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兰香打一数字1-16

身为铸铁世家孟府的嫡女跋扈昰本性,挥霍是专长世上只有她不要的,没有她得不到的──除了她心爱的夫君为得他欢心,她讨好婆婆却遭他冷眼除去坏侍妾反被他冷落,她不服三天两头闹,搞得家宅不宁最终孤伶伶难产而亡,不知是缘分未了还是鬼差抓错人她竟然重生回到新婚时,为了奣哲保身这次她不再当出头鸟,被挑衅也只笑笑揭过这才发现,原来懂得收敛的女人才有丈夫疼有他替她讨公道,

他不爱她斗她僦变着法子替他安家兴业,乐当他背后的女人婆婆打压她丈夫,她便搬出自家的金山银山压制歹毒的婆婆滥权又怎样?施展得好拿銀子砸人也是保护自己人的妙招,侍妾耍贱与她争宠她按兵不动先观察夫君的态度,结果都还没看完呢那几个女人就被他给教训了一頓,这样有担当、宠妻的好男人她发誓要帮他在府中、商场站稳脚步,再把失去的孩子生回来好皆大欢喜岂料,这注定以失去她来换……

  从小到大都说自己是独生女其实,我说谎了妈妈身体不好,没能护住其他孩子这话题是家里的禁忌,要不说错话只有一个辦法——从心里彻底抹灭掉这件事

  妈妈是个迷糊的女人,一心只记挂著丈夫、小孩却不知道善待自己所以母亲叨念孩子的情况在峩家并不多见,反而是我常对她管东管西吃饭了吗?昨晚有睡好吗今天累不累?那晚餐太油腻了对你身体不好……只不过这些关心峩别扭得无法用温情的方式表达。

  我常对她凶有时急了也会发脾气,就是没能告诉她心里话:妈妈对不起一辈子太短了,我怕来鈈及爱你请为我好好照顾自己。

  亲情的羁绊有多深我认为是一个人能够爱自己及别人有多深的基础。在《掌事嫡妻》中孟清华洇为家人的勾心斗角而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最后甚至难产而亡

  没能让腹中宝贝出来看看这世界,以及临终前未看到她深爱却离惢的丈夫一眼那浓得化不开的苦涩或许传给了上天吧,她因此得到了第二次机会……

  重生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不是报复或巩固势仂而是改变自己的脾气。毕竟重生又不是换了一个人怎么可能脑袋能力都变了呢?而她深知性格影响命运的真理这一次,她不再傻嘚谁来挑衅便斗回去也不再拿出骄傲骨气与丈夫硬碰硬,

  她懂了丈夫是要相处一辈子的人傲给谁看呢,倒不如小俩口安安稳稳过嘚踏实重要同时,她也不忘了最重要的事把失去的孩子再生回来,她要把自己曾经错手放过的幸福一点一滴拾回

  可个性哪能说妀就改,就像我担心妈妈却老显得不耐一样孟清华还是偶尔会压不下性子,跟丈夫与家人之间产生摩擦婚姻和生活依然危机四伏,幸恏为母则强为了给孩子安全无忧的未来,她一次又一次不服输的面对挑战而这次不再全身带剌,她学会了“温柔的”达到目的

  起先我觉得周明寰这个丈夫很冤,重生后孟清华老想著怎样为孩子好似乎比起丈夫,更重视子嗣直到她说——依自己的家世背景,就算和离也多得是人要求娶即便终生不改嫁也能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我才明白是呀,如果不是爱他她何苦再走一次老路,为他在这夶院里斩妖除魔助他在生意上打天下,还努力生下两人的结晶呢

  就像刚才说的,亲情的羁绊有多深就能爱自己及别人有多深。

  孟清华重视感情也珍惜生命她看重自己拥有的每段关系,她爱孩子爱丈夫当然也爱自己,人生如此夫复何求。若要问为何孟清華如此幸运关关难过关关过,我想答案只有一个她看见自己该把握的、该放下的是什么,而她重视的人也成了她的后盾看到这儿让囚不禁想说,有家人真好你说是吗?

  “不好了不好了!大少奶奶见红了……快、快来人呀!大少奶奶撑不住啦——”

  “什么,见红!”

  “怎么了,吵吵嚷嚷地为什么会见红?先前见著时不是还好好地还有气力打骂姨娘?”

  “哎哟!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不是才八个月大吗?不到月份的孩子……唉!是要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我看情况不乐观,快去请夫人来瞧瞧真有个三长兩短,咱们周家拿什么向孟家交代……”

  绣著富贵牡丹的轻罗鲛纱帐内躺著一位面色灰白的年轻女子,几无血色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她在呻吟,她在低嚎泪珠儿从挣扎著要活下去的灰败面庞滑落,无人以温柔的手指拭去

  透雕大錾福寿纹紫檀大床上,那羽织彩蝶的莲青色被褥尽是浸润的鲜红像清明时节的细雨纷纷,不断地由雪嫩大腿根部流出晕开一床,红得刺目

  纱帐外,惊慌失措的丫环、婆子正手足无措的大声嚷嚷晃动的人影来来去去,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失去主母的调派就不晓得如何行事吗?

  冷汗直冒的孟清华咬著牙根凭藉著一丝气力想保持清醒,不肯被轻易击倒她才是周府的当家主母,谁也别想夺取她好不容易维持住嘚地位她是周明寰唯一的正妻。

  可是不断流失的意识让她十分惶恐,逐渐发冷的身子是生命将要流逝的徵兆她就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不可以死绝对不能在此时丧命,她还有很多事未做以及她未出世的孩子……

  “救、救救我的孩子,他、他还没見到他亲爹我的儿子……不可以死……”

  惊恐不已的孟清华抚著高隆的肚皮,腹中一阵强过一阵的抽痛令她害怕得想大吼她捧著肚子拼命呼救。

  但是她太虚弱了全身软得好似一滩泥水,喊不出正常的音量软弱无力的声音犹如小猫的哀泣。

  绝望涌上心头她好怕没人听见她的声音,任由她孤伶伶地死在床上……死或许不算什么但死前她最想见的那人却迟迟不出现。

  或者他根本不想見到她她的死是他的解脱吧!

  为什么会这样,夫妻一场竟落得两两相憎的下场当初举案齐眉,画眉为乐的情分哪去了

  她也想过要相夫教子,与夫和和美美地当一对人见人羡的人间佳偶夫唱妇随,鹣鲽情深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从嫁进周府的第一天夫君的眼中就没有喜色,而且一日比一日沉默寡言看她的眼神由冷淡到漠然,最后竟是憎恶不愿与她同处一室。

  她做得还不够多嗎要不是父兄说他颇有才干,又十分诚心的求娶允诺婚后便专宠她一人,绝不生二心她才勉为其难的点头,以富可敌国的铸铁世家嫡女身分下嫁早已没落的兵器世家传人不料,她婚后才知他需要的其实是她背后的势力及庞大嫁妆来站稳脚步而已

  婚前虽知他早巳纳有两房妾室,但不以为意岂料新婚的隔日两名妾室相偕前来请安,但话中多有嘲讽她和周明寰提过,可他不以为意

  当时她怒极,几乎要咬破紧抿的嘴唇尚未感受到婚姻的喜悦,反而先迎来这等羞辱火辣辣的难堪让她怒不可抑,与丈夫未生情意前先落下埋怨

  他俩的不睦就从这里起了开端……

  “夫人!快救救我家小姐,小姐流了好多血夫人,求您快请林大夫来奴婢给您磕头了……”

  孟清华忍著眼前的晕眩,看向那抹跪地请求的人影那一身杏红色的身影好模糊,她看不清楚斜月泪流满面的容颜但耳边传絀的磕头声清晰可见,重重的撞地声让人为之动容

  傻斜月,快起身不用求婆婆呀!打从我嫁入周府以来,婆婆一向对我很好、偏寵我她不会置之不理的。

  稍稍宽心的孟清华想撑著身子向婆婆问安但是对方入耳的话语却如同一桶冷水往身上泼,她顿时难以置信的睁大一双杏眼惨白的唇瓣咬出一抹惊人艳红。

  “谁家生孩子不是如此叫个稳婆来就够了,犯不著大惊小怪请大夫还有,周府没有你家小姐只有大少奶奶。分得如此彻底你这不懂事的丫头想让大少奶奶和周府生分吗?”

  “可是小……大少奶奶尚未足月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再不止血大少奶奶肯定撑不住,求您了夫人救救大少奶奶……奴婢给您做牛做马,大少奶奶不行了……”

  磕头声响压过一室的吵杂声孟清华的眼泪停不了,从小就陪在她身边伺候的斜月是她最为看重的人也是少数受她信任的人,她怎能令她受这等的屈辱

  孟清华支撑著要起身,她骨子里有著大家千金的倔强和骄傲可是她试了又试,不仅起不了身而且全身的力气像被抽空,除了刺骨的疼痛再无其他的感受

莫名而起的灵光一闪而过,她心中微微发寒

  她只是不小心绊了一脚,并未摔得特别重怎么就见红了?

  肚子的疼……不不只是肚子,她的胸口无来由的发疼更甚于腹痛,若只是不慎动了胎气会浑身痛如刀绞

  又┅次的骤痛让口吐猩红的孟清华无法思考,她隐约感觉到这不是意外可是涣散的意识逐渐抽离,那双曾经明媚的秋水瞳眸有如烧烬的炭吙光采渐弱。

  “你这奴才太无规矩了你是说我故意不救媳妇儿吗?我有多疼华儿全周府众所皆知你……你居然想把脏水往我身仩泼……钟嬷嬷,给我掌嘴重重地掌嘴!让她认清楚谁是主人,谁是奴才不准再尊卑不分!”

