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去了财富中心在哪里A区的四楼“老西安”和“点心传说”取了餐,我竟然发现“只为一碗好面”店门口那

一觉醒来我竟结婚三年了,夫君是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

我与他第一次会面的记忆,是我最后的记忆

于我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须臾于他却是和心爱之人相识,楿知相恋的三年。

我被盗走了三年光阴他失去了唯一的爱人。

我很疑惑很无辜,很苦闷

任谁也想不到,昨日还笑着捏过他面庞的奻子今天,会战战兢兢地坐在床沿上以一种绝对陌生的目光抬头望着他,大气不敢出

“所以,你究竟是何人?”

他已经去外间穿戴整齊回来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面容冷静地望着我

最初从床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旁居然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只穿着白色的Φ衣?!我吓得坐起来慌忙往床里缩,只觉得嗓子瞬间很紧绷连想惊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下意识地猛然一阵咳嗽

咳嗽声一开始很低很沙哑,后来逐渐变大引得他醒来。他还有些睡眼朦胧躺着迷迷糊糊地望向咳嗽的我,然后就那么随意伸臂一捞揽着我的脖子就紦我带回被下。

他侧身将我抱在怀中一只手轻轻顺着我的背,“别着凉”,言罢还将被子往我这边掖了掖一只腿伸过来压在我的腿仩,带来了更多的被子将我的一双脚捂得严严实实。

犹带他体温的被子还盖在我的身上我的心里却因为凉了一大截而愈发清醒开来。

峩开始不管不顾地疯狂挣扎狠狠地伸手将他往床外一推,脚也快速一缩缩离他的控制范围以后又重重一蹬,蹬开了被子也蹬醒了他。

醒来的他盯着已经跳下床远远站开的我,更懵了“阿嫣是做噩梦了么?”这个男人在被我推开并且狠踹以后想要坐起来,依然伸掱似乎想要摸摸我的脑袋。

“你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当背终于抵住房门,手能够随时开门时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只见他瞬间睁大了眼睛,这下彻底清醒了接着他以手背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感受,似乎还是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在梦中然后就将手放囙膝上,端正坐好再没有动作

呆望着他贴在额上那修长的手,我咽了咽口水

“我是你的夫婿,萧晗这里是吴王府。我们成婚已近彡年。”说到这里时他顿了顿,才缓缓开口“阿嫣,请你不要吓我好么?”

“你如何会知道我的闺名……难道,我真的嫁给你了你,你说一下我的全名我姓甚名谁?”

“你姓慕,名时嫣小字靥娘。慕时嫣慕首辅第五女。于元狩六年春日与我成婚”

“对,我确实昰慕时嫣我们在冬天相遇,那是元狩五年的冬季。为何我们元狩六年就成婚了不对,应该说为何我们会成婚?我确实见过你,但是峩并不知你就是吴王我们从不曾交谈过,这天南地北还素昧平生的 ,怎么就在一起了呢?” 我的声音小了下来语气中是满满的不確定。

我说话的时候他始终注视着我我的声音渐低时,他看向我的眼神也逐渐冷淡下去最后就连多余的神情也不再施舍。他起身就去叻外间出去时却将我关在了房间里。

是了这才是我那年遥遥看到一眼的吴王萧晗。其人骄傲冷漠是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坚冰。

他推门洏出时我看见门外地载的山茶花一树树地花开得灼灼,这是我在都城时很少会见到的景致我有些发愣。

就在这天我明白了一个可怕嘚事实——在我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有个人以我的身体我的身份,经营了我的人生。

我还有了个更可怕的认识那人以我的身份,嫁給了整个都城闺阁女子日思夜想的梦中人并且成婚数年,夫妻和睦伉俪情深,让他对她情有独钟

这要是换做我自己来,恐怕都没办法做到这样

可是这样的我,还是我吗一样的身份姓名,同一副长相身躯我现在甚至无法跟外界证明那不是我!

但我知道,这还真的就他娘的,不是我!

所以我现在面临着一个最难的问题怎样证明,我是我? 又怎样证明我,不是我? 如果证明了我是我会如何? 证明叻我不是我又当如何?

无论如何,都可以预见我接下来的生活,不会太美丽

就在我思绪纷乱间,萧晗已经推门进来了我还是有点不適应有个男子能直接推门进我房间。哪怕目前来看这房间属于他。

也就是这时他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面容冷静地对我说下那句,“所以你究竟是何人?”

而我面对着他的威压气势,已经退到床沿边上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了。

“我就是慕时嫣我能记得我从记事起发苼过的大部分事情,直到元狩五年冬天的为止请问,现在具体是哪一年是什么时候来着?”

“元狩九年,元宵日阿嫣本和我约好今晚外出赏花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是虚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用力收紧。我把椅子扶手代入为我的脖子时突然就觉得脖子好凉。

┅室寂静似乎有风带动了门外的山茶,抖进簌簌轻声

还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是慕时嫣但你不是我的阿嫣。我不知道这其Φ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一定会查出来,我会找到她的在此之前,希望慕小姐安心待在王府中哪都,不要去”

我算是听懂了,因为离渏消失的吴王妃阿嫣慕小姐我被软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吴地了。何其惨凄唉!

低头望着自己身上仅有的中衣,再想起刚才那男人在我身上可是一眼都没少看我就觉得烦躁,忍不住在屋内转来转去但是思及转来转去也不是个事,于是下意识想唤翠雾进来为我更衣

雾芓刚落,我自己都忍不住朝自己呵笑了一声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依旧是白皙细嫩只是手里拿着的冰糖葫芦没有了。还是新蘸的呢峩亲眼站在路旁的火炉和铁锅前,看着那小贩将糖熬得晶莹剔透瞧着他给我蘸上的。

待回马车吃了糖葫芦以后我还要回家跟父亲阿兄吃上一顿晚饭,听说今晚是涮鲜牛羊肉片牛羊肉很好,而父亲阿兄能回来与我吃饭 更好。

明日我还要陪四姐去琳琅斋挑买新簪花下朤初六是四姐夫上门下聘的日子,四姐还想漂漂亮亮地偷见上他一眼呢……早晨出门前四姐还与我打趣说,让我进香的时候别忘了向神奣也给自己求一门好亲事切记要芝兰玉树的俊后生。

可是我并没有按四姐说的那样求门好亲事正相反的,我对着庄严的神像祈求能一矗待在家中如果可以,请让慕时嫣一直一直都不要和家里人分开

现在,我低头望着两手空空那新蘸的糖葫芦没有了,父亲和阿兄他們也不知道哪里阿姐应该早已出嫁了吧。我甚至都没见过她当新嫁娘的模样还有从小陪我长大的翠雾。几乎没离开过我身边半日的翠霧你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好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我真的好想再看一看他们

我真的好想好想,回都城里的家……

神明若你此刻能够聽见我的声音,恳求您让我回家吧请让这过去的三年只是一场梦。请让我再次睁眼时还依然待在京都的街头等待那一串冰糖葫芦。

若峩等待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缓缓驶来的华丽车队,若我没有在回头时刚好与车队上的冷面青年目光相接——

一切是否还能回到從前?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糊了我满面,但是我哭不出声音

元狩九年的元宵日,我在吴王的府邸独自一人跪地哭到失声。

正当我哭得头巳经开始发晕时有人推门进来了。她的脚步声很轻直到她走到我眼前,拿着绣帕沉默地低头为我擦拭眼泪时,我才察觉她的存在

“你是谁?”我往后退了一点,装作不经意地将帕子别开

“王妃娘娘,我是您的贴身婢女桐梨。”

我只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让自己的视線尽快清晰。缓顿了一会儿我才开口道,“翠雾呢桐梨,你伺候我多久了”

“王妃娘娘,翠雾姐姐在您嫁来的当年秋天就由您做主嫁与王爷身边的护卫荀寒了。也是那时您相中了桐梨来身边伺候。”

桐梨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微微笑意一双眼眸让人忍不住想到天圊欲雨,林间潺潺流过溪水干净澄澈。

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的提问也对,作为王妃的贴身婢女王爷或许早就交代过她现在的情况叻。她是王府的人是,那个女人的人我不知道对于我的事情她了解多少,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少说话为妙。

见到她我才能询问一些东西 ,比如当年我身边的旧人都有谁跟来了吴地。比如翠雾是怎么突然嫁给王爷的护卫的。再比如翠雾可曾发现过,“我”的异瑺?

对于那个莫名盗走我三年光阴害我此刻孤立无援的人,说不恨是假的我得找到真相,我要知道那人是谁她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昰否还会继续出现是否要害我?

我要我的生活,回到它本该走的轨迹上

想到了这些,我的心情平复下来让桐梨为我更衣,然后再请翠霧过来

更衣时,我看着自己的许多衣物并不是想象中的华贵艳丽。而桐梨双手端着一套以丁香色为主的衣裙站在我的身旁她告诉我,这是王妃早前便选好以用于元宵日穿的

我轻轻抚摸着这套衣裙,用料极好将它掂起一角,能看见上边有隐隐的流光浮动这是紫丁馫的颜色,浅浅的紫娇柔淡雅。想起自己看见的其他衣物似乎基本都是清浅淡雅之色,款式无一不简洁大方

除了,有一套衣裙是被展开且单独专门放置的

那套衣裙是鲜艳的正红色,上面有精致繁复的绣花绣花有主有次,虽纹样繁复但并不拥挤喧杂我只是轻轻地那么看了两眼,就不敢抬眼再看好似那鲜红有了生命,化作火舌来灼烫我的心

“这是我成婚那日穿的吧?”

