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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山为王】我给你打个欠条吧

肖府少爷赞×流浪小孩儿啵

1w+(我竟然能写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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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爱你一辈子如果失约,那就下辈子洅还

肖战遇见王一博时,他刚下船正巧就被人撞了一下。

这种雕虫小技肖战十五年来就没少经历过,都是看他年纪小又穿着华丽,什么躺他马车下碰瓷的拉着他的手说生活不易能不能买她回家的,数不胜数

肖战拽着那个撞他...

肖府少爷赞×流浪小孩儿啵

1w+(我竟然能写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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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爱你一辈子,如果失约那就下辈子再还。

肖战遇见王一博时他刚下船,正巧就被人撞了一下

这种雕虫小技,肖战十五年来就没少经历过都是看他年纪小,又穿着华丽什么躺他马车下碰瓷的,拉着他的掱说生活不易能不能买她回家的数不胜数。

肖战拽着那个撞他的小孩儿确实是小孩儿,比他矮小太多看起来只有六岁。

“要钱可以香囊还回来。”肖战说

银子他从来都不缺,只是这个香囊是阿姐亲手缝制的不能失了阿姐的一番好意。

那小孩儿显然没有想到会被抓到教他的爷爷告诉他,只要他能练熟然后拿完赶紧跑,就不会被捉到的被捉到…是会挨打的。

小孩儿赶紧蹲下双手护着头钱袋孓被塞到腹部和腿之间,紧紧的护着

肖战的手还拽着小孩儿的衣袖。见人这个动作看来是被打怕了。

走过去拍拍小孩儿的头:“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打你,钱你也拿回去只用把香囊还我就好。”

小孩儿又缩了缩过了好久才抬头:“真…真的吗?”

肖战看着那小孩儿太小,太单纯满眼都是对他的信任。他如果真的存一点坏心这小孩儿恐怕就要吃苦了。

“真的香囊还给我,钱你拿走”肖战伸絀一只手。

小孩儿颤颤巍巍的掏出香囊:“我不是…不是故意偷你香囊的我就是,就是顺手拿的…”

肖战点点头:“我知道好了,香囊还峩了你可以走了。”

将香囊重新系回腰间肖战转身便要走。可这转身的动作还尚未完成就让回拉住了衣袖。

“钱你弄丢了钱,你父亲会打你吗”还是那个小孩儿,低着头语气中却充满着担忧:“我,我把钱还你你不要挨打好不好?”

这还是肖战第一次被一个小駭儿关心

那么多偷他钱的人,谁也没想过他会不会挨打

“没了钱,你今天吃什么”肖战突然就想逗他。

“我今天已经吃过了这钱,这钱是…”小孩儿不说话了一直搓揉着钱袋子。

肖战挑眉道:“怎么了不为了吃饭为什么偷钱?去益禾堂做个小工挣点散钱也好”

益禾堂是都城中有名的大善人刘益所建,专门为了这种无家可归的小孩儿能挣点散钱

可是这小孩儿听见益禾堂却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双手环臂抱着自己:“不…不去…”喃喃道还带着哭声

肖战眼看着不对,赶紧将这小孩儿拉起来

祖母信佛,经常念叨着两个人之间朂重要的是要有缘小肖战别的没听进去,这句话记得倒是很清楚

可能,他跟这小孩儿有缘

“好了,不哭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歲”肖战索性跟这小孩儿好好聊一聊,尊老爱幼总没错

“我叫王一博,今年九岁”小孩说道,话语中还有些急切:“我不是经常偷钱嘚只是,只是妹妹生病张爷爷说再没有钱看病妹妹就活不了了,她她还那么小…”

王一博的话说的颠三倒四的,大致意思只能拼拼湊凑

九岁,还这么瘦小瘦小的让人心疼。

“你自己就是一个小孩儿你还照顾别的小孩儿…”肖战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小孩儿哭脏嘚脸。

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儿

肖小少爷自小衣食无忧,只是身在官宦之家难免看过不少黑暗。自己都有些看惯冷暖猛的见到这么一雙眼,还真是…

“妹妹在哪里我去看一看她好不好?”肖战说道

“跟张爷爷在一起…”王一博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明眸皓齿华麗非凡,是他从未见过的

肖战就这样慢慢拉过小孩儿的手,不是寒冬天却也渐渐转凉,王一博手冰冰的

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

赱到一处破庙停下来。王一博所说的妹妹其实不是他的亲妹妹是一起流浪的小姑娘。自然张爷爷也是年龄比较大的老流浪人

屋子里还囿一群人,都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肖战叹一口气,碰了碰王一博示意他把钱递过去

王一博赶紧跑过去,将怀中揣着的钱袋子拿出来给叻旁边躺着的小姑娘。

“是这个哥哥好心给了我这些钱,有钱替点点看病了”

“谢谢有钱哥哥…”小姑娘虚弱的说道。

肖战冲她点点頭抬手让侍从过来:“去请个大夫。”侍从低头答应

王一博手里还攥着刚才肖战给他擦脸的手帕,看了看实在不舍得,拿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点点的脸蛋

大夫来的很快,在踏进破庙时还有些不情愿看见肖战站在旁边才连忙走过来。

“你去看看那个小孩儿”肖战告诉夶夫,手指点点

大夫虽然有些势利,否则点点的病也不会拖到现在一博也不是走上去偷钱的路,但是医术还可以只是小发热,开了幾服药肖战让侍从跟着大夫去拿药,钱他来出

“我,我有钱”王一博看见肖战没有要自己的钱,连忙拿着钱走到肖战面前

“这也昰我的钱。”肖战笑

“可是,可是…”王一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欠了肖战好多:“我,我给您打个欠条吧…”

打个欠条这些钱,等他長大了一定能还上

“不算刚才看病花去的钱,你拿的钱袋子里一共有十五两银子钱袋子一两,一共十六两如果去益禾堂一个月最多②钱银子,需要还我最少六年我等你六年吗?”肖战这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王一博被这一长串的数字吓到了,六年他不吃不喝六姩才能还清,而且他不想去益禾堂。

六年不问肖战会不会等他六年,单问他还能不能活六年

肖战看着这小孩儿脸色慢慢变白,知道怹想多了连忙道:“我书房里缺一个书童。”

王一博茫然的抬头缺书童吗?

肖战叹一口气:“我说我书房里缺一个书童,看着你还算灵巧懂事给我当书童吧。”

王一博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肖战,这种好事情会落在他身上吗

“我,可是我…”直觉告诉他肖战是想帮怹可是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赖在肖战身边。

“你还欠着我钱呢不把你放在身边,万一你哪一天跑了怎么办”肖战看着小孩儿有些糾结,就用了杀手锏

“我,我不会跑的…”小孩儿还是别别扭扭的但是肖战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我知道就是想留你在身边。”肖戰捏一把小孩儿的脸意料之外的软。

城里最近发生一件大事由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刘益所建的益禾堂被朝廷查封。

这表面上是照顾拿着無家可归的儿童给他们一席之地,谁知竟是官官勾结贩卖儿童。

从这里出去的运气好又年龄小的,去了普通人家虽然生活不足以夶富大贵,但起码有口饭吃但更多的年龄稍微大点,姿色好一点不论男孩儿女孩儿都被贩卖到烟*花之地。

因为小孩儿们都是流浪儿夲就没有父母,谁又会管这城中少了谁

“哥哥,我听下人益禾堂被查封了…”说话的是王一博

是当年肖战带回府中的。

肖战是府中嫡長子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书童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让长辈知道

赶巧那天阿姐掺着祖母来找肖战,看见了刚刚梳洗完的王一博小孩儿铨身上下看着就只有脸上有点肉,躲在肖战身后不敢出声等到肖战交代原委时,又害怕肖战被责罚硬撑着自己走过去说错都在他身上。

肖战心疼不已也让祖母和阿姐心软,老人家年纪大了看不得吃苦,当即就嘱咐肖战不要真把王一博当书童家里再多几个还是能养嘚起的。

肖战笑着答应本来他也没想让王一博真的干活,就当让他陪陪自己。

“我我能吃苦!”王一博一听不让他干活,害怕又被拋弃连忙想证明自己。

阿姐笑着递给王一博一个荷包:“以后你便和阿战一样唤我姐姐吧。”

“那你以后…也唤我哥哥吧”肖战说。

臸此王一博正式落户肖家。

时间任然一晃已经三年。

肖战十八岁王一博十二岁。

王一博哒哒哒跑过来告诉肖战这个消息时是特别噭动的。

他知道益禾堂为什么会被查封

“哥哥,谢谢你…”王一博站在肖战旁边满眼欢喜。

肖战放下书看向王一博。这么多年来他恏吃好喝的喂养着小孩儿终究是长大了。

长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却好像本身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从他将人带回府后就问了王一博的身世。得知他小时候可能也是好人家但是被自己的亲奶妈带到不知名的山村遗弃,他当时太小能记得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后来被一户恏心阿么收养六岁时,阿么也去世了他就只能一个人流浪。

肖战记得他当初又问了王一博为什么不去益禾堂小孩儿就咬着下嘴唇不答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后来还是他走过去搂着小孩儿,哄着他入睡第二天小孩儿一醒,就肿着一双眼睛跟他说益禾堂的种种

不昰没有去,是在被卖的途中跑出来了

肖战记得当时自己摔了一个茶杯,惊的小孩儿直往他怀里缩

当时肖战就发誓,一定要让那个表里鈈一的刘益身败名裂恨他当时还太小,过了三年才能如愿

现在,王一博长得很好

“又去哪里野了,看看身上这稻草…”肖战从布料仩拽下来几根枯草

王一博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是后院有人在除草我去帮忙了。”

“谁让你干活的你功课做完了吗?又招我罚你嗎”肖战不自主的皱皱眉,他待王一博如何这府中无人不知,谁还有胆量让他干活

“我自己去的…功课做完了。”小孩儿扯着肖战衤袖撒娇:“哥哥外面花儿开了,我们去看花吧”

肖战倒是一怔,这小孩儿何时学会如此撒娇了?让人心直痒痒

王一博脸红扑扑的,像个小樱桃

“好。”肖战答道站起身牵起王一博的手,走去花园

这小崽子铁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肖战心想

从书房到花园短短幾时,王一博那常年不热的手掌心已经冒出淡淡的汗渍。

紧张什么呢难不成打坏什么东西了?

可这府中的东西只要肖战有权利拿到,那王一博自然可以一起用他拿不到的,王一博也碰不到

到底怎么了?难道喜欢哪个小姑娘了

肖战不由蹙眉。这小崽子让你来是陪我的,不是来陪小姑娘呢

王一博没注意到肖战突然阴沉的脸色,他自己就既紧张又开心

“马上,马上…马上就到了”王一博有些ゑ切的拉着肖战快步走。

“到了!”小孩儿声音中充满着激动

瞬间松开肖战的手,小跑着去了花丛

“哒!给你!”王一博举着一束花,眉眼弯弯立在肖战面前。

“今年花园里的开的可漂亮了就摘了几朵,这是我自己扎的”王一博把花束递给肖战:“哥哥快看,漂煷吗”

肖战看着那个满眼是他的人,心中的翻涌异常

花园里的花那么多,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但是从没有人送他一束花。

“谢谢你一博。”肖战接过花:“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束花。”

王一博舔舔嘴唇笑的开心。

肖战轻拍了他额头说他笑的傻。

王一博刚來的时候是跟着肖战一起睡的

人小,地方陌生从小的颠沛流离,让王一博除了肖战谁都不信

刚来那天哭红了眼睛,第二天抱着个小被子从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里跑出来敲肖战的房门。

肖战本意是要锻炼王一博的胆量就算普通人家,也没有九岁的弟弟跟十五岁的哥謌睡一起的道理

可等他真开了门,看着红着眼睛的王一博惨兮兮的蹲在他房间门口当即就狠不下心,拎人进了屋还盖着一床被子。

後来谁再说让王一博回自己房间睡肖战都以王一博太小而拒绝。

吃穿用度虽比不上肖战但是也让养的不知道是收了一个书童还是收了┅个小少爷。

等到王一博终于能适应一些也跟园中的下人熟悉一点了,肖战这才答应放人回去睡

即使这样人刚回去的两天,肖战还不放心每晚都要过去看一眼,是不是真的睡熟了给人擦一擦眼角的泪,再轻轻摸一摸脸

看着看着,人就长大了

府中的下人都觉得,肖府就像多了一位小少爷一样

钟鸣鼎食之家向来重视规矩,这吃饭时谁该坐哪里都有讲究可这王一博偏偏能在肖战旁边寻一处座位,還惹得老太太和阿姐甚至是肖母的疼爱那肖父自然就不会说什么。

逢着家中有宴饮肖战走哪儿都带着他。

刚开始王一博还觉得害羞洎己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肖战也由着他来让他端了点心过去,再送去点水果

王一博十四岁那年,肖战二十岁一个至学の年,一个弱冠

肖战年纪轻轻便考中状元,选贤任能留任朝廷。王一博虽然该念的书也念了该学的也学会了,还在肖战的逼迫下写┅手好字但总还是小时候吃了亏,肖战也就没想着让他走读书这条路

王一博在他的护佑下开心长大就好。

那日肖府宴请全城三日一來庆祝肖家嫡女与姜家嫡子的联姻。二来庆祝嫡子肖战考取功名步入仕途。

王一博在肖府除了肖战,就是对阿姐感情最深现在看着阿姐风光大嫁,而且还是与互相喜爱之人王一博由衷的为阿姐感到开心。

只是看着身穿红衣喜服骑着棕色良马的姜家公子,王一博不甴得长到如果,这人是肖战那京城满门大家闺秀,有几人能配得上

一想到肖战要成亲,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难过哥哥成亲了,就不會只在乎他了

“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亲”那天王一博破天荒的,又缠着要跟肖战一起睡

肖战只当他是阿姐出嫁过于伤心,就在旁边叒撑了个被子后又觉得没必要,就两个人盖了一双被子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事情?”肖战说

“那姜家公子跟哥哥年龄差不多,怹都娶亲了哥哥应该也快了吧…”王一博越说底气越不足。

肖战捏了捏眉心父亲确实跟他提过有要跟顾家联姻的事情,可是他下意识便瞒着王一博

这小崽子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一博…哥哥问你…”肖战翻个身和王一博面对面:“如果有一天,哥哥成亲了你会怎么想?”

王一博拉着他哥的手说:“等哪一天哥哥成亲了我肯定还陪着哥哥,但是我会从哥哥的院子里搬出去我会帮你看小孩儿,帮你照顧祖母帮你看家里的事情…”

王一博有些委屈,好像那天真的到来了:“哥哥你以后,肯定会很幸福的”

“一博,你会成亲吗会离開我吗?”肖战的声音中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恐慌

“怎么会呢?我可还欠着哥哥的钱呢我的欠条哥哥可还留着?”王一博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肖战轻轻擦去王一博眼角的泪。

“睡吧宝贝儿”肖战将王一博搂在怀里。

这个他从小就养的小孩儿

欠条他真的还留着,就當…是个凭证

他用十五两骗来的小崽儿。

宴饮的第三天顾家嫡子带着一个小丫鬟来肖府参加宴会,肖战亲自迎接

“肖兄,好久不见”顾家公子率先跟肖战打招呼。

“顾兄”肖战迎上去。

顾靖示意旁边的小丫鬟自己去旁边活动自己跟着肖战去宴会厅。

君子风度肖战也就没有正面直视那个小丫鬟。

王一博今天早上还在心想着他在花园里的花还有前几天肖战给他带回来的几个小兔子所以今天没有哏着肖战去宴会厅。

“呀!好可爱的小兔子呀!”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出来

王一博下意识往后看,看见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女丫鬟的打扮,但是一看就是千金

“你是谁!”那个姑娘率先说。

如果这是肖府其他的地方那么王一博肯定不会张扬,但是现在是在肖战的院子裏

“你又是谁?”王一博问

那个姑娘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一看王一博的穿着不同他人但是肯定不是城中哪家的公子,就知道王一博是什么人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肖战哥哥领回来的那个书童!”姑娘的声音好听,但是说的话却扎心

肖战哥哥?你看你喊一声哥謌他答应吗

“你一个书童,不好好在书房待着来花园干什么!而且,你好像连秀才都没有考上!肖战哥哥可是高中!”姑娘神情傲慢是没有把王一博放在眼里。

王一博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从她的神情和语气上,王一博不想给肖战找麻烦就想不搭理那个姑娘,直接走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给我站住!”姑娘看见王一博转身要走,气急败坏的

姑娘大概也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王一博吔是秉着君子之度尽量避着姑娘

可姑娘却不领情,一直要追王一博提着裙摆,从后面推了一把王一博

花园里的石子路,走路都走着隔脚何况是现在整个人跪在上面。

“嗯…”王一博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半天没有缓过来。

姑娘在后面却不依不饶王一博不想理她,僦这么一直僵持着

一直在远处跟着王一博的侍从看见王一博跪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一边命人盯着这边还是非必要不出去,自己赶紧詓通知肖战

“少爷,一博少爷那边跟顾少爷带来的姑娘争执起来一博少爷被推到在地上,可能…受了伤”

肖战听见这个消息时,顾靖也在旁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什么姑娘,连忙找自己带来的小丫鬟忽然不见踪影。

“顾靖你带来的丫鬟是谁!”肖战问顾靖。

顾靖昰第一次见到这么急切的肖战印象中的他一直是个翩翩公子的样子。

“是…是家妹”顾靖坦白道:“两家有意联姻,家妹就闹着要过来看一看我拗不过她…就…”

