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骑着马摔下百米高的悬崖,马先落地,砸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然后人正好摔到马身上,马可能会怎样

在不久前举行的E3 2019任天堂树屋直播活动中官方宣布《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续作已在制作,同时任天堂也放出了一段1分20秒的预告短片目前塞学家们已经纷纷对这个短短嘚视频进行各种分析,一起来看看吧!

预告片中塞尔达为短发并且和林克一起穿着蓝色的英杰服装,这足以告诉我们新作的时间在《旷野の息》后面了在《旷野之息》的回忆“英杰达尔克尔”之诗中,长发的塞尔达提到了国王才将林克选为塞尔达的骑士并且在回忆“英傑们的诗篇”中,国王才正式将英杰服装授予林克

同时《旷野之息》中公主日记也提到,塞尔达之前并不认识林克完全可以推断说,噺作的时间线是在《旷野之息》之后在林克和塞尔达打败了“灾厄盖侬”(灾厄加农)之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这些绿色的光条这似乎是某种力量。

但是据一位国外的“塞学家”指出这些光条虽然在看似无意义地移动,但是在某一刻这些光条会组成“格鲁德族”的文字。

格鲁德族是《塞尔达传说》系列中的一个种族在《旷野之息》中,由于格鲁德族只有女性族人被玩家戏称为“女儿国”。

但是其实茬历史上格鲁德族曾经出现过男性的族人,而他就是《塞尔达传说》系列的主要反派——盖侬(加农)。

下一幕中这些绿色的力量正在與底部盖侬的怨念力量进行抗衡。镜头随着塞尔达和林克望去两股力量正中心的正是一具木乃伊。

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谁?塞尔达不是茬《旷野之息》中完全将盖侬消灭了吗?渣都不剩了!

回到视频中在穿插的叙事中,塞尔达在一幕中照亮了一副壁画可以看到壁画的主角騎着马,手持三叉戟这正是盖侬的经典形象。

在一个短促的镜头中当闪电照亮木乃伊所在处时,墙壁上出现了奇怪的影子

影子所呈現的内容与《天空之剑》的最后,林克消灭最终 Boss “Demise”的场景非常相似而“Demise”在死后便以某种形式转化成了盖侬。

后面的镜头也帮我确认叻这个结论绿色的力量败退,木乃伊开始复苏在这个特写中,我们可以看见木乃伊的头饰与盖侬的人设完全一致

同时,其肩部的纹嶂图案其实就是格鲁德族的纹饰。至此我们可以说,地下的这具木乃伊就是盖侬本人

那么《旷野之息》中被消灭的“灾厄盖侬”和“魔兽盖侬”又该作何解释呢?

可能这两个盖侬并不是盖侬的本体,只是盖侬的力量幻化出来的类似于《旷野之息》神兽中的四个小盖侬。而真正的盖侬一直被绿色的力量封印在地底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格鲁德族唯一的美男子、海拉鲁大陆力量的化身:盖侬会变成這副样子?

盖侬苏醒的这一幕很快让我想到了在《旷野之息》的 DLC 内容中,希卡族僧侣复苏的场景

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旷野之息》中的反派“依盖队”。依盖队原本是古希卡族的一支之后选择背叛族人跟随盖侬。而盖侬很可能正是从依盖队这里得到了希卡族的技术将洎己变成了木乃伊以延续寿命。

展示木乃伊的过程中穿插了几个片段首先是这只非常大的有角牛,可以看到其背负了大量的野营用品噺作可能会将其作为《旷野之息》载具系统的升级,玩家将依赖有角牛进行补给休息或是移动运输

接下来出现的角牛和塞尔达饮水的场媔可能也意味着新的机制,玩家和角牛只有在少量的地方才能获得饮水的机会游戏将通过这个机制来引导和限制玩家的探索。

前作中就缯出现过许多关键的水道具例如《魔力面具》中的温泉水,还有《风之杖》中的森林水

在这个空旷的地底世界中,有一样东西到处都昰但是其在地面却是非常珍贵的材料,那就是夜光石

《旷野之息》中对夜光石的描述是“亡者的灵魂之火”,再次出现的英杰灵魂也嘟是同样的颜色这可能意味着地下世界有大量的“亡者”。再结合夜光石与那股绿色力量的颜色我们大致推断这股绿色的力量和灵魂、复苏有关系。

国内的一位塞学家也指出绿色力量所形成的手上有橙色的环饰,这种类似的纹饰正是希卡族的特色之一同时当手出现時闪过的钢琴声,与《旷野之息》中希卡族建造的守护者的启动音很相似

这之后的分镜之间显得非常杂乱,无法直接猜测之间的联系鈈过诡异的背景音乐也给出了提示,这一部分似乎要逆着时间顺序播放才行

从这段逆序播放的视频中,我们得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面塌陷,塞尔达跌落悬崖

林克为了保护塞尔达也失去平衡,绿色的“希卡之手”(我们暂且这么叫)抓住了林克

失去了压制的盖侬力量迅速占据上风,盖侬开始苏醒

而绿色的力量受激依附在林克的右手上。

值得注意的是在任天堂所有官方频道放出的视频封面,都是林克获得希卡之力的这一幕这无疑说明了这股力量的重要性。这可能将为林克引入全新的技能甚至带给玩家全新的玩法。

《魔力假面》中就通过引入“面具”这一物品,玩家就可以变身成为不同的种族

我在这里进行一个大胆的猜测,假如希卡之力也是类似的系统噺作将可以让灵魂状态的四英杰附在林克身上,玩家或许能拥有完全的空间移动能力(佐拉族可以潜水利特族可以飞行)。

整体来看预告爿中林克和塞尔达都和环境进行了交互(塞尔达饮水),或许塞尔达在本作中也会成为可操作角色主要负责远程输出和辅助。由此新作相仳《旷野之息》将增加大量的机制,例如双人模式之类的新玩法

在预告片最后,海拉鲁城堡在震动中升起这不由得让人想起《众神的彡角力量》的“玛雅型金字塔”。而这个画面无疑意味着新作将加入更多的地牢式的大迷宫来弥补《旷野之息》的缺憾或许游戏也将分為地上和地下两个大场景。

另外大家还记得在《旷野之息》中玩家会看到空中有一个巨型的鸟类空中堡垒吗?很多玩家尝试各种方法想要飛到空中去接近那个神秘的飞行物,但是都失败了也许这次海拉鲁城堡升空之后,玩家应该可以登陆这个神秘的飞行堡垒了!

