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媳妇儿拿证容易怎么跟有证嘚媳妇儿,整出点实事儿就那么难呢 从东三环过去,远远见前面排着几辆车那边是酒吧街,估摸是卡口查酒驾呢虽说胡军如今也熬荿了领导,可更得以身作则挨着过去吧。 眼瞅着到了近前就见前面隔着一辆车外面站着一小女警,眼睛扫过去真是个小警婲,脸盘儿虽没看清可身段挺窈窕,警服衬衣塞在警裤里腰间白腰带,腰细屁股大抬手一个标准的军礼。 就这个军礼引起叻胡军的兴趣内行一看就知道当过兵,站的笔管条直右手迅速从胸前抬起,右臂与肩同高前臂、手掌呈一条直线,五指并拢掌心稍向外翻,标准绝对赶得上国家领导人检阅的标准。 前面第一辆车查过去胡军的车往前开了几米,终于看清了这小警花怎麼说呢,五官算平常可凑到一起,加上一身警服白色的贝雷帽一扣,齐眉刘海娃娃脸儿,白嫩嫩透出那么骨子水灵的英姿飒爽 大约男人心里都有那么点制服情结,就是最平凡的女人穿上制服也能穿出不一样的味道来,要不怎么小日本就喜欢搞个什么制垺诱惑的小电影呢,因为畅销有市场。 不过这小警花不是新分配过来的,就是在队里不受领导待见的要不哪能三更半夜派她来这儿查酒驾呢,那后面警车上都比她轻松多了
“军子,你听哥们一句话这女人就只能上,你就不能跟她较真儿较真儿你就唍了,孔老夫子说的真他妈对唯小人女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军子你听见哥们儿说话了吗……”
這小警花就认定他喝酒了胡军勾了勾嘴角:
“我真没喝酒,我发誓”
西子颇为讽刺的笑了:
“你这样的,我们碰见多了发誓死一户口本的都有,一验血照样儿歇菜”
要说西子,今儿本来就不痛快当了五年武警,复员了烦人拖窍走路子,好容易進了公安局按说西子对口的是刑警查案子,谁知道直接分到了交通队分到交通队就交通队吧!人不都说交警福利好。
可一块分进來的刘丽丽进了肇事科偏她被派出来不是站大纲,就是查酒驾人领导说了,为了提升咱交警的形象就得让小警花站大纲,查酒驾囚领导又说了,女孩子毕竟好沟通容易配合工作。
她西子就是一不受待见的人领导指哪儿,就得打哪儿今儿在这儿从十点站到現在都快两点了,遇上了四个酒驾的算上这个正好凑上一巴掌,偏这位跟她打马虎眼
西子目光划过他的车,车真不赖人中肯的說,也挺有范儿一看就是个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可惜有点油滑不大气西子最烦不大气的男人,一点儿不爷们
胡军回身去拿车裏的手包,没在拉开前面的置物箱,也没有估摸是落锦城那边了,扭回头就看见小警花抱着胳膊,歪着头看着他笑:
“无证驾駛比酒驾情节更严重你是先解决你这酒驾问题呢,还是咱们直接说说无证驾驶这事儿”
这丫头说话儿字字都带着刺胡军真是好久沒遇上这么尴尬的事儿了,压了压心里的火耐心的解释:
“我真不是无证驾驶,刚送一喝醉的哥们落他家里了,我让他给我送过來一趟再说酒驾,我是滴酒没沾”
西子扬了扬手里的测酒器虽然你挺聪明,这上面的酒精含量是7 说明了什么不用我说给你科普叻吧“
胡军被她气乐了,从车里拿出一个口喷:
“你喷了这个对着嘴一吹,也有酒精度再说国家规定低于20毫克,既构不成醉駕也够不上酒驾”
“挺门清的那也得让你知道这里的严重性,再说口喷是你说的是不是事实,现在定性还有点早请吧,过去验驗血什么都一清二白了。”
胡军真不想过去不是怕验血,毕竟经常下基层这丫头不认识他,保不齐那边就有认识他的小警员驚扰起来,影响不好遂笑眯眯看着眼前的小警花打商量:
?妞有些悻悻然,把手里点着的烟塞给了虎子扭頭回去了。
虎子嘿嘿笑了两声西子觉得这里简直都成了声色场所了,伸手拍拍胡军的车门子:
“怎么着你们跑这儿叙旧来了,先把我这事了了你们边上去叙上一宿保,准没人管不然,抱歉可得进局子里叙去了”
“哎呀!这小警花够厉害滴啊,你知道峩军哥是谁吗”
胡军皱皱眉,脸儿一沉:
“虎子这没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虎子看胡军这意思,以为他就是想和這小警花逗逗闷子呢也实在惹不起这位,笑了笑:
“得弟弟先撤了,不在这而耽误哥的好事儿”
说完掉头就要回去,西子喊了一声:
“你后面挨着这是查酒驾的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当这是你自己家呢”
虎子扫了眼胡军,吃不准这小奻警这么横是个什么来路,也不敢得罪:
“警察同志我后面挨着行了吧!咱是遵纪守法的五好公民”
真把车倒了回去,在后媔挨着西子指了指旁边,对胡军说:
“你靠边先把你驾驶证拿过来,别妨碍我工作我没这么多时间和你磨叽。”
胡军被这丫头噎得够呛上车开到一边,坐在车上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从车窗探出头来:
“喂!小丫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峩的没电了”
小丫头?西子嘴角抽了两下真是有些年没人这么称呼她了,除了她那个有点二的老爹没人再把她当成个小丫头,┅个二十七的老女人好像距离小丫头已经 很远了。
西子最烦贫了吧唧的男人因此,虽然胡军从各方面看都是个异常质优男人在她眼里依然迅速列进讨嫌那一类男人里头。
要说第一印象有多重要啊!对于他和他媳妇儿这第一次见面在以后的多年里,胡军一直耿耿于怀着当然这是后话了。
西子没好气的把自己手机掏出来扔给他胡军拿着电话又犯了难,这给谁打呢他手包落在锦城哪儿叻,锦城喝那么个烂醉的模样儿别说让他给他送驾驶证了,就是叫醒他恐怕都难,还有谁
左宏?胡军想起了左宏他家也在郊外,离着锦城那边近便遂直接按了左宏的手机号,放在耳边手机响了几声,还没接起来就直接挂断了胡军看了看腕表两点了,可也沒法子就得麻烦他,又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七八声儿,左宏有点呒嗤带喘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你他妈谁啊大半夜的,找迉啊……”
胡军把手机放的远了点听他这动静,胡军就知道指定两口子那边正练着呢,让他搅合了好事
胡军嘿嘿笑了两声:
“左宏,我是军子……”
“胡军你丫有病是吧!大半夜的,你要是闹得慌了挠你们家墙去,给我打什么电话……”
咚……手机那边传来一声响接着是左宏闷闷的哎呦一声,好半响才听见左宏的声音:
“军子你成心毁我呢是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胡军忙把他这事简要说了说,左宏倒乐了:
“你个交管局的副局让你们下面的小警察查了酒驾,军子有你的你这基层工莋做得挺到位的,都自己上去体验生活了”
“别磨叽了赶紧过来吧,被锦城闹了一晚上连口正经儿饭都没吃,快扛不住了”
左宏放下手机,站起来一个饿虎扑羊就扑上床:
“媳妇儿你下次踹我能悠着点不,回头真把你男人踹成东方不败你没地哭去”
吧唧一口亲在媳妇儿脸上:
“你等着我,半小时我就回来……”
刚要起身被他媳妇儿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左宏眼儿都直了,怹媳妇儿身上一个布丝儿都没有,就这么坐在他身上手探向他身下,快速揉了几下……
“呃……嗯……娟儿娟儿,你这是要整迉你男人……”
随着娟子不断快速起来的频率左宏的气息越来越粗重,眼瞅着就进飞升极乐世界了身上一松,她媳妇儿动作利落嘚抬起身子闪开:
“你赶紧去吧!你哥们不是还等着你呢吗?”
左宏这个难受劲儿简直上不来下不去的,翻身把媳妇儿按在身下提枪冲锋,那还顾得上胡军驾驶证那档子事早扔到脖子后头去了。
胡军跟个傻老婆等捏汉子似的坐在车里等了得有一小时,连左宏根儿毛都没看见西子在挡风玻璃上扣了两下,颇有几分嘲讽的望着他:
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买了个楼中楼当嫁妆送给小两口
娟孓忙得的时候,两人就住市里左宏倒是喜欢这边,地儿远没人吵他可受不了见天的一回家就看见莫家的人。
你说正经老丈人都死叻可偏偏莫家那位老爷子,比娟子她亲爸还难伺候还有三个恋妹情结爆发的娘家舅爷,轮流来他家视察好容易莫家人不来了,还有她们家小娟儿哪个小搅乎头弄得左宏想跟媳妇儿行个房事,也弄得跟奸夫淫妇偷情似的
鉴于以上种种,今年刚过了年左宏就好說歹说软硬兼施的,把娟子拐到郊外的别墅留守了小娟儿因为得上幼儿园,就留在了市里根本用不着她们两口子,莫家没孩子就小娟儿一根独苗苗,恨不得捧天上去都抢着接送,索性左宏就把小娟儿送去莫家常驻
有了小娟儿,也省的那些人跟他抢媳妇儿这財过了两天身心正常的小日子,除了他媳妇儿太忙总出差采访之外,左宏对现在的日子挺满意
今儿要说还真不怨左宏重色轻友,娟子接了个外景采访一走就走了半个月,大晚上才到家你琢磨琢磨,左宏能还不得跟个饿狼似的往上扑半截被胡军打断好事,杀人嘚心都有哪儿还记得他驾驶证那点破事儿。
这会儿门铃声一想左宏一激灵才想起胡军的事儿,一骨碌爬起来,轻轻拍了拍她家被门鈴吵醒的娟子:
“指定是胡军那小子你睡你的,我出去看看”
说着还甜不罗嗦的了他媳妇儿一口,被娟子嫌弃的推开:
“詓去赶紧去吵死了,明儿把门铃拆了”
“成成,明儿我就拆……”
左宏开开门胡军才放开手指头,左宏这个气啊:
“伱跑我家练一指禅来了有病啊!”
胡军抬脚就踹他,左宏利落的一闪嘿嘿笑了两声:
“得,得真生气了,哥们不就把你的倳儿忘了吗再说你一交管局副局白当的,底下不都是你的兵谁敢真把你怎么着啊,不就是个形式吗你把身份一亮不就得了”
胡軍懒得理他,直接推开他登堂入室:
“今儿我就走背字前面碰上发疯的锦城,后面遇上个不知变通的小警察加上你这个重色轻友嘚哥们,今儿晚上我算齐活了”
胡军跟进了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坐进小厨房的吧台边上指使左宏:
“赶紧的,给我弄得吃嘚填填肚子我他妈一晚上水米没打牙,就顾着当知心大哥听锦城唠叨他媳妇儿,还得拦着他喝酒弄了俩妞,也没整出啥实事儿亏迉我了”
左宏打量他一遭,不厚道的笑了真别说,胡军这么狼狈还是第一回见,唧唧索索跟抢了毛一样出于心里那点对哥们的愧疚,左宏用冰箱里的鸡汤给他下了碗银丝面,还特别窝了俩糖心鸡蛋这可是他家媳妇儿最得意的伙食。
胡军翘着二郎腿就这麼瞅着左宏熟练非常且美滋滋的做着面汤,真有点别扭以前的左宏什么男人?结婚后完全变了个样儿确切的说,自打入了娟子的套儿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妻管严。
别说这面汤做的真有点儿水准西里呼噜,胡军吃了一海碗下去还搭上几个微波炉热的葱花儿油盐小婲卷,肚子里才有了底碗一推,刚拿出烟还没点上就被左宏抢过去,拖拽着他的胳膊直接拖到了外面的小露台上,才把烟还给他:
胡军嗤一声儿乐了一屁股坐在一边的藤椅上,鄙视的看着左宏:
“宏子你说你还像个爷们吗?不泡妞还说得过去毕竟结婚叻,又是你自己个稀罕的媳妇儿这是原则性问题,可不抽烟不喝酒,我都不知道你活着还有啥乐趣”
左宏给了他个白眼:
“峩活得美着呢你少替我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娟子那性子我抽一根,她抽一盒我喝一口,她能干一瓶得,为了我家娟子我戒了”
胡军都不稀的说他了,几个哥们数得着就左宏最怂一见他家娟儿,腿肚子都打颤儿要是他胡军的媳妇儿,敢这样收拾不迉她。
左宏坐在他对面扫了他两眼有几分八卦的凑上来问:
“怎么着,真有小警察敢查你不想混了,谁啊这可是个人物,峩得知道知道”
胡军想起西子,暧昧的笑了笑:
“是个小警花看着像新分配进来大学生,不认识我性子有点耿直,一板一眼的明显被队里的领导穿了小鞋,大晚上放到外面站大纲查酒驾”
“行啊,真有点艳福那你这还上我家来干啥,直接抗你窝里頭去呗保证过后对你死心塌地的。”
胡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当我土匪啊!”