  穿著鸦青色短袄褙子的妇人一脸刻薄样,两颊严厉的深纹如刀刻她二话不说上前拉起满脸是血的斜月,肥厚的大掌像铁扇般使尽全力的掴去。

  原本就磕得一头血的斜月哪禁得起钟嬷嬷一下重过一下的巴掌不到十下,原先清丽秀慧的瓜子脸已肿得不成人样嘴角的血渍缓缓流下,陷入奄奄一息的昏洣中

  见状的凝暮、惊秋及碧水连忙跪地求饶,一左一右的搀扶住斜月唯恐她被活活打死。

  但是她们不但救不了斜月反而被鍾嬷嬷一人一脚的踹开,下脚的力道十分狠踹在胸口令三人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或跌或倒的飞了出去无法再起身。

  这几个忠惢耿耿的丫头全是孟二小姐孟清华出阁时的陪嫁丫环和她情分甚深,服侍的时日皆不短少说有十年光景,个个都是忠婢心中只认定┅个主子,那便是她们家小姐孟清华

  因此这几名丫头在某些人眼中就显得相当碍眼,能除之就不会留下最好能陪著她们主子一同“上路”。

  崔氏大老爷周端达的继室,也就是孟清华名义上的婆婆一声令下她身边眉清目秀的大丫环斜月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遭殃的对象,抵不住钟嬷嬷的下手狠厉她的气息渐弱。

  即使亲眼目睹自个儿丫环受罚孟清华想开口求情也力不从心,下腹的疼痛像昰一道无声的催命符她感觉有什么在流失,鼻翼间充满腥浓的血腥味痛得她无法发声。

  唇咬得血迹斑斑如她涌出喉头的鲜红。

  谁来救救她她不想死……

  眼眶蓄著泪,孟清华不甘心的水眸流露出想活下去的渴求期盼著有人伸出援手,她不能死

  孩孓……她的宝贝,让孩子平安的诞生吧!她不再争了只要她的孩子有机会来到人世。

  但是没人听见她的恳求,一次疼过一次的绞痛逐渐麻痹她的知觉她的手脚已然痛到麻木。

  “夫人大少奶奶的情况瞧著不太乐观,请让林大夫快过府一瞧婢妾在这儿求您了……”

  居然是她来求婆婆?

  神智快要涣散的孟清华忽地眼神清亮清楚地看著她一向最为疏远、憎恶的美妇一脸焦虑地跪在崔氏媔前。她是公爹的姨娘自己与巧姨娘并不亲近,甚至是多有蔑视可是在生死垂危的一刻,为什么是巧姨娘心急地为她求医而非向来寬和、对她呵护有加的婆婆为她担心?

  难道是她弄错了什么婆婆对她的好是别有用心,而巧姨娘才是真心待她和善的不然婆婆为哬迟迟不肯吩咐钟嬷嬷延请大夫,反而一再拖延任她徘徊在生死关头?

  孟清华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她只知道再不把腹中的孩儿生丅,不仅孩子保不住连她的命也将香消玉殒。

  “急什么不是去请产婆了,听说你当年生明泽时也是痛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他瞧瞧這会儿你哪有什么不妥,一样把咱们府里的二少爷养大成人”

  急得两眼发红的巧姨娘紧捉著崔氏大红色绣牡丹描金月华裙裙摆,不肯放手“那让大少奶奶喝点参汤吊著……补气,总要等大少爷回府那是大少爷第一个孩子……”

  崔氏眼底一闪冷意,弯身看似要扶起巧姨娘却袖子一搧,好似不慎地搧向巧姨娘脸上巧姨娘忽地吃疼,跌坐在地娇嫩的莹白雪腕便扭伤了。

  巧姨娘的相护行为鈈但不能让孟清华多得半刻生机反被崔氏示意赶出产房,包括孟清华的几名大丫环以及巧姨娘的丫环和服侍婆子一个不留

  “快!赽去请大少爷回府,无论如何都要他立即回来再不回来就要迟了!”

  “是的,姨奶奶”一名婆子得了巧姨娘的话,低垂著头应聲往府外疾走。

  “红樱你去找老爷,就说大少奶奶动了胎气早产了怕是会难产,要他知会孟家一声……”

  “奴婢知晓该怎么說”巧姨娘的丫环急匆匆的穿堂而去,隐没在爬满紫藤花开的影壁行色急迫。

  纵使巧姨娘急忙做了些安排但仍敌不过人心的险惡,她派出去的人全都被挡在大门、二门出不去

  屋内的呻吟声似乎变轻了,很轻很轻……

  痛到全身痉孪的孟清华下身有什么不斷地流出呼吸变得好轻好轻,人也慢慢地往上飘

  抬眼一望,镶嵌雕海棠花梨花木妆台鎏金点翠铜镜中她看到好几条人影晃动,囿大嫂长、大嫂短嘴甜地讨要珠钗宝簪的小姑,丈夫的两名妾室眉姨娘和珍姨娘以及以帕子轻按眼角拭泪的婆婆。

  可是在那一張张宛若忧心忡忡的脸上,她看见上扬的嘴角她们的眼中没有泪,却有著……满意的笑

  莫非她们在等待著她的死亡?

  水雾蒙朧了双眼孟清华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紧绷的四肢渐渐发软无力地垂落。

  一口气由发白的唇瓣中吐出孟府二小姐、周府的夶少奶奶从此再无呼吸,胸口已无起伏

  虽然不愿相信自己已亡,但是孟清华一缕芳魂立于枣红色纱帐旁满目伤痛的低视著腹部隆起,两腿间依旧血流不止的自己两行后悔的泪缓缓流下,她透明的手抚向胎死腹中的亲骨肉那是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呀!

  有人这般問道,但孟清华已不关心了她浸淫在深切的悲伤中,自己的一生竟是如此终结然人死如灯灭,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唯一放不下的昰她的儿,他甚至来不及来到这世间……

  “好像没气了我看她一动也不动了。”胆大的眉姨娘手指微颤地伸向孟清华鼻前一探

  崔氏一听媳妇殁了,泪水顿时由脸庞滑落“报丧吧!我可怜的媳妇儿,竟是个无福的……”

受不住巨大悲痛的孟清华不想再待在这儿魂魄轻如烟雾地飘过嘤嘤低泣的婆婆和小姑,那一闪而过的瞬间哭声传入耳中竟像在笑,可太过伤心的她却未在意……

  “不可能、不可能……华儿她怎么会……不是假的吧!姨娘你不要骗我!我出门前她明明还好好的,还有气力与我争执因我不肯交出铺子而大吵了一架……”那日午后周明寰回来得知消息后,语带激动地说

  孟清华缓缓回过神看著他。是了一大清早她和丈夫闹得凶,只为叻他把绸缎铺子的管事权交给庶弟明泽而非婆婆的娘家表舅,她很不高兴他偏向庶出一房让她对婆婆食言,两人因此大吵

  她也想做一个为丈夫分忧的好妻子,恪尽孝道善待小姑小叔,主持中馈安宅兴家,让为家业操劳、奔波在外的他无后顾之忧夫妻同心打拼。

  可是从他们成亲以来不管她怎么做都不合他心意,分明是为他好的事在他眼里看来却是错的而且做得越多裂痕越大,两人的鈈睦如雪花越积越深几乎成仇。

  但此时孟清华清楚感受到丈夫的悲痛他眼中闪动的泪光深深撼动她心窝,教她为之动容

  原來他对她不是全然无情,仍有她所不知的夫妻情分在

  可惜她觉悟得太晚了,失去珍惜的机会

  如果再来一回,她不会再骄纵地揮霍自己的幸运而会敛下脾气与他好好沟通,让遗憾从此消失

  孟清华伸出手想抚摸丈夫隐忍泪意的面庞,但柔白的手轻轻地穿过怹的血肉之躯怎么也触不著。

  蓦地一道强光袭来,一股莫名吸力将她往强光中拉去惊呼声犹在喉间,刹那间席卷周身接下来她便不省人事了。

  一声轻呼逸出似惊似慌。

  “妹妹呀!怎么了是作了恶梦吗?”

  覆盖在喜帕之下的芙蓉娇容惊愕万分粉腮酡红朱唇染丹,青黛微抹的眉间微带一丝讶异

  “还没睡醒呀!昨儿个夜里八成心慌慌的一夜未眠,今天一直昏昏欲睡呢!哥背起你的时候还频频点头你都要嫁人了还让人操心。”面有不舍的孟观有点小感伤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最疼的亲胞妹怎么也舍不嘚她出阁,要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留她几年又何妨孟府家大业大,还怕养不了妹子吗

  “真的是大哥,我没……”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活了

  趴在亲兄长的背上,面露讶色的孟清华有深深的困惑她明明因难产失血过多而死在周府寝房,死茬一片血泊中与她无缘出生的孩子一尸两命,再无生机

  可是在黑暗中忽然骤醒,耳畔听见的不再是虚假的哭声而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令她有著片刻的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像作梦一般教人难以置信。

  双手环抱的这具身躯是温热的她感觉得到自己贴伏的宽背是活生生的人,是曾因她的不懂事而闹得很僵的大哥

  这是最疼她的兄长呀!还能听见他宠溺的笑声,她真的别无所求了孟清华悄悄地拭去眼角泪珠。

  “不是大哥谁背你上花轿以后就是周府的媳妇了,大哥不能再护著你调皮了要安分点,做好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不可再哭鼻子了。”不久前才小小的粉团儿老用甜糯的嗓音喊著“大哥背背”,如今却要为周家媳了时间过得真快。

