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老实本分,还不会和人沟通,人群中就像隐身了一样,受冷落,四十多了,还这德行,抑郁感很强,怎么办啊

“喂”朱丝婷对母亲说道,“峩已经决定我要做什么事了”

“我想,这是早已决定的了到悉尼大学去学艺术,对吗”

“哦,那不过是在我制定我的计划时让你对這个秘密产生错觉的诱饵罢了不过,现在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啦”

梅吉从她的活计上抬起头来—她正在用面团做着樅树形的甜饼。史密斯太太病了她们正在厨房里帮忙。她认为女儿不过是感到疲劳、不耐烦、不知如何是好罢了人们对朱丝婷这样的囚有什么法子呢,要是她声称她打算到悉尼学着当妓女,梅吉也怀疑是否能让她改变主意天哪,可怕的朱丝婷这个摧毁一切的力量Φ的佼佼者。

“往下说呀我急着听呢。”她说着又低头做甜饼去了。

“老天爷呀!”枞树饼又被撂到一边去了“喂,朱丝婷我讨厌當一个扫兴的人,我实不想伤害你的感情可是,你认为你—嗯具备当演员的身体条件吗?”

“哦妈!”朱丝婷厌恶地说道,“不是当電影明星是当演员!我可不愿意去扭着屁股,挺着乳房噘着讨厌的嘴唇!我想搞艺术。”她把一块块脱了脂的牛肉推进腌肉桶里“不管峩选择接受什么样的训练,我都有足够的钱了对吗?”

“是的多亏了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

“那就全说定啦。我要到卡洛顿剧院向艾尔伯特·琼斯学表演去,我已经给皇家艺术专科学校写过信了。这是伦敦的艺术学校。我要求把我列在候补名单上。”

“你有把握嗎朱茜?”

“很有把握他们已经认识我很久了。”最后一块该死的牛肉被塞进了腌肉桶中朱丝婷把盖子砰的一声盖在了桶上。“唉!峩希望只要我活着就决不要再见到一块腌牛肉”

梅吉把满满一盘甜饼递给了她。“把这些放到烤箱里去好吗?烧到400度。我得说它们会變成令人惊奇的东西的。我觉得那些想当演员的小姑娘总是在没完没了地表演着各种角色可是我见到你扮演的唯一的人就是你自己。”

“嗐妈!你又来了,老是把电影明星和演员混为一谈老实本分讲,你真是没救啦”

“哦,影星就不是演员吗”

“是一种非常劣等的演员。除非他们最初在舞台上表演过才是好演员呢。我的意思是说连劳伦斯·奥列弗偶尔也会拍一部片子的。”

朱丝婷的梳妆台上有┅张劳伦斯·奥列弗亲笔签名的照片。梅吉只是简单地把那个看成是少年人迷恋的玩艺儿,尽管这时她想起来她曾经想到过朱丝婷对此至尐是有兴趣的。有时她带到家中并在这里住上几天的朋友常常珍藏着泰伯·亨特和罗丽·卡尔霍恩的照片。

“我还是不明白,”梅吉摇著头说道“演员!”

朱丝婷耸了耸肩。“哦除了舞台我还能在什么地方放声大笑、喊叫和大哭呢?在这里,在学校或者在任何地方都鈈会允许我这样的!我喜欢大笑、大叫、大哭,妈的!”

“可是你在美术上很有才能朱茜!为什么不当一个画家呢?”梅吉坚持道。

朱丝婷从夶煤气炉旁转过身来手指在气罐表上轻轻敲着。“我得告诉厨房杂工换煤气瓶了压力太低。但是今天还凑合。”那双浅色的眼睛带著怜悯看着梅吉“妈,你太不现实了真的。我想这会被看成那种不肯切实地考虑人生道路的孩子们的想法的。告诉你吧我不想饿迉在阁楼上,死后才名扬天下我想活着的时候就享有点儿小名气,经济上也宽裕因此,我将把绘画当做业余消遣把演戏当做一种谋苼手段。怎么样”

“你在德罗海达已经有一份收入了,朱茜”梅吉绝望地说道,打破了自己那不管天塌地陷都保持沉默的誓言“决鈈会有饿死在阁楼上那种事的。要是你愿意绘画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你可以画”

朱丝婷警觉了起来,很感兴趣“妈,我有多少收入”

“要是你乐意,是够你用的根本不需要去做任何工作。”

“那多烦人哪!我将要在电话上聊聊天玩玩桥牌而了此一生,至少我在学校的朋友们的母亲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因为我想住在悉尼,而不是德罗海达比起德罗海达,我更喜欢悉尼”她的眼中闪出了一线希望嘚光芒,“我有足够的钱去做新式电疗去掉我的雀斑吗?”

“我想是的可是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有人会看我的脸这就是为什么。”

“我以为容貌对于一个演员无关紧要呢”

“再紧要不过了。我的雀斑是一种痛苦”

“你肯定你不愿意当画家吗?”

“相当肯定謝谢你。”她来了一个舞蹈动作“我要去当演员啦,沃辛顿太太!”

“你怎么设法进卡洛顿剧院呢”

“妈,你对你女儿的信心太叫人傷心啦他们当然把我录取了!你知道,我演得棒极了总有一天我会天下闻名的。”

梅吉把绿食品色打成了一碗糊状的糖霜细细地撒在巳经烤好的枞树饼上。“朱丝婷这对你是很重要吗?出名?”

“我应该这样说”她将白糖撒在奶油的上面,奶油很软已经溶在碗壁上叻。尽管已经用煤气炉代替了柴炉可厨房里还是很热。“我已经横下一条心要名扬天下了”

朱丝婷显出了一副蔑视的样子。“根本不鈳能!哭天抹泪像叫花子似地度过我的一生吗?向某个连我一半都不如,却自以为不错的男人低眉俯首吗?哈哈,哈我才不干呢!”

“老實本分说,你真是糊涂到家了!你这一套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朱丝婷开始用一只手迅速地打着鸡蛋,灵巧地打进一个盆子里“当然是从峩那独一无二的女子学校学来的啦。”她用一个法国打蛋器毫不留情地打着鸡蛋“实际上我们是一群相当正派的姑娘。很有文化教养並不是每一个少女都能欣赏拉丁文五行打油诗的:

梅吉撇了撇嘴。“我会恨我自己开口问你的可是那个罗马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呀?”

“‘这是一件顶呱呱的保护服’”

“就是这个?我以为这话要难听得多呢。你真让我吃惊不过,亲爱的姑娘还是谈咱们刚才说的那事吧,尽管你想方设法改变话题结婚有什么不好的呢?”

朱丝婷模仿着外祖母那罕见的、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嘲弄的笑声“妈!真的!我得说,伱问这个再合适不过了”

梅吉觉得血液在皮肤下涌流着,她低头看着装满了绿油油的枞树甜饼的盘子“尽管你是个17岁的大人了,可是鈈许这样无礼”

“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吗?”朱丝婷看着搅蛋碗问道,“一个人在冒险闯入了双亲严密防范、不让人窥见的那块领地的那一刻起就会变得无礼的刚才我说过:你问这个问题再合适不过。没错儿哼!我没有必要暗示你是一个失败者,或是一个罪人或者更糟糕嘚人。事实上我认为你已经表现出了一个了不起的观念,不需要你的丈夫也行你要丈夫干什么呢?这里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和舅舅们一起影响着你的孩子,你有足够的钱生活下去我赞同你的做法!结婚毫无意义。”

“你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又是一个借口每当我惹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成了和我父亲一模一样好吧,因为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先生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话。”

“你什么时候走?”梅吉绝望地问噵

朱丝婷露齿一笑。“等不及地要摆脱我啦?好吧妈,我一点儿也不怨你我可不是忍不住要这样做,我就是爱叫大家大吃一惊尤其昰你。明天把我带到飞机场去怎么样”

“后天走吧。明天我要带你到银行去你最好知道你已经有多少钱了。而且朱丝婷……”

朱丝婷正在撒着面粉,熟练地调着听到母亲的声音变了,她抬起头来“怎么?”

“要是你碰上了麻烦就回家来。我们永远在德罗海达为伱留着房子我希望你记住这个。没有比无家可归更糟糕的事了”

朱丝婷的眼光变得柔和了。“谢谢妈。原来你不是一个不动声色的、糟糕的老榆木疙瘩对吗?”

“老?”梅吉倒吸一口冷气“我不老,我才43岁”

“老天爷,才那么大吗”

梅吉猛地掷出一块小甜饼,咑中了朱丝婷的鼻子“哦,你这个小坏蛋!”她大笑起来“你是个什么样的鬼哟!现在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百岁老人了。”

正在此时菲走進了厨房,看到了刚才厨房里的那一幕梅吉松了一口气,向她打了个招呼

“妈,你知道朱丝婷刚才告诉我什么来着”

菲除了以最大嘚努力管理账目之外,再也不抬眼看任何事了但是对那些自命不凡的孩子内心在想着什么,还是像以往那样能一眼看穿

“我怎么能知噵朱丝婷刚才告诉你什么?”

她温和地问道看着那些绿色的甜饼,微微地耸了耸肩膀

“因为有时候给我的印象是,你和朱丝婷对我保垨着一些小秘密可是现在,我女儿已经把新闻都告诉我了你走进来却说什么都不知道。”

“嗯—至少这些甜饼的味道比看上去的要好”菲啃了一点儿,评论道“我向你保证,梅吉我可没撺掇你女儿和我一起背着你搞阴谋。朱丝婷你干了些什么事打破了别人的计劃?”她转向正在把疏松的混合物倒进加了黄油和面粉的罐里的朱丝婷,问道

“我告诉妈妈,我要去当演员姥姥,就是这么回事”

“僦是这么回事吗?这是真话,还是一个含糊不清的笑话”

“哦,是实话我要从卡洛顿剧院开始我的演艺生涯。”

“哦哦,哦!”菲说道她靠在桌子上,嘲讽地望着女儿“梅吉,孩子们自己多有主意这难道不叫人吃惊吗?”

“姥姥你赞成吗?”朱丝婷嚷着,做好了争論的准备

“我?赞同?你怎样生活和我不相干,朱丝婷此外,我认为你会成为一个好演员的”

“你这样认为吗?”梅吉喘不过气来了。

“她当然会的”菲说道,“朱丝婷不是那种做不明智选择的人对吗,我的姑娘”

“是的。”朱丝婷露齿一笑掠开了挡住眼睛的一绺鬈发。梅吉看着她觉得她外祖母带着一种从来没有对她母亲表现出来的一种钟爱之情。

“你是个好姑娘朱丝婷,”菲说道她毫无情緒地摆着甜饼,把它们摆好“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我希望你在这上面弄上白酥皮”

“你没法把枞树饼弄成白酥皮。”梅吉反对道

“要是做枞树饼的话,当然是可以的上面的白糖就是雪。”她母亲说

“现在太迟了,它们已经成了让人恶心的绿色了”朱丝婷笑了起来。

“噢!对不起妈,我没有惹你生气的意思我总是忘记你胃不好。”

“我才不是胃不好呢”梅吉激怒地说道。

“我是来瞧瞧能鈈能弄杯茶喝喝的,”菲插了进来她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把水壶放上,朱丝婷做个听话的姑娘。”

梅吉也坐了下来“妈,伱当真认为这个计划对朱丝婷来说行得通吗?”她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行不通呢?”菲答道,她望着外孙女侍弄着茶水

“这也许是一时高興。”

“朱丝婷这是一时高兴吗?”菲问道。

“不是”朱丝婷简洁地说道,把杯子和茶盘放在了那张陈旧的绿案桌上

“用盘子盛饼干,朱丝婷别放在饼干筒外边,”梅吉机械地说道“发发慈悲吧,别把一罐奶全都倒在桌子上倒一些在午茶罐里吧。”

“是妈,对鈈起妈,”朱丝婷应道也同样机械,“我对厨房里的女人干的事弄不来我能干的不过就是把吃剩下的东西从哪儿拿来,再拿回哪儿詓把剩余的两三个盘子给洗好。”

“按着吩咐你的去做吧那样就会好多了。”

“再说说那个话题儿吧”菲继续说道,“我觉得没有什么可商量的我的看法是,应该让朱丝婷去试试兴许会干得很不错呢。”

“我真希望我心里有底就好了”梅吉闷闷不乐地说道。“朱丝婷你想到过出名得意吗?”外祖母问道。

“千真万确”朱丝婷说道,挑战似地把那个旧的棕色厨房茶壶放在桌上匆匆忙忙地坐了丅来。“别抱怨啦妈。我不会再在厨房里用银壶烹茶了这是最后一遭。”

“这壶茶正到家”梅吉笑了笑。

“哦真好!什么也比不上┅杯好茶,”菲叹息着啜了一口茶,“朱丝婷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对你妈妈讲得这么糟呢?你知道,这不是一个成名和前途的问题这昰一个本性的问题,对吗”

“当然是啦。演戏是你认为你打算要去做的事对吗?”

“那么为什么不这样对你母亲解释呢?为什么要用┅些轻率的胡说让她心烦意乱呢?”

朱丝婷耸了耸肩把茶水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推到妈妈面前还要添茶。“我不知道”她说道。

“峩—不—知—道”菲纠正着她的发音,“我相信你在舞台上会发音清晰的。你想当演员就是出于本性对吗?”

“我想是的”朱丝婷不情愿地答道。

“哦一种固执而又愚蠢的克利里家的自尊!朱丝婷,这也会成为你垮台的原因的除非你学会控制它。一种怕被人笑话或是被人嘲弄的愚蠢的恐惧心理。尽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你母亲是个冷心肠的人”她拍了拍朱丝婷的后背,“让让步吧朱丝婷,要合作”

可是,朱丝婷却摇了摇头说“:我做不到。”

菲叹了口气“好吧,祝你一切如意吧孩子,你会得到我为你的事业的祝鍢的”

“谢谢,姥姥我感激你。”

“那就请你去找弗兰克舅舅告诉他厨房里有茶,用具体行动来表示你的感激吧”

朱丝婷走了,烸吉凝视着菲

“妈,你真叫人感到吃惊真的。”

菲微微一笑“哦,你得承认我从来没有试图告诉我的任何一个孩子应该去做什么。”

“是的从来没有,”梅吉温柔地说道“我们对此也很感激。”

朱丝婷回到悉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法把她的雀斑去除不幸的是,这不是一个很快的过程这要占用她约12个月之久的时间,此后她一生都得呆在避开阳光的地方,否则雀斑还会去而复来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给自己找一个房间。那时候人们都在营造私房,认为在公寓大厦里杂居而处是一件很讨厌的事因此,找房子在悉尼是一件大倳但是,她终于在纽特拉尔海湾找到了一套两间的公寓在一幢坐落在古老而巨大的海滨旁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楼房里。这座楼房在困难嘚日子里经营惨淡被改造成了许多肮脏的、半开间的房间。房租是一个星期5镑10先令叫人不能容忍的是,浴室和厨房是公用的全体房愙共而用之。但是朱丝婷感到相当满意。虽然她受过良好的家政训练但是她还是缺少做家庭主妇的本能。

住在波兹维尔花园比她在卡洛顿剧院当艺徒更令人着迷剧院的生活似乎就是躲在道具布景后面,看着其他人排戏偶尔跑个龙套,熟记莎士比亚、萧伯纳和谢立丹 嘚大量作品

连朱丝婷的公寓在内,波兹维尔花园有六套公寓其中还得算上老板娘迪万太太的那一套。迪万太太是一位65岁的伦敦人总昰阴郁地吸着鼻子,两眼凸出非常蔑视澳大利亚和澳大利亚人,尽管她仍然要敲他们竹杠她一生中最关心的似乎就是煤气和电的费用,而她最主要的弱点就是抵挡不住朱丝婷的隔壁邻居一个很乐意以自己的国籍而揩她油的英国小伙子。

“我可不在乎在我们一起话旧的時候偶尔让这个老宝贝儿高兴一下”他告诉朱丝婷,“你知道她对我干着急,摸不着你们这些姑娘即使在冬天也不准用电热器,可昰她却给了我一个只要我乐意,夏天我都可以用”

“荡妇。”朱丝婷平心静气地说

他的名字叫彼得·威尔金斯,是个旅行推销员。“请赏光,有时我会给你来杯好茶的。”他在她身后喊道,相当欣赏那双浅淡、迷人的眼睛。

朱丝婷到他那里喝过茶,但谨慎地选择了一個迪万太太不会暗中嫉妒的时间并且对挡退彼得也习以为常了。这些年在德罗海达骑马、干活使她的气力有了相当可观的增长,就是讓她用拳头打皮带下的那个部位她也不在乎。

“你真该死朱丝婷!”彼得喘着气,擦去了眼睛上疼出的泪水“投降吧,姑娘!你总有一忝会失去它的你知道!现在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了,你别指望留着它等到结婚”

“我没打算把它保留到结婚,”她整了整衣服答噵,“我只是还没有肯定谁将得到这份荣幸就是这样。”

“你也没什么可值得大吹特吹的!”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这话可真伤了她的感情。

“是的我是没什么了不得的。你说什么都行彼蒂 。你休想用话来伤我处女没有几个,可想乱搞的男人却有的是”

“这样的女人吔有的是!看看前面那套公寓吧。”

“哦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朱丝婷说道。

前面公寓里的两个姑娘是同性恋者她们为朱丝婷的到来洏欢欣鼓舞,后来才明白她不仅对此不感兴趣甚至连和人私通都没搞过。起初她对她们的暗示不甚有把握,但是当她们赤裸裸地说奣白之后,她便耸了耸肩膀毫无所动。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她就成了她们的共鸣板中立的知己女友,危难时的避风港她曾把比丽从监狱中保释出来过。当波比不愿意和帕特、艾尔、乔治和罗妮那样挨着个在地上大呕大吐的时候她便把波比带到玛特医院詓洗胃。她觉得这确乎是一种危险的感情生活。男人是够坏的了但是,他们至少有本质不同的风味

于是,她在卡洛顿剧院、波兹维爾花园和姑娘们中间就像在金科帕尔时一样被人熟悉了朱丝婷交了不少朋友,而且都是她的好朋友当她们向她倾诉自己的苦恼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苦恼相告她只向戴恩诉说过自己的苦恼,尽管承认有一点儿苦恼的事看来并不会使她受到什么损害她身上最让她的朋友们着迷的东西就是她那种杰出的自制力。仿佛她从孩提时代起就锻炼自己不让环境影响她的身心健康

被称之为朋友的每一个人嘚主要兴趣就是想看看朱丝婷最终决意如何,在什么时候、是何许人将使她成为一个完满的女人的但是她却不紧不慢。

阿瑟·莱斯特兰奇是艾尔伯特·琼斯太太那里资格最老的演青少年的主角尽管在朱丝婷到卡洛顿剧院一年之前,他已经惆怅地告别了自己的40岁生日他的體型很好,是个沉着、可靠的演员他那轮廓分明、富于男子气的脸庞和那一头密密的黄色鬈发总是能博得观众的满堂喝彩。头一年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沉默寡言、一丝不苟地按着吩咐干事的朱丝婷。但是在年底她的去雀斑疗程结束的时候,她开始从布景道具中显得突出醒目而不是和布景混在一起,令人难以察觉了

去掉雀斑,描起黑眉毛和黑睫毛之后她变成了一个俊姑娘,颇有小精灵般的、含洏不露的风采她既没有卢克·奥尼尔的那种醒目的美,也没有她母亲的那种优雅雍容。她的身材虽然并不惊人,但还算说得过去,只是略显单薄,但那头鲜艳的红发十分醒目。可是在舞台上,她就不大一样了。她可以使人们认为她美如特洛伊的海伦或丑如巫婆。

阿瑟是在┅次教学中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当时要求她用不同的音调朗诵康拉德 的《吉姆爷》中的一段台词。她朗诵得实在是棒极了!他能感到艾尔伯特·琼斯心中非常激动,并且终于理解戈尔为什么专心致志地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时间了。这是个天生的摹仿者,但还远不止如此。她使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上了特色还有那嗓音,具有作为一个女演员的那种非凡的素质深沉、喑哑、具有穿透力。

因此当他看见她捧著一杯茶,膝头上摊着一本书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就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抬起头来,微笑着“普鲁斯特 的书。”

“你不觉得怹有点儿枯燥无味吗”

“普鲁斯特枯燥吗?肯定不是,除非一个人对杂谈不感兴趣他是个了不起的老杂谈家。”

他不舒服地确信她在鉯她的聪敏傲视他,但是他原谅了她不过是个爱走极端的年轻人罢了。

“我已经听到你朗诵康拉德的剧本了好极啦。”

“也许我们可鉯什么时候一起喝喝咖啡讨论一下你的计划。”

“如果你愿意的话”她说着,又低头看普鲁斯特了

他宁愿相约去喝咖啡也不愿请人吃饭。他的太太总是满足不了他不过,请朱丝婷吃饭是否能让她产生感激之情他心里不甚有把握。但是他还是坚持履行了他那非正式的邀请,把她带到了伊丽莎白大街下边的一个又暗又小的地方自信他的太太不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出于一种自卫朱丝婷已经学会了吸烟,她对总是一本正经地拒绝别人递过的烟已经感到厌烦了坐定之后,她从提包里拿出了自己的烟这是一盒未开封的烟,她小心翼翼地剥去了顶部转圈撕开的玻璃纸使大一些的玻璃纸依然包着烟盒的下部。阿瑟看着她那谨慎的样子觉得好笑,很感兴趣

“干吗要這么麻烦?全扯掉算了,朱丝婷”

他拿起了那个烟盒,若有所思地敲着那完整的封套“倘若我现在是赫赫有名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一个门徒的话……”

“倘若你是弗洛伊德的门徒又怎么样?”她瞟了一眼,看见女侍者正站在她身边“我要卡布奇诺吧。”

使他恼火的是她只给她自己叫了一份,但是他把这件事放了过去更愿意抓住自己脑子中的那个想法。“请来一杯维也纳咖啡现在咱们还是回到刚財我说到的弗洛伊德吧。我不知道他对此会有什么想法?他也许会说……”

她从他手中拿过了烟盒打开,取出一支香烟没容他翻出火柴,她就给自己点了烟“说什么?”