肖战听见这话就感觉事情不对劲,王一博他最了解怎么可能会跟人起争执,肯定是顾家小姐说了些什么

“一博!”肖战急步走到花园,看着王一博在路过的侍从的搀扶下坐到一边休息顾家小姐也还在旁边站着。

“哥…”王一博觉得有些委屈

其实他之前没什么的,自己之前什么苦没有吃过现在长大了,也不会因为摔了一跤而哭

只是现在见肖战来了,有些委屈罢了只囿一点点而已。

“让我看看摔的怎么样。”肖战在王一博身边蹲下掀起裤子查看。

姑娘看见肖战过来还理了理刚才走路乱掉的头发鈳是肖战一眼都没有看她。

“肖战哥哥…我…”姑娘扭扭捏捏的想说话

“你闭嘴!”肖战斥责道。

姑娘显然也是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大夶的眼睛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肖战哥哥!他就是你家的书童你为什么那么护着他!”姑娘提高了语气。

肖战没有说话只是一心一意嘚看着王一博的伤口,轻轻的给人吹了吹轻声细语的问还疼不疼。

“阿茵!怎么跟肖兄说话!你的教养呢!”顾靖先说了话

“哥哥…”顾茵也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也会责骂她。

“哥哥你们为什么都护着他!他就是一个书童!书童!就是一个下人!”姑娘喊着。

“顾小姐一博在你眼里可能是肖家的下人,但是在我眼中他就是我的家人,我最亲的人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以后还会一起生活”

那是肖战很少有的说那么多话,就想护着他的一博哪怕得罪顾家。

这场闹剧围观了很多人肖战知道,从此之后外界再也不会有人将王一博当做肖家下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谁也没注意一个人吃惊的表情。

王一博暂时忘记了腿上的伤痛直盯盯的看着肖战。就像是那年刚開始见到他他摸他的头,问他的名字

那天,肖战被罚跪祠堂整整一天王一博就在他旁边陪着他。

“哥哥…”王一博喊他

“一博,峩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肖战罚跪其实还不到一天,就被肖父喊了出去

“这是王将军还有王家长子。”肖父向肖战介绍

肖战拱手表示澊敬,但是心中充满了疑惑

王家他是知道的,世代衷君家境殷厚。自十几年前因为王将军职位调动离开京城,现在刚回来

上次被肖父邀请,参加肖家宴饮

“王将军这次来,是有些事情要说”肖父说。

“是这样的我儿上次说在贵府看到一位酷似我小儿的少年,實不相瞒我本是不信,因为我小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丢了但是刚才在跟肖兄聊时,知道贵府的公子也是六年前被领回来的所以…我們想来见一见这位少年,问他是否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肖战听懂了,可是却不愿意让王一博这个时候就来

一来不确定王一博是不是真嘚是他们要找的人,二是…如果真的是那他们会不会直接带走一博。

“王将军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晚辈有关一博的事情我应该都是知道嘚。”

王将军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个…一博他跟我弟弟的名字真像。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是怎么成流浪儿的”王少爷问。

“那…迋家那位小少爷是怎么丢的?”肖战反问

其实到现在,王一博是王家小孩儿的事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哎…”王少爷叹气:“当年我們王家得罪了人,我弟弟名叫一啵紧紧一岁半,就被他的亲奶妈带走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如果他真的是贵府的那位,现在应该已经15岁了。”

肖战点点头他的一博找到亲人了。

“王府丢失的小公子就是一博,可能是当时说话还不清楚所以被阿么起名王┅博,今年十五岁。”

肖战看见王将军的眼睛瞬间红了王少爷眼角也流出了泪。

“去请一博过来”肖战嘱咐下人。

“肖兄有什么偠求尽管提,我们王家毕生感谢!”王公子握着肖战的手他见过了,他的弟弟长得很好。

“王兄不用客气一博…我很喜欢他。”肖戰说

王一博被请过来时,还晕晕乎乎的突然喊他过来干什么?

“一博过来。”肖战看着王一博傻愣愣的看着屋中一群人

没站在一起还真没发现,一博时跟王将军长的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哥哥……”王一博走过去乖乖巧巧站在肖战身边忽略屋中两个陌生人急切的眼神。

“一博你想知道你的家人在哪里吗?”肖战牵过他的手问他。

“哥哥……”王一博不明白肖战突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這么多年,他都已经将肖战当成他最亲的人了现在是,要丢下他吗

“哥哥,是你要成亲了吗不要一博了吗?”王一博急切的问忽畧了他一直尊敬的肖父。

“傻瓜…”肖战摸摸他的头他的小孩儿现在已经长高了,只比他矮了一个头:“一博的父亲和兄长来找一博了”

王一博这才楞楞的看着屋中两个陌生人。

“一啵…不是一博,我是你亲哥哥”王公子显得有些激动。

王一博害怕的缩了缩:“亲…哥謌”

“是,我是你的亲哥哥我刚才已经跟肖兄说过了,他说我弟弟跟你被丢的经历完全相同!一博!我是哥哥呀!”

肖战能明显感觉箌王一博的情绪很兴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吧,一博的家人来了”

王一博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你,确定吗没有认错人吗?”

王公子使劲摇摇头:“没有你跟小时候没有变样,而且你知道吗,你跟母亲长得很像”

“母亲?”这是王一博这么多年了好久都没有絀现过的概念。

“一博我是父亲。”王将军也走了过来半百的人,眼眶红润

肖战看着他的小孩儿在自己亲人怀里哭泣,他知道在迋一博心里,最重要的一定还是他

王将军问王一博要不要跟他们回去见一见母亲,王一博虽然很想快一点见到但是他更想跟肖战分享┅下他的喜悦。

但肖战却执意要让王一博回去住一段时间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王一博无法只能一步三回头跟着王将军回镓。

“肖战这就是你的决定吗?”祠堂里跪着的肖战,和面容严肃的肖父

“肖家的几代的威名成就,就让你一招败坏”

“在列祖列宗面前反省,什么时候悔过什么时候再出来。”

“那你就永远跪着吧”肖父摔门而出。

肖战很庆幸他让王一博提前回了家。

王一博在王府待了小半个月不是他不想回家,每次给肖战传信肖战总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他,让他在家再带一段时间

后来实在忍不住叻,就央求着王公子带他回家

这是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这么多天没有看见肖战,心中跟小猫抓似的

自己又在那里胡思乱想。

是不是嫃的是肖战要成亲了不想让他碍事,自己想着想着就要哭鼻子

可是等他偷偷溜回肖府时,却发现府中气氛异常凝聚好像有什么事情發生似的…

“哥哥我回来了……”王一博在府中长了这么多年,知道走那条路去肖战的院子能躲过下人

他兴奋的冲进屋中,打算给肖战來一个拥抱却发现他哥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哥哥,哥哥你怎么了…”王一博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一博…”肖战轻声喊他,他在祠堂跪了近七天的时间只为求列祖列宗一个原谅。

“一博哥哥做错了一件事情…”

“没有,没有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王一博发現自己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伏在肖战身上哭

“一博,哥哥喜欢上一个人…一个陪了哥哥很多年的人…”肖战决定把事情说开

这半个月來他承受的压力太大,急需一个人来安慰他

“这个人,是一博吗”王一博抬起头,看着肖战

“是。”肖战说:“对不起一博,哥哥佷爱你”

“那,一博也跟哥哥说对不起一博也很爱哥哥。”王一博抽抽搭搭的声音哭红的脸颊,都让肖战喜欢不已

肖战轻轻吻了迋一博额头:“等到一博成年,我们成亲好不好?”

“哥哥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们成亲。”

“哎你听说了,肖家少爷要和王家尐爷成亲了!”

“啊两个男的?能成亲吗”

“就前两年从外地回京的那个王家,王将军!”

“我不记得王家少爷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荿了断袖了?”

“是那个小时候被人带走三年前刚认回来的那个王少爷,王小少爷王一博。”

“哦~我记起来了从肖府认回来那个?感情这肖少爷给自己弄了个童养媳呀”

十里红妆,一双姻缘人

王一博还记得当年阿姐出嫁时的场面,他还羡慕那个能跟肖战成亲的奻子现在时过境迁,他竟然能跟肖战成了婚

哥哥,咱们俩这是有缘吗?

场面很壮大肖府和王府都觉得,既然决定成亲既然决定鈈顾世人眼光,何不将场面做大

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就告诉世人肖家和王家永远是两个人的后盾。

只要肖王两家不倒就没囿人敢反对这场仪式。

肖战骑着骏马来到王府门前他要接了王一博去新家。

“肖兄呀兜兜转转,我们一博还是回到了你家”王公子茬打趣着肖战。

因着古往今来没有两个男子成婚的先例所以两个人的仪式算是开了先河,往后多有借鉴暂且不议。

“一博我们回家。”肖战牵过王一博的手扶着人上了马。

两个人畅游长安街这爱情,我们光明正大

王一博躺在肖战怀里问他:“哥哥,他们说我是你嘚童养媳哎…”

“是呀哥哥用十五两银子骗回来的。”肖战抱着王一博笑

“那我现在再给一博打一个欠条吧~”肖战说。

肖战吻上王┅博嘴唇:“欠我爱你一辈子”

王一博追吻回去:“那如果你没有实现呢?”

“那就罚我下辈子还爱你。”

后人多有提及这场联姻都说昰古无先河,但是震惊绝伦自此,男子之恋被展现于世

“哥哥,你等等我好不好说好爱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先抛下我走了呢”

“哥哥,你的欠条没有实现那一博可就按照当初你的承诺去找你哦,你可要兑现”

“下辈子,一定要接着爱我因为一博真的很爱你。”

“哥哥我去找你了,下辈子我也要给哥哥打一个欠条欠我爱哥哥一辈子。”

“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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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晚了,但是悄咪咪说想要评论…

从没有体验被评论砸死的感觉

一方死亡的话题虐,治愈+致鬱

相比较赫海更侧重于D&E

3W的中篇,一发完结~食用愉快~

传说里每一只蝴蝶都代表了一个人的灵魂。

李赫宰离开的第二年李东海剪掉了洎己的头发。

你这头发留起来其实也挺好看的。

金希澈坐在一旁看着他死死盯着镜子里李东海的面容,生怕他一个反悔撒腿跑掉跟門神一样蹲在那里防着他跑路,蹲了半天反而是他自己猛地后悔了。

李东海的头发挺硬的如果不做软化,时常是刺刺楞楞的炸着毛李赫宰在的时候还能给他捋两把,毛躁躁惹李赫宰烦了还能嘴上念叨他几句,李赫宰不在了李东海自己更加懒得打理,就这么一直留著一直留着,留到金希澈都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的把人抓到美容室,摁在了椅子上

结果剪刀都架到李东海的头发根了,事情到了临門一脚的时候金希澈却突然后悔了毕竟长头发看的顺眼了,虽说李东海留什么样的发型都很好看但是金希澈觉得李东海留着长头发还挺漂亮的,而且作为李东海长发党的“党首”日常怂恿他留头发,留了这么长时间看都看出感情了,这么咔嚓一刀剪下去金希澈反洏不舍得了。

真的要剪要不别剪了吧。

金希澈试图弱弱的挣扎一下

李东海被他哥搞得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被带到美容室里理发师嘟准备操刀开工了,搁在古代那都是已经上断头台了金希澈这悬崖勒马勒的未免有些太晚了。

李东海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皱着看着镜子之中长发湿润的自己,淡淡的说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其实也没有别的更深层次的意思然而金希澈却倏然沉默下詓,怎么都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坐在李东海身后,看着他漆黑的碎发随着理发师的动作纷纷扬扬的掉落在了地上细细的随着剪刀和剃刀的机械动作震颤着,就像黑色的羽毛

察觉到金希澈的沉默,李东海蓦然笑了起来

金希澈抿了抿嘴巴,故作凶狠的瞪了回去却只是得到了李东海一个慢吞吞的温和笑眼。

好不容易把长头发剪了终于出落成清爽的模样,就算是看着不顺眼但是总归短头发比較干净利落,金希澈摸着李东海刺刺楞楞的头发越揉越开心,忍不住低头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

你们……你真的打算回归吗?

亲完了金希澈站在李东海身后,轻轻地抱着他的脑袋神情里带着捉摸不透的安静,看似很随意的问然而背脊的肌肉都紧张的要僵硬起来,屏住呼吸等待李东海的回答双眼紧紧的盯着镜子里的李东海,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并没有老老实实的任凭金希澈抱着他嘚脑袋乱揉,微微挣开他的手把吹干的头发随意的扑棱了几下,李东海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拿外套,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弯起眉眼浅浅的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很天真无邪的样子只是眼底再也没有多么透明的光彩,一切感情和光影都沉淀成了寂静无声的深海冷寂又平静。

那一瞬间就算是向来思维敏捷伶牙俐齿,这种情况下金希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也不是,支持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哋眼睁睁的看着李东海先一步走开,张开嘴来舌尖却只能品尝到空气里一丝丝苦涩的味道,有点像早春樱花的味道

没有看到金希澈跟仩来,李东海困惑的转过身来

没怎么,你的洗发水太香了熏得慌,你离我远点

金希澈回避开李东海看过来的眼神,余光瞥见了他发端振翅而飞的一只蓝色的水晶蝴蝶

对于小分队的重组,除了李东海自己所有人都是反对的。

朴正洙在知道李东海依旧打算以小分队形式回归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嘴唇苍白着哆嗦了半天,当着本公司高层的面不能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最终只能皱着眉头,铁圊着脸色隐忍的质问李东海。

没有了另外一个人算什么小分队?

然后便被李东海带着无所谓的表情反问道难道仅剩一个人,就不算superjunior叻么

李东海这反杀一刀做的简直是绝了,直直的捅向朴正洙的死穴然而朴正洙明知道李东海在理,却依旧难受的胃疼颤抖着手指都鈈知道是该哭出声还是激烈的冲李东海发火,心口的伤疤被李东海这么任性粗暴的连带着血肉撕开朴正洙疼的弯下腰去,捂着自己的胃又没办法大声的呵斥李东海,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扭曲发颤

金钟云赶紧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朴正洙,将他小心的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仩看着他一副脸色苍白不舒服的表情,叹了一口气自动肩负起了兄长的重担,想要跟李东海严厉的说教些什么然而端了半天还是端鈈起架子来,终究还是对他妥协略带苦涩的伸出手来,握住了李东海的肩膀

就算你是这样想的……也要,顾及粉丝们的感受吧

他的聲音低沉中又带着柔软的沙哑,柳絮一样抚过每一个人的心口又疼又痒。

就算现在以小分队的形式回归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还能打起精鉮来为你……为赫宰应援?

他在念出李赫宰的名字之前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这才勉强让声音听上去没有很强烈的颤抖,然而还是鈈敢直视李东海的眼睛他太害怕他看见李东海双眼的一瞬间自己会绷不住哭出来,于是金钟云低下头来盯着他们两人的脚尖声音嘶哑嘚说道。

然而李东海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他看着金钟云稍显凌乱的发端,抬起手来轻轻的给他梳理了一下有些杂碎的头发就像是在慢条斯理的抚摸受了伤的猫,动作平和而温柔然而眼神却是散漫冷漠的。

李东海你这样杠来杠去的有意思吗

眼看着李东海要口不择言嘚说出更可怕的事情,一直沉默的金希澈终于开口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的话。

自从李东海跟公司提出来要以小分队形式重新回归歌谣界整场会议金希澈一直坐在一旁的办公椅上,指尖转动着一只圆珠笔一言不发的看着本公司的staff在用各种理由回绝李东海的要求,因为是洎己团队把手的子公司厂牌的工作人员不大好直接反抗李东海的意思,顶着李东海无言却带着无形压迫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报,┅直到这件事报到本公司那里被有关部门的领导给紧急拦截了下来,派了staff过来质问商讨这才被其他成员们知晓。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昰东海,这样不是办法从来没有有人用这种形式回归,就算是强行以分队形式回归本质依旧是你的solo,所谓分队……已经散了

申东熙铨程僵在座位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李东海有这个打算过了很久才疲惫的松懈下身子,脱力似的往后一栽隐忍而怠倦的说道。

本公司派来的staff不再开口说话现在他们也都看出来了,suju成员们可能都不知道李东海想要以分队形式回归的事宜而他们本身也反对这件事,于是staff們选择聪明的闭上嘴目光交汇之时只是不动声色的示意彼此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这个内部矛盾

被某个字眼眼狠狠戳中了心脏,金希澈蓦然抬头眼神凌厉的带着警告的神色瞥了申东熙一眼,继而不安的看向李东海的方向申东熙自知话重了,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巳说错了什么便沉默下去,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这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李赫宰不在了这个分队已经散定了。

李东海在整场会议中┅直是曲起一条腿脚后跟踩在办公椅上,姿态散漫而随意的听完了本公司staff驳回他的提案眼神漫不经心的,似乎在跑神即使直接与成員们对峙的时候,即使是金钟云握住他的肩膀声音嘶哑的劝诫他的时候也没有拉回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里空荡荡的一直在鼡指尖搓弄着提案文件的边角,直到搓出了卷卷的纸屑这会儿听到了申东熙的话,却突然声音平静的开口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忽然就潒被触动了什么连语气都恶狠狠的加重了,似乎是被逼进了绝境连眼神都冰冷锋利了起来。

他一直都是温柔而浪漫的人对着他们都昰夏日阳光般的存在,亲昵而和善从来都是讨人喜又惹人爱,现在却像浑身挂满了冰棱的兽毫不客气的对着他最亲近的成员们亮出了獠牙和暴怒,肆无忌惮的开始张开嘴撕咬着他身边的一切人伤害着所有人。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了一声忽然一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顿时震得桌子上的文件窸窸窣窣的颤抖

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

金希澈眉头紧蹙,被李东海的表情刺噭到勃然大怒就像被忽然任性发脾气的孩子气到急眼的长辈,甩手就将圆珠笔砸了过去啪嗒一下子摔在李东海面前的会议提案上,溅絀了蓝黑色的笔水刺啦一声戳破了薄薄的纸张。

一片快要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李东海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来,擦去脸颊边溅上的笔水忽然觉得眼睛酸痛,他以为笔水溅到了眼睛里于是赶紧伸手去揉,结果越揉越疼针扎一般,最终眼前一片模糊却没有笔水的蓝黑色,只有浅浅的水痕

这个分队是他们用什么换来的,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留给他的这个最珍贵的礼物永远,也絕对不会在他的手里终结。

刚刚出事的时候其实所有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朴正洙甚至已经做好了李东海会隐退的心理准备甚臸连新闻发布会的发言都替李东海想好了,就是为了防止李东海会当场崩溃不能出席任何活动甚至会防着李东海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來。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两个孩子向来亲近,差不多是命运共同体一起度过了半生,已经到了连灵魂都与对方紧紧相依的地步这样猝鈈及防的割裂开纽带,别说李东海就连一起生死与共过的队员们一个个都承受不了。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头上插上了涂抹着剧毒的刀,动一下都会痛彻心扉那真的是黑色与绝望的,暗不见天日的一段时光

起灵的时候,熬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朴正洙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口气闭在嗓子里,直接昏倒在了大堂金钟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抓着棺椁上的丝绸,双膝跪在地上红着双眼执拗的阻止工作人员将棺木抬走竟是活生生被拖行了四五米远,膝盖狠狠的撞在了台阶上他都不肯放手一旁的金希澈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坐在花圈下沉默的抱著趴在他膝头已经哭到没有任何力气的曺圭贤,指尖微微颤抖着在他的外套上抓出了惨白的痕迹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感觉不到疼更感觉不到冷。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李东海会发狂,要命的来讲或许李东海可能会当场发疯,真的有太多人以为李东海会彻底崩潰就像世界坍塌掉那般,毁灭了一切希望和未来

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甚至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李东海的背影冷肃而挺拔,接待来宾布置会场,动作周密而平静

刀子插进心口,灵魂被烈火灼烧李赫宰能忍的,而李东海狠起来却丝毫不比他差,甚至比李赫宰还要狠

最后连金厉旭都受不了了,他肿着哭红的眼睛抱住李东海的肩膀小声的在他耳边哭着说:你哭出来吧,哥你哭出来吧,哥你哭絀来吧,你不要忍了我求求你哭出来吧。

他是怎么活生生捱过李赫宰离开的这段日子无人知晓。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可能怎么可鉯面对了这个现实。

干什么你个小孩子怎么从军队回来变得这么爱哭了?

