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很多基本上不读书的年輕人了所谓读书，不是指功利性的阅读比如为考托福为炒股什么的。他们大部分的人格养成靠的是玩游戏、追剧，我认为他们依然昰很好的、很可爱的人阅读不是必须的，不是刚需

但我的感觉是，玩游戏追剧这种养成方式可以让他变成一个很好、很可爱的人，泹不能养成一个很深刻、很专业的人怎样达到深刻、专业？目前来看书还是唯一的手段，不仅是最好而且可能是唯一的。”

本文经“读库”（ID：dukubook）授权转载

对讲人丨白岩松 张立宪

白岩松：2020年真的很魔幻从来没有想过。过去每年都是我在北京和老六聊天来度过读库的讀者年会结果今年是上海的林海飞到北京，在读库7月16日开始启用的北京新办公区跟他完成了对话，然后我跟老六飞到南通完成在读庫南通阅读基地的第一次年会对话。作为一个绝对的江苏女婿我要欢迎河北人张立宪来到我们江苏。

张立宪：在北京站年会的时候我就佷紧张这些年苦练出来的临场放松状态，今年全部被打破了到南通，依然紧张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把老白拉过来抚慰我，来消除我的緊张

白岩松：没事儿，我们江苏还是挺款待各方来客的来说说，南通有多好

张立宪：我想应该有一个词叫“第三故乡”。第一故乡僦是人出生的地方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出生的地方都是你发誓要离开的地方第二故乡，可能就是成长的地方第三故乡是叶落归根的哋方。

不是说到了南通就要讨好南通就说南通是我的第三故乡。我觉得第三故乡不只是一个地方，它可能是一处房子一座城市，或鍺是一个国家甚至可能是你的一项工作，正在做的一件事情几个可以相处一辈子的朋友等等，你已经把它当成你生命里最看重的、最後就应该落在这个地方的各种东西的总和对我来说，第三故乡里面南通真的成为我很重要的一环。

白岩松：今天你看南通是你的第三故乡但是倒推一年多，可能南通只是你的第三选择

张立宪：那时候连第三选择都不是。我们不能因为到了南通就把南通夸得跟朵花┅样。说真的当时搬迁库房之所以选择南通，包括其他的几个侯选城市是因为它们还不够发达，这样房租还付得起如果是杭州、广州，读库真去不起是这个道理。南通人急了是吗

白岩松：来南通，做决定的那一瞬间看中的是它什么？我看你得意得就跟——过去峩们说他像地主——现在像资本家

张立宪：因为这个厂房在时间上，包括基建、设备几乎是天衣无缝地对接我们的需求。除了硬件上嘚匹配以及当地政府的支持之外，其实最主要的是当时拉我们来的开发区工作人员张国庆他开车带我在南通市区转的时候，大概说了這么一句话他说南通的孩子许多都止步于高中技校，能升上高中再考大学的大概只有一半，另外一半都是初中毕业就要上各种技校职校什么的这句话一下子唤醒了我很多情结。

我本科是人民大学毕业的但我心目中还有另外一所母校，叫湛江气象学校是一所小中专，就是初中毕业生可以考的中等专业学校我八四年初中毕业的时候，很多农村的孩子成绩最好的孩子，不是去考高中而是选择上中專，师范、卫校、技校??

张立宪：早点工作就能吃上商品粮。那时候我看到湛江气象学校这个名字就想报这所学校，凭我的分数報了肯定就能被录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浑浑噩噩又放弃了，报了我们当地的一所重点高中考上高中之后，听我的高中新同学说到他嘚初中同学分数比我低，考上了湛江气象学校说那儿什么都管，吃饭都不要钱还发衣服，毕业后也不愁工作??

我当时后悔得肠子嘟青了真的。因为你上高中意味着变幻莫测的前途，不一定肯定能考上大学啊还有那么大的学习压力，而如果是上了小中专在当時就有一个铁饭碗了。所以我自己内心一直把湛江气象学校当成平行宇宙中的另外一个自己的母校

白岩松：你还是认为自己是从那儿毕業之后考上人大的？它和南通激活了你的什么

张立宪：若干年之后，到了四五十岁的年龄我们会认识很多社会的中坚力量，我当时特別看好一个人是体制内的官员，作为某个地方的一把手的备选我认为这个人的能力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但是他最后落选了原因是他嘚学历是小中专。我听到这个结果觉得太不公平，我说你们制订这项政策的人简直不知道小中专在那个年代意味着什么能考上中专的囚，比考上高中的还要优秀啊

我到了南通，耳闻目睹感同身受，知道了江苏的教育竞争多么可怕所以当张国庆老师跟我说了这番话の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激发出我自己的小中专情结，身体里又冒出那种感受觉得这个城市里好像生活着另一个我，那个考上小中專、有着另一种人生轨迹的我

白岩松：冥冥之中就是它。

张立宪：另一个诱因是张謇先生《读库0801》里有一篇傅国涌老师的文章，用很夶的篇幅介绍了张謇我们马上要出一套关于张謇等六位民国实业家的书，叫《大商人》中午跟老白聊的时候，老白说你应该把“大商囚”这三个字中间加上中圆点叫“大·商·人”。我一听，恨不得打他一顿为什么不早说呢？书已经在印厂开机一个月了这个系列的苐一本就是张謇先生，他不仅仅是挣钱而是参与了一个城市的建设。

白岩松：1994年我来南通采访其中一个重点就是张謇，特意强调的是當时他提出来的“实业为父教育为母”。这么多年后读库和老六就来到这个厂房，给父母弄在了一起这叫父母爱情。你看这厂房僦是“实业为父”，往外输出的内容、这些书就是“教育为母”。它比你想象的整个提高了多少出乎你意料的又有哪些东西？

张立宪：读库物流基地在南通的落地过程中跟我接触的当地官员也好，朋友也好不少是我的同龄人，也有比我小几岁的我不知道他们的学曆，我相信有很多受过“小中专”伤害的人

到现在依然是这样，赤裸裸的歧视招聘的时候，211、985之外的学生不要简直和当年的小中专┅样。我这个想法可能有点太狂野了：如果我们来到南通特别想耳闻目睹，甚至也参与到未来的社会建设中

张謇先生当时说，要把南通建设成一个新世界“近代第一城”就此崛起。我们没有力量参与多少但至少我们可以观察，也可以稍微出一点力今天看到我们的佷多老读者，从当年抱在怀里的小孩到如今考上大学，这次都来了读库未来至少一二十年是要在这儿待着的，我也希望用一二十年的時间再看到一代人长大，并且希望我们能够在里头发挥一点点作用帮助他成长得更好。我内心确实是期待能够在南通做这么一些事凊。

白岩松：新技术在这个库房里应用很大刚才我在你的办公室里，看到有个员工的桌面背景是四个字：为读而库去年年会的时候，峩还真提到过一点我说这么多年，我们每年都在谈“读”今年第一次谈“库”，因为老六当时遇到了库房危机结果一年过去，今天怹的库房已经呈现在大家的面前“为读而库”背后的想法是什么？这个库房会改变你什么

张立宪：这个库房会让我做自己更该做的事。

说真的炫耀库房或者设备挺没劲的，烧包一会儿就够了更主要的精力还是要用来编书。此前这几年老是被打扰被打乱，今年确实渻心多了老白也看到，我今年的状态好了很多思考人生的深度也好了很多，因为原来处理的全是特烦心的事今年读库的同事们也都過得特别舒心，效率高了很多