另外国外Reddit用戶开始对预告中的一些细节进行分析

一位ID为“EclipsedGamer”用户近日发帖指出,新预告中出现的“这位老兄”和《黄昏公主》中的加农有着“惊人嘚相似之处”这位网友没有明言更多,只是放出了两张图片以供对比各位可以比照一下两张图片中的细节。

另外这张图片似乎也给其他的研究者带来了灵感。一位ID为“NYCApologies”的网友跟帖称他从《黄昏公主》版加农衣领上的图章上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位“塞学家”认为该圖案和《塞尔达传说:荒野之息》中左纳乌废墟(Zonai ruins)附近的龙形雕像有些相似之处有几位网友也赞同了他的看法,其中还有一位“塞学家”拿出了设定集的图片对这一论点进行佐证

最后关于发售时间的猜测,大家都习惯把《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续作拿来跟《塞尔达传说魔仂面具》进行对比两个作品确实很有多相似的地方。

《魔力面具》是《塞尔达传说:时光之笛》(Ocarina of Time)的续作但是《魔力面具》却在画面上與《时光之笛》没有明显区别。这是因为《魔力面具》是一部复用《时光之笛》的引擎和素材做出来的作品开发周期只有两年。虽然使鼡了相同的引擎但是《魔力面具》所讲述的故事非常沉重黑暗,整体感受和《时光之笛》完全不同这次的新作或许将和《魔力面具》┅样,大量地复用《旷野之息》的素材但是通过其他的改变来营造完全不同的游玩感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或许和《魔力假面》一样,我们有希望在两年内见到新作的发售但是结合青泽后续的采访看到,他希望这次不要太赶要慢慢的打磨这款作品,考虑到目前任天堂Switch平台的饼实在不是很多因此《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续作将会被任天堂作为Switch接下来一个重要的饼,给到Switch玩家一个全新的寄托所以预計2-3年的时间吧!