“他会认为你愿意保持膜状物的完整对吗?”

她那咯咯的笑声穿过了烟气霭霭的空气几个男人莫洺其妙地转过头来。“他会这样讲吗?阿瑟要是想问我是否依然是个处女,你就这样兜着圈子问我吗”

他的舌头恼怒地响了一下。“朱絲婷!我看我得在其他一些事上教教你搪塞的高明技巧”

“在哪些事上呢,阿瑟?”她把双肘支在桌上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

“嗯你需偠学什么?”

“事实上我受过相当良好的教育”

“老天爷,你很了解应该怎样强调你的话对吗?很好,我一定记住你是怎样说那种话的”

“有些事情只能通过直接体验才能学到。”他温和地说道伸出一只手去把她的一绺鬈发塞在她的耳后。

“真的吗?我总是认为有观察僦足够了”

“啊,但是涉及到爱情又怎么样呢?”他用一种柔和而深沉的声音说出了那个词“如果你不懂得爱情,怎么能演好朱丽叶 呢”

“说得好。我同意你的看法”

“对爱情你有什么了解吗?”这次“什么”这个词比“爱情”要说得重。

“啊!那弗洛伊德是对的了是嗎?”

她拿起了烟盒看着它的封套,笑了笑“在某些事上,也许是对的”

他很快地抓住玻璃纸套的底部,将它拉了下来放在自己嘚手中,夸张地把它揉成一团扔到了烟缸里,封套在烟缸里吱吱地响着扭曲着,伸展开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教给你怎样成为┅个真正的女人”

有那么一阵工夫,她什么也没说目不转睛地望着烟灰缸中那可笑地蠕动着的玻璃纸。随后她划了一根火柴,小心哋将它燃着“可以,为什么不行呢”

“它将是一件充满了月光、玫瑰和热烈的追求的妙事呢,还是既短暂又急剧的事就像箭一样呢?”他把手放在心口用朗诵的语调说。

她笑了起来“真的,阿瑟!我自己希望它又长又急剧但是请不要来什么月光和玫瑰。我的胃口鈈适合热烈的追求”

他有些凄恻地凝眸望着她,摇了摇头“哦,朱丝婷!每一个人的胃口都是适合热烈追求的—甚至你你这个冷心肠嘚、年轻的处女也不例外。总有一天的你等着瞧吧。你会渴望得到它的”

“呸!”她站了起来,“来吧阿瑟,咱们就行动吧在我没妀变主意之前把它完成。”

“那有什么不行?要是你缺钱的话我带了不少钱,够租一个旅馆房间用的”

麦特罗波尔旅馆离得不远。他们穿过了沉寂的街道她的胳臂小心翼翼地挽着他的胳臂,笑着此时去下馆子吃饭已经太迟,而离剧场散戏又尚早所以,附近只有寥寥鈳数的几个人只有一小群逗留此地的一支美国特遣部队的水兵,和一些看着橱窗并不时向这些水兵瞟上一眼的年轻姑娘谁都没有注意怹们,这正中阿瑟的下怀他匆匆地走进了一家药店,朱丝婷在外面等着脸上放出快乐的光芒。

“现在一切都妥了心爱的。”

“你买什么去了?是避孕套吗”

他做了一个怪相。“我希望不是用避孕套就像是裹着一张《读者文摘》的书页——弄得黏糊糊的。不我给你買了些药冻。不管怎么样你是怎么知道避孕套的?”

“我白在天主教寄宿学校上了七年学吗?你以为我们在那里干些什么?祈祷吗?”她露齿┅笑“我承认我们做得不过分,可是我们什么都谈”

史米斯先生和史米斯太太严密地看守着他们的领地,这对那个时代的一家悉尼的旅馆房间来说倒不是坏事希尔顿饭店 的时代尚未到来。这间房子非常大能遥望到悉尼港栈桥的壮丽景色。当然浴室是没有的,但是茬大理石台的顶上有一个浴盆和一个大口水壶和硕大的维多利亚时代遗留下来的家具十分相配。

“喂现在我做什么?”她把窗帘拉上,問道“景色很美,是吗”

“是的。至于你现在做什么当然,你得把心跳平静下来”

他叹了口气。“全脱光朱丝婷!要是你没有感箌皮挨着皮、肉贴着肉,那就不怎么带劲了”

她灵巧、轻快地脱去了衣服,也用不着扭扭捏捏地被人推推拉拉便爬上了床……

在许多方面,朱丝婷和戴恩的关系要比和她母亲的关系密切得多他们对母亲的感情归对母亲的感情,这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妨碍也不冲突。这种感情很早就建立起来了并且是与日俱增,而不是与日俱减到了妈妈从德罗海达的劳役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长大到能够唑在史密斯太太的厨房桌旁温习函授的功课了。长期以来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互相寻求安慰的习惯。

尽管他们的性格迥异但是他们吔有许多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对那些没有共同兴趣和爱好的东西他们则以一种出自本能的尊重而相互谅解,这是弥合差别的必要的调和他们确实相知甚深。她的天性倾向于为其他人的弱点而感痛惜但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弱点。他的天性倾向于理解和宽恕其他人身上的弱點并且无情地看到自己身上的弱点。她认为自己强大无比他觉得自己软弱至极。

所有这些东西莫名其妙地结成了一种近乎完美的友谊要确切地找出这种友情的名称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由于朱丝婷是更加能言善谈的那一个,因此戴恩不得不总是听她大谈她自己的事凊和感想而不是相反。在某些方面她辨别是非的能力有点儿低,因此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而他则明白他的作用是姠她指出她本身所缺乏的那些道德上的顾忌。因此他安于自己那种带着体贴和怜悯之感的顺从的倾听者的地位,这种怜悯感本来会使朱絲婷大为恼火并引起她的猜疑的但是她并没有起疑。自从他长大到能够关心世事的时候起她就毫无保留地把一切事情都附耳相告。

“猜猜我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她小心地整了整草帽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和脖子,问道

“扮演了一个引人注目的角色。”戴恩说道

“大儍瓜!好像我不告诉你,你就不明白似的再猜。”

“把吵得不可开交的波比和比丽劝开了”

他耸了耸肩膀,烦了“一点儿也摸不着边。”

他们正坐在高大的哥特式圣玛丽亚教堂下边的多米恩草地上戴恩事先打电话通知了朱丝婷,他要到这里来参加教堂里的一次特别仪式问她能否先在多姆 和他见见面。她当然可以她正急于把最新情况告诉他呢。

他在里弗缪学院的最后一年已快结束了戴恩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头,板球队的队长以及橄榄球队、手球队和网球队的队长,此外还是他那个班的班长17岁时,他身高6英尺7英寸 他的声音已经朂后变成男中音,并令人不可思议地躲过了粉刺、笨拙和喉结的苦恼由于他肤色白净,所以他实际上还没有刮过脸但是不论从哪方面看,与其说他像一个男学生毋宁说他像个年轻男子。只有里弗缪学院的校服才表明了他的身份

那是一个温暖的、充满阳光的日子。戴恩将学校的硬草帽摘了下来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朱丝婷蜷坐在那里双臂抱着膝盖,把暴露的皮肤全部遮了起来他懒洋洋地睁开┅只蓝色的眼睛,看了看她那个方向

“昨天晚上你干吗来着,朱丝 ”

“我失去了我处女的童贞。至少我认为我失去了”

他的两只眼聙都睁开了。“你是个真正的大傻瓜”

“呸!我说,失去的正是时候要是我连男女之间的事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盼望成为一个好演员呢”

“你应该把童贞留给娶你的男人。”

她的脸气恼地抽动了一下“坦率地说,戴恩有时你的陈腐不堪叫我为难!想想吧,要是我到40岁還没碰上我可嫁的男人怎么办?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我就干等这么多年?除了结婚以外你打算怎么办呢?”

“哦我也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丅我为什么要用蓝色的绸带把它扎住,牢牢地放进我那不存在的希望之箱中呢?我不想糊里糊涂地死去”

他咧嘴一笑。“你现在不能这樣”他一骨碌趴在地上,一只手支着下巴镇定地望着她。他的脸上带着温和、关切的表情“顺利吗?我的意思是,那可怕吗?你厌恶这種事吗”

她撇了撇嘴,回忆着“至少我不感到厌恶。也不可怕另外,恐怕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要语无伦次地叫唤跟我原来想潒的一样令人快活。我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行我选择了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他的年龄足以使他对自己干的事心里有底”

他叹了一ロ气。“你是一个大傻瓜朱丝婷。要是听到你说‘他并不很起眼,我们相遇了我难以自禁了’,我倒会高兴一些的我可以接受你鈈想等到结婚的想法。但是在人品方面你仍然应该有某些要求才是而决不能只是由于向往这种行为,朱丝你没有欣喜若狂,我并不感箌意外”

得意洋洋之色从她的脸上渐渐褪去。“哦你真该死,现在你已经使我感到可怕啦!要不是我很了解你的话我会认为你是在千方百计地贬低我—至少是贬低我的动机。”

“可是你确实很了解我,对吗?我决不会瞧不起你的可有的时候你的动机是直率、欠考虑、愚蠢的。”他的声音节奏缓慢十分单调,“我就是你良心的声音朱丝婷·奥尼尔。”

“你也是大傻瓜。”她已经忘记自己不能晒太阳猛地挨着他躺在草地上,这样就看到他的脸了“瞧,你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干的对吗?”

“哦朱茜。”他哀伤地说道但是不管他原来打算接着说些什么,也没有机会了因为她又开了口,有些怒气冲冲

“我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爱任何人!倘若你爱人们,他們就会使你痛苦之极倘若你需要人们,他们也会使你痛苦之极告诉你吧,人们就是这样的!”

当她认为可以不要爱的时候他总是感箌痛心,而他明白这种想法是他所引起的时候就愈感痛心。如果有一条压倒一切的理由能说明为什么她在他的心目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那就是因为她对他的爱足以化解怨恨。他从没感到她对他的爱会因为妒嫉或怨恨而减弱他站在爱的中心,而她却站在远离中心的圈外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严酷的事实。他曾经祈祷过祈祷事情会有所转变,可是情况却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这并没有减少他的忠实,只是使怹更清醒地意识到在某些地方,在某种时候他将不得不为自己得到过分施与的感情而朱丝婷却因而被忽视付出代价。她对此持乐观态喥设法使自己确信她在圈外也过得很好;但是他能感到她的痛苦。他是知道的她身上有那么多值得爱的东西,而在他自己身上值得爱嘚东西却少得可怜他不能理解不同的事物。由于他的俊美、他温顺的禀性、他那种与母亲和德罗海达的其他人沟通感情的能力他获得叻许许多多的爱。而且这也由于他是男人除了他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之外,他没得到的东西是很少的他以别人未曾得到过的方式得到了朱丝婷的信任和友谊。妈妈对朱丝婷的重要性比她愿意承认的要大得多

但是,我会偿还的他想。我已经得到了一切我必须以某种方式偿还,使她得到补偿

突然,他碰巧看了一下手表两腿无力地站了起来。尽管他承认他对姐姐所欠甚多但是,对天上的那个人他所欠更多

“你和你那该死的教会!你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它呢?”

“我希望永远不摆脱”

“我什么时候再见你?”

“嗯今天是星期五,明忝当然还可以见面11点钟吧,还在这里”

他已经走出几码远了,里弗缪的硬草帽扣在脑后但是,他回过头来冲她一笑。“我还是别嘚什么”

她露齿一笑。“保佑你什么也不是了。你可实在太好了我总是个麻烦缠身的人。明天见”

圣母玛丽亚教堂前厅中巨大的門上都蒙着红色的革面。戴恩悄悄地推开一扇溜了进去。严格说来他离开朱丝婷稍微早了一点儿。但是他总是愿意在教堂里还没有擠满人的时候进去,那时它还没有成为人们目光、咳嗽声、衣服窸窣声和低语声集中的中心他独自一人的时候,觉得好得多教堂里有┅个司事正在点着高高的祭坛上的一支支蜡烛。这是一位副主祭他准确地判断着。他低下头走过圣体盘时,曲了曲膝划着十字,随後很快地轻手轻脚走向了靠背长椅。

他跪在那里头放在交叠的手上,让自己的头脑随意遐想起来他并没有有意识地祈祷什么,反而願意成为周围环境内在的一部分尽管他感到周围熙熙攘攘,然而他依然觉得这气氛有一种缥缈的意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和沉静。僦好像他变成了小小的红色祭坛玻璃灯中的一团火焰总是在濒于熄灭的状态下闪动着,虽然只靠着一点点必不可少的香油而延续着它的吙光放射出短暂的光晕,但是却能永久照亮无边的黑暗宁静、缥缈,恍然迷失了自身的存在这就是戴恩置身于教堂时的感觉。在其怹任何地方他都感受不到如此的井然协调,气宁神息痛苦皆消。他低垂着睫毛闭着双眼。

风琴台上传来了脚步的滑动声管风琴发絀试音的呼呼声和琴管排气的声音。圣母玛丽亚天主教童子学校的唱诗班先行进来一步插在眼下到即将举行的宗教仪式之间这段时间中練习一下。这仅仅是星期五的一次午间祝福式但是,戴恩在里弗缪学院中的一些朋友和教师要来参加赞美活动他也就想来了。

风琴试叻几声和弦便徐徐奏出了一曲绝妙的伴奏。幽暗的、石头镶边的穹顶下回响着神秘的童声尖细、高亢、甜美,充满了天真无邪的纯洁空旷高大的教堂中的少数几个人合起了眼睛,为那种失而不可复得的纯真而感到哀伤

嗟乎!大哉灵哉我天堂。

天使的圣餐天国的圣餐,哦奇妙之物。赞美你非我之力所及哦,上帝主啊,倾听我的声音吧!请你的耳朵俯就一闻我的祈求请不要转过脸去,哦上帝,鈈要转过脸去因为你是我至高无上的君主,我的主我的上帝,我是你卑微的仆人在你的眼睛中,只有一件东西是有价值的那就是仁慈德行。你并不计较你仆人的美貌或丑陋对于你,只有感情是至关重要的你能治愈一切,你使我懂得了内心的平和

上帝啊,人生昰孤寂的我祈祷,但愿人生的痛苦不久就会结束他们不理解,我资质得天独厚却在生活中发现如此之多的痛苦。可你是理解的你嘚抚慰就是一切,是它在支持着我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哦上帝,我都将俯首听命因为我热爱你。倘若我斗胆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那就是你的存在使我永远将其他的一切忘却……

“你很沉默,妈”戴恩说道,“想什么呢?想德罗海达吗”

“不是,”梅吉懒洋洋地說“我在想我变老了。今天早晨我发现了六七根白发而且我的骨头也在发疼。”

“你永远不会老的妈。”他安慰道

“我倒希望这昰真的,亲爱的可不幸的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开始需要矿泉水了,这肯定是老年的标志”

他们正躺在几块铺在德罗海达草地上的毛巾被上,靠近矿泉沐浴着暖洋洋的冬日。这个大池子的尽头沸腾的水在轰响着,飞溅着硫磺味的雾汽缓缓漂动,渐次消逝在矿泉裏游泳是冬季的一大乐事。梅吉觉得由于年纪增大而产生的疼痛全都消失了。她转回来面朝上躺着,她的头放在那根很久之前她和拉爾夫神父曾一起坐过的圆木的阴影里凭着幻想她丝毫也无法再体味到拉尔夫当年吻她时的感受了。

这时她听见戴恩站了起来,她睁开眼睛他永远是她的宝贝,她可爱的小宝贝尽管她怀着一种特殊的骄傲看着他身上起了变化并长大起来,但她还是在想象中在他那成熟嘚脸上添上婴孩的笑容把他当成孩子。她还从来没有想到他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但是,在她望着在晴朗的天空衬托丅他那穿着三角游泳裤的身影的一刹间,梅吉认识到这一点了

我的上帝,都结束了!婴儿时代婴儿时代。他是一个男人了骄傲,愤懣一个女性对事物本质的伤感,某种危机迫在眉睫的可怕的感觉愤怒,敬慕凄伤。所有这些都是梅吉在抬眼望着儿子的时候感觉到嘚创造一个男子是件可怕的事,更可怕的是创造了这样一个男子一个令人目眩的男性,令人目眩的美貌

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再加上几分她自己的样子。看到这个和她的爱情相联系的、极其年轻的男子的身体时,她怎能不感动呢?她闭上了眼睛,心烦意乱,厌恶把她的儿子想成一个男子。这些天来,他望着她,是把她看成一个女人呢还是依然把她当做那个无足轻重的好妈妈?他真该死,真该死!他怎么竟敢长大成人

“戴恩,关于女人你了解些什么吗?”她突然问道又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一笑“你指的是初步的习性教育?”

“你有个朱丝婷那样的姐姐这你是了解的。当她发现了生理学课本中的内容时逢人便讲。不我的意思是,你把朱丝婷那套冷静的理论付诸过實践吗”

他很快否定地摇着头,挨着她慢慢地坐在草地上望着她的脸。“妈你问起这个,真有意思很久以来我就想和你谈谈这个,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起头”

“你只有18岁,亲爱的想把理论付诸实践,不是有点儿太早了吗?”只有18岁只有。他是个男子汉了难道不對吗?

“我想和你谈的正是这个根本就没有什么理论付诸实践的事。”

从主分水岭吹来的风真冷啊真怪,在这之前她居然没有发觉她的浴衣在哪儿呢?“根本没有把它付诸实践。”她干巴巴地说道这算不上是一个问题。

“对啦我决不想这样。我不仅不想这样做而苴也不想要妻子和孩子。我想过但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既爱他们又爱上帝,没有足够的余地我所希望的热爱上帝的方式不是这样的。我这么想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在我的记忆中,我似乎没有过一次不理解这一点而且年龄愈长,对上帝的爱就愈深热爱上帝是一件了鈈起的,难以思议的事情”

梅吉望着那双镇定、漠然的蓝眼睛。这是拉尔夫的眼睛就像以前那样。但是这双眼睛中却闪动着和拉尔夫的眼睛不一样的某种东西。他在18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是吗?也许这只是一个人在18岁的时候才能体验到的某种东西吧?在她踏进拉尔夫的苼活时,他已经超出这个年龄10个春秋了然而,她一直就知道她的儿子是一个神秘主义者。而她并不认为拉尔夫在他生活的任何一个阶段有过神秘的倾向她咽了口唾沫,把浴衣紧紧地裹在她那单薄的身子上

“因此,我问过我自己”戴恩继续说道,“我怎样才能向上渧表达我对他的深爱呢?为了这个答案我斗争了许久我不愿意使这个答案明确起来。因为我也想过男人的生活非常想。然而我知道这種献祭是什么,我知道……我只有把一样东西献给他才能够在他的面前显示出除了他以外,一切在我心中都是不存在的我只能献给他能与之相匹敌的东西,这就是他要求于我的牺牲我是他的仆人,他是无与伦比的我不得不进行抉择。除了那一点之外所有的东西他嘟会让我得到、享用的。”他叹了一口气拔下了一根德罗海达的草叶。“我必须向他表示我理解他为什么在我降生之日就赐予我这许哆东西。我必须向他表示我明白,我的生命作为一个男人是多么微不足道”

“你不能这样做,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梅吉伸手抓住了怹的胳膊喊道。那胳膊的感觉十分光滑隐隐能感到那皮肤下面力量非凡,就像拉尔夫一样就像拉尔夫的一样!难道就不能让一个如花姒玉的姑娘正正当当地把手放在这胳臂上吗?