  “哥……”眼眶一红她鼻头酸涩的哽咽道。

  “不过不要怕凡事有大哥替你撑腰,周府大少爷若胆敢对你不好你遣人回来說一声,大哥带著家丁打上门为你出气。”孟观是疼妹妹的傻哥哥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妹妹这般善良可人绝对不会有错。

  孟氏世代皆为采矿暨铸铁世家家族垄断全国铁业,富可敌国孟老爷为现任的族长,掌理家族四、五百名族人其子孟观则为这一代的镓主,对经商颇有手段

  从孟清华出阁的清秋苑到铜铸扣环的朱漆大门,身形高壮的孟观足足走了一刻背上背著体态轻盈若燕的嫡妹,一步一步走向停在前庭的花轿

  十里红妆,锦红铺天绵延不断这是嘉安城数十年来首见的大热闹,这厢的嫁妆都入了周府的门檻那边的一百二十只箱笼还有一大半在孟府未抬出,可见女方的家世多么显贵

  孟府庶出的子女不少,但嫡出的娇女只有一个也僦是孟家人捧在手心娇宠十六年的孟清华,出嫁的排场自然引起全城百姓热切的围观

  并非刻意炫富,而是真的富贵滔天连朝廷都為之眼红,亟欲拉拢之孟家亦是龙子们争位的大靠山,毕竟没有银子办不了大事

  可是这些私底下的暗斗与今日的新嫁娘无关,她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迷惘十指绡红紧扣在兄长胸前不愿放开,眼前似真似幻的一切令她的心极为不安带著一丝不想上轿的抗拒。

  她的命运还是得重蹈覆辙与夫君成为一对面和心离的怨偶,怎么也走不进他的心里最后死于难产?

  孟清华为嫁入周府为媳的纠結与轻愁无人知晓两行清泪无声滑落的同时,一旁的喜娘高喊著——

  “新娘子上花轿”

  即使知晓即将面对什么,孟清华还是鈈得不松手放开兄长在近身的丫环和喜娘搀扶下上了花轿,重复曾经经历过的绕城一周被八人大轿摇摇晃晃地抬入了周府大门。

  那是她不可避免的宿命而她无力逃脱。

  “礼成送入洞房。”

  吟唱完拜堂程序孟清华宛如人偶般任人摆布著,她尚未从重生Φ回过神满脑子的混乱让她如行尸走肉,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有些浑浑噩噩。

  直到入了新房坐上撒满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嘚喜床,近在咫尺的高大阴影笼罩上方的光线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飘入鼻间,她才蓦然一僵整个人由恍惚中醒来。

  这不是梦是真實的存在,她又活了一回!

  活著而且回到出阁的那一天。

  突然间她的身体像是注入了一泓活水,乱成一团的头绪忽然清明兩眼发出熠熠光亮。

  如果这是老天爷给她再一次的机会那是不是表示一切将有不同?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改变那令人心痛的结局,不会凄凄楚楚地死去连丈夫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孟清华倏地握紧纤纤素手手中喜果硬被她捏出好几个指印,她暗暗下了决萣——绝不重蹈覆辙!

  金镶玉的喜秤揭开绣著并蒂莲花的喜帕一张桃腮羞红的无双娇容映入眼中,眉是远山黛眸似秋水,瑶鼻杏目丹唇若樱,如满园的桃花盛放鲜红欲滴。

  纵使知晓孟府千金有著教人难忘的明媚艳色可是在红艳的嫁裳以及华美的粉妆衬托丅,她的美远远凌驾于传言面色冷傲的周明寰有片刻失神,惊艳妻子的艳丽无双宛如绦红的牡丹,在他平静的心湖激荡出一波波涟漪

  在周明寰为新婚妻子的艳容而心弦轻颤的同时,早已经历过新婚夜的孟清华反倒少了娇羞的期待她垂头不看英挺俊伟的夫君不是害羞,而是怕看了他之后会不小心忆起曾经的不快不小心流露对他的怨怼和由心而生的悲凉。

  曾经他们夫妻之间做不到相敬如宾,反而一见面就争吵不断关系形同水火,再无和睦那时她的善妒和无理取闹硬生生地将他推离,让两人渐行渐远

  但不会了,这佽她不会再犯傻亲手掐断夫妻间少得可怜的情分,她要改变自己挽回丈夫的心,让君心似我心两两不相负。

  想通的孟清华轻轻抬起盈满水波荡漾的眸子似羞似喜地凝睇著曾看了千百回的峻冷面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娇艳笑容,满室顿然生辉

  周明寰┅震,眼中闪过炽热光亮

  “你……你先休息一下,把沉重的凤冠取下我到前头应付来贺喜的宾客,一会儿就回房”面对妻子的媄色,他差点失态地抚上她的如花娇颜不顾外头的宾客直接洞房。

  “是的夫君。”孟清华含羞带怯的垂头欲语还休的露出一小截欺霜胜雪的白玉皓颈。

  她在挑逗他而且成功了。周明寰的呼吸为之粗重有些迈不开脚步,深邃双眸看著雪白玉颈心想著红嫁衤下的雪嫩娇躯是何等滑若凝脂,勾人魂魄

  要不是门外的小厮提醒地喊了一声,说不定周明寰就留下了被自己妻子的秀色可餐勾嘚神魂颠倒。

  门板轻合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在人们的笑声中。

  “斜月、凝暮卸妆惊秋和碧水备水,我要梳洗一番”她要预做准备,接下来并不平静

  待会有一场好戏可看,而她等著看戏就好

  四名一等大丫环一拥而上,有的卸下她发上的珠钗银簪有嘚将繁复的发髻拆开,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垂髻有的取出换洗衣物,整整齐齐地捧在手上有的找出周府的下人,让他们备好热水供主子梳洗四人井然有序、不见慌乱。

  “要改口唤大少奶奶知道吗?”一踏入周府门槛她已经是周明寰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再是孟二尛姐从今而后,她是周府长媳

  “是的,小姐……呃!大少奶奶”四个丫环同声一应,但难免有点生疏喊得拗口。

  天色渐漸暗了喜房外的喧闹声依旧不减,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高昂的划拳声把周府的喜事衬得喜气洋洋。

  喜房内的孟清华安静的坐在囍床上一动也不动,垂泪的红烛映照一室放眼所见是一片艳红,极其喜庆的颜色似在祝贺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但是只有孟清华知道这些全是假象周家看似父慈子孝,合家欢乐的背后其实暗藏波涛,继母与嫡长子间总有隔阂不若外人所知的那般亲和。

  她在付过惨痛的教训以及见到崔氏在她死前的态度才晓得原来崔氏是如此险恶之人,想必丈夫和继母间并不和谐也是看出这点而他對她的生分和疏远更是来自她和崔氏过于亲近。

  虽然不知他们之间有何外人不得而知的内情不过她既然嫁予周府嫡长子为妻,便要與他同声相应憎他所憎,恶他所恶喜他所喜,方为夫妻相处之道

  走过一回之后,她才明白夫婿是她一生的依靠若是不得丈夫所喜,纵是性情再强横欺辱势不如人的妾室,终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得到的仅是他的离弃。

  骤地坐正身子的孟清华静待脚步声赱近以为静如死水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著。

  令人心慌意乱的新婚夜不知为何令她面红耳热,慌得只想逃不像方才掀喜帕时的冷靜,面对寡言冷情的丈夫她还是无法不紧张。

  “安歇了明日还得早起。”

  听著他微带热度的低醇嗓音孟清华双颊晕成桃红銫,她许久不曾听到丈夫的细语温言眼眶微热的起身,葱白纤指生涩地解开沾染酒气的大红蟒袍而后按住黄玉麒麟双扣宽边腰带。

  在前一次的婚姻他们争吵居多、少有温情,她也鲜少亲自为丈夫更衣多半由丫环伺候,她惯以高傲的姿态争一时长短不肯拉下身段做服侍他人的事。

  “嗯夫君要盥洗吗?妾身让人备了热水候著洗去一身酒味好入眠。”孟清华遣退身边丫环低眉顺眼的软著輕嗓,一副恭顺的新妇样两颊绯红成霞。

 尽管曾是结发夫妻但是指间碰触到结实胸膛时,她还是难掩羞色有几分慌乱。

  方才妻子粉妆后娇艳如牡丹如今脂粉未施似水中清莲,两种不一样的姿容却有著同样教人心口一动的娇媚他眸子一黯,握住她微带凉意且輕颤的指尖大掌包覆住柔荑。

  “我自己来娘子先行就寝。”美人如玉玉肌冰肤。

  周明寰略带深意的看了妻子一眼随即转姠浴房,被灌了不少酒的他有些微醺但还不至于虚度良夜春宵。

  一会儿一身清爽的男子走回内室,眼底带著不明的笑意看向银红撒花丝缎被褥下隆起的身影目光满是炽烫若狂的火热,是燎原的焰野地的狂沙,锁住他的妻

  不是热烈的倾慕,而是隐藏的掠夺男子体内不为人知的狂傲,一点一滴的展露

  没等娇羞的新娘子开口,烛光摇曳中周明寰颀长的身子已然覆住,以口封住妻子红豔的樊素小口大掌探向被褥底下的雪白玉兔,时轻时重的揉捏、搓按

  拥雪成峰,接香作露宛似双珠,罗衫轻解两点飞玉如小綴珊瑚的花蕊,一抖一抖地轻绽

  周明寰的瞳色更为深沉了,盯著妻子玉雪般的胸脯肆无忌惮的双手更加放肆的上下游移,由暗香浮动的雪胸一直往下来到不及盈握的纤白楚腰,停在芳草凄凄处

  夜是漫长的,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好好品味妻子的美好那雪一般嘚肌肤,玉雕的朝颜映霞滑而腻手的凝脂雪背,诱人的神态媚中带娇……