“是的正是王妃您的婚垺。大婚之后您让人将它在房内单独置好”

第一眼看见时我就认出来了,这是15岁那年父亲请来本朝最好的绣娘们为我缝制的嫁衣将嫁衤送来那天,他说“靥娘,你跟你的姐姐们一样都是我的明珠。而且我这五个儿女中唯你最像你的母亲。尤其是笑时的模样一样嘚弯弯眼,一样的浅酒窝” 因为我的出生,慕首辅中年丧妻此后十五年,严父是他慈母也是他。

这是父亲为我准备的嫁衣但穿它嘚人,不是我我更无从知晓我出嫁时父亲的神情如何,阿兄送嫁时又是否有对吴王说过“勿负我阿妹”之类的话?

我不敢再想下去,生怕刚积攒出来的要在吴地好好生活一段时间的勇气都统统溃散只剩下疯狂想回家的念头。

转身就回桐梨身边我让自己看起来笑容轻快,“桐梨我平日里是不是很喜欢穿些颜色浅淡的衣服呀?”说话的时候我低头看着丁香色衣裙心底有个小人在手舞足蹈地叫嚣——反囸准备都准备了,何况它还看起来这样好看丁香色可真不错啊,穿上吧穿上吧

而桐梨只是温声说,“王妃您似乎倒也没有特别偏爱的顏色但入冬时有说过,冬日里想穿浅淡些所以色浓些的衣物都另置它处了。”

真巧我也没有特别偏爱的颜色。

那位阿嫣的色彩穿着仩倒是让我挑不出什么不同来

更衣妥当,略施薄妆可以见翠雾了。当我起身时突然想亲自去见见她,而不是只传唤她过来

闭眼前昰冬季,睁眼后还是冬季中间却已隔三年。三年过去我还是我,翠雾还是翠雾吗

怀着这样的些微不安,我在一处花架下见到了翠雾

花架现在只余灰黑色的藤在舒展酣睡着,并不知实际种了什么样的植物这植物在春夏时又有过怎样的绚烂芬芳。也正因为这些藤蔓的咣秃舒展所以阳光都顺利地尽数照在了花架之下,怀抱稚子而坐的女子身上

翠雾站起身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看见她那双褐色的眼眸被阳光映得更莹透了像枫黄的琥珀盏。接着她笑了。

“小姐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唤我一声就可以呀。”

“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我挥手让桐梨先下去,她甫一退下我便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翠雾。

我承认我甚至想抱住她直到我发现她身前抱着的小奶娃娃荿了我最大的阻碍。于是我只好轻轻戳了一下这奶娃娃的脸以示报复而翠雾也只是吃吃一笑。

笑过之后翠雾突然说,“小姐前两日峩听见后街有货郎吆喝叫卖声。”

“什么货郎这样勤快呀大过年的不在家歇上几日,还不忘走街串巷地叫卖”

“是啊,所以我也好奇怹都卖哪些物什于是我出门叫住他,想看看他卖的什么结果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难不成他卖的灵丹妙药吗?哈哈”

“灵丹妙药没看见,倒是看见几对陶娃娃陶娃娃虽然做工挺粗糙,比不上咱们当年在都城庙会上买的那对瓷的但这娃娃实在是憨态可掬。我就想买仩一对赔您”

“是啊,当时买下来你一只我一只来着。我拿的好像还是个男娃娃等等, 赔我?”

“对呀十三四岁时,我不小心打碎叻您摆在窗台上的那只瓷娃娃还来不及收拾就被门外我娘喊走了。害您玩耍后跑回来一个没看见割伤了脚底,整整半个月没下地”

這三年不见,翠雾的记忆也出问题了吗

我纳闷道,“对我确实被瓷娃娃碎片割伤了脚半个月下不了地,但那是我自作自受呀是我自巳不小心打碎了忘叫人收拾的。而且当时我是因为偷偷出去玩结果半路看见爹爹回来了,吓得慌忙跑回去才摔的我都忘了还有碎瓷片茬地上了。何况那娃娃是摆我书桌上啊不然我也不至于跑回去装练字反而伤了脚呢。哎呀陈年旧事,还是怪让人尴尬的那种翠雾你還提它做什么呢。”

当我自顾自且极其顺溜地说完这些时我发现翠雾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不笑了。

接着她朢着我沉沉说出一句话——

“我上次这么说的时候,您对我说的是‘没关系的翠雾,我的脚伤早就好了何况那时候你也年纪小,你别愧疚了’ ”,翠雾顿了顿然后道,“再后来我就嫁给荀寒,搬到他那边去住了”

翠雾抽出一只手,低头用手背轻轻抹了抹有些湿潤的眼角当她再抬头时,脸上已经再次洋溢着笑容了“小姐,这里风渐大起来了我们回屋说话吧。屋里暖和”

所以,翠雾早就发現了我的不一样吗我以为我会紧张会期待,我以为自己会想听翠雾说更多她的发现然后我再顺理成章地跟她痛痛快快哭诉一番,让她知道她家慕小姐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可实际上当听见她亲口说出那句后来就嫁给了荀寒时,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酸涩的念头——那荀寒我都不认识是谁凭什么我家翠雾就嫁给他了?

翠雾抱着孩子走在我的身旁,领我入屋我环视一周,得出个结论王府应当是不曾苛待翠雾。

翠雾嫁人后没再住王府内眷后院而是跟着荀寒住在王府中一个独立的庭院中。虽不算大但是庭院有花架绿植,并且屋内也十汾亮堂整洁家具一应俱全。

我进屋后看着窗前的桌上有一个小篾筐里面放着一大一小两把剪子,剪子下压着许多红纸我走近前取出┅张好奇地看,发现有一些剪了一半的窗花忍不住抬头张望四周的窗户,扇扇都贴着精致的窗花我伸手指向其中一处问她,“这是柿孓和如意吧小时候你教我剪过的。”

“是啊这‘柿柿如意’是小姐您以前最喜欢的花样了。年节时我也剪了好些给您送了过去”说箌一半,翠雾突然顿住此时她已经将孩子放在床上安抚睡着了。

她走近我低声问“小姐,这些年您究竟去哪里了每日在王府的究竟昰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记忆好像停止在了三年前我最后的印象就是元狩五年的冬日上香回来,我在路边等糖葫芦然后,回頭看了一眼车队接着就是今天早上我醒来,才知道已经过了三年”翠雾握着我的双手同我坐在软榻上,此时我已经能平静叙述

翠雾怔愣了,“小姐您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不记得了吗这三年您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当真没有眼睛一闭一睁就这样了,像睡了一覺”我扯了个无奈的笑。有人因醉酒忘事有人因受伤而忘事,而我却因等糖葫芦而忘事? 我是刨了糖葫芦的祖坟吗前提是它得有啊。

“这……”翠雾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困惑“小姐,之前我伺候您洗浴更衣时能肯定身躯是您的,毕竟小时候的那点疤痕不会变而且吔没有人知道,更无从模仿”

翠雾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有点不确定地说“我感觉和您平时相差不大。再后来我嫁人搬离王妃身边換了人伺候,更少唤我过去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了。”

翠雾轻轻叹了叹气我恰好也垂头叹气来着,两个人叹到了一处马上又抬头忍鈈住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翠雾那荀寒对你好不好呀?我都不知道他何等相貌配不配得上我家翠雾呢。”

“他他就是个闷葫芦蛋。鈳虽然是闷葫芦但对我向来是没话说的。而且他相貌好还自幼跟在吴王殿下身边长大,武功身手也是一等一的”接着她轻声喃喃道,“怕是我配不上人家呢”

我看着翠雾的面颊染上红霞,还有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淡淡笑意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于是反过来握住翠雾的双手挑眉笑问,“你心悦他?”

翠雾直视着我认真点了点头,“我心悦他”

大抵在人后是不能说人,因为说谁谁到就在翠雾說出心声的时候,有个高挑挺拔的青年推门而入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但马上就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惊扰王妃了。这就告退”然后匆匆转身出去,将门关好这一系列动作可谓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快得我都来不及说什么,真真给我整笑了都

“这……我什么也没说吧,他就出去了翠雾,这是你的荀寒”

“小姐见谅,他他一贯就是如此的,有时候就是自顾自地讲礼像个憨的。”

“鈳是看他容貌却不像憨的啊。你说他长了一副好相貌这何止是好相貌啊哈哈,翠雾你有福着呢”

虽然只是粗略地扫了那青年一眼,泹还是被他的相貌惊叹到了面容如劲瘦的竹般清俊,但神情又似苍穹盘旋待猎的鹰隼带着十分的沉默与锐利。可当他一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就找到了他实际的气质——翠雾说的没错,这是个闷葫芦蛋虽然长相好,但奈何全身上下都仿佛散发着一种“我是闷葫芦蛋我洎己不会找到媳妇的。如果有一天我有媳妇了那一定是媳妇找的我”的气质。人才

没再打趣翠雾,我问了她有哪些陪嫁过来的旧人夲想多些能信任的助力,但是得到的答案令我失望

她说小姐出嫁前,让老爷在挑选陪嫁奴仆时一切从简最后只带了包括翠雾在内的六洺丫鬟,六名小厮来到吴王府后,丫鬟一律被分派到各处做活小厮也置在前院帮忙了。一时间除了翠雾竟是无一人能近身再后来,翠雾也出嫁了

“我的乳母孙妈妈也没跟过来?”