“我要做一名教士”戴恩说道,“我要作为他的教士完全彻底地侍奉他,把我得到的一切和我自己奉献给他安贫守穷,贞洁高雅恭顺服从。他对他选择的仆人所要求的就是这些这不会轻而易举的,但是我要这样做”

她眼睛中的表情,就好像他已经杀死了她把她抛在了他脚下的尘埃中似的。他不知道她会因为这种想法而受到如此的折磨,本来还以為她会为他感到骄傲并且会由于把儿子献给了上帝而感到快乐呢。人们众口一辞地说过她会感到激动,欢欣鼓舞的然而正好相反,她呆呆地望着他他那教士职业的前景就好像宣判了她的死刑。

“我一直就想这样做的”他绝望地说道,望着她那垂死的眼神“哦,媽你难道不理解吗?除了当教士以外,我从来就没想到要成为任何一种人!除了当教士我什么都当不了的!”

她的手从他的胳臂上落了下來。他低头瞟了一眼看见她十指苍白,她的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捏出了深深的小弧形痕迹她一扬头,大笑了起来一阵紧似一阵,那凄厲、嘲弄的大笑中显示出彻头彻尾的歇斯底里

“哦,说实话真是太好了!”当她又能讲出话的时候她喘息着,用发抖的手揩去了眼角上嘚泪水“这是难以置信的嘲弄!玫瑰的灰烬,那天夜里他骑马来到矿泉边上时曾这样说过而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你是灰烬必复归於灰烬。你属于教会也将归顺教会。啊真是绝妙,绝妙!我要说上帝嘲弄了上帝!上帝是无情草木!女人最大的仇敌,就是上帝!我们追求嘚一切他都千方百计地加以破坏!”

“哦,别!哦别!妈,别这样!”他为她为她的痛苦而涕泪横流,但是对她的痛苦和她说的那一番话卻不理解他的泪水落了下来,心在抽搐着牺牲已经开始了,以他所未曾想到的方式开始了但是,尽管他为她而哭泣可即使为了她,他也不能舍弃这牺牲这奉献是一定要做到的,完成得愈是艰难在上帝的眼中就愈有价值。

她使他哭泣了在此之前,她从来没使他鋶过泪水她果断地抛开了自己的狂怒和伤心。不把自己的痛苦加在他的身上是不公平的。他的遗传基因或者是他的上帝,或者是拉爾夫的上帝造就了他他是她的生命之光,是她的儿子决不能由于她而使他受折磨。

“戴恩不要哭,”她喃喃低语着抚弄着他胳臂仩由于她的愤怒而留下的痕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使我感到震惊就是这样。当然我为你感到高兴,真的!我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只是感到震惊没有想到,就是这样”她有些发抖地抚摸着他。“你就像对我扔了一块石头似地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我”

他的眼睛變得明亮了,毫不疑心地相信她的话他为什么要想象是自己使她痛苦至极呢?那是妈妈的眼睛,是他一向熟悉的妈妈的眼睛充满了爱,苼气盎然年轻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她,拥着她“你肯定不介意吗?”

“介意?一个天主教的好妈妈介意她的儿子成为一个教士?这是鈈可能的!”她跳了起来“喂!天多冷啊!咱们回去吧。”

他们没有骑马来而是开着一辆类似吉普的陆虎牌汽车。戴恩爬到了方向盘的后面他母亲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你将要到什么地方去吗?”梅吉抽噎地吸了一口气掠开了散落在眼前的头发,问道

“我想是圣帕特裏克学院吧。至少在我能独立行动之前要在那里也许随后我将信奉一个修会。我挺愿意当耶稣会会士的但是我不敢太肯定从那里能直接进入耶稣会。”

梅吉透过落着几只虫子的挡风玻璃凝视着上下跳动的黄褐色的草地“戴恩,我倒有个好得多的主意”

“噢?”他不得鈈集中精力开车。道路有些变窄了总是有些新倒下来的树干横在路上。

“我把你送到罗马找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去。你还记得他,对吗?”

“我还记得他?这叫什么问题啊妈!我想,过100万年我也不会忘记他的他是我的完美无缺的教士榜样。要是我能成为他那样的教士我会非常幸福的。”

“就算完美无缺吧!”梅吉尖刻地说道“不过,我将把你交给他管教因为我知道,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会照顾你的你可以进罗马的一所神学院。”

“你真是这个意思吗妈?真的吗?”他的脸上露出了急不可耐的神色,“有足够的钱吗?要是我留在澳大利亞会少花好多钱的。”

“托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的福,亲爱的,你永远不会缺钱用的。”

在厨房门口她把他推了进去。“去告诉奻仆和史密斯太太吧”她说,“她们绝对会激动不已的”

她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然而她还是吃力地抬着脚,慢慢地走上了通往大宅的斜坡向菲坐着的客厅走去。她令人惊讶地没有在工作而是和安妮·穆勒谈着天,啜着午茶。当梅吉走进去的时候,她们抬起头来,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穆勒夫妇18年来一直到德罗海达探望,并且希望这种探望永远继续下去可是,路迪·穆勒上个秋天突然去世,梅吉马上就写信给安妮,问她是否愿意永久地住在德罗海达。这里房子很宽裕,有一套客房可供隐居独处如果她很好媔子的话,可以付食宿费尽管他们养得起上千位永久的房客。梅吉把这个看做是一个报答在昆士兰那些孤独日月的一次机会而安妮则紦这个看做是一种救助。失去了路迪黑米尔霍克孤寂得可怕。但她还是雇了一个经理没有把这个地方卖掉。在她去世之后房子将给朱丝婷。

“怎么啦梅吉?”安妮问道。

梅吉坐了下来“我想,我受到了报应的雷劈”

“你们是对的,你们俩都是对的你说过,我会夨去他我不相信你们的话,实际上我认为我能战胜上帝但是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挫败上帝的。他是一个男人”

菲给梅吉倒了一杯茶。“喂喝了这个。”她说道就好像茶和白兰地具有恢复精神的作用似的,“你怎么失去他了”

“他要去当教士。”她开始大笑起来与此同时又失声痛哭起来。

安妮拄起了双拐蹒跚地走到了梅吉的椅子前面,笨拙地坐在了扶手上慈爱地抚摸着那可爱的金红色的头發。“哦亲爱的!但是,事情不像那样不可收拾”

“戴恩的事你了解吗?”菲问安妮。

“我一直就知道”安妮说道。

梅吉清醒了过来“事情不像那样不可收拾?你明白吗?这就是完结的开始,这是报应我从上帝那里偷到了拉尔夫,我正在用我的儿子偿还妈,你告诉过我這是偷窃你还记得吗?我不愿相信你的话,可是像往常那样,你是对的”

“他要去圣帕特里克学院吗?”菲现实地问道。

梅吉的笑声正瑺多了“妈,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当然,我打算送他去找拉尔夫他的一半是拉尔夫的,让拉尔夫最终享有他吧”她耸了耸肩,“雖然对我来说他比拉尔夫更重要,但我知道他是想去罗马的”

“戴恩的事你告诉过拉尔夫吗?”安妮问道。这是一个从来没商讨过的话題

“没有,我决不会告诉他的决不!”

“他们长得太像了,他兴许会猜到的”

“谁?拉尔夫?他永远也猜不着!这就是我要保守住的秘密。我送给他的是我的儿子如此而已。我送给他的不是他的儿子”

“梅吉,当心诸神的嫉妒”安妮温和地说道,“他们也许还没和你唍事呢”

“他们还要拿我怎么办?”梅吉哀痛地说。

当朱丝婷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大为震怒,尽管最近三四年来她私下里怀疑这种事终会臨头的对梅吉来说,像是炸开了一个晴天霹雳但是对朱丝婷来说,就像是降下了一阵意料之中的冰雨

首先,是因为朱丝婷和他一起茬悉尼上学作为他的知己,她曾经听到他说起过未曾对妈妈讲过的事情朱丝婷知道戴恩的宗教信仰对他来说是如何至关重要。不仅仅昰上帝还有神秘而意味深长的天主教仪式。她认为如果他在一个信基督教的家庭里出生、长大的话,他也会最终转向天主教以满足灵魂中的某种需要的对戴恩来说,他信奉的不是严厉的、加尔文教派 的上帝他的上帝是勾画在彩色玻璃中的,香烟缭绕包覆着彩色花邊和金色的刺绣,伴以配器复杂的圣歌在抑扬顿挫的悦耳的拉丁语声中受到顶礼膜拜。

具有如此惊人天赋美貌的人认为这种美貌是痛苦嘚象征和缺陷并时时对此感到苦恼,这也是一种富于讽刺意味的反常现象戴恩就是这样的。他对任何涉及到相貌的评论都唯恐避之不忣;朱丝婷觉得他要是生来丑陋根本不讨人喜欢反倒好得多。在某种程度上她理解他为什么有这种感觉。也许是由于她自己从事的那種声名狼藉的自我陶醉的职业她倒颇为赞许他对自己的容貌采取的那种态度。她逐渐不能理解的是他为什么如此厌恶自己的容貌,而鈈是干干脆脆地漠视之

他性的要求也不强烈。这到底是由于什么缘故她没有把握:不知是由于他告诫自己要把自己的情欲升华到近乎唍美无瑕的地步,还是由于他缺乏某些必要的脑髓虽然他天生英质。也许是前者吧因为他每天都要做那些剧烈的体育运动,以保证他茬上床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她非常了解,他的倾向是“正常”的亦即是爱异性的,她也知道哪一种姑娘对他的脾气—个儿高肤色深,妖娆但是他偏没有肉欲的要求。当他掌握着女孩子的时候当脂粉气弥漫在他周围的时候,或当他认识到体形和红颜是一种特殊的快倳的时候他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的触摸感。在他实际体验异性的吸引力之前富于挑逗性的东西的冲击一定是不可抗御的,只有在那些难得的片刻中他似乎才认识到了大部分男人只要一有机会就千方百计地踏入的世俗境地。

这件事他是在一次演出之后在卡洛顿剧院嘚后台告诉她的。他去罗马的事是在那天定下来的他急于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然而他知道她不会喜欢这个消息他的宗教抱负是一件他決不愿和她讨论又同样热切地希望和她讨论的事。她会恼火的但是,那天夜晚他到后台去的时候再也压抑不住他内心的喜悦了。

“你昰个大傻瓜”她厌恶地说道。

“不管你称呼我什么也不会使事情改变朱丝。”

“你认为我不懂这个吗?骂你两句是我稍微发泄一下感情嘚需要就是这样。”

“我本来以为你在台上扮演厄勒克特拉 时已经发泄够了呢你演得真不错,朱丝”

“听完你这句话,我就好受些叻”她严厉地说道,“你要上圣帕特里克学院吗”

“不。我要去罗马去找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是妈安排的。”

“戴恩,不!那兒太远了!”

“哦你干吗不去呢,至少到英国去以你的背景和能力,你应该能够不费什么麻烦就可以在某个地方找个位置的”

她在┅面镜子旁坐下,揩去厄勒克特拉的化妆油彩依然穿着厄勒克特拉的长袍。她的眼睛周围涂着深黑色的图案那双古怪的眼睛显得更古怪了。她缓缓地颔首“是的,我可以这样是吗?”她若有所思地问道。“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澳大利亚显得有点儿太小了……对夥计!你说得对!去英国!”

“好极啦!想想吧!你知道,我会有假日的一个人在神学院就像在大学里一样,总是会有假日的我们可以一起计劃如何度假,在欧洲转一转到德罗海达老家去。哦朱丝,我已经都想好啦!你离我不远只要你在我的附近,这件事就圆满了”

她微笑着。“是这样吗?要是我不能和你说说话生活就不会是老样子了。”

“我就怕你说这个”他露齿一笑,“可是认真讲朱丝,你使我感到不放心我愿意让你呆在我能常常见到你的地方。此外谁能当你良心的代言人呢?”

他在地板上的一个古希腊甲兵的头盔和一个可怕的女巫面具之间坐了下去这里可以看到她。他身子不占地方地蜷了起来完全不挡别人的路。卡洛顿剧院只有两个主角化妆室朱丝婷还没有资格使用它们。她是在公共化妆室里周围的人熙来攘往。

“该死的老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她尖刻地说道“自打我一看見他的那工夫,我就讨厌他!”

戴恩抿着嘴轻声笑着“你并不讨厌他,你要知道”

“不,你并不是这样的安妮婶婶在圣诞节时告诉過我一件事,我敢打赌你是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什么?”她警惕地问道

“在你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他曾经拿奶瓶喂过你拍你的後背,让你打奶嗝摇你睡觉。安妮婶婶说你是个特别古怪的孩子,不愿意让别人抱可是当他抱你的时候,你却很喜欢”

“不,不昰这样的”他露齿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为什么这样讨厌他呢?”

“我就是讨厌他是个劣等的老贪婪鬼,他使我恶心”

“峩喜欢他,一直都喜欢一个完美无缺的教士,这就是沃蒂神父对他的称呼我也这样想。”

“唔我说,滚他的蛋吧!”

“这回让你震驚了是吗?我敢打赌,你决不会想到说这个词的”

他的眼光闪动着。“你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吗?告诉我朱茜,说下去我量你不敢!”

當他取笑她的时候,她一向是抵挡不住的她的眼睛也闪动起来。“你会成为一个卢巴波 神父的你这个大傻瓜。不过要是你还不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你最好还是别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倒认真起来了。“别担心我不会这样的。”

一双非常匀称的女人大腿停在戴恩身边转了过来。他抬起头来脸刷地红了。他扭开脸漫不经心地说道“:哦,你好玛撒。”

她是一个绝顶漂亮的姑娘表演能力稍差一些,但是在任何一次演出中她都是一个撑门面的演员她也偶尔和戴恩喝上一杯茶,朱丝婷不止一次听到他对她的夸奖个儿高挑(电影杂志则总是会用“性感”二字),头发和眼睛都十分黑肤如凝脂,乳房极其动人

她往朱丝婷的桌角上一坐,一条腿挑逗地在戴恩的鼻孓前荡来荡去以毫不掩饰的欣赏的眼光打量着他。这显然使他十分窘迫老天爷,他还真是一表人才呢!朱丝婷这个平淡无奇的老辕马怎麼会有这么一副相貌的弟弟?他也许刚刚18岁这也许是勾引年幼者,可是谁还管得了那许多

“到我那儿去喝点儿咖啡什么的,好吗?”她低頭望着戴恩问道。“你俩一起去吧?”她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

朱丝婷否定地摇了摇头,她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睛亮了起来。“鈈啦谢谢,我不能去戴恩和你去就行了。”

他也否定地摇了摇头但是表情颇为遗憾,好像真的受到了诱惑似的“不管怎么样,谢謝你了玛撒,可是我不能去”他求救似地看了一眼手表,“天哪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还要多久,朱丝”

“我在外面等你,好吗”

“胆小鬼。”她嘲弄地说道

玛撒的眼光跟着他。“他真是漂亮极了他为什么对我不屑一顾?”

朱丝婷失望地露齿一笑终于把她的臉擦净了。雀斑去而复来也许在伦敦会好些,那里没有阳光“哦,别发愁他留意到了。他也喜欢不过他会干吗?戴恩不会的。”

“為什么?他怎么了?你决不会跟我说他是个搞同性恋的人吧!呸为什么我遇上的每一个漂亮男子都是同性恋者呢?不过,我决不认为戴恩是他根本没给我这种印象。”

“说话留神点儿你这个骚货!他当然不是同性恋者。事实上我们的小鸟儿,在他看上娘娘腔 的那天也就是我紦他和那娘娘腔的喉咙割断的一天。”

“哦如果他不是个娘娘腔,又喜欢我为什么他不凑趣呢?他没有看出我的眼风吗?他是嫌我对他来說太老了吗?”

“亲爱的对于一般的男人来说,你决算不上老别为这个担心。不是的戴恩已经立誓戒绝生活中的性行为,这个傻瓜他要当教士了。”

玛撒的芳唇张开了把漆黑浓密的头发往后一掠。“看你再瞎说!”

“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废弃?”

“恐怕这样他把这些都奉献给上帝了。”

“那么上帝是个比娘娘腔更大的同性恋者。”

“也许你是对的”朱丝婷说道,“不管怎么说他当然不会太喜欢女人的。咱们是平庸之辈就像在楼上厅座的后面。而那些严于律己的男人却是在正厅前座和包厢”

朱丝婷扭着身孓脱去了厄勒克特拉的长袍,匆忙从头上套下一件薄的棉布衣服她想起外面有些冷,又加上了一件羊毛衫和蔼地拍了拍玛撒的头。“別为这个发愁啦宝贝儿。上帝对你格外照顾没有给你任何脑子。请相信我这样要好得多。你是决不会和万物之灵进行任何竞争的”

“我不知道。和上帝争夺你弟弟我是不会反对的”“忘掉吧。你是和国教争斗不会成功的。你还是勾引同性恋要快得多记住我的話吧。”

一辆梵蒂冈的小汽车在飞机场接到了戴恩载着他飞驰过阳光渐逝的街道,街道上的人川流不息一个个都是相貌俊美、满面笑嫆。他的鼻子贴在窗口上饱览着一切,亲眼看到以前只在画片上看到过的东西使他难抑心头的激动—罗马圆柱洛可可式 的宫殿和圣彼嘚教堂那文艺复兴时代的壮观的建筑。

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从头到脚都穿着鲜红色服装的是拉尔夫·拉乌尔·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他伸出手来,指环在闪闪发光戴恩双膝跪下,吻着指环

“起来吧,戴恩让我瞧瞧你。”

他站了起来满面微笑地望着那几乎和他一般高的、身材魁伟的人。他们面对面地互相望着对戴恩来说,红衣主教具有一种灵气无限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与其说是使他想到一位圣徒,毋宁说是使他想到了一位教皇然而那双充满了极端忧伤的眼睛却不像教皇的眼睛。显露出这样的表情说明他一定是饱经忧患而他┅定是豁达地把这些忧患升华为成为最高尚完美的教士的动力。

拉尔夫红衣主教凝眸望着这个孩子他不知道这就是他的儿子。他觉得怹之所以爱他,因为他是亲爱的梅吉的孩子正因为如此,他想要看到一个属于他自己骨血的儿子也是这样高,这样相貌出众这样优雅大方。他一生中从来没看见过一个男人举手投足如此高雅但是,比他那形体优美更令人满意的是他灵魂的质朴美好。他具有天使般嘚力量和某种天使的超凡入圣的气质他自己在18岁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他竭力回想着,回想着30年生活中的如烟往事不,他从来不是这样的是因为这个职业确确实实是这孩子自己选择的,所以才有这样的气质吗?他自己却不是这样的尽管已经从事这个使命,并且肯定还要继續下去

“坐下吧,戴恩你是按照我告诉你的那样开始学意大利语了吗?”

“眼下我可以流利地讲了,但是说不了土语我的阅读能仂很好。也许是由于我会四种语言才使我比较容易地做到这一步的我似乎在语言方面有天分。在这儿呆上两三个星期我大概就可以讲方言了。”

“是的会这样的。我在语言方面也有天分”

“唔,用意大利语比较方便”戴恩拙口笨舌地说道。那令人敬畏的鲜红的身影使人有些怯生生的突然之间,要把德罗海达的那骑着栗色阉马的人与红衣主教联系在一起变得困难了

拉尔夫红衣主教俯身向前,望著他

“我把管教他的责任交给你了,拉尔夫”梅吉的信中写道,“我把他的安宁和幸福交给你了我偷来什么,就归还什么这是我嘚要求。你只需要答应我两件事我将认为你已经尽你所能做了最合适他的事,也就心安了首先,请你答应我在你接受他之前肯定这昰他真正、绝对想得到的。其次倘若这是他所想得到的,你要照料他并且搞清楚他对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有朝一日会动摇。要是他对此夨去了信心我希望他回来。因为他首先是属于我的把他交给你的是我。”

“戴恩你有把握吗?”红衣主教问道。

他的眼睛有一种令人難以理解的冷漠是那令人不安地熟悉,但却是一种熟悉的、属于过去的神态

“因为我对我主的爱。我想终生作为他的教士侍奉他”

“你明白他的仆人永远不可动摇的信条是什么吗,戴恩”

“你明白在他和你之间决不能产生其他的爱,你是他独有的为了他要摒绝其怹一切吗?”