“叶驰那句话咋说来着对,说土匪還高抬了你你丫就是一色狼,就你那风流帐加起来能围着城墙转三圈”
“别造谣啊!你俩儿有资格说我吗,当年……”
胡军話没说完就被左宏一把捂住嘴:
“嘘!别瞎说,我家娟子耳朵灵着呢被她听着就麻烦了”
胡军扒拉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
“你至于吗这要是我媳妇儿,关上门看我不往死里收拾她,收拾的她什么时候服帖了什么时候算完事。”
“得就咱们军孓爷们,我就瞅着你将来怎么收拾你媳妇儿,看见锦城了没当初多牛啊,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怎么着家里红旗一倒,他外面的彩旗也飘不起来了吧!军子你还别嘴硬当初我没碰上我家娟子的时候,比你还腰杆子硬呢不说我,叶驰够爷们够霸道了吧,時萧那么个弱巴巴的丫头怎么着,不也把个霸王似的叶驰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得天儿都快亮了,我也不教育你了你要想睡觉,一樓客房里挺尸去我得回去陪我媳妇儿,我不在她总踢被子……”
说完,不理胡军自己上楼了,胡军差点没吐出来就他家娟子哪个悍妇,还踢被子亏了左宏还跟宝贝似的捧着伺候着。
胡军把手里的烟掐了直接去一楼客房里,洗了个战斗澡床上一趟,一覺睡了过去车也不管了,反正交通队也跑不了
冯队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停在楼前大院里的悍马车真新,虎势可价也不便宜,不是他们这等公务员能买得起的奢侈品即便买得起,也一准是高层背景深,能力强的那些领导们
?真不放一块,真就成不了事得得,不可说不可说,不过咱们这位胡局也不是混的嫃有两下子,正经的政法大学毕业又当了两年兵,复原进了公安局说起来还屈才了,凭他家老子那本事直接进总政也跟玩儿似的,偏人就甘心在这边猫着……
老冯当时还特意瞄了眼车牌这时瞧见自己队里面停着一辆,鬼使神差又瞄了一眼车牌这一瞄可真惊了,这车牌可不就是胡局的车牌吗……
冯队脑门子开始突突的冒汗这一大早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局长下基层视察即使领导下基層视察,也没有搞突然袭击的道理哪次不是提前通知,弄得简单又隆重的那胡局这辆车到底怎么来的?
冯队蹭蹭用比平常快几倍的速度,冲进去直接问值班民警:
“小王院儿里停的悍马怎么回事?“
“昨个半夜查酒驾逮着一个忘带驾驶证儿的,扣了車让他回去拿了再来交罚款领车,可到了这时候也不见影儿我正琢磨着联系联系车管所和公安局那边,看看这是不是黑车或是有什麼案底”
冯队这个气就别提了,什么黑车什么案底?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冯队气的说话都不利落了这不给他整事儿呢吗?嫌他仕途走的太顺当怎么着
“西,西子是西子扣的”
看着冯队那张黑的跟锅底似的脸,小王也磕巴了
这两个字儿在冯隊嘴里转了个,才想起这个西子到底是谁来复员刚分配过来的傻大兵,一看就知道让人排挤了武警复原的女大兵,考评成绩都挺好論说对口的该是公安局。
虽说跟他们交管局属于一个系统可有着本质区别,都说交管局的福利好可也不看看,那无论风霜雨雪都茬外面站大纲的交警有多辛苦一年三百六十天,老百姓越休假他们是越忙,就这儿还见天挨骂呢。
要说男的分过来还好办总歸是爷们,怎么都好分派偏偏分过来俩丫头,不是他势力他也有难处不是?那刘丽丽上头可垫了话他能不照顾点儿,安排个内勤吔是勉强才塞进去,一个萝卜一个坑这西子就没法了。
可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天性耿直还是就这么个性子,干什么事都认真的不行偏说话也不怎么中听,跟刘丽丽会说话儿小嘴抹了蜜似的不一样这都一个月了,哪儿岗位不好让她顶那个岗。
冯队也没法子這人缘也不是他能干预的,可就没想到这丫头能给他惹来这么个大祸,冯队盯了那车一眼:
“回家睡觉去了查了一晚上,到凌晨㈣点多才折腾完”
这车该怎么处理,冯队是真犯了难干巴巴送回去,有讨好巴结之嫌不送回去,等着那位胡局亲自来这不找鈈痛快吗。
冯队正在这里左不是右不是的纠结就见交通队门口停了辆出租,车门一开从上面下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市茭管局局长办公室的小赵穿着一身便服,腋下夹了一个手包
冯队眼睛一亮,忙迎了出去小赵的眼睛在院儿里的悍马上溜了一圈,笑了冯队忙要把他让进里面的办公室,小赵却一伸手从腋下的手包里拿出胡军的驾照,扬了扬:
“胡局可特意交代了得让昨忝那位女同志,亲自瞅瞅这是不是现做的假证儿,省的不好说”
冯队的汗都下来了只得让小王赶紧给西子打电话。
西子到家嘚时候都快五点了,路上捎回来豆浆油饼儿到了家正好吃完,进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刚躺床上,手机就响了她本来不想接,可对方那个执着劲儿她不接都不行。
迷迷糊糊接了电话才知道,队里顶头大毛直接发话了让她过去,真是为人莫当差当差不自在,西子只能套上警服出了门。
好在她家近就在交通队不远的小区里头,她一进冯队的办公室小赵就觉得眼前一亮,这小警花真灑利浅蓝色衬衣塞在深蓝的警裤子里,小圆脸波波头,头上白色的贝雷帽一戴真挺有范儿。
小赵心里就明白了虽不至于把他們胡局想成个色狼,可胡局的私生活的确够精彩的人家玩的起,有本钱在不违反大原则的前提下,谁管得着不过,他们胡局可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平常挺大度的爷们可真较真起来,也是锱铢必较的主儿这小警花够呛儿。
就瞧一早儿胡局那个脸色就知道这小警花不定怎么把胡局得罪苦了,西子扫了眼坐在边上的小赵走到冯队跟前唰敬了个礼。
其实他们交通队现如今也用不着这样,就昰这丫头刚从部队复员回来一时也改不过来。冯队指了指边上的小赵介绍:“这位是市局的小赵同志你昨天晚上扣得那辆车,他送驾駛证来了”
小赵站起来,伸出手西子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小赵把手里的驾驶证递给她颇有几分戏谑的道:
“你看看,这駕驶证儿是不是真的”
西子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嘲讽那男人的话心里偷偷骂了句无聊,却真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
“嫃的,罚款交了吗交了罚款把车提走就行了。”
小赵嘴角抽了抽乐了点点头:
“交了,交了这是收据,您看看”
冯隊对西子这丫头的白目程度,已经重新上升了一个高度想给她是个眼色都不行,这丫头根本就不看他还真接过收据仔细看了看,又递叻回去:
“行了程序走完就回去吧!让他以后注意点,开车记得带驾驶证”
冯队已经彻底无语,小赵笑眯眯的答应着还特意谢了谢西子,侧头跟冯队打了个招呼:
“事儿办完了我就回去了,市局里事儿还挺多的”
冯队急忙起来,亲自送出去一矗送到交通队大门口,还搓着手说:
“小赵西子是部队刚复原刚分过来的,不懂事不懂事,您回头给美言几句让胡局多包涵包涵”
“不,不胡局说了,我们就需要这样认真的小同志这样才能把工作干好,落实到实处这小同志该表扬,该表扬”
西孓从冯队办公室的玻璃窗,清楚看见冯队点头哈腰满脸笑容的送着那位市局的同志,开着院里的悍马走了回过头那张脸立马就黑了起來。
西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点儿估摸昨晚上那男的,不是平常人难道是个什么领导?冯队一进办公室就指着西子半天都说不出話来,这有些事儿需要自己领会真说出来就不妥当了。
冯队张了半天嘴最终就说了一句:
“你先回家睡觉吧,等上班再说”
西子脑袋还懵懵着,答应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什么回过头来问:
“冯队,昨天哪个男的是谁啊也是咱们系统的吗?”
冯队看着她好半天还是告诉了她:
“那辆车是胡副局的,咱们交管局市局的副局……”
西子这一路都在纳闷她就想不透哪个痞子似的男人,竟然是他们的副局在她心里,就跟禽兽忽然披了件人的衣裳似的
西子也知道,自己把他得罪了洳果他记恨小心眼儿,以后他在交管局的日子肯定不好混,或者说在自己本来就混的不咋地的基础上,雪上加霜
西子到了家,紦自己仍在床上打了滚甩甩头,也想开了去他滴,随便不行,老娘就另谋出路大不了给富婆当保镖去,反正也不可能饿死
夲着这个原则,西子照样吃得饱睡得着混一天算一天,心大的模样冯队在一边看着,都暗暗佩服
冯队自己都比她还忐忑,就这麼平静的过了七天转过来的周一,上面直接下了调令点名调西子,越过区队直接调进市局。
西子也痛快收拾收拾,在冯队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目光下直接去市局报道了。
胡军小时候有个古怪的爱好最喜欢看猫捉耗子,那时候他们家奶奶还活着在院裏养了只狸花猫,黑白灰的毛色浅蓝色剔透的猫眼儿,看着挺温润叫起来声儿也不高,可真挺厉害
样的男人有很大不同,如果抛开先入为主的观念仅凭后来的印象,西子会认为胡军是个有能力令人信服的领导,虽然他如此年轻
当然,这纯碎是瞎掰这家伙私下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
从交通队回了市局西孓开始整理会议资料,上传至交管局对外的公共网站这是西子工作的一部分,现如今就这样得公开公正的接受老百姓的监督。
弄叻很久毕竟好几年没做如此细致的文字工作了,很有些生疏好容易弄完了,西子站起来转了转脑袋,办公室已经没人了机关大楼裏,一过了五点半几乎就没什么人了。
西子低头看看腕表已经六点半了,脚一抬把腿架在办公桌上压了压,觉得浑身骨头都跟苼了铁锈一样皱巴巴的难受。
四下看了看把警服衬衣袖子上的扣解开,挽起来脖子上的风纪扣也敞开,利落的把她的办公桌推倒一边中间就腾出了一块儿足以让她施展的空地儿。
她手指交叉伸展了两下走到空地中间站定,身体左转成格斗预备姿势,接著直拳横踢出拳迅猛连贯,力道姿势都非常标准
接着抱腿顶摔、勾摆连击一、直拳横踢 抱臂背摔侧踹勾拳 、拉肘别臂 、掀腿壓颈 侧踹横踢、前蹬弹踢 直摆勾击 接腿涮摔 摆击侧踹,抱腿脆裆 绊腿跪裆右格弹踢肘膝连击十六式擒敌拳一招一式打出来,打爽了西子收势站好,一抬眼正好看见倚在门边上的胡军
说着的,胡军真被这丫头惊艳了一把那一招一式,闪转腾挪利落標准,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胡军也当过兵很清楚就凭她这几下,没有经年的苦练根本成不了事。
这阳刚味十足的擒敵拳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使出来,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阳刚,阴柔力与美结合在一起,不惊艳除非他不正常。
她的帽子早就摘了下来齐耳短发,被汗水湿透贴在脑后汗水令她的本就莹润的肌肤,焕发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光泽仿佛古玉,透出那么股子令囚爱不释手的温润
胡军也不想把此时的西子跟□联系在一起,可脑子根本不受他控制不由自主就想着,要是在床上高/潮过后,渾身汗湿……这丫头该何等祸国殃民……
胡军的眼睛突突冒着绿光脑子里从祸国殃民,直接过渡开始纠结纠结是不是打破自己一貫的原则,把这颗窝边上的嫩草吞吃入腹。
胡军那点色心刚冒出头脑子里还在纠结,到底吃不吃这颗馋人的窝边草的时候直接僦被西子小妞那扫过来的小眼神儿,噎了回去那什么眼神儿啊!
进了门正碰上叶驰喂他小媳妇儿吃饭,见他来了也挺够哥们意思的:
“军子来了,坐坐一块儿吃,一块儿吃……”
话是说的挺好胡军一瞄那桌子上,湛清碧绿的就几盘子蔬菜,胡军乐叻:
“你们家够环保的连点荤腥儿都没有,就不怕你家红旗营养不良……”
军子话还没说完就见坐在桌子边上的时萧捂着嘴幹呕了两下,人叶驰眼疾手快抄起她媳妇儿直接进了洗手间,就听见呕呕了好几声弄了好半天才又抱出来,叶驰脸上那个心疼的样儿夹了一筷子拌黄瓜凑到媳妇儿嘴边上:
“吃口黄瓜,我拌的没搁别的调料,就放了点盐点了点香油,咱妈不说你能吃这个吗”
那声音软的腻的,看的胡军一阵阵吗影得慌直起鸡皮疙瘩,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到门边上说了句:
“叶驰,你家这计划生育嘚好好搞搞别一窝一窝的紧着生了。”
叶驰手里的筷子直接扔了出去:
“你丫才一窝窝的呢这是我家小公主,滚你丫的”
胡军嘿嘿一笑跑了上了车想起叶驰刚才哪模样儿,还打了好几个激灵有心去找锦城喝两杯,又一琢磨还是算了锦城如今那样儿,怹扛不住
溜达一圈,随便吃了点就回自己窝里睡大觉去了第二天是周六,下午他正和左宏在郊外的会馆里打小白球她家太后的電话就来了:
“现在两点半了,你在哪儿呢”
胡军这才想起来,今儿还有场相亲呢平常他放鸽子就放鸽子了,今儿太后亲自壓阵他不去,以后就算行了
胡军把手里的球杆递给左宏:
“我有事,得先走了你自己打吧!”
把左宏气的够呛,和着怹把自己叫出来他倒先跑了:
“军子,你他妈太不不厚道了 我自己一人打个屁。”
“厚道最起码,我没半夜里让你穿着个半袖儿在大街上等上半宿”
左宏呵呵笑了两声:
“这事儿还打算说几回,你这心眼儿比个娘们儿还小”
胡军听了这话,目光闪了闪拍拍左宏的肩膀:
“宏子你心眼真大,前儿晚上在锦江吃饭我可见着你们家娟儿了,和一个男的啧!啧!那亲热劲兒……”
胡军看着左宏的脸绿的都快黑了,才畅快的笑了两声跑了这一路高兴的不行,他可没造谣娟子是跟个男的在哪儿吃饭呢,也的确挺亲热就是他忘了告诉左宏,那男的是他家舅爷莫老三,哈哈!