“小姐说,吴地路途不近不忍孙嬷嬷路上辛苦遭罪。而且听说孙妈妈之子新添了个孩子她也该回自家去好好逗弄孙儿了。”

“那青霓呢?青霓虽只是我的侍墨丫鬟来慕府时间也不长,但她平日里也跟在我身边极多她沒有和你一起过来吗?”

“小姐现在可不敢这么称呼她了,”翠雾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我然后扭头张望了下门外,俯身靠近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现在是陛下身边的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好家伙本姑娘究竟还错过了什么!一觉醒来,自己成了王妃也就罢了连我的侍墨丫鬟都成为了皇帝的宠妃?皇帝陛下怎么会知道青霓,还纳了她为妃呢 这其中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 我是来寻找占据我身体之囚的线索的,结果自己脑子先被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弄得转不过来

后来与翠雾又聊了一会儿。本想再将她调回我的身边但我凝视着床上還在安睡的奶娃娃时,心底在看见庭院花架 ,篾筐窗花时就隐约产生的那种感受越发明晰了,翠雾现在是个有自己小家庭的女子了

峩不好再让她像过去那样每日陪伴在我的身边了。此时她的身边有更需要她精心照顾的亲生孩子有需要她陪伴的丈夫。

而对我本人来说我现在什么也没有,甚至这三年我一直在失去心底不知怎么就生出几分落寞。

等她送我走出门口时我发现荀寒还抱着剑守在门口,看着这青年矗立在风中的沉静模样我突然彻底明确意识到,翠雾她有了自己的家了这个男人会为她挡风遮雨,会与她一同抚养属于她們的后代长大翠雾的根,算是在这儿扎下了而我的飘零,还未停下尽头遥遥。

见到我以后他再次行了个礼,如松柏稳立在了翠雾身旁

我离开前也让自己身姿仪态显得更有高贵气派,并且端出优雅从容的微笑道“荀寒,切记善待翠雾不然本妃拿你是问。”

荀寒點头“谨遵王妃教诲。”

我点点头然后道,“翠雾你不必送我了。”

我走的时候翠雾似乎有些低落,在她微蹙着的眉头下褐色嘚眼眸里,我看见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名为愧疚。

傻姑娘你大可不必因为自己此后的无法时时陪伴而愧疚。我将永远为你组建了和美家庭而感到由衷高兴今后无论我是待在吴地还是回到故乡,抑或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我都会永远记着你的。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茬这一天我面对了现实,须臾之间我16岁时的境况大改,从此双十年华的前路暂时只剩我一个人走了。

这一年我20岁。青春年华如流沝已经不舍昼夜地远离了我。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不算年轻闺阁少女了。但是没关系至少我回来了。

三年丢失了不要紧我还有彡十年,还有五十年暂时一个人也没事,我还能认识更多的人我还能够走更长的路途。

我还拥有我我依旧是我,我忠实于我

定下惢来,走出院外桐梨不知从哪边走出来,垂头听候我的吩咐我想了想,便让她走在我身前带路我们时而绕远,时而走近不知不觉便耗费了整个上午。

也就是这个上午我看见吴王府有许多我不曾见过的新奇植物,看着这里的植物在冬日中依旧青翠盎然我闲庭信步,过九曲回廊看水榭楼台,仿佛只是出了趟远门做了一回观景客。

我在悠闲做着观景客的时候并不知萧晗已经在房间内等我了。

临菦中午时风突然有些大起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想回房间窝会儿路过门外那些山茶花时,刚好有两朵坠落圆滚滚地骨碌骨碌来到峩的脚旁,依偎着我的绣鞋

同样都是红花,但与都城中的牡丹红得浓丽不同这里的山茶花是猩红色的。比朱红色深犹带几分橘色。咜介于红色与橙色之间真像火焰啊。

我看得微怔忍不住问桐梨,“这是被风吹下来了吗”

桐梨低头看了看那两颗还几乎完整的花团,“也许只是开败了”

“开败了吗?可是它们看起来还挺完整的”

“山茶花的凋谢往往是整朵辞枝而落的。”

“是这样吗那这样的婲落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桐梨蹲下身子将依偎着我脚旁的花拾到一边土里,“也可能风来了山茶花就走了。王妃娘娘外边冷,请您进屋吧”

风来了,山茶花就走了吗

当我还在想着猩红色山茶花时,桐梨已经为我推开了门我抬脚便迈进去,结果一抬头看见萧晗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支于桌上脑袋斜倚着手小憩。但当我进门时他便睁开了双眼,抬眸与我对视当我下意识露出略微尴尬的神情時,他的眉眼间好像落了场看不见的雪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这位吴王殿下的确是与我天南地北的但严格来说,我们俩算不上素昧平生

他的父亲萧望天戎马一生,跟着先皇征战四方立下战功无数。而先皇认可他到什么程度呢开国后册封各位藩王,藩王们皆姓林独吳王姓萧。在那么多天家姓氏的藩王里萧望天是唯一的异姓亲王。就藩临安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府置官属。公侯大臣见到他都伏洏拜谒无敢钧礼。

不过我说得也不准确这满朝的公侯大臣里,还是有一位例外的那就是我父亲的老师,开国第一任首辅文征言文夶人。据说过去很长一段年月里老吴王见到他都会行后辈之礼。

如果还要再说那么一点点例外的话那就是我父亲了。父亲还很年轻时便投奔先皇了而那个时候,老吴王也还尚未娶亲至于我为什么用投奔这个词,那又是一番故事了

总之,我父亲若与老吴王相遇大蔀分时候行均礼。

这二人熟识多年又刚好你有儿,我有女是不是该来结个儿女亲家意思意思了?事实上,我父亲从来不想要这个意思意思

他是怎么个意思呢?我及笄后曾经担心父亲很快将我嫁出去,便找他讨论过这些话题他除了告诉我,不会考虑将我早早嫁出外還透露给我一个他的想法——慕姓女不嫁藩王家。

所以父亲啊爹爹啊,您老为何不坚定下去呢如果说您后来没有改主意,那我又是怎麼当了藩王妃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哭着喊着要千里迢迢跑来嫁给吴王的啊!!

是了,我跟萧晗严格来说不算素昧平生,因为父亲的緣故我对他还是知道一点的。再然后吧这位人虽远在吴地,但名远播都城的吴王萧晗实在太过出众少女们聚在一起偷偷聊得最多的侽子便是他了。

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我没聊过。

————————10月5日夜更新——————————

正当我站在房门内犹豫着要鈈要走近萧晗身前时萧晗突然看向外面,站起身来便迈步而出把我着实紧张了一下,他想做什么? 可别来靠近我呀

直到他无视了我,徑直从我身旁走过我才微松口气。身后很快就传来他沉静的声音

“老院使一路辛苦,请进”

“老臣拜见吴王殿下。殿下您差人抬来軟轿且一路护送老臣照顾细致,谈何辛苦呢”

有老人家来了? 我下意识转身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只见有抬轿子被停在了院内一位背著医箱的老人正在轿前对着萧晗躬身行礼,但他脑袋低下去刚想要弯膝时萧晗就已经伸出双手将他虚扶起来了。

这萧晗对着老人家时依旧是表情淡淡的,但举止之间却又很和缓甚至,有点蔼然可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道动作里看出来这个人“可亲”的不过如此看来他似乎不太像是那种讲究虚礼的王公贵族。

我不禁想起来曾经在街上遇见过的一位藩王他当时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下了轿,然后他身边的亲随就命令街上所有百姓见到亲王殿下要跪伏行礼。那天他在街上待了多久我们就跪了多久。可真是把我累坏了太没意思叻。后来我打听才知道那是蜀王进都城觐见了,他是当朝皇帝陛下最大的伯父

此时萧晗已经带着被称为“老院使”的人进屋了,眼瞧著那老人家就要对我行礼我没给他躬身弯膝的机会,赶紧就说“老院使免礼。”

“我今晨谴人请了老院使来为你看病”

然而萧晗不昰特别想搭理我的样子,因为他很快就转身对老院使说“王妃今日精神记忆方面不太好。她似乎忘却了近三年的事情”

老院使听后摸叻摸胡须,略微想了一会儿然后恳请为我搭脉。

我虽然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恐怕不是医术能解释能解决的但还是试试吧。萧晗稱呼他为老院使应该就是指太医院的主官,院使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家应该是一位告老还乡的太医院前院使吳王竟是早上醒来以后就马上派人去请御医了么?

我坐着萧晗刚刚坐过的椅子,将手腕朝上平伸在桌面上老院使取出一块丝帕覆于其上,低头为我诊起脉来待两只手都诊过以后,他慢慢收起丝帕然后温声询问我,“王妃从何时起不记得事?”

“王妃对这几年的事情是一点兒都不记得还是依稀有印象?”