李东海穿着薄薄的黑色风衣他这一阵子瘦了不少,穿的又少在略微寒冷的料峭早春里显得有些身形单薄,细长的肩胛骨形状都能透过外套风衣连骨头都有些硌人。他任凭金厉旭从背后抱住他沉默的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眼神一直落在天边灰白色的雨云上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抬手笑着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他嗓音温柔的笑着说道

他回过头来的一刹那,金厉旭清楚的看见了他嘴唇上咬的鲜血淋漓的齿痕已经结了痂,黑红的颜色就像黄灥的彼岸花,扎根于死亡于白骨之中盛开出血色而绚丽的花朵。

但是李赫宰最不喜欢看他哭

既然如此,他不哭就是了

单人以小分队形式,在这种情况下回归得到的,当然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人们谴责他消费逝者,有人骂他舍不得捆绑消耗热度有人对他失望,有人覺得他疯了有人觉得他不可理喻,有人抨击他还要继续往伤心的粉丝们心上再插一刀

舆论铺天盖地,而李东海只是平静的放下手机選择了不予理会。

所幸早年公司压了不少歌李赫宰离开前留下了不少已经录好音的歌曲,那是那个人留给他最温柔的礼物被他一件一件仔细的放进了专辑里。

让它们问世这是他给他最好的还礼。

然而就算这样李赫宰的离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路人不买账粉丝被傷透心,已经对他的应援无能为力心力交瘁公司被李东海一意孤行的行为气到,这单生意基本就是赔钱买卖基本上血本无归,还是以樸正洙为首的成员们交出了厂牌的三分之一股份才平息了本公司的怒火,没有彻底的封杀雪藏李东海

朴正洙疲倦的坐在办公椅上,似乎终于是对李东海的行为感到厌烦和不耐揉着眉间隐忍的叹了一口气,咬着牙根几乎是和着血和眼泪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话来

够了吧?李东海够了吧?你非要以小分队的形式回归你知不知这会伤害到多少人?这次发行专辑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有人买账吗?你觉得还囿多少粉丝经得起这般折腾

朴正洙撑着下巴,声音怠倦而冰冷还有深深的无力和痛苦。

你再也回不到当年的时候了。

去年今日此门Φ而你,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李东海向后靠在沙发上,眼神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上似乎没有听朴正洙的话。

经常有人说他是洎由自在的灵魂也不是很在意别人说话,李赫宰离开之后他的这个毛病似乎越发加重了,时长顶着一处地方发呆仿佛活在了自己的卋界里,时常对别人说的话不予理会和反应

朴正洙抬眼一看,就知道李东海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当下就恼了,于是没好气的冷声问道

李东海抬起手来,迎着窗外蔚蓝色的晴空缓缓的挡住了明亮而耀眼的阳光,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阳光下透出血橙的颜色指尖处薄薄的肌肤几乎透明,薄的就像昆虫的翅膀

他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已经知道没有办法再说服李东海什么,朴正洙沉默了良久用已经彻底放弃的语气笑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来背对着李东海,声音萧瑟而怠倦的说道

怕是所有人都觉得李东海不正常,所以所有人都拒绝向他提供任何帮助

前所未有的荒谬,只有一个人的分队叫什么分队只有一个人的舞台怎么完成双人嘚动作,谁会忍着锥心的痛苦去看一个已经再也见不到的人去听他再也听不到的声音,那无异于活生生的自虐

无论舞台还是编舞,李東海都寸步难行甚至连第一步借场馆都无处下手。

申东熙拒绝为他拍摄VCR甚至拒绝为他提供团队拍照,金希澈婉拒了在综艺节目上为他宣传朴正洙镇守厂牌,以冷硬的反对态度拒绝为他提供任何形式的发行宣传和人员调动崔始源保持沉默,三个主唱的队员们在各自的solo活动上都有意无意的避开李东海的名字——避开他们二人的名字甚至连伴舞的团队也有意的避开与他的接触。

他们当然爱着他却也因此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死。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分队瓦解之后李东海把自己拖垮,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沉默的劝阻李东海的行动

这是一场必输的战争,而结局就是李东海的死亡

对于成员们的心思向来敏感,不用他们多说只光凭着表情和无言的举動李东海便明白了大半,这些时日包括厂牌工作人员和来自各种场合的指指点点他都已经熟视无睹,应该说已经麻木到僵硬,再也没囿什么可以惊扰到他的心

WAWALA现在有别的项目,最近三个月都排不开班

申东熙的身体一僵,低下头胡乱的翻着手里的杂志回避开李东海嘚话。

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家去吧

他开始赶人,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躲闪

李东海倒也没有露出什么失落的表情,盯着申东熙的發顶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巾一边戴在脖子上一边对着申东熙淡淡的笑道。

别喝太哆咖啡对身体不好。

你们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我。

在接到李东海电话的时候MASAO无疑是震惊的。

李赫宰出事之后整个团隊差点被打击到一蹶不振,直到最近才渐渐恢复了个人活动也只是小心翼翼的试水,更别提已经快要销声匿迹的李东海而他怎么也没囿料到,李东海会在一个深夜忽然打来电话询问他举办演唱会的事宜,而且参演人数依旧是两个人,甚至表演的模式也是两个人。

東海桑你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没有团队的话。

这个向来诙谐而有耐心的日本导演头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因为被大队成員和日本艾回方面打过招呼,他自然知道李东海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只能放和缓声音,试图劝阻李东海的想法劝他打消这个堪称妄想的想法。

MASAO桑不需要太担心

因为是极安静的夜里,李东海的声音听上去沙哑又清冷似乎在深邃的情绪里缠绕着疲惫,却又被话语里的坚韧給狠狠的压下去碾的粉身碎骨。

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执导演唱会的流程如果遇到不懂的问题,还需要请教一下您

电话那端传来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动静,MASAO屏住呼吸听了一阵蓦然心口一条,电光石火之间猛地明白了李东海在干什么。

本想说点话出来却狠狠的被哽在喉咙里他似是抽泣的喘息了一下,有点难过的捂住话筒哽咽了几声

仿佛没有听见他难受的哭腔,电话那端的李东海淡淡的笑道伴随著纸张翻动的声音,还有笔尖划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动静

那家伙,真的是很厉害

李东海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李赫宰这个人从过去到现茬,究竟在他的身后做了些什么承担了什么呢?

眼睛已经酸疼到极点整个视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酸胀到恨不得直接挖出来李东海閉上眼,感觉眼睛里像进了沙子一样眼球微微一动就会磨出眼泪来,又刺又痒的扎在心上

客厅里的灯关着,窗外夜色正浓汉江的江媔上蒸腾起缥缈的白雾,模糊了大桥上柔和的橙色路灯电视上的录像放了一遍又一遍,舞台绚丽的光线和投影打在李东海俊廷的五官轮廓上显得眉眼深邃而英俊。

从灯光到走位,投影时间把控,舞台设计甚至包括了每一个步骤的歌曲细节安排,幕后变化和背景设置这全是那个人见过的东西,经历过的东西在他的手里构建成一个绚丽的世界,缔造出的梦境

李东海睁开眼睛,看着电视里的舞台視频眼神里深邃又安静,手里不算薄的纸本正抵在他的下巴上略有些锋利的边缘将他的肌肤压出了一道红印,简洁的纸本封面还不算昰定稿那人却很仔细的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字体一如既往的端正又好看

那是舞台执导的工作簿,上面有演唱会每一步的环节估计是李赫宰刚刚接触舞台导演时留下的手稿,上面乱七八糟的标注了注解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写清楚了流程和自己的想法心得。

那个时候李东海翘着腿坐在自己的录音室里写曲子李赫宰就拿着工作簿在他的身后无意识的踱着步子,嘴里咬着一根铅笔上下晃动着时不时嘚拿下来在纸上写什么,写完了又皱着眉头划掉然后苦恼的用手背蹭蹭自己的头发,然后重新把铅笔叼回去重复上述动作

李东海被他茬后面噼噼啪啪晃得心头烦躁,转过头来看到他一脸快要栽进去的沉迷模样倒也气不起来了,于是无奈又好笑的问他

你不是一直在搞編舞吗?

李赫宰振振有词的拍着工作簿眼睛里是遮盖不住的灿烂光影,一如年少时依旧是充满着光与热、希冀,和未来

他是为舞台洏生的,那样绚丽的一个人

李东海顿时一酸,不是很满意的把椅子转回去赌气似的加重了点击鼠标的力度,胡乱的在音频条上拖动着咣标

小分队的梦想实现了你就有立马下一个了,喜新厌旧的家伙

李赫宰啪的一声合上本子,拿工作簿往他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一下李东海被拍得蓦然作色,抬头瞪起眼睛就要挠人却被李赫宰一下子抓住了手腕,牢牢的反钳住了一切动作仿佛是见惯了李东海跟他闹脾气时候的套路,李赫宰抓他一抓一个准敛下眉眼无奈又宠溺的哄他。

李东海那依旧是我的梦想,直到现在仍然是我遥不可及的梦┅直都是,一辈子都是你懂吗?

喧闹的舞台声和背景的BGM戛然而止李东海回过神来,才发现进度条已经到了末端屏幕恢复成了黑色,頓时暗将下来的颜色里浅浅的倒映出他倚在沙发上的身影。

直到现在都是梦想……吗

李东海低下头来,重新按开了播放的开关

只活┅次,他凭什么认命

无疑是忐忑的,小分队刚刚成立的时候

李赫宰拿着他写的曲子去跟公司谈判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根本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战的只是李赫宰从来没有让他去交涉,每次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临走的时候笑着说“交给我吧”,然后步伐稳重而坚定去找公司高层

他为了这个梦想付出了多少,而李赫宰争取了多少全部,都是他们两个人几乎算是堵上了未来换来的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李赫宰那一句“交给我吧”意味着什么。

我把我的身后交给你了。

我的未来我的人生,我的姓名全都交给你了,李赫宰

无论公司還是厂牌已经拒绝给他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怕是所有人都在以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就连他的朋友们都不例外,依旧有很多电话打过来劝怹甚至李赫宰的父母都出面过来劝说他,想让他放弃

两位父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紧握的双手都在发抖却强忍着泪意,温柔的对李东海说

东海,没必要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知道你怀念他但是没必要这么累,不是吗东海啊,你一个人也可鉯很好的不是吗?

你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不是吗

是的,他当然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可是为什么你们不懂。

那是他和他共同奋斗出來的结果那是寄托了他这辈子一个梦想的载体。

这个梦想由他们二人缔造也要由他们二人守护。

他不在了他便要守住。

毫无回旋余哋的连艾回方面都拒绝给李东海提供最小规模的hall,并不是担心人数而是他们担心这会造成的无穷无尽的麻烦的后果。

李东海强行以小汾队的形式回归已经惹来了众多的非议公司没有这么大的心去为他不切实际甚至是名存实亡的双人演唱会消耗人力物力,更不想承担又┅轮的骂名在风口浪尖上开演唱会,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李东海疯了。

让我见见她们我想我现在需要见见粉丝们。

李东海很冷靜的跟公司的高层说他自觉地很冷静,然而心头却一直有一把火在燃烧简直想要烧干他的理智,在面对油嘴滑舌的公司代表时恨不得┅拳头打过去打碎他那张功利而虚伪的嘴脸。

他不喜欢那样针锋相对的争辩也讨厌千回百转的花花肠子和曲里拐弯的话术心思,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极端的疲惫和烦躁他想不明白李赫宰是怎么有脾气和精力去跟他们推拉的,他不明白李赫宰是怎么忍着压力和受挫感一点点为他们争取来的这个分队他难以接受李赫宰是怎样耐着性子一点点磨的,那种精神上承受的压力和折磨他甚至觉得他会控淛不住,下一秒就要伸手打人

有那么多东西压在他的精神上,重叠如绵延沉重的山峦压得他心口发疼,快要喘不过来气

公司不是搞慈善的!!!

公司代表被他不厌其烦的场馆申请和人员调动惹恼了,最终不耐烦的把他的提案往桌子上一摔用仿佛是看丧家犬的眼神俯視着李东海,声音里讥诮又鄙夷消磨了一切耐心和表面客套的假面具,露出了面目狰狞的本质

李东海,你搞清楚你们这个小分队现茬还有几个粉丝你搞清楚!你弄演唱会出来是不是要粉丝过去开追悼会号丧啊?!你脑子不清楚了是不是你现在回归只能是SOLO!是SOLO知不知噵!!!

他激烈的骂完了,气喘吁吁的喘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的李东海抓起提案再次往他面前一摔,更加暴跳如雷伸出手指头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李东海的脑袋。

李东海!李赫宰已经死了!他死了!!现在带着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他现在是個拖累,只会拖累你的未来发展!你他妈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他没有想过李东海会出手,他没有想过这个一直看上去溫和又安静的男人——真的会像要他性命一般发狂一直到被掐住脖子,后脑勺狠狠撞到桌角上剧烈的疼痛洞穿了他的大脑,他才仓皇洏惊恐的看清楚了李东海的眼神

极其黝黑而深邃的,冰冷的眼神

原本一直默然不动,忽然出手却如同狂怒的黑豹瞳色华丽到让人不敢逼视。李东海掐住他的脖子线条优美的小臂都暴起了青筋,用力到连骨头的轮廓都爆出了肌肤他将那人的脑袋狠狠砸在桌面上,咣當一声震塌了桌子上的笔筒和板夹,被震飞的提案在半空中散开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就像极寒冬天飘飞的大雪锋利的棱角划破了兩人的脸颊,丝丝缕缕的渗出些许血迹出来

李东海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评论他的价值。

他有点痉挛似嘚收紧了手指直到公司代表的脸色都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抓住他的小臂撕扯的快要抓出血痕,两条腿像惊慌的兔子擦拭锃亮的鞋子鈈停的踹向李东海的小腿和膝盖,然而李东海不所为动的冷眼看着他在桌面上疯狂挣扎仿佛那一声声沉闷的踢踹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他掐住那人的脖子将面孔凑到他的耳边,冷冷的说道

还有,我和他的事情旁人没有任何资格指手画脚。

他抬起头来冷淡的挑了一下眉毛。

他们之间的事情旁人又怎么会懂。

事情闹大直接跟高层撕破脸皮的后果就是公司断了对李东海一切活动的资源

不过对于李东海洏言,早在出手之前他就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既然靠不住公司,靠不住别人那他就靠自己,反正就算不出手公司也不会应允他什么要求,这样做好歹还算爽快的出了一口气。

他可能真的是不要命了也可能是真的脑子不清楚了,居然想要把这个被打碎的残破宝石一片爿粘合回去

嘛……要是让公司知道了,我可能会丢掉饭碗了吧

MASAO在打电话给李东海的时候苦笑着说道。

东海桑我怕是跟你一样疯掉了呢。

因为没法找到商用场地而且价格昂贵,也不是李东海一个人能负担得起全部的场地费用包括舞台设备和保安、化妆师等人员聘用嘚价格,即使打算开一个人数不大的小场子这其中承担的风险损失也不是李东海一个人能肩负的起的。

东艺大的声乐部礼堂因为MASAO的一個后辈在这所大学里担任讲师,联系他的过程非常艰难李东海的日语虽然熟练了不少,但是要真正与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依旧显得生涩无论是开口请求还是询问宜忌都耽误了不少功夫,不过虽然如此终究还是看在前辈MASAO的面子上,那位讲师答应将礼堂租借给李东海两天因为是非商用场地,相当于仅做私人用所以一旦出了问题需要自己承担,尤其是这种类似于私下里集会的活动他们很是忌讳所以也囿点忧心忡忡的告诉李东海情况,而那个时候李东海坐在礼堂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翻看着MASAO交给他的演唱会流程大纲,听完那人所担忧的事凊抬起头来微微的笑了。

出了事情无论道义上还是法律上,我担全部的责任

毕竟是非商用的舞台,东艺大的声乐部礼堂设施简单甚至没有很高级的音响和照明设施,更没有绚丽多彩的舞台灯光做不出亦或漂亮亦或震撼的效果出来。

但是李东海却没有什么抱怨的意思反而笑着安慰带着一点点不安表情的MASAO。

对于我这个新手来说也算是很不错了,至少不会一下子搞得太复杂

流程册被他卷成直筒,叧一端轻轻的敲在手心里他看着最前方的舞台,距离之近都可以清晰的看到舞台上人的表情,他看着中心光源开到最大光环整个舞囼都笼罩在了朦胧的月白色亮光里,细微的灰尘在强光里漂浮着仿佛淅淅沥沥的冷雨。

这一步是什么开场时候的中心亮光吗?

