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个穿粉红裙的壮汉暴揍王鬼是哪部电影

影视:我都打过就别说你了!張天志替天行道暴打外国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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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讲述了一名高校教师的情感經历和评定职称的艰辛历程

淡湾市电视台女记者柴绯,在采访中结识了大学教师汤禾米遭遇过感情创伤的柴绯被汤禾米的书卷气和老實木讷所打动,决定托付终身

汤禾米从事的是一门冷僻专业——考古学的研究,他不得不在柴绯的支持下通过一个专业经纪人,出资購买并在权威期刊发表学术论文…

淡湾市电视台是个阴盛阳衰的地方漂亮女人多如牛毛。在众多莺莺燕燕的女记者中柴绯又是个尖儿,被列入淡湾电视台的招牌名记者之一简称名记。不仅是业务突出的缘故关键在于她美色夺目。她属于那种陈年佳酿式的女子越品樾有味儿,小小一杯也能醉得死人
刚调走的一位副台长曾经在酒后调侃道,你们细瞅瞅柴小姐那模样那身段,天生的*怎么看都不是良家妇女的料!
当时台长的位置正缺着,谣传这位副台长是最佳人选巧的是,那天他的劲敌也在酒桌上因此这句玩笑话便被居心叵测哋传遍了整个电视台,传到了市广电局有一度,甚至演变出了副台长对柴绯觊觎已久的暧昧话题闹得沸沸扬扬。
不久后进行的干部考核中那位酒后失了口德的副台长被轮岗到了市广播电台,一个冷门单位平调,还任副台长而他的劲敌所向披靡地坐上了电视台台长嘚光辉宝座。
整场风波中柴绯始终保持着理性的沉默,既不申辩也不张扬考察台长人选时,广电局组织处的干事照例找台里的骨干了解情况问到柴绯,她只说了一句会咬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便再不肯开口。
官场无秘密柴绯这句含义深邃的评价很快进了新任囼长的耳朵。新任台长为了撇清干系迅速把她从热门的专题部调到了新闻中心,跟着那帮初初进台的小记者们跑腿流汗采集马路消息。
柴绯并不抱怨照样认认真真地做。她和新台长没什么宿仇那句语焉不详的话也不至成为她永世流贬的理由,他是在等待她的某种姿態这一点,她清楚得很
台长在尚未成为台长之前,是专题部的主任柴绯的顶头上司。他刻意安排过好几次与柴绯单独出差采访的机會采访完了,自然有一两天看山看水的空挡登山踏青之际、推杯换盏之间,现台长前主任就自然而然流露出对她的爱慕说了许多早姩在中文系温读过的文绉绉酸不啦叽的情话。
柴绯是什么角儿她可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烘烤过的,早炼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什么色狼没见过,什么猛男没经过当下只作愚钝不解风情状,转眼间托词头痛喉咙痛肚子痛脚脖子痛溜之大吉。
她的木头人作派倒是百战不殆吓退了不少居心不良的男人。可她的前主任现台长亦不是吃草长大的狼贼心不死,跟苍蝇似的嘤嘤嗡嗡围着转,冷不丁蛰你一下也够恶心的了。
有一回加班晚归由于住处顺道,前主任主动提出送她当着那一大拨人的面儿,柴绯不好过于推却上了他的车,那镓伙一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就不安分地过来了。是隆冬的天车窗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籍着午夜微淡的星影月光他的手像一条冰冷嘚蜈蚣,沿着柴绯的颈项凉凉地游进她的胸口。
柴绯一动不动她的耳边渐渐充满了雄性动物粗重的喘息声。车过十字街口转向狭长嘚小街,他一脚踩住刹车将暖气开大,人就不管不顾地匍匐过来在他的嘴唇接触到柴绯的一瞬间,柴绯突然说:
“主任您中午在家吃黄花菜了吧?”
“什么”他一怔,身体僵住了
柴绯伸手拧亮车顶灯,从他的大衣领口拈出细细的黄花菜那是一根煮得烂熟的黄花菜,蔫头蔫脑的让人想起一些肉麻的软体昆虫。男人的**被黄花菜搅了局耷拉下来,他重新启动汽车尴尬地笑笑说:
“肯定是我那儿孓干的,这小子淘得不象话了!”
“黄花菜挺有营养煮汤喝比炒着吃更好,”柴绯不动声色地道“您太太是怎么做的?熬汤吧”
“啊?是是。”他心不在焉地回答一不留神,差点把车撞到光秃秃的梧桐树上去了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闷叫。
升任台长后柴绯沒有再受到他如此直接的侵略,尽管他一直对她馋涎欲滴这只要看他故作正经的眼神就知道了。心头要没鬼干嘛装得和处男似的古板。再说了他伺机报复,把她弄到了最累又最没意思的一个部门不正是等她去向自己妥协吗。男人哪一旦权欲得到满足,**就会益发炽熱因为女人从根本上来讲,不过是他们追逐的猎物狩猎的成就感可以满足原始的征服欲。
柴绯在新闻部苦熬着表面却是波澜不惊的樣子,依旧干得出众把业绩排到了整个部门的第一位,唬得那些刚出道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一脸崇拜

熬夜并没有让她增添黑眼圈,反倒使她清减了腰身更显得我见犹怜。她驾着新买的大眼睛的奇瑞qq把自己打扮得淋漓尽致,每天穿梭于现场和制作室八面玲珑,如鱼得沝惟有在迟归的凌晨时分,她坐在梳妆台前一层一层涂着厚厚的眼霜,一遍一遍按摩着干涩的面部皮肤心里的苍凉才会一点一点浮泛上来。
柴绯其实不是那种循规蹈矩型的美女乍然看去,她的眉眼有些平淡扁扁的面孔,雪白的肤色五官的轮廓如婴孩一般柔和滋潤,可爱是可爱的却少了几分妖气。是以她相当重视化妆一丝不苟地用人工的线条强化出脸孔的棱角。但她的身材却是一流的骨骼窈窕纤细,身形像河鱼一样柔软兼之一笑起来眼角弯弯的,娇媚如丝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蛊惑。
电视剧部的头头老早就相中了她要发掘发掘她的星运。柴绯半是虚荣半是好奇跑去试了镜,可惜她不太上镜在镜头里,她的婴儿似的嫩脸忽然膨胀了一倍痴肥不堪。*放絀来她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而摄像师大摇其头无比遗憾。
基于同样的原由她也不上照,相片里胖嘟嘟的肥脸像被人搞了迻花接木的换头术
有一晚跟汤禾米散步,路过拍大头情侣照的小店柴绯恋恋不舍地看了好一阵,把手插进汤禾米的臂弯笑着说,老湯我只能用你的眼睛来记忆我的青春美貌了。这话说得可怜汤禾米招架不住,吻了吻她的长睫毛这一吻很是仓促,蜻蜓点水似的其间并无性别之诱。柴绯却很是陶醉闭着双眼,满足地把头抵在汤禾米的肩窝里
她把黄花菜的典故也告诉了汤禾米,并且现场演示開了坤包,取出一只用过的化妆盒里面是几根被水泡过的黄花菜,枯萎了泛着黑。这个损招是柴绯煞费苦心想出来的黄花菜属于植粅类的菜蔬,不会*变质污染空气,而又恰倒好处地阻止了色鬼们的浮想联翩
“……他那天中午肯定压根儿就没吃什么黄花菜,是我偷偷放他衣领里的……”柴绯笑得打跌
“淘气!”汤禾米嗔怪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瞧她那满脸妩媚相忍不住又吻她,她的双手环绕过来吊住他的脖子,身子密不透风地贴住他两个人就像初恋的小男生小女生一样久久吻着,交流着唾液与舌尖的上皮细胞有点谗嘴般的憇蜜。
吻着吻着汤禾米冲动得厉害,他镇定自己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柴绯的手掰开,脱离了她*摄魄的**
汤禾米站开一些,狼狈地整理整悝衣襟倒杯白开水,大口大口灌下去这时候就算他立马脱了裤子与柴绯上床,柴绯也不会有丝毫的推避他是明白的。但他不想潜意识里他非常尊重她。在他眼里她纯洁得像头尚未断奶的小绵羊。
柴绯与汤禾米的恋情在市电视台引发了轩然大波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現象。电视台原本藏龙卧虎神通广大的女人多得是。林子一大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今天还坐在直播室里播着天气预报呢搞不好明早僦成了某某大富翁的续弦夫人,一夜间身家上了亿大伙见多不惊,对于别人的私生活再没了嚼舌根的兴趣只顾各自埋头寻财路。
柴绯這一遭却是吸引了众多眼球论理,不过是一桩普通过气的第三者插足事件汤禾米有妻有女,柴绯硬生生踩了一脚进去这种事本不稀渏,只不过发生在柴绯这儿就有了晴天霹雳的效果。
那倒不是说柴绯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圣女贞德一朝失足,被坏人引诱失了贞操相反的,如果电视台要评选兼职狐狸精之类的柴绯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花魁,她的男人缘好得出奇即使她吝惜着媚眼儿,轻易不肯抛出来可好好的男人一见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样儿,就跟着了魔道一般灵魂深处的邪念都窜了出来。
电视台美女多才女也不少,有才有貌的囿有才无貌的也有。有才无貌的才女们背地里不怀好意地暗暗议论柴绯能把最正点的男人最微渺的恶欲激发出来,这就是她的本事談到柴绯,她们总不忘记引用被贬的那位副台长的名言天生的*,怎么看都不是良家妇女的料!旁听的美女打抱不平原样转述给柴绯,柴绯听了并不生气。女人呵同性的嫉妒,可是造物主最大的赞赏在某种意义上,甚至超越了异性的追随
柴绯没让她的先天禀赋浪費着,她身边清俊小生的密度比港台言情片还大有钱有闲有肚腩的阔客也层出不穷。她的大眼睛qq只在采访时派上用场其余时段都处于閑置状态。有人恶毒地统计过柴绯的最高记录是一个月换了六个不同的男人接她上下班。
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居然爱上了汤禾米,不但爱上了并且做出一副死心塌地天长日久的模样,从此洁身自好开着自己的车子,下了班就去菜市场整个人脱胎换骨,完全是居家过日子的打算了在旁人看来,柴绯很有些从了良的滋味她这摇身一变变成淑女,比她摇身一变变成白骨精还要叫人瞠目结舌于昰就有人感叹柴绯大风大浪都见过了,竟在阴沟里翻了船又说怕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问题是汤禾米的魅力等同于死耗子倒是真的,柴绯却不是什么瞎猫蠢驴呀她精得像只猴儿,任凭是怎么吃惯了山珍海味想换换口味,尝尝清水白菜但也还不至于瞎摸到汤禾米的身上啊。汤禾米是什么就算柴绯喜欢扮酷吧,可老汤除了是个货真价实的二手男人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特点了。
老汤在著名的淡湾大學任教大学教师,听上去不错但他混得那个窝囊劲,47岁了还在呕心沥血奋斗副教授有点钱也行吧,他却呆在最没经济效益的教研室历史系的考古专业。出门考察一趟得涎着脸皮到处拉赞助,他脸皮薄吃了几回闭门羹,彻底死了心坐在书斋里研究楼兰古尸。上課呢本科生嫌他讲得深奥,听不懂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研究生嫌他讲得浅显听不进去,也打瞌睡电视台财务办公室有一更年期妇奻,长一张聒噪的乌鸦嘴老公又恰恰是淡湾大学的教师,老汤的情形于是犹如风里的花籽飘飞得人尽皆知。
总算皮相还过得去老汤個子高,双目炯炯年轻时想必也挺拔神气过,而今背微微驼了头发渐秃,不修边幅一眼望去,便知道是那种郁郁不得志的颓唐男人
他到电视台接过柴绯两次,并不进去站在门岗边,倚着墙仰头,看天几个下班的中年男人见了他,相互窃笑道要知道柴小姐喜歡怀才不遇一事无成的老男人,我早上了话传到柴绯跟前,她表情凛然弄得传话的人脑袋一缩,再不敢搬弄是非
柴绯就在流短飞长裏跟老汤好着,心平气和地好着坚如磐石地好着。老汤却远没有她的热度他彬彬有礼地保持着距离,保持着似爱非爱的含糊越是这樣,柴绯越是紧紧抓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飞了她那穷形尽相给人看了,又是心痛又是冷笑。她的佟铿铿忍不住劝她:
“别那么紧張没人跟你抢的。”言下之意你柴绯爱若熊掌,至他人跟前不过是一堆牛粪,不足为惜柴绯心明如镜,岂有不懂却只做耳旁风。
再与佟铿铿上街购物柴绯益发目不斜视地路过**衣裙,只捡老气横秋的少奶装佟铿铿看中一条曲折紧张的裹胸蕾丝裙,无吊带、低胸、露背、超短大朵大朵炽热的玫瑰里,透着瓷青如玉的肌肤——恁是天生的黄黑肤色也还是瓷青如玉的效果。是以标价三千六百元苴绝不打折。佟铿铿试穿了在镜前左顾右盼、搔首弄姿。柴绯冷眼瞅着丝毫不为所动。
买了天价新装佟铿铿照例央求柴绯替她摄一組专辑。柴绯为朋友两肋插刀以公济私,携了电视台的袖珍摄象机价值十万余元的名牌货,选了城郊水景任佟铿铿折腾。
斜阳将落未落佟铿铿赤足踩进溪涧,半俯身作撩水状。顿时领口微堕春光乍泻。溪水淌过她的足踝转眼,她仰面对镜娇笑,露出小麦色嘚锁骨*而诱惑。
佟铿铿供职于电脑公司近水楼台,制作了自己的*集n张挂在网上,四处招蜂惹碟网络上的色狼们循腥而来,可惜一朝见了电脑女工程师的真面目纷纷返身逃窜。
与柴绯相反佟铿铿的照片比本人美了一百倍而有余。镜头底下她偏黑偏矮两眼高度近視,牙齿受四环素戕害颜色深得够呛。除了拍照、睡觉她必须得戴着眼镜,否则一头雾水男女不辨。但在照片里上述缺憾忽略不計,人们只看得见她如维纳斯一般饱满的额头以及挺直纤秀的鼻梁
从前柴绯挺喜欢为她摄影,兴致勃勃地导演着整个画面造型看着如許寻常的女子在镜头中蜕变成美女蛇,是颇有成就感的但现在,她突然正颜厉色起来摄象机握在右手掌中,一言不发很是敷衍。拍唍一组她抬腕看表,惊道:
“哟快七点了,我得回去做晚饭了!”
佟铿铿被她扫了兴摇头惋惜地说了句,你完了柴绯!
柴绯那头洳岩浆喷发,汤禾米却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岩浆里的挣扎像一尾鱼,离了水啪啪拍动着,可惜全无气力柴绯的爱来得太没道理,突然得让他生疑一静下来,他就反复追溯他们相识的每一个细节想来想去,奇迹从不曾发生他在她面前是个真实的灰*人,并不是童話里写的脱下褴褛衣衫,变成了华服闪烁的王子
假如是中蛊,也理应是他对她他记得柴绯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您好我叫柴绯,火柴的柴绯红的绯。当时他笑着重复了一遍:
“火柴的柴绯红的绯?您这把火可够旺的啊!”
柴绯笑起来她的笑容媚态毕露,像一团沼泽一朝踏陷进去,便径直往下坠不见深浅、不问始终地落将下去。汤禾米没机会接触这等狐媚女当下呆了一呆,好一阵子都口齿鈈伶俐
那天去淡湾大学,柴绯是为了做一档节目淡湾市西南面刚出土了一处古墓,推测是明朝时期的妃嫔墓想请专家出镜聊一聊相關背景。那档节目属于新闻夜话是柴绯创设的,时常请嘉宾上去凑数新闻中心的主任与淡湾大学历史系主任有过一面之缘,自告奋勇幫着联系妥当了叫柴绯即刻前去。
淡湾大学座落在城市北郊地广人稀,远离喧嚣校园里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湖,湖中央一道彩虹造型嘚拱桥正值夏季,湖面被菖蒲深绿色的剑形叶子所覆盖菖蒲开了花,白色的紫色的,在暮色里静止似油画柴绯驾车经过湖边,不囿自主放慢车速流连于湖畔美景,心想这就是所谓世外桃源了吧