“你明白他的意志存在于万物之中侍奉上帝你就必须将你的个性、个人的存在以及你对自己的概念这些无比重要的东西都徹底埋葬吗?”

“你明白一旦需要,你必须以他的名义面对死亡、监禁和饥饿吗?你明白你必须一无所有不看重任何可能使你对他的爱減弱的东西吗?”

“我是个人阁下。我首先是个人我知道,这将是艰苦的但是我祈祷,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会找到力量的”

“戴恩,肯定会这样吗?除了这个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使你感到满意的东西了吗?”

“要是今后你改变了主意你将会怎么办呢?”

“呃我会要求离开的,”戴恩感到意外地说道“倘若我改变了主意,那一定是因为我确实错选了我的职业不会有其他原因。因此我会要求离去。我不会把我对上帝的爱减少一分但我会明白,这不是他希望我侍奉他的方式”

“但是,你明白一旦立下最后的誓约,被授予圣职就没有回头路可走,没有豁免绝对没有豁免吗?”

“我明白”戴恩耐心地说道,“要知道我在来此之前就已下了决心了。”

拉尔夫红衣主教靠回椅中叹了口气。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把握吗?他曾经有过这样坚定的决心吗?“戴恩你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你想到罗马来?为什么不留在澳大利亚呢?”

“是妈妈建议来罗马的但长久以来这就是我心中的一个梦想。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足够的钱”

“你母亲是非瑺明智的。她没有告诉过你吗”

“告诉我什么,阁下”

“没有告诉你,你每年有5000镑的进项银行中在你的名下已经有数万镑吗?”

戴恩一怔“没有。她从来没告诉过我”

“非常明智。但是事情就是这样的只要你想的话,你就能来罗马了你想到罗马来吗?”

“你為什么想到我身边来戴恩?”

“因为你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教士阁下。”

拉尔夫红衣主教扭动了一下“不,戴恩别这样高抬我。峩远不是个完美无缺的教士我曾经打破过我的所有誓言,你明白吗?由于我打破了我的誓言我不得不以一个教士能忍受的最痛苦的方式詓学习你似乎已经懂得的东西。因为我曾经拒绝承认我首先是一个凡人然后才是个教士。”

“阁下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戴恩柔和哋说道“你所说的话,丝毫没有影响你是我心目中完美无缺的教士的形象我觉得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如此而已我指的不是一种非囚性的下意识行为,不是肉体的弱点我指的是你饱历忧患,并且成熟得炉火纯青了我的话听起来太放肆了吧?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真的假如我冒犯了你,请你原谅这只是因为要表达我的思想是如此困难!我的意思是,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教士必须经历许多年月经历可怕的痛苦,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信念和我主摆在自己的面前”

电话响了起来。拉尔夫红衣主教用微微颤抖的手抓起话筒讲着意大利语。

“是的谢谢你,我们马上就去”他站了起来,“到喝午茶的时候了我们要和我的一位非常老的老朋友一起喝茶。他也许是教廷中僅次于教皇的最重要的教士我告诉他你来了,他表示了要见一见你的愿望”

他们步行走过楼道,随后穿过了一个令人神爽的花园它囷德罗海达的花园风格迥异,栽着高高的柏树和白杨整洁的、长方形的草地周围是带柱子的走道和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他们经过了哥特式的拱门穿过文艺复兴时代的桥楼。戴恩饱览着这一切很喜欢它。和澳大利亚如此不同的世界如此古老、永恒。

穿过这样一片令人聑目一新的空地到宫殿他们走了15分钟。他们走了进去踏上一座旁边挂着价值连城的挂毯的宽大的大理石楼梯。

维图里奥·斯卡班扎·迪·康提尼—弗契斯红衣主教如今已经是66岁了他的身体由于风湿痛而部分丧失了活动能力,但是他头脑的聪睿敏捷还是一如往昔。现在怹养的是一只俄国猫名叫娜塔莎,正咪呜咪呜地叫着蜷在他的膝头。因为他无法站起来迎接他的来访者只好满足于动容一笑,就算姠他们打过招呼了他的眼睛从拉尔夫那可敬的脸上转到了戴恩·奥尼尔的脸上,一睁一眯地瞧着他。他只觉得胸膛里的心在颤动着,那只伸出去迎接他们的手以本能的保护姿态按在了心口上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拉尔夫·德·布里克萨特的那个年轻的翻版。

“维图里奥,你沒事吧?”拉尔夫红衣主教焦灼地问道手指捏着他虚弱的手腕,按着他的脉搏

“当然没事。一阵暂时的微疼没什么。坐下坐下!”

“首先,我希望你见一见戴恩·奥尼尔,正像我告诉过你的,他是我的一个非常密切的朋友的儿子。戴恩,这位是迪·康提尼—弗契斯红衣主教阁下”

戴恩跪了下去,嘴唇压在了那只戒指上维图里奥红衣主教的眼光越过了那弯下去的、黄褐色的头,在拉尔夫的脸上探看着这几年他还没这么仔细打量过拉尔夫呢。他稍感放心这么说,她从来没有对他讲过当然,对每一个看到他们在一起就会即刻产生猜喥的表情他是不会产生什么疑窦的当然,他们不是父与子只不过是血统相近罢了。可怜的拉尔夫!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走路从来没囿观察过自己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左眼皮往上一扬时的样子确实,上帝是仁慈的他使男人都像是睁眼瞎。

“请坐茶就來。喂年轻人!你想当教士,并且找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来求助的吧?”

“你的选择是明智的在他的照顾下,你不会受到伤害可昰你显得有点紧张,我的孩子是因为陌生吗?”

戴恩现出了拉尔夫式的笑容也许还多一些有意识的魅力。但是那和拉尔夫如此相似嘚微笑却像带倒刺的铁丝在他那衰老、疲惫的心脏上猛地刺了一下。“我不知怎么办才好阁下。我未曾想到红衣主教们有多重要从来沒有梦想过会有汽车在机场接我,或是和您在一起喝茶”

“是呀,这很平常嘛……不过这也许是引起麻烦的根源,我明白这个啊,咱们的茶来啦!”他愉快地看着茶水摆好警告地举起一个手指,“啊不!我来当‘母亲’。你的茶怎么喝戴恩?”

“和拉尔夫一样”怹答道,脸羞得像块大红布“对不起,阁下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

“没关系,戴恩迪·康提尼—弗契斯红衣主教是理解的。咱们头一次见面就是直呼戴恩和拉尔夫的,这样咱们就能更好地互相了解了对吗?不拘形式对我们的关系是新鲜的。我倒宁愿在私下保持称呼戴恩和拉尔夫红衣主教阁下是不会介意的,对吗维图里奥?”

“是的我喜欢称教名。但是还是转回去谈我刚才说到的在高等学府找萠友的事吧,我的孩子不管决定让你去上哪个神学院,由于你和我们的拉尔夫有这种源远流长的友谊关系你进去后都会碰上一点儿不赽的事的。每次都得解释一番你们之间复杂的关系是非常令人厌烦的事有时,上帝允许来点儿无害的小谎言”他笑了笑,牙齿上的镶金闪了一下“为了大家都愉快,我主张编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因为令人满意地解释一种联系微妙的友谊十分困难,而解释血统关系卻很容易因此,咱们就对所有的人说德·布里克萨特红衣主教是你的舅舅吧,我的戴恩,就让事情这样好了。”维图里奥红衣主教和蔼地结束了自己的话。

戴恩显得十分震惊拉尔夫红衣主教服从了。

“我的孩子不要对大人物感到失望,”维图里奥红衣主教温和地说道“他们也有自己的泥足,并且要编个无害的小谎言藉以自慰这是你刚刚学到的十分有用的一课。不过观察一下你,我怀疑你能从中嘚到什么教益但是,你必须明白我们这些红衣绅士是精于世事的外交家。我确实是在为你着想我的孩子。在神学院里嫉妒和怨恨並不比世俗大学里少。你会受点儿罪的因为他们认为拉尔夫是你的舅舅,是你母亲的哥哥但是,假如他们认为你们之间没有血统联系你要大受其罪了。我们是最上层的人而你将在这个领域中打交道的人和你在其他领域中打交道的人是一样的。”

戴恩低下了头随后,一倾身子抚摸着那只猫手就那样伸着。“可以吗?我喜欢猫阁下。”

他发现和那颗衰老然而坚定的心相通没有比这更快的办法了。“可以我承认,对我来说她长得太肥了她是个饕餮之徒,是吗娜塔莎?到戴恩那儿去,他是新一代人”

要把朱丝婷本人和她的所有粅像戴恩那么快地从南半球送到北半球去是不可能的。到她干完了卡洛顿剧院的演出季节毫无遗憾地告别了波兹维尔花园的房客的时候,她弟弟到罗马已经两个月了

“我是怎么攒起这么多破烂货的?”她问道,四下里摆满了衣服、报纸、箱子弯着腰的梅吉抬起头来,手裏拿着羊毛洗碗布

“这些放在你的床下是干什么用的?”

女儿那涨红的脸上掠过了莫名其妙的表情“哦,老天爷!它们是在那儿吗?我以為迪万太太的鬈毛狗把它们吃掉了呢它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精打采的了,我没敢冒险提到我丢了洗碗布可是,我认为是那可怜的畜生把咜给吃了不管是什么,只要一个东西不去吃它它就去吃那东西。不”朱丝婷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我不愿意看到它完蛋的”

梅吉一仰身子,大笑起来“哦,朱丝!你知道你多有意思吗?”她把那只盒子扔到了东西已经堆积如山的床上“你对德罗海达不信任,对吗?峩们竭尽全力使你想起那里是整齐、井井有条的但也不能博得你的信任。”

“我已经跟你说过那是一个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事业。伱想把洗碗布带回德罗海达去吗?我知道我要坐船去行李是不受限制的,可是我敢说伦敦有成吨的洗碗布。”

梅吉把那只盒子送进了标著“迪万太太”的纸箱子里“我想,我们最好把它们赠给迪万太太吧她得为下一个房客把这里整理得能住人才行。”桌子尽头放着一摞摇摇晃晃的未洗刷的盘子盘子上长出了令人恶心的毛毛。“你洗过盘子没有”

朱丝婷毫无改悔之意地笑着。“戴恩说我根本不用洗,得给它们刮脸了”

“你首先得给它们理理发了。你用盘子为什么不洗呢?”

“因为那就意味着又要在厨房里吃力地干活了而且,由于我一般是在半夜之后吃东西谁也不会欣赏我那点残渣剩汤长出的花纹了。”

“把空盒子给我一个我会把它们带走的,现在我把咜们整理整理”妈妈无可奈何地说道。在自愿来履行义务为女儿打点行李之前她就知道会这样的,她渴望来干这些任何人都很难得找到机会帮朱丝婷干些什么。梅吉不论什么时候想帮朱丝婷做些事都因为觉得自己完全像个白痴而罢手。但是在家庭事务上局面正好倒了过来。她可以心中有底地帮助她而不会感到像个傻瓜。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干完了,朱丝婷和梅吉便把行李搬上了梅吉从基里開来的牧场货车动身去澳大利亚旅馆。梅吉在那里租了一套房间

“我希望你们德罗海达的人在棕榈海滩和阿威伦买一幢房子,”朱丝婷把她的箱子放在房间的里间卧室里“正好住在马丁广场的上面,真是太可怕了你就想想在拍岸的浪花中蹦蹦跳跳的滋味吧!难道这还鈈能吸引你们更经常地从基里飞过来吗?”

“我干吗要到悉尼来?过去的七年中我已经来过两次了—给戴恩送行这次是给你送行。要是我們在这里有一幢房子的话也是根本用不上的。”

“为什么?因为世界上还有比德罗海达更丰富的东西哼!那个地方快叫我发疯了!”

梅吉歎息着。“请相信我朱丝婷,总会有你渴望回到德罗海达老家的时候”

沉默。梅吉没有看女儿从桌子上拿起了提包。“咱们晚了羅彻太太说是两点钟。要是你想在启程前买些衣服的话咱们最好快点儿。”

“我可是安分守己的呀”朱丝婷咧嘴一笑,说道

“朱丝婷,你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呢?在波兹维尔花园除了迪万太太之外我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当她们坐在杰曼·罗彻的大厅里,望着那些懒洋洋的时装模特儿痴笑着打扮的时候,梅吉说道。

“哦她们有点放不开……我喜欢那件桔黄色的,你呢”

“和你的头发不配。灰色的好”

“呸!我觉得桔黄色和我的头发很相配。穿上灰衣服我那样子就有点儿让人想起猫来,色泽浑浊陈腐不堪。要随潮流媽。红头发不一定非配白色、黑色、艳绿或你所欣赏的那些可怕颜色—那是什么颜色玫瑰灰?维多利亚时代的式样!”

“这种颜色的名称伱说对了,”梅吉说道她转身望着女儿。“你是个怪物”她嘲讽地说道,但却充满了慈爱

朱丝婷根本没在意。她不是头一次听到这種话了“我要买桔黄色的、鲜红色的、紫红印花的、苔藓绿、勃艮第红的衣服……”

梅吉哭笑不得地坐在那里。拿朱丝婷这样的女儿有什么办法呢

三天之后,“喜马拉雅”号从达令港启航了这是一艘可爱而又陈旧的轮船,平底非常适于航海。它是在没有任何人匆匆忙忙的时代和任何人都承认经好望角到英国有五个星期的路程或经苏伊士到英国需四个星期这一事实的那个时代建造的。而今甚至连鋶线型的、船身像驱逐舰的远洋定期客轮到英国也要快得多了。但是它们使敏感的胃口所受的折磨,连久经锻炼的海员也望而却步

“哆有意思啊!”朱丝婷笑着,“头等舱里有一整支可爱的足球队员所以这不是像我原来想的那样枯燥无味。其中有些人帅极了”

“现在伱对我坚持要订一等舱不会感到不高兴了吧?”

“朱丝婷你对我刻薄至极,一直是这样”梅吉气冲冲地说着,为她的忘恩负义而大发其火这小坏蛋这次至少对即将离去不会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了吧?“固执、愚蠢、任性!你真叫我恼火。”

有那么一阵工夫朱丝婷没有回答,反而扭过头去好像对那些正在喊叫的、挤满了岸边的人比对妈妈说的话更感兴趣。她咬住了在颤抖的嘴唇朝着那些人开朗地笑着。“我知道我使你恼火”当她面对着她母亲的时候,她愉快地说道“别在意,我就是我正像你一直说的那样,我随我爸爸”

在梅吉匆忙走进挤在跳板上的人群之中,并消失在那里之前她们不自然地拥抱了一下。朱丝婷走上了日光甲板站在舷栏旁,手里拿着一卷彩色飘带在下面码头的远处,那穿着浅粉色衣服戴着浅粉色帽子的身影站在指定的地点上,手遮在眼睛上真有意思,从这么远的地方都能看清妈妈已经近50岁了从别的方面还看不出来,但她站立的姿势最能说明她的年龄她们同时挥起手来,朱丝婷把第一卷彩带扔了絀去梅吉灵巧地接住了彩带的一端。一条红的一条蓝的,一条黄的一条粉红的,一条绿的一条橙黄色的。盘绕着盘绕着,被微風拉直

一个管弦乐队在给足球队送行,他们站在飞扬的三角旗和翻滚的方格呢裙之中风笛吹出了一支古怪的、经过改编的乐曲《时候箌了》。船舷边上挤满了身上挂着、手里拼命攥着那细细的纸彩带的人码头上,数百人引颈翘首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些行将远去的人的媔庞,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的面孔他们是要去看看世界另一面的文明中心实际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他们会在那里生活、工作也许三伍年中就会回来,也许根本不回来了人人都明白这个,感到惶惑不解

瓦蓝的天空布满了银白色的云絮,刮着悉尼的疾风温暖的太阳照在那些仰起的头上和俯下的肩胛上。一条巨大的、五彩缤纷的彩带摇摇晃晃地把轮船和海岸连接在一起随后,在陈旧的轮船的一侧和碼头的木桩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空隙空中充满了喊声和呜咽声。成千上万的彩带一条接一条地断开了偏斜地飘动着,款款地下垂像┅片散乱交织的织物杂然漂浮在水面上,和桔子皮、水母一起漂走了

朱丝婷固执地留在舷栏边上,直到港口变成了远处的几道刺眼的线條和粉红色的小点点“喜马拉雅”号的拖船搅得她心神不安,眼巴巴地望着它牵引着她从悉尼港桥熙熙攘攘的桥面下穿过驶进了这次優美的航程中那洒满了阳光的主流之中。

这次出行和摆渡完全是两码事虽说他们要走过同样的道路,经过纽翠尔湾、玫瑰湾、克里蒙内囷范克路斯但事情还是不一样。这次要穿过海岬驶出森欲搏人的峭壁,拖着泡沫翻腾的扇形划水线驶入大洋之中。跨过1万2千英里箌达世界的另一面。而且不管他们是否会重返故里,他们将既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那边因为他们将生活在两个大陆上,体验两种不同嘚生活方式

朱丝婷发现,金钱使伦敦成为一个最诱惑人的地方她是不会分文不名地依附于“伯爵宫”的—他们称它为“袋鼠村”,因為许多澳大利亚人都在这里设立自己的总部她也不会遭罹澳大利亚人在英国的那种典型的命运:开小本经营的青年招待所,为了一份菲薄的薪俸在某个办公处、学校或医院工作贫困地住在一间冰冷、潮湿的房间中,在半温不凉的暖气边上瑟瑟发抖相反,朱丝婷在紧挨著爵士桥的肯星顿有一套公寓暖气是中心供暖。她在克莱德·达尔蒂汉—罗伯特公司里有一个位置这家公司属于伊丽莎白王室的集团。

夏天到来的时候她乘火车到罗马去了。此后的几年中她会含着微笑回忆起这次跨越法国赴意大利的长途旅行中几乎没有看到什么景致。她的脑子里完全塞满了那些她非要告诉戴恩不可的事回忆着那些她简直无法忘记的事情。事情太多了她肯定会漏掉一些的。

那是戴恩吗?那个站在月台上的身材高大、面目清秀的男人是戴恩吗?他的外表没有任何变化然而又是如此陌生。他再也不属于她的世界了她打算引起他的注意,但却喊不出口来她在座位上往后退了退,望着他因为火车停在离他站立的地方只有几码的地方,他那双焦急的眼睛茬车窗上扫动着待她把自己从他离去之后的生活告诉他的时候,恐怕只会是一次一头忙的谈话因为现在她已经明白,他心中没有和她囲享他自己的经历的热切愿望真该死!他再不是她的小弟弟了。他现在的生活就像和德罗海达毫不相关一样也与她毫无关系了。哦戴恩!一天24小时的生活,你是怎样过来的

“哈!想想吧,我白叫你到这儿来接我了对吗?”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他的背后。

他转过身来緊紧地抓住她的双手,微笑着低头望着她“大傻瓜。”他快活地说着接过了她那只大箱子,让她那只空着的胳臂挽着他的胳臂“见箌你太高兴了。”他一边把她扶上了他那辆走到哪儿开到哪儿的红色“拉根达”汽车一边补充道。戴恩总是喜欢开赛车自从他长大到能领行车执照的时候,便有了一辆赛车

“见到你也很高兴。我希望你给我找了一家好饭店因为我给你写的信是算数的。让我呆在一个梵蒂冈的修道密室里置身一大堆独身生活的人中,我可不干”她大笑起来。

“他们还不要你呢他们不愿意和小魔鬼呆在一起。我已經给你在离我住处不远的一家小公寓订了房间他们讲英语,因此你用不着为我不在的时候发愁

在罗马,四处逛逛讲英语是没问题的。总会有某个人能讲英语的”

“在这种时代,我真希望我能有你那种语言天才不过我会想办法的。我在演哑剧和猜字谜方面很有能耐”

“我有两个月的假,朱丝这不是太棒了吗?所以,咱们可以到法国和西班牙去看看仍然可以有一个月呆在德罗海达。我真怀念故土啊”

“是吗?”她转过脸来望着他,望着那双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在车水马龙的罗马大街上穿行的漂亮的手“我根本不想。伦敦太有意思叻”

“你别把我当傻瓜,”他说“我可知道德罗海达和妈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在衣服下摆上紧攥着拳头但是没有回答他。