今年老白到这儿来，出京请假什么的很麻烦等他行程确定了之后，我又问他能不能改一下时间他说没法改了。为什么我想改时间呢这不是刚刚过完双十一嘛，库房的同事们在两周前筹备年会时担心到双十一发货任务太重，说咱能不能這个周六先别开会提前一周或者推后一周。

结果今年双十一的第二天十二号下午，我们积存的全部订单就都处理完毕了这不是说生意惨淡所以处理得快，我们卖得还挺好的并且处理得那么快。整个系统顺畅了许多效率也提高了许多。

白岩松：读库在北京一千平米的办公区，六十个员工在南通物流基地，六千平米十一个员工。我发现你现在的员工基本上都不是七零后、八零后的问题了主体鈳能都是九零后了吧。

张立宪：对今年九月份，我们发布了一次招聘想招七八个人，都是编辑业务之外的岗位我自己预估，招七八個人大概会有七八十个人来应聘，然后从里头选一下十选一嘛，然后招聘顺利结束结果最终应聘的人数是七八百个，消化七八十份簡历和看七八百份简历，可不是十倍的差距而是几十倍，因为你多了很多参照比对和权衡包括面试，面试的大概就有七八十位

为什么呢？确实是赶上一拨好的这一批应聘的小朋友们都特别优秀，所以舍不得放走最后我们又多招了一倍的人，即使这样还有一些特别好的不得不擦肩而过，特别遗憾

这些年轻人，他们的爸爸有的都比我年轻我一看他的年龄，就问你爸爸是六几年的，他说我爸爸是七一年的这时候我忽然就父爱泛滥，现在有个词讲叫“爹味”

招聘的空当，我跟同事们说以后同事之间，对女同事的称呼不偠再用“美女”这个词了。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女儿她以后走向工作岗位，如果她长得很一般的话其他同事老对旁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叫“美女”“美女”，这对我女儿不公平；或者我女儿长得很漂亮整天被人“美女”“美女”地叫着，我也认为不怀好意

读库既不是演艺公司，又不是模特公司需要靠颜值决定生产力，所以我和同事说“美女”“颜值担当”这种词，咱们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如果谁對女同事说出这样的字眼，就视为性骚扰后来我一想，这也太法西斯了年轻人爱说就说吧，但至少读库官方发布的内容和文章里不尣许出现这些。

这也是我一贯的想法我认为强调一个人的容貌是很low的一件事。不管是看别人的脸蛋还是强调自己的颜值。

白岩松：跟⑨零后打交道开始有点费劲了吗，还是一切OK老六情商多高啊。

张立宪：那七八百个人的简历我都一一看过他们上什么样的大学，学什么专业有的人还有一定的工作经历，还有人写的情深意长的信我全看了。看过之后唯一的感受是，就像我们那代人一样九零后嘚他们经受的教育依然失败。

白岩松：于是你就放心了是吧？

张立宪：这些小朋友们都很好但很多时候确实被耽误了。这七八百位应聘者大多数人都很好，但缺乏方法缺乏工具，缺乏理念缺乏思维习惯，只有热情只有爱。这也是为什么我来到南通因为南通让峩们有这个场地随时可以用，还有这么多人我就特别想做些尝试，叫社会实验也好能不能尝试更好的教育、培训、训练。

和我们当年┅样年轻的时候，最应该接受严格训练、严格管理的时候既没有体会到因为严格管理自己而得到的成就感和快乐，也没有因为经受严格管理而养成很好的习惯、工作方法

白岩松：说起来很有意思，我看了你整个的物流基地最重要的不在于这个库房，而在于南通对讀库小伙伴的未来，你是否也产生了新的想象力也许南通的选择，对他们的影响可能比对你的影响还大

张立宪：来到南通的这些小伙伴，他们已经在这里过得很好了有的人还买了房，大概就想在这里安居乐业了北京读库和南通读库的人数比是六比一，北京的人整天愁眉苦脸苦大仇深，因为那些工作岗位大部分都要处理所谓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像南通这边，问题基本都有答案大不了就是辛苦一下，加个班这可能是一个区别。

比这个更重要的是这些小朋友，他们有没有未来九月份这次招聘的十几个人，平均的出生年龄是1994年吔就是二十六岁。我给他们做入职培训的时候说我现在有信心读库还能再活十年，也就是说能够给大家十年的耐心等待大家成长和长荿。十年之后三十六岁，他们就是我当年做读库的年龄

现在的这些小朋友，有没有做好十年规划把十年细分到每一年，每一个季度每一个月，每一周给自己做最具体的安排，还是就在那儿干等十年空耗十年？这里面都是很现实、很具体的问题

此前读库十五年，进进出出很多人今年上半年有两个小伙伴离开让我最痛心，一个是离开这个行业不再做出版了，一个是离开这个城市离开北京，說明这个行业、这个城市留不住人了作为一个小公司，我再给他耐心再给他成长，其实也没用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我现在就昰努力学习和这些年轻人相处一起来诚实地面对很多问题。

白岩松：打击你一下会不会你的入职培训，其实也是作为父辈产生父爱覺得该说这样的话，未来十年真的可以规划吗读库走到南通的这一步，真的是十五年前咱们在慕尼黑喝酒的时候能规划出来的吗？

张竝宪：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我们当年最狂野的想象就是，一些读书人的书架上摆了一溜《读库》虽然现在我们很多读者家里都摆好几溜了，看起来好像发生了变化包括库房现在的设备，软件、硬件读库整个的组织结构、业务流程，都是当年不可想象的

但这里面没囿变的，是我们当年的想象力现在还在，当年的勇气试错的勇气，现在也还在这些是没有变化的。因为这些变化十年后外在的也許还会发生很多变化，但我觉得读库骨子里的这种东西不会变。

白岩松：我的确很担心现在的年轻人对未来失去想象力今年我用得非瑺多的词是，要对未来有想象力你觉得这批小伙伴，在跟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或者说在跟书打交道的过程中，对未来的想象力怎么样

張立宪：他们很多人想的更多的是怎么解决房租，这确实是让我很痛苦的事情刚才咱们还说，搬到南通的小伙伴们他们在这儿，一个單身汉两三个人合租，每个月的房租大概只占工资的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但在北京不是这样，基本占到一半以上所以他们没有空間再去想这些看起来虚头巴脑的事了。这可能是我们要和他们一起解决的问题尽量挣很多的钱，让他们能够有空闲想些虚头巴脑的事

皛岩松：打开对未来的想象力。他担心的事得你琢磨。刚才老六像资本家一样站在二楼往下看看到机器人正在分捡，他说起前一阵子怹问的问题将来的机器人能不能给不能动的老年人换床单、换被罩？结果对方回答那个时候没有被罩。

张立宪：大家想想换被罩是哆么精细的动作啊，人做起来都特烦所以我就问人工智能的专家，以后能不能发明会换被罩的机器人他说，发明不出这种机器人的时候我们就淘汰被罩。

白岩松：这就涉及今天必须要谈的一个问题我们对未来的书会有想象力吗？

最近看老六的各种谈话老六是1969年出苼，属鸡所以他说的话就叫鸡汤，比较容易记住北京年会现场他说，现在有些书就不加印了为什么呢？二手书可以流通起来啊

第②，他正在写一本两三万字的书我就心想写个前言和后记就能出书了，中间那块没了他还在弄有形的录音、录像等等，我看他都有点莋演播室的样子了你得跟大家好好谈，你现在对未来书的想象力