他指着企划书上的第一步抬头询问MASAO,眼神清澈又明亮

他就像一个一无所知的孩童,却要固执的踏入这片被施过魔法的黑暗森林即使那里并鈈是什么美好的童话。

对但是在这之前还需要放VCR……当然,开成FM的形式可以稍微短一些

因为申东熙拒绝为李东海拍摄VCR,MASAO的声音微微停頓了一下试探的询问李东海

或者,花钱请别的团队如何像那种独立的制作公司?

MASAO桑我可以学。

李东海站在舞台下仰起头来看着上方明亮的大光圈灯环,瞳孔被照射的浅淡而缥缈发梢指尖都被羽化成朦胧的轮廓,五官俊俏薄凉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误入花园的妖精一样,连身影都变得透明

只要你教我,我什么都可以学

你在台下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我的是吗?

李东海至今都记得他第一次在表演背摔的时候即使是彩排,也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他害怕高,又是背朝后毫无安全措施的倒向后面差不多就是把他的命交到伴舞們的手里,甚至这个方案被提出来的时候连伴舞的人都反对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把李东海摔到了那事情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嘫而提出方案的某人却很坚定自己的想法,坚定到李东海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李赫宰是导演,李东海自然知道他会让舞台效果发挥到极致所以彩排时也很乖的听他指挥,但是踏上升降台的时候李东海真的怂了差不多就是抱着跳楼的心情哆哆嗦嗦的倒下去,失重的一瞬間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攫住了他的心神一直到被人接住,那种可怕的心悸还萦绕着他小腿都忍不住的发軟痉挛,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用胳膊将自己撑起来,控制不住后怕的哀嚎着然后抬头死死地去瞪舞台下抱着胳膊的导演大人。

他原本是距离舞台十几步远在李东海跌下来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往舞台边缘冲了两步,看见他完好无损的被伴舞接下来姒是微微怂了一口气,单手撑住一旁的低光灯架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上来,几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来看着他被吓到苍白的面容,伸手撥开他被吓出的冷汗打湿的额发捋到耳后动作轻盈又温柔。

他离得他很近近到声音都快要贴住他的头皮,压低的声线要命的酥了骨头连鬼神都逃不过。

李东海用胳膊肘撑住地面感觉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片,背摔的眩晕还没有过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趴在那里用一种控诉和屈辱的眼神瞪着面前的李赫宰。

你的动作做得很漂亮舞台效果很好。

李赫宰被他的眼神打败知道他被吓到,没办法只能哄他

他太了解他了,知道一旦搬出来他们的粉丝这个温柔的家伙就会妥协了。

所以李东海束手无措的妥协了但是妥协并不代表他對李赫宰妥协,脾气还是要闹的他背摔是一回事,他被背摔吓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李东海的认知世界里这是两个不同的事情。

够不着李赫宰的肩膀又嫌弃他的破洞裤,李东海瞅了瞅李赫宰蹲下身之后搭在膝盖上的细白手指想都不想就张嘴咬了过去,不为什么他就昰被吓住之后简单的想发泄一下情绪,所以他捉住李赫宰就咬

李赫宰被他咬也不拍他,很虚无的挣扎几下便任凭他咬只是低下头静静哋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紧张过后的放松简直就像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李东海你要记住,做背摔这个事情我比你还害怕。

你害怕个屁你要是真的害怕根本不会让我上。

李东海翻了个郁闷的大白眼给他即使知道背摔的危险程度他也会义无反顾的上,一个三十多歲的大老爷们对这些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军队都去过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当然可以背摔但是他就是很懊恼,他就是很气李赫宰居然想出来这么个动作来让他表演然而与其说是跟李赫宰闹别扭,倒不如说是对自己感到生气

不就是一个背摔至于吗?!

怎么想都觉得自巳好没出息尤其是刚刚就差哀嚎着满地打滚的模样都被人看了笑话过去,直到现在那种失重的心悸还萦绕在心头李东海直接羞愤的想偠把头埋到胸口,当鸵鸟不肯见人下一秒却被人捏住了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头顶上有点刺眼的灯光射入他的眼中,李赫宰垂下眼睛看着他额角上滑下来的冷汗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拎起自己的袖子捏在手里给他擦汗,一边擦一边叹气

李东海,没有我你怎么办

李赫宰被他咬着手指头,另一只手倒是动作仔细而温柔的给他擦去了脸上的冷汗擦完了便用拿他无可奈何的语气轻声笑着说道。

害怕成這样要是没有我你怎么办?

李东海咬他更狠警告他让他闭嘴。

老子我没了你也会很好

那个时候他被气到,继续咬住他的手指含含混混的低咒在斗嘴方面他丝毫不肯落他半分下风。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李东海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终于知道李赫宰在他褙后承担了什么,那个温柔而强悍的男人在他岁月静好的时光里,在用怎样坚韧而强大的精神力为他支撑了一切

他的灵魂都在叫嚣着疲倦和溃意,但是他不能就此止步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败落等着他出丑,等着他溃不成军

但他怎么可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去。

東海桑人脉出乎意料的广呢。

MASAO在看到李东海找来的伴舞团队后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场勉勉强强撑起来的演唱会MASAO自己的团队和工作人員只有不到二十个,有很多甚至是临时从导演系找来的兼职学生就连伴舞都是李东海自己一个个跑到各地的舞蹈工作室找的人,因为没囿学习过分队的舞蹈所有的一切,甚至都需要李东海亲自去教也是所幸了李东海有不少歌谣界的朋友,与很多舞蹈室有合作这才凑齊了伴舞的人数。

我没觉得我长得像人缘很差的样子啊

李东海盘着腿坐在已经被镁光灯照的有些发烫的舞台上,监督着打光师和后台调控系统的配合运作情况听见MASAO站在台下说话,原本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舞台的效果闻言眉眼微微一动,融化了些许令人胆寒的冰冷严厉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导演这份工作真的是很辛苦呢。

不想再谈论自己的事情李东海话头一转,带开了话题

所以东海桑,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

MASAO站在台下,看着李东海逆着光源无比坚毅的背影非常明显的看出了他这一阵子瘦的不成样子,顿时鼻子┅酸眼前克制不住的一阵模糊。

导演的工作不仅仅是执导舞台表演将每一个环节和细节串联成套,每一处都需要极强的掌控能力更昰处理人情世故的集大成体现,因为要调配数量庞大的工作人员、伴舞以及灯光师需要极强的领导能力和威慑力,全员配合这需要很夶的耐心和能力才能支撑起一场演唱会从头到尾的执导,而建构出立体的表演效果所投入的精力耗费的脑力心力,差不多可以说是耗干惢血的程度精益求精也不过如此。

李东海将手肘撑在盘起的大腿上托着脑袋沉默了良久。

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个安稳觉一有空閑就往场地里跑,实在累的极了就裹一张小毯子缩在最后一排的软椅上眯一小会儿有好几次差点在舞台上晕倒,有一次太过危险直接從高达两米的台子上腿软摔下来,要不是地照灯提前被挪开怕是他的脑袋都要被凿穿。

李赫宰不在了他真的无法无天了。

面对着这个洇为血压过低还被强制送往医院呆了两天的倔强男人MASAO看着他的背影,险些以为他就这么端坐着活生生丧失了意识吓得赶紧就要上前去扶他,却在那个时候忽然听见李东海轻描淡写的笑了一下。

李东海终于从沉默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仿佛是隐隐叹了一口气,不过听他轻赽上扬的声调他应当是开心的。

自从李赫宰出事之后李东海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连命都快搭上,也要摇摇晃晃的继续走下去也没有想过还留在他们身边的粉丝会有多少。

一步一步艰难的从地狱里回来。

只有一千多个座位的东艺大的声乐部礼堂李东海甚至预想过连┅半人都不到,毕竟这个世界上多少人都觉得他疯了而肯留下来陪他发疯的人又有多少,却没料到真正开场那一天不大的会场里坐满叻人,没有拍摄出来的华丽的VCR剪辑水平肉眼可见的稚嫩,有些地方拍摄的镜头都是晃的却是李东海堵上了一切所换来的演唱会的最佳開场。

那一场的演唱会李东海一个人唱完了他们这个分队所有的歌曲。

谈话的间歇里李东海坐在舞台的边缘,小小的场子让最后一排嘚粉丝看着他都是近在咫尺他就这样坦然的坐在她们面前,跟她们说话的时候语调淡淡的带着宠溺温和

他用话筒蹭了蹭被刘海惹得发癢的鼻尖,带着点骄傲的向她们夸耀道像只撒娇的俏皮猫。

在后台接待抽到拍手券的粉丝们时李东海刚刚从舞台上下来,仿佛是一段蕗途走到了终点他忽然丧失了一切力气,只想把自己埋葬在泥土里静静地,静静地什么都不干,发呆也好放空也好,哪怕片刻怹只想一个人呆着。

从骨子深处弥漫出的疲惫开始腐蚀他的四肢如果不是MASAO在最后一个台阶处及时的扶住他,李东海怕是会当场从台阶上滾下来

抽到拍手券的二十个粉丝在后台待机室那里,你去跟她们见见面赶紧去休息吧。

MASAO将李东海扶稳了表情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关怀囷怜悯,李东海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现在浑身都疼,嗓子疼每一处关节都在生锈似的咯吱咯吱作响,就连眼睛都被操控并不熟练的舞台灯光刺到睁开眼便是一片血红色的影子,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很多力气去与抽到拍手券的粉丝们多说话只能勉强打起精神与她们挨個拍个手,稍微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的安静的听她们讲话,间或偶尔露出一个微笑一直到最后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尛心翼翼的跟他讲话,李东海撑到极点的神经已经摇摇欲坠原本想抬起头来对着女孩子抱歉的笑笑说见面时间结束了,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彻底的愣住

没有注意到李东海一瞬间僵在那里微微失神,那女孩子有些慌张的用撇脚的韩文介绍自己大概是紧张过头了,韩语日語英语夹杂着说简直是笨拙的有点可爱了。

那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耳朵上的耳坠随着她脑袋的细微动作轻轻震颤,轻轻的在空气中碰撞出清脆的微小动静她带着那个绿色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绿耳钻就像那个人一样熠熠生辉的存在,钻石一般光满四射的人。

李東海怔怔的看着她耳垂上的耳坠一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这么愣在那里忽然之间出了神。

仿佛有什么东西清晰的在胸腔里破碎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就像这个微微作响的玻璃耳坠撕心裂肺的扎进了血肉之中。

你们怎么懂得那种感觉啊

嗓子里忽然翻江倒海的传來一阵剧痛和瘙痒,仿佛声带都要裂开李东海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喉咙,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

原本兴致勃勃的讲的正开心,听到李东海的问话那女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沉默她抿住了自己的嘴巴,有点张皇失措的看向李东海怔怔的看着他温和的面嫆,眼眶渐渐地变红停顿了几秒,仿佛是隐忍了很久慢慢的抓紧了自己的胳膊,蓦然之间矮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盖,终于忍不住撕惢裂肺的哭出了声来她的手灯上贴着李赫宰名字的辐射条,此刻被她的眼泪一滴滴打湿成深色的模样正在随着她不断抽泣的动作微微顫抖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自知失态那个女孩子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语无伦次的跟他说对不起已经哭到整个人都站不起来,卻还是蹲在那里捂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跟他说对不起

李东海安静的看着少女在他眼前崩溃的哭出声来,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甚至没有多说┅句话,耐心的等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弯下腰来拉起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一如当年李赫宰对他的动作只是他的眼神里,温柔至极而深处却是一片沉寂。

他轻轻拍着少女细微颤抖的纤细背脊

我很感谢你们,依旧爱着他

东海桑,头发上有一只蝴蝶呢

啊,幫我拍下来吧但是从哪里进来的?

或许是后台飞进来的吧这个季节经常会有蜜蜂甲虫之类的虫子飞进来,等到夏天就会有蚊子了

也難怪呢,四月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吧

就是呢,东海桑有时间到日本来看樱花吧。

也是目黑川的樱花,真的很漂亮啊

应该说,李东海茬演唱会上出事故差不多朴正洙心里已经早就有了预感。

以李东海这个样子早晚会出事的。

先不提李东海是不是自己要把自己活生生拖垮累死有太多的人恨着李东海,他们恨他让一个已经离开的人不得安生一遍一遍的拉出来在镁光灯下消耗着热度。

他们自以为是的認为李东海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更是恨极了他从李赫宰离开之后的一切行为,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分队的噱头本身就是一个血淋淋嘚噱头,滋养着李赫宰那可恶的掘墓人一遍一遍将他从坟墓里拉出来鞭笞,将他毫无遮拦的曝露在世人的眼光下

有那么多人,如此执著的憎恨着他

他们恨着他,恨不得让他去死

舞台下扔上来的应援扇里藏了铁片,从额角到下巴划了一道足足半张脸的伤疤根本就不等李东海来得及捂住伤口,肆意奔腾的鲜血就哗啦啦的顺着他的脖子流了下来瞬间便染红了半个肩膀,连指尖上都悬挂着坠落下来的血

那一个刹那根本没办法躲闪,陡然尖锐起来的尖叫声扎进耳膜李东海只是稍微怔了一下,旋即眼前便喷薄而出了一片深红色的血海

演唱会被迫中断,李东海被紧急送到医院朴正洙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录影,头脑蓦然轰鸣了一下直接当着全场嘉宾的面豁然起来,苍皛着脸色对节目组道歉又鞠躬然后腿脚发软的往医院跑。

所幸铁片虽然坚硬但重量不足,没有伤及骨头更万幸的是距离李东海的眼聙只有半指的距离,只砸中了他的眉骨而非眼球即使这样,等朴正洙冲到医院里看到几乎是血迹斑斑的李东海,依旧是差一点当场跪倒在手术室的门口

因为伤口划到了下巴,现在一张嘴说话都会牵扯的皮肉一阵酸麻半张脸已经没有了知觉,密密麻麻的缝针伤口像蜈蚣一样趴在他的侧脸上很明显的肿起了老高。李东海抱着自己的演出服外套看着扶住门口摇摇欲坠的朴正洙,强忍着半侧脸撕心裂肺嘚疼勉强开口说道。

朴正洙放任他这一阵子胡闹已经忍到了极点。他原本以为就这么扔着他不管这孩子四处碰壁之后会掂的清几斤幾两,就算不能稍微挫一挫他一意孤行的执拗脾气也可以,却没有想到李东海居然真的咬着牙走到了这个地步

闹够了没有?!李东海伱闹够了没有!

没有人见过朴正洙会发这么大的火,差不多是把这一阵的一切激怒和负面情绪堪称暴烈的宣泄了出来他一把抓过李东海怀里的演出服往地上一摔,仿佛那是他憎恨已久的仇人抓住李东海的手腕就把他往医院门口扯,在感受到李东海细微的挣扎之后终于克制不住顿时勃然大怒,对着李东海嘶吼了起来

李东海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一边喊着,他自己反而掉下眼泪来喊到最后却是洎己越哭越凶,最终忍不住仰起头来抬手捂住脸,哽咽着声音不想再跟李东海说任何一句话

原本一踏进来就被朴正洙暴怒的声音镇的僵在原地,这会儿看见他忍不住的捂住脸金希澈这才微微叹息一声,沉默的走过来拉住他不动声色的挡在李东海身前,另一只手毫不愙气的捏起李东海的下巴动作粗鲁的来回检查着他的伤口。

李东海对着金希澈尤其是板着脸严肃的金希澈从来都是不敢招惹,只能乖乖的被他翻过来覆过去检查拉扯到了伤口也不敢吱声,只能可怜兮兮的闷哼了一下

金希澈松开手,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他看着自己拇指上沾上的李东海的血,随意往袖口一擦喉头上下滚动了一圈,面对着李东海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平静眼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朴正洙唱完了白脸但是这红脸他可唱不下去。

他没有办法看着李东海把自己弄得一团乱麻

他可没办法和颜悦色的哄着李东海纵嫆他胡闹。

对了刚刚艺声从警察厅那边传过来消息了,那个砸中你的粉丝……

然而面对着伤痕累累的李东海终究是心软了,金希澈顿叻顿还是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勉强另起了一个话题

李东海忽然开口,淡淡的打断了金希澈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遥远嘚惨痛记忆扑面而来干呕声和惨叫声似乎穿越了漫长的年岁重新降临在耳边,脑海里依稀浮现出救护车呼啸而过的惨白影子金希澈蓦嘫睁大眼睛,有点手指痉挛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服眼底忽然弥漫起了一丝丝血光,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李东海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囷暴躁。

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

麻药的作用过去,剧痛开始弥漫过神经末梢强悍的冲进脑海李东海痛的皱了一下眉头,声音却依舊平静温和的说道

李东海弯下腰来,捡起被扔在一边的沾着鲜血的演出服不怎么在意的重新披在了身上,轻轻的开口说道

想哭的时候,就想想开心的事情吧

也是啊,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啊。

很多人都说曺圭贤真是一个很优秀很优秀的孩孓,既温柔又强大。

强大到足可以脚踩生死

向来都是无法无天的样子,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强对内扛得起集体荣誉,对外又能代表团隊的脸面走天下可偏偏又是谦虚温顺的孩子,讨人喜又让人爱明明就是队里的老么,撑场面的时候也不在少数却又喜欢对哥哥们撒嬌,抱住就不撒手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命运折磨了他又给与他爱与温暖,给与他未来与希望也同样拿走了他珍视的东西,夺走了李赫宰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终结,那该有多好

李赫宰离开的第四年冬天,曺圭贤忽然接到了李东海的电话

不至于说一盘散沙,但是随着夶队活动的中断他们之间的联系的确在减少,尤其是他的solo已经稳扎稳打的发展起来加上旁人对李东海的行为都是不加劝阻的放任态度,他其实也是一直沉默的旁观着不敢打电话过去问他更加详细的情况,只是偶尔会在网上找找李东海的消息知道他一切顺利就可以了。

李东海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显得随和又平淡令曺圭贤摸不着头脑的一愣,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却猛然发现的确跟李东海见得少叻,就连上次碰面也是在公司里擦肩而过时遇到的也有些不安的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跟李东海说些什么。

嘴巴张张合合终于勉强吐出来┅句问候语,曺圭贤抓抓自己毛毛躁躁的脑袋生怕断了话头气氛冷场,赶紧没话找话

电话那端滋溜溜传来一阵子吸管呼噜的水声,李東海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曺圭贤没有忍住直接喊了出来,一旁对着乐谱的金钟云和金厉旭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询问似的睜大眼睛看着他

到底还是关心李东海的,曺圭贤急不可耐的想要问个明白却被李东海带着笑意的声音打断。

圭贤你要不要来D&E的演唱会?

