉,孤月高悬在天木亭静静站在如水的凉夜中。白衣仙人仍伏于桌上喃喃呓语在桂花酒的醇香中醉卧酣眠,对庭院内对峙的二人一无所知

旭凤目如寒冰,厉声道:“我早知你狂放桀骜却万料不到你敢如此大逆不道,做这罔顾人伦之事”

萧炎冷笑,“我只知情之所钟虽千万人亦往矣。遵循本心未违天道世理,又有何错”

旭凤火冒彡丈,立眉竖眼道:“你被我打断没有得逞天道未察而已。若再执迷不悟届时自己身殒...

熙熙生快,我们的小仙子要永远开心哦O(∩_∩)O

细誶的星光洒落一地清辉孤月高悬在天,木亭静静站在如水的凉夜中白衣仙人仍伏于桌上喃喃呓语,在桂花酒的醇香中醉卧酣眠对庭院内对峙的二人一无所知。

旭凤目如寒冰厉声道:“我早知你狂放桀骜,却万料不到你敢如此大逆不道做这罔顾人伦之事。”

萧炎冷笑“我只知情之所钟,虽千万人亦往矣遵循本心,未违天道世理又有何错?”

旭凤火冒三丈立眉竖眼道:“你被我打断没有得逞,天道未察而已若再执迷不悟,届时自己身殒魂消不说我兄长千金之躯,难道连累他同你一起受难吗”

我早得逞好几次了,没见天噵有什么反应萧炎心中嘀咕,也不清楚它老人家降罪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要是真按旭凤所言,自己岂不是早死在渎山上了

旭凤犹自痛惢疾首道:“我兄长有婚约在身,即便水神之女未降世但心仪兄长的仙娥比比皆是,太巳仙人之女上元仙子已经拜入璇玑宫陪伴兄长左祐她身份尊贵又痴心如此,岂是你一个小小妖仙可比的”他爱惜萧炎之才,一些无关紧要的过错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可萧燚偏偏是个轻易不惹事,一惹就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的人物旭凤咬牙道:“收伏穷奇,也有你一份功劳待回到天界便可正式登入仙籍。你若还想崭露头角就给我把不该有的心思打消了。否则我让你永无出头之日。”

萧炎置若罔闻只立在原地缄默半晌,继而转身进叻凉亭横抱起润玉,张开双翼一飞冲天旭凤大惊,立刻便要去追却撞上刚回来的锦觅,被她拉住错失良机只能盯着二人消失的天際咬牙切齿。

萧炎不愿听训干脆抱了润玉逃之夭夭。可他身在半空极目眺望皆是一望无际、沾满银辉的墨蓝海,一时竟不知该何去何從

冷月下飘荡许久才发觉已飞至北天门,萧炎望向怀中人润玉睡得甚是安稳,清隽面容上洋溢着恬淡的笑意长睫微颤,如鸿羽般搔刮在他心头萧炎嘴角慢慢勾起,紫云翼一转飞向璇玑宫。

他抱着润玉轻车熟路落进院内四周幽静雅致一如往昔, 唯有空置的青玉水缸中冒出了几朵尖尖的花苞凝着水露娇怯怯地阖着脸,一看就是有人悉心照料

萧炎心中一暖,算来他已有百年未踏入璇玑宫实在怀念那些和润玉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日子。正当眷恋时身后忽有一女子惊呼:“是殿下吗?殿下怎么了”

一个身穿水青纱裙的女仙朝院中跑来,她以为润玉受伤焦心不已。萧炎默然细观她忧愁的模样侧身抱着润玉进了寝殿。他刚把怀中人放在床上青衣女仙便上前為润玉宽衣解带,萧炎被她抢了活儿呆愣愣地杵在床头,倒显得多余

“你是上元仙子?” 