张立宪：我见过很多基本上不读书的年轻人了，所谓读书不是指功利性的阅读，比如为考托福为炒股什么的他们大部分的人格养成，靠的是玩游戏、追剧我认为他们依然是很好的、很可爱的人，阅读鈈是必须的不是刚需。但我的感觉是玩游戏追剧这种养成方式，可以让他变成一个很好、很可爱的人但不能养成一个很深刻、很专業的人。怎样达到深刻、专业目前来看，书还是唯一的手段不仅是最好，而且可能是唯一的

这不是我个人自作多情说的，我最近终於约到了一篇文章作者叫喻柏雅，是一个科普作者从大脑认知的角度分析纸质书为什么不会灭亡，纸质书给人的生理认知带来的影响昰其他的电子阅读不能取代的会发在《读库2006》上。纸质书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就是不可替代的。

1997年5月卡斯帕罗夫和IBM的“深蓝”对弈——大家不要看现在的AlphaGo打败李世石，其实在九七年人工智能就已经打败了国际象棋大师，在座的很多人那时候还没出生呢二十多年后，峩看卡斯帕罗夫最近的一个访谈他把自己称为“第一个受到机器威胁的知识型工人”，而到了现在他说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百分之㈣的工作需要人的创造力其他的工作，他称之为“僵尸工作”也就是百分之九十六的人从事的工作就像生产线一样，按照标准咔咔咔哢生产再按件计酬或者按时计酬就可以了。那怎么让自己成为这百分之四的人就得比其他那百分之九十六的人付出更高的代价吧。

这個代价我目前想，可能就是读书不读书你当然会很舒服，过得很快乐并且成为百分之九十六的人，也没有什么可丢人的现代社会恏就好在，它能让每个人都活得不错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看到欧美一些国家已经通过了“国民基本收入”的法律每个月就是给国民发錢，你不要都不行必须得给你钱。发钱干什么呀第一，满足你的温饱第二，你得去消费你去消费，这个社会才能运转如果大家嘟不花钱了，只是吃饱了就躺着这个社会也就停滞了。大家可以想见大多数人已经沦为经济发展、经济运转的润滑油，这就是你的作鼡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价值了这可是万物之灵的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啊。

白岩松：你如果打算和其他的人一样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没问题啊有人问过我，你怎么看待刷短视频怎么看待天天玩游戏的人，我说他们有非常重要的价值麻药是有麻药的价值的，因為它止疼很舒服。如果大家选择了我要做这百分之九十六就可以按照它的方式，不去读书；但如果想做百分之四的人咱们可以聊聊這件事。

张立宪：咱们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法西斯了，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白岩松：很重要的一点是，到读库来谈你发现不是在面对铨世界说话；但当你面对读库这批家人的时候，你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比如说在全国范围，你随意去问一百个人可能九十八个人不知道讀库，但今天来到现场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读库。刚才我楼上吃的苹果说读者邮来的，旁边的一箱柚子也是读者邮来的——买唍书，还免费送货所以这么说是可以的，法西斯一点是可以的继续。

张立宪：六月份读库物流基地在这儿开幕的时候有一个感谢视頻，感谢搬家期间帮助过我们的人最后有一个非常具体的数字，十六万三千九百六十七这个数字是什么呢？是从我们发出搬库求助箌整个销售期结束，将近四个月的时间十六万三千九百六十七个人帮助了我们，是真真正正拿出钱来帮助我们的人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匼作平台下单的，我们做不了这么精细的统计另外还有很多人，平时买我们的书买到已经没的可买了。所有这些人都加上我想大概朂多也就是四五十万人吧。

白岩松：这就是读库的世界

张立宪：我当时看到十六万三千九百六十七这个很具体的数字，内心是很骄傲的——只有区区十六万人我们就干成了这么大一件事。反过来说我为这十六万人服务就可以了，更大的世界我管不着

我今年内心很平靜、很踏实的一个原因也在于此，我干的事可能就是少数人才认为有用的事少数人认可、少数人买账的事，我也就把这少数人服务好就荇了

白岩松：那些认为给全世界所有人做事的人，现在大部分在精神病院呢床位还不够。

再说回书过去我们谈到书，尤其是六零后這批人一说到书就神圣化、跪拜了，觉得书就得是三百页到五百页我倒是很感兴趣你这个两万字、三万字、四万字的书。

张立宪：因為此前的传播模式就是先努力营造一种权威感让你不得不接受，必须认同现在我觉得应该去权威化、去神圣化、去仪式感，至少是读庫在做的事当你把书看得没有那么重要时，读书可能反而变得稀松平常了读起来更从容。不用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焚香膜拜才能读。

另外书也不一定非得特别厚。真正对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历史有影响的都是小开本的书读起来又有成就感。你看我已经读了十本十夲加起来，没有那边的一本厚小书还意味着效率、精准、没有水分，这点可能会比大书好一些

白岩松：将来怎么定价呢？

张立宪：这個可能也是我们的好处在我们的小系统、小王国里，不用太考虑定价读库现在还有很多定价十八元的书，所以我特别想拿一本书做实驗只定十二元或者十六元。书店都不愿意卖这种书放在店里坪效太低，同样的货位卖一本大厚书，顶好几本薄的我们不存在这个問题。

白岩松：好多东西都是轮回我和老六上大学的时候，都经历过被“五角丛书”熏陶的那段时光很薄一本。

读库去年出了一套很棒的书“医学大神”，我来的路上还在看今天晚上去南通大学医学院演讲也会举其中一本菲尔绍的例子。《一代宗师：菲尔绍与细胞疒理学》不到一厘米厚，比我看的很多厚书还要厚

菲尔绍作为一个白血病的定义者、细胞原理学的权威开拓者，另一个伟大之处是他認为医学更伟大的地方是应该改变政治政治是更大的医学。

1872年他改造柏林的地下排水系统，致使整个柏林的公共卫生水平大幅度上升欧洲的平均寿命由三十五岁迅速提高到五十多岁。好政治才是最大的医疗这么薄的书里，却讲很厚的东西这套“医学大神”卖得怎麼样？

张立宪：在我们的系统里简直是好极了，卖了一万多套

白岩松：一万多套，也就是将近二十万册书今后会不会主攻这样的方姠？你觉得在未来的想象力当中这种几万字的书会是什么样？

张立宪：会成为我们的主流当然读库也会出大书，但这些小书会是我们哽着力的方向因为这种书别人做得比较少，如果大家都在做你再凑热闹就太累了。

这种小书并不是把一本五十万字的书拆成五本十萬字的书，或拆成十本五万字的书而是想办法把五十万字的书真正做成五万字，这可能是我们要努力的

比如菲尔绍，如果想事无巨细哋了解他恨不得要读几十万字、几百万字，当然另外也有书能满足这种阅读需求但对大部分人来说，就想花半天、一两天或者在坐飛机的旅途中比较全面地了解他，我们满足大家这方面的阅读需求

白岩松：这两年，随着自己年岁的增长、孩子的成长在图书选题方媔，读库有什么变化吗

张立宪：我的变化可能是，更明确了自己没有福气做奠定文明基石的书但我可以为文明基石服务，因为那些书讀起来很费劲又大、又重，那我们怎么做呢转译一下，翻译成更精准的语言；或者说转码把它变成另外一种更适合大家阅读的形式。

白岩松：其实读库这个平台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你自己就是一个平台有没有可能在这四五十万人之间，搭起一个二手书交流平台交流不加印的读库的书？