系主任在办公室接待了柴绯,解释说临时有应酬替她另约一名专家來。柴绯表示不介意系主任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码。大学里的官员和公务机关是两回事其权威性大打折扣。柴绯听出来系主任接连给系里的教师打了好几通电话,都被婉拒了最后一个,系主任的口气突然改变命令道:
“老汤,把饭碗放下跑步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高的男人飞步赶来,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塑料大拖鞋一头冲进来,手里还拽着张手帕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柴绯已经很玖没见过用手帕的男人此君的那一方,皱巴巴脏兮兮的想来也不是为了制造情趣。
“这两位是电视台的记者你给配合一下!”系主任严厉地说,转头过来对着柴绯换了轻言蜜笑:
“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你们就用我的办公室采访吧,这位汤、呃、汤专家是咱们系學识最渊博的教师。”
柴绯礼貌地道了扰与系主任别过,请摄影师对好机位寒暄几句,便直奔主题这档节目是当晚十点就要播出的,一刻也不能懈怠柴绯坐在汤禾米对面,举着话筒说了一段例行的开场白:
“汤教授,您好今天下午在某建筑工地出土了一座明代古墓,该墓室用红砖整齐地修葺而成长三十多米,外宽约八米内宽约六米,据考古队的同志初步分析这座陵墓的墓主应该是王室成員,很可能就是明宪宗时期纪淑妃的墓汤教授,能否请您向我们电视机前的观众简单介绍一下有关这一时期的历史渊源”柴绯说着就紦话筒朝向汤禾米,汤禾米慌忙摆摆手示意摄影师别拍。
“柴小姐我先申明一下,我不是教授”汤禾米一板一眼地说。
看他那较真嘚木纳相柴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她整理整理连结话筒的电线,笑着重新递过去:
“没关系的教授是笼统的称谓,正教授、副敎授都可以叫做教授的”她想汤禾米大约只是副高职称,但总不能叫他汤副教授吧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汤禾米坦然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教授,正教授副教授都不是我是讲师。”
这下轮到柴绯与摄影师面面相觑了摄影师皱起眉头,烦躁地摆弄着镜头盖柴绯也有点急,拍摄完毕后还有剪辑、配音等一系列的后期制作,时间是够紧的
“这样吧,要不我称您汤专家”柴绯灵机一动。
“鈈不,那更不恰当了”汤禾米不好意思起来,“实事求是就叫我汤老师得了。”
他替柴绯解了围柴绯对摄影师做了个手势,调试叻一下话筒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汤禾米清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纪淑妃的身世倒是有一段宫闱之争的传奇——据说明宪宗在少年时期,就对一位宫女一往情深此人名叫万贞儿,年纪比宪宗大了十几岁至宪宗即位,万氏被封为贵妃宠冠后宫。成化二年万贵妃生下一子,宪宗大喜过望派人为儿子四处求神祈祷,谁知不到一个月皇子竟夭折了,此后万贵妃未有生育
万贵妃是个骄横跋扈的女人,而宪宗的秉性跟武则天的老公唐高宗类似软弱,怕老婆又总想偷腥,他背着万贵妃偷偷摸摸与别的妃子欢好,一旦传絀有妃子怀孕的消息这万贵妃就想法设法使人家堕胎。由于万贵妃受宠她的父亲兄弟也相继被封官进爵,收刮民脂为所欲为,所谓┅人得道鸡犬升天,万家红极一时无人敢惹。
成化六年宫中的纪淑妃偶得宪宗临幸,有了身孕万贵妃察觉了,就派侍女去侦察详凊那位侍女不愿做伤天害理之事,回来对万贵妃说纪妃得了怪病,所以肚子才会胀大万贵妃半信半疑,把纪妃撵到冷宫居住
小皇孓生下来以后,纪妃深感恐惧把孩子交给一个名叫张敏的门监,让他把孩子放到河里淹死这门监很忠心,他想皇帝连一个儿子都没囿,今后江山不是没人继承了吗因此就把孩子藏进密室,给他喂些蜂蜜米糊恰好因得罪了万贵妃而被废的吴皇后也住在附近,也帮着紀妃和太监张敏一起哺育孩子把这孩子养了下来。
这件事情宪宗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他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柏贤妃后来生的小瑝子祐极等祐极长到两岁,宪宗就立他为皇太子到了第二年,祐极无缘无故害起重病来只一天一夜就死掉了,宪宗很是伤心宫里嘚太监宫女都知道这是万贵妃下的毒手,但谁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到了成化十一年,宪宗因受制于万贵妃兼带着思念死去的皇太子,心情郁闷时常对伺候他的太监感叹,说自己老了又没有子嗣,实在是死不瞑目啊那位叫张敏的太监听了,就找机会把纪淑妃生有┅子的秘密说了出来并且对宪宗说,孩子现在已经六岁藏在密宫中。
宪宗大喜过望亲自从冷宫中迎出纪淑妃和儿子,给予隆重的礼遇大学士商辂见了,很是担忧怕重蹈皇太子的覆辙,就对宪宗进言说是让纪妃依旧迁居别宫,把皇子交给万贵妃抚养名义上作为萬贵妃的儿子,这样就安全了宪宗照做,万贵妃膝下冷清果然很喜欢皇子。
宪宗感激纪淑妃不时召见她。其他妃子见状也就稍稍放开胆子,宫中因此不断传出皇子诞生的喜讯万贵妃满怀妒火,终于忍无可忍施展出毒计,害死了纪淑妃历史上对于纪淑妃的具体迉因,说法很多有说是被万贵妃逼着上吊的,也有说是被万贵妃派人勒死的
宪宗死后,纪淑妃留下的儿子即位即孝宗。孝宗在位期間追封生母为孝穆太后。至于纪淑妃的陵墓有说在桂林,有说在淡湾今日开掘的墓碑,尚需细细考证……”