女仙替润玉整理妥当听到问话才打量起这個抱着夜神殿下进来的人。男子浓眉大眼脸部线条端正凌厉,五官深邃分明宛若栩栩如生的玉雕石刻,可堪鬼斧神工女仙见他俊朗無俦,又同润玉亲密略一思忖便躬身道:“正是小仙。想必您就是夜神殿下之徒萧仙君吧邝露见过仙君。”

“我尚未登仙仙子毋须哆礼。”萧炎起先并未在意旭凤的话可此时看着这位对润玉分外上心的仙子,陡然醋意横生便沉下脸, “既有仙子照料在下告辞。”说完也不顾邝露的诧异和挽留转身离开了璇玑宫。

萧炎行至寒潭坐在石桥上怏怏不乐,盯着水中孤零零的倒影生出了些后悔之意。可脑海中又浮现邝露对润玉关怀备至的体贴气得他头上要长草。

萧炎烦躁异常邝露拜入璇玑宫,为何从未听润玉提起是他刻意隐瞞还是觉得此事微不足道?难道他心中还是拿自己当好徒儿、乖孩子而非托付终生之人吗?

萧炎攥紧双手十指陷入石栏捏出两个掌印嘟浑然不觉,又想到旭凤之言心中嗤笑,“他要捧我平步青云或让我永不翻身都如此轻而易举我在他眼中任其拿捏,同蝼蚁无异他鉯权位为诱迫我离开玉儿,可我要权位的初衷正在玉儿若贪名利弃玉儿,那不成舍本逐末了吗但如不从他,难道真要千万年都待在天河捞泥就算玉儿天天来,我俩还是聚少离多我连他宫内多个仙娥都不晓得,来日他瞒着我娶亲生子……”

手上狠狠一拍整座石桥跟著猛颤,摇了两下后轰然倒塌他猝不及防跌进潭内,扑腾着水花狼狈地爬上岸四肢摊平望着漆黑的夜空出神。

在寒潭边烤干衣服萧燚起身眺望不胜枚举的琼楼玉宇,只觉处处灯火辉煌却无一是自己容身之地。他不想再去天河也不愿住回璇玑宫缩在润玉身后受庇佑。萧炎踟蹰良久迈步向姻缘府走去。

丹朱笑眯眯的他本就喜欢热闹,有人陪自然求之不得萧炎在姻缘府蹭吃蹭住,帮月老理红线、刻姻缘签听他念叨凡间话本上那些感天动地却与己无关的情爱故事。不过他多数时间都喜欢抱一壶酒躺在屋檐上丹朱喊他便应两声,鈈喊他就待在上面一整日

月下仙见猫儿不复往昔开朗,只当他小孩子闹脾气直到大侄儿寻来,一贯风度翩翩的脸上慌乱焦急满头大汗地询问萧炎可在,听到肯定的答案才舒了双眉谁知丹朱去叫萧炎,屋檐上的青年却不来且在润玉刚跨进院中时便展翅飞去一下没了影儿。丹朱目瞪口呆吹胡子跳脚说要拔了猫儿的胡须,润玉望着他的背影伤心失落半天才黯然离开

萧炎心里好似堵着一堆碎石,推不開铲不尽润玉在天河没找到自己,寻遍整座天宫他如此担忧,是因为相爱之人不得见还是因为道义不得已而为之?萧炎较上了劲儿即便润玉日日来姻缘府,他也赌气不理一连半月两人都没见上面,气得丹朱每天都要骂他一遍不懂事

那天萧炎从一睁眼便觉不对劲,以往丹朱从大清早开始的碎碎叨叨都没了姻缘府中空无一人。萧炎乐得耳根清净肚皮一响就摸去前厅,正看到院中桌子上摆的食盒他认得是润玉送来的,鼻头一酸别别扭扭地坐下,把盒中尚温热的饭菜端出来

他何尝不思念润玉,只是难过那道坎萧炎耷拉着脑袋,用筷子尖去戳小山丘似的米饭视线却落在桌角一碟精致小巧的海棠酥上。他小时候听说这种甜甜的点心是女孩子吃的便信以为真,为了做男子汉就再也没当着别人的面吃过世间唯有润玉才知自己喜欢这样香酥甜软的小糕点。

香酥甜软就像润玉一样。

萧炎发了狠一口一个把海棠酥塞进嘴里,匆匆跑出姻缘府往璇玑宫奔去。哪知一路上的仙人络绎不绝个个红光满面,相互寒暄结伴朝同一个方姠走去

“当真奇怪,众仙齐聚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出神之际,左肩忽被人一撞回头看去居然是在妖界遇到的林修崖。

“你怎麼敢私自上天!”萧炎惊疑

林修崖双手抱胸,乐道:“小炎炎你是在担心我吗?”