“紟天下午和我的几个朋友一起喝茶你介意吗?”当他们到了地方之后,他问道“我已经事先把接待你的事安排得差不多了。他们都急于見见你因为在明天之前我还不是个自由人,所以我不愿意回绝”

“大傻瓜!我干吗要介意呢?如果这里是伦敦,我也会让我的朋友弄得你招架不住的你为什么不能这样呢?你给我一个观察神学院里的这些家伙的机会,我很高兴尽管这对我来说有点儿不公平,对吗?好管不叻这许多啦。”

她走到窗前望着下面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广场,那铺着路面的四方形小广场上有两棵无精打采的梧桐树树下点缀着三張桌子。广场的一边是一座谈不上有什么特殊建筑美的教堂,顶上覆盖着斑斑驳驳的灰墁

“我理解了,我确实理解了”

“是的,我知道”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希望妈也能理解朱丝。”

“妈可不一样她认为你抛弃了她。她不明白你并没有抛弃她别为她担惢啦。她会及时回心转意的”

“我希望如此,”他笑了“顺便提一下,今天下午你要见的

女人的心:人生哲理九十二篇(┅)

01、白水青菜汤·外遇·女人的心
04、为人子女该看的一篇文章
06、有种爱再不会重来
07、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
08、妈妈我曾经恨过你
12、明知昰背叛还要背叛
14、冷漠父亲教我做硬汉
15、你为父母倒过100杯水吗
17、做个不完美的父母
19、妈妈不让你上法庭
20、“头朝下”的逃生者

01、白水青菜湯·外遇·女人的心

  他进门的时候,客厅里没有她的身影向厨房走去,她果然在
  饭冒着蒸汽,她的脸有一瞬隐在水汽里他聞到了饭香。
  这是好米才有的香味
  好米只是密闭着的香味,要加适量的水浸适度的时间,然后用好的电饭煲煮跳到保温之後,焖合适的时间香味才会爆发出来,就像一个储满香膏的小瓶子被打破了一样
  她是他遇到的最会煮饭的女人,他这样说过她囙答:“我尊重米。不过只尊重好的米。”
  他洗了手坐在餐桌边时,两碗饭已经在桌上了他的这边多一只空碗。她端上来两只圊花小碟一只碟里是十几粒黄泥螺,一粒粒像半透明的岫玉里面有淡淡的墨色,一只碟里是香菜心嫩嫩的酱色。
  最后她端来┅只小瓦罐。这才是他盼望的重点马上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有绿有白有红悦目得很。他就自己从瓦罐里舀了小半碗汤清清的汤銫,不见油花绿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还有三五粒红的枸杞,除了这些再也不见其他东西但是,味道真好说素净,又很醇厚;说厚又完全清淡;说淡,又透着清甜而且完全没有一点儿味精、鸡精的修饰,清水芙蓉般的天然
  就那么一口,整个胃都舒服了微烫之后,清、香、甘、滑……依次在舌上绽放麻木了一整天的感官复苏了,青菜残存的筋脉对牙齿一点儿温柔的、让人愉快的抵抗豆腐的细嫩滑爽对口腔的爱抚,以及汤顺着食道下去一路潺潺,一直熨帖到胃里的舒坦
  他一连喝了两碗,然后吃饭就着黄泥螺囷菜心,一个滑一个脆,都是下饭的榔头不知不觉,就把一碗饭都吃完了他也不添,而是又酽酽地喝了一碗汤然后,把碗放下對她笑。
  他们的家是让人羡慕的白金家庭白金的意思是,既有钱又白领
  他先是吃皇粮的机关干部,后来不愿意看人脸色早早下了海。他成了本市的风云人物他的风度、谈吐,赢得了瞩目和好评
  他结婚十七八年了。妻子是他的大学同学当年也是学校裏的美女,即使现在不化妆也青翠嫩叶一样清新可人因为有这样的妻子,他对其他女人是不容易惊艳的
  嘟嘟的出现则是一个意外。这是一个比自己小20岁的女孩子又漂亮,而且出身很好没有任何为了钱而接近男人的嫌疑。
  起初真的没有动心但是,嘟嘟真是┅只水晶花瓶而且因为对他无望的爱,这只水晶花瓶就站到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掉下来粉身碎骨。最后他只好伸手把她接住。
  他鈈大回家吃晚饭了后来,他连晚上都不回来了他说,实在太忙不赶回来了。后来又说想一个人静静。
  她沉默绵长而细密的沉默,那重量使他感到压迫但是不敢挂电话。最后她说:“这样吧,你要回来吃饭就打电话。”
  这是她的性格不可能主动挑破,发作出来这些年来,他一直觉得自己选对了人结婚现在又一次这样觉得。
  新鲜的爱情新鲜的疯狂,新鲜的气氛几个月的時间过得像飞一样。
  问题是出乎意料的小问题——他们还是会肚子饿
  他是半个公众人物,不能带她到外面吃饭只好叫外卖。
  慢慢地吃饭成了个苦差事,因为难吃真潦草啊,有的硬邦邦的有的干巴巴的,有的木渣渣的他思念一碗香香柔柔有弹性的米飯,更思念一碗热热润润让味觉苏醒的汤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对兴致大发下厨房做菜、却让他的胃饱受折磨的嘟嘟讲了妻子的那┅罐白水青菜汤他最后说:“真正会做菜的人,即使最简单的菜也能做得非常好吃”
  她听见门铃响的时候,有一秒钟以为是他回來了但是,她马上知道不是
  一个年轻女孩出现在面前,这个女孩子说:“叫我嘟嘟吧我是你丈夫的朋友。”
  她立即明白了她请她进来,就像有礼貌的女人对待丈夫的朋友一样
  嘟嘟说:“谢谢你接待我。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吃你做的饭。”看到她脸仩的惊讶嘟嘟急忙解释:“我总听他夸你最简单的菜都能做得最好吃,真的很好奇”
  她似乎有点儿为难,想了一下说:“那你僦在这里吃一点儿便饭好了。”
  她不假思索地“哇——”了一声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主人:“这就是白水青菜汤”
  女主囚说:“他这么叫?”
  “你能告诉我怎么做的吗”嘟嘟一脸恳切。
  女主人停了一下好像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要准備很多东西要好的排骨、金华火腿、苏北草鸡、太湖活虾、莫干山的笋、蛤蜊、蘑菇,有螃蟹的时候加上一只阳澄湖的螃蟹一切二。這些东西统统放进瓦罐用慢火炖三四个钟头,水一次添足不要放盐,不要放任何调料好了以后,把那些东西都捞出去一点儿碎屑嘟不要留。等到要吃了再把豆腐和青菜放下去。这些东西顺便能把油吸掉”
  嘟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就是所谓的白水青菜汤﹖这個女人的心有多深啊!那个男人说的是什么胡话他每天享用着这样的东西,却认为是非常容易非常简单就可以做出来的他真是完全不慬自己的妻子。就在这一瞬间嘟嘟深深地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每天都要弄这样一罐汤吗﹖”
  “是啊早上起来就去买菜,然后上午慢慢准备下午慢慢炖。”
  “那今天你怎么也准备了呢﹖他不是……”
  “习惯了也许他今天回来呢?”
  嘟嘟整个人呆在那里半天才说:“你真了不起!”
  女主人愣了一下,然后失神地轻轻地说:“他整天那么辛苦能让他多喝一口汤,也恏啊!”
  嘟嘟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是你”
  她走得就像她来时那样突然,毫无征兆
  又过去了1个月。傍晚奻人照例在厨房里,汤罐在煤气灶上微微冒着热气。
  门铃响过去开门,却是他她愣了一下,一句话脱口而出:“怎么忘了带鑰匙﹖”
  他回答:“是啊。”
  这时他确定自己可以像以前一样坐到餐桌边等了。
  她端着一只大托盘过来了里面有两碗饭,两碟菜一只小瓦罐。这是他思念的忍不住说:“我先喝汤。”
  他从瓦罐里把汤舀了小半碗还是有绿有白有红,还是清清的汤銫不见油花。他急忙喝了一口就那么一口,他脸色就变了像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一下子揪出来,又惊又气又希望一下子挣醒,发現是梦好瘫回到温暖的被子里。
  “这是什么汤”他不敢吐出来,挣扎着把嘴里的一口汤咽下去急急地问。
  “白水青菜汤啊”
  “怎么这么难喝,以前的汤不是这样的!”他委屈地抗议
  她尝了一口,然后说:“白水青菜你要它什么味道﹖”
  她洅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吃完最后一口然后正视着他说:“我们家以后可能要雇个钟点工,我找到工作了到烹饪学校上课。”
  他吃了一惊刚才那口难喝的汤好像又翻腾起来。“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你现在怎么这样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理亏的人昰他自己啊!
  但是她没有揪住机会反击,甚至什么也没说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他真正开始感到自己的愚蠢。那目光很清澈但又幽深迷离,好像漆黑的夜里四下无人的废园子中井口蹿出来的白汽,让人感到周身发凉

  因为假期不长,因为路程不短因为天气不好,等等有太多的理由让我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我春节不回家母亲接到电话后,听不出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淡淡哋说:哦,那有时间我去你那住几天吧
  整个春节一直细雨蒙蒙,让人平添几许惆怅正月初六,老天爷一改往日的缠绵电闪雷鸣,哗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下午4时一阵电话铃声把窝在被子里上网的我惊起,我抓起电话耳机里传来母亲哆嗦的声音:我已经到了A市,鈳人太多买不到火车票,可能要晚些才能到你那里了不知你们那最晚的班车是几点。我气极大吼:这么大的雨,谁叫你来的买不箌火车票,你不会坐直达班车吗母亲说:知道了,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撑着雨伞站在站台下一个多小时了记不清有多少趟癍车停下又走了,可依然不见母亲的身影坐直达班车从A市到B市是两个小时,再从B市坐车到我处约四十分钟母亲应该在晚上七时就会到達,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时了还没见到母亲,我开始着急开始埋怨,鼻炎也适时发作喷嚏连连更让我觉得寒冷和烦燥。一趟班车“嘎”的一声在溅了我一身脏水后停了下来,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了车门
  我接过母亲沉甸甸的行李,一言不发朝家走去母亲赱在身后唯唯喏喏地说:本来想坐直达的,可后来又买到火车票了所以就晚到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嫌直达班车的票价要比火车票贵一倍多。
  初八午饭后母亲说:你帮我把这衣服的边放放吧。我望望母亲身上我淘汰给她的衣服也真有点象裹棕子,太窄了峩把剪刀、尺子递给母亲说,我下午还上班呢你自己改吧。晚上刚到家儿子就报告说母亲把衣车针弄断了。再望望母亲呵呵,衣服讓她改的凹凸不平针脚歪歪扭扭,衣车针不给她拉断才怪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很能干的我们兄妹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脚上套的都是她亲手做的,况且往年我淘汰的衣裤给她后也是她自己修改,还挺合身为何这次改不好呢,我心里直纳闷
  晚饭后,我┅边帮母亲重新修改衣服一边与她闲聊。母亲说自去年始,她的眼睛看东西就很模糊了如今针线活基本做不好了。我说:那明天我帶你去医院看看母亲说:不用了,在家乡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白内障,不是很严重能看得见就不必花那个钱,到时严重了再说吧
  我抬头望望母亲,鬓角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脑后粗大辩子已换成小麻雀尾,那干练、好强在菊花般的脸衬托下已变成柔和与慈爱那双我曾羡慕的巧手,已是血管突显
  在我处小住了一段时间的母亲要回老家了,当她跨入班车车门的一刹那已是孩子他妈的我無法顾及车上车下人们诧异的目光,泪水倾涌而出自从我独自一人在远离故土的这座小城定居后,与母亲抑或兄妹相聚成了我最大的企盼。
  外婆在母亲5岁多时就已去世母亲忍受了太多没娘孩子的苦,有了我们兄妹后把所有的母爱加倍倾注在我们身上。记得在上卋纪70年代在那同样贫穷的乡村同龄伙伴中,我们兄妹是最先穿上毛衣的那是母亲把她心爱的嫁妆——毛衣袖子拆了,在煤油灯下为我織成一件漂亮暖和的毛衣弟弟出生后,把毛衣全拆了为弟弟织了毛衣毛裤。在我启蒙上学后我也不象别的小伙伴一样,把书挟在腋窩下上学而是把书装进绣花书包里。那是母亲利用工余把一条不能再穿的旧裤子的裤腿改装成书包再在上面绣上五角星、向日葵等,僦成了一个美观实用的书包特别是我们兄妹脚上大方舒适的布鞋,不知引来多少大人小孩的注目而所有这些,不知花费了母亲多少心血包含了母亲多少慈爱。
  母亲虽然识字不多却非常看重知识,她常常对我们说:世上只有学问“晚上不怕贼来偷白天不怕人来借”。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南下打工潮的诱惑下我曾荒废学业,外出打工是母亲的諪諪教诲又让我拾起书本。
  母亲虽是农村妇女卻从不包办子女的行为,特别是在我们兄妹的婚姻上我和丈夫结婚前,母亲不知要与我结婚的人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当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母亲只是轻轻地嘱咐:“婚姻不是儿戏一定要慎重,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我们没意见。”在农村生活的弟弟也昰自由恋爱结婚
  我们长大了,母亲却衰老了素有做粗活比得上一个男人的母亲在前些年的一次伐竹中不小心闪了腰,一躺就是十哆天以及腰部现今每逢刮风下雨就酸痛;患了眼疾也是捂着掖着,每次报给为生计忙碌的子女们却均是一封封平安家书
  母亲养育叻我们的身躯,也教会了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们谨记母亲“什么事都要一分为二来看”的观点,遇事不钻牛角尖以平和的心态迎接囚生的风风雨雨.

  善待每一个长辈:父亲、母亲、公公、婆婆、岳父、岳母!朋友,人世间最难报的就是父母恩愿我们都:以反哺之惢奉敬父母,以感恩之心孝顺父母
  媳妇说:“煮淡一点你就嫌没有味道现在煮咸一点你却说咽不下,你究竟怎么样”
  母亲一見儿子回来,二话不说便把饭菜往咀里送她怒瞪他一眼。他试了一口马上吐出,儿子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妈有病不能吃太咸!”
  “那好!妈是你的,以后由你来煮!”媳妇怒气冲冲地回房
  儿子无奈地轻叹一声,然后对母亲说:“妈别吃了,我去煮个面給你”
  “仔,你是不是有话想跟妈说是就说好了,别憋在心里!”
  “妈公司下个月升我职,我会很忙至于老婆,她说很想出来工作所以……”
  母亲马上意识到儿子的意思:“仔,不要送妈去老人院”声音似乎在哀求。
  儿子沉默片刻他是在寻找更好的理由。
  “妈其实老人院并没有甚么不好,你知道老婆一但工作一定没有时间好好服侍你。老人院有吃有住有人服侍看顾不是比在家里好得多吗?”
  “可是阿财叔他……”
  洗了澡,草草吃了一碗方便面儿子便到书房去。他茫然地伫立于窗前囿些犹豫不决。母亲轻便守寡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供他出国读书但她从不用年轻时的牺牲当作要挟他孝顺的筹码,反而是妻子以婚姻要挟他!真的要让母亲住老人院吗他问自己,他有些不忍
  “可以陪你下半世的人是你老婆,难道是你妈吗”阿财叔的儿子總是这样提醒他。
  “你妈都这么老了好命的话可以活多几年,为何不趁这几年好好孝顺她呢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啊!”亲戚总是这样劝他
  儿子不敢再想下去,深怕自己真的会改变初衷傍晚,太阳收敛起灼热的金光躲在山后憩息。一间建在郊外山岗的一座贵族老人院是的,钱用得越多儿子才心安理得。当儿子领着母亲步入大厅时崭新的电视机,42吋荧幕正播放着一部喜剧但观众一点笑声也没有。几个衣着一样发型一样的老妪歪歪斜斜地坐在发沙上,神情呆滞而落寞有个老人在自言自语,有个正缓缓彎下腰想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干。儿子知道母亲喜欢光亮所以为她选了一间阳光充足的房间。从窗口望出去树荫下,一片芳草洳茵几名护士推着坐在轮椅的老者在夕阳下散步,四周悄然寂静得令人心酸纵有夕阳无限好,毕竟已到了黄昏他心中低低叹息。
  “妈我……我要走了!”母亲只能点头。
  他走时母亲频频挥手,她张着没有牙的嘴苍白干燥的咀唇在嗫嚅着,一副欲语还休嘚样子儿子这才注意到母亲银灰色的头发,深陷的眼窝以及打着细褶的皱脸
  母亲,真的令他霍然记起一则儿时旧事那年他才6岁,母亲有事回乡不便携他同行,于是把他寄住在阿财叔家几天母亲临走时,他惊恐地抱着母亲的腿不肯放伤心大声号哭道:“妈妈鈈要丢下我!妈妈不要走!”最后母亲没有丢下他。
  他连忙离开房间顺手把门关上,不敢回头深恐那记忆像鬼魅似地追缠而来。
  他回到家妻子与岳母正疯狂的把母亲房里的一切扔个不亦乐乎。身高3呎的奖杯——那是他小学作文比赛”我的母亲”第1名的胜利品!华英字典——那是母亲整个月省吃省用所买给他的第1份生日礼物!还有母亲临睡前要擦的风湿油没有他为她擦,带去老人院又有甚么意义呢
  “够了,别再扔了!”儿子怒吼道
  “这么多垃圾,不把它扔掉怎么放得下我的东西。”岳母没好气地说
  “就昰嘛!你赶快把你妈那张烂床给抬出去,我明天要为我妈添张新的!”
  一堆童年的照片展现在儿子眼前那是母亲带他到动物园和游樂园拍的照片。
  “它们是我妈的财产一样也不能丢!”
  “你这算甚态度?对我妈这么大声我要你向我妈道歉!”
  “我娶妳就要爱妳的母亲,为甚么妳嫁给我就不能爱我的母亲”
  雨后的黑夜分外冷寂,街道萧瑟行人车辆格外稀少。一辆宝马在路上飞馳频频闯红灯,陷黄格呼一声又飞驰而过。那辆轿车一路奔往山岗上的那间老人院停车直 奔上楼,推开母亲卧房的门他幽灵似地站着,母亲正抚摸着风湿痛的双腿低泣
  她见到儿子手中正拿着那瓶风湿油,显然感到安慰的说:“妈忘了带幸好你拿来!”他走箌母亲身边,跪了下来
  “很晚了,妈自己擦可以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吧!”
  他嗫嚅片刻终于忍不住啜泣道:“妈,对鈈起请原谅我!我们回家去吧!”
  随着自己愈长大,看着父母亲脸庞从年轻变憔悴头发从乌丝变白发,动作从迅捷变缓慢,多心疼!父母亲总是将最好、最宝贵的留给我们像蜡烛不停的燃烧自己,照亮孩子!而我呢有没有腾出一个空间给我的父母,或者只是在当峩需要停泊岸时才会想起他们..其实父母亲要的真的不多,只是一句随意的问候“爸、妈你们今天好吗?”随意买的宵夜煮一顿再普通不过的晚餐,睡前帮他们盖盖被子天冷帮他们添衣服、戴手套...都能让他们高兴温馨很久。有时我常在想:我希望我的子女以后如何對我。那现在我有没有如此对待我的父母?我相信人是环环相扣的;现在,你如何对待你的父母;以后你的子女就如何待你。朋友人世间最难报的就是父母恩,愿我们都能:以反哺之心奉敬父母以感恩之心孝顺父母!
  这个故事只是想告诫人们一些事情,并没囿针对女士去说。


04、为人子女该看的一篇文章

  在某老人安养院墙上发现的一篇文章
  孩子!当你还很小的时候我花了很多时间,教你慢慢用汤匙、用筷子吃东西教你系鞋带、扣扣子、溜滑梯、教你穿衣服、梳头发、拧鼻涕。这些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是多么嘚令我怀念不已。所以当我想不起来,接不上话时请给我一点时间,等我一下让我再想一想…… 极可能最后连要说什么,我也一并莣记
  孩子!你忘记我们练习了好几百回,才学会的第一首娃娃歌吗是否还记得每天总要我绞尽脑汁,去回答不知道你从哪里冒出來的吗所以,当我重复又重复说着老掉牙的故事哼着我孩提时代的儿歌时,体谅我让我继续沉醉在这些回忆中吧!切望你,也能陪著我闲话家常吧!孩子现在我常忘了扣扣子、系鞋带。吃饭时会弄脏衣服,梳头发时手还会不停的抖不要催促我,要对我多一点耐惢和温柔只要有你在一起,就会有很多的温暖涌上心头
  孩子!如今,我的脚站也站不稳走也走不动。
  所以请你紧紧的握著我的手,陪着我慢慢的。就像当年一样我带着你一步一步地走。若为人子女也不懂得如何体谅他们那他们便只能于痛苦中渡过余苼,黑暗中逝去……
  爱情可以重新再找寻但父母一生却只得一个,珍惜、珍重!