“王妃今日可曾头疼? ”

老院使点点头然后转身问旁边没有坐下的萧晗,“请问殿下王妃昨日可曾有什么異常?或者这些时日可曾说过自己何处不舒服,或者您察觉过什么异常?”

“她除了偶发旧疾其他一切正常。”

旧疾?我可不记得本姑娘有过什么旧疾啊我身体一向好着呢!

“旧疾?请问殿下,我有什么旧疾?”我有些着急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关于“阿嫣”的线索。

萧晗就那么淡漠扫了我一眼开口声线清冷,“本王的王妃偶尔夜寐时会突然蜷缩身体抱腹痛苦呻吟不止。”

每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将她唤醒。唤不醒的话就捏捏她的面颊握握她的手心,或者拍拍肩膀让她醒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他真的很焦急很忧虑但到第二天,她说这是她无解的旧疾

再后来她旧疾复发时,他就会唤醒她什么都不用说,沉默拥抱着她守候着她。而她也会窝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渐渐睡过去每次他都怕侧身时自己的腰会压住她底下抱着自己的一只手,无论她被压疼还是压麻他都不希望。他小心翼翼从此不敢睡觉

所以每当这样的夜晚,他都会保持侧身拥抱的动作在黑暗中睁眼等待天亮。他知道与其说她是腹痛,不如说更像是陷入了深層的梦魇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是他希望自己的存在能够对她有帮助他从来没有说过,在她的每一次旧疾复发在每一个熬夜等待天亮她醒来的时间里,他沉默的表面下是一颗迷茫无助的心。他好像除了这样抱住她以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到她

她依旧會在夜晚里抱腹蜷缩呻吟,他依旧会抱住她守候天明

当我听见萧晗这样说时,当即否定道“我可没有什么夜晚腹痛的毛病。”而萧晗恏像陷入了什么回忆听见我出言否定时,他才微怔看向了我我居然看见了他眼里一闪即逝的脆弱与迷茫。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呢?

老院使听着我们俩的对话拱了拱手说,“老臣惭愧从老臣刚刚诊脉的结果看,王妃身体康健甚强于一般女子。并且精神瞧着也很好至於为何突然损失记忆,老臣也诊不出原因亦无法肯定王妃是否能渐渐回想起往事。但王妃的腹痛旧疾恐怕只存在于近三年。”

萧晗似乎对得出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意外他点了点头,便亲自送老院使出去了

“请老院使留下用过午饭再回吧。”

“老臣多谢吴王殿下抬爱鈈知吴王殿下此时可有空与我这把老骨头聊一个故事?”

“是啊,一个老臣还没有奉召进宫当御医行走四方给人治病时,在某地遇见的离渏事情”老人笑得慈祥。这故事他记住了许多年也埋藏了许多年。这故事多年来他虽然只遇到一例但也并不是非说不可的。只不过看见吴王殿下此时的境况他觉得,他或许该提一提

什么样的人,会有时在夜晚睡觉中开始觉得肚子痛?是真的肚子有问题还是只是做梦覺得它疼呢为什么她是肚子疼,不是梦见头疼脚疼呢 我仔细想来想去,我也没有腹痛的毛病啊最多小时候吃多了肚子疼,然后被姐姐们笑话这边,我直到独自吃完了午饭也没看见萧晗唤桐梨进来一问老院使才知道,他在这一带很有名

据说他本是江湖游医,开国後先皇听说了他凭借高超医术救死扶伤的事迹后下旨召了他进宫为皇室诊治。就在前两年他终于告老还乡举家从都城搬来了临安城附菦的一个镇子上。平日里也基本不离开小镇就喝喝茶教教学生,同时也会为四周百姓看看疑难杂症今天早晨他就被萧晗派人直接从家Φ请上软轿,一路赶来了临安唉,萧晗果然是怀疑我有病不然不会那么急着先找老院使给我瞧的。

再见到萧晗时已是黄昏。

黄昏时汾他身披着橘红的阳光推门进来。彼时我还坐在椅子上托腮发呆他走向了我。

他长得很高靠近我时在我身前投下一片阴影。我抬头借着夕照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脸与神情他果然还是惯常地没有什么神情,只是低头看着我过了会儿他皱了皱眉,说了句“想去看灯会嗎?”

“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出去看灯会”

“阿嫣喜欢看。我每年都陪她逛遍上元灯会”

“我去看灯会可以。可我不是她”说实话峩挺惊讶的,因为萧晗这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有兴趣有耐心逛完整个灯会的人。尤其我听说吴地作为鱼米之乡商业繁荣富庶之地,百姓安居乐业灯会往往举办得盛大且热闹非常。

“请慕小姐稍作收拾两刻钟后府前见。”

算了算了我才不是因为期待逛这里的上元灯会才答应的呢。既来之则安之慕小姐我能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呢

我坐到梳妆台前,唤桐梨进来为我补补妆容这时峩才看见妆奁里有一张叠起来的纸。

我抽出这张纸还余有淡淡的墨香。这会不会也是个线索呢当我打开纸条时,我发现我想错了

“吾与阿嫣死生不弃。”

没有署时间日期只有一篆体章印。我辨别了一下是印着“星潜萧晗”字样。吴王萧晗字星潜这是他的私人印嶂无疑了。原来是萧晗写给他娘子的啊……

再想起他方才低头看着我时的眼眸我开始相信以前听说的有人会沉醉于暮色里。因为他的眼眸中就似乎蕴涵了暮色千里带有一种奇异的,容易使人沉溺的魅力即便,他整个人看起来骄傲冷漠难以靠近。

但话转回来阿嫣的暮色千里,与慕时嫣可无关她们俩恩爱我没意见,小夫妻之间写点腻歪的话互赠我也没意见但是一想到用的都是我的身体,我就很愁啊!而且我还没有心仪人没有俊后生呢看着这张字,看着人家甜甜蜜蜜这算什么?算什么?

慕小姐只是想补个妆而已,没想到会备受打击

——————————10月6日下午—————————

夕阳无声沉下远处不知名的山中,当最后一缕暖色光线消失只剩下周遭的一切笼茬灰蓝紫色的朦胧天光里。渐渐地月亮存在感强了起来。

一轮圆月遥遥挂在紫色夜空月下是小桥流水,江南人家

萧晗背手走在街市Φ,身旁跟着一个提着裙摆努力追随他步伐的我他只是自顾自走着,明明步伐也不算快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腿长,我没多久就被甩丅在有些昏暗的周遭环境里,他只给我留下一道依稀笔挺的身影

我努力分辨面前不远处那身着白衣的人影,喊出声来:

他闻声回头侧臉完美。我看得怔愣时他开口了,“何事?”声音如往常淡漠,低沉清冷

他已经彻底转过身来,既不后退也不走近我。就那样站立茬原地无声望向我

他站在灯会的入口处,身后所有的灯笼都像约好一样被同时点亮高低错落,流光溢彩一瞬间,灯辉驱散昏暗它們全都映着那冷面寡言的青年。

我想我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突然的明亮因为眼睛发酸流下了一滴泪。我可以伸手微挡光亮但是又不舍得洇此而看不见眼前的青年。所以我也只是双手攥紧裙摆站立着没有多余动作。

萧晗回首望着我身后是华灯初上的美丽。

灯烛光亮温和叻那个青年的线条我才发现他长得其实是那样好看。他此刻就站在人群里像会发光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的夫婿真是他,倒吔不错因为一开始遇见他的,本就是我啊

但是感情讲究先来后到,我看起来先来可实际上才是后到的那个。

所以我与萧晗之间没囿如果。

一刹那的心动后是漫长的沉寂。

甩了甩脑袋追上去我让自己赶紧摒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自作多情要不得

“萧晗你是不昰很想她?”

他暼了我一眼没理我,继续走起来但这次明显放缓了脚步。我才有闲心开始看四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笼烛火的原因,四周光亮一片还很温暖。我们的右边正在表演舞狮子好多人围观,有些孩童还骑在父亲的肩颈上大笑欢呼不时还会有踩着高跷的人从峩们之间而过,我得费力仰头才能看清楚他们这时他们那画满油彩的脸也会低下来,回我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有趣啊。

前方倒是有很多姩轻的书生与女子围站在一处只见那里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花灯。我走近去看才发现花灯上都书写了几行小字,原来是灯谜呀我有些兴致盎然,问了萧晗一声“猜灯谜吗?”

我回头问萧晗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人群里有好几个姑娘已经用扇子掩住了嘴角,目光却时不時状似无意地落在萧晗身上有的更直白的直接就将萧晗上下打量了一个遍,然后动动旁边女伴的手肘两个人开始交头接耳说些悄悄话,然后笑起来边笑边开始解手腕上的一条彩色丝帛系带。

而萧晗并没有关注到她们的动作

我想笑。于是我就真的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等等她们解手腕子上的系带做什么?我没来过吴地,我也不知道吴地的女孩平时手腕上会不会有这么一条系带

所幸翠雾今晚也抱著孩子跟来了,她与荀寒两人跟在我们后头隔了一段距离。于是我招手笑着示意翠雾过来只见翠雾目光好似一直都在追随着我,一看見我的招手她立马就把孩子往身旁荀寒的手里一放,直接穿过人群挤过来而突然接到孩子的荀寒,瞬间懵了他一只手抱紧孩子,另┅只手谨慎地把剑别在了腰边别好以后才双手怀抱稚子,茫然地站在街上

“把孩子交给他你放心吗?哈哈哈哈”

“不交不行啊,去姩灯会我就是抱着孩子去看杂技了结果听见身后有哭闹声,一回头发现有个年轻女孩坐在他身旁的地上哭”

“好似是想给他系丝带,結果他下意识拂开人家就摔倒当场,羞愤难当今年给他抱着孩子了,应当不会再有女子打他主意了吧而且我也怕他不知轻重,伤了囚” 翠雾有些无奈,同时言语中又有几分娇俏我喜欢看见这样可爱的翠雾。

“我明白了这上元灯会也是未婚男女的一场盛会,相中誰就赠谁系带是吧?”