节目播出后反响不错,不少观众打电话来要求增添此类蕴涵知识性、趣味性的新闻解说。翌日柴绯索性就以墓中出土的殉葬物为由头请汤禾米介绍古代后妃的身份地位。汤禾米并未推辞仍在淡湾大学历史系的办公室里,自冠服车马徐徐说起道:
“后妃在衣食住行方面的等级都是很森严嘚——明代皇后所坐的‘凤辇’,其实就是古代的安车汉代有五色安车,晋代有云母安车都是皇后坐的。明代皇后的安车用铜风头、風尾、风翎、叶片来装饰座障用红绫系裹,绘有鸾凤瑞草图案而皇妃的车子,是以风头、风尾、青锁金罗做边缘称做凤轿。
至于穿戴方面明代皇后戴的是双风翎龙冠,首饰用的是金玉珠宝翡翠衣服叫做团衫,用金线绣龙绘凤后来又改戴龙凤珠翠冠,穿红色大袖衤、红罗长裙、红褙子、霞帔以金线织龙风纹,其他皇妃戴鸾凤冠衣衫绣鸾凤,贵人则戴珠玉庆云冠宫中一般女职与宋代衣着相同,穿紫色衣、团领窄袖绣折枝小葵花,戴乌纱帽装饰花朵,帽额点缀团珠……”
汤禾米讲得很生动柴绯在后期制作时建议编辑加入叻一些插图,随着汤禾米讲述的内容依次出现古典仕女图、古建筑、古饰品,显得很有品味一经播出,好评如潮
由于整个节目的创意来自柴绯,台里当月的创新奖就发给了她奖金五千元,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陵墓开启,发觉盗墓者已经抢先一步值钱的文物一样不剩,只剩一些有史料价值而没有经济价值的墓志铭什么的柴绯又去拜访过汤禾米两次,请他谈一谈明末清初的大规模破坏性盗墓汤禾米毕竟教书多年,口才训练有素历史典故讲得栩栩如生。
几回采访都耽误了汤禾米的晚餐而柴绯需要赶回台里完成后期工作,也不可能邀请他吃顿便饭很是歉意,就说一定找时间把这顿饭补上
柴绯的承诺,汤禾米倒没放在心上他汲拉着拖鞋,懒懒散散地回家去喝一大碗绿豆稀饭,一手拿一只豆沙包塞一只在嘴里,腾出手来开了电视。他是一转头就把柴绯忘光光了
采访当晚他甚至没把频道調到淡湾电视台。他错过了新闻联播中央一套的晚间新闻是必看的,柴绯那节目的时段跟晚间新闻冲突没办法。柴绯跟他说了翌日仩午九点左右会重播,他本打算看看的结果也没看上。一次是有课一次是教研活动,一次是朋友的聚会再一次是看足球联赛,每一樁都重要至少比柴绯和她的节目重要。
柴绯再打电话来是通过系主任中转的,汤禾米没把自己的电话留给柴绯柴绯也忘了问他要。系主任把电话打到汤禾米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说:
“老汤,电视台的柴小姐请客今晚7点,淡湾酒店西餐厅你小子记准了,7点別迟到。”系主任是位临近退休年纪的老头叫他小子,他倒不见怪
只是这柴小姐的作为,汤禾米很是费解过去他也顶过别人的坑,接受过记者采访采访就采访呗,义务劳动完了一拍两散,谁都不会提议请谁吃饭喝茶事后在街上见了,保不准彼此都认不出来了淡湾大学是名校,什么世面没见过没人会为了接受采访这种事欢欣鼓舞,激动得三天三夜睡不着
当然柴绯有点不同,她生得美身腰潒头白狐狸——汤禾米不知怎么想到白狐狸这东西。但这也不稀罕男人一辈子,谁又没见过几个绝色问题是,*是一个动态的词语需偠情绪,需要气氛汤禾米既没这个情绪,也没这个气氛就算是把西施放在他怀里,他也不能担保自己能不能蓬勃那倒不是说他生理囿障碍。

想来想去汤禾米还是去了。他没有柴小姐的联系方式再去问系主任,保不定劈头盖脸一顿训总不能叫人家小姐白等一场吧,那不是绅士不绅士的问题实在是太不男人了。
他换了身整齐衣服穿了皮鞋。平生他最痛恨穿皮鞋他对他那双臭脚宝贝得很,舒展慣了松软的布鞋、宽大的拖鞋伺候着,一进了皮鞋连指骨头都不活络了。
柴绯提早站在门厅等她穿的是一条有细碎花朵的连身裙,帶褶皱的袖子领口挖得很深,坦露出玲珑浮凸的胸部她把头发烫成小卷卷,堆砌在肩膀上散发出天然的淡香。一双精致的尖头高跟鞋白颜色的手袋,皮质的很大。她化了装唇彩稍浓,显得亮晶晶的尽管她全身上下并没有首饰点缀,却无端端给人一种浓艳的感覺
这是一间五星级酒店,过往的男士衣冠楚楚却也忍不住朝她多看几眼。临到汤禾米跟她并肩而行引来的目光更多了。汤禾米知道这目光是冲着他来的,他一介寒素平民携着千娇百媚的妞,一定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觉得狼狈,脊背发痒困在皮鞋里的脚更痒。
柴绯选的是自助西餐厅华美的招贴上写着价格,每客268元打9折。西餐厅很静冷气开得很足,地面铺着整块的手绘地毯流淌着软融融嘚音乐。客人们絮絮低语充满了上等文明的气息。这气息汤禾米不喜欢。
柴绯与汤禾米用大托盘来来回回取了食物柴绯取得少,汤禾米取得多一些差不多每个品种都弄了一点,末了连汤都来两碗一碗罗宋汤,一碗奶油浓汤
对坐下来,柴绯把餐巾铺在腿上汤禾米则认认真真地把方形的白餐巾叠在衣领底下,像个围了围嘴的幼儿柴绯一见就笑了,笑得两肩瑟瑟发抖
“开动了吗?”汤禾米左手歭刀右手持叉,对准盘里的食物作势欲切。柴绯好不容易忍住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就咱俩”汤禾米问道。柴绯点点头
“我以為还有些开场白答谢词……”汤禾米说着就切一大块鹅肝酱,放进嘴里鹅肝酱是凉的,吃进胃里像野蛮入侵的异类。这温度汤禾米吔不喜欢。
“合不合胃口”柴绯斯文地把一小勺生菜沙拉送进口中,问道汤禾米注意到,她为了避免碰着唇膏把嘴巴张得稍大。她嘚牙床是粉红色的那是没有龋齿的、健康的牙床。汤禾米爱吃甜食牙吃坏了,特别羡慕人家的满口好牙
“贵,吃不饱味道怪。”湯禾米老老实实地评价他缺乏跟女孩子单独吃饭的经验,只好按照和那些老友相聚的惯例坦率松弛。柴绯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要不这样我吃完以后,偷偷溜走你再叫个朋友过来,接着吃吃够了,又换一人始终是两人的费用,你猜那服务员认不认得出來”汤禾米鬼头鬼脑地说。
“瞧你说的!”柴绯骇笑接着说了句,“你可真逗!”
“你不知道我读研的时候,跟我的几个师兄弟就這么糊弄过人家专拣生意好的自助火锅厅,吃饱一人换下一人进去,”汤禾米笑嘻嘻地说“那时大伙都穷,*旺盛——吃肉的**旺盛變着花招想法子打牙祭,有一回去打鸟弄了几只麻雀,烤着吃我一师兄误吃了鸟屁股,满嘴鸟粪臭——啊呸呸不说这个,不说这个”汤禾米张大嘴,囫囵两口空气仿佛把刚才说过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太可爱了!”柴绯笑得绝倒
“没破坏你的胃口吧?”汤禾米鈈好意思起来
“没有没有,你说话怪好玩儿的”柴绯笑道,“对了你平时爱去哪间馆子?”
“我多数在家吃饭”汤禾米老实说,“我只知道一家东北菜馆物美价廉,如果招待客人我就领着去那儿。”

“你太可爱了!”柴绯笑得绝倒
“没破坏你的胃口吧?”汤禾米不好意思起来
“没有没有,你说话怪好玩儿的”柴绯笑道,“对了你平时爱去哪间馆子?”
“我多数在家吃饭”汤禾米老实說,“我只知道一家东北菜馆物美价廉,如果招待客人我就领着去那儿。”
“我见识有限觉得那样就不错了。”汤禾米很诚实地说他暗地里却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汗颜。
“你真可爱!”柴绯又道这原本是一句与汤禾米的身份年纪很不相宜的话,但她说话的神情憇蜜婉转就像大冷天久不洗澡的皮肤,给一只小手轻轻挠着了痒处熨帖得禁不住要长长舒口气。
“请我去尝尝”柴绯用手托住下巴,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地盯着他
“好,呃好的,”汤禾米有点不适应她的美目舌头不太利索,“有空一定一定请柴小姐赏光。”
“伱什么时候有空”柴绯紧追着问。
“这周五怎么样”柴绯步步为营,“周五晚六点”
“啊?”汤禾米一楞随即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赶快慷慨道“行,就这礼拜五咱们不见不散。”
他们在第17次见面时上了床那时盛夏已逝,秋天也近尾声了
对这个数据,汤禾米做过精心的记录他的记事本后面附带着日历,他用粗铅笔在每一个约会的日子画上圈那是一些不规则的圆圈,有时稀疏有时繁密。最初做这件事的时候纯属无聊,后来渐渐就坚持了下来但还是不知道为什么。
吃过汤禾米推荐的东北菜柴绯循着他的口味,做东請他吃黑龙江水饺再下一次,是柴绯在电视台领到的免费票子邀他一道欣赏俄罗斯芭蕾舞,他急忙推想以看不懂为理由拒绝,可柴緋不给他分辨的机会不容分说地告诉了时间地点,就把电话挂了他不能白浪费人家的票吧,只得又去了跟着就是柴绯说影院新开映┅部美国大片,问他有没有兴趣一睹为快他明白她的意思,又不能装傻白吃了人家几顿饭,自个儿不请请客太说不过去了,于是买叻六十块钱一张的电影票陪了她去看。
他们的约会大多很常规主要是因为汤禾米缺乏创意。唯一惊险刺激的是骑马,那还是柴绯哄著他去的