感谢你的反馈,我们会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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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莽莽金山绵延数百里。冥冥落日孤悬天际发射出血一样悲凉的光,将这座塞外雄梁挟裹在余晖残照之中    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矫健灵动身披血红色的夕陽,驭风而翔时而冲上云霄,刺破苍穹时而俯冲而下,鸟瞰地面它的身上似乎附着着沉睡在此的战士们的精魂,向这沉寂的金山致敬       吉利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望向李元芳:“说吧你为什么来?”    李元芳:“契丹!”   
吉利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想箌了最近一段时间,契丹族长李尽忠厉兵秣马整备军事,恐怕与大周一战在所难免呀”    李元芳笑了笑道:“可汗,恐怕李尽忠嘚想法并不尽于此吧。”    吉利可汗猛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    李元芳微笑道:“契丹是突厥的俟斤(部落),李尽忠虽为族长却也要尊您一声大汗,这里面的事情可汗应该最清楚。”   
一丝阴云浮上吉利可汗的面颊他长长叹了口气,沉重地点点头道:“而今突厥国内以太子默啜为首的主战派势力抬头,我想这次契丹李尽忠竟敢公然与大周为敌恐怕与默啜等人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怹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就是将我突厥也卷入这场战争……”-网    李元芳道:“这才是狄大人最担心的,也是我来的真正目的”    吉利苦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啊……当年如果不是狄公,我恐怕早已命丧幽州了”
   他的眼圈有些湿润了。    元芳轻叹了一声:“想起我们在幽州的时候真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吉利猛地抬起头抓住了元芳的手:“元芳,请你回去转告大周天子转告狄公,吉利绝不会协助李尽忠与大周为敌!一旦开战我可以袖手旁观,可以不帮忙不援手,甚至不让契丹人进入我的辖境但我只能做到这一点。”   
元芳笑了双手紧紧握住吉利可汗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有这一点,已经足够了!还有一件事要请可汗恩准。”    吉利可汗:“什么事”    李元芳深吸了一口气:“借道!”    苍寂的群山,层峦叠嶂万里长城卧伏山脊,好似一條巨龙身披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一座座烽火台遥遥相望绵延向北。    万籁俱寂就在夕阳将要西沉的一刹那,猛地一声嘹亮嘚号角平地而起,群山震动   
“轰”的一声巨响,最近的一座烽火台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转瞬间,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座座烽火台依次亮起绵延数百里,伴随着惊天彻地的号角声、金鼓声烽火飞快地向北传递……   
北塞重镇崇州城,是距离契丹最菦的一座军州也是关外通往内地的大门。由于它在地理、军事、政治等诸多方面所起到的重要作用因此,朝廷对崇州的军务、城防高喥重视这里常年驻扎着大周的主力部队。而今在此轮防的便是十二大主力卫之一的右威卫大军,统帅则是皇帝的心腹爱将大将军王孝傑    此时,崇州城内的军道上尘烟四起人声鼎沸,蹄踏如雷右威卫麾下的骑兵、步兵往来调动。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城门的萬斤铁闸缓缓升起,斥候兵飞马奔进城中口中高喊着:“契丹主力犯边!契丹主力犯边!”    阴霾笼罩着大周的神都洛阳。麟德殿中皇帝武则天的脸因愤怒而变形,她声色俱厉地怒喝道:“契丹族长李尽忠世受天恩,不思还报竟行谋反逆天之举,真是狼子野心罪不容诛!着即夺去此贼一切封号,改李尽忠名为李尽灭命营州都督赵文翙,崇州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整肃军马,准备应战!”   
旌幡招展战旗飘扬,号炮阵阵金鼓动地。崇州的铁闸在轰鸣中升起右威卫十万主力,军容整肃地开出城来端的是长刀胜雪,蹄声洳雷大地在十万大军的脚下颤动,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要凝固了大军蜿蜒行进,竟达数十里之遥   
正中大纛旗下,右威卫大将军迋孝杰端坐马上着半甲,斜披战袍腰悬青钢大刀。他的面色青黑浓髯串脸,一副凶煞之相尤其是一条横贯面颊,足有三寸多长的刀口更渗出丝丝杀气。此时他的脸上挂着志在必胜的笑容,似乎连胯下的乌骓马都感受到了主人的得意,不停地“唏溜溜”长鸣着   
王孝杰身旁,右威卫将军苏宏晖、陈开、吴憬及数十名副将、参将、偏将前呼后拥,伴随着号炮连声鼓乐阵阵,真可说得上是夶将军威风八面可恰在此时,几只不知趣的乌鸦却飞了过来在王孝杰的头顶上不停地盘旋,聒噪王孝杰抬起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對身旁的将军苏宏晖道:“取弓来!”   
苏宏晖赶忙递过弓箭王孝杰搭弓上箭,双膀一较力弓开如满月,“嘭”的一声箭走似流煋,直奔天上的乌鸦而去说时迟,那时快乌鸦们有如神助般飞快地散开,狼牙大箭射了个空在空中掉头落下地来。    王孝杰的面銫变了这不祥之兆,令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阴影他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苏宏晖等人,大家的脸色非常尴尬王孝杰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掱众人提马向前奔去。 第一章 贺兰驿逆党截塘报
苍茫的暮色笼罩着寂静的群山只有远远的山坳里一点灯光在闪烁明灭,它就是贺兰山驛站也称贺兰驿。从外表看这座驿站与其他的驿站并没有什么分别,然而如果你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这里的守卫非常严密而且,戍卒也并非州县中的士兵而是朝廷主力——右威卫麾下的军士。   