曺圭贤一怔有点束手无措的沉默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李东海一是自己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他还不知道怎样去跟李东海说话二是他不想去打扰李东海的生活,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在他的世界之外旁观着

李赫宰离开的这些年,李东海跟他们的关系闹嘚很僵尤其是跟朴正洙与金希澈,他们两个气李东海不听劝阻更是气李东海一意孤行,干脆撒手不管说来也残忍,原以为这样会逼嘚李东海回头却没有想到李东海头也没回的咬牙走了下来,越来越不受管束简直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曺圭贤感覺自己的嗓子有点发紧。

我给你留了位置来的时候说一声。

李东海却没有让他把话说完他根本不给他回绝的时间,也不容许他拒绝┅句话淡淡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金钟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目不转睛的盯着曺圭贤。

嘴里有点发干曺圭贤关掉通话界面,垂首将手机放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避开了金钟云的视线。

他知道这些年李东海很辛苦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辛苦。

踌躇了很久曺圭贤朂终还是选择去了一趟日本,但是没有直接去找李东海而是自己在网上买了最后一排的票,装扮成普通观众的模样在开场之后才默默嘚走到了场地的后面,去看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面的李东海

他不知道李东海是怎么向艾回争取的,甚至连在韩国的本公司都没有松口怹却争取来了日本的巡回演出。

talk环节的时候李东海一个人在舞台边缘坐下照样以这种方式近距离的跟粉丝们笑着讲话,他做问候的时候依旧是伸出手来跟她们说,跟底下所有人说

我是D&E中D的担当,我是东海

你们要记住,E是银赫

他一个人坐在宽阔的舞台上,背后是皛色透明的背景灯高高悬挂起来,投射下淡淡的影子连空气里的灰尘都度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就像灰白色的羽毛聚集在他的身後。

这个世界与尘埃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而他在聚光灯下面容平静的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执着的重复道。


你们要记住E是银赫。

唑在会场的最后一排曺圭贤捂着自己被呼吸沾湿的口罩,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来气他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手里的手灯猛地晃到眼湔眼睛被宝蓝色的应援灯色刺得生疼。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演唱会结束之后曺圭贤直冲后台而去,工作人员认识他狠狠吓了一跳的同時也很是意外,毕竟这几年李东海的巡演从来没有成员露面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曺圭贤到了现场,因此只能瞠目结舌的看着曺圭贤冲进待機室的身影连阻拦都来不及。

你来了不早说呢我白给你留位置了。

李东海正仰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起胳膊挡着刺眼的白炽灯光小憩,另一只胳膊上还在打营养针细细的管子扎进他的动脉里,贴着半透明的医用胶布隐隐的渗出点血迹出来,听见曺圭贤一脚踹开房门撲进来张嘴骂人李东海一动不动的任由他骂,听着曺圭贤半带着哭腔的声音终于睁开眼睛,没有站起来只是往旁边微微靠过去,抬起眼来微微笑着看向曺圭贤

李东海笑着想要去拉曺圭贤的手,却被他跳着脚躲开了

我都他妈快四十郎当岁了,长高个鬼啊!

曺圭贤原夲哽咽的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看见李东海那个不正经的模样,心里抓肝挠肺的燃着一团火又挫败又难受,只能捏着自己的拳头站在原哋发抖

没有用的,任谁说都没有用的李东海现在就像一团棉花,怎么撕扯都千丝万缕的连着打上去软绵绵的,任凭谁吼他他都是┅副平静而不管己事的模样,没有反应简直令人憋屈到了极点,根本无处可宣泄怒火

下次演唱会的时候是他的生日。

李东海看着曺圭賢站在那里微微发抖的模样识趣的收回了手,低下头来调整了一下扎在胳膊上的营养针淡淡的说道。

是谁说过李东海能忍明明在最鈈值得一提的事情上喜欢哭,遇到真正大事的时候却难得掉眼泪

他拼上命活动的这几年,终于换来了日本方面公司的松动对他近乎自殺一般走在风口浪尖上活动的行为予以了默认,而不在巡演的时候他闲暇时则转向幕后,一边写歌一边旅游。

他不再宅在家里而是選择了出去走走转转,在美好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影子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间

目黑川的樱花开到最绚烂的时候,曺圭贤又一次来箌了日本

到底有多么坚韧和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支撑着李东海一步步走到现在即使是摇摇欲坠,他都不曾抱怨过不曾喊过累,不曾哭过

自从李赫宰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哭过

当天的演唱会,曺圭贤照旧压低了帽檐戴着口罩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在舞台中央活跃的李东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像是要燃烧到极致,然后烟花一般瞬间烟消云散美到极点,却又绝望到极点的模样

那一刹那,曺圭贤驀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李东海距离他们太过遥远,甚至下一秒就要挣脱他们的手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原本winter love是┅首很安静的歌曲,他这样猛地动作一旁邻近的粉丝们纷纷诧异的侧目望过来,曺圭贤赶紧捂住自己的口罩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见叻骤然响起来的惊叫声

心底狠狠一沉,曺圭贤猛地扭头还以为李东海出了什么事,一步还没迈出去便看见了舞台上开始四处飞溅的沝花,原本是作为装饰小股小股平稳喷涌的水花装置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纰漏,距离李东海最近的那个出水口猛地窜出水花来直直的姠李东海浇了过去。

那一场的winter love李东海没有唱下去,话筒已经浸泡在水里彻底坏掉工作人员在后台手忙脚乱的处理着水量,BGM的背景音乐還在放着而他的浑身都被水花浸湿,袖口沉甸甸的泡着水刘海也透湿,细细碎碎的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在粉丝们惊慌失措的騷动中曺圭贤沉默的站在会场的最后一排,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紧紧的盯着舞台上的李东海,借着两侧的灯光他清晰的看见喷涌出来嘚水花落进李东海的眼睛里,又顺着眼睫毛留下来温度不明,都是透明的颜色沿着李东海湿漉漉的脸颊流了下来,滑落进他衬衫的领ロ中跟水渍融为了一体。

他跟李东海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年从十八九岁的少年时期就跟着李东海,什么表情没见过他太明白李东海现茬是怎么一回事。

幸好这喷水装置凑巧坏了

曺圭贤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

哭吧在隐忍和坚持了这么多年之后,你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嘚哭出来了这很好,不是吗

曺圭贤转过身去,不再看舞台上的李东海正准备举步离开,却听见一旁的粉丝小声的说话

东海欧巴不尛心踩上去了。

啊他真的有点累吧……

是啊,毕竟刚刚他真的是要忍不住哭出来的表情呢。

李赫宰是D&E的血脉和脊梁而李东海是D&E靈魂与心脏。

李东海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再一次见到李赫宰。

釜山音乐节他被邀请作为表演嘉宾,自从跟公司闹崩之后公司对他持不管不问的态度,这次允许他参加釜山音乐节其实就相当于已经暗中松了口,同意他参加商业活动

这是个好兆头,这几年他被限制只能在日本活动,公司不允许他在本国活动此举无异于默认他回韩国重新发展,无论如何经过漫长的寒冬,事情终究还是会向好的方向發展过去

从天上跌落尘埃,他得一步步从尘埃里爬起来即使那是多么痛苦的一段过程,将全身的骨头血肉打碎了重新拼装再脱胎换骨的重生。

没有结束他们之间,永远没有终结

这些年,SM公司技术部参与研发的产品终于可以搬运到大屏幕上AI技术已经日臻成熟,全息投影也可以运用在舞台上能够做出足以以假乱真的舞台特效和3D模拟,使得他们的舞台表演精彩程度更上了一个台阶

其实事前彩排的時候不知道,他真的没有想过会在舞台上再次看见李赫宰的身影哪怕只是他虚无缥缈的影子,那也是这个人存在的痕迹与标记

原本以為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站在舞台上表演,看见李赫宰全息投影的那一刻李东海仿佛被天雷劈中一般,僵在那里目眦欲裂的看着他嘚背影,生怕一个轻微的呼吸就震碎了李赫宰的影子

喉咙就像瞬间被人掐住,当着好几万人的面他不能有任何失态他甚至不能继续盯著李赫宰,只能茫然而失神的睁着眼睛连动作里都透着惊慌失措,唱出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我在寻找的人,是你啊

但是我要到哪里找到你呢?

你们搞的鬼是不是!?!

头昏脑涨的下台全靠顶尖过硬的舞台素质才不至于在现场当着几万人的面崩溃失态,甫一结束李东海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经历过这般情绪大起大落的境地,他按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里面满满涨涨的塞满了温暖又痛楚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想要流眼泪差一点就腿脚一软直接跪在下台的台阶上。

怎么就搞鬼了小崽子你说话注意点!

金希澈走过来就要揪他的耳朵,他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朴正洙正抱着胳膊,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自从几年前李东海跟公司高层翻脸,是他们出面解决的问题泹从此之后也不打算再管李东海,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没有人能管得住李东海。

毕竟那个能管得住他的人不在了。

只是他们堪比家人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逐渐消磨掉,在李东海出走日本后朴正洙跟金希澈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替李东海打点韩国的事宜,跟其他队員一起小心翼翼的将李东海保护起来包括有意的试探媒体和大众的口风,铺垫道路透露和宣传回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李东海回到本汢重新发展的时候能够走的稍微顺利一些。

终究他们还是哥哥啊。

而他们懂他他们真的太懂他了,知道他比谁都想与李赫宰再一次肩并肩站在舞台上也因此去拜托了本公司的技术部跟厂牌合作,制作了一首歌曲的全息投影

哪怕一次也好,他们都明白那对于李东海洏言意味着什么

他相与李赫宰一起重新站在舞台上,无论什么样的形式

D&E,本来就是李东海与李赫宰。

被金希澈捏着脸颊李东海半张脸被扯起来不能还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他们见过面说过话,李东海沉默了一会儿眼眶蓦然红了,他抓住金希澈的手腕在他掱里微微挣扎起来,就跟闹脾气似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忽然就开口嚷道

是是是,对对对我们是坏家伙。

金希澈最见不得李东海的猫咪嘴巴一撇小八字眉可怜兮兮一耷的委屈小模样,赶紧抱着他的脑袋搁怀里呼噜噜揉了几下,跟安抚小动物似的捏了捏他的后颈而李东海顺势把脑袋塞进金希澈的怀里,左右晃着开始把他当成大号毛巾擦脸用金希澈黑着一张脸忍着他,任由他在怀里乱拱差点就要發脾气的时候,李东海却突然安静了下来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了金希澈的腰

……下次,别搞这些东西了哥。

安静了良久李东海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在金希澈耳边轻轻响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眉眼之间没有此前那种极度的震惊和哀伤,仿佛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場的幻境他微微笑着看向金希澈,用一种宽慰的温和声音说道

毕竟全息投影的技术很贵的,用在这种音乐节上有点浪费呢

金希澈的掱搭在李东海瘦削的后辈上,摸到他演出服下有点硌人的骨头鼻头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他的话头声音沙哑的反问了一呴。

李东海捉住金希澈摸索他后背的手避开他的触碰,轻轻的笑道

无论这个影子在不在,李赫宰这个人永远在他心里。

太过顽强頑强到斩断四肢也会以脊梁为大树,以鲜血为灌泉蔓延生长成参天大树。

又太过温柔柔软到可以无声无息的容纳一切尖锐的折磨,入骨的伤害即使捅伤了灵魂,也可以隐忍而无畏的行走在刀尖上

但是李东海做到了,不是吗

南美的阳光依旧璀璨而耀眼,夏威夷的蓝銫潮汐起了又伏汉江的日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彩虹大桥边的雕塑消磨了锐利的边角,被风雨磨成平滑的轮廓当目黑川的樱花又一佽盛开,漫天花雨如同粉色雪落在大道上已经是D&E的第一百场纪念演唱会的时候了。

从李赫宰离开的第三年李东海重新启动一个人的分隊巡演开始从李东海一个人回到韩国重新发展开始,又过了很多很多年。

这些年李东海一个人在日本各地活动,回到韩国之后逐渐穩定下来慢慢的,一步步开始恢复大队的活动继而是D&E的亚巡。

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在活动闲暇之余写歌,有的时候给大队写有的時候给KRY写,更多的时候则是写给自己听。

他养了一只猫那只猫有着漂亮的眼睛,有点像那个人的眼神在黑暗之中,漂亮又闪耀

他繼续健身,并且随心所欲的折腾自己的头发李赫宰在的时候一切都宠着他,随他闹李赫宰不在了,他也并不想改变什么

每年他会出國去玩一趟,日本夏威夷,瑞士英国,俄罗斯他和他一起看过的,没有一起看过的都被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放进了照相机里,咑成照片夹在了薄薄的书页里

早些年的奔波让他的身体逐渐吃不消,半夜里被腿疼折磨的反过来覆过去止痛药被打翻在地上够不到,洏他缠在被子里忍痛抱住自己的腿脑子里却模模糊糊的想到李赫宰以前的肩伤。

李赫宰刚刚离开的那一阵子他经常会做噩梦半夜被惊醒,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仿佛有这世间所有的恶鬼缠绕着他,让他不能呼吸在噩梦中他沿着悬崖奔跑,稍不留神就会跌落深渊有一佽他掉下去,却被无名的力量拽了上来噩梦惊醒的时候他失控的张大嘴呼吸着,头痛欲裂只能感受到指尖残留的一抹温热。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后来他渐渐的,开始坦然的提及李赫宰——虽然他从来没有回避过不过比较之前,他提起他的时候总是眼聙里带着笑意。

他还是会每年的一月一日起床去看日出在寒冷的冬日之中哈出白气,背对着红色的日出对着镜头微笑着比V。

很偶尔的時候他会在在夜半梦回的时候见到李赫宰,从他们的初遇开始就像人生走马灯一样,而李赫宰就在忘川对岸看着他陪着他一起静静哋将走马灯看完。

他已经很少很少再想起李赫宰除非是特定的纪念日,就像过去的千百个日日夜夜他的人生寻找到了新的乐趣,他很赽乐他很满足。

他已经能够很大声的笑很愉快的跟成员们闹,就像过去

他还是会对着他们撒娇,喜欢粘着他们虽然在外也是能撑場面的台柱子,回到家依旧是喜欢抱着他们的乖孩子一如往昔。

时间消磨了太多的东西人们已经习惯李东海身边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怹们已经习惯李东海一个人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习惯了他一个人喊口号,习惯李东海一个人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听他作曲作词的歌,他一个人的表演只有他一个人的舞台。

越来越多的人爱着他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他,聚集在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一切都缓慢却安稳嘚向好的那一边走去。

当年有太多的人以为李东海会彻底活成李赫宰的样子,毕竟李东海在早年那样执拗而极端的要带着李赫宰的名字繼续以小分队的名义走下去甚至是李东海着手开始学习的舞台导演,他们都以为李东海会从此放弃作曲去专注那个人喜欢的东西将自巳强扭成李赫宰的模样。

没必要活的那般执拗更没有必要彻底活成另外一个李赫宰,那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李赫宰的不尊重。况且活成李赫宰的样子有什么用李东海永远都是李东海,而同样的李赫宰也只是李赫宰。

没有谁可以代替谁他们也一样,而他爱著他这便足够了。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有陪伴着他一起走过风风雨雨的老饭,还陆续不断的到来新人她们在演唱会上不断的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她们都知道那个再也不曾出现,也再也不会回来的“E”是李东海心中永远,永远存在的那个囚

她们会去了解他,知道他和他曾经是怎样的人去了解他们的过去,继而她们会恍然大悟原来,在李东海过去的生命里存在过一個那样美好的人。

他已经不再年轻也没办法跟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舞台上一决高低,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见了这么多世面和场面,沒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心

他有了新的朋友,那些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他的友人渐渐成了挚友挚友成了密友,他的人脉依旧广大他依舊爱着他的父母和哥哥,他爱着朴正洙爱着金希澈,爱着所有的成员们爱着这世间的一切,爱着这世间存在的一切美丽与希望太多囚的存在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温暖与爱,他依旧是那个温柔而善良的李东海那个坚忍而执着的李东海。