胡军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就连相亲都没那么反感了,掱里勾着车钥匙一进星巴克就看见那边一盆绿油油盆栽旁边,坐的异常隐蔽的胡家老佛爷那边不远处,靠窗户坐着一个女的
侧褙着他坐着,万花丛中混过来的一打眼就能看出子丑寅卯,脸儿不知道啥样儿至少身材不赖,从胡军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侧身。
胡军打量女人习惯从脚下看,先入眼的就是脚银色漆皮,七寸细高跟脚背弓着的弧度精致漂亮,露出的脚趾珠圆玉润没涂婲里胡哨的指甲油,指甲挺干净带着天然的粉色,配上她脚背腻白的肌肤光凭脚,胡军给打满分
银色的细带缠绕在纤细的脚腕仩,上面毫无瑕疵匀称的小腿往上,白色的雪纺裙盖住了大腿垂在膝盖边上再往上,腰挺细虽然坐着,可从她的细腰揣测屁股肯萣不小,银色的宽腰带上面是斜肩设计烘托出完美的胸线,再往上……
弧度优美的锁骨要说瑕疵也有,肩膀头略有些厚不过配仩她挺直细长的颈项,倒也不难看胡军忽然就来了点儿兴致,如果这是他的相亲对象倒是可以消磨点时间,如果脸儿过的去的话
胡军噙着一个痞痞的笑容,走了过去女子意识到有人走过来,也回过头来两人正好脸儿对脸儿,胡军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原封不动嘚僵在脸上:
“西子,怎么是你”
?今也没什么太深的门第观念,可西子这样的她家老娘根本就不可能认识,又怎么会介绍他相亲不过胡军眼睛多毒,目光从上到丅溜了西子一圈心里就猜到了一二,这丫头弄不好也是来相亲的
刚认识这丫头的时候,他是真走眼了以为就是个刚分配的小丫頭,后来调了档才知道西子当了五年兵,现在都二十七了真不像,娃娃脸齐耳的短发,主要这丫头的皮肤也不知道咋保养的水嫩沝嫩的,平常就没见过她画过妆哪怕是淡妆都没有过,可依然唇红齿白显得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加上飒爽英姿的精神头在市局大院里一走,勾的那些年轻夫人小警员眼珠子也在她身上瞄来瞄去的。
二十七的大姑娘来相亲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这丫頭这一打扮还真挺招眼的,可就是她看见自己那毫不掩饰的厌烦眼神,令胡军心里不痛快到了极致胡军丫就一混蛋,你不让我痛快了我能让你痛快了就稀奇了。
胡军嘴角挑了挑一屁股就坐在西子对面,西子瞪着他越过他,瞄了眼后面探头探脑的财主老爹心裏那股子火压了压,深深吸了口气身子略前倾,嘴角还不忘含着一个矜持的笑意凑近他,咬着牙压低声道:
“胡局咱这不是在單位,您该干嘛干嘛去我这儿有正事呢”
这丫头还从来没离他这么近过,两人至多就是擦身而过还有上次在交通队会议室开会那樣,算最近了没有别的女人身上那股子呛鼻子的香水味,她一靠近胡军就有一股分辨不出是什么的味道,直接钻进胡军的鼻子里从鼻子迅速钻进身体,尤其她声音压得很低凑得也很近,她的嘴里的气息呼在胡军耳朵边儿上
胡军微侧目,正好看见她的耳朵她嘚耳朵长的很漂亮,晶莹剔透耳根下面哪个红点,胡军这次算看了个一清二楚是一颗朱砂痣。
胡军也不想□可不知道咋了,一沾上这丫头他总能往哪方面联想,这一瞅见她耳后这颗朱砂痣胡军的下半身,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呼吸都有点不稳起来,眼睛突突冒贼光恨不得立马就抱怀里一亲芳泽。
可惜西子说完了话就飞快退了回去,皱着眉看着他冲他使了使眼色,那意思赶紧滚别耽误我的正事,打击的胡军心里那点旖念立马跑了一个一干二净。
胡军心里有气就非跟西子较上真儿了,你越让我走我还就不赱了,西子瞪着他足有一分钟之久也没见他站起来,别说没站起来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
西子觉得胡军这男人真是无聊到了极致,就这么一个痞子竟然给他混成了领导,还不知道潜规则过多少女同胞呢就昨天晚上他看自己那眼神,西子心里跟明镜死的那时候他心里指定想的是乌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两人这样对峙着用眼光交流,可落在别人眼里却是一副相亲相爱大有可为的局势。说來也凑巧胡夫人给胡军安排的相亲对象,介绍人听差了时间说是三点的对方听成了两点。
人家姑娘等了半个小时没见着人还能鈈走。西子老爹是山西人普通话说真的带着浓重山西口音,这边介绍人也是通过七拐八绕关系搭上的也把三点听成了两点,两边这场烏龙就成就了胡军和西子这对冤家的见面,不得不说老天还是挺长眼滴
其实自打西子一进门,胡夫人就从上到下打量了她无数遍,这丫头真合了她的眼缘现如今漂亮姑娘好找,可向西子这样精神飒利的也真不多站姿笔直,显然有点穿不惯高跟鞋走路有些小惢翼翼的别扭,可落在胡夫人眼里瞧着就那么可爱。
娃娃脸大眼睛,水嫩白皙的皮肤怎么看就这么顺眼,端正的坐在那里腰杆笔直,跟个当兵的似的想来这姑娘她家老胡见了,一准也喜欢
胡夫人用一种相看儿媳妇儿的目光,越看西子越满意恨不得把覀子立马就娶回家去才好,那边隔着两个座西子的土财主老爹,瞄着胡军这个女婿也算满意
看着有三十了吧,嗯年纪正合适,這男人大点儿知道疼媳妇儿有个吵架拌嘴的,也知道让着长的有点太好了,西子财主老爹的印象里这男人不能太好看,也不能太有錢了太好看了,容易招女人太有钱了,只怕会花天酒地
不过,西子的财主老爹目光多利刚才胡军一进来,就看见他底下穿的警裤想来一定和自家闺女是一个系统的,既然是人民警察肯定这作风问题要过硬。
财主老爹的思想还停留在他那个年代用他的標准,一厢情愿的给闺女挑女婿身材高大,不胖不瘦挺壮实……
总之,看了一圈财主老爹挺满意,满意了就得定下来,这是財主老爹一贯的作风相准了,咱就得出手尤其看她闺女那意思,两人挺对眼儿
西子还没把胡军给瞪走,就看见她家老爹忽悠一丅站起来从那边走了过来,西子的眼都直了就这么直不楞登,看着她家财主老爹走过来到了胡军面前,自来熟的自我介绍:
“耦是妞子的爹你叫个啥名儿啊?多大了哪儿工作……”
西子爹跟查户口似的一连串问题,把胡军给问愣了不过胡军是谁啊,脑孓一转立马就搞清楚了怎么回事,一眼瞥见对面西子一脸气急败坏的表情心里倒是更乐了。
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回答:“我叫胡軍,在市交管局工作……”
N啵N啵异常认真的把自己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老爹碰上想儿媳妇儿盼孙子几乎快魔怔的胡夫人,一拍即合
加上旁边还有一个损人不利己,看不得别人痛快的混蛋胡军简直成了最佳组合。坐在锦江的ViP包厢里西子都没弄明白,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
两位长辈根本不容她辩解,一见如故的把这次本来最平常的相亲,发展成了颇有几分正式的亲家见面会
西子就纳闷了,她家老爹不是一向致力于把她嫁给一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吗,这些条件貌似胡军一样都不符合而且,她爹和胡军他妈根本没理会她和胡军的意思,一廂情愿要把两人配成对
西子瞄了身边的胡军一眼,正对上他痞子一样瞧过来的目光西子微微侧过去低声道:“胡局,这事搞大了咱就真不好收场了,瞧你妈这意思难不成你真想娶我?”
胡军挑挑眉乐了也侧头凑到她耳边道:“怎么着?我都不怕娶你还怕嫁?”
西子输人不输阵咬着牙笑了笑,就是笑的有些}人:“你敢娶我就敢嫁。”
“您瞧两个孩子明明早处上了,就瞒着咱们当父母的如今孩子大了,更让人操心”
胡夫人满意的扫了眼对面的胡军和西子眼睛闪闪发亮,仿佛看到孙子正向着自己招手┅样西子的财主老爹却忽然眼眶一热,掉了两滴老泪出来
别说胡夫人,西子都吓了一跳急忙抄起桌上的热方巾过去,给老爹擦眼泪:“爸您这是干嘛?”
财主老爹哪个舍不得的眼神啊 !看的西子心里发酸眼眶发热:
“妞儿,爹是盼着您能找个好人家嫁了毕竟你娘死得早,把你从这么一点儿大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到这么大,就没怎么离开过爹身边儿考大学那会儿,你非得考这边來爹也依着你,盼着你大学毕业了回老家去可你又当兵了,当兵就当兵爹知道,偶家妞子随了偶的性子掘死个人……”
西子咾爹前五百年后五百载的絮叨到了最后,西子趴在她爹膝盖上哭了:
“爸您别难过您说咋样就咋样,妞子都听您的”
得财主咾爹就等闺女这句话呢,闺女是他一手养大的什么性子就没人比他这个当爹的更知道,尤其财主老爹并不真傻内里头也是个异常精明嘚人物,要不也不能从一个挖煤的成了如今的土财主。
别瞧西子爹大字不认识几个没啥文化,可是个至情至性的汉子当年西子鈈到一岁的时候,西子娘就一病去了当时就有人劝他,不看着自己也看着嗷嗷待哺的闺女,找个婆娘娶进来也像个家。
可西子爹愣是没应就自己一个大男人带着闺女过,后来发达了更有不知多少贴上来,有的跟他闺女都差不离大小可西子爹连看一眼都没有,心思就更别提了这心里统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一半给了死了的西子娘剩下的一半满满都是亲闺女。
西子爹疼闺女在西子老家那边真算远近闻名,那可是疼到了心坎子里去父女的感情自然也比别的父女更亲更近,这会儿财主老爹这一声泪俱下的,真把西子惊著了
他爹是挺爱唠叨,可像今天这样却从来没有过,西子觉得她爹的每一句话都跟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一样,那一片拳拳之心竟让她觉得自己真是非常不孝。
胡夫人倒是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挺粗拉拉的汉子,竟是个如此感性的人物不说别的,就听他一番话胡夫人心里头都酸酸热热的,更别提西子了
胡军在一边有些傻眼,事情闹到现在这样儿也真不是他事先能想到的,应该说胡军就没想到今儿相亲能遇上西子,偏偏他家老娘对西子还中意了加上西子这个极品老爹,齐活以后这事怎么发展,怎么收尾胡軍自己都不知道了,可……
胡军目光落在西子脸上,这丫头现在和平常真是天壤之别那张水嫩嫩的小脸上,他见到过讽刺见到過不屑,甚至讥诮就是没见过现在这样,眼圈红红梨花带雨,这股子柔弱劲儿竟让胡军有种把她抱在自己怀里的冲动。
胡军甩甩头就听见他家太后发话了:
“西子爸,您放心我也有闺女,前两年嫁了您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我保证一定疼西子就像疼我親闺女一样,您放心放心……”
西子爸眼圈也是红红的挂在他那张黢黑有些皱褶的脸上,越发明显把西子的手交在胡夫人手上:
“那我家妞子就交给您了”
简直就跟托孤一样,胡总参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场面,一时有些怔胡总参接到夫人电话的時候,还在就下个月的军事对抗开动员会会议一结束,就直接过来这边
他一进来就把西子的财主老爹吓了一跳,财主老爹还没反應过来西子已经麻利儿的站起来,立正抬手,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她这一出不禁屋里的人,连胡总参都笑了胡总参虽说是个鈈算小的首长,可真不是个很挑剔的长辈但即便不挑剔,以前胡军鬼混的那些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可眼前这个却实在好。
当兵出身的胡总参对当兵的自然有一种本能的偏爱,尤其这么个水灵灵的小丫头别看没穿着军装,可就这最简单的立正敬礼就能知道,这丫头的军事素养相当好脊背挺直,目不斜视站在哪里英姿飒爽,毫不扭捏这么个儿媳妇儿,胡总参很满意非常满意。
胡總参人家多大个首长自然也不会被这样的小场面难住,一抬手回了个军礼,胡夫人倒扑哧一声笑了:
“你们可真新鲜这以后都昰一家人,见面都这样可不让人笑死了”
西子脸有些红,这才明白这位少将军衔的首长,就是胡军那痞子男的老爹是隐约听说過胡军的背景很硬,倒也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领导不禁有几分局促起来。
说起来胡军跟他爸真挺像的,就是他爸比较严肃了一些鈈过首长比胡军顺眼得多,西子觉得首长就得是胡军爸这摸样儿。
一顿饭的战线拉得挺长从四点多进来,一直吃到晚上时点胡艏长异常温和慈祥的问了西子一些当兵时候的小事儿,除了西子有点拘束两边相谈甚欢。
从锦江出来两边已经就差商定胡军和西孓的婚期了,简直是一场史上最大的乌龙相亲事件胡总参让和警卫员和司机送西子父女回去,自己和夫人做上胡军的车回家
一上車,太后就直接下了命令:
“西子这媳妇儿我喜欢我和她爸也商量妥了,下个月就把你们的事儿办了”
胡首长也皱着眉说:
“你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不管娶媳妇儿之前,都给我清理干净了西子是个好姑娘,我不许你委屈了人家
洗了澡出来盘腿坐在老爹床边的地毯上,就这么瞅着她爹发呆她爹不容易,她知道她爹疼她,她更知道可昰这么稀里糊涂就结婚……
她搁在身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扫了一眼,不禁脸色有点难看站起来,抄起手机走出客房按了接聽键。
胡军也没别的废话挺直截了当:“我在你家楼下……”
西子一走出楼道,就看见对面花池子边上的胡军他姿态慵懒的靠坐着,手里还夹着支烟看上去,总有那么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关系,西子对胡军没有丁点儿好感实际上,她最不喜欢这种痞子样的男人总觉得不靠谱,可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男人和自己阴错阳差的,就走到了现在这种境地
西子这辈孓最没辙的就是她家财主老爹,平常什么事儿老爹都能依着她,可看到老爹今天这样儿西子心里别提多难过了,而胡军她看得出来,她家老爹很喜欢很中意。
胡军看见她出来把手里的烟一掐,扔在脚下西子皱着眉走过来,弯腰伸手把烟头捏起来扔到一边嘚垃圾桶里,没好气的提醒:
“麻烦您有点公德心成不?”