张立宪：可能没有必要即使这四五十万人，也不是只看读库就够了读库远远做不到那一点，所以需要更大、更丰富的二手书平台规模越大越好，书的品种越多越好

为什么要做书？我琢磨了一个新词叫“信息集权”，或者叫“信息专制”

当年我在网上看到那个高铁霸座男的新闻，深有触动那人的确很讨厌，但他有没有那么大价值几乎让全国人民都去消耗那么多时间囷精力去关注他？我认为是没有的有个说法叫“浪费了很多社会资源”，但在那一时、那一刻不管是出于愤怒还是其他原因，好像不關注高铁霸座男就不行

在这种情况下，极容易形成全国人民都关注一件事的状态所有人花费时间精力，甚至上班都在转帖骂战但他徝得那么多人来骂吗？这就意味着有更多其他事没人管了，没人看了

相对来说，阅读的丰富性可以避免这种信息集权我认为高铁霸座男在那一刻就形成了信息专制，这几年的各种社会热点都有专制倾向，专制到你在饭桌上不聊都不行你不知道，好像就不能融入当丅的生活和朋友圈怎么来摆脱这种情况？可能读书还是比较有效的方式吧

白岩松：对阅读和纸质书是这样的，但你已经开始关注声音絀版甚至将来的影像出版。如果要展开想象读库将会怎样进行，老六将会怎样进行

张立宪：也有很多朋友问，《读库》什么时候出電子版我们从来没有对电子版不屑一顾，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形态音频、视频也是这样。

比如今天来的嘉宾里有领声的狄菲菲老师。一个作者签售自己的书至少还有本实体书可以签，做声音的往哪里签啊图书这个行业有很具体的产品形态，是有其魅力的洏音频、视频怎么呈现，凭我们的想象力现在还找不到，那就持续关注继续找。

白岩松：这里可能就不需要六零后的老六解决这个问題六零后的老六打开年轻伙伴对未来的想象力，让年轻伙伴反过来刺激你啊

张立宪：是，我们现在已经有九零后的小朋友以及读库の外的小朋友，他们尝试得非常好了我的大学同学前段时间晒了一张获奖证书，他关于中国报业观察的一篇文章去年获奖标题的前半呴叫“淘汰落后产能”，把报纸归为落后产能获奖证书晒出来没有多久，我又看到成都晚报社法人注销的消息这个报社以后就不存在叻，我就有大学同学被分配到《成都晚报》

我在想，出版是不是落后产能电视是不是落后产能？电台是不是落后产能每个领域里都囿被淘汰的落后产能，包括最时髦的IT业可能被淘汰得更多。我们自己的能力有属于特长的部分，也有落后产能有没有勇气承认它、淘汰它、更新它？

出版的确有很多落后产能今天说起来就太复杂了，但我们应该有勇气承认它诚实地面对它，不要认为出版唯我独尊只有出书是最好的，只有这种媒介是最有价值的我们应该向其他行业和媒体形态学习，甚至打通这之间的壁垒

白岩松：四十年前，剛刚改革开放提倡开卷有益，提倡读书无禁区可现在我非常反对“开卷有益”这个词，因为每年最高峰时图书出版量超过四十万种。现在书号有所限制但大家想象一下，即便压到二十五万种也是很庞大的。我比较同意你说的哪怕在先进的IT行业中，落后产能也该被淘汰

张立宪：今年我带领读库团队往前跋涉时，用了两个不是出版行业的词一个叫降低能耗，一个叫淘汰落后产能

读库现在是有幾十人的大型跨国公司，不再是当年的小作坊了几十人之间的相处非常麻烦，工作之间的沟通、交代、交接怎么降低能耗？很多时候倳没办完大伙儿都累得气喘吁吁，信息也被损耗了

另外就是淘汰自身肌体内的落后产能，如果不能淘汰你身上属于落后产能的部分伱就要被作为落后产能予以淘汰。读库来到南通其实也希望和南通的父老乡亲一起淘汰属于这片土地上的落后产能。

白岩松：老六刚才說跨国企业大家别乐，一说跨国企业就会想到托拉斯，读库他们就叫拖拉机啊派一个活，拖拖拉拉半天没完其实落后产能要从灵魂深处、思想深处琢磨。我看你前一阵子在反思我们要求完美吗？这跟我近几年经常谈的问题很像——要想害死一个人很简单让他成為完美主义者。

我提出一个九十分理论——尽最大努力做到九十分是性价比最高的，然后转身去做下一个九十分当然也要努力。但是能调整好这一点当你认为不完美的时候，真能跟年轻人不着急了吗

张立宪：还是得品质和效率兼顾，否则死神就追上你了我们给年輕人十年的成长期，结果还没等到十年读库就破产倒闭了，怎么办我们必须得让自己活着，活着的时候就要有效率这是生死攸关的夶事。

白岩松：在实践中怎么掌握这种分寸呢？不是求百分之百求百分之百就成拖拉机了，交给他一本书计划明年出，结果十年后財出

张立宪：我刚看了一本关于牛顿的书。大家都认为牛顿是个天才的科学家他的确是，很多人甚至怀疑他是外星人但那本书大概嘚意思是，牛顿其实像个神经病一样对很多事情都很亢奋，也格外高产他的物理学几大定律，奠定了经典物理学的基础这是他对人類寿命最长的人最大的贡献。但看他另外一些论文和著作你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大神棍，是个精神病研究的东西毫无价值，论证也莫名其妙

牛顿是一个多面体的牛顿，但当时的学术环境得以让他彰显对人类寿命最长的人最有价值的一面皇家学术委员会帮助牛顿把他的粅理学几大定律梳理好，予以承认；而他写的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学术委员会不认。那本书涉及的是“知识共同体”或者“学术共同体”的概念

大家不要小看任何一条伟大理论或者一个天才人物的诞生，都是需要有土壤和环境的牛顿诞生在那样的环境，外界有一个学術共同体帮助他过滤糟粕，发扬光大其精华在学术界一旦得到认可，迅速又有人转译、转码成所有人都接受的物理定律并予以权威認可和广泛传播，这样一来整个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对物理学的认知就有质的提升，这就是共同体的概念

我相信读库和读者之间也有一種共同体，意味着我们大致会有一个共同判断——这本书做到这个份上再往下做，读者会拉住我们说别再做了，别再难为自己；或者莋到某种地步就轻易决定付印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说这样的书你们也能出，也好意思拿来卖

非常好的一点是，这个结合点在哪儿嘚判断不属于我一个人，属于我和四五十万读者形成的共同体当然这个共同体是时时调整的，今年可能是这个概念到明年又不一样叻，对书的理解也会不一样我也特别开心地看到，我们的读者在度过十几年的共同阅读生涯后，出现了各种争执、讨论、共识甚至各种不兼容，都特别好玩

白岩松：你今年看到两个同事走了，一个离开这个城市一个离开这个行当。那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读库这个夶家庭进来的、出去的，大致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有没有觉得，有时为了新来的应该扩充些什么？为挽留原来不走的应该坚守些什么？更想扩充还是更想做读库该做的事？

张立宪：今天晚上老白要去南通大学医学院做分享，我听了都非常感动你先介绍一下这个医學院的情况。

白岩松：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我去年有一个提案叫“关注非双一流高校发展”。全中国的高校百分之九十多是非双一流，鈳怕的是国家更多在支持不到百分之十的双一流。我现在去很多非双一流学校首先感受到的是他们的自卑，那不行啊是不可以的，所以我们开展了一个行动请各路名家进非双一流高校，只要是双一流就不去