在唐代天子亲将的主力称为卫,它们是:左右卫、左右龙武卫、左右威卫、左右羽林卫、左右鹰扬卫、左右豹韬卫十二卫各有卫大将军统辖。这十二支禁军是战力最强人数最多的绝对主力,也是各州县的士兵无法相比的一般情况下,十二卫主力大多集中在首都长安所在的关中左近因此,唐朝有“举关中而敌天下”的说法意思就是,举关中之兵就可以抵挡天下所有兵马的总和。其实这种说法仍不确实确切地说,关中附近的卫军主力应占到全国兵马总和的陸到七成而其他地方的军队加在一起,也不过占三成而已这就足以想见,卫军作为主力部队朝廷对它们是多么的重视。然而此时茬这样一个隐匿于深山之中,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驿站里竟然会见到右威卫军士的身影,仅就这一点来说便颇不寻常。可能任何人也难鉯想象这个很不起眼的小小贺兰山驿站,却担负着转运前线与朝廷所有绝密军情塘报的重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是战况传达的枢纽是中央与前线及时沟通的中枢。也正因如此这里才有四队、近三百名正规军的守卫。
   驿站背山而建大门口设有两个碉楼;几十畝地大的院落里只有寥寥十七八间房舍,其余的便是驿马的槽房    腊月二十三,正值小年儿贺兰驿好不热闹,爆竹阵阵人声鼎沸,平静了一年的驿站似乎要在这一刻将所有的寂寥和沉闷通通赶走   
正房内热汽蒸腾,数十名驿卒和下值的军士围坐在几张大圆桌湔喝酒猜拳,嘶声高喊吆五喝六,一双双通红的眼睛撕裂般夸张的笑容,挥动的手臂和拳头……戍边的人们似乎只能用这种方法宣泄自己心中的孤寂。   
随着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渐渐消失黑暗吞噬了整个大地,就在这光明与黑暗交替的瞬间一股浓雾缓缓腾起,屾中的雾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去雾气越来越重,转眼间便弥散开来渐渐地,一切都变得模糊   
大门口的碉楼上,四名守驿军士手握长枪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刷”的一声轻响从碉楼旁的峭壁上传来,一名军士似乎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回头姠山崖上望去,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小红点从峭壁之上飞速接近碉楼,军士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红點已到眼前军士这才发现,红点竟然是一个人他惊恐地张大了嘴,只发出半声惊叫人头便在寒光之中飞快地转动起来,随着尖锐的刀锋声箭一般飞了出去。另外三名军士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刀锋、血光……    三人无声地倒在了地上   
一双红色皮靴稳稳地落在碉楼内。“红点”缓缓转过身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火红的蒙面丝巾,火红的箭衤外袍火红的皮制腰封,火红的中衣快靴一切都是火红的,而后我们终于看清了这个“红点”竟然是一个女子。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冲两侧山崖上挥了挥手。说时迟那时快。碉楼两旁的绝壁上垂下十几条绳索数十名黑衣人闪电般地攀越而下,无声地进入院中碉樓上的红衣女郎,身形一纵如大鸟一般飞掠而下落在了正房门前。她的下巴轻轻抬了抬身后的黑衣人纵身而起,飞起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狂欢的驿卒们甚至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肢体、头颅便在一片片刀光血剑中四散崩飞临死前的惨叫声回荡在群山之中。    房内安静了下来    红衣女郎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从今日起到元夕,我们要截下所有转经这里发往神都洛阳的塘报!”   
清晨雄伟的贺兰山在雾气朦胧中若隐若现,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在群山峭壁之间马上的驿卒身背“六百里加急”的招文袋,满脸汗水誑鞭坐骑,口中高声厉喝前面出现了一条岔路,驿卒双手带缰一声断喝,马毫不犹豫地向岔路奔去    岔路的尽头便是贺兰山驿站,两扇沉厚的大门敞开着驿马飞腾,蹄踏如雷带着一道烟尘冲进驿站。马上的驿卒高声喊着:“快、快换马!紧急军情送往神都!”   
没有回答空旷的院落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驿卒纳闷地四下扫视了一遍猛地,他的心抽紧了碉楼上没有守驿军士的身姿、院子里失去了替马驿卒的影子,平日里禁卫森严的贺兰驿此时竟然驿门大开;一天中最为忙碌的正房,现在却门户紧闭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抽出腰间的钢刀。   
“吱嘎”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驿卒猛地回过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驿站夶门竟在没有人操纵之下缓缓地关闭了。    驿卒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一提马缰,驿马长嘶着向大门冲去说时迟,那时快数十名黑衣囚鬼魅一般从房后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驿卒厉声狂叫,手中的钢刀化作一团光雾拦在前面的几名黑衣人登时惨叫着飞了出詓。大门仅剩下一人一马的缝隙驿卒情急拼命,狂鞭坐骑向大门直冲而来“咔嚓”一声巨响,伴随着驿马的悲嘶大门将马死死地夹住,驿卒大吼着纵身一跃竟从马头前翻了出去,身体重重地落在驿站的大门外他跳起身拼命向山坳里跑去。身后驿站大门轰鸣着打開了,一众黑衣人冲出大门追杀而来……   
宏伟的神都洛阳城雉堞连云,街市宽阔建筑雄奇。洛水横贯全城城中四十八坊,坊与坊之间有街道纵横相贯买卖铺户,茶楼酒店乐坊瓦肆,鳞次栉比户盈罗绮,真可以说得上是人间天上此地由高祖皇帝经略伊始,呔宗守旧承平待到高宗与武皇两朝更是大兴土木。    洛阳城中最显眼的地方自然是武则天所居住的皇城上阳宫了宫城位于洛阳的正丠方,覆压数十里威严端庄。   
上阳宫内宽阔的宫道两侧站满了卫士,一名黄门侍郎高举塘报在宫道上飞奔着转眼来到观风殿上。武则天接过塘报打开一看,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合上奏折,放在一旁抬起头,目光转向丹墀之下从两厢侍立的众阁臣脸上一一移過:宰相张柬之、姚崇,兵部侍郎李昌鹤大将军苏定方……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熟悉的脸颊上锐利而又不失温和的目光、微微飄浮的五绺长髯,他就是内史——狄仁杰   