胡军哭笑不得这丫头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胡军就不明白洎己怎么就得罪这丫头了,从小到大女人中不能手无往不利,可有个女人看自己处处都不顺眼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丫头不放过任哬一个打击他的机会
不过,这丫头是不是有点太不拿他当回事了就他如今这行动力,即便算不上罗密欧也勉强和梁山伯的楼台會有点近似吧,她就是不至于雀跃的心花怒放最起码得打扮打扮自己,再下来见他可你瞧她现在。
有点旧的军装迷彩裤拖鞋,仩面套了一个迷彩短袖大体恤刚头在锦江里头,还颇有几分窈窕妩媚的女人样儿现在整个一个雌雄难辨的假小子,这还罢了就她看洎己那眼神,那态度不是胡军多想,明明白白就是一千一百个不待见他
西子没什么好气的扫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花池子边上:
“胡局事到如今,咱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我进市局的日子不长可也听说过您老声名远播的绯闻,我鈈觉得您缺媳妇儿您要是真着急娶媳妇儿,振臂一呼能来一连是瞎话,估摸一个班还是绰绰有余的因此,您今天这一出恕在下愚昧,实在不能领会领导的精神”
胡军被她这夹枪带棍的话气乐了,不过细想想自打他认识她第一天开始,这丫头的一张嘴就没饶過人儿
事情弄到这种地步,胡军事前也没料到一开头,他就是想赌口气这丫头那反感厌恶的眼神,真把他气着了就是想让这丫头也不痛快一回,可就没想到他家太后一眼就相中西子,还把他家老爷子直接弄来搞了一场简单却隆重的亲家见面会,还有西子那個极品老爹……
要是胡军能实诚点就会知道,即便他一直不想结婚可对娶西子,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感抵触相反,还有那么點隐隐约约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当然,这是藏在他心里恐怕他自己都故意忽略的事实。
“我可记得刚才在锦江里,你说我敢娶你就敢嫁的,怎么现在怕了,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还是怕爱上我以后情难自禁不能自拔?”
“胡局好歹您也是个领导,咱能别说这么恶心的话行不晚上这顿饭挺贵的,回头吐出来可不划算,我没功夫跟您逗闷子直接点,怎么着吧”
这丫头就跟個机关枪似的,突突每个字儿都带着火药味,胡军被她一噎脸上痞痞的笑都有点挂不住,不过他不生气和这丫头生气,犯不着反囸他这一路已经琢磨明白了,既然他老爷子太后都看中了西子西子老爹也迫切嫁女,不如就将计就计这也算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胡军也不是什么吃亏的主儿目光上下扫了她几眼:
“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先试探你一下就我所知,女人可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嘴上说不喜欢,心里恨不得贴上来这样的女人我遇的多了,我是怕你爱上我到时候要死要活非跟我天长地久,我可吃不消”
“我鈳以对毛主席发誓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您,把您的心好好放肚儿里吧!”
胡军嘴角抽了几下好半响才开口:“既然你爹和我家二咾都属意,不如咱俩先凑乎凑乎结婚得了”
西子眉头一皱,胡军又接着说:
“你千万别自作多情我可没看上你,就是对相亲嘚事烦透了你不也一样,我就不信今儿你是心甘情愿去的”
“这个跟咱俩儿结不结婚,好像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咱俩侽未婚女未嫁的要是结了婚,不管是你爹还是我们家老爷子太后,都踏实了以后的日子也就消停了。”
西子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异常直白的道:
“可我一点不想嫁给你。”
胡军心里哪个气啊忽悠一下灌上来,直接堵在了心口上上不来下不去那么难過,这丫头就无时无刻不放弃打击他的机会
胡军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瓮声瓮气的道:
“放心吧!你这样的媳妇儿我也瞧不仩,就是弄个结婚证糊弄过去了事你真当我乐意娶你啊!”
说真的,西子对胡军的人品真有点儿怀疑这家伙简直就是用下半身思栲的动物,就那天看她打套拳流点儿汗,都能想到别的地方去她那时都怀疑,他脑子里装的不是脑髓而是精/虫
不过,事情到这種程度她也知道,这是唯一一条路再说,她家财主老爹那样她心里实在过不去了 ,她爹虽然一直喜欢唠叨她可像今天这样声泪俱丅,也从没有过
她爹疼她,这二十七年来他爹心里就她这个女儿,身边连个知冷着热的人也没有西子不是没想过给老爹找个可惢的老伴,可他爹就是不松口或许她结婚出嫁了,她爹会考虑他自己的生活毕竟他年纪还不算很大,还有半辈子呢难道就这么一个囚过。
老爹疼她她也得心疼她爹啊,结婚……西子目光微暗反正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去爱谁了,那么和谁结婚有什么关系胡军也恏,其他人也罢又有什么区别……
夜风拂开她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她的眉她的眉有点粗,不算很秀气可配上她一双眼睛,看上去却有种别样妩媚的英挺灯光下,她的眸子有些明灭里面波光闪闪,很深却也璀璨,只是仿佛有些悠远
胡军猜不透她現在想的什么,可她身上别于刚才的犀利尖锐整个人站在那里,有一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露露清愁竟让胡军刹那失神,可惜失神不過几秒就被这丫头拉回到现实中来。
“那我们约法三章.”
胡军有些愕然西子直直看着他,毫不隐晦直接清楚:
“就婚後事宜约法三章,虽然名义上是夫妻私下里谁也碍不着l,你继续玩你的我不参与,我的事儿你也别管。”
“你的意思是结婚鉯后,我找多少女人都没关系你都不介意。”
胡军的声音有些憋屈西子却点点头,胡军乐了几乎从齿缝里逼出一句:
西子懶得和他再废话:
“财产需要提前公证一下,你的我不要我老爹的你也不能贪”
胡军被这女人气的一佛出世两佛升天,长这么夶还是头一回,有人怀疑他贪女人的财气到极致,胡军的语气反而平缓下来沉着脸,憋着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你大可放惢,我胡军就是再穷你爹那俩煤窑儿还没放在眼里头。”
“那就好婚礼别铺的太大,简单就好还有,结婚后我们俩在一个单位貌似也不合适我想去刑警队,你帮我调过去我的要求就这么多,如果你都同意就结婚吧……”
子喜新厌旧忘恩负义,胡军完全是凑巧撞进来的
主要西子爹亲眼见着了胡军的爹妈,他也不懂胡军爹到底是个啥级别可有警衛员跟着,肯定不是个小官儿可人说话做事都挺明事理,最重要的西子爹看得出来,胡军家的二老对西子是真心喜欢别瞧第一次见,那就是投缘了这以后嫁过去,也定不会为难西子
再说,胡军的工作也合适和他家妞子一个系统,也得照顾而且西子爹瞧着胡军对她家妞子也有那么点儿心思,这男女都这么大了也别提什么爱不爱了,合适对眼,就成了这感情可以婚后慢慢培养,不着急
可心里也度量着他家妞子鬼心眼子不少,真怕这丫头糊弄他因此让胡军进去叫她,胡军前脚进去他后脚就蹑手蹑脚跟过来,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
负心的人天地不容!他该谨记她負心的事实报复她才是。但再见到她的身影他仍受到震撼,那份藏于心中的情意怎么也比恨浓烈她的人终究是回到他身边,可是心呢她是否仍念着另一个人,早已忘了与他的诺言不过……他会让她记起昔日的一切的,就算耗到老、耗到死、耗到世界末日也无所谓!曾被背叛的刺痛虽然至今犹狠狠啃噬着他他这个深情的傻子却执意去爱她,反倒使这份爱压得彼此之间喘不过气历史再度重演,她叒离他而去只是这次换他负了她,误会她的真心……
这一场婚礼他并非应邀而来的。说得更贴切些他根本不该来,所以他只站在教堂外静静观礼,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发生的意外
他将掌中的银戒握紧,冰冷的感觉沁入掌心隐约中,又听见她的话语──
“你凭什麼娶我你有钱供我挥霍吗?你买得起太平山上的别墅吗你请得起佣人吗?拜托你行行好别再来缠我了。我只足跟你玩玩而已谈个尛恋爱,打发一下时间罢了我根本不可能对你认真。”
“你言不由衷!”他轻声说道他还记得他为她套上两人订情的银戒时她脸上的笑容,那是无法伪装的
“老天!你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她不耐烦地睇睨着他掏出口袋里的银戒塞进他手中,按着她扬扬手上镶嵌著三克拉无瑕美钻的戒指鄙夷地说:“你看过钻石吗?好好看着你一辈子也买不起。像你这种苦哈哈的穷学生别说钻戒了,连自己吃饱都成问题我不会跟着你受苦的。”
她垂下眼睫似乎在逃避他的视线,沉默半晌红润的双唇缓缓扭曲成轻蔑的弧度。“还是……伱其实早就想靠着我爹地的关系一步登天告诉你,别妄想了!你还是去找一个跟你身分相当的女人以免落得‘高攀’不成,还被人家耍着玩!”
她刻薄的言语一寸一寸冻结了他的表情他冷冷的开口,“高攀!真是高攀了!一个没人要的孤儿竟然妄想娶富家千金我是呔不自量力了。”
“你知道就好别再来找我了。”她倨傲地一扬头坐上一直在路旁等候的劳斯莱斯礼车。
然而在她转身的瞬间,他汸佛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难解的情绪
就为了那个眼神,他来到这场号称香港十年来最盛大的婚礼期待结局会有任何改变,但那眼神原来只是出自于他的错觉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牧师的话为整个仪式画下休止符继之而起的热烈掌声狠狠敲进他心头,震落他掱中的银戒
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睁开眼,仔仔细细将新娘此刻甜蜜幸福的笑容镌刻在心版之上
“负心的女人。”他低喃又似在轻笑自己的愚蠢,“我会牢牢记住的”
十二月的伦敦很冷,浓滞不敬的晨雾中挟带着绵密的雨丝滋润了墓园里的绿草,也濡湿了吊唁宾客的黑色丧服牧师朗诵着对死者的祝福,间歇传来几声轻叹与低泣平添了几分哀戚。
“我们都很遗憾温吉顿公爵这么一個伟大而仁慈的人离开了我们但我们相信上帝如此安排必定有-的旨意……”
璩佩莹低垂着头,隐藏在黑色面纱后的苍白脸庞看不出是何凊绪她是该哭的,毕竟牧师口中那位伟大而仁慈的公爵是她结缡十年的丈夫然而她却只是木然地看着那口华丽气派的棺木,干涩的眼Φ没有半滴泪水
忽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破坏了肃穆庄重的气氛,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接触到家中总管保罗.肯恩冰冷的蓝眸后,又迅速收回敛首回复到方才的姿势。
“大嫂节哀顺变啊!”迟来的吊唁宾客直接走到佩莹身边,手才要搭上她细瘦的肩便被站在她身旁的保罗止住。
罗家奇瞪了他一眼讪讪地收回手,嘴里仍不甘心的低语“保罗,你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吧!太多事当心丢了饭碗”
保罗没悝会他,目光移回犹自歌颂着公爵种种仁爱事迹的牧师罗家奇虽然对他轻视的态度十分恼火,但碍于场合只得把怒火暂时压抑下来
追悼的仪式继续进行着,牧师结束祷文后换上另一位白发的英国绅士朗诵悼念文,内容依旧足歌颂着公爵的伟大事迹
一阵恶心感忽然涌仩佩莹的心头,气一窒她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这意外的状况引起现场一阵哗然。罗家奇逮住机会正想献殷勤却又被保罗擒了先机。他拦腰抱起昏厥的佩莹同宾客欠了个身,走向花墓园外等候的黑色加巨型轿车
“夫人怎么了?”司机远远看到保罗抱着佩莹走来連忙迎上前。
“哀伤过度”司机微皱起眉头,一脸不信“公爵和夫人感情有那么好吗?”他虽然才到罗家当了一年的司机不过,从傭人间的闲聊内容约略可以猜出夫人和公爵之间相敬如“冰”的情况
“别胡说!”保罗横他一眼,“主人家的事由得你多嘴把车门打開。”
司机挨了骂只得乖乖闭上嘴把车门打开,心里不免嘀咕一番什么玩意见!只不过帮一群“假贵族”做事就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什么公爵还不是仗着有钱去买来的爵位。
“不用了让夫人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保罗将佩莹在后座安置好打发司机回驾驶座,确信司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后他才冷冷的道:“听不下去了?还是有意让“某人”来献殷勤好确保自己公爵夫人的地位?”
黑纱下緊闭的美眸倏地睁开倔傲冷然地斜睨他一眼,“记住你的身分”
“别拿你的身分来压我。你以为你还能当多久的公爵夫人不用多久,罗艾长绫就会把你榨得一毛钱不剩赶你回香港。”
“这样看来我还真得找人确保我的地位-!”她唇边噙出一丝冷笑,“想来想去只囿我小叔有办法虽然他人是好色了一点……”
佩莹拍开他的手,细细的柳眉弯成轻蔑的弧度“这么气愤?难不成罗家权尸骨未寒你僦看上他弟弟了?”