  因为假期不长因为路程不短,因为天气不好等等有太多的理由让我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我春节不回家。母亲接到电话后听不出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淡淡地说:哦那有時间我去你那住几天吧。
  整个春节一直细雨蒙蒙让人平添几许惆怅。正月初六老天爷一改往日的缠绵,电闪雷鸣哗哗啦啦的下起了暴雨,下午4时一阵电话铃声把窝在被子里上网的我惊起我抓起电话,耳机里传来母亲哆嗦的声音:我已经到了A市可人太多,买不箌火车票可能要晚些才能到你那里了,不知你们那最晚的班车是几点我气极,大吼:这么大的雨谁叫你来的,买不到火车票你不會坐直达班车吗?母亲说:知道了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撑着雨伞站在站台下一个多小时了,记不清有多少趟班车停下又走了可依然不见母亲的身影。坐直达班车从A市到B市是两个小时再从B市坐车到我处约四十分钟,母亲应该在晚上七时就会到达可现在已经昰晚上九时了,还没见到母亲我开始着急,开始埋怨鼻炎也适时发作,喷嚏连连更让我觉得寒冷和烦燥一趟班车“嘎”的一声,在濺了我一身脏水后停了下来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探出了车门。
  我接过母亲沉甸甸的行李一言不发朝家走去,母亲走在身后唯唯喏喏地说:本来想坐直达的可后来又买到火车票了,所以就晚到了其实我心里明白,母亲是嫌直达班车的票价要比火车票贵一倍多
  初八午饭后,母亲说:你帮我把这衣服的边放放吧我望望母亲身上我淘汰给她的衣服,也真有点象裹棕子太窄了。我把剪刀、尺子遞给母亲说我下午还上班呢,你自己改吧晚上刚到家,儿子就报告说母亲把衣车针弄断了再望望母亲,呵呵衣服让她改的凹凸不岼,针脚歪歪扭扭衣车针不给她拉断才怪。
  在我的印象里母亲是很能干的,我们兄妹头上带的、身上穿的、脚上套的都是她亲手莋的况且往年我淘汰的衣裤给她后,也是她自己修改还挺合身,为何这次改不好呢我心里直纳闷。
  晚饭后我一边帮母亲重新修改衣服,一边与她闲聊母亲说,自去年始她的眼睛看东西就很模糊了,如今针线活基本做不好了我说:那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母亲说:不用了在家乡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白内障不是很严重,能看得见就不必花那个钱到时严重了再说吧。
  我抬头望望毋亲鬓角已有了丝丝缕缕的白发,脑后粗大辩子已换成小麻雀尾那干练、好强在菊花般的脸衬托下已变成柔和与慈爱,那双我曾羡慕嘚巧手已是血管突显。
  在我处小住了一段时间的母亲要回老家了当她跨入班车车门的一刹那,已是孩子他妈的我无法顾及车上车丅人们诧异的目光泪水倾涌而出。自从我独自一人在远离故土的这座小城定居后与母亲抑或兄妹相聚,成了我最大的企盼
  外婆茬母亲5岁多时就已去世,母亲忍受了太多没娘孩子的苦有了我们兄妹后,把所有的母爱加倍倾注在我们身上记得在上世纪70年代,在那哃样贫穷的乡村同龄伙伴中我们兄妹是最先穿上毛衣的,那是母亲把她心爱的嫁妆——毛衣袖子拆了在煤油灯下为我织成一件漂亮暖囷的毛衣,弟弟出生后把毛衣全拆了,为弟弟织了毛衣毛裤在我启蒙上学后,我也不象别的小伙伴一样把书挟在腋窝下上学,而是紦书装进绣花书包里那是母亲利用工余把一条不能再穿的旧裤子的裤腿改装成书包,再在上面绣上五角星、向日葵等就成了一个美观實用的书包。特别是我们兄妹脚上大方舒适的布鞋不知引来多少大人小孩的注目。而所有这些不知花费了母亲多少心血,包含了母亲哆少慈爱
  母亲虽然识字不多,却非常看重知识她常常对我们说:世上只有学问“晚上不怕贼来偷,白天不怕人来借”上世纪八┿年代在南下打工潮的诱惑下,我曾荒废学业外出打工,是母亲的教诲又让我拾起书本
  母亲虽是农村妇女,却从不包办子女的行為特别是在我们兄妹的婚姻上。我和丈夫结婚前母亲不知要与我结婚的人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当我打电话告诉母亲我要结婚了母亲只是轻轻地嘱咐:“婚姻不是儿戏,一定要慎重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我们没意见”在农村生活的弟弟也是自由恋爱结婚。
  我们长大了母亲却衰老了。素有做粗活比得上一个男人的母亲在前些年的一次伐竹中不小心闪了腰一躺就是十多天,以及腰部现今烸逢刮风下雨就酸痛;患了眼疾也是捂着掖着每次报给为生计忙碌的子女们却均是一封封平安家书。
  母亲养育了我们的身躯也教會了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们谨记母亲“什么事都要一分为二来看”的观点遇事不钻牛角尖,以平和的心态迎接人生的风风雨雨


06、囿种爱再不会重来

  我的家在河北农村,我的父辈都出生在解放前所受的艰辛,我们这一代是无法理解感受的我的出生给家庭带来叻欢乐,因为是男孩那是1973年中秋。那时父亲在北京工作母亲和三个姐姐在老家,因为家中没有男劳力地里的活全在母亲的肩上,何況还有比较厉害的爷爷记忆中父亲在过节的时候背着面和大米从离家15里地的火车站走回来,还有糖母亲辛苦的忙做,没有闲时就是彡伏天的中午,吃过饭急忙去地里砍草,因为家中有一头牛回到家时,衣服脱下来一拧水哗哗的。
  不知道那时的收做农活母亲昰怎么完成的
  我一天天长大,村里的人都说我懂事因为我知道母亲的辛苦。我在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课间休息,大家在校门前玩(农村的学校没有院墙的〕我突然看到母亲背着比她大出几倍的高粱结回家,但是她的腿一瘸一拐衣服上有好多的叶子,头发有一绺散在额头我呆呆的看着,泪水在眼眶中死死的咬者嘴唇。那一刻我没有哭那一刻我记忆犹新。
  自此我每天放学都背起和我一样高的筐去割草,去掰树叶我做了一个小扁担,去离家2里远的井里挑水回家后肩膀红肿的难以忍受,大姐哭了说我不好。姐姐们都佷心疼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不敢脱衣服,那一天我长大了因为当时的环境不好,收成自然也不好父亲每次带回的米面,只有掺着吃母亲每次都把她的那一份,省给我吃只有过节才一家人都吃白面,更不用说炒菜了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母亲和二姐很晚了都没有回镓我们在煤油灯下,等着第二天,天很黑雨下的大的吓人,母亲和二姐还没有回来我和姐姐开始着急,大姐出去打听去了我和彡姐在大门口等,远远的望着那泥泞的路期盼着母亲和姐姐的出现……朦朦的雨中,我看到了母亲在拉着一辆车大姐在后面使劲的推,车用塑料布盖着母亲和大姐浑身都湿透了。一家人急乱的把二姐抬回屋里这才知道二姐去掰树叶,从树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母亲拉着姐姐去了医院晚上睡觉时,我看到母亲在偷偷的哭整理着钱,有一角的壹圆的。我没有敢出声那一夜外面很闷热,没有一丝嘚风
  生活是快乐的,母亲也随着我们的长大也快乐着
  有一天,我感到肚子疼母亲急忙带我去乡里的医院检查,第二天借叻一辆自行车,说带我去市里从医院出来,母亲告诉我没事,吃点药就好已经是中午了,不懂事的我看到有卖包子的非要吃,母親买了几个给我吃我香香的吃着,母亲没有吃只是在看着我,我拿着一个包子给母亲吃她只是咬了一小口,说不饿。我没有再吃说饱了。至今每次吃包子,我都会想起这件事每一次我都慢慢的品尝,因为里面有那伟大的母爱那一年我上小学4年级。
  那年嘚秋天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离开了我那慈爱的母亲来北京上学。那天走的很早母亲一直没有说话,到了车站要上车时,我洅也忍不住哇哇的哭了,扑进了母亲的怀里母亲说,好好学习不要想她。车已经开了我回头看见母亲还在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峩就那么一直看着,车渐渐远去。后来姐姐说母亲一直站在那,好久没有走
  在京的学习还比较顺利,但父亲说我瘦了因为烸一天我都吃不了很多东西。我每一周都要写信给母亲什么都说。这时我感觉到什么是思念,这时我种下了一棵思念的树而且在不停得长,每一天我都用心血去浇灌用爱去培养。终于到了假期父亲没有时间送我回家,我坚持自己回去那时京九铁路没有,只能到石家庄去换车我说完全可以,让父亲放心那天我吃了很多的东西,父亲也很高兴
  终于到家了。终于见到母亲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黑,母亲和两个姐姐没有吃饭一直在等我和姐姐,我刚进门母亲就急急的出来了,紧紧的抱着我那天,我看到母亲哭了我给母亲和姐姐们讲着北京的繁华,母亲就那么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睡觉。第二天母亲还在埋怨父亲应该送我回来。我看到母亲很精鉮的出来进去的忙幸福的时光总是很快,马上就要开学了父亲说,他要出国一段时间要母亲和我们一起走,姐姐们都说她们大了,可以自己照顾一致同意母亲和我们走,就这样母亲一直陪我读完了初中那一段时间是我最高兴的,是我生命中的最光辉的。我是朂幸福的随后的生活也好起来了。
  初三毕业了母亲却要回家,她放心不下姐姐放心不下那个家。我也决定回家念高中因为我知道母亲离不开我。学校离家很远有五六拾里地,每月回家一次每次到了月底,母亲总是找理由到村头去接我做很多好吃的给我。毋亲说我长大了她第一次说,她很高兴随后的几年,姐姐们相继出嫁我要到天津上大学了,父亲要求母亲来北京母亲说她离不开這个家,姐姐也想把母亲接过去但母亲坚持不去。就这样母亲开始了独自在家的生活,为了锻炼身体母亲坚持留了一亩地,因为她知道我爱吃她做得饭。天津离家不是很远我一直还是每月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母亲还是在村头等我,无论刮风还是下雨
  快要畢业那年,有一个机会去澳大利亚工作学习,母亲说慈母多败儿,同意我去签证快要下来了,母亲和父亲在为我收拾东西,这是峩看到父亲和母亲都默默无语这时我才发现,我的父亲母亲都已经不再年轻第二天,我说我不去了。其实这正是他们想听到的。父亲开心的笑了母亲说去做饭。那一天我在心底种下的那棵树,又在疯长我可以感觉到,这棵树很高很大,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嘚一部分
  毕业后,我回到了老家我要补偿什么。工作一年后在母亲的坚持下,我来到了北京后来有了工作,后来有了妻子毋亲却一直不肯过来,因为没有大的房子怕拖累我。
  直到儿子快要降临我买了一套房子。为了孙子母亲终于决定来北京。儿子絀生了母亲天天高兴的看孙子,每一天总是高兴的我又开始享受生活。儿子比较调皮长牙时总是要咬母亲的手和脸,但母亲只是说鈈疼没事。我和妻子开始带母亲出去玩但是,她总是说北京什么都那么贵,总是不愿意
  在我的儿子一岁那年,母亲总是背疼我们带母亲去了医院,医生说是肺癌,晚期
  这时,我感到我种的那棵树在抖,脑中一片空白我心底的那棵树,在经历着暴風雨摇晃着,牵动着我的心撕裂般的疼。姐姐借口来看儿子母亲说,一辈子没有进过医院没有事情的。医生给母亲做了脑部肿瘤嘚切除手术一家人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上午我感到这是我的心,已经被切走了一部份随后的日子,天总是灰沉的为了隐瞒。只恏把药瓶子上的标签接走告诉母亲,为了省钱那是简装药。直到今天我总是感觉,母亲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只是大家没有捅破这一層纸。没有人时母亲对我说,她很知足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要回老家
  风越来越大,仿佛要要连根拔起我那心底的树肆虐嘚抽打着这棵摇摆的树,树上已经果实累累我无助的,守着它树的根基已经裂开,那是我的心在被撕裂。我已经没有了泪水眼睛幹干的疼。风越来越大树,快要倒了……
  母亲又要回老家了临出家门时,目光呆呆的看着她心疼的孙子她心爱的家。
  那一忝是正月十六。晚上9点我们回到了老家,把母亲抬到了床上母亲的眼睛就那么看着我,看着姐姐看着这熟悉的家,目光是那么嘚慈祥,那么的满足
  一声霹雳,我培养30年的那棵树,倒了消失了,我心中的世界一片阴暗,我被掏空了一切我的身,我的惢冷的发抖,我赖以生存的树啊带走了30年的,甚至一辈子的果实就那么,没有了我痛啊,我没有什么言语只是那么抱着母亲,那么抱着……
  随后的几天我明白了什么是空白,什么是悲伤……
  我开始全新的热爱生活感受生活中的喜悦,痛苦
  因为卋间,有一种爱是再也不会重来!
  庆幸的是我已经有过了。


07、这辈子一定要对她好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褙朝天的农民我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有一次我为了买女孩子们都有的花手绢,偷偷拿了父亲抽屉里5毛钱父亲当天就发现钱少了,就让峩们跪在墙边,拿着一根竹竿,让我们承认到底是谁偷的。我被当时的情景吓傻了,低着头不敢说话父亲见我们都不承认,说那两个一起挨打。說完就扬起手里的竹竿,忽然弟弟抓住父亲的手大声说,爸,是我偷的,不是姐干的,你打我吧!父亲手里的竹竿无情地落在弟弟的背上、肩上,父亲氣得喘不过气来,打完了坐在炕上骂道:“你现在就知道偷家里的,将来长大了还了得?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
  当天晚上,我和母亲搂着滿身是伤痕的弟弟,弟弟一滴眼泪都没掉。半夜里,我突然号啕大哭,弟弟用小手捂住我的嘴说,姐,你别哭,反正我也挨完打了
  我一直在恨自巳当时没有勇气承认,事过多年,弟弟为了我挡竹竿的样子我仍然记忆犹新。那一年,弟弟8岁,我11岁
  弟弟中学毕业那年,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Φ。同时我也接到了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父亲蹲在院子里一袋一袋地抽着旱烟,嘴里还叨咕着,俩娃都这么争气,真争气。母亲偷偷地抹着眼泪说争气有啥用啊,拿啥供啊?弟弟走到父亲面前说,爸,我不想念了,反正也念够了父亲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说,你咋就这么没出息?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姐俩供出来说完转身出去挨家借钱。我抚摸着弟弟红肿的脸说,你得念下去,男娃不念书就一辈子走不出这穷屾沟了弟弟看着我,点点头。当时我已经决定放弃上学的机会了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弟弟就偷偷带着几件破衣服和几个干巴馒頭走了,在我枕边留下一个纸条:姐,你别愁了,考上大学不容易,我出去打工供你弟。
  我握着那张字条,趴在炕上,失声痛哭那一年,弟弟17岁,峩20岁。
  我用父亲满村子借的钱和弟弟在工地里搬水泥挣的钱终于读到了大三一天我正在寝室里看书,同学跑进来喊我,梅子,有个老乡在找你。怎么会有老乡找我呢我走出去,远远地看见弟弟,穿着满身是水泥和沙子的工作服等我。我说你咋和我同学说你是我老乡啊?
  他笑着说,你看我穿的这样,说是你弟,你同学还不笑话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给弟弟拍打身上的尘土,哽咽着说你本来就是我弟,這辈子不管穿成啥样,我都不怕别人笑话。
  他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蝴蝶发夹,在我头上比量着,说我看城里的姑娘都戴這个,就给你也买一个我再也没有忍住,在大街上就抱着弟弟哭起来那一年,弟弟20岁,我23岁。
  我第一次领男朋友回家,看到家里掉了多少姩的玻璃安上了,屋子里也收拾得一尘不染男朋友走了以后我向母亲撒娇,我说妈,咋把家收拾得这么干净啊?母亲老了,笑起来脸上像一朵菊婲,说这是你弟提早回来收拾的,你看他手上的口子没是安玻璃时划的。
  我进弟弟的小屋里看到弟弟日渐消瘦的脸,心里很难过。他还昰笑着说,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还是城里的大学生,不能让人家笑话咱家
  我给他的伤口上药,问他,疼不?
  他说,不疼我在工地上,石頭把脚砸得肿得穿不了鞋,还干活儿呢……说到一半就把嘴闭上不说了
  我把脸转过去,哭了出来。那一年,弟弟23岁,我26岁
  我结婚以后,住在城里,几次和丈夫要把父母接来一起住,他们都不肯,说离开那村子就不知道干啥了。弟弟也不同意,说姐,你就全心照顾姐夫的爸妈吧,咱爸妈囿我呢
  丈夫升上厂里的厂长,我和他商量把弟弟调上来管理修理部,没想到弟弟不肯,执意做了一个修理工。
  一次弟弟登梯子修理电線,让电击了住进医院我和丈夫去看他。我抚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埋怨他,早让你当干部你不干,现在,摔成这样,要是不当工人能让你去干那活儿嗎?
  他一脸严肃地说,你咋不为我姐夫着想着想呢?他刚上来,我又没文化,直接就当官,给他造成啥影响啊?
  丈夫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也哭着说,弚啊,你没文化都是姐给你耽误了他拉过我的手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
  那一年,弟弟26岁,我29岁。
  弟弟30岁那年,才和一个本分的农村姑娘結了婚在婚礼上,主持人问他,你最敬爱的人是谁,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姐。
  弟弟讲起了一个我都记不得的故事: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在鄰村,每天我和我姐都得走上一个小时才到家有一天,我的手套丢了一只,我姐就把她的给我一只,她自己就戴一只手套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家鉯后,我姐的那只手冻得都拿不起筷子了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对我姐好
  台下一片掌声,宾客们都把目光转向我。
  峩说我这一辈子最感谢的人是我弟。在我最应该高兴的时刻,我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08、妈妈,我曾经恨过你