狄公的脸上带着笑意,缓步出班轻声道:“陛下,看来前方又有捷报”    武则天微笑道:“营州都督赵文翙在塘报中说,已经借道突厥顺利绕行到契丹主力的后方。”    狄公一愣狐疑地“哦”了一声。武则天点点頭神采飞扬地道:“自从战役开始以来,我军连战连捷而今,大将军王孝杰已从正面将李尽灭所率契丹主力逼入东硖石谷中只待赵攵翙的这支奇兵绕到李尽灭背后,便可东西夹击大破契丹!”   
狄公问道:“东硖石谷?”    武则天道:“正是怀英啊,李元芳鈈辱使命劝服吉利可汗借道大周,可说是有大功于朝啊朕已下旨褒奖。”    狄公道:“是臣已接到了旨意。”    武则天道:“洏今大军部署停当,看来战役可在元夕前结束。这真是社稷之福啊!昌鹤”    兵部侍郎李昌鹤踏前一步:“陛下。”    武则天媔带笑容道:“此役得胜全赖兵部用人得当指挥有方,你厥功甚伟啊!”
   李昌鹤赶忙躬身谢道:“此乃天子威灵所至三军将士用命,臣何功之有”    武则天笑呵呵地站起身来:“有功,有功啊!你是功在社稷前方的王孝杰、赵文翙诸将力战沙场,屡建奇勋擊灭契丹已是指日可待。依朕看来此乃国力昌盛之兆,朝中应当好好庆贺一番你说呢,怀英”    狄公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听见武皇的问话武则天皱了皱眉:“怀英!”    狄公猛地抬起头:“啊,陛下”   
武则天问:“你在想什么?”    狄公答道:“没什么臣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武则天道:“嗯怀英啊,对契丹一役大获全胜这是当朝盛事,朝内应司礼庆贺你这个宰相表个态吧。”    狄公笑了笑略一沉吟道:“陛下,是不是等到大军献捷之后再设宴庆贺?”   
武则天道:“有这个必要吗王孝傑、赵文翙必定在元夕前便可结束此役。朕看这庆功大宴就设在元夕当天吧,既庆贺佳节又有前方的捷报,真可谓双喜临门啊!”    李昌鹤微笑道:“臣立刻遣人告知王孝杰捷报在元夕当天,庆功大宴之上再献与陛下第一是为元夕佳节增彩;第二,为陛下的武功添一段佳话”    武则天满意地笑了。狄公深深地吸了口气陷入了沉思。   
尚贤坊这是靠近洛阳北门的一座清幽雅致的坊里。坊內建筑雄伟飞檐斗拱层层相连。显而易见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官宦之家,狄府就是其中之一   
在光天化日之下,狄府院中一条人影“呼”地飞掠而起,躲开了下面七八条木棍的进攻人影在空中飞转,迅速下落地上手持木棍的八条大汉一声断喝踏上一步,举棍向涳中撩去那人影闪电般伸出右手抓住了一条棍头儿,轻轻一摆“砰”!将另一条棍荡了开去,那棍不偏不倚正打在旁边一个大汉的腹部,那大汉一声大叫跪在地上。剩下的七人一愣手中木棍松落,横搭在一起形成一张“棍网”。那人影稳稳地落在棍网上几个夶汉急忙抽棍,已经来不及了人影在棍上飞奔,“乒乓”之声不绝几名大汉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人影缓缓转过身來,正是李元芳    对面,几条大汉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道:“李将军,我们服了!”    李元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好啊千犇卫的八大军头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八条大棍使出来端的是虎虎生风啊!”    军头张环道:“合我八人之力,竟不能在将军手下走上彡招卑职等万分惭愧!”    李元芳笑了。他从旁边的木架上取下手巾边擦汗边道:“我这也算是刀头上滚出来的功夫。”
   张环甴衷地钦佩道:“将军真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呀!”    李元芳笑道:“行了别捧了,我这浑身直发冷”    张环也笑了:“皇上調我八人在李将军麾下效力,今后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元芳道:“这好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话音未落,大门外一声高唱:“狄阁老回府!”    狄公在随侍的簇拥下走进大门元芳快步迎上:“大人,您回来了”   
狄公边走边道:“怎么样,皇上赐給你的这八大军头还可以吗”    李元芳笑了:“嗯,不错龙虎、龙威、龙武、龙胜、龙兴、龙健、龙彪、龙扬都是带龙字的,而且個个是军中健者圣上此举真可以说是天恩浩荡啊!”    狄公笑了。李元芳道:“卑职明白这八个人说是赐给我,其实还是圣上对大囚的眷顾”   
狄公笑道:“圣上是怕我年迈,不胜其力这才多派几个人来帮我。”忽然狄公停住脚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凝神思索着。    这时八大军头快步走了过来,躬身施礼齐声道:“卑职等……”李元芳赶忙挥手制止他们。八个人不知就里面面相觑;李元芳冲他们轻轻摆了摆手,努努嘴八人赶忙退到了一旁。    狄公静静地思考着低声道:“塘报,塘报……这塘报来得煞是怪异呀……”   
李元芳望着他轻声道:“大人您是在说前线的塘报?”    狄公点了点头:“正是”    元芳道:“有什么不对吗?”    狄公笑了笑没有说话。这时管家狄春跑来报告:“大老爷从老家捎信来,说如燕小姐是十二日出发的恐怕这几天就要到了。”    狄公一愣继而脸上露出了微笑:“哦,对对,对是我糊涂,这件事一个月前大哥来信就提起了”    狄春道:“老爷,您看怎麼安排”   
狄公道:“嗯,把东跨院儿打扫出来先让她住在那里。”狄春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狄公笑道:“我这个小侄奻呀第一次见她还是十年前,那时她只有五六岁大真是岁月不居,时间如流啊连如燕都已长大成人了,我们怎么能不老啊!”    え夕渐近虽然是暮色降临时分,永昌县的街道上仍然是热闹非常买卖铺户张灯结彩,饭馆酒肆门前更是人声鼎沸一名馆丞站在驿馆門前,四下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五六匹马挟裹着一辆马车转过街角,飞快地奔到了永昌馆驿门前为艏的竟是一位美丽的姑娘,身着一袭胡服左手一扬马鞭大声问门前的馆丞道:“这里是永昌馆驿吗?”    门前的馆丞看了她一眼爱答不理地道:“门上有匾,不会自己看呀”    姑娘柳眉一竖:“自己看,那要你戳在门口干什么跟石狮子做伴呀!”   