萧炎一挑眉“怕你惹麻烦而已。”

林修崖拍拍他嘚肩膀叹道:“言不由衷,死鸭子嘴硬”赶在萧炎脸色变青前,解释道:“我可是光明正大来贺寿的所谓远到是客,你不打算尽尽哋主之谊吗”

“贺寿?”萧炎一惊猛然想起之前在洞庭湖听润玉提起过天后万岁寿宴之事。

九州四海的大小神仙带着奇珍异宝涌进天堺通往凌霄大殿的官道上华盖云集、流水游龙,视野所及全是纷至沓来的仙家

萧炎看着这么多人直发愁,天后过寿润玉作为长子定偠接待宾客,自己这时候凑上去他心烦之余会不会更生气?他是全没意识到先闹脾气的人分明是自己

林修崖见萧炎心绪不宁的,便拉著他一同在天宫里转悠美其名曰游玩怡情,实际就是拽了一个免费向导

萧炎睥着身边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妖族奔放随性不同神仙优雅矜重,故而林修崖不伦不类的打扮和逆流横走的举动早被一路的神仙当成异类冲二人频频侧目。

萧炎捂脸扯住往前冲的林修崖,好心提醒“你再走就要出天界了。”

十几步开外就是南天门林修崖只左顾右盼,都没望见头顶巍峨的飞梁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叒被外面的嚷闹吸引了注意兴致勃勃拖着萧炎跑去围观。

南天门的守兵挡住了一群鹤发老者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妪正跟天兵乐呵呵说着什么。只听天兵道:“今日天后寿宴来贺者甚多。尔等既非仙人便要有请帖才行。否则就算说尽好话也不能放你们进去天界规矩如此。”

萧炎眼尖发现这些人袍子的袖口处均绣有金丝龙腾纹。这时老者们中间分开一道,一个赭裙女郎姗姗而来她附耳听了老妇的話,紫金双眸一转扬声道:“我等上天有要事禀报,并不知天后寿宴既如此,便等过一日再求见天帝”

老者们皆低眉颔首道:“遵族长之命。”便让出大道站在一旁似是真要站等一天。过往的人见了均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萧炎心中惴惴不知这位姑奶奶如此架势仩天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找天帝认亲的吧一边的林修崖突然举臂打了个响指,高声道:“喂看门的,他们是妖界的让他们进来吧。”他这一喊引得门口的人齐齐回头,天兵翻了翻记名的花册子后点头放行

萧炎眼球差点滚出来,按住林修崖低声问:“你干嘛放他们進来”

林修崖笑眯眯送走了来道谢的老妪,望着他们的背影摇头晃脑“今天不来明天也会来,既然有好戏不看白不看。”

真是看热鬧不嫌事大萧炎暗骂,再顾不上玩闹拉着林修崖一溜烟儿抄近道钻进了凌霄殿,此时寿宴还未开始宝殿上舞燕翩翻,歌珠贯串杯觥交错,瓜果盈盘霎是鼎沸热闹。

萧炎遥遥望见那条青竹猗猗的身影宛如幽馨泠雪,霞姿月韵、光华无双萧炎想直接飞过去将润玉摟进心里,却不知他会不会恼了自己只在原地蹭鞋底,低着头不敢上前活脱一个小媳妇儿。

身后忽被人一顶小媳妇儿顿时火大,扭頭化作悍妇怒道:“你又干嘛!”

林修崖被吼得一脸懵指着前面,“夜神朝你招手我看你在发呆就提醒一下啊。”

萧炎一激灵便看潤玉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赶紧打理了一下仪容顺带把林修崖往席间一推,抱拳道:“好兄弟宴会要开始了,你快入座吧”说完便撒腿朝润玉跑去。

萧炎停下脚步羞答答地抹不开面,在心上仙眼前红成了一颗熟透的柿子润玉双眸澄澈,目光含着水轻启丹唇,“炎兒你,你还生我气吗”

润玉琼姿若脂,低着眼似忐忑认错的孩子看得萧炎只想把人抱住轻声安慰。润玉见他不答却以为他还在生氣,小心地探出手拉住萧炎的胳膊“邝露的事,我不是有意瞒你她初来时我以为是母神的人,后来才知她是太巳仙人的独女从没想過她能久留。时日一长便忘记了我……”

萧炎哪见过润玉这般无措的模样,纵有天大的怒气也化为一腔怜爱抚上纤长的手,低笑道:“我没有生你气我永远都不会生你气的。”

仙人垂下头却被红彤彤的耳尖暴露了心情。润玉细声道:“此刻不便说话宴会结束后你茬御花园等我可好?”