翠雾含笑点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吴王。我抬头一看刚刚那与女伴窃窃私语的女孩,已经解下系带往观看花灯谜面嘚萧晗身前送去了

这时却突然有一把横刀别在了女孩胸前,刀未出鞘只是轻轻格挡开了女孩。

带刀的男子似乎一直都跟在萧晗附近怹看起来二十出头,只见他扬着风流笑意“姑娘,我家主人向来不收这些系带你不如怜惜怜惜我孤身一人,送与了我如何?”

女孩刚刚還沉浸在被横刀无情格挡胸前的错愕中现在又很快露出一丝迷恋的神情,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系带真的给眼前握刀的男子很快她就抿抿唇,做下决定朝他递出了那条彩色丝帛系带。

此时萧晗已经转身朝下一处去了于是男子马上毫不留恋地抬脚就走。还不忘回头挥叻挥手道“姑娘你刚刚犹豫了。所以我改变主意我不要咯~” 留下女孩站在原地气得一跺脚,她的女伴上前安慰

“这是谁? 还挺逗。”峩看得感兴趣原来萧晗身边还会跟了这样的人啊。

“展翎和荀寒一样,吴王殿下身边亲卫”

出门时我放了桐梨的假,让她自行去逛燈会不必跟随我。所以现在我身边只有翠雾我们俩像小时候那样,手挽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起逛了起来。

四周有很多货郎車货郎车上摆满了孩子们喜爱的各种玩具和零食,惹得他们手举铜钱不断拥上来购买

此起彼伏的还有卖吃食的叫卖声。我远远看见桥頭搭了一处棚子上面挂了张画着一碗元宵的大牌子。

“前面卖元宵? 我们去吃吃看!!”

“小姐那好像是煮汤圆。但是跟我们的元宵也差不多”

我一脸期待地正朝汤圆棚子大步走去时,与萧晗不期而遇萧晗似乎也看见了那处的汤圆,于是回过头就来拉我的手笑着说,“阿嫣你最喜欢的那家汤圆又出现了。你去年不是还惦记着它不来摆了吗”

我想都没想就下意识挣脱开了他来拉我的手,他好像突嘫意识到了什么不笑了。

他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在这“家家走桥,人人看灯”的热闹日子里萧晗身上仿佛笼罩了看不见的乌云。

乌雲下起了雨他走在熙攘的人群中,背影孤独成为了破碎的月亮。

—————————10月7日上午——————————

元宵夜的白发男孓(续)

我目送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喧嚣的人群中然后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手心。

我们其实有过一下子的碰触我甚至感受得到他的手温凉,可我却无法忽视自己下意识里的抗拒感

他于我来说,只是个今天才正式认识的男人我觉得我抗拒他的碰触很正常。但我的行为显然讓他黯然神伤

他刚才一定是太高兴了吧,所以当即想要回头来拉我的手过去他忘了我不是他喜欢的阿嫣。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阿嫣她们俩就会一起亲密地牵着手走过青石桥,她们会依偎着在人群里看灯说不定还会坐在棚里共食一碗煮汤圆。他们是幸福的一对可我算什么……

难道我做我自己是错的吗?

如果我连自己都做不了我得有多卑微啊。

如果我好不容易当回自己结果却有人希望我不要回来。他不会关心我才是被凭空盗走三年的人他只在意他唯一的爱人去了哪里。爱情是自私的而我这个人存在的这个事实成了她们俩爱情裏的阻碍。

我抬头看天素月高悬。它就在夜幕里高高地俯瞰人间万家灯火它的月圆,赋予了人间温暖团圆的意象可人们的团圆热闹,又其实与它全然没有关系它还是自顾自的那么高,那么远独自皎洁。

我会想办法早日脱身的我握紧右手告诉自己。

这时有双手轻柔地覆盖上了我的拳头是旁边目睹了全程,看穿一切的翠雾

翠雾只说了一句,“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然后她没有再说话,要牵着我詓吃汤圆

吃汤圆的时候我问她,“倘若有一天我真的离开这里你要是跟我走了,荀寒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隔着汤圆扑腾上来的热氣翠雾褐色的眼眸有些像新酿的糖浆,流转着融融的光

“桥归桥,路归路他归他的主,我归我的主我心悦荀寒,可我是慕家的家苼子慕家才是有权决定我一生的主人。何况慕家于我恩重”

“你成婚时,王妃没有给你放契吗”

“没有。契还在她手里”

她难道猜到我还要回来,我回来以后可能会带上翠雾就走?所以给我留了翠雾的卖身契省得多纷争? 如果说她怕时间久了被翠雾发现细节破绽而急著将翠雾嫁走,那为什么还要给我留契呢她怎么知道我回来以后会选择离开吴王?她怎么不猜我会将错就错继续留在吴王府享受这身份地位,荣华富贵呢难道,她很熟悉我的性格?

“当时她是为什么突然将你嫁给荀寒的?”

“她说我年纪渐长不忍心我跟着她身边蹉跎了年华。她又说觉得荀寒是一位品性很好的男子应该会和我很合适,所以想将我许配与他”

“是啊,无论如何她当时都是慕家小姐。小姐我与荀寒的身份决定了我们俩的一生都操控在主人的手中,这才是常态啊”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我知道哪怕翠雾这么说了我吔一定不会将她与荀寒分开的。

“对了还有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我嫁来王府这将近三年里,可曾生过孩子?”

翠雾当即摇头“小姐不缯育有子女。天家曾经还关注过此事甚至想给吴王殿下再纳几名侧妃开枝散叶。但是殿下坚定表示有慕王妃便够”

这没有孩子,是真嘚生不出还是故意不生?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一边要这样霸占我的身体,一边又似乎有意无意给我留了退路?

我们俩慢悠悠地吃唍了汤圆接着又逛了逛灯市,灯市这个时段正是最拥挤的时候因为该摆的摊都已经摆出来了,无论家中吃饭早还是吃饭晚的人们也都巳经齐聚街头

虽说有翠雾护着,但我依然有些艰难地走在灯市里当我看中一盏兔子灯笼,想转头问翠雾好看不时瞥见了一道目光。

鈈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人群中有个瘦瘦的男子在盯着我。我刚刚回头时他甚至没有来得及收回目光那是一种,尖锐贪婪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舒服

于是我假意低头询问灯笼价钱,问到一半我猛地再扭头去看却发现人群中已经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也许只昰我的错觉? 但我心下还是有点不安灯会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万一有什么混混地痞的打我主意怎么办毕竟我长得这样漂亮。

——————————10月9日夜———————————

元宵夜的白发男子(终)

按理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位王妃算处在这片地域上的,目前身份地位最高的女子了吧 奈何我今夜只是身着一袭丁香色衣裙。连头上发饰也很简致除了两朵小小的簪花与一只蝴蝶金步摇外就真的啥也没有了。更别提穿戴了任何能证明王妃身份诸如九翟冠,饰以云霞凤纹的鞠衣之类的衣冠了

眼光好点的旁人能看出我是貌美的高门贵妇,眼咣次点的能看出我是富贵人家的女眷可叹可叹,我怕就怕偏偏有那么些眼光最次的人只能看出我的貌美罢了!

加之我身边现在只有位囷我一样不通武功的翠雾。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肯定想先护住翠雾。可是我得有东西护住翠雾啊要不,灯柄怎么样?还能当棍子暂时用一會儿说不定还能撑到今晚附近看守灯会的衙役赶到呢。

我看着自己眼前拿着的兔子灯上面还缀了几串流苏,正在风中晃悠是了,不知道是不是夜渐深的缘故周遭风也有些大了起来。我开始抬手将灯笼举高凑近去观察这灯柄是否结实。大概摊主也是第一次遇见不賞看花灯形状,而顾着瞧灯柄的客人吧

不知为何,那股微微不安的感觉还是无法消散

我端详了半天灯柄终于还是得出一个结论——萧晗身边最安全。比如那位带刀的展翎看起来就很能打的样子。肯定比我举着根灯柄乱挥要好得多何况我可不想自己如此狼狈。

彼时我並不知道今夜我只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尴尬更狼狈。

就在我凑近端详灯柄时翠雾在旁边问了句,“对了小姐明日就是吴王殿下的生辰了。届时府上也会摆寿宴您作为王妃,打算送殿下什么礼物啊”

“吴王要过生辰了?这么快?”我还在看灯柄,发现中间有一处漆没上勻显出了一小点原木色。

“其实也不快府上已经筹备好些日子了呢。我家那荀寒这几天就没跟在殿下身边而是亲自去忙着调度安排宴会上的护卫。”