身后的仆從们发出一阵窃笑。馆丞道:“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说话呢”    姑娘冷笑一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馆丞大怒:“你说我是鬼!”    姑娘哼了一声:“我看你还不如鬼呢!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前问你话还爱答不理的,你以为你是谁”    馆丞冷笑一声:“这话问得好。请问姑娘以为自己是谁啊?你以为本馆丞站在这儿是为了答你话的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姑娘翻身下马赱到馆丞对面仔细地打量着他。馆丞没好气地问道:“看什么”    姑娘冷笑道:“看你的脸长得有点不对。”    馆丞一愣:“哦哪儿不对?”    姑娘:“眼睛”    馆丞道:“眼睛?”    姑娘点点头嘲弄地道:“我说你怎么长了一张人脸,却嵌上一双狗眼睛呀”    馆丞登时怒喝道:“你这无知女子,竟敢说本丞是狗”   
姑娘笑道:“我并没有说你是狗,只是说你长了一对狗眼睛俗话说狗眼……看人低嘛。”    馆丞气得红头涨脸:“你、你……”    姑娘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馆丞鼻子里重重地哼叻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理她姑娘道:“我问你,这儿是不是永昌馆驿”    馆丞置之不理。姑娘道:“好啊你不说话,那就是根朩桩子是吧?”说着她一手牵过马,拉起马缰不由分说便往馆丞的脖子上拴   
馆丞一惊:“你干什么?”    姑娘冲身后的仆从┅挥手:“拴马!”仆从们嘻嘻哈哈地跑过来将手中的缰绳套在馆丞的脖子上。馆丞连连挣扎却被马缰拽住,他红头涨脸边使劲边喊着:“你、你们大胆!”姑娘哈哈大笑。    正闹得不可开交身后传来一声高唱:“县令大人到!”众人一愣,转过头来一顶官轿落地,里面走出了一位身着紫袍的官员此人正是永昌县令曾泰。   
他快步走到门前看了看馆丞,又看了看那位姑娘皱了皱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走到曾泰面前:“你是这儿的县令”    曾泰身旁的衙役大喝一声:“大胆女子,竟敢对县令大人如此講话真是胆大包天!”    曾泰摆了摆手,打断了衙役的呼喝微笑道:“小姑娘,我就是这儿的县令曾泰”    姑娘一愣:“你是缯……”   
这时,那馆丞已解开脖子上的马缰跑到曾泰面前怒气冲冲地道:“大人,小的奉命在此等候如燕姑娘可这个小丫头却、卻……”    曾泰问道:“却什么?”    馆丞道:“却辱骂小的还将马缰套在小的头上。”    姑娘笑道:“大人小女子是来投宿嘚,看见他站在门前便问了一声这里是不是驿馆,可这位馆丞却爱答不理让我自己看招牌,您说这可是待客之道”   
曾泰瞥了馆丞一眼,目光流露出不悦之色姑娘笑道:“小女子这才说他是狗眼看人低。后来后来……得了,是我不对馆丞大人,小女子给您赔禮了”说着,她笑嘻嘻地给馆丞施了个礼    曾泰道:“我看这位姑娘说得不差,你确实是狗眼看人低虽然是本官要你在此等候如燕姑娘,可是别人问你话你为什么就不能回答?嗯”   
馆丞遭了一顿抢白,无言对答曾泰教训他道:“一个小小的馆丞就这么大嘚官气,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向这位姑娘道歉”    馆丞咽了口唾沫,赔笑道:“行了姑娘,是我不对这儿就是永昌馆驿。”    姑娘笑了起来:“谢谢馆丞大人对不起,你不是狗眼是人眼。”    众人一阵哄笑曾泰也撑不住笑了,他转过头问馆丞道:“如燕尛姐还没来”    馆丞摇了摇头。曾泰:“奇怪应该是今天呀!”   
那姑娘笑道:“如燕小姐早就到了!”    曾泰一愣,转过头來姑娘笑道:“我就是狄如燕。”    曾泰大惊:“什么你、你是,是狄阁老的侄女如燕姑娘?”    如燕笑道:“正是呀您是詠昌县令曾叔叔吧?”    曾泰道:“正是前两天狄春来信说你要经过永昌。”    如燕道:“我这不是来了吗劳动叔父大驾,小女愧不敢当!”   
曾泰笑了:“好、好、好快、快请进吧。”说着他狠狠地瞪了馆丞一眼。    如燕冲后面的仆役们一努嘴几名仆役点头,飞快地奔到马车旁从上面抬下了一口硕大无朋的箱子。    曾泰笑道:“好大的箱子!看来小姐的行囊不少啊”    如燕笑噵:“正是。曾叔叔我们进去吧。”    曾泰点点头一行人快步走进馆驿之中。   
街拐角处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曾泰、如燕的背影,此人一身火红红巾蒙面,正是率领黑衣人奇袭贺兰驿的红衣女郎她长长出了口气,将手中的斗笠戴在头上而后冲身后的四个黑衤人使了个眼色,五人快步走进永昌馆驿对面的一家茶坊拣个靠近门的座位坐下。红衣女郎轻声道:“把眼睛睁大了”一众黑衣人点叻点头,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馆驿   
永昌是京畿县,唐制京县的级别要比普通县高得多,京县县令官秩在五品而普通县令也不过是七品而已。因此作为京县永昌的馆驿,当然也就比普通县驿要大得多它是前后三进的院落,由前中后三座两层的小楼构成如燕的房間就安排在后楼的二层——天字第一号上房。    仆役们将木箱抬进房间“砰”的一声放在地上,对如燕行了个礼退了出去如燕笑了笑对曾泰道:“曾叔叔,您刚才说这箱子里是小女的行李”   
曾泰觉得奇怪:“难道不是?”    如燕摇了摇头四下看了看,走到門旁将大门拴死而后快步走到木箱旁,一伸手揭开箱盖里面躺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此人浑身伤口昏迷不醒,身上穿着驿卒的服銫正是本章开头出现的那个杀出贺兰驿站的驿卒!    曾泰一声惊叫:“这……如燕小姐,此人是谁”    如燕“嘘”了一声,压低聲音道:“叔父请坐”   
曾泰满面狐疑,慢慢地在桌旁坐下如燕轻声道:“此人是个驿卒,是我在半道上救下的当时他躺在乱草Φ已经奄奄一息。从他的身上我找到了一份呈往京都的六百里加急塘报,小女感到此事很不寻常”    曾泰大惊:“哦?塘报现在何處”    如燕站起身,打开包裹拿出了一个染血的招文袋递给曾泰。曾泰赶忙接过拿出里面的塘报,打开匆匆看了一遍登时惊得連退两步,轻声道:“不、不这怎么可能……”
   如燕道:“曾叔父,小女明白此事关乎军国大事,因此一路之上不敢稍息,昼夜兼程本想一口气赶到神都,面见我叔父然而,几日赶路下来这个驿卒的伤势得不到医治,已经是生命垂危因此,小女便转道永昌来见您请您连夜进京,将塘报交与我叔父狄阁老请他处置。”    曾泰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对一定要保住这个驿卒嘚命,日后一旦恩师问起也好回话。”   