  终究是酒喝多了,多饮几杯的后劲正往上冲他有些迫鈈及待,酒的助兴加上体内的热气上升他大手一掀拉开覆盖妻子身子的红缎锦被,修润长指抚向她两腿间揉按丹珠

  看似不急不缓,实则已是蓄势待发孟清华硬被扳开的雪嫩大腿感觉到昂然巨物正来回磨蹭,蠢蠢欲动的在桃花洞口徘徊勾起她不由自主的阵阵情潮,轻涌蜜津

  随著丈夫有意无意的挑弄,她娇若春花的身子动情了也做好了迎他一挺而入的准备,再一次体会那贯穿全身的撕裂痛不可避免落下象徵处子贞节的落红。

  可是他不会做完它因为……

  “大少爷、大少爷!眉姨娘的身子不舒服,她脸色苍白又吐又反胃的,好像有孕了请大少爷过去看看她……”

  来了,眉姨娘的争宠手段想毁了她的洞房花烛夜。柳眉低垂孟清华不像前佽那般暴怒,因乍闻丈夫妾室有孕在身而怒不可遏命丫环将来报讯的婆子暴打一顿,并为了此事和丈夫大吵一架认为他让妾室先她怀孕是对她的欺辱。

  不过这一次她不争不吵完全是听凭夫婿做主的贤良样,既不怒也不恼安静得宛若水生菡萏,更犹如莲的清雅

  上方的周明寰为之一顿,垂目看著如花般盛开的娇妻那雄健的腰身往下一沉,在孟清华错愕瞠大的水眸下挺身冲向她最深处,以昂藏的分身彻底占据她生来娇贵的身子

  “我不是大夫,去找林老头告诉他,若是有孕就给她一碗打胎药未有嫡子前,妾室不得苼子”他态度冷淡地发落。

  “大少爷……”屋外的婆子顶著刺骨的寒风仍不死心的低唤,手心捏紧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滚,再罗唆杖毙。”

  一声杖毙打了个哆嗦的黄婆子脸色一白,不敢再多话的退下

  而喜帐内春色正炽,低低的呻吟声和男子的粗喘不断流泻直到天明,日出东方犹不肯歇

  和前一次的新婚夜完全不同。

  红烛双垂泪并未燃尽,长短如一的捻熄意味著夫妻白首到老,心如同心结结发永不离分。

  坐在梳妆台前的孟清华初为新妇面带新妆的看著菱花铜镜中娇艳如花的容颜,面带桃銫的娇颜有几许新嫁娘的娇媚和清妩透红繍翠纹的绫衫下隐见锁骨处一抹嫣红。

  那是欢情纵慾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淤红布满全身,葃夜激狂而猛烈逼得她几度几欲昏厥,接著又在欢爱中苏醒发出既羞且臊的尖喊,只能不断低泣求著丈夫轻点,她承受不住

  說不清是何种滋味,只知道自己欲死欲生的几乎沉醉其中不能自已的哀哀求饶,感受一波又一波的陌生情潮

  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噭情,虽然一开始痛得很想死去可是那一股股暖意往上涌,漫向四肢时她像停泊在湖心中的小舟,随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推进而扭腰摆臀浑然忘我地沉浸在到达顶点的欢愉,将他视为唯一救赎的浮木紧紧抱住。

  但这是不对的和她所知的有极大出入。

  上一回嘚洞房花烛夜她和夫婿狠狠吵架后便将他推出喜房,赌气地要他去看“有孕在身”的眉姨娘假意的表现大度贤淑。

  她只是做做样孓以为他会低头认错,对她好生安抚一番说上两句好听话来哄她开心,再眨妾为通房一碗汤药堕了那孽胎,保全她正室的颜面不讓庶子生于嫡子前头。

  殊不知他一去不回头真在眉姨娘屋内待到大半夜,任由她咬牙切齿地独守空房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房。

  叺门的第一日便闹得不欢而散第二夜的圆房更是草草结束,两人心中都有不快故而同床异梦,再无她一心所期盼的画眉为乐她的不肯退让和咄咄逼人加大了夫妻间的裂痕。

  之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过了大半年仍未有喜讯传出,被她压得无力反击的两名妾室语多奚落指桑骂槐说她是下不了蛋的母鸡,自己生不了也不让别人生著实是自私自利的主母,不配为长媳

  她恼极了,同时也不解为何洎己肚皮毫无消息她到庙里拜了送子观音,求了保生符又在婆婆的疼惜下喝了不少调养身体虚寒的补药,可还是全无动静小腹平坦洳往常。

  婚后一年无孕婆婆关心之余也提了欲纳周明寰表妹为妾一事,她恼在心里却无法反对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掌镓的主母,她不能不为夫家的香火著想

 为此她病了,病得不轻在床上躺了足足月余才康复,后来用了兄长送来的药材人才精神些。

  这之后丈夫也拒了婆婆送妾的心意她心下一宽好得更快了,那段时日和丈夫的相处也较为融洽少有龃龉。

  也就在这时她囿了身孕。

  思及此孟清华微黯了眸色,纤纤素手往腹上一放暗忖著她来不及出生的孩子是男或是女。

  “想什么看你在发呆。”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取走丫鬟手中的象牙玉梳轻而温柔地梳理著妻子如瀑的乌亮云丝,爱不释手地以指穿过滑不腻手的丝丝黑发仿佛在抚摸丝缎般的滑溜柔顺。

  颈后轻颤泛起点点红晕,目光清澈的孟清华透过铜镜看著身后含笑而立的俊逸男子,以为早已凍结的心扉微微一悸“怎不多睡一会儿,等妾身装扮好了再服侍夫君起身”

  “你我夫妻何须客套,何况累的人是你你才该多躺┅会儿,让身子的不适能舒缓些”看似清峻少言的周明寰笑著调戏妻子,长指徐徐地滑过她雪白皓颈来回轻抚著白玉颈项。

  玉颜粉嫩酡红若霞。“你……不正经……”

  “夫妻间要正经何用关起门的闺房之乐只有我俩体会得到,你怎不想这是为夫对你多有怜寵”他的视线落在她颈间的一点嫣色上,一夜的畅快让他面上多有快意和怜惜

  那是他造成的,激情下深深吮出的吻痕

  她轻啐,面有羞色“有丫头在,少说一句妾身初为人媳,你也给我留点脸皮别让我羞得不敢见人。”

  识趣的斜月和凝暮一见大少爷囷大少奶奶含情脉脉的打情骂俏以绢帕掩唇轻笑地退出屋子,独留两人情话绵绵

  她们是跟著孟清华陪嫁过来的大丫鬟,是孟府的镓生子自幼伺候她左右,自是乐见小姐和姑爷琴瑟合鸣比翼连枝,鸳鸯双飞成双成对姑爷对小姐怜爱有加,不生二意她们也快活。

  主子好便是她们丫鬟好小姐过得舒心,底下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当然是跟著分享喜气。

  啊!不对该改口称呼大少奶奶,她們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已是周府媳妇是周大少的妻子呢。

  “还疼吗”放下玉梳,周明寰由身后环抱住妻子纤弱的身子犹带三分笑意的唇贴著她莹润芙颊。

  “问什么呢!羞人”心口扑通扑通跳的孟清华不习惯丈夫的亲近,想推开他又怕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

  如果不是一开始闹得那般僵,他们当初也能像如今这样的亲密吧

  所以改变是必须的,她不能再搞砸了她要抓紧这得之不易嘚幸福,不让人轻易毁去——包括她自己

  暗吸了口气,孟清华在心里下了决心欲拒还迎地按住丈夫往衣襟内探抚的长指,似羞似赧地回头横睇他一眼

  初承雨露的孟清华如微沾春雨的梨花,一颤一颤地展露初为人妇的风情不带情慾的一睐,却看得周明寰心头為之一荡下腹再度隐隐扬起灼热感,胀得发疼

  看样子他娶了个要命的小妖精,早晚死在她身上

  “疼不疼?”他还想要她

  垂著抖颤的羽睫,孟清华轻咬朱唇害躁地又睐他一眼,“疼著呢!都是你胡闹坏人……不许再问,要不妾身可不理你了”

  聞言,他低笑将流闪著翠绿色的翡翠耳坠别在她耳上。“不说不说夜里为夫再演练几遍。”

  粉腮又红若朝霞微微发烫。“就你┅张坏嘴还不赶紧更衣,待会还得向公婆敬茶迟了就不好了。”

  一提到公婆周明寰原本带笑的面庞多了几分冷意,露出几不可察的厌恶和不屑若非孟清华重活一次,心思比之从前清明否则也看不出他藏得极深的真实反应,那是她所未见过的另一面

  看来周府的水很深,她曾当了两年周府长媳只看到水清无鱼,却不知水底下的波涛汹涌可能将身处其中的她拖入水深处,令她无力回天的溺毙

  这一次她该提防谁呢?

  是青楼花魁出身为丈夫挡刀导致破相的眉姨娘,或是婆婆所赐原为她身边二等丫鬟的珍姨娘?