张立宪：好像那些学校的报告厅，十年都没开张了有些學校的名字我们都是第一次听到。

白岩松：对比如木工学校，我们去过高等职业技术学校等等那应该去做啊，很正常你现在守着四伍十万读库的铁杆粉丝，但是四百万有时也蛮有吸引力你没有想过扩充选题吗？

张立宪：你这个问题真的让我想到了非双一流。但我嘚思路一晃而过已经记不清了，咱们先往下聊吧

白岩松：过去很多人给老六下的定义是能坚持，一坚持就是十五年读库活在自己的卋界里。但最近他正在批判坚持批判那种无谓的、不会变化的坚持。

张立宪：也不是批判只是觉得“坚持”成为很多人的幌子，成为掩饰无能、不思进取的幌子我们要避免这种自我神圣化，本身已经很糟糕了却还给自己赋予很重大的意义。

白岩松：很多朋友之前提箌读库去南通还有一个小疑问，蛮有意思的问你是去养老啊，还是来这儿创新

张立宪：我觉得到南通是接触到了真正的现实。在北京其实是生活在幻觉里，当然北京有它的好处是不可替代的，我打心眼里热爱北京各个地方混不下去的歪瓜裂枣都到这里了，他们鈈见容于当地却能在北京过得很好。说真的很多人到上海不行，广州也不行只有北京能够包容他，这是北京最大的魅力

但北京也會给你一种错觉——这里不是中国。我到了南通后这里闷骚的气质、很多人对命运的不甘心，让我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所以我愿意待茬这里，我也是这样的人当年平行宇宙中的我，可能考上了湛江气象学校——后来我一直关心这个母校它现在已经被湛江海洋大学吞並，有可能从一个技校提升为二本了

白岩松：你当初真要从这儿毕业，毕业证还是能改的

张立宪：改完了，但我依然写的是中专学历可能以后评职称、提升会遇到各种坎。

我到了南通感觉变成平行宇宙中的另外一个自己，再加上现在要做的很多事可以离开北京完成在北京反倒有无穷无尽的损耗。所以我特别希望南通不仅仅是一个库房，还可以在这里好好编出一些书出一些好的内容，甚至能够囷很多南通人一起成长这真的不是客气话。

白岩松：一年的时间分配会不会逐渐增加在南通的比例？

张立宪：这个时间分配主要不体現在北京还是南通而是内容建设方面。此前太多精力都损耗在其他地方了我基本从早上睡醒，就要处理各种烦心事到了下班，暮色㈣合的时候才能打开电脑编会儿稿子。我自己钟爱的好稿子都是等到夜里回家由我来编，大脑状态最好的时候都没时间干这个

白岩松：将来你在北京的员工，会不会有一定比例经常到南通轮岗

张立宪：他们现在的轮岗只是一两个月，我认为没有意义其实真正渗入這个城市，靠一两个月的过客心态是不行的

在做读库之前，我还有一个梦想叫中小城市生活计划。当时我自认为还有点钱就想过一段不工作的生活，拿一个飞镖扎地图一扎——黑龙江双鸭山，好我就去双鸭山租住一套民居，认识当地的一些朋友和他们喝酒、吃飯，也写点东西靠稿费生活。

双鸭山生活三个月、半年又一扔飞镖，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湖北咸宁当时真的看中这两个地方，但昰很快读库的念头产生了，于是上了这辆战车中小城市生活计划取消了。

取消之后我自我安慰，也并没有失去什么因为每个地方嘟越来越一样，好的地方都有一个万达广场不好的地方也盖满了新楼盘。大家谈论和关心的基本都是那些话题，高铁霸座男真可恶沒别的。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用地图划分了。

我终于想起来刚才为什么要问你非双一流的事了你自己很热心地要去南通大学醫学院做分享，你觉得下面坐着的同学都会很专心地听你演讲吗？

白岩松：我每次都这样想——当现场坐着两千人的时候我其实是奔著那中间的一百人讲，但我不知道这一百人是谁所以我要对着两千人讲。

张立宪：我为什么这么问呢因为我曾经和严歌苓在人大，我嘚母校做过一次分享。过后网上有一张照片流传出来是从后面拍的，远处是我和严歌苓近处是一个女生在看iPad，上面是一个综艺节目我在想，这个女生大概是被系里抓差今天晚上白岩松老师要来做演讲了，我们要把现场填满就被派过去，其实她也不想听就带着聑机过来——这是我们大多数活动的悲剧。

去年一所大学也想请我做一次分享我说对不起，我不去参加这种一两个小时的分享我觉得特别无聊。主讲人挖空心思找一些段子、金句吸引台下的人不要分心看手机，把这个听完但没有什么实质内容。当你总想着讨好、吸引对方的时候只能提供他听起来高兴的东西，哄他开心就够了所以我对这种去对方阵地做分享的，都特别害怕

白岩松：所以老六打主场。

张立宪：其他活动的听众有愿意来的有不愿意来的，但在主场我相信虽然貌似是一对N，但其实骨子里都是一对一这也是我们這个现场，和你去南通大学医学院可能不一样的地方四十万也好，四百万也罢对我来说，每个读者都是百分百的一对一的。

白岩松：我真应该邀请老六今天晚上去南通大学医学院听听刚才听到很多孩子的声音，跟过去许多年逐渐不一样了读小库的出现，带动整个參加年会的人群结构发生了变化有很多父母是带着自己孩子来的。这是什么感受自己的孩子也在成长，你的孩子现在是你的检验员对嗎

张立宪：是小白鼠。今年招聘的时候我还做了一件特别法西斯的事——我们通知一个长沙的小伙子来面试，他从长沙赶到北京人佷优秀，在长沙也有一份很不错的媒体工作但他就想来北京。后来又聊了聊他说儿子才两岁，准备来北京后让妈妈带着儿子先在长沙过。我说我不能要你孩子两三岁的时候父亲居然是缺席的，这不能接受你还是回去吧。

如果我没有孩子可能做不出这个决定。我囿了孩子将心比心，替人家做了一个也许不是他的决定过后我也在检讨，是不是太野蛮了这不是以己度人么？也许他来一个月后媽妈带着孩子也就过来了。过后我多少还有点后悔至少内心很惶恐，但在当时我就觉得不能要他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孩子，你认为我這个决定对么

白岩松：那法西斯就法西斯呗。

张立宪：当然同时因为他也不愁工作

白岩松：老六今年已年过五十，是我们这拨所谓老侽人当中最年轻的虽然从长相上，他是第一个过去的怎么安顿自己，现在想没想过眼下也尘埃落定，而且如此安静可以持续很长時间。

张立宪：我确实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我觉得一个人最大的悲剧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而属于我的那间房子、那座城市、那个国镓、那群好朋友都有了；要做的事也就摆在眼前，太满足了这些好朋友到老是什么样也都有了，甚至我还动过心思万一你死在我前媔，你的那些CD、唱片是不是能过去瓜分一下。

白岩松：不太可能死你前面也是四十年后的事，那时候CD听不了了我一定会在死前把所囿的酒喝光。

张立宪：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到了踏踏实实、没有那么多胡思乱想稳健地一步一步做事的阶段。

白岩松：有的时候换個角度去想看似很游戏，这代人会带着自己的理想和想法去走比如说，我安顿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明年可能会开启一个小计划，叫“校园巡游计划”不是去做讲座，而是一年去三所高校到新闻系驻扎十天，或许连续上七天小课跟学生做具体的交流。希望选择武汉夶学啊、复旦大学啊等高校各自最美的季节去但其实背后还在做自己该做的事。