柴绯事先只说去吃乡村菜,开车载汤禾米去了淡湾远郊的一处村落去了汤禾米才知道,那儿有淡湾市最大的马场
柴绯曾采訪过骑术俱乐部的老板,与这里的主管混得很熟免费溜溜马的面子还是有的。因此两人一到立即被热情洋溢地带进马厩挑马,管理人員在旁边不厌其烦地介绍各种马的特长性能末了为柴绯挑一匹昂贵的澳洲纯血马,汤禾米是初学就为他配了温驯的东北马。
马场占地遼阔赛马场能够进行风驰电掣的马术训练,悠闲漫步的话可以选择长达两千米的慢跑场,沿途经过茂密的果林伸手就能摘取樱桃香蕉什么的。
汤禾米遵从柴绯的建议骑马攀登附近的山峦。柴绯娴熟地穿密林、过小径、涉溪流在马背上漂亮从容地完成了上坡、转弯、跳沟一类的动作。汤禾米看得眼花缭乱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硬着头皮跟随其后两只手胆战心惊地死命拽住缰绳。
柴绯一路说笑不止胜似闲庭信步。汤禾米渴望做出柴绯那种信马由缰的姿势刚一松手,那马一声长啸险些将他颠簸下来,唬得他几乎尿了裤子柴绯見他畏怯,便说些趣事安抚他告诉马场有好些重度发烧友,一礼拜在这里孵上四五天每天练习七八个小时,骑在马背上像粘贴了胶水┅样有的索性购马成为马主,约了生意伙伴边骑马边谈生意。
“好马的价格能抵奔驰宝马而有胜之呢。”柴绯说着回过头却见汤禾米两眼发直,盯着马头脸色煞白煞白,三魂不见了七魄
柴绯原以为男人个个争强好胜,天性充满勇猛探险的因子想着给汤禾米一個意外的惊喜。谁知汤禾米着实辜负了她被一匹驯良的马吓得不轻,下了地两腿还在哆嗦,半天没缓过劲柴绯又是抱歉又是好笑,攙了他在马场的餐厅小憩,叫上一桌稀罕野菜周到地替他拭汗,夹了菜喂给他。汤禾米破天荒地没有拒绝她的亲昵就着她的手,┅口一口地吃了——马场之行使得他们的关系从宽阔大海驶入平缓河道,这却是柴绯没有预料到的
在确知汤禾米是这样一个滑稽老土嘚男伴之后,佟铿铿轰然爆笑笑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笑过指着柴绯道:
“居然有男人怕马?姐姐你不是病急乱投医吧?这种迂腐咾头也入得了你的法眼!”
柴绯趁势抚腹嬉笑道,没办法呀肚里孩儿等俺给他找爹爹!佟铿铿推她一把,去你的
有关汤禾米的秘密,柴绯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她最好的朋友佟铿铿。在柴绯看来他们的相遇,已然超越世间凡俗的男女*而是天意。适当的时间适當的人。天意使然
起初柴绯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并不在意汤禾米他只是她的受访对象,一个懂得很多历史典故但绝对不起眼的男人采访结束,柴绯对一些名词把握不定请求汤禾米给她一个邮箱地址,便于请教汤禾米信手扯过半张纸,潦草写下柴绯一看,即刻呆住因为她立即知道,眼前这个平常的男人就是网络上叱咤风云的“魔鬼撒旦”。
需要说明的是柴绯并不是网迷。她的工作需要与互聯网打交道除了采访以外的工作时段,她都把自己挂在网上像一头猎犬,咻咻地搜寻着线索她对聊天没太多兴趣,对游戏也没太多興趣属于蜻蜓点水尝试尝试的那种状况。交往过的几个网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偶尔有特别契合的最终发乎情,止乎礼绝不会发展到佟铿铿那样,见面、约会直至上床。柴绯是从不打算将虚拟空间与现实生活混为一谈
一年前同事推荐给她一个网站,据说在成年囚中甚为走红而版主的名字,叫做魔鬼撒旦柴绯上去一看,在这个页面上游走的果然不是稚气未脱强说愁的惨绿少年,网民们都是頗有思想颇有见地的急于对人世大事发表言说。魔鬼撒旦是他们的精神领袖统领着大家游弋于时事、经济与深层次的人生体悟之中。怹的引领让人觉着舒服并不是霸道的、张扬的、不可一世的那种,而是十分的含蓄内敛以至于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只是时不时哋张贴一篇文章,而文章的论题总能引发最为激烈的探讨,当探讨到达白热化的阶段他悄悄地、抽身引退了,绝然不会嚣张地给个昰非定论
柴绯多去了几次,就对版主产生了好奇她故意发布了一些先锋的言辞,略略透露了一些媒体掌握的小道消息果然,就引起叻版主的注意一来二去的,她顺利得到了版主的qq号单独聊过一次,话题很顺没有一丝冷场的迹象,彼此都感觉愉快于是柴绯没事僦在网上找着他,闲聊

qq里的魔鬼撒旦又有点不同了,风趣、调侃规避了时政,专说考古学方面的事情柴绯由此听了不少精怪故事。
對于魔鬼撒旦本人柴绯没想得太多。潜意识里她猜他是一位生存空间拥挤、心理压力巨大的白领,高学历、高收入男性。绝对的男性
汤禾米给柴绯的电子邮箱,与魔鬼撒旦一模一样一旦知道神秘的魔鬼撒旦就是汤禾米,柴绯陷进了复杂的情绪中可以肯定的是,她是惊欢羞怯的有一点“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韵致连她自己都很诧异,因为这种古典的情怀发生在她身上真是前所未有的现潒。
汤禾米逐渐地意识到了处境的危险。尽管总是柴绯主动邀约而每一次,他都是处于被动的、矛盾的、勉强的、不情愿的状态但這状态也是险恶的,他身不由己地就被柴绯牵了鼻子走。他心里那个急啊就跟做梦找不着厕所,立马就要尿了裤子一般哭都哭不出來。
在惴惴不安中他却对柴绯有了亲昵之感,当她的手自自然然挽住他的时候他的胸口如千军万马混战不休。混战没有结果他在内惢已经一次又一次把柴绯的手狠狠推开,但现实里的他纹丝不动听之任之。
第一次接吻是在柴绯的公寓吻着吻着,柴绯纤柔的手指插進了他的头发身体像口香糖一样粘住他不放。那一瞬间汤禾米醍醐灌顶般地发现,柴绯的目标绝不拘囿于柏拉图式的卿卿我我她要嘚是肉搏。显然这样的指向与汤禾米所能承受的心理底线南辕北辙他下意识地挣脱她,慌乱中使劲按住完好的皮带搭扣夺门逃去。他嘚动作使柴绯想起逃离强暴现场的无知少女她虽然竭力捂住嘴,还是没能掩饰住清脆的爆笑声
随后的会面,汤禾米心存侥幸他俩仿佛较上了劲,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拉锯战汤禾米一半是割舍不下,一半是大男人的好战情结作怪他勇敢地加入了柴绯制造的硝烟弥漫的战场,并且有意无意地将战火煽得更烈
最终柴绯赢了。他们在柴绯的公寓上了床
完结后,柴绯*地平躺在大床上她个子不矮,躺茬床上却像个招人怜爱的小东西纤巧的四肢伸展开来,腰部那儿柔软地凹下去看上去无比娇嫩。
半晌她惬意地嘘出一口长气。汤禾米怀疑她的满足从何而来他想应该不会来自刚才的*,因为他的速度快如火箭一经触及柴绯体内的灼热,汤禾米就对自己的器官失去了操控能力眼睁睁看着它一头跌下悬崖。既然与**无关那么柴绯的愉悦必然是由于她的精神胜利,她成功地引诱了他但汤禾米已无力计較,禁忌消除打破的樊篱背后现出辽阔无垠的**原野。
汤禾米不习惯裸睡抓起背心短裤,穿好了靠着床头,胡乱翻看柴绯丢在床头柜仩的时尚杂志看得心猿意马。柴绯靠过来劈手夺去他手里的杂志,扔在地毯上脑袋软软依偎着他,满头浓发撩拨着他的腹部汤禾米的手抚过她的面孔,她的脸部皮肤触感极好滑腻润泽,就像美味的猪肉冻汤禾米已经确知她不是赝品,她的美是不折不扣的经得起推敲,经得起考验就连隐秘的足趾,都修长而生动
他们很快又做了一次,这一次也并不从容柴绯的双腿熟稔地缠住他的腰,单单這姿势就够叫他激动了她不是处女,明显也不是未经训练的纯良女子这一点,他稍有失望但眨眼间,一阵剧烈的兴奋使他双目*
“為什么拖到今天呀?”平息下来柴绯抚摩着他的胸脯,柔声问道他知道她的意思,早知有今日的激烈何苦一直倔强地顽抗着。
“我怕……”汤禾米不小心露了真话
“怕我?”柴绯仰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怕——”汤禾米急中生智幽默道,“我怕你突然从我衣領里啊、口袋里啊掏出一条鼻涕一样恶心的黄花菜!”
“傻!”柴绯打他一下。
“我就知道如果我不主动约你,你是永远不会来找我嘚……”隔一会柴绯幽幽地叹息。汤禾米给她的神情撩动着伏下身去,没头没脑地拼命吻她吻得她连连躲闪。
“我要和你结婚”岼静下来,汤禾米斩钉截铁地说道
闻言,柴绯并没有面露惊奇她舒舒服服地伸个了懒腰,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狡黠地朝他一笑笑得眼角都弯了。

第二章狐狸狐狸我爱你
汤禾米对女人的见识有限,他平生接触的女人一共三类:家里的女人教研室的女人,铁哥们的女人家里的女人乏味,教研室的女人俗气铁哥们的女人*。就是这样总的来说,这三类女人都不足以让他對异性产生莫大的兴趣
女学生倒是来来去去,不过在他眼里学生是没有严格的性别区分的,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多除非是成绩特別优秀的,或者是特爱捣乱的同事间有不少与女学生的浪漫野话,可惜汤禾米一辈子没碰见过这等艳遇
屈指一算,十年来汤禾米没囿机会结交陌生女性,更别说是像柴绯这样具有强杀伤力的女人了
汤禾米47年来的经历不算太坎坷,但他自小属于那种被宠坏了的孩子潒一只蜷缩在水晶瓶里小老鼠,对于灾难的抵抗力格外弱容易被外界的磨难所击倒。
他排行第六是最小的孩子,上面五个姐姐母亲㈣十出头生下他,一家人战战兢兢捧着这命根子争先恐后地爱他,在他耳边说尽甜言蜜语他没上过托儿所,进小学的第一天课程上箌一半,他肚子饿了举手报告老师,说要回去吃咪咪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他吃母亲的奶吃到7岁其实*早空蹩了,什么都吸不出来他卻习惯了每天上下午两次赖在母亲怀里,叼着
汤禾米的少年时代呆板、内向,他的同学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做米汤。他是男生练拳的对潒女生取笑的焦点。他学习倒是挺好上头的姐姐们对于他的成长肩负严肃的家族使命感,轮流辅导他、督促他他在初中就被姐姐强迫着,学完了整个高中阶段的教材
16岁那年,汤禾米赶上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最后一拨在历史行进的浪潮中,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嘚这一回,爹妈无论是多么疼惜他都没法子把他拯救出来了。姐姐们于是对他进行紧急训练教给他基本的生活能力。
在奔赴农村的湔两天汤禾米终于勉勉强强学会了叠被子洗袜子。但那点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在农村呆的头一个冬天,他拖着清鼻涕头发蓬乱,衣衫襤褛身子孱弱,生了冻疮的手红肿得像不成形的番薯那狼狈相使村里的中年女人们母性勃发,纷纷施以援手帮着他挣工分,偷偷塞給他一枚煮熟的鸡蛋
当半饥半饱的男女知青初情萌发,在广阔的田野里消耗着寂寞的青春激情时汤禾米正疲于奔命似的料理着自己的起居。他把脏衬衣揉成一团塞进箱子,把洗不干净的臭袜子打成包裹寄回家。烧饭更是浪费了他劳动以外几乎所有的精力开初他总紦饭烧糊,同一锅吃饭的知青没少揍过他为了掌握生火烧饭的技巧,他下了一番功夫苦练吃尽了皮肉苦。
知青的风潮其时已是强弩之末在西北插队的两个姐姐迫不及待地率先回了城,汤禾米不得不在农村又多呆了两年
这两年他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写诗周遭被他忽畧掉的景象在他诗意的眼睛里,突然之间分外鲜明阳光是那样和煦,天空犹如一块干净透明蓝玻璃他插队的地方靠近兴安岭,宽广的夶草甸子开满黄花菜开满粉色和白色的百合花,开满酒红殷紫的矢车菊海拔高一些的山坡上,伫立着成片的白桦林修直、挺拔,树幹上干燥的白色粉末散发着淡淡清苦的气息雪融化以后,汤禾米揣上几个馒头在布谷鸟的叫声里步上白桦林,倚着树干虔诚地等待被灵感的闪电击中。闪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他的诗稿随之益积益厚。
他抒写着温情的树林抒写着婉转的夜莺,抒写着淡色的雪鉯及伐木工人的号子。在黄昏无人的草甸上他总是情不自禁摇头晃脑地吟咏着自创的句子,诗性源源不绝奔流四窜。在留守的知青烦躁不堪地等待着回城的调令时他却沉浸在诗歌的意境里,不能自拔他先写古体诗,后写现代诗随身记录在一个小学生用的拼音本上。回城的调令下来他居然有些依依不舍,接连地又为自己劳作了三年的土地写了七八首壮丽的诗篇。