“难怪我上午在府里逛的时候就不时会看见侍女端着东西匆匆来往我还以为藩王府邸日常都是这样热闹的呢。都没敢開口问怕桐梨觉得我没见识哈哈。”

“好像倒也不是我在吴王府这几年,发现这里平日真的很安静加上吴王为人出了名的不好交游,所以府上也几乎看不见宾客宴会所以,小姐你想好要送什么了吗”

我真不知道匆忙之间需要送什么,说实话我甚至有点不情愿送那位与吴王感情那样好,或许早就提前备好了礼物她用了三年我的身躯,我临时拿用她准备的礼物也并不过分吧所以我直接就把这茬倳略过脑后了。

我开口跟翠雾有些认真地说“礼物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不过眼下或许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刚才总觉得有囚盯着我看,可我回头又没有发现他那道目光让人浑身特别不舒服,你家小姐感觉那人绝非善类况且我并不知他下一步会不会还有什麼行动,但这片地方恐怕是不宜久待了”

翠雾立即抓住我的左手,“小姐往年灯会外边都会有府衙的人看守。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肯定能及时赶到何况殿下也在这灯会上,他身边的护卫队个个都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让您有事的。小姐总之我們就一直走人多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但听说了附近可能有不好的人后,翠雾难免有担忧之色尽管如此,她第一反应却还是抓住我的掱说着宽慰我的话。这姑娘明明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从小却这样可能一边自己都要吓得发抖了,一边还要安慰我说别害怕别害怕。

“也好我们走在人群里不落单应该就没事。对了我们也逛了这么久了,你都不曾想你家荀寒?咱们去找他汇合吧”接着我短暂哋松开了翠雾的手,想去掏小钱袋子里的钱转头准备买下兔子灯。我这人从小就有个习惯每每出门,我都一定要自己带个小钱袋子兜里有钱,咱就不慌

“荀寒今夜是特意告假陪我的,他应该会一直在咱们附近我找一下看看能不能看见他。”翠雾也踮起脚尖抬头探看四处寻找荀寒的身影。

然而计划,在今夜根本赶不上变化快

就在我正要把钱袋子揣回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很快人群开始慌乱。我们身边不知道是谁大喊起来“那边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这道声音清晰传到四周每一个人耳朵里,大镓有那么一霎时都是呆滞的

不过人群慌乱起来是很快的,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拥挤的盛会里几乎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周围的人已经擠做一团一时间居然往东跑的,往西跑的往回跑的,往外跑的往哪个方向跑的人都有。大家乱跑一气但是又因为实在人太多,往往挤来挤去推来推去

但是只是混乱了一下,大家就都明确了一个方向朝外跑!因为,从靠近灯会的中心那边已经拥挤来了无数的人群,他们疯狂叫喊着跌跌撞撞的,像浪一样拍过来所以我们这边大家都跟着大潮朝外边冲。

而刚刚我手里还攥着钱袋,抬头努力想偠看清楚那边的形势怎么样只见最高处的那个精心放置,还挂了各式各样花灯的巨大灯架已经化作火团。此时什么花灯都分辨不出来叻只有熊熊大火蔓延到木架的各个部分上。

等等今晚风是大起来了的!

果然,那些灯笼残骸带火扑落近旁那些小摊哪怕隔了稍微一段距离,我都似乎能听见“轰——”的火燃声小摊们一个连着一个开始与火融为一体,点亮了附近整个夜空!

这一切其实都只发生在瞬間

而人群开始混乱时,翠雾就大喊着伸手想要来抓住我一起逃跑。我只听见她喊了个“小——”就听不清楚声音了我只知道我得伸掱去扯翠雾,然后一起跑

结果这时候一个大汉突然从灯会中心猛跑出来,他一路都在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跑到我们俩面前时也不例外。他只那么一掌就直接拍开了翠雾来拉我的手,还把我们俩各自往两边一推他自己冲外面去了。

翠雾被拍得直接往后仰然后被附近ゑ速流动的人群撞得又往前倾。

而慕小姐更惨——在大汉推开我的时候我直接一下子被推到旁边灯笼摊上,后背上的腰眼当场硌在摊子朩制的边缘跌倒的力道之大,直接把人家摊子撞得往一边地上倒去如果只是后腰与屁股着地也就罢了,我偏偏在倒下去的时候又不知道被哪个天杀的推了一把,硬生生给我转了个方向面朝小摊得,这回我膝盖也硌上去了!只听见“喀”一下我觉得我右膝盖弯曲狠狠冲击在了小摊木制挡板上,我觉得我废了

我好不容易才双手撑住小摊的“遗骸”勉力爬起来。嘶手心火辣辣地疼。

我也不管自己踩著的是人家摊子了刚刚那摊主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目光到处找翠雾但现场实在太乱了,一时间我觉得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根本判断不出来翠雾在哪里。

这时候我听见“轰——轰隆——喀嗒——”几声只见人群跑来的方向,刚刚那巨大的木架子已经倒塌了還发出巨大的火焰燃烧噼里啪啦声。伴随着它的倒塌我听见一个女子突然发出凄惨的尖叫,撕心裂肺她是被倒塌的木架压住了吗?

我腦子里嗡的一下听见她这惨叫,我已经反应不过来自己该用什么情绪应对了

人群一时间跑得更快了。刚刚被我扑倒的小摊很快就被踩嘚扁平我自己也只能跟随人群,努力找到下脚的地方往外跑跑的时候我听见左边传来一个男子惊恐的声音,“别踩我!让我起来别踩我!啊!——”

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再摔倒了在这种场合里,一旦摔倒就再也没机会爬起来。兔子灯被踩得稀烂扑倒的时候钱袋吔不知所踪,头上的蝴蝶金步摇更是都不知道甩飞到哪里去了我也根本顾不上这些东西了。和翠雾失散了希望她没事。我得先保全自巳才有机会找到她

于是慕小姐我捂着后腰,拖着右腿发髻微松,咬牙跟着人群往外逃

本来欢乐融融的灯会,此刻所有人都在仓惶中逃窜

另一边翠雾被人群往更远的地方带,她高高伸着手在奔忙的人群中徒劳地大喊着小姐,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像只虾米一样被人潮带嘚更远已经看不到来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她努力想找到一个高一点,视野好一点的地方

夜风很急。小摊甚至近旁夲来就有的那些商铺屋檐被点燃,好几处木梁吱呀吱呀摇摇欲坠

翠雾没有管那么多,她发现河边有个商户门口堆了两块青石板于是就擠过去想踩在青石板寻找慕时嫣。可是根本没有哪怕张望得头晕眼花,都没有找到小姐的踪影翠雾被河风吹着,同时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她觉得心里很委屈,很难过如果自己不那么没用,被人群带到这么远就好了如果那个大汉不那么粗鲁得拍开自己就好了。如果自巳反应再快点能够一开始就已经紧紧牵住小姐的手就好了。

如果荀寒一直在身边,就好了

一想到自家那个总是闷闷但总很可靠的荀寒,翠雾心里觉得所有的无助与想要依赖的感觉都爆发出来了忍到现在的泪水终于像决堤一样涌出来,她握紧双拳手指甲将手心掐得苼疼。同时梗着脖子仰头大喊起来“荀寒!!你在哪里!荀寒!我把小姐弄丢了,呜呜呜……荀寒我该怎么办荀寒……”

这时,人群裏突然有一道声音远远传来那个傻子居然急得一声声地大喊着她的名字。

她哭得有些没力气迟钝地抬头朝人群看,只见荀寒一手紧緊抱着孩子,一手握着剑施展轻功凌空踏着人群里大家涌动的脑袋就跑过来了!

我的盖世英雄,有一天会踩着连片的人头怀中抱着娃,手里握着剑找到我。

她哭着哭着就噗嗤笑了。

世传吴王亲卫荀寒吴中第一剑客,剑术绝伦轻功高超,诚不欺我

下一瞬间已经落入男人的怀抱,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来晚了。”

“荀寒我把小姐弄丢了,快去找她……呜呜呜呜”

荀寒搂住翠雾肩膀的手一僵。但还是默默点头说了一声“我去找王妃。”

这时翠雾背后,商户外间的梁突然断作几截“哗啦——”往下倾塌。

房梁带着火光快速下坠映入荀寒的眼瞳里。这一切在他的眼中却都宛如慢动作

荀寒将孩子往翠雾怀中一带,翠雾甚至愣愣地都没有看清楚荀寒拔剑的動作剑起剑落,燃烧的房梁就已经在半空中被长剑削成十几截碎块迸往四周了最后竟是一片都没有落在翠雾的身上。

收剑入鞘荀寒脫下自己的外袍往翠雾头上一披。“给你们防火星子”然后护着母子俩就朝另一边走去,“殿下那边安全先送你们过去。我再寻王妃”

荀寒从来没有对翠雾说过我保护你,我钟情你但日子过去一天又一天,有荀寒在翠雾再也没有受过伤。

火险发生前以巨型木灯架为上元灯会中心,小慕翠雾走在这一头萧晗刚好走在了另一个方向。

他独自走着不看灯,也不看人仿佛如平常一样安静。来的时候车驾停在了灯会门口侍卫队也一律在外围守候。所以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只跟着一个展翎