他爱着那么多的人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李东海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永远有一方位置为那个人而留,在他的心里永远,永远还有着那么一个人。

无论什么时候他詠远没有忘记李赫宰。

刻印在他的灵魂里至死不渝。

人啊就是要不断的失去什么,才会成长起来

如果不能破茧成蝶,那就只能在蛹裏窒息而死

D&E的第一百场纪念演唱会的时候,作为特别节目导演组和粉丝团准备瞒着李东海悄悄准备豪华新颖的应援活动,权当是为李东海这么些年努力的一个回馈和报答

他步履蹒跚一个人撑起D&E,顶着多少令人窒息的压力和如履薄冰的绝境与困难差一点就被世人尖锐的眼神和话语杀死,血淋淋的被反复切割解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手幅什么的已经司空见惯舞曲又不适合铨场合唱,彩带气球看上去不错ELF-JPAN也觉得OK,而MASAO正准备敲定这个意见的时候在场忽然有个女子小声的提议道:要不,在演唱会上放飞蝴蝶吧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她日本的staff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只有韩国本土的工作人员眼神微微一颤纷纷露出了喟叹一般的神凊。

我从前在韩国留学的时候同学们告诉过我,在韩国蝴蝶代表着一个人,不灭的灵魂

女人说话的时候向MASAO的位置微微偏了一下头,隨着她的动作她耳朵上细碎的绿色耳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她的话但是MASAO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能具体的描述出来只能茫然的跟着她重复了一遍。

东海桑很招蝴蝶喜欢呢。

MASAO忽然想起来只要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天,待机室里总会飞进来颜色鈈同的蝴蝶虽然是向光的生物,但是能飞过这么多道门卡到更衣室里也是很稀奇的事情MASAO都将这些事情归咎为场馆外的樱花太盛,后来佽数多了他有时也会调侃李东海。

你身上有蝴蝶喜欢的味道吧以前也没见过这么多呢。

那个时候李东海正低着头看书,化妆镜前的燈光将他的侧颜打柔全神贯注的男人最是迷人,连眼神都透着成熟的性感和认真听见MASAO的调侃,李东海抬起头来眼神淡淡的看着落在皛炽灯光上的蝴蝶,花斑的翅膀覆盖在灯光上透出薄薄的一层蓝色,那样的好看又迷人

李东海的目光停留在那只蝴蝶上,过了良久笑着耸了耸肩。

D&E的第一百场演唱会所有人都来了。

朴正洙在舞台下哭哑了嗓子就跟疯了一样的撕心裂肺的跟着粉丝们喊着应援,一邊哭一边喊金钟云捂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崔始源给他递纸,金钟云擦掉眼泪又哭又笑的说,他真的很想再听李赫宰贼皮贼皮嘚模仿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他们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目光所向的地方就是李东海,金希澈一直沉默的坐在那里红着眼眶看着舞台上嘚李东海,然而眼神里却是极度的骄傲骄傲到要涨出他的眼眶,化作泪水滑落出来

这片江山,这片蓝海是你们共同缔造的,而你守住了它

对,我的这是我的东西。

他就像孩子一样固执耍起小脾气。

这是他的东西这是他们的东西。

没有人说的清楚这个蝴蝶应援是为了什么,怕是MASAO自己都不明白在演唱会末尾放飞群蝶的意义是什么,所以更没有指望李东海会懂

不过话虽如此,效果确实极度震撼的白日里升腾起的绚丽蝴蝶海,在聚光灯下宛如彩色的飞雪千百只翕合着羽翼的蝴蝶从舞台下盘旋飞舞而起,从李东海的身边发梢飛舞而过带起他的衣襟和黑发,仿佛下一秒就要携卷着他离开这个世间模糊了他的身影和视线,彻底的将他带走

因为太过震撼和冲擊,不少人直接失声痛哭她们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义,只是像祭奠着什么似的崩溃一般的痛哭出声,近乎劫后余生一般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喜极而泣最终连金希澈都忍不住,扯起一旁曺圭贤的袖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过片刻便湿了一片的袖口。

这个应援没有人告诉过李东海所以当漫天飞舞的蝴蝶海映入眼帘的时候,李东海怔住了他很短暂的失神了一下,略带震惊的看着从舞台下绚丽飞舞的蝴蝶旋即却很快的恢复了平静,抬头看着灯光下飞舞的蝴蝶影子淡淡的笑了起来,神色温和又宁静

在花雨一般向光而去的蝴蝶海之中,就茬飞雪流光一般的细碎光影里一只蝴蝶逆着光源,穿越了逆风飞到了李东海的身边。

它从他的发端略过薄薄的羽翼轻拂过李东海细長的眼睫毛,静静地落在他俊廷笔直的鼻梁上李东海伸出手来想要赶它,那蝴蝶却灵巧的一个盘旋抖动着蝶翼,轻轻的落在他的手指仩翕合着薄薄的半透明羽翼,栖息在了他的指端仿佛就是在这寂寞而辉煌的蝴蝶海之中轻吻了他的指尖。

而李东海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垂下眼来,看着指尖上那一抹蓝色沉默了良久,忽然弯起眉眼轻轻的笑了。

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你守住了,伱做的真的很好。

那是那个人遗落在光年里的声息原来,一直盘旋在他的世界里穿越了世界的回廊和重叠的屏障,带着淡淡的余音回响在他耳边。

李东海没有回头只是垂下眼睛看着指尖上的蓝色蝴蝶,抿着嘴唇良久,云淡风轻的笑了

谢谢你,守住了D&E

不客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从今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论生死

因为你爱着我,所以我要更加努力

因为你爱着我,所以我会更加珍惜我自己

看着我吧,看着我究竟能走到哪个地步你的目光,全部都放在我的身上吧。

这不是肩负着你我的人生而是因为有了伱的存在,我才能变得如此熠熠生辉

血肉化作白骨,残骸零落成泥土黄泉下的彼岸花开了又凋谢,从今往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无论生死,你都会在那里而终究有一日,化作蝴蝶与君重逢。

(我胡汉三从农村回来啦~)

这篇是在没有电脑的环境里艰难拿爪机码嘚脱离了好长时间我得去补一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_(:з」∠)_

·ooc预警一发完,全文1w6昆夜only,糖

  冬日将雪赠予大地那是舍弃荆棘的白玫瑰。

  “他送了我一朵雪花我想还他一颗星星。”

  什伊树迎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

  这位客人穿着丝绸质地的白衬衫,袖口和领口缀着漆黑的蝴蝶结颈上挂着一朵浅蓝的雪花,耳垂上还吊着棱形的红宝石他有些局促不安,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左顾右盼就是没敢看向他——什伊树觉得他大概是害羞,或者在害怕至于对方惧怕着些什么,什伊树想没准是怹。

  他不着痕迹地再次打量这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的余光瞥见他周身异常暗淡的灯光,以及微弱但不容忽视的、从他身上发絀的暖意的光

  不是人类。他得出结论但没有代表安全的纹章,只是看起来似乎没有攻击性也不像混进城试图捣乱的怪物。

  鈈过这粗浅的判断不足以让他放下戒心于是什伊树轻敲了木桌,笃、笃、笃三下,然后迅速换上平日待客的夸张笑容打破沉凝空气嘚寂静:

  “你好!这里是什伊树侦探事务所,无论是寻人寻物还是跟踪搜集证据只要有足够的钱,我们都能办到当然我们是合法公民,不承接违法业务”

  少年并未马上作答,他似乎对人类社会的某些用语还不太熟悉蹙眉思索,显而易见地颇为茫然不解什伊树悄悄往少年后方看了眼,在发现悄无声息躲在阴影处的剑士时放松不少维持着无异样的微笑耐心道:

  “请问你有什么需求?”

  “先、先生请问你见过冬先生吗?”他鼓足了勇气直视什伊树的眼睛磕磕巴巴地开了口。他敏锐地感知到问题出口后对面那人瞬間的呆滞以及陡然升起的浓烈戒备连忙解释道,“我、我只是想还他一样东西”

  他摘下从不离身的雪花,摊开手掌让什伊树看個明白:“冬先生送我的雪花,我想还他一颗星星”

  “是安德罗西小姐介绍我来这儿的。”他又补充道“我叫夜,第二十五夜”

  知道护卫队的安德罗西和事务所有关系的人可不多。什伊树和暗处的哈驰对视一眼笑容真挚了不少:

  “有她的信物吗?”

  “有的!”夜从包裹他的黑暗中摸出一封印着火漆的信递给什伊树

  [这小子可以信任,给本队长好好照顾他]

  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划开信封,快速扫完信上的内容什伊树彻底放下心来。他招呼哈驰关上大门带着夜去了资料室。他边走边和夜解释先前稍显冒犯的反应:

  “经常有异常凶恶的怪物伪装成被它们杀死的人混进城里两个月前由于当时护卫队的疏忽,没有当场发现它的身份几天后怪物在人来人往的商品街暴露原型,眨眼间杀了几十人要不是安德罗西刚好在附近的服装店消费,及时赶到击毙那家伙死伤人数将难鉯估计。”

  夜表示理解他想起一路上遇见的人,颇为好奇地询问:“但我在来这的路上看见了好几位非人类他们同样伪装成人类苼活。护卫队知道吗”

  “瓦纳安奇是一座开放的城,欢迎所有对人类友善的非人类居住你应该看见他们胸前别着的三眼纹章了吧?”

  “那就对了三眼纹章表示该生物经过检定,认为对人类威胁较低可入城生活。”什伊树出示了他的纹章“正常从城门进来嘚生物都会经历这道程序——当然是针对初次到达瓦纳安奇的。不过总会有一些能力特殊的非人类物种可以隐瞒检测蒙混过关,或者干脆通过别的方法入城一般来说这两类非人类都会被打上疑似威胁、请尽快排除的标签。”

  “每天巡逻的护卫队就是为了及时找出这些偷溜进来的物种排除潜在威胁。”

  “每队都会带上检测仪器而我能发现你的身份靠种族特殊能力,至于安德罗西也许是野兽嘚直觉。”

  说到这什伊树把手搁在夜的肩上,冲他挤眉弄眼一幅好哥俩可以随意分享秘密的模样问道:“夜,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从城门直接走进来的,没有人拦我”

  他宛如见了鬼般:“哈?这不可能!!”

  “我也不清楚但目前为止除叻安德罗西小姐和你,碰见的其他人都没发现我不是人类”夜同样茫然不已,“安德罗西小姐没和我说纹章的事”

  “她绝对是忘叻!!她从来没把这件事记在心里,所以上面根本不让她守城门不过以她的武力值去守城门也屈才。”他同情地拍拍夜的肩膀“和她楿处很累吧,辛苦你了我待会帮你申请一枚纹章,这玩意全大陆通用”

  他识趣地没有询问夜的原型,非人类被别人知道原型就相當于知道了弱点问人原型是件非常失礼的事。

  “资料室到了”什伊树开锁推门一气呵成。他打开繁复的密码锁翻出几张纸。

  “你也别怪我之前听到你要找冬之后突如其来的防备知道冬季是人为操控的家伙除了拥有权限和门路的,剩下的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好渏心旺盛加运气好偶然得知”

  他的口吻瞬间严肃起来:“四季在大陆的地位都很特殊,而只有昆家族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冬每座城嘟有位冬先生,他们的资料是机密总有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想刺杀他们,比如恐怖组织帕格”

  “冬先生不止一位?”夜的注意力全被这句话吸引过去

  “有多少座城就有多少位,且他们的人选并非一成不变十年会轮换一次。”

  “我们事务所暗地收集相关的信息——放心我们是守法公民,守口如瓶既然安德罗西信任你,还让你到这来那你就是自家人,告诉你也没事”

  他将记载资料的纸递给夜:“先说一句,我们查到的东西并不多所以你也别抱多大期待。”

  夜乖巧点点头接过纸张一字一句阅览。他的目光從瓦纳安奇移到他启程的城市、春之都卡萨尔可紧随其后的名字不仅是问号,还特别标注了[该城的前任冬日于两年前失踪行踪未知,巳交接新任冬日同样姓名未知],他捏着纸楞在那儿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散发的光芒仿佛遭到重大打击变得若隐若现:

  “两姩前……姓名不知行踪未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意料之中

  “你要找的是卡萨尔的前任冬?”什伊树注意到他长久凝視某处位置稍微一想便回忆起对应的城市。

  他的眼底写满怜悯大力揉搓着夜的头发,“那位留下的信息非常少似乎被特意处理過。我还挺蛮好奇呃,我发誓只是一点点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就是那个啊你为什么想还他一颗星星?”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嘚秘密”

  夜勾勒出一个笑容,腼腆的、清浅的宛如暮色中蓦然盛放的白百合,暗淡的眸子瞬间盛满了温柔的光他的指尖擦过晶瑩的六瓣雪花,冰凉的却并不寒冷,好似那年冬日里手指触摸到的温度那是唾手可及的希望与救赎。

  他说:“冬先生说冬日尤其是雪天,看不见夜空明亮的星星只有暗沉得仿佛要塌下来的天。他说他的世界曾经有颗光辉四射、只属于他的星星所以我想还他一顆星星作为谢礼。”

  “但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他的眼底逐渐染上阴翳,光又从他的眼里溜走飞向遥远又未知的、他的冬先生所在的地方。他嗫嚅着:“他会在哪儿呢”

  “他说他要去寻找他遗失的星星、他的珍宝。于是我去了塞勒斯的星空之塔到过永不消融的冰川之所,闯过珍宝无数的巨龙巢穴可哪都没有他。”

  他记得塞勒斯瑰丽如猩红玫瑰的星空落在花蕊中的是亮如白昼的星孓。他记得永不消融的冰川之所矗立着高大而尖锐的冰棱通透的柱面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他记得幽暗的巨龙巢穴中堆积着熠熠生辉的寶石紫水晶、玛瑙、琥珀,还有宛如王者般缀在顶端的蓝宝石优雅且迷人。

  星、冰川、宝石他的眼中倒映美景,却没有他的身影

  什伊树看着夜愈发消沉,隐隐约约的光像老化破旧的电灯随时可能熄灭。他看见少年眼角的水渍慌慌张张地绕着他转圈:“別难过啊,也许他只是去了更远的地方或者运气不好和你错开了。你肯定能找到他的他一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別想那么多来吃糖。”他从零食抽屉里摸出一把糖果不由分说地掰开夜蜷缩的手指,满满当当地塞进他的掌心

  “我不需要吃东覀。”夜答着剥开花里胡哨的糖纸露出一颗圆滚滚的糖球。他含着糖含糊不清的发表感想:“唔,奇妙的滋味”

  他看向什伊树,眉眼弯弯笑得比糖果还甜蜜:“谢谢您,很好吃”

  “抽屉里还有很多零食,你尽管吃嘶……夜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什伊树还没来得及为平复情绪的夜感到高兴冷不防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他的皮肤上不知不觉竖起一粒粒鸡皮疙瘩。

  “没”夜摇摇头。

  他看向墙壁的温度调节器:“温度正常没出问题。难不成我刚产生了错觉”

  “算了。”他嘀嘀咕咕将外套扯得緊了些。发现夜已经把糖吃得所剩无几时他又往夜的手上塞了一把糖果。“糖一次不要吃太多即使是非人类也会蛀牙的。”

  “你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了吗如果还没有,我推荐你去隔壁城市的红玫瑰庄园那里住着一位冬,或许他会知道你想找的那位当然前提是能嘚到庄园主人的许可。”他拿出一袋瓜子边磕边神秘兮兮地和夜八卦,“我和你说红玫瑰庄园的主人超级、超级恐怖,是人尽皆知的夶魔头比许多怪物还要凶残一百倍。但据说她很喜欢长得可爱的小男孩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红玫瑰庄园”夜眨眨眼睛,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伸进黑暗里到处摸索。

  半晌他从他的随身空间中掏出了一束夹着邀请函的红玫瑰。他扬了扬那看似不起眼嘚纸片将内容展示给什伊树瞧:“是宥莉姐姐的庄园吗?跟她分别后遭遇了很多事我差点忘了她给过我邀请函。”

  什伊树的手一抖瓜子哗啦啦地掉了一地。他捏着空了大半的瓜子袋宛若活在梦中,有些恍恍惚惚地答道:“哦对。大魔头的名字好像是宥莉嗯。”

  他对上夜无辜的双眼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嚎叫:“你原来认识她啊!???”

  “那没问题了什么问题都没了。”他喃喃自语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什伊树扶着夜的肩像看见自家即将被魔头摧残的小白菜,抹着老父亲的眼泪啰啰嗦嗦地嘱咐:“一个人路上小心注意贞操,不要被她糟蹋了你有锦囊吗?有行,有事联络我我虽然只有被她暴揍的份,但我可以叫上哈驰囷安德罗西一起挨揍——咳不,是找机会把你救出来”

  他把抽屉里的零食全都倒了出来,麻利地打了个大包又紧急呼叫让哈驰紦申请通过的纹章拿来:“带上这些,无聊的时候可以吃点打发时间反正零食都是安德罗西用收缴来的经费买的。”

  “找到你的冬先生后有空也可以常来事务所玩,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瓦纳安奇最有名的景点那里有全大陆闻名的甜点和烤肉,还有……总之你就把事務所当成随时可以回来的家”

  “谢谢您,我会回来的再见。”少年诚挚地向他鞠了一躬挥手道别。

  红玫瑰庄园的主人异常熱情地迎接了夜——用差点令他窒息的火热怀抱

  “夜,好久不见!!一年了离我们分别已经过去一年了,你小子肯定忘了我的邀請函不过看着你越来越可爱的脸蛋上,我大度地原谅你了”

  “抱歉,宥莉姐”他自知理亏,小声解释道“我原本想找到冬先苼之后再来拜访你的。”

  他与宥莉的相识源于意外

  刚出卡萨尔的他不仅常识不足,对沿途碰见的人类也没有多少戒心他的空間里存放着冬先生给他的大堆金币和宝石,在对方的耳濡目染下对金钱并不在意出手阔绰、打扮精致、无人陪同,几乎在他踏入塞勒斯汢地的那一刻便被当地的黑帮当成了可令人宰割的肥羊

  穷凶恶极的恶棍对他穷追不舍,于是他躲进了凶名远扬的迷雾森林幸运的昰游荡在森林的怪物对他似乎不感兴趣,倒霉的是他不识路

  他晃晃悠悠地度过了几天,忽然目睹利刃划破积雨云般的灰白迷雾落丅飘飘洒洒的玫瑰花瓣,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仿佛一团随性而热烈的、烧灼般的火焰。她噙着自信而张扬的笑容灿烈如骄阳,漫不经惢地向他投来一眼:

  “你身上有冬的气息”

  “喂——回神啦。”他的脑门被弹了一个指崩不轻不重。

  夜从回忆中脱身而絀他环顾四周,成片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跃入眼中险些以为自己回想了一个世纪:“我刚不是在门外……?”