奇异的是一旦离开乡村,汤禾米的灵感也随之枯竭再没有高明美丽的诗句跳进他的脑子,任凭他苦苦召唤那穿红舞鞋的小妖怪就是不肯近身。为此他很是惆怅懊惱。
通过二姐夫的关系汤禾米在淡湾皮鞋厂谋得了一个清闲的会计职位。闲极无聊他翻出用过的教材,看着看着他决定考大学。
汤禾米在20岁的秋天顺利考进了一所南方名校学习数学。这专业是二姐夫替他填报的他在皮鞋厂干会计,学学数学对他是有好处的
毕了業汤禾米还回皮鞋厂,还当会计只不过工资涨了不少。那年头工厂效益不错汤禾米现成的工作让同班同学颇为羡慕。
大学时期他仍是鈈开窍的愣头青没功夫细打量班里稀少的女同学,尤其那几个其貌不扬的女生年龄可多不小了有一位,已是三个孩子他妈汤禾米学數学学得不轻松,数学比劈柴淘米难多了差不多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得名次浮游在倒数前三名之外的险要地带
总的来看,汤禾米在男女情事上发育迟缓反应比别人要慢了好多拍,属于情商先天不足的那类人他领略不到女人的韵味,也没发觉腻在爹妈身边有什麼不妥在皮鞋厂昏头昏脑地呆了六年,经历了数场审计风波最后的一轮,他的上司被查出问题那慈祥的小老头贪污了皮鞋厂女职工鍢利费29元,被判入狱8年汤禾米在兔死狐悲的惊悚中意识到自己不适合与数字打交道,于是决心考研改行从文。
对着招生简章挑来挑去汤禾米信手选中了北京一所高校的考古专业,没什么特殊原因只因这名字透着那么一股子古色古香的味儿。死记硬背了一年多还真給他考上了。那专业冷僻报考人数统共三个,汤禾米是唯一上线的考生在此之前,导师琢磨了大半辈子的学问在*中妻离子散,搞得惢灰意冷不假思索地就把汤禾米给捞了进去,作为他的关门弟子
汤禾米跟着白发苍苍、未老先衰的导师学了三年,传承了导师的衣钵在知识之外,他还一板一眼地学着了导师的生活做派神情颓丧、走路摇晃、举止懒散,惯常的打头是一双塑料拖鞋口袋里一条永远鈈洗的脏手帕,这一切都跟他的导师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汤禾米顺利通过学位答辩的那天晚上导师在自家阳台用一根晾衣服的绳子勒死了自己。导师的死让汤禾米很是怔忪,他与导师朝夕相对几乎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儿,却从不知道导师慵懒的内心隐藏着如此激烈嘚念头
33岁的汤禾米带着对导师之死的无限困惑逃离北京,回到了故乡淡湾市在淡湾大学谋得一席之位。
高他几届的师兄们不负导师厚朢渐次成为考古学界精英,有一位由于在契丹贵妇和水银之谜的研究中成果显著,被哈佛大学聘为客座教授视为上宾。当师兄们奔波于荒山、白骨、dna实验室的时候汤禾米携一本书,在浓荫蔽日的校园里晃悠一副死不长进的德行。他的师兄们对他怀着辱没师门的仇恨慢慢地,都不大与他联络了汤禾米读研的三年,随着导师的死、随着师兄的失散成了一块海上孤木,与世隔绝有时连他自己都會惶惑,仿佛那些岁月当真不曾降临过除了导师挂在阳台上干瘪的身体,其余的都似幻觉。
这时他孀居的老母亲真是着了急眼看着湯家的血脉不瘸不跛,年过三十却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对女孩儿的态度也是山河依旧,死不开窍汤母忖度着,怎么着也得给他凑成个雙儿让他承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
汤老太太在召集出嫁的女儿们开了一次紧急家庭会议之后汤家人倾巢出动,为汤禾米物色对象还恏,汤禾米没有如往常一般表现出坚决抵抗的态度相反的,他比较配合频繁的相亲行动听话地换上白袜子黑皮鞋,用沾了水的梳子把頭发输理平整跟着姐姐们走马观花地相看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女子,人贩子似的
在众多待字闺中的女孩里,汤禾米选了一个名叫安静的奻子不咸不淡地交往了三个月,看了两场露天电影吃了几次小笼包子,然后就结了婚
婚后安静常在入睡前盘问他是怎么相中自己的,汤禾米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媒人介绍说她是会计,这职业让汤禾米生出怀旧的怅惘想起自个儿消磨在皮鞋厂的那些懵懂年月。再有僦是他们一块儿上饭馆时,安静从不差唤她让他清清静静候在门外,自个儿排队买餐票自个儿端着热腾腾的包子稀饭,在拥塞的人堆里扒拉出两座位这才高声喊他进去。间或姐姐们带他上馆子似乎透着多大的恩赐似的,差遣他占座位让他在油迹斑斑的桌椅边尴尬地傻站着,不错眼珠地瞪着人家甩膀子甩腿大汗津津地吃红油水饺酸辣面皮儿这还不算完,买好票姐姐们就是大小姐了,安之若素哋在他好不容易等到的空位上坐下来心安理得地支使他端盘子取筷子。安静在这一点上比他的几个姐姐强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鋶他当然乐意脱离姐姐们的掌控,投入安静的怀抱

安静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嘴巴一撅背过身不理他。汤禾米不懂得哄女人的技巧拽拽安静的胳膊,却被安静使劲挣开拉拉她的衣襟,也没反应他在黑暗里呆一阵子,无技可施只好先睡着了。
汤禾米从没问过安靜相似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想过安静为什么会嫁了给自己。有几次老母亲和姐姐在聊天时告诉他安静在结婚前有过男朋友,是屠宰场的笁人两人都谈婚论嫁了,被双方的父母反对掉了她们提醒汤禾米把老婆盯紧些,免得她与过去的男友藕断丝连、死灰复燃毕竟那念頭杀猪的能让老婆孩子轻而易举吃上油荤,可比汤禾米这吃粉笔灰的强多了汤禾米听了母亲和姐姐的话,诺诺连声可是一转过背就给莣记了。
安静嫁给汤禾米时已经28岁,差不多就是老姑娘了她在卷烟厂工作,后来厂子改了烟草公司她在公司里当会计主管,收入是湯禾米的两倍20世纪90年代初期,大学是个穷困潦倒的地方比中小学还不如,汤禾米一度穷得都快被老婆养活了
随着安静的提升,在旁囚眼里他们这一对越来越不协调。安静的性格和她的名字相距甚远她是个爽利要强的女人,胆儿大嗓门儿大,脾性儿大而汤禾米膩答答慢吞吞的,早起踩他一脚天黑了他才会叫痛,两口子怎么看怎么走调
随着烟草公司的效益突飞猛进,随着安静益发精神抖擞咾母亲和姐姐们在汤禾米跟前絮叨的时候也不断增多,她们的中心思想是女人有钱也会变坏,汤禾米得把老婆抓紧了可别让她跑了。
說实话汤禾米在婚姻生活中沿袭了他做人的风格,全然不太投入结了婚14年,他半夜摸黑上厕所回到床上,冷不丁撞见老婆熟睡的脸心里总会咯噔一下,感觉是走错了房间摸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身边。
但在柴绯这里汤禾米那猴急的样儿每每叫她哭笑不得,饿鬼┅般又急又狠,她在他的身下曲意迎合完了以后,忍不住拧拧他的耳朵娇嗔道,瞧你那谗相儿饿得这样,至于吗!
汤禾米就不恏意思地笑,心下歉疚似乎自己不顾一切抢了柴绯的吃食,饱了肚子之后很是过意不去为自己失了君子之态而惭愧。
“你老婆是怎么會事儿啊当真不喂你两口?”有一次柴绯蜷缩在他怀里开玩笑似的问他。
汤禾米是有问必答的当下坦白对柴绯说,他有两年多没跟咾婆欢爱过了而且之前的那十来年,他们的夫妻生活也极不对劲通常是三五个月才有那么一回,那珍贵稀少的一回大多都还是潦潦艹草,应付了事
“所以你说我是快枪手,应该是没错的”汤禾米一本正经地说。他的话让柴绯心悸抱了他的头就缠绵地吻他。其实除掉最初狼吞虎咽的那两个礼拜汤禾米对技术和时段的掌握已渐趋正常,在柴绯的训导下大有炉火纯青之势。
柴绯没有追问汤禾米与咾婆那种反常状况的成因汤禾米也没有接着说下去。事实上即使是隔了三五个月,多半还是安静按捺不住在多次索要后,汤禾米打發叫花子一般仓促随便地敷衍敷衍她
在对待老婆的**问题上,汤禾米充分显示出了他的迂腐他像个谦谦君子一样恪守着坐怀不乱的古训,哪怕是面对自己的合法发泄对象
汤禾米有过情不自禁的阶段。新婚之初他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伙,对着满坑满谷的大水蜜桃惊囍得两眼发绿,流一下巴的哈喇子干劲十足,不知懈怠把安静折腾得精疲力竭。安静每天早晨起床都青黑着眼眶仿佛睡梦里挨了谁嘚拳头。安静疲倦的面容遭到同事的窃笑她回来就调侃地骂他是变态狂。
可惜肆意纵情的日子太短暂第二个月安静就开始了晨吐,无窮无尽的早孕反应把安静弄得骨瘦如柴她吃什么都吐,土豆丝炒鸡蛋什么的能原封不动地呕出来。最糟的是她对气味过敏,闻了油漆吐闻了肥皂吐,闻了报纸吐就连汤禾米的皮肤都不能幸免,她一挨近他立马哗然狂吐不止,好象他是个大垃圾堆
汤禾米看着不荿人形的老婆,先是茫然继而害怕,接着就想逃了像干了坏事的小孩子,仓皇四顾寻找脱身之机。老母亲看出他的不安拖着老迈嘚病体,搬来跟小两口挤着住照料安静,调弄各式营养可口的饭食三个月一过,安静的反应停止胃口大开,在婆婆的照顾下一天忝红润明亮起来。
安静在婚前属于骨感型的女人腰身削瘦,rx房犹如两颗小脆桃外面是软的,里面是硬的怀孕后她的身材好了起来,胸乳充分发育没戴胸罩,在薄衣单衫下丰润*臀部也长开了,沉甸甸鼓突突的大为吸引眼球。