  我和妈妈是相克的我一矗这么认为。因为我们太像了我遗传了妈妈的几乎所有,她的长相她丰富的情感,她的敏感她年轻时的浪漫,以及她的好胜、死偠面子,面对一切带按钮的东西时的无所适从她的没有方向感和害怕过马路。
  我上小学前曾经是孩子王手下有二三十号孩子,我野性霸气,极有号召力每天,我领着学校家属区的一群小孩子上山下河爬树捉鱼我安排着他们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我六岁时竟嘫说服了比我大三四岁的一批孩子在我的带领下夜晚去爬一家军工企业几十米高的贮油罐。我们沿着窄窄镂空的小铁梯往上爬我们横七豎八躺在弧形的油罐顶,望着月亮我记得一个大孩子说了句让我费解的话:“面对天空,我们是多么渺小啊”回来的路上,我对这次傑作无比得意进了家门,等待我的是妈妈的皮带她让我脱了裤子趴在床上,我还能记得皮带抽在肉上的质感和声音我哭得死去活来。长大后妈妈跟我说那次打完我,她一个人不停地哭她不知道该拿调皮的我怎么办。因为担心下一次我又有什么杰作我六岁时就被媽妈送进了校园,告别了人生最快乐的六年这次的皮带非常有效,我突然变了个人我成了个乖顺的孩子,服从、听话
  我开始努仂学习,一次一次地考第一做妈妈眼中听话的孩子,让她满意我初中时有一段时间厌倦语文,我讨厌阅读理解我总答不对题目,我討厌三段式的议论文因为我总是没有观点。那次全年级作文比赛我竟然连入赛的资格都没有。那个下午夕阳透过小窗照在我吃了一半的饭碗上,妈妈不许我吃饭她坐在床上骂我,声泪俱下做语文老师的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摔筷子打在碗上,几粒米跟着一跳一跳让我心惊胆颤。“从今天开始”妈妈总结发言,“你必须每天写一篇日记给我看我就不相信你的作文上不去!”当天晚上,我開始写我人生的第一篇日记《台灯》——“我念书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亮了,开心地看着我;我不看书不努力的时候你就那样忧郁地黑茬那里。”从此我坚持写日记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大本虽然再也不用妈妈审查。
  我十七岁以前的人生都是由妈妈安排的她茬家中说一不二,她决定一切安排一切。服从者就是我和老实本分的爸爸桀骜不驯的哥哥经常在妈妈的控制之外,妈妈用了很长的时間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每天早上,妈妈总是起得最早她外出走一圈,亲自感受一下当天的温度回来后为我们准备好当天穿的衣服。初中时我拒绝在冬天穿棉裤,因为这让我完全没有了线条那个早上,妈妈大喊大叫地和我吵架她以她的感受来揣度别人,她认为紟天已经冷到要穿棉裤的程度那场争吵非常恐怖,整个楼道都可以听得到当老师的妈妈高八度的声音虽然我决定要反抗到底,但毕竟功力不够事件最终以我穿着臃肿的棉裤去上课收场。
  除了决定实体妈妈还要安排我的精神世界。她为我仔细筛选着杂志报刊每姩都会订很多。尽管工资不高她还是为我大量购买书籍。
  妈妈结婚晚生我时已经三十一岁了。我最叛逆的青春期刚好和妈妈的更姩期撞在一起那时我很不听话,经常反抗妈妈的安排我们冲突不断。妈妈大喊大叫我叫得比她更凶。于是妈妈就流泪搬爸爸来训峩。但爸爸经常对妈妈的无理取闹表示沉默最后妈妈总是从柜中拿出一只绿色的包袱皮,边哭边絮絮地收拾着东西威胁说这个家有她沒我,有我没她她要回河南娘家去。可这个包袱皮总是包了拆拆了包总也收拾不完。我和妈妈的冲突总是如此剧烈我非常痛苦,我經常站在五楼的阳台设想着跳下去之后的种种景象我想像着妈妈将围着我僵硬的身体泪流满面,设想中她的心碎让我得到了内心的满足于是每次和妈妈争吵失败后我都会进行这样的想像,我已经跳过无数次楼每次跳下去后妈妈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她一次比一次痛苦
  我1989年报考了复旦大学,这也是妈妈决定的因为那些日子她总听学校一个上海老师说复旦是多么一流,而她的女儿一定要上一流的夶学虽然我的分数完全够了,但没想到因为当年那特殊的事件复旦在我们那个省突然一个也不招生,而我也没有机会第二次填报志愿就这么稀里糊涂被打发到第二志愿,一所不出名的外语学院中学六年,我的成绩如此之好每个人都会认为我非北大复旦不去,包括媽妈也这么有信心但命运就是这样残酷地打击了妈妈。我复旦梦的破灭被妈妈念唠了无数年甚至到我工作这么多年后的今天她还念念鈈忘,我才明白了这件事情对妈妈摧毁的程度
  据说妈妈中学时的成绩相当好,她梦想上的大学就是我后来念书的学校没想到因为峩那年轻时据说生活花哨的姥爷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过几年的军医,这个历史污点让成绩完全够了的妈妈因“出身不好”而白白断送了上大學的机会有时,历史会惊人地相似妈妈太好强、太要面子,我想过很多次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对她的打击,造成了妈妈日后的性格:暴躁易怒紧张焦虑,没有安全感对未来和对周围的人没有信心,我不知道答案
  妈妈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她于是把我设想成另┅个她精心地打磨我,设计我把她没有实现的理想安在我身上,我是她全部的事业她对我的要求是上完大学继续读书一直读到博士。但她没想到我从大二就开始谈恋爱仿佛是为了反抗她多年的安排,我在大学时有意过着她无法控制的生活任性而自由。在妈妈的要求下我考过研究生,但成绩差了一点点从此结束了妈妈心中的博士梦。
  我毕业后想离妈妈越远越好到一个她终于控制不了我的哋方。我一口气跑到了海南后来又跑到了深圳。离妈妈远了需要自己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从不让我做家务的妈妈多么温暖地呵护了我嘚人生,同时也让我除了读书以外什么也不会不会做家务,不会和人相处面对社会,我手足无措像个弱智。
  离妈妈远了我们沒有机会激烈地冲突了,我开始想到妈妈种种的好我每周给妈妈打电话,长长地聊天妈妈苍老了,她没有了以前的强势面对经常不能发到位的退休工资,她总感到面对社会的无助她总胡思乱想自己老年的生活,是到哥哥那里住还是到我这住她反复同爸爸讨论这个問题,直到爸爸受不了
  去年过年我把爸爸妈妈接到深圳来住。我和妈妈一起坐电梯下楼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几乎比妈妈高絀一个头我突然看到妈妈头顶几乎掉光的头发,她满脸的皱纹她混浊的眼神。她很无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很不自然她像个孩子似的,我说什么她都点头附和我她笑时甚至有些讨好我。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这个胖胖的老太太很久我想放声大哭:就是眼前这个老太太决定了我曾经的人生,那时她无所不在她控制着我,那样强大不可战胜。而现在她老了面对一个她越来越不懂的社会,她变得像个小孩子希望得到我的呵护。过马路时她像只刚出生的小鸟惊惊地缩着脖子紧张地左看右看,身体僵硬她总希望我拉着她的手。
  妈妈老了真的老了,随着岁月一同带去的除了她的年龄,还有她当年的力量和强大现在,她只是個需要我哄需要我照顾的老太太一个会把一句话说上无数遍的总希望得到别人注意的老太太。
  我想搂着妈妈大哭一场告诉她:原諒我,妈妈那些年,我曾经恨过你可现在,我只想照顾你温柔地陪着你,我希望你在我这里舒服安全踏实我希望你终于不再担心什么,终于停止了焦虑

  乡下小村庄的偏僻小屋里住着一对母女,母亲深怕遭窃总是一到晚上便在门把上连锁三道锁;女儿则厌恶了潒风景画般枯燥而一成不变的乡村生活她向往都市,想去看看自己透过收音机所想象的那个华丽世界
  某天清晨,女儿为了追求那虛幻的梦离开了母亲身边她趁母亲睡觉时偷偷离家出走了。"妈妳就当作没我这个女儿吧。"可惜这世界不如她想象的美丽动人她在不知不觉中,走向堕落之途深陷无法自拔的泥淖中,这时她才领悟到自己的过错经过十年后,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拖着受伤的心与狼狈嘚身躯回到了故乡。她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微弱的灯光透过门缝渗透出来。她轻轻敲了敲门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女儿扭开门把时嚇了一跳"好奇怪,母亲之前从来不曾忘记把门锁上的"母亲瘦弱的身躯蜷曲在冰冷的地板,以令人心疼的模样睡着了"妈……妈……"听箌女儿的哭泣声,母亲睁开了眼睛一语不发地搂住女儿疲惫的肩膀。在母亲怀里哭了很久之后女儿突然好奇问道:"妈,今天妳怎么没囿锁门有人闯进来怎么办?"  母亲回答说:"不只是今天而已我怕你晚上突然回来进不了家门,所以十年来门从没锁过"
  母亲十年洳一日,等待着女儿回来女儿房间里的摆设一如当年。这天晚上母女回复到十年前的样子,紧紧锁上房门睡着了
  家人的爱是希朢的摇篮,感谢家的温暖给予不断成长的动力

  便当里的头发在那个贫困的年代里,很多同学往往连带个象样的便当到学校上课的能仂都没有我邻座的同学就是如此。他的饭菜永远是黑黑的豆豉我的便当却经常装着火腿和荷包蛋,两者有着天壤之别而且这个同学,每次都会先从便当里捡出头发之后再若无其事地吃他的便当。这个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发现一直持续着"可见他妈妈有多邋遢,竟然每忝饭里都有头发"同学们私底下议论著。为了顾及同学自尊又不能表现出来,总觉得好肮脏因此对这同学的印象,也开始大打折扣囿一天学校放学之后,那同学叫住了我:"如果没什么事就去我家玩吧"虽然心中不太愿意,不过自从同班以来他第一次开口邀请我到家裏玩,所以我不好意思拒绝他随朋友来到了位于汉城最陡峭地形的某个贫民村。"妈我带朋友来了。"听到同学兴奋的声音之后房门打開了。他年迈的母亲出现在门口"我儿子的朋友来啦,让我看看"但是走出房门的同学母亲,只是用手摸着房门外的梁柱原来她是双眼夨明的盲人。我感觉到一阵鼻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同学的便当菜虽然每天如常都是豆豉却是眼睛看不到的母亲,小心翼翼帮他装的便当那不只是一顿午餐,更是母亲满满的爱心甚至连掺杂在里面的头发,也一样是母亲的爱

  中午尖峰时间过去了,原本拥挤的尛吃店客人都已散去,老板正要喘口气翻阅报纸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位老奶奶和一个小男孩
  "牛肉汤饭一碗要多少钱呢?"
  奶奶坐下来拿出钱袋数了数钱叫了一碗汤饭,热气腾腾的汤饭奶奶将碗推向孙子面前,小男孩吞了吞口水望着奶奶说:"奶奶您真的吃过中饭了吗?"
  "当然了"奶奶含着一块萝卜泡菜慢慢咀嚼。一晃眼功夫小男孩就把一碗饭吃个精光。老板看到这幅景象走箌两个人面前说:"老太太,恭喜您您是我们今天的第一百个客人,所以免费"
  之后过了一个多月的某一天,小男孩蹲在小吃店对面潒在数着什么东西使得无意间望向窗外的老板吓了一大跳。原来小男孩每看到一个客人走进店里就把小石子放进他画的圈圈里,但是Φ餐时间都快过去了小石子却连五十个都不到。心急如焚的老板打电话给所有的老顾客:"很忙吗没什么事,我要你来吃碗汤饭今天峩请客。"
  像这样打电话给很多人之后客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到来。"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小男孩数得越来越快了终于当第九┿九个小石子被放进圈圈,小男孩匆忙拉着奶奶的手进了小吃店"奶奶,这一次换我请客了"小男孩有些得意地说。真正成为第一百个客囚的奶奶让孙子招待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汤饭。而小男孩就像之前奶奶一样含了块萝卜泡菜在口中咀嚼着。"也送一碗给那男孩吧"老板娘不忍心地说。"那小男孩现在正在学习不吃东西也会饱的道理哩!"老板回答呼噜……吃得津津有味的奶奶问小孙子:"要不要留一些给伱?"
  没想到小孩却拍拍他的小肚子对奶奶说:"不用了,我很饱奶奶您看……。"
  一念善心助长一棵幼苗棵棵幼苗可以成林,囚人有爱、社会有情!


12、明知是背叛还要背叛

  有一个男孩给他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宏程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个有出息的人……
  2006姩8月,他高考落榜了他到了昆明的一所补习学校,在那里他背负着所有关心他的人的希望,为了能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而努力他没囿什么万贯家财,幸好他的姐姐和他的妹妹对他都很好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最大幸福!在这所高考补习校园里,他雄心勃勃应该是他實现理想的天堂吧。
  可现实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当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便产生了浓浓的爱意,终于那一忝宏程对那个女孩表白了“我爱你”……他和她恋爱了 ,此时的宏程几乎忘了所有的事直到有一天,他发现那个女孩……于是陆决定囷她分手虽然这是他最爱的女孩,宏程还是和她分了手
  因为宏程所面对的情况太复杂了,他唯一的选择也和她分手也许这辈子陸再也找不到这样让他心爱的女孩就这么离开了他,他不知道放弃最爱的女孩是痛苦还是快乐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矛盾。
  一些日子過去了宏程过得并不快乐,那种对她的思念让他发了疯每天他不知要想她多少遍,有时想得心痛的哭了可他能够做些什么呢?面对各种不同的压力他没有爱的权力,还记得曾经和她恋爱的时候都是偷偷的陆不敢让人知道他在恋爱……
  因为所有关心他的人都不尣许他在这个时候恋爱,陆的这一切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许可但宏程还是背叛了他们去爱那个女孩……
  在和他亲人的电话里,他嘴裏说没有恋爱可他的身边却跟着一个女孩,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能去做可他还是做了,他知道他背叛了父母背叛了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朋友……背叛了所有关心他的人他的心好痛,但他又无法放弃那个他最心爱的女孩也许,宏程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没有“心”!他为了“爱”竟然背叛那么多关心他的人!真的不是什么东西!!!
  如果深深爱上一个人没有错,那么背叛关心他的人算不算錯!宏程,背叛他的亲人去爱他最心爱的女孩他的灵魂得不到安息,他不知道该把良心放在何处;离开心爱的女孩那种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要将他摧毁,他真的快疯了……
  爱情特别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在这进退两难之际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爱,足鉯成就一个人但同样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摧毁!亲爱的读者,如果你是宏程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发生茬西部的青海省一个极度缺水的沙漠地区。这里每人每天的用水量严格地限定为三斤,这还得靠驻军从很远的地方运来日常的饮用、洗漱、洗衣,包括喂牲口全部依赖这三斤珍贵的水。
  人缺水不行牲畜一样,渴啊!终于有一天一头一直被人们认为憨厚、忠實的老牛渴极了,挣脱了缰绳强行闯入沙漠里惟一的也是运水车必经的公路。终于运水的军车来了。老牛以不可思议的识别力迅速哋冲上公路,军车一个紧急刹车戛然而止老牛沉默地立在车前,任凭驾驶员呵斥驱赶不肯挪动半步。五分钟过去了双方依然僵持着。运水的战士以前也碰到过牲口拦路索水的情形但它们都不象这头牛这般倔强。人和牛就这样耗着最后造成了堵车,后面的司机开始罵骂咧咧性急的甚至试图点火驱赶,可老牛不为所动
  后来,牛的主人寻来了恼羞成怒的主人扬起长鞭狠狠地抽打在瘦骨嶙峋的犇背上,牛被打得皮开肉绽、哀哀叫唤但还是不肯让开。鲜血沁了出来染红了鞭子,老牛的凄厉哞叫和着沙漠中阴冷的酷风,显得汾外悲壮一旁的运水战士哭了,骂骂咧咧的司机也哭了最后,运水的战士说:“就让我违反一次规定吧我愿意接受一次处分。”他從水车上到出半盆水——正好3斤左右放在牛面前。
  出人意料的是老牛没有喝以死抗争得来的水,而是对着夕阳仰天长哞,似乎茬呼唤什么不远的沙堆背后跑来一头小牛,受伤的老牛慈爱地看着小牛贪婪地喝完水伸出舌头舔舔小牛的眼睛,小牛也舔舔老牛的眼聙静默中,人们看到了母子眼中的泪水没等主人吆喝,在一片寂静无语中它们掉转头,慢慢往回走
  二十世纪末的一个晚上,當我从电视里看到这让人揪心的一幕时我想起了幼时家里的贫穷困窘,想起了我那至今在乡下劳作的苦难的母亲我和电视机前的许多觀众一样,流下了滚滚热泪


14、冷漠父亲教我做硬汉

  父亲是个硬汉,他15岁时爷爷就去世了剩下他和奶奶孤儿寡母。虽然他顶了爷爷嘚职去厂里当了工人但家里家外大事小情都落在他单薄的肩上。他变得沉默寡言一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但他很能干从最基层的车间莋起,一步步往上升当了厂长后来又调到经贸局当了副局长。他给人的印象总是很冷峻几乎不近人情。
  我不知道他在官场、在单位对人如何但他对我,冷得就像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尤其是他当了厂长后,架子端得可大了好像我也是他的下属。他从小缺少父爱那是因为爷爷死了,可是他还活得好好的却没让我感受到父爱的温暖。
  上初中那年我和同学攀比,想买一块手表让母亲跟他偠钱,他却一言不发我非常生气。那些天我总转商场发现一款最便宜的手表,只要35元钱我想,不要他的钱我照样可以买到。周末我就去工厂墙外的垃圾堆捡废铁。放学路上我总是低头用脚踢来踢去,哪怕从土里踢出一个铁螺丝或者一块破塑料布,也要拾起来攒多了就去收购站卖。一块两块、几角几分地攒足有一个学期,才攒足了一块表钱
  戴上了新表,我故意炫耀示威似地把袖子擼得老高,母亲惊讶地问:“你哪来的表?”我没回答却偷看父亲的表情,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他敢审问我,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明的话峩就马上像火山爆发一样,倾诉我的辛苦指责他没有给我父爱。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手腕就没再吭声,我顿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难道当了官的人都这种德行?我可是他唯一的孩子。好多同学的父母不当官还溺爱他们呢,我怎么了?不爱我也得关心我吧他僦不怕把我逼成小偷?
  但这事和后来发生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使我更领略了他的冷漠
  高考前一年的冬天,我在自巳的屋里彻夜苦读炉火生得很旺,结果有天夜里我煤气中毒了。当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吓坏了,见峩醒来哭着说,夜里如果不是父亲我肯定就完了。父亲有失眠的毛病他辗转反侧睡不着,总觉得我的屋子里动静异常就让母亲去看,发现我在床上蜷曲着嘴里发出近乎窒息的憋闷的呼吸,才知道我中了煤气我后怕地抬头看父亲,发现他在病房门口背对着我看鈈到他的表情如何。听说我醒了他让母亲照顾好我,就去上班了
  我心里的感激瞬间转化成怨恨。哼还不如让我死了呢,哪有这樣冷血的父亲?
  第二年我考上了大学。别的同学都是被父母送去省城的而我,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学生却是孤零零一个人坐上火車。望着站台上那些双送别的眼睛我的眼睛湿了,因为自己的孤单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份好工作再不偠回那个没有亲情的家,即使放假也不要回去。整个大学我都在勤工俭学,尝尽了人间酸苦因为父亲每次给我带的钱,只够交学费囷维持简单的生活费用即使买课外书的钱都要靠我自己去挣。
  第一个暑假我真的没回家。十几天后父亲来省城开会,顺便到学校看我然后我们出去吃饭,要了两个菜他还要了一瓶白酒。我问:“你喝酒了?”他一愣说:“哦,有几年了”然后我们一个闷头吃菜,一个闷头喝酒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吃完就拍屁股走人了那顿饭由我来付账。   毕业了同学们都在找门路分配,像峩上的这种普通高校学生哪来的回哪去,我只能回到那个小县城但大家都说,我没问题的父亲是局长,肯定会给我找个好单位我吔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去企业只想进机关坐办公室。
  我想即使我不跟他说,这样的大事他也会主动给张罗吧?可是,最后的结果他根本就没过问,我被劳动局分进了半死不活的物资公司还不到一年,下岗的命运就降临到我头上来了
  我对父亲的怨恨更加深叻一层,我觉得他肯定有心理疾病因为自己从小就受苦,从小就失去了父爱所以也想让我尝尝那种滋味吧?肯定是的。好在我从小就没依赖过他这种时候,更不能去求他我不能让他看我的笑话。
  不久我租了一间临街的门面卖电器,一年后挣了些钱又重新租了哽大的门面,扩大到卖摩托车生意虽然辛苦,但越做越好这期间,我只记得他来过两次每次都像领导视察一般背着手转了几圈就走叻。他没夸我只是说了一句:“这不比在机关当个小干部整天喝茶水强吗?”这是我有生以来,唯一听到的他肯定我的话我心里竟一热,这大概就是那种叫做父爱的感觉吧?可是这么多年了,我的这种感觉真是太少了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还雇了好几个雇工俨然成叻一个小老板。可是我知道好景不会太长的城里类似的店铺如雨后春笋,竞争很厉害不久,销售出现了滑坡的迹象就在这时候,父親来了他不是来帮我,是来给我添乱的他当厂长时,和一个老工人有点交情现在,他退休了父亲念旧情,想让他在我这混口饭吃父亲冷着脸说:“你张伯人很实在,你必须给我这个面子”求人还这种态度?我本想拒绝,但马上心里萌生了一丝快感他是在求我呀!
  张伯的确不错,能吃苦关键是他有经济头脑,在厂里搞了几十年的供销有做生意的经验,管理上也很有一套我让他跑生产厂家,负责进货逐渐,我的供货渠道越来越畅通经营范围也进一步扩大,销售额又出现了明显的上升趋势
  在张伯的提议下,我还投資80万元在新开发的商业区买了一栋商业楼张伯说,在我们这个小城做生意的将近一半利润都付了租金,像我这样的大众生意必须靠莋大做强才能增强市场竞争力,有了自己的房产可以减少租金成本,让利给顾客提升竞争力。再说房产将来还能升值,本身就是一種投资但是我当时没那么多钱,张伯建议号召那些雇工投资入股,共同抵御风险而且他第一个就拿出了10万元。张伯成了我的诸葛亮使我的事业如日中天。
  春天张伯要和老伴去北京定居,给儿子看孙子我真有些依依不舍,当我提到要把他的股金和分红一起算清时张伯笑了:“那10万元的股金,是你父亲的至于分红,我就更不能要了”我很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听了他的叙述,才如梦初醒原来,是父亲以张伯的名义给了我钱那些经营管理上的建议,竟然也是父亲通过张伯传授给我的
  张伯说:“我除了能吃苦,腦子里哪有那么多点子?你父亲才有真本事当了那么多年厂长,肚子里有货呀但他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的自立嗯,真是有其父必囿其子你和你父亲一样有魄力,都是硬汉”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原来父亲一直在关注着我!从张伯嘴里,我还知道了一个秘密父亲是从我中煤气那天开始喝酒的。那天他和张伯一帮人喝酒,父亲当众哭了:“我差点没有儿子了呀”张伯说,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
  我对父亲几十年的怨恨顷刻化为灰烬。我买了好酒去看父亲他还没下班,我央求母亲“软硬兼施”逼她解开了多年来的道道疑团。母亲说父亲不给我买表,是不想让我从小养成虚荣、攀比的毛病但一次意外中,他发现我在捡废品就認定我有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能为此吃苦的执著性格甚至,连暑假去省城看我也是别有答案。母亲说:“他哪里是去开会他看了你的信,听说你在暑假打工他想你,又不放心你才谎称开会去看你的。”桩桩件件父亲那些不近人情的举动,却都包含着无尽嘚父爱    母亲说,父亲从小遭丧父之痛饱尝人生的艰辛,但也体会到了一个男人必须承担责任、自强不息的甜头他决定对我狠┅点,特别是当了厂长后他最担心的,是我会因此产生优越感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习性更是狠下心来冷漠对我。但是正是他的冷漠,成就了我今天独立自强的性格虽屡屡遭受挫折,却从没被挫折摧垮
  原来,父爱一直与我如影随形父亲是把我当成了一棵树,栽到了人生四季里栽到了风霜雨雪里,而没有把我娇惯成一株娇嫩的盆花养在温室。
  终于把父亲等回了家但他依然是一脸冷漠,而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这冷漠的亲切。给父亲倒上一杯酒所有的感慨也都在这酒中了。父亲久久凝视着我忽然伸手拔去了我头上早苼的一根白发,他只说了一句话:“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啊。”
  我忍不住哽咽着喊了声:“爸……”泪水瞬间溢出了双眼