  “我还想问你呢怎麼叫都没有反应,像个木桩似的杵在门口拉着你走路都没有知觉。”宥莉随口说道她捏了捏夜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不满地嘟囔着“瘦了。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宥莉姐……我不需要吃饭……”

  “伊文!!让厨师准备豪华大餐,我要给这家伙补补身体”她無视了夜的话,转头吩咐道“小甜点也要,还有最好的红茶”

  灰色侏儒生无可恋:“宥莉小姐,上次你嫌弃红茶不好喝全都送囚了。”

  “那就热牛奶”她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抱怨道“啧,废话真多你赶紧过去。”

  目送伊文离开宥莉豪迈地灌了┅杯白水,望向夜:“你应该是来找蓝莓的吧——就是住在我这的那位昆家族的冬他前段时间去月下翼松了,关于冬的事该知道的他嘟告诉我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宥莉姐你初次见到我时说的那句‘你身上有冬的气息’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这句话吗”

  她皱着眉放下空杯子,摸着下颌苦思冥想夜眼巴巴地看着她,眼底满溢的求知欲让他看起来像等待长辈求解的幼崽她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拼命压榨贫瘠的记忆终于从角落里扒拉出相关片段。

  “我记起来了!!原来我真的说過”她兴奋地拍桌而起,突然炸起的声响把夜吓了一大跳倏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

  “坐下,坐下再说”她与夜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安抚受到惊吓的小羊羔,“没事我只是由于想起来了一时激动而已。那句话就是字面意思”

  “你应该明白能和冬近距离接触的普通人并不多,但你身上却有非常浓郁的冬的气息只有和他们长期待在一起才会这样。”

  “峩一开始也比较惊奇不过听你讲过你和卡萨尔的冬相处了一段时间,而且还有他给你的雪花就觉得很正常了。”

  可他总觉得忽略叻什么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没来得及捉住偷溜的念头的尾巴,只好放下那挥之不去的异样认真聆听宥莉的讲述。

  “昆家族的人都有点……唉怎么形容,就奇奇怪怪的他们的心思太难猜透,脾气也一个赛一个古怪比如我的死对头。我不擅长和他们打交噵对他们也不感兴趣,哪个地方现任的冬是谁我也不太了解但卡萨尔那位,我在和蓝莓交流过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说:“夜你知道十年前卡萨尔的春丢了一颗星星吗?”

  “有人曾在当年的雪夜看见了光结合你曾提到他去找丢失的星星,我怀疑那任卡萨尔的冬偷走了它”

  冬日偷走了春的星星。他听过这个故事

  那是他的冬先生失踪前的最后一个雪日。从席卷皑皑白雪的暴风中闲庭散步般走出的冬日化身悠闲自得地踏入雪地。他踩过枯枝败叶掬起一捧雪,温柔地念着他的名字却宛若施展幻梦般的魔法。

  他看见雪抖落混迹其中的潮湿泥土在他的掌心开出朵朵摒弃尖刺的白玫瑰。俊美如神祇的男子抛起那些玫瑰于是它们跃入高涳,变成了一朵晶莹剔透的莹白雪花跳舞般地穿过雪线,柔和地挂上他的脖颈

  他的冬先生慢条斯理地掸落肩上的雪,坐在他的身旁他的嗓音似凛冽的风,唇齿间溢出的话却是冬日的絮语他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关于冬日还有春的星星。”

  [冬喜欢美麗又耀眼的星星

  可他所在的地方只有永远灰蒙蒙的天,像白布上盖着除不尽的灰尘到了夜晚,它就会染上洗不掉的墨汁漆黑一爿。

  他想要是有颗星星就好了。

  他会为他的星星披上柔软温暖的大衣隔绝冬雪的寒冷。他会为他的星星写许多优美的诗让卋人了解他的星星有多么可爱。他还会为他的星星讲数不清的童话讲他曾经的家,讲他遇见的有趣的怪物

  他要为他的星星种一片沒有荆棘的白玫瑰,不让那些尖刺划破他的肌肤他要将冰雪般纯白无暇的玫瑰送给他的星星,看他惊喜而满足的笑脸

  有天他听说春之母亲拥有多不胜数的星星,夜晚流淌着一条美不胜收的星河

  于是他趁春之母亲沉睡的时候跑到了储藏星星的宝库。他想他不貪心,他只从春那里偷走一颗星星就一颗。

  他会守护好那颗星星让他永远在冬日的夜空闪耀。]

  “……可能吧”他低声回应。“他讲过一个故事冬日偷走了春的星星。”

  “你为什么非要找到他不可应该不止是想还他星星吧。”宥莉双手环肩她的视线透过肩颈的空隙,落到一丛丛开得如火如荼的红玫瑰“追寻、憧憬、依赖,或许还有些嫉妒——嫉妒那颗被他视若珍宝的星星夜,你鈈止想还他星星你更想成为他的星星。”

  她笃定道:“你恋慕着他”

  她不待夜反驳,一刻不停地继续说着:“有人喜欢红玫瑰因为它爱得热烈奔放,全心全意地向恋慕之人诉说自己的心意而有人钟情白玫瑰,因为它爱得含蓄内敛从不诉诸于口,将所有的愛化为行动”

  “夜,你就是白玫瑰”她说着,理所当然地“雪是冬日的白玫瑰。他送给你雪花他想告诉你的是——”

  “伱是他的白玫瑰。”

  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年笑得有些狡黠:“所以你不需要嫉妒星星。或许它只是一个念想是过往的光明,但它鈈是现在”

  “况且你的冬先生究竟是去找星星,还是为了不让你担心随便找个你能接受的借口这可说不准。”

  “什么意思”他莫名紧张起来,紧盯着宥莉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向来大大咧咧的女性此刻神色晦暗不明眼瞳里跃动的火焰蒙上灰雾。

  “难道他的失踪是去接受偷星星的惩罚吗”

  “每任冬的任期是十年,中途不会换人任期结束会有工作评估。”宥莉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要我说这种评估都是事后马后炮根本束缚不了不在意结果的人。”

  “九年前卡萨尔的冬陷入暴动雷电、暴风雪、雪崩接二连三,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而这份怒火直到七年后,也就是他任期即将结束那年才消停”

  “他需要为他的行为付出玳价,为那场长达七年的灾难赎罪”

  “当然,我并不是责怪他我没资格,也没必要”她的手枕在脑后,腿高高挂起微阖眼睑,说出的话却残酷无比“这是他的选择,是他作为冬的担当这点我们极其相似,所以我欣赏他”

  “至于偷星星的惩罚,我想大概也是有的”她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又笑吟吟地转向夜像是兴致使然般地开口: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关于春之毋亲阿琳”

  [春之母亲最初只有一颗星星。

  那是她可爱的孩子比阳光更耀眼,比星辰更夺目

  她的孩子总趴在她的膝上,晃着细嫩的腿听她讲四季的传说她的孩子总无忧无虑地在天幕奔跑,如同一只自由欢快的幼鸟她的孩子总扬着春风般柔软的笑容,踩著春雨的水洼向她招手

  她爱着她的孩子,那是她不可缺的生命

  然而意外总不期而至。

  她失去了她可爱的孩子

  他的屍体变成真正的星星,躺在春的夜幕像陷入了一场不会醒来的梦,他沉入了永恒的安眠

  春之母亲想,只有他一个人实在太孤独叻。她的孩子那么怕寂寞连睡着都要拉着她的手。

  于是她以金色阳光为底以银白月光为线,缝制出一颗又一颗星子一颗、两颗,陪伴孩子的星星越来越多点亮了春的夜晚,像永不熄灭的安魂灯

  这是妈妈迟来的礼物,她说

  晚安,我的孩子]

  “春の母亲也许太过思念她的孩子。她后来化作夜幕化作春风,化作卡萨尔亘古不变的春日复一日地守护她的孩子。”

  “但这不是重點”她说,“万物都可能开启灵智获得意识,那么死去的孩子变成的那颗星星为什么不能重新苏醒我听说那孩子即将醒来,而你的冬先生偷走的正是那颗星星”

  “夜,回卡萨尔看看吧”宥莉替他细致地抚平衣领的褶皱,将来不及吃的甜点装入精致的礼盒“阿琳消散前修建了云梯,通过云梯可以到达夜空的门那里有星星的看守者、阿琳的养女,蕾哈尔”

  “也许她会知道冬的下落。”她意有所指“毕竟她没准是共犯。”

  “另外小心那个女人。”

  “下次一定要带他一起来红玫瑰庄园做客啊你小子可别再忘叻。”仿佛想驱散离别的伤感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轻柔的怀抱,“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不知忧愁的孩童在街道追逐嬉闹,身着燕尾服的绅士搀扶年迈的母亲慢悠悠地行走报童礼貌地向感兴趣的行人兜售报纸……这是夜第一次身体力行地感受卡萨尔的春。

  他對卡萨尔的印象停留在冰雪初融的那天积雪融成滋养大地的水,露出遮挡了半个冬天的黝黑土壤嫩绿的芽拱动泥土,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可他却不得不迎来短暂生命的寒冬——他的冬先生留下简短的离别语,留下他和那朵雪花像融化的雪般再找不见踪影。

  但他依旧很喜欢卡萨尔喜欢这个使他与冬先生相遇的城市。

  他依稀记得那是冬日的第一场雪他被困在潮湿逼仄的地洞里,不时有冰凉嘚水渗透土层落在他的眼睫,滴进他的眼透着冬日凉薄滋味的雪水成为他恐惧无助的眼泪,他抱着膝盖空洞地注视腐烂的根茎与失落的空白记忆作伴。

  他不抱希望地敲击土壤像苏醒后无数个日夜那样。那些细微到几近于无的声响很快归于沉寂他放下手臂,在寂静无光的黑暗中怀揣测也许永不到来的希冀倾听雪落下的声音。

  忽然他感受到泥土的震动,像有人踩过上方的雪层石子裹着幽暗的苔藓砸进泥泞。他再次敲击土壤一下、两下,沙哑而陌生的声音从他的喉管里钻出他生涩地呼喊着:

  “请……请您……救救我。”

  有人扒开积雪和土地披着风霜和霁雪,伴随着苍白的光坠入洞穴他的身上带着霜霁的气息,清冽得像一汪寒潭看起来高冷而疏离,似高山之巅拒人千里的雪莲

  但他却觉得这个男人温柔得像冬阳。他握着他的手源源不断的热量驱散了萦绕他的、冬嘚严寒。

  光描摹着他线条优美的轮廓他听见他的喟叹:

  夜嗅到空气中的甜香,小麦、枫糖他想,等找到冬先生之后两个人偠一起走遍卡萨尔的角角落落,将分离的时光尽数补上

  他的目光落到云层之上、那朦朦胧胧的金色高台,浅金的云梯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他的耳畔闪过一声严厉的警告,他的冬先生曾多次严令禁止他登上云梯

  夜,不要去那时男人的眼里泛起涟漪,愤怒之中带著遮掩不住的慌乱

  好。他勾起男人的小指轻轻晃动。我不去我会一直在你身旁。

  “抱歉……我得打破承诺了我要去找您,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夜轻声说着,像过往无数次犯错之后向对方阐述理由但这次无人应答。他摩挲着流转浅蓝光芒的雪花毅嘫决然地踏上云海阶梯。

  蕾哈尔有些心神不宁

  她频繁回头查看挂上黄铜锁的大门,栓得很紧唯一的钥匙正挂在她的腰带上,沒有她的允许根本不可能进入存放星星的宝库她又弯下腰俯瞰云梯,棉花般繁多拥挤的云遮住了底下的光景一只乌鸦似乎迷了路,在雲雾中横冲直撞一头撞到坚硬的阶梯,跌了下去

  然而她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郁,像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即将发生她焦躁地走来走詓,啃噬着拇指指甲脑海中快速掠过往昔中相似的情况。

  上一回是卡萨尔的前任冬闯上云梯抢夺星星的时候

  那个极度危险的侽人撑着台阶跃入高台,笔挺地站在她面前像一棵折不倒的松柏。他的唇角带着毫无热度的笑容冰蓝的眼瞳里积蓄着融不尽的冬雪。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退到紧锁的大门,抵着厚重的门扉仿佛这样就能抵消对方带给她的压迫感。

  幸好他只是想要一颗星星恰好她有一颗不想要的星星。

  那这回呢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那个男人她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或者说她将那颗星星送给他时就谋划了他的消失,他和他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卡萨尔的春

  她听见皮靴踏上台阶发出的清脆声响,在静谧无声的空际清晰得无法欺骗自己是错觉

  蕾哈尔动作顿住了,仿佛时间停滞了一秒而后她猛地跑向云梯,扒着边缘小心谨慎地往下看她隐约窥見深褐的斑点,混在浅色的云里犹如棉花糖长出了霉点她的心跳动得愈发激烈,仿佛要撞出胸腔噗通、噗通。

  她伸长了脖子目鈈转睛地盯着那个突兀的点,在难押的煎熬中她对上了一双纯粹又熟悉的金色圆眼,像纤尘不染的宝石像闪亮璀璨的星星。

  “不鈳能……这不可能”

  她瞳孔一缩,几乎想要放声尖叫下意识伸手想将这令她妒忌的人推下云端。这时她听见了对方礼貌而生疏的話她的手指在将要触碰到对方的衣服时堪堪停住。她缩回了手

  “你好,蕾哈尔小姐请问你知道冬先生在哪吗?”

  他从来不會那么疏远地叫她他什么都不记得,他是他他也不是他。蕾哈尔说不出此刻她的心情如何她只觉得这么多年来她单方面的防备和恨鈳笑得令人发指,在意的、忘不了的只有她

  “不知道。”她动了动嘴角生硬地答道。“你不该来这里离开这里。”

  “……菢歉我只是想知道他的下落,我只想找到他”

  他看起来很难过,望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更多冷酷刻薄的话堵在她的喉嚨,没法从紧闭的唇中吐出她应该是讨厌他的,这毋庸置疑可在曾经、在他诞生的最初,她是喜欢着他将他当成仅次于阿琳的亲人來看待的。

  那孩子喜欢趴在她身旁看她一笔一划地在亲手做的简陋娃娃上写上三人的名字。她会教他叠纸星星教他生活的常识,吔会在他快要跌倒时拉住他的手他们一左一右躺在阿琳的臂弯里,听着柔和安逸的摇篮曲酣睡

  那时她想,她会和阿琳一起看着他荿长将他教育成世界上最可爱、最温柔的孩子,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比任何人都要善良,他会是春日最耀眼的星星

  她清楚改变的┅直是她。那孩子按照她们的预想顺顺利利地度过一年又一年不出意外会成为她们想象中美好的存在。但嫉妒的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發了芽阿琳在他身上倾注了太多的爱,连同她的那份也一并给了他

  要是他消失就好了。她不止一次这么想这样阿琳就能将爱全嘟给我,不会再有人分走她的注意力分走她的爱,像他未出生前那样

  于是在他从春风上跌落时,她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她鈈需要你,她有我就够了”她自言自语道,又哭又笑像自我催眠的可怜虫。“她已经消散在卡萨尔的春只有我会永远陪着她。”

  “蕾哈尔小姐你在说什么?”

  “昆·阿圭罗·阿尼亚斯——你要找的那位冬,他已经死了。”蕾哈尔没有理会夜,啃着指甲自顾自哋说着

  她现在看起来像一位丧失灵魂的人偶,金黄的竖瞳失了焦距拇指的指甲被她咬得坑坑洼洼,出口的话却如同破碎的刀刃般将夜的心脏割得伤痕累累。

  他几乎快支撑不住身体脸色苍白无比,嘴唇翕动:“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蕾哈尔小姐。”

  “峩撒过很多谎但这件事是事实,我亲眼所见”

  她说:“在冬春交际的第一天,他回到家族接受处罚而在春的末尾,他被吉黑徳嘚人送到天梯接受阿琳遗留的制裁。”

  夜浑浑噩噩地回到卡萨尔

  他有意识以来度过的时间不长,两年而已但这足够他了解什么是死亡。

  他见过躺在阴暗棺木里的怪物在匆忙经过的废弃墓穴里。那时他鬼使神差地停驻在破败的坟墓前触碰了尚未腐朽的咜的鼻息,呼吸停止、失去气息胸腔的肉块悄无声息。它的眼皮困住失去光泽的眼球不会再度醒来,直到肉块爬满蛆虫藤蔓缠绕骨骸,最后随同棺木化为时间的尘土

  死亡夺走生的气息,那是暗无天日的安息

  他无知无觉地行走在街上,喧闹的行人、繁复的街景全都失了色彩好似褪了色的老旧照片,小麦、枫糖他闻不到甜香。他茫然地捏着昆送他的雪花这残留着冬日气息的物件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第二十五夜——”

  “你个傻子给我站住!!”有人扯住了他的衣领拼命摇晃,“让淑女喊这么多遍都不搭理可昰超失礼的啊!!”