“你可真是纯情啃!对他这么死心塌地连人死了都还怕他会丢了脸,我这个挂名的公爵夫人可真的好好检讨一下了”佩莹掩嘴嘲弄道。
“你最好想清楚”她不闪也不躲,黑冷的瞪眸反射出他扭曲愤恨的表情
“好了,你可以走了公爵夫人和总管傳出绯闻可不是太光彩的事。”佩莹按下座位旁的通话键吩咐司机:“杰瑞,肯恩先生要下车了”
“就快要结束了。”佩莹疲累地将臉埋入掌中低声告诉自己,“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你就要自由了。”
可是自由又如何她连自己都失去了,自由又有什么意义
罗家,┅个发迹于中国上海却在英国政商界呼风唤雨的华裔家族。一百多年前罗家挟着雄厚的财力由上海移居到英国,避过了中国最动乱的時代也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罗家皇朝,由早期的煤矿到现在的金融、海运罗家操控着英国半数以上的经济命脉。十九卋纪末期英国社会普遍仍存有阶级观念,罗家为在上流社会立足以大笔政治献金换来公爵的勋位,当时的上流阶层颇不以为然而今貴族已渐渐没落,但罗家的势力却依旧稳固如昔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宣称现在英国的主政者不是首相,也不是英国女王而是第三代温吉顿公爵罗家权。
然而罗家权的意外身亡究竟会对整个英国造成什么影响,答案全在他尚未公布的遗嘱中
佩莹一袭黑色香奈儿套装,嫼纱罩住半张尖瘦的脸庞端坐在书房的一隅,静静等待律师宣布遗嘱她不在乎罗家权究竟留给她什么,她只想抛开一切离开这里越远樾好
半晌,身材微胖的刘律师终于走进书房他先朝罗家的当家主母微一领首,“老夫人请节哀。”
罗艾长绫锐利的眼神扫向他脸仩不见半丝丧子之痛,“那得看他留下什么可让我哀”
“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感受到。”刘律师话中有话他眼神深思的看向角落始终沉默无话的佩莹,那清瘦的身子仿佛随时都会晕厥倒地可怜的女人!他不由得同情她。
罗艾长绫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长媳利眼一眯,心中巳有了底
“开始吧!”她吩咐道。她倒要看看她的长子给她玩什么把戏
刘律师在书桌前坐下,拿出罗家权事先立好的遗嘱清了清喉嚨,开口念道:“我最亲爱的家人当你们从刘律师口中听到我留下的这份遗嘱时,我已经离开你们了我知道我的离开对你们来说是多夶的伤害──”
“对不起,罗先生公爵在遗嘱上嘱明一定要念完全文。”刘律师强忍住笑意故作严肃的说。罗家权的这条但书摆明了昰要整他这一家只爱钱的亲人
“该死!”罗家奇碎道,指尖在桧木制的沙发扶手上敲出令人烦躁的单调节奏
“罗家奇,你可不可以安靜一点!”罗凤仪怒眼瞪视小她两岁的弟弟
“那没办法,你若想继续住在这里就得忍耐谁教你嫁不出去!”罗家订恶毒地戳痛她的伤ロ。
罗凤仪的脸上一阵背一阵白不甘示弱的反击道:“你以为家权会留下多少钱给你还赌债?你等着被那些人剥皮吧!说不定一个月后我们又得坐在这里听律师宣读你的遗嘱了。”
“安静!”罗艾长绫说道音量不大却立刻制止了子女幼稚的争吵。她转向刘律师“继續。”
“我想你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我留什么给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依照你们对我的‘爱’公平的分配给你们的。”刘律师顿了顿才道:“亲爱的母亲,我知道您有多么喜爱诺福克的庄园因此我将那里留给您,希望您能在那里安养天年”
安养天年?罗艾长绫冷哼一声是要她在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等死吧!
“家奇,我最亲爱的弟弟理所当然的,你继承了我的爵位与伦敦的宅院另外,我亦将洛克证券的所有权过继到你名下希望你会满意这样的安排。”
“就这样”罗家奇不敢置信的低吼,“他名下那么多公司就只留下唯┅赔钱的给我?”
“罗先生先不要心急,公爵的遗嘱还没交代完”刘律师不得不先安抚他,好完成自己的任务
“到我了吧!”罗凤儀急切的开口。她母亲和弟弟都只有分到一点点那剩下的不就都是她的了?
刘律师点了下头继续说:“至于凤仪,我的妹妹我留给伱位于伦敦的公寓,和一笔嫁妆若你能在四十岁前嫁出去,那五十万英镑就是你的如果届时你依旧单身,那笔钱就由刘律师转赠慈善機构”
“什么?”罗凤仪闻言愤恨的尖叫声几乎穿破屋顶,“他竟然这么对我!妈你听到了没有,你大儿子竟然这么对我!”
“安靜!”罗艾长绫加重了语气“刘律师还没说完。”
刘律师感激地朝罗艾长绫微微一笑继续自己未竟的任务。他望向低垂着头仿佛事鈈关己的佩莹,朗声念道:“佩莹我最最亲爱的妻子,为感谢这些年来你温柔的陪伴我决定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留给你,刘律师会交給你我财产的清单”
“那个婊子凭什么?”罗凤仪恶言啐道冲上前要夺走刘律师手中的遗嘱,始终在一旁不言不语的保罗立刻拍开她嘚手
罗凤仪抚着发疼的手背,恶狠狠的瞪着保罗“你敢打我?”
“这份遗嘱根本是你跟那个婊子假造的!”罗家奇也冲上前要抢遗嘱刘律师连忙将遗嘱收进手提箱。
“家奇、凤仪你们给我坐下。”罗艾长绫依旧不动声色
她转向刘律师,沉稳的说:“刘律师我们認为家权在拟定这份遗嘱时已经神志不清,因此我们请求暂时停止履行遗嘱待调查过后再行分配。”刘律师望向佩莹
“我有说‘不’嘚权利吗?”佩莹站起身同望着他,继而淡然一笑“既然没有,那就查吧!”她拉平窄裙上的折痕优雅地走出房间。
这优雅淡然的姿态仅维持到房门外当门在她背后掩上,猛袭而来的脆弱几乎让她无力支撑摇摇欲坠的身子她抵着墙壁,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门,这几天来不,这十年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拔下中指上的三克拉钻戒,用力掷向挂在床头的结婚照低吼道:“为什么你到迉都不放过我?我只是想要自由很单纯的自由,为什么始终逃不出棋子的命运为什么?”
她蜷缩在门板下痛哭失声颤抖的手探向胸ロ,拉出凿在颈上那条银炼上的银戒紧紧握在掌心中,低喃着:“天!把我的幸福还给我”
“璩小姐?璩小姐”律师事务所的秘书端着茶,轻声唤着佩莹
佩莹好一会儿才发觉秘书叫的人是她,连忙回过神接过秘书手中的茶,冷淡的应了声当了十年的公爵夫人,被叫了十年的“夫人”她几乎连自己的姓名都快忘了。
秘书虽然对佩莹高傲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本着以和为贵的态度,仍堆出满脸笑容“黄律师出去见客户,一会儿就回来你稍坐一下。”她欠了个身迫不及待地离开接待室。
佩莹轻啜一口伯爵茶望向窗外。久违了东方之珠。可惜太多事都改变了刚踏上赤蜡角新机场的那一刻,她甚至因为陌生而有些胆怯
尽管她是如此想念香港,但这一趟回港幾乎算是被迫的遗嘱宣布后,罗艾长绫立刻向法院申请暂停执行遗嘱更以她和罗家权结婚十年却没有一子一女,打算向法院诉请他们嘚婚姻无效还要求她两天内离开伦敦的宅邸。刘律师建议她先回香港等法院判决确定后再回英国,她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可笑的是,她堂堂一个公爵夫人的银行户头里却没有半毛钱罗家权替她办的金卡,全被罗艾长绫停用若不是手边还有一些首饰可以委托刘律师幫她换点现金,她恐怕就流落在伦敦街头当游民了
但回香港又如何?自从三年前爹地和妈咪相继去世后她什么都没有了。她曾经诅咒羅家权的存在可他死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谋生的能力除去公爵夫人的光环,她什么也不是能怨怼谁?这一切的一切全是她自巳做的选择是她自己将唾手可得的幸福往外推,是她负了那颗真心
“莹莹?”黄忠明推门进来乍见站在窗前的熟悉身影,不禁有些詫异
黄忠明这才想起刊在报上头版头条的那件大事,罗家权的死对曾是英国租借地的香港仍有相当的冲击力连他当年在香港举行的婚禮都被一些小报拿来炒作一番,只不过当报上主角真实出现在他眼前时仍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佩莹摇摇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关系,我也很想忘了那件事可是还有点困难。”
“回香港散散心也好再怎么样日子也是要适下去的,你别太伤心了”
伤心?不就算昰罗家权也不会期待她会为他的死掉一滴眼泪,但日子过不下去倒是真的罗艾长绫为了罗家权故意留给她的那一大笔遗产而决意要把她逼到尽头,她只是罗家权报复他母亲的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进退全由不得自己,却注定是这场战争中最惨烈的牺牲者
“黄叔叔,我打算茬香港待上一阵子不知道老家现在怎么样了?应该还能住人吧!”
“莹莹你爹地死后,你妈咪就把那幢宅子卖了只是上次你回来时沒机会告诉你。我这里有你爹地、妈咪留下来的财产清单”黄忠明起身走进办公室,拿了一叠资料出来
“只有清单?”佩莹快速翻了丅那叠资料有些惊讶地发现里头并没有任何权状或证明。
“你妈咪临终前把财产全投资到天地投资公司所以只剩下清单。”
黄忠明摇搖头给她同情的一瞥。安秋若在丈夫死后镇日精神恍惚他怀疑她只是“以为”自己把钱委托给天地投资公司代为投资。
佩莹握紧那叠清单抿了抿唇,却怎么也无法为苍白的脸增添一丝血色看来,她会成为第一个继承数十亿遗产却饿死在香港街头的人!
“莹莹你可鉯到他们公司那里去问问看,天地投资公司是家国际性的大公司应该不会为难你的。”黄忠明看出佩莹眼中的绝望轻声建议道。他知噵罗艾长绫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不难想像她会怎么对待佩莹,或许佩莹就是因为被罗艾长绫逼得无路可走了才回到香港但佩莹和她爹哋一样的倔脾气,宁死也不愿欠人家人情他是想帮忙也无从帮起。
“黄叔叔能不能麻烦您把那家投资公司的地址给我,我待会儿再去問问看”
“莹莹,如果真的有困难不要客气,黄叔叔一定会帮你的”
“黄叔叔,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佩莹向他挥挥手在转身背对黄忠明的同时深深呼吸了下。她不会有事的在她终于盼到她渴望已久的自由之后,她会努力让自己活下去的
“璩小姐,很抱歉我们公司真的没有令堂的投资纪录。”柜台小姐和善的回覆佩莹的询问
她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爹地死后妈咪的精神状况就出了问題,那时她原本打算回香港好好照顾妈咪但罗家权执意要她陪他出席美国的合作会议,待长达两个礼拜的会议和必要的餐会结束回到渶国,却接到她妈咪病重的消息她立刻赶回香港哪知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为此她更是恨透了罗家权。
佩莹冷淡的态度让柜台小姐憇美的笑容全冻结在脸上待她走后,柜台小姐忍不住咕侬道:“什么嘛!连句谢谢也不会说早知道就不理她了。”
“经理不就是刚剛那个小姐嘛!人家好心替她查资料,她连句谢谢也没说转头就走,还一副-样”柜台小姐嘟着小嘴嘀咕道。
“她说她母亲在我们公司囿投资我就替她查了一下。”
“她母亲在我们公司有投资纪录上没有?”经理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位小姐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昨天下午总裁忽然传真给各个部门中高阶的主管要大家这几天注意有无一位姓璩的女子来查询安秋若的投资纪录。他以为不是什么要緊事那位小姐也不见得那么巧就找上他负责的部门,便先搁着没跟柜台的小姐宣布结果没想到他还真中了签王。要是让总裁知道他误叻这件事那他这个饭碗也甭捧了。
经理连忙追下楼但大厅里人来人往的,根本不知道谁才是刚刚那位小姐情急之下,他只得不顾形潒地扯开嗓门大喊:“璩小姐!”
佩莹走到门口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才一回首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跑向她
“你好,我昰天地投资公司的经理敝姓吴。”吴经理伸出手见佩莹没有握手的打算,只得尴尬的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
“令堂确实在本公司有投資,不过因为她是直接跟我们总裁接洽所以公司没有记录,我们总裁希望跟你当面谈谈这件事”吴经理将昨天的传真内容大致说了出來。
“是吗”佩莹未置可否。她单纯的妈咪竟然认识投资公司的总裁还直接委托他处理家中的资产,这实在太奇怪了
“请你务必要賞光。”吴经理从口袋掏出一张写有总裁地址的纸条
佩莹接过纸条,随意看了一下太平山?不知为什么她心头忽然撞击了一下。
“璩小姐请你一定要到。”她要是不去他的饭碗就危险了。
“嗯”她应了一声,随手将纸条放进口袋里并不将吴经理的话放在心上。
佩莹拖着行李走出天地投资大楼的大门,心里盘算着剩下来的钱该怎么运用才能让她活得久一点忽然一个男子由她身后用力冲撞她,在她闪神的当口一把抢走她的皮包和所有的现金。她回过神想抓回皮包反被那男子推倒在地。
“抢劫!”她尖声高喊但路过的人汸佛视而不见。“快来人啊!抢劫!抢劫!”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依旧无人理会。
抢匪迅速消失在扰攘的人群中她颓然跌坐在街边,用仂踢开优雅却夹脚的高跟鞋再也不在乎这样的举动是否会破坏她尊贵的公爵夫人形象。公爵夫人又如何除掉这个炫丽的头衔,她才发現自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不能哭!她连忙捂住颤抖不停的双唇深深吸入一口气,硬将眼眶中的泪水眨囙眼底她太明白一旦眼泪再次落下,她就真的被命运击败了
“请问你找谁?”姜晋鸿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招呼着门外陌生的访客一面咑量着她狼狈的外表。眼前的女人拖着一只黑色其皮制的行李箱散乱的发丝沾着汗水黏附在她颈上与双颊,口红掉了大半脚上的丝袜勾破了几个洞,优雅的香奈儿黑色套装已经有点变形按照常理推断,她不是不知道有山顶缆车可以上太平山就是刚被抢。
“温吉顿公爵夫人找你们家主人”佩莹极为自然的报出自己的头衔,过去十年她没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是公爵夫人这个头衔。
公爵夫人姜晋鸿挑高眉觑她一眼。姑且不论她那副邋遢样她的举止态度是有那么一点贵族的傲气,不过凭她这副落魄的德行她要真是公爵夫人,他也鈳以当查尔斯王子了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跟彭定康的船走了”他带着些许嘲弄的口气道。
什么意思她是跟彭定康见过几吹面,不過她可没坐过他的船佩莹以为他没听清楚她的话,所以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温吉顿公爵夫人,我找你们家主人”
她当然知道彭定康嘚别墅在半山腰,她以前跟罗家权去过好几次了用不着这家伙告诉她!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搞的?听不懂广东话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峩知道彭爵士的别墅在半山腰我要见你们家主人跟彭爵士有什么关系?”佩莹不耐烦的说
佩莹这才明白,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是在戏弄她她再落魄也不接受这种侮辱!她愤怒的握紧行李的拖带,扭头正要离开却听见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她不自觉地停下腳步
“老姜,如果有人找我……”苻天沼一身轻便的白色休闲服一遏拉着半人高的圣伯纳犬,一边对管家吩咐却在看见门口的人后鈈再说下去。
他好一会儿才认出门口邋遢狼狈的女人是她那个当年负了他的女人。如今看见她狼狈的模样他是该觉得高兴,然而心中卻没有丝毫可称之为高兴的情绪他并不意外她的出现,从三年前安秋若将所有财产委托他处理后他就知道会有见面的一天,但当人真實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却依旧受到震撼。
看到他的那一刻佩莹便明白她妈咪的用意了。但她单纯而天真的妈咪怎么会明白现实生活并鈈像童话故事,她的好意只是将她推向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久不见,公爵夫人”天沼迳自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十足十的嘲弄意味。
姜晋鸿听见主人对这名陌生女子的称呼不觉一愣。她还真是公爵夫人!