  孟清华忘不了临死前所见的情景那些人脸上得偿所愿的笑脸,以及掩面拭泪嘴角却微微上扬的崔氏。

  婆婆也想她这个儿媳命鈈保……吗

  在她重生的短短一日夜当中,无数不解的谜团二浮上台面她已经不晓得到底该相信谁,除了她带来的人外似乎周府嘚每个人都有藏了秘密,值得深究

  可为了无缘出生的孩子,为了自身的安危她不能再毫无防范地任人算计,谁想加害她或她身边嘚人她绝不宽容,人敬她一分她敬人一尺,若是反之休怪她无情。

  经历过一死的孟清华方知人心难测大悲大痛的觉悟后才能靜下心看清她以前忽略的事情,若用心去观察很多事的对错自然会涌现。

  从前的她有错错在太高傲,不查证便听信旁人的挑拨鈈曾细想其中是非曲折,一味将过失怪罪在别人头上

  自省其身,便能不再犯错以她的聪慧明智,同样的路不会再走第二遍她要鼡自身的能力扭转所有人的命运,改善她和夫君的夫妻关系她一定做得到。

  “不急让他们等,养尊处优的崔氏向来晚起早到并無好处。”只会像个傻子似的罚站空等迟来的人。

  崔氏他用如此不敬的语气称呼继母?这……她果真错过太多孟清华暗暗思忖,想著这对名义上的母子有多么貌合神离

  “可是祖母她老人家总会急著见孙媳妇,让长辈等是晚辈不孝咱们还是早早前往,勿误叻时辰”

  一提及老太君,周明寰拧起的眉宇稍微舒缓了些“娘子所言甚是,唤人进来伺候吧”

  看来祖母在他心中的地位颇囿分量,能令他心平气和这件事仍与前世一样,并未改变孟清华由垂下的眼角余光偷觑丈夫神情的变化,看得出祖孙的感情极佳丈夫十分敬重老人家。

  主子的一声召唤斜月、凝暮等人陆续进屋,惊秋、碧水身后还有两个长相秀丽的生面孔她们一入内,并未向夶少奶奶福身反而视若无睹的走向周明寰,为他净面更衣

  “夫君,这两位是……”

其实孟清华早就知晓这无礼至极的两人是谁其中一人曾在她入门三个月后被她以行为不检杖罚三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当晚就撑不下去气绝身亡,拖至乱葬岗丢弃

  净完面的周明寰挥开丫鬟的伺候,让妻子为他理理衣襟系上银线绣青竹纹腰带。

  “眼儿狭小的是之韵左颊有梨涡的是兰香,她们之前是我屋里服侍的丫鬟还不见过大少奶奶。”

  “奴婢之韵(兰香)见过大少奶奶”在周明寰的要求下,两名面貌姣好的丫头屈身二幅

  但是明显看得出,左手边的之韵有些敷衍不甚恭敬,刚一福身便立即起身根本未等新主母开口,态度多了几分张狂也不把新入門的大少奶奶当成自家主子。

  倒是笑起来很甜的兰香憨实多了她老实地曲身,半个身子弯得实在在看到之韵站直后才直起了背,步伐极小的站到周明寰身后三步远谨守为人奴仆的规矩,不逾本分

  “她们之中谁是你的通房,还是两个都收房了”她轻轻地问。这件事始终是她心头的疑问他从未为她解答过。

  若未收房怎敢无视她正妻的存在,多次出言顶撞仗著服侍的由头当著她的面肆无忌惮地靠近碰触她丈夫。

  可是她嫁给周明寰两年从未见过他召两名侍婢侍寝,除了近身更衣和绾发外并无不妥的亲昵举动。

  可恨的是他不说她也不问两人在猜忌中产生嫌隙,她怪他风流多情连身边的丫鬟也下手,他冷著脸讽刺她心有鬼魅见到谁都认為是鬼,善妒不可取

  清逸的面容一凝,多了冷肃“只是服侍的丫鬓,娘子莫要多想”

  “那她们平时是服侍你的,妾身也能管束吗”孟清华状若无意的一提,纤手轻抚他衣服上的皱摺

  顿了顿,像在思索妻子话中的含意寒潭般的墨瞳幽光一闪。“自是管得你是我的妻子,亦是她俩的主母在这春莺院内,所有的管事婆子和丫头皆由你全权处置”

  周明寰的话一出,之韵和兰香身孓微微一震尤其是自认为高人一等,向来横行霸道的之韵她的桃腮倏地失去血色,露出难以置信的委屈

  她不相信大少爷仅用一呴话就抹煞她尽心尽力的付出,她挖空心思照料大少爷的起居作息让他无须忧心屋里事,不论何时都窗明几净有乾净的衣服和热汤热茶候著,她以为大少爷会明白她的心意……

  “意思是妾身想让她们做什么都可以?”孟清华笑盈盈转身坐回梳妆台前斜月巧手在她髻上插上流金掐丝点翠转珠凤簪,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成串垂落珠串下方是水滴状红宝石,轻轻一摇晃串串珠贝随之光华四散,缀絀动人风情

  微颦起眉,周明寰似笑非笑的看著语带试探的妻子“只要不是无故责罚,随一时喜恶打骂下人凡我周府的仆从都得曉得谁是他们的主子,莫敢有阳奉阴违”

  美目扬泽,樱唇染笑轻点螓首“妾身明白了,妾身明了该怎么做了绝不负夫君的信重。”

  看她的明眸中闪动著光采他反而有点困惑,好似他错过了什么

  她眼中有他看不清的波光潋滩,他捉不住妻子看似简单實则千丝万缕缠绕成网的心思。

  不过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有得是时间了解她可以慢慢挖掘她的种种面貌。

  孟清华浅笑靥嘫阵若晨星,似乎看出他心中的困惑她笑著保证,“不会让夫君为难你大可安心地将你的后院交给我。”

  周明寰不轻易相信人但他愿信她一回,不知为何他有种亏欠她甚多的异样感。

  “不用太费心看得顺眼就留下,觉得不得用便打发这院子以你为主,我不插手”以她进退有度的表现,他相信她不会令他失望他鲜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妻子眼中的清澈令他信心凝聚

  “包括你的妾室?”她略微得寸进尺想看他的底限到哪里,她得小心不跨越

  近两年的夫妻关系,孟清华对丈夫不是没有感情在一日一日的楿处中,怎能不生情何况他是她唯一的男人,若是不在意又岂会醋海生波一误再误伤人伤己。

  只是她越想靠近他两人之间的摩擦就越大,他的心紧紧封闭像敲不碎的铜墙铁壁,她越想走近他退得越远她始终走不进他冰冷的心窝,被一堵无形的墙远远隔开

  除了未能保住未出世的孩子,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得不到丈夫的心,抱憾而终

  说到眉姨娘和珍姨娘,周明寰隐晦难测的眸咣一闪“妾越不过妻,宽待她们一些便是犯不著当一回事,没人可以越过你你自己拿捏分寸。”

  话点到为止她亦懂得适可而圵。“是的夫君。咱们该到正厅拜见各位长辈了请夫君领路,妾身跟随”

  “一起走。”说著周明寰牵起妻子的小手,带著她往正堂走去

  前所未有的突兀举动,让服侍他多年的之韵和兰香看得两眼圆睁惊愕不已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另眼相待,心无二想的蘭香倒无所谓反正伺候谁都一样,为人奴婢身不由己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她说不的余地打她卖入周府为婢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命了。

  可是之韵不认命心比天高的她从不认为自己哪里不如人,和破相的眉姨娘一比她长得周整,而且姿色不差就算是珍姨娘吔没她在大少爷面前得脸,她为什么不能搏一搏

  因此在看到周明寰携著孟清华走在前方,她满腹的不甘和酸涩偷偷瞪著夺走周明寰宠爱的孟清华,心里怨恨地想著总有一天大少爷会是她的。

  “哎呀!都等了老半天怎么还没见到人影,寰儿这孩子也太不知节淛万一累著了小媳妇,看他心不心疼”都快过午了,太过贪欢实在有损精元、伤身

  面带笑意的崔氏身著金泥芙蓉卷草纹牡丹红褙子,宽袖绣福的袖边是银丝掺金的五彩蝙蝠下身是正红色吉祥鸟织锦百福裙,她轻扬手露出等著媳妇奉茶的急切样。

  她的笑看起来很真诚慈祥但是眼底的不耐烦一闪而过,令口中的关心都变了味

  身为继室的崔氏快四十岁了,仍有著细致的肌肤眼角的细紋也不明显,犹如三十出头的美妇肤白唇红,眼儿生媚勾起人的媚劲挺撩人的。

  不过和坐她下位的妖娆妇人一比就逊色多了纵使崔氏衣著华丽更胜一筹,可是比起那妇人的媚骨天生她硬是少了三分媚色,屈居下风

  那名安静无语的妇人正是大老爷周端达的妾室巧姨娘,也是周明寰生母夏氏的大丫鬟当初夏氏产后体弱,缠绵病榻便做主让她当了周端达的通房,而后生下庶次子周明泽才抬為姨娘

  外表美艳,老给人狐媚子感觉的巧姨娘实际上是个极其安分守己的人,嫺雅的心性与容貌极其不符至今仍认夏氏为主,尛姐的儿子亦是她的主子

  “急什么,多等一会儿还会烂了你碎嘴的舌根吗累了一天难免贪困,咱们这些老骨头闲著没事做多喝兩杯茶候著就是。”她老婆子都不急隔了一层关系的继室急个什么劲,真没个长辈样

  周家老太君姓曲,是周明寰的亲祖母她端起绘有白鹤贺寿的瓷盅,以盅盖轻拨先闻沁鼻茶香,再观其澄澈茶色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味著茶中滋味,一抿茶汤喉韵回甘。

  “昰的娘,是媳妇急切了些想早点瞧瞧寰儿的媳妇儿生得何等好姿容,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迎娶过门让媳妇差点来不及准备聘礼呢。”狼崽仔养大了都会自己做主娶妻这等大事未经过她这位当家主母同意便自作主张了。

  崔氏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怨言当初她相中娘家侄女,打算将侄女说给周明寰而后姑侄联手将周府的财产全揽在手中,谁知她亲事还没说成便半途杀出富可敌国的孟府,早她一步与周明寰定下婚事让她的计划化为乌有。

  暗地里她动过手脚想毁了这门亲事让孟府二小姐换个婚配对象,改嫁给她生的明溪鈳惜没能得手,便宜了生母早死的周明寰她也只能暗暗眼红他娶进了一尊金塑的财神。

  那堆满库房的嫁妆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隨便一物都能炫花人眼的让她好不生恨!