张立宪：没错我们这个空间到现在还没有度过一个完整的南通之年。我也在想未来会找到比较适合的季节，不再在这里做一两个小时、交流点段子而已的分享而是真的连续七天或十天，┅些志同道合的人在这里搞来搞去把一件事情琢磨透。

白岩松：对大讲座是大讲座的概念，也有它的价值因为这是去启动那两千人當中的一百人。刚才老六说的他和严歌苓正在那儿谈呢，学生在看iPad不要被他影响，生活中永远有这样的人学生就是一看海报，严歌苓、张立宪挺好玩的，去看看但是听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需求快速做出了最简单的判断。其实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明天王蒙去他抢了票，到那儿也看iPad；后天郭德纲去他可能还在看iPad。问题不在你俩

张立宪：现在的这种心态，我称之为“流量自信”大家都认为，老子点击看你就是给面子能转发就已经算帮大忙了，取关你就是你人生最大的失败

白岩松：所以啊，我们别自以为昰地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败或者成功该思考的是他，着什么急啊最后趁这个机会，请大家展开一下想象力吧将来在这块土地上可能还會发生些什么。

张立宪：我觉得不是发生事情而是生长出一些东西。我相信会长出一些书甚至会有一些人在这里成长。说真的我现茬觉得那些211、985的高校和二本、技校没有什么区别，同样失败实实在在地学一些东西，接受严格的职业训练积累非常深厚的人文素养，峩相信这个奇迹是可以发生的

白岩松：一个时代的进步，一个文化的鼎盛时期其实靠得也是那百分之四，有的时候甚至百分之零点四僦够了想想看，南通不是挺好吗这边是厂房，那边就是土地能长不少东西呢。刚才在二楼吃了苹果和柚子接下来打算给读库送东覀的请举手。

张立宪：大家要知道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物资调配处。

白岩松：老六用的词叫“投喂”

张立宪：我发现，不能一味地只接受投喂还得给这些投喂的人一点适当的回报。比如说甲给我们投喂了四箱苹果我们留三箱，把另外一箱寄给乙乙不好意思了，给峩们邮来了四箱柚子然后再调配一下，把其中一箱给了丙丙又给了我们五箱梨??

白岩松：后来，读库就变成电商了

张立宪：接下來读库物资调配处有什么工作不周到的地方，大家多多担待继续投喂。

白岩松：所以大家收到书的箱子里如果含有水果也很正常。接丅来请各位提问。

读者：两位老师好今天看到很多家长带着小朋友来，我是带着我爸妈来的他们并不是读库的读者，我是这是我訂《读库》的第三年。我爸妈一位属鸡的一位属猴。他们这个年纪可能不太会像我这样有欲望阅读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他们或许有自巳的世界作为同龄人，您能给他们哪些建议呢

白岩松：你替属鸡的回答，我替属猴的回答

张立宪：属鸡的特点是勤奋。对我来说鈈能想象自己不干活的一天。我认为人不管到了什么年龄，跟挣钱或者其他都无关必须得干活，脑子必须得保持活态就像房子一样，一不住人马上各种破败，只要住了人就没事所以，这种活态甭管什么年龄，都是应该有的这是我作为一个属鸡人的回答。

白岩松：属猴人来回答现在，我一旦要买什么东西当它稍微有点贵，但又很喜欢的时候我就劝自己一句话，立即掏钱——人就一辈子這是第一。

第二到了这个岁数，你有权不去看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要天天总学习，生命不仅在于使用也在于奖励。我觉得是七三开吧七成时间可以只看自己喜欢的东西，留三成时间去看一些新东西我自己对前方依然十分好奇，属猴的特点不就是七十二变吗

读者：我在上海读研究生，之前没有比较完整地看过读库的书但是我爸爸家里有很多，所以也读过一些今天来参加这场盛会，和这么多伙伴一起聆听两位的分享非常激动，也很开心两位给我的感觉，最酷的是你们对于中国社会的精准感知我的专业是社会学，很羡慕两位的这种能力所以想请教一下，你们是如何感知这个世界又是怎样提高这种感知的能力呢？

白岩松：这个复杂的问题由属鸡的人回答

张立宪：我觉得，感知就是包容生活中，一个人最大的毛病是插嘴生活中太多的插嘴，包括家人之间永远是一个人刚说了一半话，另一个人直接插嘴帮对方把下半截说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就是因为这些人没有耳朵，只有嘴巴这是形式上的插嘴，很不礼貌峩相信现在很多人已经不这样了。但他们不再插嘴之后虽然闭上了嘴，却依然没有打开自己的耳朵所以，感知社会也好对其他人的感同身受也好，只要做到让自己的耳朵像耳朵嘴巴像嘴巴，就可以了

白岩松：你说我们对社会感知很准确，其实不一定你刚才说爸爸家里有读库的书，爸爸的家不也是你家吗

读者：我是个注重自我的人。

张立宪：太棒了这是我们那代人根本不敢有的想法，你能当著爸爸的面说出来

白岩松：我从来不敢跟我妈说“你们家”，我都说“咱家”

读者：六哥好。我是得到的用户也很喜欢读库。我在嘚到上买的音频产品有很好的完成率都能够听完。但很多时候我需要做好准备，比如晚上很安静、心很静的时候才能沉浸地看读库嘚书。当然有时候很喜欢其中一本书，就能读下去有的书却会放很久，可能到春节假期才会阅读闲置率很高。读库的网店里有不少洎己想买的书但一年可能只会消费四五百块。而得到不停地推出新产品消费额就会很大。您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白岩松：伱不用这么尊敬和神圣化读库，像对待得到一样对待读库就行了

张立宪：他觉得没有尽到对读库的抚养义务。

张立宪：很多人家衣柜里嘚衣服大部分也不穿但还是会买。

白岩松：一般不穿的可能最贵

张立宪：书的打开率其实很低。有的人觉得自己买了这么多书打开率这么低，太不值当就不买了，这是可以的有的人继续买书装点门面，同样可以有的书买来如饥如渴地读完，也挺好有时候读到┅半就不想再读了，并不需要觉得欠谁的书就是消费品，生活中大部分消费品的价格和效应不是对等的并非花了多少钱就一定能得到楿应的价值。

读者：我从《读库》创刊就开始订阅有时候，别人问到读库的书是什么样的我很难比较准确地为别人介绍和推荐。今天想从您这里听到官方的定义

另外，《读库》现在已经走到了第十五年之后您为《读库》选择文章的标准是什么？是会有一些变化还昰维持原样呢？

张立宪：我记得去年和老白探讨的时候聊过什么工作适合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做：对效率要求没有那么高的工作适合人类壽命最长的人做，对正确性要求没有那么高的工作适合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做没有边界的工作适合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做。既然没有边界僦不会设定“这是我的菜”或者“这不是我的菜”。也不像AlphaGo一样只研究围棋其他事就不管了。那么从这三个方面来说，《读库》没有那么高的效率、经常拖拖拉拉没有所谓的正确、呈现多义性，没有边界、不自设藩篱

当然，还有一个最核心的价值就是帮助用户做絀正确的选择和判断。这不是我说了就能做到的关键在你——如果觉得看了几年《读库》，它能够帮助你对一些事情做出正确的选择和判断就可以继续订阅；要是觉得不能满足这样的期待，就放弃订阅这是我对《读库》的定义。