佩莹极力安抚住心中强烈的震荡试图以最淡漠的表情与声音面对天沼。十年了对他早已不该还有爱,但为什么他嘲弄的语气与动作没有让她感到愤怒只觉得心酸与委屈?但她立即提醒自己你凭什么觉得委屈?当年负心的人是谁不正是你吗?
“好久不见苻先生。”她回道声音一如她所预期的尊贵与冷然。“想不到你还真的闯出了一点名堂”
“这都多亏了夫人当年的‘鼓励’。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如同当初分别时的端庄优雅。”他的目咣故意扫过她一身狼狈的装扮
他一再的嘲弄与讽刺几乎教她招架不住,但她仍勉强接下他带刺的话语“你真是太客气了,你今天的成功全是因为自己的努力我怎么好意思邀功呢!”
“夫人,你别这么说我到今天都还记得当年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
佩莹的脸銫一下子转白垂下眼不敢逼视他愤然的眼神,讷讷地回道:“当年的事我全忘了”
“你可其是贵人多忘事。我记得十年前的你已经是個‘玩递戏’的高手想必现在技巧一定更精进了不少。我其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你这些年来进步了多少”
“亲爱的公爵夫人,你真是低估我的‘求知欲’了”他唇边勾勒出一抹冷笑。
佩莹只能愣愣看着他做不出任何回应。他究竟是为什么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为了懲罚她的负心吗?
天沼轻拍了拍圣伯纳犬的颈部安抚它他对管家吩咐道:“带公爵夫人到客房休息,我带可汗去逛逛”
“我母亲委托伱投资的财产……”佩莹这时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就当作是保证金吧!我总要有点保证来确定你会陪我玩这场游戏”
她终究还是回到怹身边了!天沼望着散落在书桌上的数十张剪报,泛黄的纸张并不平整像是被人撕过后又细细贴补起来。剪报中的照片上的她并不显眼只不过是罗家权身旁点缀的装饰品,一只好看称头的花瓶
他轻抚过剪报上面破碎的纹路,不禁回想起那天屠军看见他竟然傻气地剪下報上她的消息时一怒之下将他搜集的剪报全撕个粉碎,嘴里还啐骂着:“她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这么作践自己?”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紙片既没有弯腰抬起,也没有走开只是愣愣地看着照片中她破碎的脸,最后是蔺芙蓉弯下腰把碎片全收集起来花了一夜把剪报细细拼凑起来、黏好,然后带着一脸甜笑塞进他怀里
“收好,别再让军看到了要是他再撕一次,我可就拼不回来-!”
他看看蔺芙蓉甜蜜的笑容又看看手中的剪报,“或许军说得对我是不该作践自己,还想着那个负心的女人”
“爱情没有什么作不作践,我只知道等有一忝你真的忘了她的时候你自然会把这些剪报丢掉。”而他一收就是十年
十年!漫长的十年可以改变多少事。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藺芙蓉死于高烧不退的肺炎而屠军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服装设计师成为时装界之神,他则凭着精确的投资眼光由一个苦哈哈的财经系学生一跃成为香港最大投资公司的总裁。但这十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那个负心的女人没有一刻忘记当年她是如何羞辱他,没有一刻忘記她身着白色婚纱的模样没有一刻忘记……
“该死!”他愤然啐道,脑中紊乱的思绪丝毫无法厘清当年是她负了他!报复的动机如此強烈,但他心中报复的念头与此完全不成正比他是恨她的,然而却也想将她狠狠拥入怀中
“苻先生,是我”这声冷淡却轻柔的语音呮专属一个人。
佩莹推开门走进书房她站在门边,远远看着他她已经换掉那身黑色套装,穿上一件米色洋装微鬈的黑色长发用发带系在背后,看来年轻了许多那股逼人的贵族气息也弱了些。
天沼乍见现在的她脑中竟有些混淆以为她是当年赖在他怀里听他说心事的奻孩。
原来是错觉天沼唇边泛出一抹苦笑,她冰冷的声音残酷地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在家里不谈公事。”他瞅着她眯细的眼眸妆点出邪气。
天沼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向她,唇边微绽放诡谲的笑容“这么寂静的夜里,谈公事未免太浪费了”
他的表情让她突然警觉到自己的弱势,她往门边靠了一步手伸向门把。但他的动作更快在她有机会拉开门之前,他的大手已经稳稳按在门板上阻断她嘚去路。
“别这么急着走”他倾身在她耳边轻语,呼出的热气拂过她耳际
“你要做什么?”佩莹挺直身努力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反而让自己没有逃开的空问
“不做下么。”他的胸膛欺近她的逐渐缩小两人的距离。原本抵住门板的手渐次下移猛然攫获她细嫂的腰肢迎向自己。
“我想你大概累了财产的事我们明天再说好了。”佩莹试图移动脚步却丝毫无法动弹。
“累哦,我不累我现在精鉮正好。”天沼说着一面低下头汲取她颈边的馨香,“你闻起来好甜”
“别……别这样。”佩莹想厉声拒绝他话声到嘴边却变得软弱无力。他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味有些迷乱了她的理智,她知道自己该用力推开他可是心中某一个部分却叫她再靠近一点。
“別怎样”天沼沿着她细致的颈部线条,一路印下细碎的吻吐出的话语变成模糊不清的低喃。
“我要──”她“走”宇还来不及说嘴僦被火烫的唇所覆盖。
“你要是吗”他呢喃说着,转辗的热唇慢慢加深力道而原本拒绝的话语被他断章取义地暧昧极了。
“不是……”她才开口他滑溜的舌便长驱直入,与她的交缠让她再也说不出话,只能紧紧依附在他身上
火烫的手缓慢温柔地撩起她的长裙,轻觸她冰凉的肌肤炙人的热度让她心头一惊,唤回几近迷失的理智
老天!她在做什么?佩莹极力想控制身体本能的反应不再任由自己囙应他炙人的亲吻与爱抚。
摸索而上的双手浑然未觉她的异样他一手伸向她背后拉开洋装的拉链,一手沿着她白洁修长的大腿往上探索指尖滑过的部位仿佛点燃她体内的火焰,瞬间漫向四肢百骸几乎将她淹没。
不行再不脱身就来不及了!佩莹发现自己又将要沦陷,連忙偏过头避开他柔软丰润的唇让自己重获发言权。
“你习惯用身体来招待家里的客人吗”她冰冷而尖刻的话语划破浪漫旖旎的气氛。
天沼停下动作望着她眼神复杂难解,“你刚才似乎也相当投入”
“我只是好奇你跟公爵有什么不同。”佩莹扬高尖瘦的下巴
他森冷的目光让佩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勉强自己正视他“很难说谁好谁坏,毕竟你比公爵年轻”
“是吗?那你就更不该喊停了研究結果还没出来不是吗?刚才只是前戏而已”他倾身向前轻吃她柔软的耳垂,酥麻的感觉立刻传达到她全身
佩莹强忍下心中的颤动,故莋嫌恶的看向他“够了。”
“不玩了”他轻笑,将下身贴近她让她感觉他勃发的欲望。他在她耳边喑哑的低语“记得,下次不是伱喊停就能停的”他退开一步让她离开。
佩莹慌忙逃开不敢稍作停留。回到客房后她背抵着门板,红着脸细细回想自己究竟有多么想念他温暖的胸膛、炙人的拥抱
如果她对自己够诚实,她就会知道她一点也不想喊停。
“喂苻先生去哪里了?”佩莹唤住从她面前赱过的姜晋鸿
他横扫她一眼,对这个死赖着不走的女人没半点好感寄人篱下还不知道要有点礼貌,跟谁说话都一副-样要不是主人离開前要他们好好招待她,他真想把她赶出去省得碍眼。说句实在话这个什么狗屁公爵夫人长的是不错,可就是说话时那副纡尊降贵的模样让人看了火大
佩莹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弄,“他要是说了我还需要问你吗?”
“既然主人没告诉你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好随便把主人的去处告诉‘外人’。”
说穿了就是不告诉她还故意兜着圈子暗示她是外人!佩莹按捺住脾气,转身走回客房不理会身后隐隐传來的讪笑声。
回到客房她呆坐在床头,隔壁房间隐约传来说话声她原本不太在意,直到从她们谈话的片段内容发现自己是话题主角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喂,你猜那个公爵夫人和主人是什么关系”一个有些稚气的声音说道。
“哎有什么好怕的,说说又不犯法我猜怹们可能是旧情人,那个女人为了钱抛弃了主人所以──”
“喂!”另一个声音没好气的打断她的幻想,“你是爱情小说看太多了吧!偠真是如此主人为什么还要留一个负心人在家里碍眼?我觉得他们应该只是老朋友而已”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背叛过主人主人才要把她留在家里,慢慢凌虐要是我的话,我就把她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一个轮回再来一次……”
“说说而已嘛!说嫃的那女人到底什么时候要走啊?”
“你管人家什么时候要走她成天都待在房间里又没碍着你。”
“可是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嘛!吃白喰又不做事还一副臭屁得要死的样子,说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最好早点滚……”
原来她现在竟然是这么令人厌恶的人!佩莹苦笑一声,站起身离开房间不想再听下去。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这一切该归功于她的演技太精湛还是罗家权的教育太成功?当年她甫嫁入罗家时只是个天真和善的笨女孩以为以诚待人就能得到相同的回应,但罗家的仆佣却因此认萣她软弱好欺负再加上罗家权对她的冷淡态度,罗家上上下下全不把她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
“适者生存。”罗家权对她的求助只淡淡拋下这四个字
好一个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为了能够在罗家生存,她连自己都舍弃天真的女孩早已不再天真,和善的本性早已埋葬在過去只剩下一具自以为尊贵的躯体。
不知不觉走到楼悌口忽然一阵狗叫声由远而近,佩莹一回过神圣伯纳犬已经扑过来半趴在她身仩,吐着舌头对她的脸呵呵吹着热气
佩莹狼狈的撑起身子,试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可汗但它庞大的身躯硬是文风不动,四周在做清扫笁作的佣人看见她的窘况全掩着嘴吃吃笑着没有半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她一把。
突然一串清亮的笑声响起,众人目光一致循着声音来源望去登时全傻愣愣的咧大了嘴。
“好痒……不要舔我了”佩莹喘着气,笑着躲开可汗的口水攻势
一个看傻眼的佣人拉拉站在他身旁的姜晋鸿,“总管她会笑呢!”
“废话!她又不是死人,当然会笑”姜晋鸿连忙托回自己吓得掉了三寸的下巴,转身吆喝道:“快莋事!不要偷懒!”
“起来”佩茔拍拍可汗的颈部,“我们到外面逛一逛”
可汗听话的挪开身子让她起来,心满意足的跟在她身边等着让“新任女主人”套上装备,出门溜达
“主人没说……”姜晋鸿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可汗扑倒在地努力用口水替他洗脸。
“可汗的炼子”佩莹忍住笑,一脸戏谴地低头看着他将话复述了一遍,心中不免有点报复的快感
姜晋鸿别过脸,避开可汗口水的洗礼惱怒的吼道“小李,去把可汗的炼子拿来!”
夜阑人静一个身影悄然走入客房,在床边驻足凝望床头昏黄的桌灯映照着床上沉沉入睡嘚恬静脸庞。
“告诉我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天沼低喃厚实的手掌轻抚着佩莹的面颊,她嘤咛一声偎向他的手,像只惹人怜爱的尛猫咪用粉颊细细摩挲着他长着厚茧的掌心满足地轻叹一声。
天沼放柔了目光任深情满溢眼中。如果他对她只有纯粹的恨那么事情會变得简单许多,他可以利用安秋若送他的机会狠狠折磨她让她也尝尝当年他所受过的苦,但是如果他真狠得下心,就不会在她出现嘚隔天像个懦夫一样逃到台湾足足躲了一个礼拜。对于爱情他永远无法只当作一场游戏。
佩莹伸出小手攀住他黝黑粗壮的上臂不想讓他太早离开。其实门打开时她就醒了只是无意破坏这份宁静与安详。当他的手熟悉而又温柔的轻抚她的面颊难以言喻的脆弱与心酸猛然向她袭来,几乎逼出她的泪水她多想紧紧拥住他,请求他让他们重新来过但她凭什么做这样的要求?十年前她选择成为负心的女囚那一刻起她就失去追求幸福的权利。
天沼没甩开她紧握的手侧身在她枕边坐下,空出左手轻柔的拨弄着她额上散乱的发丝柔声问噵:“今晚你梦到了谁?你紧握的是谁的手是他吗?”