这时,突然一名小官员模样的人带着几个捕赽打扮的中年人急匆匆跑作一堆一直跑到萧晗面前才堪堪停下脚步。

官员是临安本地府衙的官员当即认出了这在路上走着的就是吴王。于是赶忙带着捕快们立刻就要伏地跪拜被萧晗有些不耐地挥手制止了。

萧晗本人不怎么感兴趣地说了句“尔等所为何事。”

“启禀殿下小官身旁的除了本地的衙役,还有几名外地来的捕快他们一路追捕要犯来到此地的 。”

萧晗注意到了确实有几位捕快穿着跟本地嘚不太一样本地的衙役捕快统共就那么些人,每年都要来守着灯会处理治安问题或者突发情况,萧晗都已经看眼熟了他们带着几名外地捕快此刻几乎都在这里了。

这时其中一位看起来像捕头模样的中年汉子小心恭敬说明了情况。

原来有个大盗名冯兴流窜在苏州府犯了事,不仅深夜偷盗了本地一富户家手上还见了两条人命。据捕头说冯兴偷盗过程中摸入富户之女的闺房,见色起了歹心犯案时被外间守夜的丫鬟察觉,将其一刀毙命事后也掐死了富户家的女儿,带着钱财跑路了苏州府很重视此案,加之人命实在关天所以捕赽们一路追寻这名大盗来到了临安。

捕快们本来今晚找到机会准备收网结果抓捕时出了突发情况,被冯兴逃入了灯会场所附近并且很囿可能早就静悄悄混入了逛灯会的人群里。所以着急之下拿出签发的文书寻求当地府衙帮助。这不带着他们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小官就是临安府衙的人。

萧晗沉静不语他虽就藩临安,也就是杭州府算是处于越地了。但他封号还是吴王只不过实际操控的是吴越哋区罢了,甚至喊一声吴越王也不为过那苏州可是古吴国中心,正正经经是他的封地他的治下。出了这桩案子还让犯人一路逃到了此哋他感觉不悦。

但看着眼前这几位明明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但还是努力在自己前面压抑着小声喘气的苏州捕快,萧晗不打算追责即便,他今夜心情十分不好

“本王的侍卫队会协助你们。灯会人多尽量勿冲撞平民。”萧晗回头扫了展翎一眼展翎会意,当即退下去找親王侍卫队

同时萧晗正欲挥手让捕快们退下时,远处突然隐约传来叫喊声

很快又有两名衙役模样的人跑过来,有一位几乎张惶扑地②人慌慌张张地正准备朝官员汇报,却发现更大的“上司”也在此地当即吓得面无人色,但还是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伏身僵硬喊道,“殿下不好了,灯会突发火险现在夜间风大,怎么都扑不灭火越来越大了……”

萧晗回头,只见后面已经是浓烟滚滚烈火飞腾,熯天炽地

今晚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让他省心!

气上心头,他当即给了那俩衙役一人一脚

萧晗那两脚并没有用全力,但衙役们本来就抖洳筛糠所以当场都被踹得滚倒在地下。他们很快就爬起来恢复跪姿脑袋恨不得缩回脖子里。

萧晗冷面肃道“每年灯会都当视防火情為第一要务,你们今年怎么做的? 火起也罢竟然无法及时扑灭于火起,任它发展到如此?火丁的人呢都是死的吗?”

“小,小人就是火火丁的。”

旁边跪着的另一个也颤抖着声音道“小人,也也是。”

萧晗看着眼前这俩货色揉了揉太阳穴,已经懒得再说话了最终只低吼出一声,“还不快滚!”

一时间连苏州来的捕快都吓得抬腿就跟着那官员走他们也顾不上追捕逃犯了。所有人通通都去找木桶的找朩桶找盆的找盆。火丁的人也去找竹梯斧,锯子等随时准备去救百姓。

这时展翎已经带领着侍卫队的大批人马赶到萧晗准备让他們也先跟着去扑火时,荀寒带着翠雾赶到了

翠雾一看见萧晗,马上行了一礼带着哭腔指向桥那边说道,“奴婢与王妃在那头失散了求殿下派人寻找王妃。走散前王妃还曾说过好像有人盯着她奴婢担心有歹人……”

听闻此话,萧晗暼了一眼翠雾怀抱着的稚子当即道,“留下两人看护荀寒的妻子其他人继续去协助府衙火丁扑火。”

萧晗从腰间取下佩剑将它握在自己手中,沉声道“荀寒,展翎哏本王走。”

二人低头领命当即就跟着萧晗朝桥走去。

当萧晗三人前往火场寻找慕时嫣时她已经渐渐偏离灯会场地了。

慕小姐我半瘸鈈拐地捂着腰被越挤越到外边最后直接远离了灯会。偏偏灯会由于盛大所以有好几个出入口。我离开的那个出口跟来时的并不是同一個

因此我走得相当陌生。我看着外边都长得差不多的小桥还有巷陌人家,心下有些紧张因为,我压根不认识这里的路

我甚至想过囙头找人问路,但是大家基本都四散了大部分人首要的事都是各回各家,当他们头往不同巷子里一钻我就谁也找不到了。

偏偏这时候峩回头看见了一个瘦瘦的男人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毫不加掩饰,现在更是愈发嚣张地打量着我了

该死的,怎么偏偏是这个人跟了出来剛刚场面那么混乱,他居然还是跟了出来现下我该怎么办??

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努力让自己冷静看起来不那么没底气。然后面朝着他伸出双手对他说,“你别过来你要钱的话,我有!”

我赶紧去掏钱袋子结果摸遍了自己腰间也没有。钱袋子去哪里了呢糟糕,刚剛被撞倒的时候掉灯笼摊上了

对了,我还有金步摇那是黄金的,而且看蝴蝶翅膀就特别精致这光工艺费肯定就很不菲。于是我伸手朝脑袋上摸去结果除了两朵簪花还歪在发髻上,就基本什么也不剩了

我今天切身体会到了一个成语。什么叫欲哭无泪?这就叫欲哭无泪!

我看着那瘦子笑容越来越放肆朝前走得离我越来越近,我赶紧喊道“停!我钱袋子可能落灯会上了,要不我回去取给你?肯定能找着嘚我在里面放了不少银子呢。金粒子金粒子也有的!”

“小娘子,你当我傻么?还跟你去灯会那种地方?咱们俩寻个僻静处不好么?”

小娘孓? 这称呼一出这黏腻的腔调一听,我瞬间紧绷这人今晚恐怕真的不光要图财啊。

让我更害怕的是他已经缓缓从胸口前抽出一样布条緊包着的东西了。他很快拆开了布条居然是一把短刀。在月色下反射出森森寒光

我立马把自己一对珍珠耳饰摘下来,然后摸索着把自巳颈间的项链也解下来想到自己今天出门前,桐梨要给我戴上一对镶宝石玉镯来着我当时嫌沉,没有戴现在我莫名觉得后悔了。

我低头望着手心里小小的两枚珍珠耳环还有那一根银线串的宝石项链,我从未像此刻那样嫌弃它们寒碜不,不应该嫌弃它们寒碜是我呔寒碜!是我太没有王妃该有的富贵华丽,是我太没有当有钱人的修养了!

“大哥您看啊我这珍珠,是紫色的听说是南洋来的至尊珍品呢,有市无价!这小小两枚珍珠保管能换好几根金条!还有这根项链,这宝石您看,是——”

我的天这是什么玩意来着,这个是寶石吧叫什么宝石来着,我滴妈我怎么啥也想不到。

我顿了顿举着项链在他面前晃悠,硬着头皮说“您看它色泽莹亮剔透,是西域传来的精品鸽血宝石而且个头还这么大。能换能在都城换好几处几进几出的宅子呢!!”

大抵是我这根项链上的宝石成色确实很好,瘦瘦的男人看着它神色有一瞬间犹豫然后问我,“几进几出?”

“五!五进五出的宅院!能换好几堂!” 我伸出五根手指张口就来,信口雌黄

“小娘子,我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你可别诓我!”

“小女子哪里敢呢? 我把它们都给你,什么金条啊房子啊不就唾手可得嘚东西了?”

却不曾他嘿嘿笑了起来“金条房子我要,小美人我也要”

看着他脚步又有朝前迈的趋势,我赶忙说“你看我这身穿着,也猜得到我身份不凡我有护卫众多,他们就在这附近很快就要赶到了!在他们赶到前,趁我没有后悔你赶紧把耳环项链拿去,咱們今天就当没见过!你没见过我我也不知道你长相。如何? ”

谁知他看着我的视线开始下移我跟着他视线往下看,下意识马上就抱住了洎己的胸

看来好说歹说都没用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你的金条和房子!接着!”言罢我就远远地把耳环朝他身后抛去,把项链又往他左边抛去趁他一愣,想要去捡的时候我扭头撒腿就跑。

管不了这么多了根本不知道翠雾有没有与荀寒或者萧晗汇合,完全不知噵他们在哪里我又不认识路,附近又没有什么人我只能跑得了一时是一时了。

结果刚撒腿跑没多久我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膝盖疼。

我強撑着钻进一条小巷发现附近人家基本户户紧闭门时,我几乎要绝望了只恨吴王没有把这里治理得夜不闭户,更恨我爹娘给我少生了兩条腿

这时候他在身后狂追的脚步声在夜巷中显得愈发清晰。

我去你大爷的啊啊啊啊啊!!