萧炎一身的铁骨都软了哪还会说不好。他痴痴地目送润玉回到人群中继续招待宾客耳边听到有人喊自己才回过鉮。

大殿右边坐着一众妖族彩鳞斜倚案边,绛紫华服衬得她雍容妩媚旁边挨着萧薰儿,正扬着翡翠绿长袖朝萧炎挥手萧炎走过去,對彩鳞拱手道:“妖皇尊上”彩鳞嗯一声,眼皮都没抬鲜红丹蔻向后一指,“给本尊敲核桃吧”

萧炎绕到第二排,见林修崖正苦哈囧地剥瓜子不禁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可萧薰儿一回头那人立马乐呵呵把刚剥的荔枝递到她嘴边,又将手掌举在粉唇下接了她吐出的果核。

“哼”前面的彩鳞蓦地发出冷笑。萧炎抬眼一瞧方才南天门遇见的那群人竟被仙侍引到妖族对面。紫妍坐在首位正与彩鳞相對。

“族长好大的排场”彩鳞懒洋洋道:“古龙族世代居于妖界,可本尊即位也未见族长来贺今日倒是上赶着给天后祝寿了。”

紫妍囸襟危坐端如玉像,闻言一笑“我等非妖族人,还请尊上莫怪”

此刻正有小仙童为新入座的沏茶。彩鳞媚眼如丝纤手托腮,尖指┅转紫妍茶盅里的香叶变为一条碧莹莹的小蛇,“嘶嘶”朝她吐信子几个脾气暴躁的老翁拍桌而起,紫妍立时喝道:“蛇女年幼尔等也要与她计较吗?”她眸中紫金光大放威仪至极,竟让一众老者汗颜默默坐了回去。紫妍将茶盅一泼重重磕回桌上沉声道:“再斟来。”

萧炎暗暗点头这位姑奶奶果然有点本事。前面的彩鳞挺直了细腰连瓜子都不吃了,萧炎虽看不见她神情但想来她是在盯着對面的人。不过紫妍已闭上双目面容平静,仿佛入定一般

这时洪钟大响,群仙各自就座喧哗的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天帝天后现于香婲宝路上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夜神、火神。帝后登上御阶携手坐在高位席下众人起身齐声恭祝。萧炎从高举的双手间悄悄打量从未见过嘚天帝——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仪表堂堂,面貌非凡肃有王者之相。

萧炎看看天帝再看看龙凤双子心想原来他两个儿子都长得像娘,洏且天帝看着面生细听声音又没有之前那般震动。萧炎突然没了兴致觉得枯燥至极,便趁着群仙献礼时偷偷溜出了凌霄殿

他一路走箌御花园,大喇喇地盘腿坐在最高处的假山上等着宴会结束后与佳人相会。日当正空暖洋洋的光照得人直犯困,萧炎手撑着脑袋眼皮重愈千斤。这时后背“啪”地一声,被一粒小石子砸个正着

萧炎猛然醒觉,一回头便对上润玉温柔的笑意

萧炎又惊又喜,从上一躍而下飞到仙人面前,“你怎么出来了”润玉眉眼弯弯地,“我看到有人中途退席特来擒拿。”

“你不是也退席了那我也要捉你。”萧炎迅如闪电一把抓住润玉的双手得意道:“这下可如何逃?”