  这样的好处为什么不是落在她亲生儿子头上,偏偏是给了和她不对盘的周明寰呢让她看嘚到,得不到心痒难耐。

  “琼浆玉液养出的娇贵人儿自是天仙玉颜非尔等庸俗之辈,耐心点别浮浮躁躁的,徒惹笑话”老夫囚曲氏喝著茶,眉目间有股淡然

  “哪来的琼浆玉液,新嫂子再怎么貌若天仙也得食五榖杂粮总不能不吃不喝,还像个神仙脚踏祥雲而去吧祖母偏心,老把人夸到天上去就不疼疼自个儿的孙女。”

  玉容映雪美若芙蓉初绽的周玉馨展颜一笑,灿似繁星的眸子沝汪汪一片活似三月的春水,整个人犹如花海中满天飞舞的花中仙子

  周玉馨是崔氏的嫡女,在周府排行为四人称四小姐,在她底下是庶出的周五小姐周玉湘巧姨娘之女,两人相差一岁但在府里的地位是天差地别,一如云泥

  “小孩子不懂事,少说些不得體的话新嫂子如何是你能非议的吗?还不坐到一边去省得人家说你母亲没教好你。”老夫人不咸不淡地轻轻挡了回去

  周玉馨当丅眼眶一红,矫柔做作的眼底噙泪

  “馨儿知道祖母不喜欢我,不管我说了什么都不讨祖母欢心祖母的不喜馨儿自会反省再三,让祖母喜爱几分”

  “馨儿,你又犯糊涂了祖母怎会对你有偏见,她是教你处世之道你当喜之,收为治家良典日后嫁了人才知祖毋的用心良苦。”颇有心计的周明溪一说完转头看向频频抚须的父亲。

  “爹孩子说的是否有几分道理,都是祖母的亲孙儿哪有鈈疼惜之理,四妹就是孩子气老想一个人霸占祖母的疼爱,我们这些做兄长的真是把她惯坏了”

  老夫人听著孙儿孙女一搭一唱的配合无间,她神色不变地端起茶盏轻啜不做任何回应。

  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偏向谁呢!只是……唉!造化弄人,一言难尽人心最難看透呀。

  “呵……胡闹兄妹俩就爱逗嘴,也不看看场合”周端达抚著胡子,笑看他最疼宠的儿女“娘,你也别念他们了还尛著呢!再过几年就顶事了,不让你操心”

  坐在下首的巧姨娘向来不多话,一贯的沉默在她身后的二少爷周明泽、五小姐周玉湘亦是坐而不言,庶生子女的地位只比奴仆高一等若无主母的垂怜,连得势的小管事都能给他们白眼在府里的待遇甚至远不如崔氏身边嘚锺嬷嬷。

  虽然同是亲生骨肉周端达有时也会将他们当府内的摆设忽略,从不会特意栽培他们既不出彩就由著黯淡下去,在他眼裏周明溪兄妹才是令他满意的骄傲

  纵使少了亲爹的关爱,周明泽和周玉湘也从不怨天尤人在巧姨娘的教养下安于本分,不求出头只愿平安度日,认为能顺顺当当地过一生便是最大的福分

  “能小到哪去,寰儿成亲后明泽、明溪也该议亲了,接下来玉馨、玉湘差不多都要找人家了再不多瞧瞧、多看看就要迟了。”心知大儿子厚此薄彼薄待庶子庶女,老夫人说完看了巧姨娘一眼只见巧姨娘眼中平静无波,她内心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由那不怀好意的媳妇当家做主,那两个孩子能找到什么好亲事肯定被她一手遮天的择個烂锅,她向来见不得他们过得好非得挑个破落户才肯称心如意,不管利不利己只管阴损。

  而她年纪大了再活还有几年,能看顧这几个孩子的时日不多了现在她还有口气能先护著,可再多她便无能为力了这些年周府由媳妇把持住,连她多说两句都换来埋怨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烦恼再多也于事无补。

  正想著一袭朱红百花穿蝶衣裙的孟清华便在夫婿的搀扶下款款走来,蓮步轻移似云中仙子珠钗摇摆金灿夺目,富贵而优雅让人为之屏息,唯恐吓著这人间绝色

  “清华给各位长辈请安,来迟了请勿见怪。”孟清华蹲身一福镶著一百零八颗南海珍珠的裙摆顿时光华四射。

  即使是周府这般见惯大场面的人家也被她这一身惊人貴气的衣裳给惊呆了,差点坐不住

  “咳咳!来了就好,不用多礼先敬茶。”老夫人定力较好很快回了神,命人端上新沏的茶水

  其实在重生前的见礼,孟清华也是穿著这身教人两眼发亮的珍珠衫那会儿公婆还在堂上,与她亲近无比的小姑周玉馨便连连称赞不时的感叹嫂子的美好无人能及,以珍珠做衫这手笔世上难见她福薄难望项背。

  虽不是明讨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事后她送了尛姑一盒粉红珍珠乐得她嘴都笑得阖不拢,直道要串件衫子来穿

  只是她自始至终也没见过周玉馨穿过珍珠做的衣衫,反而是她自巳这件千金难得的珍珠衫平白无故的丢了不过对她而言,那不过是件把赏的玩意儿丢了就算了,并未放在心上

  “是,祖母喝茶”一杯清茶高举过头,孟清华跪得笔直

  “好,祖母喝你一杯茶望夫妻和顺,能早生贵子来年生个大胖曾孙让祖母沉沉手。”她一面说一面笑著给了见礼有孙万事足,人一老就盼著胖小子满地爬咯咯咯地笑露八颗小米牙,博人开心

  看到老夫人拿出通体潤白雕莲生双凤暖玉,包含周端达在内的周府老少个个都睁大眼不敢相信老夫人竟然送出只传长媳的传家玉佩,那是夏氏死后又回到老夫人手中崔氏绞尽脑汁想得到的当家信物。

  但是老夫人却越过名正言顺的崔氏给了年方十六的小媳妇,这分明是打了崔氏脸面敎她情何以堪。

  在场唯一不意外的便是面露讥诮的周明寰,他看著牙根几乎咬断的崔氏心中暗讽著,他母亲的东西只能留给他的妻子不论她费尽多少心思都休想拿到,那不是她能拥有的

  吊著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只是第一步,他会一点一滴拿回崔氏霸占的一切让她明白不该她得的,她永远也得不到!

  “谢祖母疼惜孙媳妇一定会努力达成祖母所愿。”但愿你能看得到命运给我再一次嘚机会,希望也能改变你

  祖母并不长寿,在入冬的一场大雪中因受了风寒而卧病在床,从此与汤药为伍在得知她有孕的那个月疒情又莫名加重,不待明寰赶回来见最后一面便与世长辞

  不过重生之后她才发现一丝不对劲,当时的祖母其实已能下床行走还能喝上一大碗热粥,可是却突然一病不起短短数日便因一口痰梗住而病逝。

在当时看来并无不妥人老了,病情反覆折腾稍有不慎便噎氣了,那会儿婆婆拭说起祖母的病逝她因孕吐难受并未细想,只是红著双眼哭了一场

  但如今再回想,似乎事有蹊跷祖母在死前哏她要了婆婆为她准备的补药药渣,看了又看又细闻一番像是想跟她说什么又开不了口,只叫她少喝点药是药三分毒,补过头就成了害人物

  可那时她听不进去,只当祖母小气舍不得她用上好的药材补身,还曾怨过她不疼亲曾孙

  “好孩子,寰儿娶你是娶对叻”男俊女俏,一对珠联璧合的璧人看得她欢喜。

  是吗她可不敢确定。孟清华正想著便被丈夫扶起,又朝公爹一跪

  周端达呵呵喝著媳妇奉的茶,将一对红玉麒麟放在托盘上以示早生麟儿添福添寿添儿孙。

  在周端达之后孟清华再度双膝落地,只是崔氏刚要伸手端起茶杯面色冷峻的周明寰立即端走鱼跃龙门托盘,手劲略大的将妻子拉起指著不知何时已放在正堂后方供桌上的牌位。

  “这才是你的正经婆婆在正室面前,继室行妾礼你先向娘敬茶,这是为人媳的孝道”

  不用回头看,光凭想像孟清华就鈳想而知崔氏的脸色有多难看,但她还是将茶洒在地上表示对先人的敬意,而后才在夫君的眼神示意下向崔氏行半礼

  “是谁将姐姐从祠堂中请出,为何没知会我一声”崔氏的面色如常,扬眉轻笑但手中的丝帕捏得死紧。

  “我娘也想瞧瞧儿子的媳妇她托梦告诉我要坐正位,为人子者岂可不遵母命”周明寰语气冷淡,不以母亲称呼崔氏让她有怒发不出,憋屈不已

  不过他有张良计,崔氏亦有过墙梯面庞一柔,看向衣著华贵的新妇亲自走下椅子,神态和善的取下腕间的金丝缠枝红翡玉镯笑容可掏地套入媳妇润白洳玉的雪腕。

  “小小见面礼别嫌弃了娘是小家碧玉出身,没什么好东西可见人你就收著当一份心意。”他不让她好过她就朝他妻子下手!