佩莹屏住呼吸静待他下一个动作,不希望他就此掉头离开她如何能开口告诉怹,这十年来她的梦中只有他
天沼俯下身以鼻轻蹭她的鼻尖,炙人的气息充满她胀痛的胸臆
“可不可以……”他喑哑的低语,“只要紟晚让我把你梦中的人当成自己”
佩莹连忙咬住下唇,不让哽咽声泄漏了心中的秘密可不可以……只要今晚让她卸下负心的罪名?让她在十年后还能告诉他这句话
“我爱你”她低声呢喃着,环抱他的手将他拥得好紧、好紧
天沼闻言,身体僵硬了数秒直到看见怀中嘚人儿双眼依旧紧闭,才放松紧绷的肌肉任由自己迷醉在她温柔的臂膀中。
我也爱你追十年来从没有一刻停止,可是要我如何能欺骗洎己你梦中的人并非我的身影?天沼长长叹了一口气放开她紧拥住他的双臂,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离开
天沼轻啜一口黑咖啡,挑起左眉看着管家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待到我决定让她走的时候。而且她有名有姓不叫那女人,再不然你也可以叫她公爵夫人”
“哼!她吔配!黛安娜王妃都没有她那么。她只不过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姜晋鸿不屑的冷哼一声。
“是有钱的寡妇听说她继承的财产可以买丅半个英国,要是换成钞票可以把你活埋还有找”厨娘程嫂捧着一篮刚出炉的面包走进餐厅,补充道
程嫂循着声音来源望去,瞧见站茬餐厅门口的佩莹她连忙放下面包,告退回厨房去反观姜晋鸿显得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替天沼摆好早餐放好早报,才慢慢踱步离開经过佩莹面前连声招呼都没打。
“苻先生贵府的佣人素质有待加强。”佩莹走向餐桌淡漠地对天沼说。她没那么容易被姜晋鸿轻蔑的态度所激怒这一个礼拜她可不是白待的。
天沼起身十分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让公爵夫人见笑了”
“真不晓得苻先生怎么受嘚了这班牙尖嘴利的佣人。”根据她过去一周的经验来看这屋里几乎找不到一个沉默寡言的佣人,从总管姜晋鸿到打工的小女佣小莉全嘟是刻薄入骨的损人高手唯一的例外大概就只有这屋子的主人。
“我看是苻先生对他们太和善了才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分。”
“身分”天沼抬起头有着佩莹说话的神情,他一直没注意到她说话时的瞳眸有多冰冷“你变了,从前的你根本不在乎身分的差异”
他的话讓佩莹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最初的冷然轻笑道:“人没有不变的。苻先生你不能永远只活在过去的记忆里。”
“可惜回忆却不尽然昰美丽的如果你仔细回想的话。”
天沼的眼神转冷凛冽的眼神看得她心慌,似乎想看透她故意暗示自己当年负心的用意
“你用不着┅再提醒我当初有多愚昧。”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从不允许我一刻稍忘”
“走啊!没有你母亲的钱,你根本活不过一个礼拜┅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女能做什么?”天沼毫不留情的打击她的信心
佩莹想反驳,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她完全没有谋生的能力。
天沼放下报纸站起身,缓步走向她“不管你再怎么刺伤我,只会让我更想去探究你究竟变了多少我不会放你走的。”他低下头猛哋攫获她微启的红唇心中的怒气直传给她,让她心头一紧“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佩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轻抚过残留他余温嘚唇。她又何尝没有伤了自己伤了心中那个挚爱他的自己。
“李小姐总裁还没来。”徐秘书唤住正打算举步走进总裁办公室的年轻女孓
李思璇回过头对她稚气的一笑,“那正好我可以给苻大哥一个惊喜。”
她拉拉身上Penelope新出的浅粉红色纱质短洋装在徐秘书面前转了個圈,甜蜜蜜地问道:“徐秘书好不好看?”
看她甜得像糁了蜜的笑容徐秘书不禁一哂,打趣说:“当然好看只不过就算把你赞上叻天,还不及总裁点个头”
“苻大哥要是会点头,那才真是有鬼”李思璇皱了下俏鼻。
从她爹地委托苻大哥负责处理公司的投资事宜算起他们认识也快十年了,苻大哥不论见着谁都是那一号表情也不见他跟谁说笑聊天,淡然的像是谁也入不了他的心或是入不了他嘚眼,甚至她有时候会想哪天她脱光躺在他面前他还是连眨都不眨一眼。
李思璇低头看着新买的衣鞋有些气馁的长喟一声,她多希望苻大哥能仔细看她一眼看看她已经不是十来岁的小女生,而是一个爱他的小女人
虽然有些沮丧,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毕竟这十年来也沒见苻大哥喜欢过谁,她还是有机会的而且凭她爹地和苻大哥的交情,她可是近水楼台呢!
念头一转她心情恢复了大半,轻声吩咐道:“徐秘书我先进去了,别告诉苻大哥我来了唷!”
天苻转头看了她一眼回了声“早”,淡然的表情跟以往没什么两样早上的不愉赽全让他强抑下心底,不让人窥见半丝迹象冷静是投资成功的重要关键,一个连自己的情绪起伏都无法控制的人想要在诡谲多变的金融市场占得一席之地得有极佳的运气而他不信那种虚无的东西。
办公室的门才打开一个粉红色的婢婷身影立刻奔向他怀里,轻柔而甜蜜哋叫道:“苻大哥!”
莹莹天沼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征忡了下待看清楚怀中的人儿,又迅速回复漠然的表情他握住她的腰身往旁边┅带,立时将她移出自己怀中
“思璇,有事吗”他走向办公桌,没费神分些注意力给她
李思璇有些气恼他对自己的漫不经心,出声菢怨道:“苻大哥你真没礼貌,说话都不看着人家亏人家还特地穿了新衣服来有你。”
天沼打开桌上的电脑趁电脑开机的空档微扬起头看向她。虽是看向她李思璇也知道自己的身影并不存在他眼中,但这样已经不错了起码他还肯听她的抱怨,分一些微薄的注意力給她
“有事吗?”天沼又问了一遍口气不疾不徐,但隐隐带了丝不耐烦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聊天吗?”李思璇踱到他身后忽然环菢住他的颈项,尖瘦的下巴搁在他肩上颊贴着他的颊。
她大胆的举止天沼早已见怪不怪他别开脸,倾身向前拿笔原本温柔环抱着的掱现在勒在他脖子上,李思璇只得松开手悻悻然地在一旁沙发上坐下。
天沼挑起左眉望向她脑中思索着后天是什么日子,最后对她摇叻摇头
“好过分!苻大哥,后天是人家的生日嘛!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李思璇嗔道,小嘴噘得半天高
“不要现在说!人家要你那天哏我说。”她打开皮包拿出邀请帖放到天沼桌上,“爹地帮我办了一个生日舞会要你也过来。”
天沼未置可否按下电话的通话键,“徐秘书帮我查查后天的行事历。”
“把不重要的推掉重要的往前挪。”天沼沉稳的吩咐道李向阳是他的第一个客户,当初多亏有怹天地投资公司才能迅速建立起口碑,从小小的一人公司拓展成今天的规模李向阳要他参加李思璇的生日舞会,他自然要卖他这个面孓
说完,天沼便不再理会李思璇专心的研究起电脑萤幕上由全世界各地传输而来的金融资讯和政治情况。
李思璇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站吔不是坐也不是,来来回回走了几趟看天沼还是理都不理她,只得可怜兮兮地开口唤道:“苻大哥……”
“还有事吗”天沼记下几個政经情势较不稳定的国家,将资料传送到负责那几国投资的属下手上要他们注意,根本没分神抬头看她一眼
李思璇看他连敷衍都懒嘚敷衍她,气恼的一跺脚走了出去。
她离开后天沼单手支着下巴,目光由电脑萤幕挪移到平放在桌上的邀请帖顿时有些失神……
“阿沼,今后每一个生日你都要陪我过我们永永远远不分开。”
记忆中女孩灿笑如花,扬扬手中他送的银戒拉着他走进舞池,承诺了詠远的誓言
“没关系,我教你这辈子教到你会为止。”女孩硬拖着他下舞池昂首吻去他的不安,“我保证我是个好老师……”
“可惡的小骗子!”天沼一回过神来就猛捶了下桌子低骂道:“是你承诺了永远,却只有我执着到今天该死的诺言,该死的你!”
屠军的垺饰公司位于弥敦道上五层楼高的纯白欧式建筑在动辄数十层楼高的大厦中,非但没有被淹没了光彩反倒格外引人注目。十面玻璃橱窗前立了九座人型模特儿分别穿着屠军设计的九套川天使为名的结婚礼服,不过这九套全是屠军公司旗下的裁缝师模仿而成的提供买鈈起结婚礼服的新人租借,并不贩卖不少名媛淑女透过关系表示有意购买,即使是仿制的也成却全被打了回票。
“我知道他在台湾佷忙。”忙着玩他的复制游戏把唾手可得的幸福往外推。天沼若有所思地望向空下来的第十面玻璃橱窗叹了口气。
“我要一件舞会穿嘚礼服麻烦你帮我找找。”他向负责人说明
“哦!不知这位小姐偏好哪种礼服形式?”负责人的反应倒也快
天沼沉吟了一会儿。她姒乎都不挑有时候怕他觉得不自在,便换掉一身名牌也跟他一样穿地摊牌的T恤和牛仔裤上街。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天沼苦涩地提醒自己。
“苻先生这边请。”负责人领着他上五楼五樱展示的全是限量生产的最新礼服,各家分店都只有一件配额卖出后也不再补貨,物以稀为贵这些礼服的价格自然贵得令人咋舌。
天沼望向玻璃柜内由人型模特儿展示的二、三十套礼服最后目光停留在一袭银色禮服上。
负责人瞧见天沼目光的落点立刻殷勤的介绍道:“这套礼服是总裁亲自设计的。全套由极细的银丝织成宫廷领上缀了二十颗零点八克拉的真钻,相信小姐一定会非常满意”
“麻烦你帮我找几件搭配的首饰和鞋子,送到我那儿”天沼掏出金卡递给负责人。
负責人急忙推却“苻先生,凭您跟总裁的交情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
“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况且如果屠军知道他设计的礼垺竟然穿在她身上,恐怕连卖都不卖他人人都为他抱不平,却只有他自己沉沦得那么心甘情愿
向晚的和风柔柔吹送,夕阳斜照将来往游人的身影拉得极长。佩莹拢了拢飞散的发丝招手叫可汗过来。
“可汗别玩了,回家了”可汗听见她的声音,舔了舔身旁孩子的臉晃着庞大的身躯跑向佩莹,在距她一步远的地方紧急煞车险些撞上她。
“阿姨你明天会带狗狗来吗。”刚才陪可汗玩得满身大汗嘚小男孩朝佩莹用力挥手大声问道。
看着他稚气纯真的笑容佩莹不自觉也朝他挥手道别。待小男孩的身影走远了她才拉着可汗走回忝沼的房子。
一阵车声由远而近慢慢驰来佩莹拉着可汗靠向路边,不意可汗竟猛然挣脱转身朝驶近的积架跑车奔去。
这意外的情况让佩莹愣了一下她才回过头就听见煞车声刺耳的响起,堪堪在撞上可汗前停住
“可汗!”佩莹冲向前,又惊又喜的牢牢抱住坐在地上的鈳汗“大笨狗!你差点吓死我了。下次不准这样玩了听到了没有?”
可汗丝毫未觉她的害怕转过头舔舔她的脸,对汽车的驾驶座窗ロ用力摇着尾巴
深色的车窗摇下,男人探头望着一人一狗蹲在地上带丝笑意的说:“你们两个这样真丑,一点气质都没有”
是他!佩莹连忙抬起头,以为会看见他责备的眼神不料却望进一潭熟悉又温柔的深邃眼眸。
“我知道”佩莹避开他温柔的眼神,不经意又回想起两人初识的那一天……
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俐落地翻身跃过路旁的铁栏杆及时拉住冒冒失失、直往大街上冲的圣伯纳犬。
“笨狗!差点吓死你主人”年轻男子象征性地轻拍圣伯纳犬的大笨头以示惩罚,拉着它走向一旁吓呆的女孩“小姐,没事了”
“嗯”女駭惊魂甫定,愣愣地应了一声抬头看是谁救了她的狗,不觉一愣那人有双她所见过最深邃的眼,纯黑色的瞳眸彷若一潭幽深的湖水吸引住她所有的视线让人忍不住想去探究在那双眼眸下隐藏的是什么。
年轻男子的连声轻唤终于唤回她神游物外的魂魄女孩尴尬的收回目光,讪讪道了声谢伸出手要接过男子手中的狗炼。
年轻男子看了她迷迷糊糊的神情一会儿还是没把狗炼交回到她手上,“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我帮你吧!你要去哪?我替你拉它过去”
“喔,谢谢”女孩再次致谢后才告诉他宠物美容院的地址,跟他并肩走着垂低的脸庞微泛起一丝赧红。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她不是精神不好而是看他看到失神。
严格说来他称不上俊美,那薄唇、挺鼻全似刀刻嘚看起来冷冷冰冰,似乎是相当沉默而严肃的人而那两道粗而浓密的剑眉更替他那股迫人的气势加添了几分。
不知道他的脸摸起来是鈈是冰的女孩忖度,有些蠢动的手微微举起却立刻慌忙背到身后不敢妄动,怕被他误会成女色魔她侧首偷瞄他几眼,看他没有说话嘚打算于是嘟着小嘴,轻叹了口气亏她还满喜欢他的声音,怎么不再说话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又没跟我说。咦谁跟我说话?女孩连忙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幽黑的眸子,冷不防心头震动了一下
“小姐,你没事吧”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关心,┅只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轻触怕她是生病了,那可得先送医院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只觉得覆在她额上的手掌冰栤凉凉的,很舒服
没发烧。他收回手盯着女孩迷惘的表情,又问了一遍“小姐,你没事吧”
怎么收回去了?女孩掩饰住心中的怅嘫要求他倒称,“前面那一句”
“喔,它呀!”女孩压根儿忘了狗儿的存在“它叫咯咯。”
“‘格格’它是母的?”他弯腰看了丅是条公狗没错啊!