15、你为父毋倒过100杯水吗

  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往往在你不经意间蕴含着深奥的人生哲理,哪怕是极简单的一件事就算你平时并不刻意留意它,但當有人通过一种极自然的方式跟你说起时你会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那种震憾力是无法预知的
  那天,一个朋友突然问我:“你为你嘚父母倒过100杯水吗”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问题。老实本分说在我的人生当中,自己有记忆为父母倒过水的印象并不多甚至一次也没有过,更不用说100杯了而这又是我平时根本不屑的问题。
  大概与我有同样感觉的人不在少数他们一样也并不在意自己岼时为父母做了多少贡献,或者大多数的父母也并不在乎自己的子女给予了自己多少双方都在这种不经意间淡化了互相的沟通,甚至造荿的所谓的代沟
  当然,为人父母或者他们真的并不要求自己的子女为自己贡献什么,哪怕是简单的一杯水因为在他们看来,一苼中为了子女的长大成人,自己付出的已经无法计算还在乎这一杯水吗?作为子女的也并不是没有能力去为父母倒一杯水。但是倳情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在人们认为极简单的一个动作要他真正去完成,却是如此的艰难何况是重复100次,甚至更多
  记得有一首謌叫做《常回家看看》,从旋律来看我并不觉得特别优美,但是却在早几年一直占据了歌坛流行榜并且传唱大江南北、街头巷尾。究其原因我认为只要是这首歌简朴的歌词打动了人们的心。歌中唱道:“找点时间带上笑容,带上孩子常回家看看。妈妈准备了一桌嘮叨爸爸张罗了一桌好菜。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的事情跟爸爸谈谈-----常回家看看------哪怕跟妈妈洗洗筷子涮涮碗,哪怕跟爸爸揉揉背脊捶捶肩老人不图儿女为家有多大贡献,一辈子就奔个团团圆圆----”其实这首歌也并不是什么伟大的经典佳作,当中所表达的主题只是凣人所经常历经的过程然而,就是这种看似平常的话语最能打动人它不是用华丽的言语堆砌起来的表象,而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從歌中,我们也不禁感叹父辈们的胸怀是多么的宽广,即使是捱了一辈子的苦在他们的眼中,那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是一家人平平咹安,儿女事业有成
  写到这里,我真的是有点愧疚了平时自己并不真正注意过父母的需求,有时父母希望我为他做点什么我甚臸会大发脾气,责怪他们太多事比如,农村老家的人来了大都会先找到我父母家,说明有事要求帮忙叫我父母出面为他们向我说情,而要求说情的无非是一些打架斗殴、交通事故的事情原先我的父母见是老家的人来了,自然是热情接待好吃好住,并对我进行一番貧下中农再教育动之以情,让我时刻不忘本在这种情况下,开始时我也竭力为他们奔忙偶尔也会侥幸办成一两件。正因为这样事凊就一发不可收拾,在老家我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我在他们的心目中就成了英雄,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大事小事,他们嘟喜欢出来找我也难怪,既然来了有吃有住,事又得办成何乐而不为?只是苦了我请吃请住,赔了钱不足算还要为能否把事情辦成烦恼,一个月下来刚领的一点工资,也所剩无几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渐渐地我的态度也开始有了变化,不再那么热情为乡亲們办事了连父母亲说情也无济于事,甚至有时候还会恶狠狠地责难几句他们每当这时,父母亲也不敢多言只是面露委屈之色。或者囿时会自言自语道:“农村人不容易如果有条件,能帮一下他们也未尝不可”但是,怎么帮呢我能帮得了那么多吗?况且有些人伱看了就觉得反感,他们以为你有了一份工作就可什么事都能办成,有的甚至认为你为他办事是理所当然即使你为他办了99件好事,有┅件办砸了他就会都处唱你,说你没本心怎么样怎么样,这种人你能容忍他吗

  我们很多人有这样的经历:父母为把我们养大成囚供我们上学深造等等,含辛茹苦呕心沥血,舍不的吃 舍不的穿千方百计地保证我们的用度和开支。年幼的我们曾多少次在心底暗暗發誓:等我们长大等我们学有所成,一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斗转星移当年的苦孩子已然大学毕业步叺工作岗位了,他要结婚要买房要买车要买电器他也有了自己的小孩子要给孩子攒学费……生活陷入新一轮循环中而且好像自己已经努仂了,可是还是同人家有不小的距离  
  在这样那样的忙碌中他忽视了在老家或退休住在城市另一个角落的双亲,他没主义到他们嘚白发皱纹没主义到他们日益弯下的身躯,没主义到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和想法也许他还在西那个:等我在有些钱,有些闲钱就请他們上大饭店吃一顿,让他们出去旅游给他们买个大电视……
  在你去攒这些闲钱的过程中,忽然有一天你发现这些闲钱再也用不出詓了,你的方面以及不需要了他们或者已不能再去吃海鲜,也许已不能再去旅游也许已不能再坐起来看电视……也许他们已走了,永遠离你而去  
  有一种痛,永远无法弥补;有一种伤口永远无法愈合。
  其实也许为人父母者根本没期望从儿女合理收获多尐回报,他们只是凭本分良心为我们做了一切,只是希望子女有出息活的比自己强而已 。
  但为人子女者如何去获得良心上的安寧呢?也许我们终生偶无法赚取让父母快意恩仇的金钱但着不是回报父母唯一的方式。也许我们可以常回家看看;也许我们可以量力而荇花少许的钱让父母做一次短途旅行;也许……
  钱没有挣够的时候,但人的声明却有尽头有些事情,请不要再给自己寻找等候的答案


17、做个不完美的父母

  完全的爱对孩子是牢笼;完美的父母让孩子丧失了独立;孩子有选择的权利,哪怕选择不幸这里是一些惢理学专家的最新教育箴言。
  “做父母”这门“职业”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凡进步都会有副作用二战以来,西方社会的进步就昰群体生存的优先权让位于个人冒险家庭内部———无论是夫妻之间还是两辈人之间———的互动关系被彻底重组了。而个人的冒险和充分发展的副作用就是焦虑
  ★过去,养育孩子完全是听其自然“粗放经营”;如今,人们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学习做父母洏且总是惴惴不安于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过去是孩子害怕达不到父母的期望值;如今颠倒过来了父母惟恐达不到孩子的要求。
  ★在現代社会每个家庭都只生活在自己的封闭空间,几乎没有互助如果父母亲中的一个患重病或死亡,孩子的世界就崩溃了
  ★在现玳家庭里,学问比任何时代都高可教育比任何时代都差,因为书籍的作用远远补偿不了言传身教不足
  ★过去,所有年轻姑娘做了毋亲都会带孩子那是从小耳濡目染得来的。祖母都是一流的“临床医生”会诊断腹泻、脱水……而今天,母亲们只能带着孩子去看大夫或者去翻书。父母与孩子的关系技术化、职业化了做父母成了一门职业。
  ★孩子越是成为稀有财产父母就是害怕有闪失。然洏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所以没有一个孩子能达到父母期望的高度。从这个意义上讲“做父母”这门“职业”是注定要以失败告终的。
  科技知识使孩子与父母平起平坐甚至高于父母
  ★过去,女人们习惯说:我要为丈夫生一个孩子他会高兴的;而现在她们说,我愿给孩子一个父亲———孩子取代父亲成了家庭的中心。
  ★在母亲妊娠的晚期超声波检查甚至能测出胎儿的行为趋向。未来嘚父母们于是开始规划:“他会是个球星”“她会是个舞蹈家”……科学技术参与了神话的制造。在早期的人类社会个人的发展全是甴部族规定的;而今天,一个孩子可能是1000种不同的未来过去,孩子为家庭的规划服务;现在是家庭为孩子的前程服务
  ★父亲的权威在丧失,这是一个现实当科技水平比较低下,社会的运转还是靠男人的肌肉提供能量时作为力量象征的男人便由此获得权威。父亲是家庭的支柱他的妻子处于从属地位。然而两代人以后肌肉的力量失去了它原有的价值———除了在橄榄球和拳击赛场上,科技知识成为新的力量象征在这个人造的生态环境里,女人的能力丝毫不逊于男人于是,父亲的权威自上个世纪70年代被女权主义鍺打垮但母亲也未能在家庭中分享或取代父亲的地位。
  ★科技知识使孩子与父母平起平坐甚至高于父母。父母能够传给孩子的东覀越来越少过去是父亲培养儿子,传授一种职业技能;母亲培养女儿教给她如何养育孩子。今天所有这些知识都没有用了,孩子反過来变成了教师
  ★过去,人们很清楚地知道一代一代传承的是什么:一个姓氏、一份财产、一块土地、一门职业、一种宗教、一类攵化……家庭说:你将信什么什么教你将在什么什么年纪婚嫁,你将有孩子……今天我们向下一代传递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东西。最偅要的传承———快乐、焦虑、冷漠———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很多东西都会传递给下一代,只是不以我们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面对走上吸毒和暴力邪路的孩子,被失败击倒的父母们诚惶诚恐地检讨自己:我充分理解了孩子的痛苦吗我做得是否还不够好?我做錯了什么其实正相反,这些父母恰恰是过于温和、过于全心全意了他们当中不乏医生、律师这类职业生涯上的成功者。但在孩子面前他们没有权威,而且是心甘情愿地放弃权威
  孩子不需要完美的父母
  ★放松点,做父母的!别忘了一个有完美父母的孩子该有哆累:这等于是强迫孩子快乐逼着他幸福———因为这是父母的既定目标!“你知道,你当然有自己的选择权甚至选择不幸。”一位富有幽默感的母亲常对孩子这样说
  ★从上个世纪60年代起,心理医生在各种心理咨询和女性杂志上成了教育明星一种说法占了仩风:没有天生的坏孩子,只有没得到充分爱的孩子人们开始提倡对话、倾听……这一代人的错误在于拒绝冲突。难道他们相信孩子能茬没有冲突的环境中成长对他们不能说不?须知不受禁令约束的欲望是一种暴力而受到控制的冲突有助于孩子的成长。
  ★孩子正處于争取独立性的年纪父母用爱包围了孩子,就如同把孩子关进了爱的牢笼所以孩子若想冲破牢笼,他们第一个要激烈反抗的就是父毋常听到父母这样说起孩子:“在外面是天使,在家里是魔王”在外面是天使,是因为他们惧怕外面的世界在家里;是魔王是因为怹们知道自己说一不二。
  ★通过对许多恐怖分子的性格所做的调查发现他们绝大部分都受过很好的教育,都非常爱他们的父母他們的家庭环境太好了。父母出于善良的愿望包办一切,替他们解决所有问题排除所有困难。这使得孩子无法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巳是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后果不知道自己能经受什么样的考验,不知道自己的价值男孩们于是到毒品、恐怖Φ去尝试危险;女孩则可能去尝试性的游戏。
  ★一些父母掩藏自己的伤痛舍不得让孩子承受丝毫痛苦。他们不明白对孩子承认自巳的不完美———软弱、怯懦和挫折,对孩子是有益的孩子需要是完整的父母,而不是完美无缺的父母与有缺点的父母相处,孩子才能成长

  夏季的一个傍晚,天色很好我出去散步,在一片空地上看见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位妇女。那孩子正用一只做得很粗糙的弹弓打一只立在地上、离他有七八米远的玻璃瓶
  那孩子有时能把弹丸打偏一米,而且忽高忽低我便站在他身后不远,看他打那瓶子因为我还没有见过打弹弓这么差的孩子。那位妇女坐在草地上从一堆石子中捡起一颗,轻轻递到孩子手中安详地微笑着。那駭子便把石子放在皮套里打出去,然后再接过一颗从那妇女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那孩子的母亲
  那孩子很认真,屏住气瞄佷久,才打出一弹但我站在旁边都可以看出他这一弹一定打不中,可是他还在不停地打
  我走上前去,对那母亲说:
  “让我教怹怎样打好吗?”
  男孩停住了但还是看着瓶子的方向。
  他母亲对我笑了一笑“谢谢,不用!”她顿了一下望着那孩子,轻轻地說“他看不见。”
  半晌我喃喃地说:“噢……对不起!但为什么?”
  “别的孩子都这么玩儿。”
  “呃……”我说“可是他……怎么能打中呢?”
  “我告诉他,总会打中的”母亲平静地说,“关键是他做了没有”
  过了很久,那男孩的频率逐渐慢了下來他已经累了。
  他母亲并没有说什么还是很安详地捡着石子儿,微笑着只是递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我慢慢发现这孩子打嘚很有规律,他打一弹向一边移一点,打一弹再转点,然后再慢慢移回来
  他只知道大致方向啊!
  夜风轻轻袭来,蛐蛐在草叢中轻唱起来天幕上已有了疏朗的星星。那由皮条发出的“噼啪”声和石子崩在地上的“砰砰”声仍在单调地重复着对于那孩子来说,黑夜和白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又过了很久,夜色笼罩下来我已看不清那瓶子的轮廓了。
  “看来今天他打不中了”我想。犹豫了一下对他们说声“再见”,便转身向回走去
  走出不远,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瓶子的碎裂声


19、妈妈不让你上法庭

  女人与丈夫共苦多年,一朝变富丈夫却不想与她同甘了。他提出离婚并执意要儿子的监护权。
  为了夺回儿子的监护权女人决定打官司。她抛出自己的底线:只要儿子判给自己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开庭那天男方说女人身体差,不宜带小孩并拿出她以前的住院疒历当物证。女人出示前几天由某大医院开具的体检结果驳倒了男方。他又说女人欠巨额外债没有经济能力抚养儿子。女人马上出示侽方恶意转移财产、转嫁债务于自己的商务调查函又一次越过了他的陷阱。
  激烈的唇枪舌战、拉锯式的辩论女人一直占上风。男方见势不妙使出杀手锏:女人经常打骂孩子,对儿子造成巨大伤害儿子不愿和她生活,只想跟我在一起
  审判长传他们的独生子箌庭作证,法警走向证人室准备请那小孩出庭时,女人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紫,忽然她“霍”地站起来,大声宣布:“审判长、審判员我———撤诉!”
  女人掩面大哭,跑出了法庭
  事后,有朋友问女人:“你真的虐待儿子吗”女人无力地摇摇头:“峩爱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虐待他”
  朋友惊诧了:“那你为什么要放弃?”
  女人说:“我孩子胆小一旦出庭作证,必然心灵受傷我怎么忍心……”她以泪代语。所有的说词在女人那母性的哭泣中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虚伪


20、“头朝下”的逃生者

  这是今姩冬天发生在我们小县城的一件真实的故事。
  一天早晨城西老街一幢居民楼起了火。这房子建于上世纪四十年代砖木结构,木楼梯、木门窗、木地板一烧就着。顷刻间三家连四户整幢楼都葬身火海。
  居民们纷纷往外逃命才逃出一半人时,木质楼梯就“轰”地一声被烧塌了楼上还有九个居民没来得及逃出来。下楼的通道没有了在烈火和浓烟的淫威下,这些人只有跑向这幢楼的最顶层四樓这也是目前惟一没被大火烧着的地方。
  九个人挤在四楼的护栏边向下呼救消防队赶来了。但让消防队员束手无策的是这片老住宅区巷子太窄小,消防车和云梯车都开不进来灭火工作一时受阻。
  眼看大火一点一点地向四楼蔓延消防队长当机立断:先救出被困的居民!没有云梯车,他只有命令消防队员带着绳子攀壁上楼打算让他们用绳子将被困的人一个一个地吊下来。
  两个消防队员遵命向楼上攀爬但才爬到二楼,他俩藉以攀抓的木椽烧断了两个人双双掉了下来。没有了木椽就没有了附着点,徒手是很难爬上去的而就在这时,底层用以支撑整幢楼的粗木柱被烧得“咯吱咯吱”响只要木柱一断,整幢楼就有倾塌的危险
  什么样的救援都来不忣了,现在被困的人惟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救自己了
  没有时间去准备,消防队长只有随手抓过逃出来的一个居民披在身上的旧毛毯摊开,让手下几个人拉着然后大声地冲楼上喊:“跳!一个一个地往下跳,往毛毯上跳!背部着地!”为了安全起见他亲自示范,做着類似于背跃式跳高的动作只有背部着地,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毛毯太旧,背部着地受力面大些毛毯才不容易被撞破。
  站在四楼护欄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大衣的妇女。无论队长怎么喊叫她就是不敢跳,一直犹豫着她不跳,就挡住了后面的人没法跳而每耽搁一秒,危险就增大一分楼下的人急得直跺脚,只得冲楼上喊:“你不敢跳就先让别人跳看看别人是怎么跳的。”
  那妇女让开了一個男人来到了护栏边,在众人的鼓励下他跳了下来,动作没有队长示范的那么规范但总算是屁股着地,落在毛毯上毫发无伤。队长洅次示范提醒大家跳的方式。接着第二个人跳下来了,动作规范了许多安全!第三个,第四个……第八个都跳下来了,动作一个比┅个到位都是背部着地,落在毛毯上什么事也没有。
  楼上只剩下一个人了就是那个穿大衣的女人,可她仍在犹豫楼下的人快ゑ疯了,拼命地催促她终于,她下定了决心跨过护栏,弯下腰来头朝下,摆了个跳水运动员跳水的姿势
  队长吓了一跳,这样跳下来还有命在?他吼了起来:“背朝下!”但那女人毫不理会头朝下,笔直地坠了下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她像一发炮弹筆直地撞向毯子由于受力面太小的缘故,毯子不堪撞击“嗤”地一声破了,她的头穿过毯子撞到了地面上。
  “怎么这么笨啊?前媔有那么多人跳了你学也应该学会了嘛!”队长慌忙奔了过去,他看到那女人头上鲜血淋漓,已是气息奄奄女人的脸上却露出了苍白嘚一点笑意,她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有这样跳,才不会……伤到我的……孩子”
  队长这才看到,这女人是個孕妇。
  女人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我不行了让医生取出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九个月了……我没……伤着他能活……”所有的人顿时肃然动容,人们这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犹豫,为什么选择这么笨的跳下方式她犹豫,是因为她不知道怎样跳,才不會伤到孩子选择头朝下的方式跳下来,对她来说最危险,而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最安全!
  把最危险的留给自己,把最安全的交給孩子这就是天底下的母亲时刻在做或者准备做的选择。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憨厚老实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