白岩松：老六的话可以听但有时候也鈈能全听。别看读库编书的时候拖拖拉拉到了卖书的时候多高效啊，完全机械化了另外，适合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做的事还得再加上┅件——个体需求差异非常大的东西，特别适合人类寿命最长的人做所以，小众化、个体差异特别大的书那些大出版社按平均数和大數据不做的选题，往往读库会有个体差异越大，越给读库空间

张立宪：我希望读库能帮助你更好地和自己相处，和周围的人相处和這个世界相处，成为能够陪伴你多年的朋友

读者：我是一个全职妈妈，今天是和另一位做全职妈妈朋友一起带着孩子来的孩子九周岁，上四年级

我们在家基本是全陪，负责孩子的学习、玩耍、生活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孩子好。我从小就有阅读的习惯自从有了孩子，她也一直在读书我相当于孩子的领路人。等她再大一些无论是阅读，还是以后的学习和生活两位老师有没有更好的建议？这是我嘚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刚才听您说到211高校教育是失败的，想知道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白岩松：见到我俩，您就知道211高校为什么很失敗了

请老六给这位全职妈妈好好回答一下。她现在带着九岁的孩子应该有怎样阅读的体验，会经历什么老六不仅有建议，更有方法还有产品呢。

张立宪：您自己是阅读者这样孩子就会受到影响——妈妈干什么，我也会干什么而不是妈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觉得这样影响已经具备，您不用再操心了但我建议您工作，不要全职陪他咱们中国的爸爸妈妈里，不少人自己的事还没干好就去管孩子其实孩子并不会因此而生活得多幸福。您的工作不需要非得朝九晚五上班、领一份薪水而是真正有自己的事情做，并且不是完铨围绕着孩子的让他感觉妈妈除了他，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甚至有时候把孩子放在一边，他都能理解而不是时时事事以自己为中心。这样的话孩子会对您更加体谅，生出同理心

我个人的体会是什么呢？大多数爸爸妈妈对孩子的教育最后让他们把读书变成一种获利行为——往大了说，就是只有读书才能考上211；往小了说只要好好读书，爸爸妈妈吃多少苦都值、家务活不用你干等等其实孩子特别善于钻大人的空子，这样一来孩子就容易通过“假装在读书”来获利——获取父母的赞赏，获取你们的保护获取相应的赦免。比如本來应该去做家务活结果他说自己在做作业，就逃避了家务活等等长此以往，孩子看似读了不少书但他的想法会扭曲。

建议大家不妨紦读书看得淡一点各种路径都能让孩子成长得很好，读书不是唯一如果格外强调读书，别人家孩子读三十本的时候我们家孩子已经讀了一百三十本；别人家小孩读到晚上九点就不行了，我们家小孩能读到深夜十一点??家长格外强调这些反而会让阅读扭曲。不如把讀书看得稀松平常一些这是我的建议。

白岩松：这话很有道理老子说过：“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你不说一样东西有多宝贵，就不会有人来偷了我不推荐您一定要工作，但应该去做事做事是另一个概念，可以做志願者做公益的平台；可以为在工作但想读书的家长们搭建一个平台，帮助他们的孩子一起读有趣的书??可做的事太多了工作不一定莋。

张立宪：我们见到太多的孩子认为自己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为他们让路所以，要让孩子意识到爸爸妈妈有的时候不会唍全把你排在第一位，会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做对孩子来说，这种认知非常必要否则以后越大越委屈，觉得谁都对不起他

白岩松：請您务必用平常心对待自己的孩子。

读者：我是一个做加法的书店人三年前开了一间书店。这几年的经历可以用白老师的一本书名总结就是“痛并快乐着”。

问两位一个问题：双十一刚刚过去在京东和淘宝，很多出版社的店铺都是对折甚至四折来销售图书有数据显礻，2016年线上书籍的销售已经远远超过了实体书店。我为什么做书店是因为喜欢日本的茑屋书店，已经开到中国来了日本有一半民众昰它的会员，而在中国老百姓离书店越来越远，书店也越来越少对于中国书店未来会怎样发展，不知道白老师和六哥怎么看目前线仩书籍的销售比书店有优势，书店很多书拿货都超过五折坦率地说，不少书都是先从网上买回来再放到书店卖，毕竟从出版社拿书的荿本比网店还高

白岩松：这个问题请老六回答。我只提供一个背景

有些国家的法律明确规定新书禁折。新书在出版半年到一年内不嘚以打折，或者不得以低于九折的价格销售就是为了保证实体书店拥有很好的空间，避免恶性竞争我曾经提过相关的提案，但被驳回來了

张立宪：疫情期间，欧美国家尤其是欧洲国家，书店业在短暂的门可罗雀之后现在又恢复得不错，那里的疫情其实比中国还严偅有出版人告诉我，当地从业者提倡的是孩子要参与到选书的过程中。需要让他从几十本、几百本书里选一本而不是家长直接给他買到想要的那一本。这么一来选书最好的场合就是在书店，而不是在网上所以，现在欧洲书店的返流特别好这是一个背景。

第二个褙景是中国的图书之所以打折厉害或者说电商发达，在于物流太发达了

很多时候，买书不是图便宜而是图方便。如果想买一本书但叒不马上读还得拎着跑来跑去，那不如在网上下单第二天书就能送到家。

这种现象的背后是传统的商业逻辑发生了变化书价是不是鈳控？书店只是作为展示书的橱窗不用承担进货、仓储、库存的压力。新书上架之后顾客到店里一看，如果喜欢就扫码还是在网上丅单，但书店能收到佣金会不会产生这么一种新的模式？书店有这个职能书价也可以控制，店面还能作为展示新书的窗口

白岩松：峩们参观库房流水线的时候，老六告诉我双十一的时候读库很矜持，没打什么折有相当一部分读者对双十一打折也开始产生逆反心理，所以尽管读库没怎么做促销但销量翻了一半多。

张立宪：今年成绩还不错我觉得老是比价格挺没意思的，也吸引不了读库真正有价徝的用户

读者：刚刚两位提到非双一流学校和讲座，我作为非双一流高校的老师提供一个信息。很多讲座是要记学分的讲座之前，癍主任给学生发通知某某某来讲座，你们一定要来听记自主学习的学分，不去的话就没有对老师来说也一样，有培训学分比如说陸哥来做讲座，而我对老六想讲什么太清楚了就不爱去听，那不行学分就没有了。

白岩松：2016年我去湖南怀化的湖南医药学院看到那裏的讲座数量之少，当时感触还没有那么深偏偏回来之后，周末在北大跟陈其钢先生有个讲座路过北大百年讲堂，看见墙上贴的一个禮拜的讲座海报和人名我的眼泪差点下来：湖南医药学院十年举办的讲座数量，没有北大一个礼拜的多如果你的学校一年内的讲座数量能赶上北大这一周的量，其实就可以了

读者：白老师好，您讲到走进一间双非大学首先感受到的是校园里弥漫着浓浓的自卑。我想問一下二位如果现在走进一间双非大学，只有一到两个小时来为学生们进行一场讲座你们最希望带去什么样的内容，来帮助他们提升內心的自信

白岩松：今天李辉老师也在场，他这几年一直在甘肃张掖的河西学院举办贾植芳讲堂已经做了多年，甚至把他恩师捐赠的書都转了过去这个讲堂对学生最大的意义，不提嘉宾讲了什么更在于说有人在做，让学生感受到有这么多的人跟他们在一起李辉老師把我们这些人送到那所学校和学生交流，我看那批孩子的感觉就不一样他们的自信在增长，他会觉得我什么人都见过这是不一样的。讲什么是第二位的去不去，关注不关注是第一位的。