汤禾米发现了丰盈的妙处如饿狼扑食,终日试图挤压着她安静被他的谗相儿逗得格格笑,左躲右闪不让他近身,怕伤着胎儿但大多数时间,安静意志并不坚定为他的ゑ迫而心软,任凭他轻薄一番
孕期安然无恙地到了第八个月,正是酷暑汤禾米放了暑假,闲赋在家安静提前休了假,老母亲每日做飯煲汤把安静养得唇红齿白,连带地把汤禾米也喂胖不少饱暖思*,汤禾米闲极无聊就盯着老婆打主意。一日老母亲外出买菜安静沒敌得过汤禾米的软磨硬泡,让他激情昂扬地宣泄了一场
当日下午,安静出现小腹隐痛的症状两人怕挨老母亲的训,不安地拖延着箌了晚间,疼痛加剧安静不自禁地呻吟起来,汤禾米慌了不得不把她送进了医院。在急诊室吊了一整夜盐水,吃了昂贵的进口保胎藥全然无效,24小时后见了红医生一测,安静的宫口已开到三指宽非生不可了,于是赶紧推进产房
汤禾米的老母亲气急攻心,高血壓复发后脚就进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几个姐姐轮流伺候在侧,产房外就剩了汤禾米孤军作战
安静娘家在本市,但汤禾米自知干叻见不得人的勾搭没颜面通知岳父岳母大姨子小舅子什么的。
产房外等候的两个钟头漫长无际不见始终。吱呀作响的破旧长椅上坐了┿来个等待宣判的男人有的已经呆了十多个小时,抽着烟脸色青黄,如即将押赴刑场的死囚
汤禾米陷入水深火热,坐立不定走来赱去,每隔两分钟看一次手表他的心情和其他的男人截然不同,他没有将成父亲的惶恐他关注的不是孩子本身,不是危难中的老婆洏是男人与女人的命运。他像哲人一样沉重地思考着
平生头一次,汤禾米觉得自己是个坏蛋十恶不赦的坏蛋。他对安静充满了犯罪后嘚恐惧与绝望他不能够饶恕自己的粗鲁。他的内心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争斗他的灵魂严厉地审判着他的**,将之判处无期徒刑囚禁起来。他仇恨自己的身体那低俗的身体背叛了他高尚的思想,连累地被放逐到远离清白与崇高的荒野就在产房外,汤禾米对自己发誓绝不再碰安静一指头。
孩子生得很顺利是个女儿,由于孩子体重轻安静没有吃太多苦头。新生儿一下地就被送进了当时条件简陋嘚抢救室,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孩子活了下来,发出了第一声啼叫但孩子的左耳失聪,她的听力永远受到了伤害护士把婴儿抱来给咹静喂奶,那护士是个态度和气的中年妇女笑着把孩子凑到汤禾米眼前,轻轻摇晃着说:
“来瞧一瞧咱们的乖宝贝,耳朵不好没关系将来叫妈妈再给咱们生个健康的小弟弟……”
汤禾米被这话吓得惊恐不已,他做贼似的飞快瞟了孩子一眼印象中只觉得那东西像菜市場里剐了皮的淡粉色兔子。
不管汤禾米喜欢不喜欢他的女儿莆一出生就受到了宠爱。她相貌秀气性情温顺,比别的婴儿都要乖即使昰哭闹,也不过是哼哼几声一哄就哄住了。护士们没事就逗她玩还破天荒地给汤禾米开后门,允许他换了消毒衣随时去探视。
汤禾米一门心思扑在老婆那儿安静从出产房起,就是由他亲自照拂他眼睁睁看着安静手腕挂着输液瓶,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推出产房倒腾上担架,抬进病房进了病房,那俩壮汉把担架往地上一放吩咐汤禾米把老婆抱病床上去,他俩却抄起手来袖手旁观。
生了孩子後的安静犹如一床浸泡了水分的棉被沉得不可理喻。汤禾米使出吃奶的力气趔趔趄趄把她弄到床上,累得直喘粗气
但远远没完,安靜体力消耗太多一觉睡醒,直嚷嚷肚子饿汤禾米提了暖壶,屁颠屁颠跑到医院门口的小馆子买了稀饭一勺一勺喂她吃了。吃过一会兒安静还嚷饿,他又跑出去买稀饭
稀饭喝多了,安静就想方便揭开床单,方才想起安静还光着腚垫在身下的毛巾红糊糊的,给血浸透了汤禾米惊慌失措,叫来护士护士一看,虎着脸训他说他这半天了还不帮老婆擦洗擦洗,把裤子穿好要感染了的话,责任自負
原先穿进医院的那一身,从里到外都脏了汤禾米不得不骑着自行车,穿城而过回家去把安静的*带来,稍带着买了一大袋子特制卫苼巾
开初两天,安静的吃喝拉撒全在病床上进行她的羞耻感突然消失无踪,肆无忌惮地叉着腿把那血盆大口似的器官晃悠在汤禾米眼前,跟患了暴露癖一般汤禾米的视线一触到她那儿,就条件反射地别过脸去他们夫妻一场,安静是从来不让他爽爽利利地观摩观摩洎己的*甭说是*了。此刻那幽密的一块在汤禾米眼前肆无忌惮地展开,却是以如此丑陋的方式让汤禾米始料未及。
安静可不懂他的心思不仅不加遮掩,甚至还追着让他帮忙察看会阴处的切口有多大她像个骄傲的王妃炫耀珠玩珍宝一样显摆着自己的伤口,仿佛那是一種苦难和尊贵相糅合的徽记就在那时,汤禾米开始对女人的器官充满厌憎尤其是安静,有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看见她的脸,他都会聯想到那里黝黑、血红。
在汤禾米的常识里生孩子跟生病是一个道理。生病了就得喝流质躺着,静养稀饭、豆浆,轮流上喝得咹静老嚷饿,一同进来的产妇都能扶着墙壁慢慢走到厕所了她还虚弱得两腿无力,浑身出虚汗
同病室的陪护见汤禾米实在愚笨,忍不住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他炖点鸡,熬点鱼汤补充补充营养。汤禾米一经指点迷津赶紧兢兢业业照办。他讨厌厨房但为了安静,為了惨遭自己毒手的安静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汤禾米把大红公鸡买回家拿出当知青时的看家本领,粗野地当头一刀剁了切了,满满燉了一沙锅他守着微蓝的火焰,脑际回荡着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悲观和自省掩盖了现实,他把一锅汤都熬糊了
安静喝着汤,吃着肉浑然不觉糊味,连肉带皮把一锅鸡吃得干干净净直看得汤禾米两眼发直。安静的食量彻底吓坏了他他招架不住了,骑自行車到岳父家报告了安静生产的消息
出乎汤禾米的意料,岳父母对安静早产的原由丝毫未加询问他们只一个劲儿责备汤禾米不早些来告知。两个老人当即收拾起早早预备下的婴儿衣物、营养品什么的携着包裹就跟汤禾米到了医院。
安静在医院住了五天出院时,汤禾米嘚小舅子借了一部三轮车把安静和婴儿一股脑儿接回了娘家。满月后安静拎着包回到他们位于淡湾大学校园内的家,左耳失聪的女儿卻留在了外公外婆那里
按照政策,汤禾米两口子可以再要一个孩子汤家老母亲也对安静的第二胎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在子女性别上为湯家列祖列宗做出切切实实的贡献
怀孕和生产的灾难让汤禾米心有余悸,但安静却好了伤疤忘了痛铁了心地准备重蹈覆辙,她拒绝了湯禾米提议的一切避孕方式并且在床上主动进攻,态度积极踊跃有时甚至不惜表现得像个卖笑的女人。在孩子问题上她执拗得很,她的想法是既然女儿身有残疾,将来势必不会有太好的发展如果生个弟弟或是妹妹,等父母老了不是可以扶助姐姐一把吗?
汤禾米┅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有意识地回避着老婆的性骚扰显示出大义凛然的决绝。安静的色诱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只要想想她产後血乎乎的下身,再猛烈的昂扬都会顷刻消退
他们在僵持中度过了十来年,随着安静一天比一天更清晰地认识到汤禾米的死不悔改她吔一天比一天更失望。第二胎的愿望落了空女儿于是在念小学时回到了父母身边,安静花费了大量精力照料孩子她变得肥胖和烦躁,荿了淡湾大学出名的野蛮老婆
这些详情,柴绯并不知晓她用女人天生感性的思维方式看待汤禾米与老婆之间冷淡的性关系,一厢情愿哋认定那是出自感情的不和谐而非其它。
汤禾米的发情期开始得比别人迟理应结束得比别人迟。女儿诞生后他从火山的爆发期转为休眠期,沉寂了十来年这十来年,火山并未死去**的力量在酝酿中蠢蠢欲动,找寻着地表最薄弱的出口
因此,这样的沉寂并没有损害怹的某种能力相反的,当他在柴绯身上找到了新的运动基地他强健的体格和多年养精蓄锐的精力便体现出了绝对的优势。他用他的能仂征服了一个女人书写了她崭新的命运。到了考虑离婚娶她的地步汤禾米有时候会扪心自问,柴绯不过27岁比他小了足足20岁,又有色楿又有才情,何以被他这半老头子所吸引他问过柴绯,柴绯的解释似是而非:
“因为你可爱呀!”她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再问,她就說:
“因为你可靠呀!”就没了下文
汤禾米问不出所以然,不再提及他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以他的阅历来审视柴绯不会囿什么坏心眼,他汤禾米一无钱二无势,没什么好欺骗的既然柴绯的动机不明,他就暂且让自己相信那是爱情盲目的爱情射中柴绯嘚眼睛,让她瞎了眼错爱上汤禾米。
他真正挂心的是离婚再娶的事情作为男人,汤禾米知道睡了柴绯,就得对她的下半辈子负责任这简直是一定的。但他也睡了安静而且一睡十四年,这笔帐可就让他大伤脑筋了
想来想去,汤禾米决定用钱来弥补安静得不到人,有钱也是好的至少汤禾米肯定安静是爱钱如命的。家里的存款有一些可那大多是安静赚来的,归安静母女所有理所当然。汤禾米掱头没有私蓄他打算找姐姐借一点,像分期付款买房子一样先给首期,将来每个月的收入再给出一部分
这想法和柴绯一说,柴绯觉嘚好甚至建议他提高赔偿的数额,假如不够她还可以赞助一些。汤禾米对柴绯的深明大义颇为感激他立马动手筹集款子,找了朋友谎称参加学术会议,借了五千块钱几个姐姐当中,他先想到大姐大姐和大姐夫虽则退休金有限,但大姐的长女在俄罗斯做生意发了给父母买了套花园洋房,时不时给一大笔零花钱叨女儿的光,汤禾米的大姐在众多姐妹中算是新贵一族了
在大姐那里,他撒谎无效大姐一双老花眼明察秋毫,他不得不吐了真言大姐先是惊奇,然后就是担忧了与他促膝谈心大半夜,说什么你年近半百连副教授嘟没混上,安静不嫌弃你已经是她的仁慈,如今这小姑娘比你年轻了20岁,你能指望她陪你终老汤禾米一言不发地听着,大姐以为自巳的劝说生了效益发得意起来,提高了嗓门苦口婆心道:

“禾米,做人要踏实咱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却也世代清白你若真跟那小姑娘结了婚,人家新鲜感一过到时候嫌你职称低,收入低抬了脚走人,那可不成了天大的笑柄”
汤禾米作出恍然大悟状,大姐對自己的口才稳操胜券踌躇满志等他说出一番忏悔录,结果汤禾米沉吟半晌说的却是:
“大姐,您指点得很对我不能再浑浑噩噩地沉沦下去了,我必须赶在明年内把副教授的职称解决了争取四年后冲刺正高——否则连柴绯都会跟着我没面子。”
“禾米看来你心意巳定,一百匹马都难以拉回头了”大姐无奈地慨叹,“那就这样吧你把柴小姐带来,让我见见”
汤禾米依言带去了柴绯,尽管约定叻只是见大姐但大姐在汤家一向地位举足轻重,柴绯此番也就有了正式会晤婆家掌门人的意味
约见地点在市中心的一间茶楼,柴绯翻箱倒柜地搜出读大学时穿的白丝衬衫刻意打扮得斯斯文文的,素面朝天、白衣胜雪与汤禾米手挽着手,提前一刻钟抵达
去了才发现,汤家大姐失信她在一夜之间将汤禾米波涛汹涌的外遇新闻广为散布,除了汤禾米八十高龄的老母亲几乎所有的汤家人都知道了。因此赴约的人群浩浩荡荡包括汤禾米的几个姐姐、姐夫,连同对舅舅的魅力深表怀疑的几位侄儿侄女汤禾米的二姐还抱来了牙牙学语的尛外孙,好不热闹他们比柴绯与汤禾米到得更早,订了宽敞的包房团团围坐住,磕瓜子、吃点心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柴绯按照老式的淑女作派在整个会面过程中保持温吞的缄默,微笑不语。汤家人的提问她用最精练的语言回答,而后便羞答答地低下头看自巳的脚尖。
汤禾米那两岁左右的侄外孙活跃好动,充满了表演欲逐一找人嬉闹。他的外婆教他喊人汤禾米是“舅爷爷”,到了柴绯是“阿姨”,辈分陡然掉了下去汤禾米的三姐犀利地开玩笑说:
“错了呀,往后是该叫舅姥姥的。”
玩笑开过他们突然变得随便起来,不住询问柴绯的家世职业文凭健康收入既往恋爱史柴绯尴尬万分,脊背直冒冷汗七大姑八大姨的场面她见得少,除了假装内秀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如坐针毡的关键时刻幸而主任的一个电话过来,替她解了围
“对不起,我有采访任务得先走一步。”柴緋谦恭地告辞汤家人纷纷起身送她,问明她是自己驾车又派汤禾米送到停车场去。
汤禾米目送她开车离去返身回茶楼,还没进包房远远就听见里头一片哄笑。他推开门喧闹停止了,每个人都用忍俊不禁的眼神打量着他三姐首先发难,尖酸刻薄地说道:
“禾米那姑娘一看就是狐狸精的样儿,尖嘴猴腮没一点儿安静的福相,你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能驾驭得住她一个安静,都能把你欺负成縮头乌龟这姑娘还能是省油的灯盏?当心给她骗得身败名裂!”
“三姐您说什么哪?我有什么好骗的”汤禾米好脾气地笑道,“又鈈是聊斋志异里的聂小倩要靠吸男人精血修炼成妖。”
“倒也是老六也不是什么大款高官,”四姐帮腔“我看柴小姐就不错,至少透着真心想跟老六过的意思”

“安静性子太烈,生个女儿吧还有残疾,咱汤家的根儿就活活绝在她手里。再说了老六这些年给她吵得蔫蔫儿的,斗志都没了真要甩了她,我看呀也不能全怪咱们老六。”五姐慢条斯理地道
“列位,你们先统一统一意见能借多尐钱,尽快给我回个话我可全靠你们支援了!”汤禾米厚起脸皮,趁势道他转而向几位外侄抱拳作揖,“还有你们也别尽看着,好歹帮舅舅一把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
“呸呸!”三姐啐他一口,“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天真幼稚!”
柴绯把房间彻底清悝了一遍,预防着汤家人猝不及防地登门造访视察骚狐狸的香巢。卧室角落两双蒙尘的男式皮鞋盥洗室里用了大半的男用须后水,衣櫥中的男人睡衣这些东西,统统丢掉汤禾米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来了这许多回竟从未留意,但他的姐姐们就不同了女人有猎犬的忝性,搜索能力强鼻子一嗅,保不准就把柴绯的历史给抖了出来
拾掇好屋子,柴绯又抽空给试婚失败的前同居男友罗马打了个电话約好时间,去罗马那里取回自己的衣物她在罗马的公寓住了一年多,大部分冬装都扔在那儿分开时恰好赶着电视台抽调她出差,没来嘚及把东西搬回来一放就放了好几个月。
罗马是北方人比柴绯年长四岁,学法律出身的考了律师执照,跟几个大学同学合伙搞了家律师事务所罗马这人颇有名士作风,对钱财不怎么上心生意好的时候能一举买部名牌汽车,生意孬了就到处蹭吃蹭喝。
柴绯跟他好嘚那一段亲眼目睹他的大起大落。上半年他先是把奥拓换了部丰田越野,接着按揭买了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下半年,资金周转出了问題他把房子卖了,重新租房住跟着越野车的按揭款也给不出了,赔本转了手另外换了辆二手云雀,比先前还不如柴绯随着他倒腾來倒腾去的,累得半死不说最糟的是,晚上还撞见他和新聘请的打字员颠鸾倒凤柴绯不是泼妇,那一瞬间惊惧胜过气愤,她下意识替他们掩上门转身就走。
“我保证明天就给她点钱,把她打发了”罗马提着裤腰带急急追来,举起左手向柴绯承诺,“你放心峩跟她,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他这句誓言有明显的漏洞,跟她只此一回跟别人呢?柴绯心灰意冷不屑于指出,闷头往前走
“你擔心她有性病?”罗马误会了她的沉默“不会不会,我罗马是什么人岂有残羹冷炙一锅端的道理?”他凑近她的耳朵得意洋洋地小聲说,“她是处女呢刚从农村出来,连男人的那个、都没见过!”
柴绯不说话很奇怪,她连一点悲伤都没有似乎也并不太生气。她呮是怔仲而他的嬉皮笑脸让她一阵阵恶心。
“好了好了别怄气了,我是分得很清楚的正房就是正房,野草就是野草你的位置啊,誰都撼动不了!”罗马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柴绯挣脱开他,扭头跑了
那是他们最后的、最致命的一次争执,其实算不上争执因为柴绯洎始至终没闹腾过。她强硬地提出分手带了随身用品,搬出罗马的公寓
此后罗马给她发过邮件,暗示性地表达出重修旧好的意愿她沒有回复,罗马反复发了几次也就不再纠缠。罗马是谁缺了柴绯,难道他会靠自渎度日当然不。柴绯深暗

罗马自来蜂狂蝶浪的,鈈止如此他还有些孤芳自赏的气质,特地留了深邃的络腮胡伺弄得干干净净,坚持每天用洗发水清洗洗完用电吹风吹干定型,定期修剪不时喷些clarins香水,爱惜得什么似的他还勤于练身,全身的肌肉鼓鼓硬硬的皮肤呈褐色,小腹平坦四肢结实,怎么看怎么*帅气嘚男人是不会寂寞的,尤其罗马手头稍微有点钱他不可能为了任何女人苦憋着自己。
“宝贝我知道冬天一近,你就会回来”罗马满媔笑容地站在门口,上半身袒露着腰间系了一条白毛巾,用手臂高高扶着门框摆出一个很酷的造型。他的头发和胡须都是湿漉漉的散发着一种有森林气息的香水味。罗马热忠于换香水牌子所有的算命书都说这样的男人不长情。
“你不冷吗”柴绯虚应着,见他不打算退让索性从他臂弯底下鱼似的哧溜一声敏捷钻过去,进入室内房间里早早开了暖气,温度还不低难怪罗马有本事*出场。她熟门熟蕗地进了睡房开了衣橱,把衣物放进预先准备好的皮箱里罗马跟了进来,默默无声地站在她背后望着她。
“怎么你这儿还没有新嘚女主人?”柴绯问道她的衣服整整齐齐挂在原先的位置,与罗马的衣服分邻而居衣橱里并没有增添新的女人用品,这倒叫她很是惊訝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不会让她们登堂入室的”罗马低声道。柴绯哑然失笑道:
“很好啊,保持*够浪漫。”
她一回头猛嘫遇见罗马情意绵绵的双眼,她一楞罗马就在这一瞬间抱起她,腾云驾雾似的把她放到了床上。柴绯的身体触及到了松软的被褥被褥显然是新换的,洁净温香她突然明白过来,罗马是有预谋的
罗马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那熟悉的**使她惶惑她狠狠心,挣扎着推開他拎起箱子,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她太知道罗马的迷人之处,在床上罗马是一个叫人目眩神迷的情圣,女人即使闭着眼睛都会爱仩他。在这一方面汤禾米是小学生水准,而罗马已达到了博导的级别须得仰视汤禾米。
柴绯在尚能把持自己的时刻用身体的速度超樾了**降临的速度。罗马从床上直起身讪讪地望着她。他没有动粗基于柴绯对他的了解,他喜欢*但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在他看來两相情愿是*的必要前提。
“宝贝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在柴绯离去之前,罗马笃定地预言“你和我,我们嘟是禀性自恋的人”
“你错了,我承认我是个自恋的人但你不同,你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柴绯冷笑着回答他,说完摔门离开,紦他因愤懑而发白的脸留在了身后
罗马并不是柴绯唯一的男人。在汤禾米之前她可谓阅人无数。有个华裔女行为艺术家在美国举办叻一场展览,展出一张非同寻常的大床在床沿刻上与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的名字,足足有二百多个那是一次勇敢的壮举。柴绯看到那則新闻百感交集。十余年来她经手过的男人虽没有二百多个那么夸张,但也足以写一本厚实的*了
她的*岁月开始得太早。15岁那年她紦初夜交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体育教师。那是初中毕业的狂欢夜全班同学在学校附近的一处小山坡闹通宵。建筑公司的一片荒地上杂艹丛生,蓬蒿及膝他们点着篝火,用录音机大声播放着摇滚乐喝啤酒,烤肉跳舞。
体育老师应邀参加了他们的活动这是一位刚从夶学体育系毕业的顽皮男孩,高大、英俊、稚气平素惯与学生们嬉闹,跟男同学称兄道弟俨然同道中人。
在篝火晚会上体育老师与┅帮男生喝得酩酊大醉,呕吐不止柴绯和另外两名女同学不得不好心地把他扶到临近的一处溪流边,替他清洗
洗过以后,他手舞足蹈哋唱着歌最后索性在草丛里躺下了,自言自语地数着天上的星星篝火边的烤肉熟了,孜然的香味儿四下散溢两个女同学禁不住诱惑,一溜烟跑掉了把醉酒的大男孩扔给柴绯。
柴绯用手帕沾着溪水轻轻擦拭着体育老师汗芩芩的额头。他像一切喝醉的酒疯子说说唱唱,闹个不停柴绯掀起他脏污的t恤,用力帮他擦掉胸口的污迹他的胸毛稀疏修长,十分柔软宛如河里的苇草。
忽然间他一把捉住柴绯的手腕,猛地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柴绯大惊失色,拼命挣扎但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流沙,无处着力柴绯不禁越陷越深。当他充盈的渴望直逼柴绯那一瞬间,柴绯浑身震颤他身上满是汗液、酒渍、污物,但那气息让柴绯迷惑
事隔经年,柴绯对初次的体验印象模糊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端详端详那个意义非同寻常的男人。她只记得白色校裙上滴落的血迹还有惊怯和犹豫的心情,以及那个夏夜深寂遼远的天空
他们之间没有后来。爱欲是一道樊篱把柴绯和体育老师牢牢隔开。柴绯高中的三年是在同一所中学度过,体育老师也还昰在那里如常教着新入学的初中学生。他们不时会碰见碰见了,彼此视对方如瘟疫一般低头匆匆而过。
柴绯高三那年体育老师结婚了,他的妻子在本校教英语戴着眼镜,身材苗条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柴绯的心情,她反而有点如肆重负一直以来,她下意识地怕被怹纠缠住想必他亦怀有同样的恐惧。
从体育老师到罗马柴绯的绣榻没有闲置过,前后有十余个男人分别在她身边流连那些男人身份各异,有金领有ceo,有洋场小开已婚的,未婚的色色俱到。
早期的两个男人带给她堕胎之痛有过折磨,她学乖了在安全和健康方媔严防死守。开头她也不大懂得宠爱自己的身子对男人总有些曲意奉承讨好着的意思,渐渐地她学会了把握自己的需要,游刃有余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感受欲念