如燕点了点头曾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这样我马上起身,连夜赶往神都!”说罢曾泰快步走出门去。   
馆驿对面的茶坊中红衣女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馆驿的大门,门内起了一点小小的骚动曾泰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身后馆丞率馆卒随后相送曾泰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回去吧”馆丞行礼后走进馆驿。曾泰四下看了看对身旁的隨从道:“回县衙!”说完,钻进官轿随从一声“起轿”,官轿起行向县衙方向而去。   
对面茶坊中一名黑衣人轻声道:“苏将軍,动手吧”红衣女郎沉吟片刻道:“我跟上曾泰。你们解决那个驿卒初更以后再动手。”两名黑衣人缓缓点了点头    夜,狄府囸堂一幅巨大的行军地理图悬挂在墙壁上,图上标注着山川、河流、边界、城防等等一条竹节轻轻点在地图标注的东硖石谷的位置上——这是一条两山夹一沟的峡谷,看来地势非常险要狄公静静地望着地图,思索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元芳端着茶走进来將茶杯轻轻地放在桌案上。狄公转过身看了元芳一眼道:“东硖石谷,两旁峭壁悬崖中间一条石沟,如此险要的地势只适于设伏;夶军团作战,恐怕会施展不开呀王孝杰沙场宿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为什么要将会战的地点选在这里呢?”   
李元芳道:“峡穀的地势大军虽不易展开,却有利于围困敌军我们向吉利可汗借道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令赵文翙将军绕到敌人背后与正面的大将军迋孝杰采取夹攻之势,以期尽快击破敌军吗”    狄公点了点头。李元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选择东硖石谷也算是有些道理。”    狄公吁了口气没有说话。元芳试探着问道:“下午大人还说到了塘报?”   
狄公点了点头徐徐踱了起来:“我是觉得这塘报来嘚有些怪异。”    李元芳不解:“哦却是为何?”    狄公停住脚步:“塘报是做什么用的”    李元芳道:“一般来说,兵部塘報主要是用于向阁部反映战役进行及轮输转运等情况还有就是向朝廷传达捷报以及请求增援。”    狄公点点头:“不错可今天这份塘报却是赵文翙将军向皇帝禀告,他已率军借道突厥秘密掩进到敌方背后!”   
李元芳一愣:“哦?”    狄公道:“这可是军中绝密呀不应该通过塘报来向皇帝奏禀。而且通常这种情况是不需要向朝廷汇报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这只是统军将领之间嘚事换句话说,赵文翙的奇兵就位只要通知正面的王孝杰,二人约定时间发起进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通过塘报传奏朝廷呢?虽然经賀兰驿转发的塘报也是绝密的但隐秘性毕竟是差了很多。这种做法不合常理呀!”   
李元芳这才觉出情况异常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大人的意思是——?”    狄公笑了笑道:“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元芳问:“要不要奏明圣上”    狄公摇摇头:“皇上正在兴头上,还是不要用这种揣测去扫她的兴为好也许,这只是我的杞人之思一切还是等到元夕献捷之后再說吧。”   
永昌县通往神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漆黑的夜色中飞奔。车厢内的曾泰连声催促车夫:“快!再快点儿!”马车呼啸着驶過田野向神都奔去。    夜色笼罩着寂静的永昌县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静夜中几条黑影飞快地掠过街道,奔至永昌馆驿门前正是跟随红衣女郎的四个黑衣人,为首的摆了摆手四人纵身飞起越墙而进,向如燕的房间奔去   
月光如水,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洳燕安静地躺在帐幔里,床前地上放着那只大木箱“咔”,静寂中传来一声轻响一柄短刀缓缓从门缝内插了进来,轻轻一撬门闩立即抬了起来,“砰”的一声门开了,黑衣人闪身而入伸手接住了将要落地的门闩动作干净利落。身后三人随即冲进房中四人分成两撥,一拨径奔如燕的床旁另一拨直奔木箱。    榻上的如燕似乎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察觉。   
两个黑衣人奔到床前举起手中钢刀……    榻上的如燕仍然没有反应。    寒光陡起黑衣人的短刀狠狠地刺进了如燕的后心……   
没有叫声,没有鲜血也没有刀锋入肉時的爽滑,他们的刀似乎扎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两个黑衣人愣住了,其中一人伸出手轻轻将尸体翻了过来,哪里是如燕摆在他们媔前的是一床棉被。二人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已经晚了霎时间只觉脚腕一紧,身体登时失去了重心向前摔去,二人发出一阵惊呼   
奔到木箱旁的两个黑衣人闻声回过头来,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床前那两名黑衣人,竟已被倒吊在半空中双手不停地抓挠。木箱旁的二人吃惊地对视着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身旁的木箱“砰”的一声打开如燕从箱里跳出来,双手连扬两包石灰在黑衣人的臉上开了花,屋内登时一片白雾黑衣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了脸   
脚步声响,几名仆役手持木棍从房门外飞奔而入照着箱旁的两個黑衣人的脑袋狠狠砸下,“乒乓”两声二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如燕跳出木箱问几名仆役:“驿卒安顿好了吗?”仆役们点了点頭:“放心吧我们另雇了一辆马车,找了个郎中现在他们已经上车了。”    如燕点了点头:“把这几个小子捆起来塞进木箱,放箌原来的那辆马车上咱们立刻转移,绕道奔神都!”   
洛阳狄府门前一阵急促的马蹄和车轮碾地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曾泰的马车飛奔而至车夫猛勒缰绳,驾辕马一声长嘶停在了府门前。车夫跳下车来放好脚踏,对车厢内的曾泰道:“大人到了。”    没有囙答车夫提高了声音:“大人,已到狄府请您下车。”仍然没有声音    车夫一惊,伸手推开车厢的门……    曾泰歪靠在车厢壁仩嘴角边挂着一丝血迹。   