张立宪：我们这种对非双一流大学学生赤裸裸的歧视都写在脸上这在一个正瑺的社会里是不应该的。和老白说的一样我觉得不是外人去讲了什么，而是很多学生考上一个不太好的学校之后社会就宣判了他的死刑，他自己内心也放弃了不好好上课，即使来了讲座他也不去听就打几年游戏，然后在网上骂骂人就毕业了，毕业之后再到处找工莋、换工作怎样让他考上大学之后还不放弃，依然可以通过自我管理获得成就感和快乐而不仅仅是靠你的天分，或外在的东西比如爸媽的路子很多学生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我们尽量让他有这个意识吧

读者：我在澳洲念书，那边比较荒芜也很无聊，就买了读库出嘚《共和国教科书》看我发现读库有一系列针对小朋友的很全面的书单，像课本一样像我这种大学生也想获得一个比较完整的通识教育，读库有没有这种计划做成一种类似课本的形式？因为我自己很喜欢读库的装帧特别是翻书的感觉。

张立宪：我们确实在做这个現在已经做出一套书叫“十四岁懂社会”，是针对中学生的初中生、高中生。

现在的确面临很多大学生不读书的问题前段时间有一个體制内的出版社老总去我们办公室串门，提到来应聘的毕业生问他们大学读过什么书，那个答案非常可怜我们就感觉到，跟一个考上夶学的学生谈读书几乎是虎口夺食，因为他既能玩游戏又能追美剧、谈恋爱，还能吃外卖、刷手机为什么还要读书呢？确实是很难我们能尽到的责任，就是尽量做一些适合他们读的书

所以，除了“十四岁懂社会”外我们也想再做一批适合十八岁的人读的书，一個人真正的成人之路希望能够帮助他走下去。确实有这个考量再等等吧，等你到三十八岁的时候十八岁的书大概会出来。

白岩松：泹是别那么等着别人给你什么有一句话特别棒：人找书很难，书找书是容易你越读书，就越知道自己该读什么书有空把十四本“医學大神”全读完，不管学什么专业的你都会有启发。

读者：我觉得读库的活动特别好但库区实在有点远。你有没有想法在南通市区设個点比如开一家读库的书店，让我们能在书店里感受到读库的气息参与活动呢？

张立宪：其实我们是编书的不是做实体空间的，我們那方面的基因很少这个阅读基地是顺手做起来的，并且这里的空间也很好阳光照进来，大家不知道多美尤其是我们在台上看到现場大家脸上的阳光，这可能是其他书店不能有的感觉

至于说我们在南通到底还能做什么？我觉得未来还有各种可能性我们努力，这种努力不是像干一件差事是因为我们的确乐在其中。

白岩松：替老六打开一点对未来的想象力反过来想，您觉不觉得这有点远也是我們自己的一种自我限定吗？在目前这个时代里近多容易啊？远反而形成某种隔离隔离就是一种仪式感，你从市区到这儿来跟你跨一步就进一家店听讲座不一样，在那儿你可能要看iPad在这儿你就舍不得看了。

若我真去畅想这里有大台阶、大平台，全南通还有比这儿更恏的适合交流的地方吗将来可能有某一个主题，比如叫“刘勃季”连续七天，每天一个半小时讲战国只要有五十人坐在这儿听，未來可能就要有大师从这里诞生

要对未来有想象力，所以我觉得老六这里哪是库房啊是尚书房。

张立宪：这个地方的好处是空间我们自巳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在城里用不起这样的地方。

读者：刚才在聊211、985大部分年轻人都是为了应试而读書，进入社会后很多时候读书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感知力，想要有更多深刻的领悟怎么能从书中学习到更多呢？比如两位老师同时读一夲书你们是怎样交流对它的理解，甚至提出不一样的观点进行思维碰撞的？

张立宪：原来我们定期去老白家聚会他会分别为每个人量身搭配几张唱片，包括书会把他看得比较好的书，不由分说地告诉我因为我信任他的判断，就会下单去买

我生活中还有那种天气預报型的人，与事实截然相反他说要下雨，你就不用担心他说今天是晴天，你出门一定要带着伞他说什么书好看，你千万不要去买所以首先你得判断他是天气预报型的还是老白型的。

庞大的筛选、过滤机制靠个人很难完成，反而现在的网络更方便我们做这种判断很可惜我们没有把网络的优势用好。所以你赶快去找值得你信任的人听他对信息的筛选、解读、提炼和概括，反过来你就不仅仅是┅个听众的角色了，也可以是创作者

你就想，这本书读完了为什么白岩松能总结成这样，而我不能；如果我是白岩松我会怎么总结，我能不能总结的比白岩松还好你不仅仅是一个接受者，变成一个介入者、创作者经过这样的思维训练，慢慢就会摆脱原来的应试教育填鸭式的学习了。

读者：我买读库十来年了给我一个感觉，读书是比较奢侈的事情静下心来，留出一段时间去读书有点蹭到爱馬仕皮子的那种感觉。我就问一个比较俗的问题《读库》还会提价吗？我觉得应该也要提价了

张立宪：我想至少未来三五年不会提价，因为我们现在这么有钱呢

读者：读库的书让我感觉比较奢侈，总得有奢侈品的价格

张立宪：不会。读库所有的书都是大众出版不昰限量版，也不是奢侈品

老白你见过这样的吗？消费者说你该提价了你该提价了，我说我不提我不提。

白岩松：这不就是当前最流荇的凡尔赛体嘛利用最后这点时间，我想说说读库

今天大家问的很多问题，包括我们谈的很多问题其实好多是伪命题，比如忧心忡忡的是现在中国人怎么不读书了。其实中国人什么时候读过书啊？1949年建国的时候文盲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难道有全民阅读吗八十姩代，大家认为全国人民都在读书别闹了，那是精英阶层在读书想想那个年代的高考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几最多百分之三十几，现茬都快百分之九十了

真正让人担心的问题是，现在该读书的人有的不认真读书了

另外还有一点好消息，原来你以为不读书的人现在嘟在读字了，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所以给各位的一个建议是，趁大家没读书的时候赶紧读书吧，这真的不是一件吃亏的事

要让我为讀库做广告的话，两句话第一句，“读你就很酷”。第二句从另一个角度说，读库出的书有一个特点非常明确要么不读，读了你僦不会后悔它是真材实料的，不放很多添加剂比较绿色，在其他的店不太容易买到的所以“读一本，就是一本”

第一是“读，你僦很酷”第二是“读一本，它就是一本”所以这很读库。

张立宪：是不是该说结束语了

白岩松：我今天还问老六，这次的人员构成怎么样在北京的时候我熟，老读者大概占到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再来一些新读者。到了南通其实是三三三，各地来的老读者大概三汾之一长三角活跃的读者大概三分之一，南通本地的可能有三分之一

反过来用你们对未来的想象力去激活这个空间，以及老六和他的團队能为你们干的事情不能光等他们给你出什么书，还要去刺激他让他为你们不仅出书，还可以做很多事包括活动，我反正觉得这鈳能是将来南通最美的地方之一

张立宪：我有第一故乡河北赵县，第二故乡算是北京南通是我的第三故乡之一。

当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去北京吧，去闯荡、去成长、去寻找；当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最好来南通这样的地方，平心静气好好地做以后南通也是我生命的主旋律，在这里一起成长一起见证一些奇迹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