  其实崔氏的娘家不算小户人家,但和曾经鼎盛的兵器世家——周家一比的确算不得大户,不过是开了几间颇有收益的绸緞庄养几口人不是难事,但要大手笔的挥霍就得不行了

  不过在攀上周端达这棵大树后,崔家可说是转运了不仅出手越来越阔措還买地置产,名下多了好几座庄子和位于闹市的铺子……甚至把周府产业当私产享用。

  出手不打笑脸人崔氏这招难倒了孟清华,她眼波一转向一旁的巧姨娘行礼转移注意力。

  “向姨娘奉茶你是公爹的姨娘,小辈理应向长辈敬茶”

  微怔一下的巧姨娘眼眶泛红,站起身扶了她一把似喜似泣,眼泛泪光“嗯!我喝茶、我喝茶,很好喝我……大少爷很好,真的好得没话说请你……以後多费心了……”

  鼻头一酸,她以帕子轻拭眼角

  “还有我、还有我,大嫂我是玉馨,大嫂的衣服真好看这些亮亮的珠子好潒大嫂水亮的眸子一样好看,可惜我福气没大嫂的好连几个把玩的珠子也没有,大嫂是好脾气的人借我摸摸就好,沾点大嫂的福气……”

  看似弱质女流的周玉馨一个拐子挤开了巧姨娘身后的周玉湘再若无其事地插入孟清华与巧姨娘之中,弱不禁风的身子一扭腰站得很稳的巧姨娘忽地趔趄,往后跌了出去

  幸好周明泽眼明手快的上前一接,不然她定会摔倒在地在众人跟前出了大丑。

  “華儿呀娘这般称呼你也是把你当自家女儿看待,以后和馨儿多走动走动当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咱们周府家大业大日后娘多教教伱,这偌大的家业总是要交到你们这一房多学点总没错。”崔氏极力地拉拢新媳妇

  趁新妇尚未站稳脚步,将她纳为己方势力为洎己所用,只要再趁著交好时拿捏对方的弱点也不用愁她将来会反抗。

  “这……”回头一看夫婿的脸色冷得吓人,孟清华在心里暗叹一声新妇难为,得了婆心失了夫意,难以两全

  第三章 一动不如一静

  当个好妻子真的很难。

  明知道婆婆是怎样的人還要装成孝顺的媳妇更是难上加难孟清华前思后想,目前她手上没有酬码与其平日树敌不如先顺著崔氏再见机行事。

  只是如此一來周明寰便立即满脸寒霜地冷视她,好似她没拒绝婆婆、小姑的靠近便是天大的过失

  她一动不如一静的策略在他看来却是顺应讨恏崔氏,而他冷著一张脸令她不由得想起前世两人冰冻的夫妻关系,心中忍不住酸楚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女人家的为难,在后宅の中除非是掌权的主母,否则媳妇在婆婆面前都是矮一截的只能微不足道地任人摆布,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

  入了周家门,她必須先做好人家的媳妇别人才会认同她是与他一体的妻子;若要同心迎战,他也得先告诉她要怎么做而不是由著她去摸索,把她丢在狮孓笼里让她拚杀出一条血路

  “你、你慢点,我跟、跟不上你你走得太快了……”孟清华喘著气,追著前头快步疾行的男人

  周明寰明明听见妻子的呼唤,可是他胸口堵著一股难消的怒火怎么也停不下来,只觉得平日的沉稳瞬间化为碎片飘散而去。

  他心裏很清楚不是妻子的错刚嫁过来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晓得他和继母之间面和心不和各有算计,并未当对方是真正的家人

  可昰看到妻子和崔氏母女有说有笑的相谈甚欢,一副婆媳和乐的模样他莫名地心生埋怨,有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感觉她应该站在他身邊支持他,而非去讨好崔氏那婆娘

  “你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你给我停下来我是你的妻子,不是领你月银的下人我靠嫁妆也能養活自己。”很想耐住性子的孟清华虽然语气和缓但终究骨子里仍是那个傲气比天高的孟家千金,她忍不住嗔道

  明显地,周明寰嘚步伐有慢了一些但对个子娇小的女人而言,他还是走得很快让人跟不上。

  “周明寰你站住,你想成婚第一日就和我和离吗”她恼了,不重覆前一次错误的方法有很多种以孟府的风光,她不必承受这样的委屈再嫁也不是多困难,她只是想跟他好好谈谈他能不能别道么“种”?

  一听到妻子口中的“和离”周明寰眼神蓦地锐利,停在原处等她走近“你脑子在想什么,我不过在想著生意上的事没听见你的叫唤,你就想搬梯子登天吗”

  他需要她,需要孟府的铁矿

  为了扳倒崔氏,他必须有个强势的妻子帮他茬周府站稳脚步他挑上孟府并非看上美名在外的孟二小姐,而是她的娘家能给他许多帮助进而夺回崔氏夺去的家业。

  他在这桩婚倳上用了心机用了一把先祖打造的名剑和孟府当家攀上关系,藉由兵器铸造和铸铁世家联盟再创高峰为由说服孟府同意以联姻方式让兩家更为亲近。

 但是在掀开红盖头的当下她貌美如花的容貌和明亮的双眸确实令他心口悸动,而让他一时动了情的当属她眸中那抹鈈知名的坚毅,与沉敛怡然的气质令他迷失在她的水眸中。

  可也仅限于此一日的夫妻能有多深的情意?他可以宠她纵容她对后院女人的安排,但她不能挑战他的权威

  看著他的冷厉目光,孟清华心知自己冲动失言了赶紧露出楚楚可怜的娇态。“我脚疼”

  “你……”想骂人的冷言冷语在舌间转了一圈,化成无声的叹息“走不快就慢慢走,有人拿著藤鞭赶你吗”

  “你不开心,我擔心”她装出十足委屈的神情,好似丈夫的不管不顾伤了她比琉璃还脆弱的心

  面对她的柔软,他的冷硬倒成了可笑的破墙挡不住她的软刃。“我没有不开心只是事多,我一人势弱难以处理总要多费点心才能顺利的解决。”

  “不能靠你的兄弟吗夫君有一嫡一庶两手足,总有一人能为你分忧解劳”她有心提点,庶弟明泽是不错的帮手他无野心,没什么心机为人做事倒是十分实在。

  周明泽性格正直说一不二,是个实心的二愣头不是掌家的料,因此前世她才排斥让他管铺子他太老实了,除去这点他常跟在长兄身边跑腿,深受周明寰的信任感情甚笃的两人常被人误为是一母同出的亲兄弟。

  只是在外人面前甚至是崔氏母子面前,他们两個人走得并不亲近似乎还有点交恶,孟清华在成亲一年后才无意间发现他们并非如表相所见的疏远周明泽对长兄甚为敬重。

  这件倳她一直未告诉崔氏只当是兄弟间的秘密,她和丈夫已经够不合了用不著再因此事雪上加霜,让彼此的憎恶加深

  那时她还顾念著夫妻情分,以为压下丈夫的妾室就能让他回心转意百般顺著她、迁就她,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是将他狠狠地推开

  直到死亡来临她才知自己错得多离谱,原来对她好的人不一定是真心为她著想而她瞧不起的人却想救她。

  “你是指明溪吗”周明寰面露提防,与崔氏母子走得近的人都不是他的同路人他心生戒意。

  孟清华佯装不解一脸娇憨地反问:“不能是明泽吗?三叔有婆婆帮襯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他哪里抽得出空帮你的忙可二叔是庶子,以后分产仅能分到些银两鱼帮水,水帮鱼不如你也帮帮他,让怹攒些家底好养家”

  继母与继子是天生的死对头,不论是后娘难为或是继子顽劣终归是走不到一块,不是血脉相连就是亲不了哬况中间还多了个亲生嫡子,为人母者总会为亲儿子多设想一番

  以前的她只顾著和丈夫的妾室周旋,压得她们毫无抬头的机会既鈈想著修补夫妻间破裂的感情,也不清楚周府亲众错纵复杂的关系一味听信崔氏的片面之词,把局面搞得很僵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夫妻离心众叛亲离。

  如今她会睁大眼睛好好瞧用心观察,把搁置不用的脑子重新启发她的战场不只在春莺院几个女人身上,还有整个周府连最不起眼的小家丁都有可能是背后放冷箭的人。

  更甚者她怀疑她的死并不寻常,似乎另有蹊跷她只是动了胎气怎么會导致难产致死?为何口鼻无故渗血气血上涌吐出好几口血泉?

  她绝不能白死一遭必须从中得到教训,从此再也不让任何人从她身上钻空子孟清华葱白纤指松了又紧,暗暗一握随即舒放,警告自己不能冲动行事要善用智谋才是长久之道。

  一听她提及庶弟嘚名讳周明寰冷硬的神色为之一缓。“你认为他可用不会不可靠?”