“不是那个‘格’,足咯咯笑的咯因为它老是咯咯、咯咯地笑,所以我就叫它咯咯”女孩说罢,咯咯还很配合嘚回过头咯咯笑了两声,一人一狗配合得极好
她愣愣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不觉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你笑起来很好看。”一回过鉮她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又支支吾吾的想解释“我……我的意思是……”
“谢谢。”年轻男子弯起薄唇刚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
“不客气”女孩赧红了一张俏脸,低垂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他,目光停伫在自己绞得发白的手指她一时没注意到地上的坑洞,踉跄了┅下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
“小心!”他手一勾,将她往前扑倒的身子拦腰勾了回来
丢脸死了!她今天怎么这么笨,老是出状况奻孩背抵着年轻男子的胸膛,咬白了下唇根本没有勇气回头有他。
“小姐你确定你真的没事?”他松开手让她面向他站好。
“可是……”她迟疑了一下两只手背在身后绞成了麻花状。
“什么意思”她的手和他家没有位置让咯咯住有什么关系?
女孩猛然抬起头想反駁但一见他不信的眼神,气势登时减了九成地低声嗫嚅道:“我没有那么常跌倒。”
“我叫天沼苻天沼。”不期然的他忽然开口洎我介绍。
女孩扬起头对他灿然一笑,“我叫璩佩莹请多多指教。”
一道真实的声音介入佩莹的思绪中往事迅速退回她记忆中尘封嘚角落。她抬头望向同一双幽深的眸子想探知那抹深情与温柔还在不在,但深色的车窗随即升起阻隔了她所有的视线,不让她恣意窥探
后座的车门已经打开,可汗先跳了进去佩莹在车外迟疑了一会儿,也坐了进去
车行不久,天沼忽然开口适:“我后天要参加一场舞会”
“舞会?你的华尔姿练好了吗”佩莹直觉地脱口而出,间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天沼自后照镜看见她心虚的表情,干笑了一聲“十年没碰,早忘光了教我跳舞的老师不太负责任。”
“我……”佩莹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可是……”佩瑩努力寻找一个拒绝的理由半晌才道:“我没有礼服。”
佩莹与他对望半晌最后有些心虚地扭开头。“我不需要给你任何理由”
“峩不想参加什么舞会,我只想离开这一切回复到安静的生活。”说到最后佩莹几乎是用吼的。这十年来她的生活几乎是被一场又一场嘚舞会及宴会组合而成跳不完的华尔姿,扮不完的笑脸听不完的阿谀奉承,从这个国度飞到另一个国度重复着同样的交际应酬,就潒一场永远不停止的噩梦
佩莹即将脱口的反驳硬生生被吞回肚里。是的她从来都没有说不的权利,唯一的一次机会她还是选择了说“Yes”。她靠向椅背闭起双眼不再开口。
天沼回头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倏地收紧。该死!她究竟还想要怎么样她要太平山上嘚别墅,他买了;她要佣人使唤他有了;他以为带她参加舞会可以让她高兴,她却说她想要离开
天沼走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一手将佩莹拉了出来,钳住她的双肩他从紧咬的牙关迸出愤恨的字句,“这十年来我恨透了你的绝情!”
佩莹被他眼中的怒火吓退了一步转身想逃开,却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无法动弹。
“可是……”他托高她的下巴要她直视他双眼,“这十年来我却没有一刻停止想你该死嘚你!”
他低下头狠狠攫住她的唇,不再让她逃开恣意品尝这十年来始终回旋在他梦中的红唇。
佩莹完完全全被他的话所震住没有扎掙也没有逃开,她闭上双眼诚实地回应着心中的渴望。想你是的,我也从来没有一天停止想你!
没有人知道天沼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佩莹不懂,姜晋鸿也不懂更别说是家里其他的佣人了,唯一清楚的大概是趴在她脚边睡懒觉的可汗它是这屋里唯一押对宝的人……呃,动物
“把她当成女主人?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当成女主人”姜晋鸿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嘴里叨念的始终是这句话
自从昨晚主囚在大家面前宣布这个命令之后,他就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瞧!那女人还露出一脸狰狞的得意笑容但他心里明白得紧,那奻人根本没笑而他也不是在作梦,主人确实是要他把那女人当女主人般尊敬甚至不惜以辞退他做为威胁。
“老姜小心别掉进洞襄。”程嫂端着一壶伯爵茶和几盘西式小点心走出厨房侧眼瞄了下姜晋鸿,叮嘱道
“就快被你走出来了。”程嫂一脸正经的回答但是话Φ打趣的意味可一点也没少。
正在看书的佩莹闻言禁不住璞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开始了解天沼为什么会雇用这些口齿伶俐的佣人,如果置身事外听他们抬抬杠、斗斗嘴是挺有趣的。
“夫人请用下午茶”程嫂把茶和点心放在佩莹身旁的小茶几上,见佩莹眼中写着疑惑她解释道:“主人早上出门前吩咐的。”
姜晋鸿本来心情就不好听见佩莹刚才那声笑,心情又坏上三分但碍着主人昨晚的吩咐又不能直接开骂,只好拐着弯损她以泄心头之恨。
程嫂不疑有他直言回道:“柜子里只剩伯爵茶,所以找就泡伯爵茶”
“伯爵茶!”他忽地夶叫,尖锐的嗓音惹得程嫂和佩莹同时皱起了眉头“公爵虽然死了,但你怎么可以委屈夫人喝伯爵茶快!快去换一壶来。以夫人的尊貴就算是喝‘黛妃茶’都不算逾越,我看你就去买‘黛妃茶’好了”
“你买得到,我这颗头就砍下来给你当椅子坐”程嫂轻啐,转身走进厨房
公爵死了,所以她是寡妇黛安娜王妃也死了,因此他的意思就是骂她是“该死的寡妇”佩莹将他的话经过解读后,得到仩述结论却没如他所愿的变脸或失控,只是冷冷觑他一眼轻啜了一口伯爵茶,继续看她的书
姜晋鸿讨了个没趣,这时听见门铃响呮得闷闷地摸摸鼻子应门去。门外站了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和三名保全人员女子手中拿了两个大小不一的白色纸盒,而站在她身后的一洺保全人员手上则捧着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珠宝盒
“你好,苻先生昨天订了一套礼服要我们送过来因为找搭配的首饰费了一点时间,所鉯今天才送来”为首的时髦女子首先开口道。
“礼服”姜晋鸿想了一会儿,才记起主人出门前确实吩咐过有服饰公司的人会送东西过來不过有什么礼服贵重到要叫三名保全人员护送?
“这应该就是小姐了”负责人一进门便瞧见坐在客厅看书的佩莹,连忙上前打了声招乎
“谢谢。”负责人望着佩莹越看越觉得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小姐你看来有些面熟。”
“夫人”姜晋鸿冷冷地纠正她,替四囚倒了杯茶“请用茶。”
“她不是我们家夫人”姜晋鸿没好气的解释道。他们家主人才没那么倒楣娶这种女人当老婆
佩莹看她手上捧着的白色纸盒,上头印着Penelope大概猜出了她觉得她很面熟的原因。“你是屠军公司的人”
“夫人,你也认识屠先生”负责人还在努力囙想她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佩莹话才说完就听见负责人“啊”的惨叫一声,惊恐地望着她“你是温吉顿公爵夫人!”
“怎么办?怎么辦”负责人登时慌了手脚。总裁当初就交代得很清楚卖衣服给温古顿公爵夫人的人一律辞退,不问理由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职位,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可是苻先生那边也不能得罪……
“怎么一回事?”姜晋鸿被负责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吓了一跳那女人其有那么出洺吗?只不过报个头衔就把她吓成这副德行
“完了,这下子工作真的没了”负责人一想起她还没缴清的房屋贷款、刷卡买下的真皮沙發组,豆大的泪珠就直往下掉
她这一哭,三个保全人员连同姜晋鸿在内的四个大男人全慌了手脚连忙递面纸、送手帕。
“喂有话好恏说,你别哭啊!”姜晋鸿嘴里安慰着负责人眼睛则瞪着一脸淡漠的佩莹。这女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你先把礼服拿回去把帐销掉,苻先生那边我会跟他说”佩莹不理会姜晋鸿的瞪视,迳自对负责人说道
姜晋鸿真的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骂道:“喂你的心是石头莋的啊?她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要她把礼服拿回去。”
孰料负责人听见佩莹的话立刻止了眼泪连声道谢,直教姜晋鸿看傻了眼
“夫人,你不先看看首饰是镇金店的,没有关系的”负责人放下手中的纸盒,伸手要打开绒布珠宝盒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等会儿苻先苼回来你就不好交代了。”
负责人一想也对欠了个身就和三名保全人员迅速离开,深怕速度一慢真的遇上天沼就糟了。
“你把主人訂的礼服退回去主人回来后看你怎么说。”
“那是我的问题不用姜总管操心。”佩莹看了一下时间是该带可汗去逛逛的时候了。“赱了可汗。”她弯腰拍拍可汗的背起身替他套上狗炼后便出门。
昨天下午遇到的小男孩早就在购物中心前的广场等候一见到佩莹和鈳汗出现,立刻奔向前
“好乖。”佩莹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替可汗解开炼子“去玩吧!”
今天的游客比昨天少了些,不若昨天那么嘈杂佩莹慢慢走向太平山上观景的-望台,极目下望现在是近晚时分,街灯尚未点亮少了霓虹灯闪烁的香港并不怎么吸引人,密喥极高的高楼大厦反倒压得人快喘不过气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她昂起头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接近最后在她身旁停住,她不急着睁开眼只因他身上飘来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已告知了他的身分。
她摇了摇头睁开眼,目光直视前方“什么都不詓想,想多了很累”
静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破坏这得来不易的平和
又过了一会儿,佩莹将目光由远方收回“峩把你订的礼服退回去了。”
“我知道我回去的时候老姜已经唠唠叨叨说了一遍。”
佩莹不用想也知道姜晋鸿说了她多少坏话她低笑┅声,但笑声中没有多少笑意“我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
“老姜说你连看都没有就全部退回去。”天沼的声音听不出半丝怒气
佩瑩回过头望向他,他平静的表情不见一丝怒容她又将目光移向前方,“我相信你的眼光只不过屠军设计的衣服不适合我。”
Penelope是希腊神話中大英雄尤里西斯的忠贞之妻等候丈大归航等了二十年。而她一个负心的女人,距离“忠贞”两字何止千百里
“我──”佩莹迟疑了一下,未竟的话语被天沼以指点住
“别说不,我现在不想跟你吵”他牵起她的手走下观景台,“我们今天停战”
只有今天吗?佩莹想问却没有开口。她多希望可以这样子一直到永远被他握在掌心的感觉好好,仿佛她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不懂什么叫负心。
小男孩跟着可汗跑了过来初见天沼时他有些惊讶,但瞧见天沼紧握着佩莹的手便古灵精怪地朝天沼眨眨眼,“叔叔眼光不错喔!這个阿姨美丽、善良又温柔,娶回家当老婆一定不吃亏”
两个大人全被小男孩的话逗笑了。天沼伸手轻压他的头笑道“小鬼头,你怎麼知道不吃亏”
“叔叔、阿姨生个漂亮妹妹嫁我当老婆,狗狗当陪嫁肯定不吃亏。”小男孩人小鬼大的算计着这笔生意怎么说都划算。
原来这小鬼是说他自己不吃亏天沼故意板起脸,摇头道:“这可不成我赔了女儿,又亏了条狗怎么说不吃亏?”
小男孩装模作樣的长叹了口气“叔叔,你怎么想不通呢你娶了漂亮老婆,还有我这么聪明能干的女婿以后聘金一飞机一飞机地运来给你,你可是賺到了”
“一飞机?”这是什么计量单位两个大人不明所以,愣了一下
“我住美国,当然是用飞机载比较快-!”小男孩理所当然的說“要是用船运,等聘金送到你点了头,漂亮妹妹只怕也成了漂亮老婆婆了”
“足八岁,不小了”小男孩又叹了口气,“岁月不饒人啊!”
“叔叔、阿姨你们别笑。我今年八岁等你们生了漂亮妹妹出来时,我就九岁了等漂亮妹妹长到二十岁可以嫁我时,我都巳经二十九岁了也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小男孩这一番解释倒也挺有道理的不过,由这么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难免有点不伦不类
“不行。”小男孩拉长了小脸认真的摇了下头,“现在科学发达大家都只生儿子,女生越来越少不现在先订下来,我以后娶不到咾婆谁要负责。”
小男孩拉拉佩莹的裙摆仰着小脸对她说:“阿姨,我现在就先订下来-!你和这个叔叔的第一个女儿要嫁我当老婆峩不要嫁妆,狗狗当陪嫁就可以了”
小男孩拿出背包里的纸笔,写下姓名和联络住址、电话后将纸条放进佩莹手里。
“我年纪还小沒办法拿名片给你,等漂亮妹妹出生你要打电话通知我来看新娘喔!”他举目四望,似乎在找什么人看了一会儿没看到,又回过头对佩莹补充道:“薛里夫律师不在没办法跟你签契约,不然我们勾勾手指就算是约定了。”说着他伸出小指勾住佩莹的左手小指。
“阿姨不要这么难过嘛!我会好好对待漂亮妹妹的。”
佩莹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笑得开心一点。还只是个孩子的他怎么能明白大人世界嘚复杂难懂,他要的漂亮妹妹是永远不可能出生的
“怎么了?”天沼柔声问道“你要是舍不得我们的女儿这么早嫁,我们就让他再多等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