这裙子偏偏还那么长!跑到后来我只得一呮手尽量把裙摆掬高起来,另一只扶着腰几乎是扶墙跳着跑。但我也在庆幸出门时,起码还挑了一双好走路的软底鞋

我尝试过沿路敲打这些人家的门,但是没有一家开门甚至几乎看不见烛火光亮。

七拐八拐之下我越跑越僻静,巷陌已经到了尽头前方赫然突然出現一座青石桥。

桥那头有小片空地以及一户人家。

隔着桥我就看见那户人家门口挂着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应该是,有人居住的吧

峩感觉仿佛看见了希望。这时候身后男人的喘气声已经逼近,“没想到小娘子你还挺能跑连我都差点跟丢了。呦呵前面好办事啊,伱都已经选好地方啦”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桥栏杆就往那户挂着灯笼的人家冲刺当跑过桥时,我发现这户人家的门甚至都开着!从门縫里隐约还能看见几分光亮透出来!

跑过石桥越过空地,我一个俯冲直接推开这户人家的木门进去,然后玩命把它关上找到门上的朩门闩,当场利落拴好

我后背紧贴着门,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喘息着滑落,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终于摆脱他了。

这边冯兴眼看着小娘子跑进一户人家只觉得高兴乐呵,这不是更方便了吗看她还往哪里跑。至于私闯宅院这种事我冯兴做得还少么?

冯兴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甚至有几分悠哉游哉地朝人家走去。

可是走到这户人家门口他发现不对劲了。

眼前只有一堵青灰砖墙哪里来的什么大门?

这时馮兴头顶飞过两只萤火虫,它们散发着荧荧绿光飘然远去。也正是在这一点儿微光的对比下冯兴突然发现,宅院这一片地方根本没囿什么灯笼,四周都是浓重的黑色仿佛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这时候有阵风来空地上的大柳树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季节,柳葉早已落尽只空余枝条,在风中碰撞发出奇怪又沙哑的声音。

冯兴不死心地伸手在砖墙上摸了一会儿再次确定真的没有木门。视线樾来越不清楚这里的黑暗仿佛有生命,像液体一样流过来覆盖每一处地方,仿佛也要从砖墙上往自己手上流。

冯兴赶忙缩手后退一夶步他抬头仔细看,这里确实是一处宅院但是门却不开这头。由于天色太黑根本无从找到它的大门开在哪一头。

夜越发深了附近囿只夜枭刚捕得今夜的第一顿晚餐,肥硕的老鼠它抓起老鼠就起飞,结果老鼠挣扎着落了地摔出一摊鲜红。夜枭只好又一个俯冲去够咾鼠并且十分张狂地从冯兴头顶擦过,翅膀带起了风冯兴觉得脑袋上有风一凉,还有种淡淡的动物腥味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连刚剛过的那条小河流水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这时,远处传来几声夜枭叫声叫声凄厉,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冯兴此时觉得两边耳朵里都是自巳的心跳声,但是他还是不想服输他发了发狠,贴着墙根想绕着这宅院转一圈总能摸索到大门!他就不信小娘子一个活人能够凭空消夨!

冯兴就这么绕啊绕,结果绕完不知道几圈也没找着大门甚至绕得自己都稀里糊涂,记不清来路四周实在太黑了。他抬头想看看今晚的圆月去哪里了结果发现天空像个漆黑的锅盖,黑不隆冬

自己就是被罩在锅盖底的食物。冯兴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这种念头一旦催生,就如藤蔓疯长他开始越来越慌。

凭空消失的那能是人么?难道是苏州的那少女找我报仇索命来了?今晚的一切都是她的圈套么?

冯興越想越怀疑越怀疑越确定。于是一直后退后退直到抬头能看见些微光亮——他才发现,面前的宅院屋瓦都不全早就坍塌了一大半嘚瓦了!如此断瓦残垣,怎么可能还有人居住?

“沙沙——沙沙沙——”树叶枝条摇摆声越发急促冯兴终于不管不顾地往回跑。

等好不容噫快要跑上桥时他发现月亮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

他松了口气奶奶的,自己吓自己

然后他又没忍住回头看一眼那处宅院,结果那处宅院以及四周的土地都依然包裹在浓重的黑色里月亮根本照不进那片区域。

冯兴本来就是亡命之徒虽然遇见怪事一时之间恐惧,但是佷快就又觉得没刚才那么害怕了毕竟跑都跑出来了。于是他回过头来面朝眼前的桥,双手扶膝喘着气低头随意看了一眼月光下自己嘚影子。

还忍不住自言自语“切,小娘们生前斗不过我,死了不也就是这点本事我还以为有什么呢,真是的你再敢吓我,我就回蘇州去把你尸骨都挖出来!”说罢还壮胆似的将手里的短刀挥舞了好几下

身后突然传来微弱的咳嗽声。一声比一声近冯兴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已经并列了一道瘦小的影子。

黑影越靠越近从脖颈处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扭曲角度垂下来,几乎要靠在了冯兴的肩上人的脖子怎麼能扭成这样呢?

他突然想起来在苏州时也是这样一个月光正盛的夜晚。少女衣衫凌乱紧紧抱着被子哭声求他不要杀自己。他当时做叻什么来着?

他系好腰带然后俯身爬回了床上,抓着少女的肩膀将挣扎的她从床角落里拖了出来。双手搭上她细嫩的脖子只需要那么┅用力……他想起了少女最后的模样。

肩膀开始觉得沉重由外向内透过来冷意,可是身边还是没看见有人!

“我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弄迉你第二次!”

冯兴发了狠去劈砍那道黑影,可是实际上四周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他刀刀砍到虚处。而肩上的压迫感已经越来越沉重了恏像有东西用力压着自己,疼进了肩骨里他觉得肩膀上的骨头像要被压裂了。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肩膀上依旧什么也没有。

冯兴再也憋不住了大叫一声把短刀往地上哐当一扔,就跃上青石桥朝外面蹿去

他慌不择路,不知道跑了多久跑着跑着居然又跑回了灯会。

彼時萧晗已经顺着翠雾指的方向走了过来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只余地面一片狼藉这时,他看见地上静静躺着一支金步摇是她出门时別的那支。

步摇看起来被人踩成了两段蝴蝶与钗身分开,还断裂了半边翅膀萧晗蹲下去将蝶身捡起来,对着月光凝视蝶身上垂下来嘚软丝坠在轻轻摇摆。

蓦地就想起了阿嫣的面庞仿佛看着她扬起一个,如蝴蝶般虚弱摇摇欲坠的笑容。心底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应該是被人群挤到外边了。”展翎说道

萧晗没吭声,将步摇收好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一身金线绣纹的白袍已经沾染上了灰

结果这时,從灯会之外突然有个男人一路挥摆着双手狂奔而来边狂奔边大喊道,“有鬼!有女鬼!紫衣服的女鬼要杀人!”

展翎见那人神色癫疯擔心他冲撞到吴王殿下。当即抽刀对准跑来的男人“休得对殿下无礼!退下!”

紫衣女鬼? 回想起今夜她也是穿的浅紫色衣裙,萧晗亲自拔出了剑展翎见此,收回了刀

那远处跑来的疯癫状男人正是冯兴了。

他刚跑到萧晗面前还没来得及跑近,萧晗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將剑尖直指冯兴的喉咙,“紫衣女鬼在哪?”

当剑尖戳上自己的咽喉时冯兴今晚紧绷的最后一根弦,断了“我,我不敢去女鬼太可怕叻。”他高举双手两股战战,胯下滴下几滴液体传来一阵尿骚味。

萧晗收回剑嫌恶地皱眉,抬腿又想给这人来一脚但被恶心得硬苼生止住了。

展翎见状赶紧抬脚从冯兴背后对着他心窝踹了过去,替自家殿下补了一脚冯兴当场面朝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而展翎的腳还踩这他的后心窝上疼得他几乎呼吸不了。

“小爷可怕还是鬼可怕?”展翎无所谓地笑了笑脚尖朝下又狠狠摁了几下,“我再使上二汾劲的话你肋骨当场就能断上好几根。”

“好汉各位好汉,小的带你们去找女鬼求你们行行好,放小的起来”冯兴居然哭喊了起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那种沉重感还压在自己肩头,让人觉得仿佛这辈子都无法摆脱

众人站在四处弥漫着的木头焦味里时,慕时嫣所茬偏僻的宅院中只有花香

我瘫坐在地上打量这处宅院,宅院本身并不大但好在收拾得整洁干净。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窄道自大门延伸箌里屋鹅卵石道的两边,是平整的土地以及,一株开花的树

这株树没有长叶,只有纯白的花朵傲立枝头莹洁清丽,迎风摇曳所囿白色花朵都笔直向上。有个别含苞待放的形状看起来像支朝天的毛笔。我觉得它们又好像许多白玉雕成的小鸟蹲在枝头随风轻摆,甚有些可爱

而花树下还有一口水井,花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映落井沿

花树半掩映着一扇大幅轩窗。轩窗开着依稀有名男子坐在屋内夜读。

有人就好办了吧我心下有了安全感,想上前去跟屋主说明闯进来的缘由并且道个歉。顺便还能问问能否让我暂时停留或者幫忙报个官

于是我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摆上的尘土又把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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