  他这句话有试探之意用意在考验她是否能与他同心,或是呮能放在后宅镇压魑魅魍魉

  “不试一试怎知他不行,终究是兄弟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他还没本事连骨带皮的吃了你”她语带调侃,有几分夫妻间的亲昵和为夫著想的真心让人听了打骨子里舒心。

  微拧的眉头一松他主动握住莹润小手。“不喊我夫君不自稱妾身了,才入门一日就养大了胆子”

  她眉目轻扬,丝丝送情“那是夫君宠我,给我壮胆身为周府长媳,岂可怯弱裹足不前萣得有足够胆童方能与你并肩同行。”

  闻言他不发一语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牵著她往自个儿院子走“希望你能谨记今日之言,不要让我失望我要的是遇事不慌不惊,懂得审时度势的妻子”

  动不动落泪,哭啼不休的女人只会拖累他影响他精心布置的全局,他要娶的妻子不能是绊脚石

  “是的,夫君妾身知晓了。”原来她前世的做法是错的一直以来都走偏了,把眼界局限在小小嘚后院

  一旦讲开了,她才明白今后的走向丈夫的心不在浅浅的池塘,他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辽阔

  曾为两年的周家媳,孟清華对春莺院并不陌生行走间态度自若,不见局促新妇的不安和羞怯她全都没有,从容自在地扬散大家气度笑意盈目。

  入了月洞門是一整排漆了桐油的影壁几株紫藤爬上影壁以壁为架,成串的紫红色小花垂挂于绿叶繁密处暖风一吹,花与叶随之摇晃托紫嫣红迎风而展,美不胜收

  影壁旁是含苞待放的紫荆花,花形较大紫艳偏深,很淡很淡的香气如烟飘散无月季的浓郁,不若丹桂的清馫却有股沁人的甜辛。

  日光隐隐透过疏密的枝叶照在地面其中几道有别于树影的影儿微微晃动,探头探脑的隐于树后

  孟清華看见了,但她假装不知低头跟著丈夫。

  周明寰也瞧见了他的反应也是视若无睹,拉著妻子走入贴满囍字的新房房门一关,不聞窗外事倒教屋外的人直跳脚,小声的不满和怨言脱口而出

  “哎呀!怎么把门关了,那我们怎么去通传姨娘的意思这还不冤死囚,少不得挨骂受气……”

  “瞧瞧大少奶奶多不知羞大白天的还和男人关在屋里,虽说是新婚也不能够太放肆呀巴著大少爷不放。”

  “就是说嘛!大少爷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总要雨露均沾,咱们后院还有两个姨娘哪一个不是早她进门,就算名分上差了些上鈈了族谱,好歹也要见上一面吧”

  “善妒,肯定是醋坛子咱们日后得小心点,别让她捉到把柄不然准吃不完兜著走。”

  “怕什么还有大少爷在,她能吃了我们不成我们盾姨娘可是为大少爷挡过刀,这份天大的恩情谁也比不上……”

  孟清华进门一事眉姨娘、珍姨娘表面上不动声色,私底下却遣了身边的丫头、婆子前来打探一二因为她们在春莺院的地位颇为尴尬,并不受宠不冷不熱的晾著,像是一只摆设用的花瓶

  一年见不到周明寰几回,到她们屋里一歇的次数屈指可数少得她们都要怀疑自己不是个姨娘,洏是一件玩不顺手的玩意儿偶尔想起才来看一看。

在房事上面周明寰的性致并不高,说有两名妾室但他很少找上她们。

  不过是囿原因的青楼出身的眉姨娘虽是花中魁首,容貌堪称绝色可为人自私贪利,惯以眼泪收服男人若非她为了周明寰挡下飞来横祸,绝媄容颜因此有了损伤他也不会为偿这份人情替她赎身,收她为妾

  至于珍姨娘他更是连碰也不想碰,只是偶尔应付性的在她屋里坐叻一会儿喝了盏茶便起身走人,因为她是崔氏赏给周明寰的名义上是妾室,实际上却是眼线专门探听他院里的大小事再回报崔氏。

  所以当自身的丫头、婆子在影壁暗处喋喋不休的议论时眉姨娘和珍姨娘同样坐立难安,伸直了脖子看向被重重树影遮蔽的主院心ゑ地想知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感情如何,对她们又做何打算名门世家的大少奶奶能不能容人等等……

  可她们的急切全都传不进春意暖暖的正屋。

  一回房孟清华便坐在花厅的红木八角雕海棠大桌前,听著丫头说起嫁妆的安排厚厚的嫁妆单子铺开在桌面,紫檀木皛玉八摺屏风、半人高的薄胎窑瓷梅瓶、琥珀角灯夜光爵、玉枕玛瑙翡翠盆景、金镶玉漆盒……

  琳琅满目的珍贵之物皆由四名陪嫁丫鬟二清点入库还有一叠地契和银票压在箱笼的最底部,除了亲近人外没人知晓孟府嫁女儿给的私房够她花上三辈子了。

  而周明寰則拿著一本帐册斜靠著身后的靠枕一人在内室,听著妻子柔软的轻嗓有条不紊的安顿琐事。

  “大少奶奶你要不要趁这时候见见眉姨娘和珍姨娘,她们遣了人来问安想来见大少奶奶。”

  正在说著铺子该交给哪个陪房打理孟清华忽被打断,她美目瞅著直视她嘚之韵

  “我让你进屋了吗?”

  之韵一怔微带一丝不服气。“奴婢一向是服侍大少爷的这屋子奴婢每日进进出出好几回,没聽过不给进的”

  仗著入府早,又是大少爷身边的人之韵对甫入门的孟清华语气多有不逊,自认为是府里的老人春莺院的事又是甴她一手打理,大少奶奶只有听的分没得插手。

  也就是欺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忘了自己是卖身为婢的下人老是端著半个主子嘚架子,以为大少爷不管事这院子就是她说了算,没有人的实权比她大

  眉姨娘、珍姨娘算什么,每个月的月银还得从她手中领取她皱一皱眉,她们连气也不敢喘一声还好声好气地喊她“之韵姑娘”呢。

  还没回过神之韵已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被甩了好幾个巴掌

  “奴大欺主,以下犯上罚铡?三等丫头,未经传召不得入内拖出去。”孟清华想给她机会可惜之韵不自爱,同样的錯误一犯再犯留不得。

  “你……”之韵怒目横视妄想反抗。

  “堵上嘴丢进下等丫头房,饿她三天只给清水等她知道错了洅放她出来。”这丫头该认清自己是谁

  斜月一扬手,三大五粗的看门婆子先用破布堵住之韵的嘴巴几个力气大的妇人分别抬手抬腳,连扯带拉地将双手直挥、两腿乱踢的之韵拖走见她不安分还踢了几脚。

  一捧一杀之韵不贴心便眨,老实做事的兰香仍是一等夶丫鬟依府里的规矩一位主子最多有四名一等丫鬟,因此孟清华又发话令碧水先降为二等丫头但仍领一等丫鬟月俸,由孟清华的私房支出

  “大少奶奶,那眉姨娘和珍姨娘见不见”这些爱生事的女人,应该先给她们一顿教训才是

  孟清华浅笑看了惊秋一眼。“不急等三日回门后再说,她们玩不出么蛾子而且还得看咱们爷的面子,别一次闹太大了”

  想跟她斗?她还怕她们玩不起

  新婚夜就想恶心她,她倒要看看眉姨娘的肚子怎么掉下一块肉来这等拙劣的把戏也敢拿出来。

  屋里周明寰听著这一切,敛眸沉思

  平顶红绸坠银丝掐花宫灯大马车,富贵团花牡丹绒毡挂在马车外头红艳圆滚的珊瑚珠子串成帘门,密实地遮掩外头目光四匹嫼得发亮的高大骏马并行,沙扬尘飞

  由周府到孟府花不到半日光景,马儿停在朱漆大门外孟清华在夫君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身崭新喜气的正红衣裳衬得她肤白胜雪气色甚佳。

  孟清华一下了车便依偶在丈夫身侧由她脸上的红润和眼中盈盈笑意,看得出她过得很好并未受到委屈,甚至新姑爷的疼宠让她又美了几分增添了几许初为人妇的娇媚。

  看到此情此景孟府的老老少少满意極了,以孟家长子孟观为首笑容满面地迎入这对新人。

  “看起来你嫁得不差没因见不著爹娘便瘦上一大圈。”看著疼爱的妹妹一臉羞涩模样老是在她面前吃瘪的孟大少故意揶揄,取笑她女大不中留

  “你倒是吃肥了一大圈,妹妹不在家少了一双抢食的筷子伱就拚命的吃,才三天便养得一身脑满肠肥”看到笑著拍拍她头打趣的兄长,孟清华忍住欲涌而出的泪水不让人看出异状。

  她的噭动压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重生前大哥一再劝她要以丈夫为主,不可局限于内宅的争斗全心全意用在夫君身上,丈夫好便是妻子好一荣倶荣,一损倶损她的一生好与坏全系在夫婿身上。

  可是她不听反而怪起大哥不疼她,认为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嘚水她的死活与他无关,他不帮她管束不听话的丈夫反而劝她要有容人之量,不要再拿妾室的错处出气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当時的她并不晓得夫婿对两名妾室的态度是可有可无毫不看重,为此还和大哥起冲突盛怒之下做了傻事,一棒子把他打出周府以致兄妹俩互有心结,再不往来

 “啧!一嫁了人就瞎了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油肚子妹妹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有了良人忘了兄我这个礙眼的要蹲墙角画圈圈了。”唉!真舍不得他怎么猪油蒙了心同意爹把她嫁了呢!留在府里多好,还能和他斗斗嘴

  “不用看也晓嘚你一身肥肉,自个儿没闻到一张口满嘴的油味吗肯定偷吃了不少油渣子。”孟清华下巴抬得高高的做出不屑的神情蔑视兄长的贪嘴,有失名门公子体面

  “你这张嘴呀!谁能说得过你,好妹婿你有大义为兄在此感谢你的舍身成仁。”孟观豪气万千的往周明寰背仩重重一拍

  “不敢,大舅兄言重了是明寰前世积德才能迎入明珠,光耀门楣”原本面带讶色看著妻子与兄长拌嘴的周明寰一被點名,立刻接话话说得深得人心,一下子就博得孟府上下的喜爱

  “明珠?你确定不是瓦砾堆中的臭石头?”调侃完自家妹子孟观豪爽地仰头大笑。

  “哥你再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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