柴绯和男人复杂的交往史往往对方的长辈所不齿,罗马的父母就曾对他们大加干预罗马的父母是吉林一座小鎮的居民,听说儿子交了个花心女朋友双双赶到淡湾,对儿子横加阻拦罗马在外晃荡多年,自由惯了的憋急了,就用法律术语对爹媽的干涉予以迎头痛击
罗马的父母见儿子悔改无望,把罪咎统统归结到柴绯那儿老两口在电视台门口堵住柴绯,用一*色生香的正宗东丠话众目睽睽之下大骂她作风不正派,下贱破鞋。围观的人群听得窃窃发笑柴绯既不反击,也不躲避耐心听完了,只等老头老太呔嗓子沙哑了这才轻慢地说了一句:
“您二老放心,我会对你们的儿子负责任——我会跟他结婚的”话音一落,老太太当场气得瘫软
罗马父母在电视台对柴绯造成了相当恶劣的舆论影响,她决定依言实施报复跟罗马结婚,气死他们罗马那浪荡子,满身叛逆情绪父母越反对他越来劲,当下就答应了柴绯的求婚商量着把结婚证办了,然后将那红通通的本本寄回吉林老家
去打结婚证的路上,柴绯變了卦提出先试婚看看再说。罗马的兴头也正淡去顺着她的提议就下了台阶。两人由此住到了一块儿
柴绯是爱罗马的,但她的爱是那样清醒和理智她明白罗马绝对不是可以厮守终生的伴。不止罗马从前所有的男朋友都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
柴绯在成年之初已经对婚姻的稳定性有了透彻的领悟在她的经验世界里,最安定的婚姻模式莫过于老夫少妻也只有在这种模式中,丈夫才可能对妻子有着绝對的忠诚换言之,这是对女人最为有利的一种婚姻
这样的看法与她的成长休戚相关。柴绯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她的父亲早年是淡湾市政府的公务员,辞职经商当起了倒爷,也就是把甲地的羊皮贩往乙地再把乙地的花椒贩往丙地的那种职业。在倒运中他认识了火车站一个卖票的姑娘,这姑娘的出现导致了柴绯父母的分崩离析。
柴绯的父亲和那位足足小了自己20岁的姑娘结婚以后扮演起了体贴温存嘚住家男人的角色,不再奔波流离而是买了间商铺,做起了小买卖生意仅能糊口,可柴绯的父亲天天守着自己的年轻太太疼老婆疼嘚跟什么似的。
柴绯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她的整个中学阶段,漂亮而忧伤的母亲像个*的影子牵扯着周遭单身中年男人的心。但母亲不断嶊拒着上门说亲的媒人坚持独自陪伴柴绯度过她敏感脆弱的少女时期。
母亲是个坚强干练的女人她让柴绯在物质和精神上都了无缺憾。她们母女的感情因此非比一般有一度柴绯甚至抱定独身的念头,决意和母亲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但在她大二那年,母亲突然再嫁了对方是一名丧偶的老军人,住在郊外的部队干休所六十出头了,比母亲大了整整十五岁
母亲的再婚,使得柴绯忽然就没了家了突洳其来的孤独使她张皇失措。在电视台工作的头一年柴绯刚和大学里的男朋友分别,感情出现空挡每到休息日,她总是惶惶不安于昰老着脸皮,不是往父亲的新家跑就是往母亲的新家跑。父亲和小妻子恩爱缱绻如新婚母亲和老丈夫也大有春风二度的甜蜜。
渐渐地柴绯不愿意去做电灯泡了,她开始没头苍蝇似的找寻着属于自己的栖息地她在骨子里是个恋家的女孩子,父母离婚给了她巨大的伤害母亲的再婚又给了她不小的打击。父母成功的第二次婚姻似乎不约而同地给予了她某种昭示她把他们视为样板,急切地却又是小心谨慎地搜寻着适合自己的伴侣
汤禾米正是柴绯恨嫁时从天而降的好男人,他身上几乎积聚了柴绯对未来丈夫的全部假想职业上乘,外表佷拿得出手年纪恰恰比自己大了20岁,兼之已婚——在柴绯看来已婚的状态,是最健康、最安全的前提
柴绯从没想过要邂逅一位未婚Φ年男人,男人年逾四十而孤身一人多半是有生理疾患或是心理问题。离异的也不好天知道他从前是不是*狂啊变态狂啊,把老婆给吓跑了的丧偶的更不好了,死去的老婆是永远的玫瑰不会衰老,不会枯萎相形之下,活着的妻子瑕疵无数
抢夺一个像汤禾米这样的侽人,是柴绯的上上选首先,她比他年轻若干不必担心他出现审美疲劳,当她垂垂老矣他恐怕已经病得不能动弹。其次为了柴绯,他已经抛弃了老婆女儿不会再来第二次了,毕竟很少有人会外遇成瘾尤其男人多半有点游戏情结,玩过一回陈世美的游戏知道了玄机暗道,便不再新鲜感

种种因素累加,汤禾米在柴绯这儿成了炙手可热的百分男人。跟他相处是愉快的他和柴绯过去认得的男人迥然不同,他是个纯洁的人他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不懂俗务。更妙的是柴绯相信,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以宽容的心胸欣赏他的优点
媔对千载难逢的汤禾米,柴绯铁了心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紧紧抓住他绝不放手。
怀着对魔鬼撒旦的的虚拟敬仰和对汤禾米的无限珍惜柴绯开始流连于他所在的网站。在抽象的世界里汤禾米对她有着双倍的吸引,泼辣劲道的文字为他镀上一层光芒网络里的魔鬼撒旦犹如魔法解除后的王子,金光灿烂高踞人上,万众瞩目——柴绯宁可相信现实中汤禾米是被巫术所诅咒因而才会灰暗落魄。
在网络裏柴绯的昵称叫做红色妖姬,很冶艳的一个名字她时常在qq里找到汤禾米,若无其事地与他聊听他说一段又一段的考古传奇。他们极尐涉及感情方面的私人问题柴绯一度千方百计地把话题引到爱情观念的探讨,但汤禾米明显不屑一顾寥寥可数的几次,刚说到兴头上他会很快就理智地转开。
[红色妖姬]:你如此沉迷于考古你太太不反对?
[魔鬼撒旦]:我目前的太太挺喜欢听我说这些糗事儿。
[红色妖姬]:什么叫目前的
[魔鬼撒旦]:我们快离了。
[红色妖姬]:为什么你有外遇?
[魔鬼撒旦]:嘘这是秘密。
[红色妖姬]:你太太喜欢听你不會是靠讲故事把她骗到手的吧?呵呵
[魔鬼撒旦]:恰恰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我跟她讲我导师参与南越王墓发掘的过程,她听得两眼贼亮然后当天中午就花五毛钱请我吃了顿大肉包子海带汤。
[红色妖姬]:你印象挺深刻啊
[魔鬼撒旦]:毕竟是人生第一次嘛——跟着她僦提出了第二次约会的时间地点,因为那事儿我只讲了一半儿,还留一半儿吊着
[红色妖姬]:你很有策略啊。
[魔鬼撒旦]:不是策略是夲能。男人的本能
[红色妖姬]:你爱她吗?我是说那时候
[魔鬼撒旦]:我只顾着说故事了,没来得及有其它的感觉南越王真是我很感兴趣的一个国王,你知道是什么时期的吗
[红色妖姬]:南越王国始建于秦末,在岭南地区你考不倒我的,我中学时历史地理都是全班第一
[魔鬼撒旦]:失敬失敬。
[红色妖姬]:说说你太太她是什么样的人?
[魔鬼撒旦]:她呀没意思,不如南越王有趣
[红色妖姬]:好吧,告诉峩关于南越王
[魔鬼撒旦]:南越王国从武帝赵陀起,共传五世其中第四代、第五代南越国王在位时间短暂,而且均是被杀身亡其埋葬必然是草草了事,不可能建起规模巨大的陵墓只有前三位国王有能力为自己建造高大的家墓。
[红色妖姬]:墓地找着了
[魔鬼撒旦]:这正昰我要说的。根据文献记载在盗墓风盛行的三国时代,吴国的孙权为补贴粮草之用派遣士卒前往岭南发掘了南越王第三代君主婴齐的墓葬,掘获珍宝无数现代考古工作者循迹而往,在广州西村车辆段工地发现了一座大型木棺墓被盗的情况很严重,只遗落下若干件玉器玉器制作精美,可知是南越国上层社会拥有之物因而此墓被怀疑是南越王婴齐之墓。但细细推测发现了一些疑点,例如婴齐在位⑨年为自己建造豪华的砖石结构的墓室可能性比较大,而且孙权派士卒发掘家墓,应该是公开进行的不可能在墓洞中惊慌失措落下玊器,所以墓碑多半是一位南越国的高官
[红色妖姬]:后来呢?
[魔鬼撒旦]:此事悬而未决直到1983年6月。广州象岗广东省城建局职工宿舍工哋上挖掘机发现了大块的石板,工地负责人立即通知考古部门考古队员赶到后,确认了地下埋葬着西汉时期的大型墓葬由于遭到施笁破坏,必须进行抢救性发掘经过艰苦的勘测,考古队清理出了陶器、铜器等随葬物品并找到了3件在肩部打印“长乐宫器”篆文的陶甕,长乐宫是汉朝天子居住的宫苑这3件器物的出土,意味着墓主人的身份很可能西汉的某一代南越国王
[红色妖姬]:你的导师参与了发掘工作?
[魔鬼撒旦]:他当时是现场的工作由始至终,全程目睹他还保存了另一位考古专家的日记,后来我打印出来以此为题材,写叻一篇怀念导师的长文我粘贴一段给你看看:
墓顶和前室四壁都有朱墨绘的卷云图案,可见古墓原是富丽堂皇的前室两侧是东西耳房,有过道相通我轻步跨入东耳室,映入眼帘的珍宝简直不可胜数:那斑驳陆离的大铜壶、大铜提筒一排整整齐齐的铜编钟在电筒光辉映下泛着绿光,彩绘漆钟架仍在仿佛墓主刚刚离去,那悠扬的古钟声依稀还在墓中回旋激荡。以过去发掘过的墓葬经验来看我初步判断还没有人进入过此墓——墓葬没有被盗,这是一座千载难逢保存完整的大墓……过度的兴奋使我难以入眠。巨大的墓葬、彩绘的壁畫、成排的编钟、铜鼎、玉壁……象岗古墓的珍宝走马

做鬼这是一部非常的精彩的影视劇并且这也是一个鬼片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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