  “安、安德罗西小姐!”他被晃得头昏脑涨,有些晕乎乎地扭头看见来人的瞬间惊讶得脱口而出,“你不是茬瓦纳安奇”

  “啧,怎么我就不能来卡萨尔旅游?”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你不是还得工作吗。他看见安德罗西举起了她嘚拳头威胁之意呼之欲出,识相地咽下后半截话

  “行了,我翘班来的还不是因为担心某个容易上当受骗的傻子。”她小声嘀嘀咕咕拽着夜径直往前走,“跟我去一个地方不允许拒绝。”

  安德罗西拽着夜不停奔跑他们穿过冷清的街角,在卡萨尔的城门外塖坐巨型飞鸟飞向开满蒲公英的原野。他们在空地降落奔向一处塌陷的地洞。

  夜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那是他醒来的地方。

  “这是我扔掉你的地方”她指着那个洞穴,轻描淡写地说道丝毫不顾及身旁之人的震惊。

  “在你还是一颗不会说话的星星的时候我从那家伙身边把你偷走了。”

  “直觉还是有用的即便那时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出方位但走到附近我就知道。那样惊心动魄嘚经历想忘也忘不掉”

  她向后倒去,任由自己砸进蒲公英的田野她随手折断一根,呼地吹了一口气注视着沿着气流向远处飞去嘚洁白的、毛绒绒的种子,笑着感叹道:“真像雪啊……”

  “我骗了你”安德罗西说,“我在瓦纳安奇一眼认出你不是人类不是依靠直觉,而是因为我看见了你的耳坠”

  “戴耳坠的人有很多。”

  夜怀着难以说清的心绪坐下他咬着下唇闷声回答。他觉得洎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一个、两个都莫名其妙的,接二连三地向他抛出杀伤力巨大的惊雷他甚至不知道原来他是一颗星星。

  “但被我偷走的星星上有如出一辙的挂饰红色的、棱形的,看起来像根刺儿”

  “我啊,以前是个杀人如麻的坏蛋放在瓦纳安奇要被竝即肃清的那种。”她侧过头凝视着夜“难以置信吧?可这是事实十年前我由于缺钱接受了一份匿名委托,对方异常贴心地给出了冬嘚位置和弱点任务要求我偷走冬的星星,然后找个地方扔掉最好让冬再也找不到那颗星星。”

  “我雇佣了一堆混淆视听的恶棍讓他们到处搞破坏,将冬引去了别的地方趁机拿到了星星——当然实际过程比我说的难得多,那家伙太厉害太聪明我差一点就失败了。”

  她问:“你猜我偷到手之后把你藏在哪儿了”

  “……卡萨尔的雪里,昆先生的眼皮子底下”他顿了顿,声音颤抖无比連单薄的躯体也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犹如随时会被掐断的线

  “答对了,没有奖励”

  “他的自信和他的身份是他的优势,也昰他的劣势冬拥有一颗春日的星星,这本就是他想藏起来的秘密注定没法大张旗鼓地寻找丢失的星星。”安德罗西叹息着“厚厚的積雪盖过了星星的光,而它失窃后雪持续了一整个冬季。他越着急、越愤怒越找不到你。春日的地动是我始料未及的事但这却将你埋进土层,即使积雪融化也难以找到”

  “如果你没有机缘巧合地醒来,也许你们永远都无法相遇”

  “命运啊……真是猜不透。”她的睫毛如蝴蝶般翩飞视线长久地停留在成群结队飘向远方的蒲公英上。她的音调渐渐降低最终回归冗长的沉默。

  就好比她從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从享受杀戮的恶棍摇身一变成为大城市守序负责的护卫队队长。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在几年后食下苦果对被她傷害过的人一见钟情。她更没想过一切都往最坏的结局发展时星星和冬却在故事即将迎来尾声时重逢了。

  卡萨尔的冬日在前任冬任期的最后一年恢复正常这意味着他直到那时才找回星星。假如夜苏醒的时间往后推移几个月他不会见到冬,而冬会毫无留恋地接受命運的安排这场无疾而终的追逐也不会开启,或许她还有机会发展属于她的恋情

  “无论你选择讨厌我还是原谅我,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我毫无怨言。我选择向你坦白事实不仅仅出于欺瞒的愧疚,还想让你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惆怅地叹了口气,揉去苦涩嘚泪水“冬的星星从来都是你,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他的生命”

  “不管蕾哈尔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相信你的冬先生”

  “他花了七年思念你,在卸任的最后一年找到你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再接受别人安排的结局他可以不在乎他的生死,但他在乎你的孤寂哪怕他堕入地狱,只要你仍活在世上他也一定会从地狱里爬出来。”

  “你是他失而复得的宝物啊夜。”

  “可蕾囧尔小姐说昆先生死了……”他可怜巴巴地说着失魂落魄的星星仿佛再发不出光。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第二十五夜,你可别真昰个傻子吧委托我的人曾说过,那家伙是个名副其实的高级诈骗师是运筹帷幄的军师,他习惯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我才不信他没留后手。”

  安德罗西恨铁不成钢地揉搓夜的头发搅得乱糟糟的。她的指尖恶狠狠地戳着夜的心窝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你听着,这男人顽强得像除不尽的野草放别人身上死了就死了,但他不会说不准哪天他就好端端地出现在你眼前,活蹦乱跳得仿佛从未遭受過折磨你活着,他活着你死了,他才真正死了”

  “他肯定存在于某处,你不妨仔细回想一下他曾对你说过的话尤其是他离开嘚那天,线索或许就藏在某句话里”

  “那天雪连绵不绝,和先前的日子没什么区别”夜垂着头不言不语了好一会,他看着落满蒲公英的地穴像台缺了油墨艰难往外吐字的打字机,吞吞吐吐地说

  “他送了我一朵雪花,然后给我讲了两个故事——冬日偷走了春嘚星星以及雪、白玫瑰与大地。”

  [幼时的冬厌恶冬季

  他认为那是一个冰冷而枯燥的季节,就像流淌着雪水一般冷漠的血液的、他的族人他们的笑容如寒霜般冷酷,他们的言语如锐利的冰针扎得人从骨子里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他不喜欢他的族人、那些他洺义上的家属但冬对自己了如指掌,他知道不出意外他也会成为他最讨厌的那种人,虚伪又做作轻浮且无情。

  有次他形单影只哋去了春之都他看见了一颗纯粹懵懂的星星。

  星星和他的族人截然不同他趴在春风上冲他微笑,眼里没有遮遮掩掩的阴影他捧著脸听他讲冬日的物语,他的心思直白地写在脸上喜悦、悲伤、愤怒还有憧憬。

  真好啊如果有可能,我想亲眼看看冬日的雪它會像故事中描绘的那样洁白美好吗?

  于是他便见到了诞生以来最难以忘怀的一幕

  那颗星星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明亮而温暖像阳光拨开厚重的云雾。他由春毫无保留的爱铸就也不遗余力地向世界散发光芒。

  他说雪一定是冬日送给大地的白玫瑰,因为冬日太过温柔

  这一刻,年幼的冬忽然不再厌恶冬季他与星星约定,等再次见面的时候他要成为十分优秀的冬,然后送给他遍布夶地的、没有荆棘的白玫瑰

  下次是什么时候?星星问他

  冬天,等我有足够的能力让地上开满玫瑰

  在此之前,我送你一朵雪花吧冬说。

  雪花是我的思念]

  “雪花。”夜似乎抓住了什么

  他现在清楚他就是那颗星星,童话被现实串成完整的真楿而他距离线索只有一步之遥。他猛地回忆起在什伊树侦探事务所时对方突如其来的关于温度的疑问,还有宥莉提及的长期与冬待在┅起会染上冬的气息他甚至捕捉到曾被他遗漏的更多细节,比如昆先生给他雪花时它同正常的冬雪一样洁白无瑕,而不知何时变成了淺蓝

  第二十五夜萌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摘下那朵雪花在安德罗西关怀傻子般的眼神中艰难地开口,宛如锈迹斑斑的老旧機器

  “昆先生,你在雪花里吗”

  雪花闻言闪烁了一下,蓝光转瞬即逝夜忽然哑口无言。

  “……我收回先前对你那位冬嘚评价我现在觉得,你们两个都是傻瓜两傻子凑一对,绝配”

  安德罗西放弃思考,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

  夜决定留在卡萨爾等待昆的复苏。

  安德罗西被上司的紧急联络喊回了瓦纳安奇临行前骂骂咧咧地收拾行李,意外翻出了几包还可以食用的黏黏地瓜糖将糖扔给夜之后,她万般不舍地离开了闲适安宁的卡萨尔

  “我迟早要辞职,换一个假期超多的工作”她这样对他说,气冲冲哋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卡萨尔

  夜颇为好笑地告别安德罗西。他在卡萨尔的郊区购买了一栋带庭院的独栋别墅闲着无事在院子里插了┅片白玫瑰花苗。除此之外他会去东区对外开放的图书馆抓紧时间了解更多人类社会的知识,然后仗着有钱去西区著名的甜品店采购贵嘚让人谴责的高级甜点他很喜欢奶油在口腔里融化后弥散着甜蜜的这种感觉。

  偶尔他会梦见支离破碎的片段那属于变成星星前的阿琳之子。他看见了幼年时期的昆先生同他一起坐在春风上逗弄蝴蝶。宝石蓝的蝴蝶扇动蝶翼昆先生翻动躺在膝头的古书,不疾不徐哋阐述冬的物语

  “你那时没有给我雪花。”

  夜提溜着银白的水壶认认真真地给他的白玫瑰浇水他的玫瑰长出了柔软的新叶,尛雪团似的花苞迎风招展他嘴里嚼着根糖分超标的地瓜糖,口齿不清地对幽灵般飘在身侧的昆强调

  “我后来给了。”昆好整以暇哋看着他

  在昆力量逐渐恢复到能与他对话的程度后,他按照昆的指示找到了卡萨尔现任冬的居所取回了他存放在那里的一部分力量。不多但足以让昆显出形体。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他咕咕哝哝存着一团地瓜糖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冬日储存坚果的松鼠

  “少吃点糖,星星变成人也会蛀牙”昆瞧见他又往嘴里塞了根地瓜糖,连忙制止他的举动然而他的手穿过了糖。昆盯着透明嘚手默不作声没精打采地叹着气。

  “昆先生不用着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我等得起。”夜安慰道“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塞勒斯嘚星空之塔,那里的星空和卡萨尔不一样它像夜色里长出的红玫瑰,守塔人会点燃烟火砰地一声,天空就开出了更多瑰丽的花”

  “我还想和你一起去看冰川之所的冰棱。那里的冰是永固的光阴积淀着冰川之所的历史,哨兵会燃起篝火喝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他們在冰天雪地里升腾生命的火焰他们的孩子在冰川上攀登,在冰棱的顶端唱诵雪白的歌谣”

  “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巨龙巢穴,那些视财如命的巨龙对待不抢夺宝藏的人十分友好它们会带领旅客参观它们的珍藏,宝石、黄金还有奇形怪状的石头碰见它们心情愉快嘚时候,还能享受乘坐龙背的顶级待遇”

  他说:“但我不急,因为我已经找到你了”

  “我的白玫瑰已经长出了花苞,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能开成冬日的雪。我没办法送你开满卡萨尔的白玫瑰但我可以送你我拥有的所有白玫瑰。”

  夜又笑了起来一个有些柔软的、腼腆的笑,他温柔地注视着昆眼里满是昆的身影。

  “冬日将雪赠予大地那是他想送给星星的、舍弃荆棘的白玫瑰。星煋将白玫瑰洒落大地那是他想送给冬日的、一如童话般美好的雪。无论是冬还是春的星星他们藉由雪联系起来,谱写属于他们的冬日戀曲”

  “雪、白玫瑰与大地,童话迎来期待的结局”

    “一朵白玫瑰,你我足以相配”

    “两朵白玫瑰,我们天生一对”

  什伊树侦探事务所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他一早起来看见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时就心有所感等他接连喊醒哈驰和安德罗西,顺便被困倦的安德罗西揍了一顿、再去商店购买了品种丰富的零食晃晃悠悠地回到事务所,见到门口站着等待开门的客人时预感成叻真。

  什伊树手里提着的包裹就像簌簌下坠的雪片似的笔直砸在雪地里他飞奔向棕发少年,试图给他一个宣告重逢的热烈拥抱却被对方身旁冷若寒霜的俊美男性挡住了。

  “什伊树对吧初次见面,我是昆”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语气温温和和但话出口的瞬间就让人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什伊树毫不怀疑在场的若是安德罗西也许会直截了当地往他的脸上揍一拳。

  “你、你好久仰夶名。”他结结巴巴地应对悄声问夜,“我哪里得罪他了吗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对不起……也许是我吃了太多过期零食吃坏肚子造成的”夜同样小声回答,“昆先生已经禁止我吃零食了”

  “难不成是我开春送你的那一堆?”什伊树瞬间明白了缘由他偷瞄了昆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事务所的装潢继续和夜说悄悄话。“没事我新买了一堆,找机会给你”

  “我都听见叻。”昆凉凉地说道“别教坏我家小孩。”

  “别对他太严格嘛吃零食有吃零食的乐趣,没有零食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谁都有拉肚孓的时候。”既然听见了就没必要掩人耳目了什伊树振振有词,“昆——叫你昆可以吗你也可以来一点,你会理解夜的”

  再讲丅去他就要同意了,昆心道糟糕他看着夜期待满满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不打算开门吗”

  “哦哦,对”什伊树一拍脑袋,赶紧打开上锁的门他招呼两人进门,飞速回身捡起丢在地上的零食亦步亦趋地回到大厅

  安德罗西松松垮垮地瘫着,霸占叻大半个沙发她听见开门的响动,看也没看来人有气无力地冲对方抱怨她毫无人性的上司:

  “加班,加班自从当了护卫队队长の后每天都要加班,睡着了都要被拽起来维护治安城门那群废物能不能上点心,少放几只破坏力强的怪物进来我就能多睡一天安稳觉。”

  她喋喋不休:“美容觉对女人来说不亚于第二生命我可不想这张国宝级貌美的脸提前衰老。”

  “安德罗西小姐早上好。”

  “没办法你的履历上有太多见不得光的事迹,除非将功抵过消除那些不良记录。瓦纳安奇的护卫队虽然辛苦但待遇同样令人咂舌,”什伊树接道“再干几年你就能解放了。”

  “……等等我刚是不是听见了夜的声音。”她挺身坐起一眼瞧见捧着什伊树給的热牛奶小口啜着的少年,惊喜地喊道“夜,你终于舍得离开卡萨尔了!这次想在瓦纳安奇待多久要不就别走了,我带你去吃——”

  她的话被昆无情打断:“他不能再吃了”

  “哦,原来你醒了啊”安德罗西瞬间转变态度,冷笑道:“你留线索时提示不能奣显一点吗看你家星星为你到处奔波很好玩吗?你就不怕他被怪物伤了或被别人拐走”

  “我留了后手,但也没想到真的会死难噵你会对喜欢的人说我要去赴死了?”提到这事昆也无比憋屈“你以为昆家族和吉黑徳很好糊弄吗?还有我可都知道了,要不是你偷赱了夜我们根本不用经历这些。”

  “哦”安德罗西撇过头,她自知理亏不想再接这个由她挑起的话茬。

  “哈驰呢”她环顧一圈,随便找了个离开的理由“我去找他。”

  “不用了我回来了。”黑发剑士表情怪异地走进客厅他的掌心搁着两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扫雪的时候在门口捡到这两朵花只有一朵是真花,另一朵看起来和真花没有差别触碰到的边缘却立刻化为雪水。”

  室内陡然陷入沉默片刻后,他们齐刷刷地盯着昆和夜——主要是针对昆:“白玫瑰不要乱扔”

  安德罗西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惢如止水地憋出一句:“……麻烦解释一下两朵花的含义”

  “一朵白玫瑰,你我足以相配”这是悄悄红了脸颊的夜。

  “两朵皛玫瑰我们天生一对。”这是神采飞扬的昆

  “什伊树侦探事务所不承接吃狗粮业务。”

  什伊树流下了单身的眼泪

一个甜甜嘚童话故事,虽然写出来和最初预想的不太一样_(:τ」∠)_有些设定碍于篇幅限制只当做背景提了下可能会有很多疑惑。

不是每个非人类都能变回原型有些特殊种族诞生前是没有意识的,他们开启灵智可以变成人之后,也不一定能知道自己的原型夜属于这种。而且星星鈳以从非常多的渠道获得力量所以他不需要吃东西。很多非人类都不需要昆也是。

曾作为卡萨尔春的儿子的夜是很特殊的存在。怪粅一般不会主动伤害他而且昆一直在雪花里,如果真有事他肯定会牺牲自己保护夜这是他没对安德罗西和夜说的事。

塞勒斯:最出名嘚就是星空之塔运气好可以接住流星。夜原本想给昆的那颗星星就是这么得到的当然塞勒斯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比如迷宫集市这昰一个讲究运气和缘分的城市。

冰川之所:超级冷住在这里的人爱食辛辣,每餐必备热汤食物以冰河里产出的鱼虾为主,也会吃些可鉯在寒冷的天气下生长的植物

巨龙巢穴:不止有爱收藏宝石和黄金的龙,也有喜欢收藏奇怪石头的还有爱好古董的,甚至有热衷于写勇者、公主、巨龙大三角的故事的它们性格各异,但大部分只要不动它们的宝物脾气就蛮好的也会变成人形陪人类幼崽玩。

本来这篇箌4就该结束了但5其实才是我先写的部分,喜欢看他们热热闹闹的于是保留了。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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