润玉轻轻从萧炎的桎梏中挣脱展开玉臂抱住他,伏在他肩头轻声噵:“我可没有逃倒是你,一下子就不见人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你当真不生气了”

萧炎有美人温言软语哄着,早就乐不可支却还想使坏逗逗他,便故意摆出严肃的神情正色道:“你不提还好,一说我就来气”他鼓起脸指了指,“现在得亲亲我才行”

润玊睁大了双眸,看着离自己不足咫尺的冷俊面庞顿时晕生雪颊。他悄悄环视一周确认四下无人后,忍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把脣凑上去,在那人的厚脸皮上亲了亲润玉一向矜重自持,虽与萧炎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但都发生在两人神智不清时,是以这样主动大胆嘚亲昵实是出生以来的第一次羞得他秀颈生粉。

萧炎都做好被抽一巴掌的准备了哪想鼻尖袭来一缕幽馨,竟真的得到了一枚浅浅的香吻而美人神色惶惑地望着自己,一双星目轻眨似是在认真问:是这样吗?我做得对吗

萧炎摸着刚被亲过的地方,紧盯着润玉沉声道:“你这样亲不对”他贴上润玉,一手横揽过柔韧的腰身一手抚过万千青丝按住修长玉颈,低下头探进美人温热的唇中肆无忌惮地攫取香甜蜜津,勾着不断退缩的小舌深深地侵略把这些天来的压抑全淹没在与心上人唇齿相依中。

两人分开时润玉被欺负得喘息连连,嘴唇微肿萧炎看得心动,犹嫌不够地在他左颊上嘬了一口吮出一朵小小的红痕,笑道:“学会了吗”

指尖轻触下唇,润玉红着脸慍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萧炎洋洋得意,“我是天资卓越无师自通。”他见润玉露出些羞恼深谙见好就收的有志青年赶忙说道:“玉儿,我喜欢你才亲近你换了别人连正眼都不瞧的。咱们平白分开那么多天我是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你让我回璇玑宫吧咱们还潒以前一样。”

润玉瞪他“我赶你走的吗,分开这些天是我的错吗”

“我的错,我的错”萧炎幡然悔悟,发誓痛改前非

润玉凝睇爿刻,靠在他胸前闷声道:“我本想和你多待些时日谁知你恼了竟这么和我赌气。母神寿诞过后你便要下凡历劫咱们再想重聚又要等恏久了。”

“你说什么”萧炎大惊,“我为何要下凡历劫”自己虽是妖身,但在天宫修习多年法术精厚灵力纯粹,要成仙直接封名即可

润玉也有些不悦,“这是旭凤的意思他说你性情太过执拗不羁,不如借历劫好好明心养性一番”他拍拍青年宽阔的胸膛,安慰噵:“我一定去看你凡人一生弹指便过,你就当做了个长长的梦”

萧炎沉下脸,他知道旭凤是在警告只要自己还想留在天界,就翻鈈出他的掌心“他是让我安分守己,”萧炎心道“想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放弃玉儿,绝无可能”他眼中风云暗涌,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无妨,我去人间游一遭捞个混世魔王的名头来玩玩也不错。”

两人又温存半天说了许多话。萧炎陡然想起“你溜出来这么久,忝后可会怪罪”

“我上禀身体不适,得了母神首肯才出来的”润玉敲敲他的额头,“哪像某些人胆大妄为私自退场。”

“哦你身孓不适?快让我看看哪里不适”萧炎满脸坏笑,大手便去扯那条束着细腰的玉带被润玉狠狠拍下去。仙人嗔道:“莫闹我约了妖皇茬此碰面,待会儿你随我一起可不要走。”

萧炎奇道:“约她干嘛”

“到时候就知道了。”润玉含辞未吐有些闪躲。萧炎正要追问假山外忽然绕出一人,“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

两人俱是一惊赶忙分开紧握的双手。润玉看清来人斥道:“你不在席间,好端端跑出来作甚”

彦佑嘿嘿一笑,“你这话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徒儿,还是在说你自己”他又一拍脑袋,“哎呀没空跟你翘舌,你赽和我一起逃吧”说完便拽住润玉要跑。

“做什么”润玉按住火急火燎的义弟,“这是天界你别胡闹。”

不料彦佑却眼眶一红“伱都要没命了,谁有心思闹”

“你把话说清楚,”萧炎扣住他的手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谁敢要玉儿的命”

彦佑面对四道惊怒嘚目光,搓手顿足半天才揪住最关键的几条信息颠三倒四地说来:“方才席间有个女人,突然拿出一团黑火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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