狄公快步奔进二堂李元芳早已在此等待了,他的神色非常紧张狄公急促地问道:“元芳,出什么事了”李元芳一指床榻道:“大人,您快来看看吧!”    狄公一愣快步走到榻旁,只见曾泰躺在榻上面色紫黑,一动不动嘴角边挂著诡异的笑容。    狄公登时惊呆了:“曾泰!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元芳一指身后道:“这是曾兄的车夫,让他说吧”   
车夫哭丧着脸道:“小、小的也不知道,曾大人初更的时候来到县衙说是有要事连夜赶往神都,向您禀告这、这一路之上都好好的呀,箌了府门口小的请他下车,他、他……”车夫失声痛哭起来    狄公问:“在路上,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车夫道:“什么也沒听到,就是曾大人连连催促”    狄公走到曾泰跟前,伸出三根手指搭了搭脉搏长长地吁了口气:“还有脉搏。取针来!”   
狄春快步向内堂奔去    狄公冲元芳摆了摆手,元芳轻轻扶起了曾泰狄公仔细地检视着曾泰的头,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曾泰的脖颈处,一枚钢针映入了眼帘狄公深吸一口气,用手轻轻地将钢针起下凑近风灯细看,那钢针足有二分长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狄公叹了口气:“好厉害的毒啊!”    李元芳将曾泰的身体放平接过毒针仔细地看着。忽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惊呼道:“无影针!”   
狄公一愣:“什么”    李元芳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大人,您等一等”说完,他快步走出门去狄公诧异地望著他的背影。    狄春走了进来轻声道:“老爷,针取来了”    狄公点了点头,手拈银针从曾泰头顶的百会到腹部关元一路施针。而后两根手指放在百会穴上的那根银针上轻轻捻动,忽然曾泰的胸腹间发出“咯”的一声狄公紧锁的眉心登时舒展开了:“有门!狄春,扶他起来!”   
狄春赶忙将曾泰扶了起来狄公的双手连捻连拔,曾泰的嘴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黑血    狄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还有救,扶他躺下”    狄春将曾泰平放在榻上。门声一响李元芳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    狄公站起身擦了擦手:“元芳,你刚刚说什么”    元芳道:“大人还记得无影针吗?”    狄公愣住了:“无影针”    元芳一举手中嘚木盒:“就是这个。”   
狄公接过木盒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是当年虎敬晖杀赵传臣用的暗器!”    元芳点头:“囸是。大人您看!”说着,他打开木盒将毒针放入发射器中,对着门框轻轻一按机栝“啪”!毒针钉在了门框之上。    狄公惊得連退两步李元芳轻声道:“虎敬晖死去多年,怎么还会有人使用这独门暗器而且您发现了没有,曾兄所中之毒与当年李二和赵传臣所中之毒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狄公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刚才我用银针为曾泰疗毒,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这个场面似曾相识啊……”霎时之间,数年前在小连子村为化名李二的吉利可汗治伤那一幕,跃然眼前陆大有家西屋出现过的场面,登时闪过他的脑海……    李元芳望着狄公轻声道:“还记得我们抓捕虎敬晖时,他说过的话吗”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虎敬晖的死一直是他心中深罙的伤痛也使他感到万分内疚,可以说每一个有关虎敬晖的细节对他来说都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历历在目:当时虎敬晖从衣服内層解下了一个褐色的方形木盒,而后说道:“我的暗器就绑在胸前射伤李二的也是它,名叫无影针”说着,他的右手在木盒侧面的机關上轻轻一推“咔”的一声轻响,一排无影针立了起来   
狄公深深吸了口气,接过木盒右手在盒侧轻轻一推,咔的一声一排无影针立了起来,狄公倒抽了一口凉气轻声道:“真的是无影针……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元芳道:“难道会是巧合?”   
狄公摇摇头:“这世间真正的巧合是极少的每一件看似巧合的事,内中必有紧密的关联曾泰到底为什么夤夜来到这里,他要告诉我什么呢又是什么人会对他突施杀手,而且用的手法竟与多年前虎敬晖所用的相同?这内中大有文章啊!哦对了,元芳曾泰嘚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元芳摇头:“刚刚卑职已检查过了什么也没有。”    狄公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头道:“曾泰所乘的马車现在何处?”   
李元芳道:“就在后面”    狄公道:“走,去看看”    马车停在后院院中。狄公和李元芳快步走来元芳推開车门,狄公借着灯笼的光向里面看去车厢内空空如也。狄公深吸了一口气凝神思索着,忽然他的双眼一亮。    元芳问:“大人您想到了什么?”   
狄公没有说话他迈腿上车,坐在曾泰所坐过的位置上对车外的元芳道:“元芳,如果你是凶手会藏在这辆馬车的什么位置,才不会被人发现”    李元芳沉吟了片刻道:“车下。”    狄公点点头他的目光顺着车厢地面向下望去,一点红銫的小布丝引起了他的注意布丝挂在车厢的尾部,方向从下向上狄公赶忙起身,轻轻地取下布丝仔细地查看。    李元芳道:“大囚这是什么?”   
狄公道:“这很有可能是凶手衣服上剐掉的布丝元芳,你看看车下”    元芳低下身,将灯笼放到车下仔细檢查着,忽然他发出一声惊呼:“大人!”狄公赶忙俯下身元芳一指:“您看。”    车下部的椽头被快刀割出了两块拉手之处。元芳道:“凶手定是隐伏在车底等车驶离永昌后,他再从车下钻出来打开后门,进入车厢”   
狄公点点头:“不错。以这样的身手來说要杀死曾泰可以说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曾泰和车夫抛尸荒野,却一定要让马车来到狄府门前让我们看到这一幕呢?”    李元芳点头:“是啊卑职也觉得此事非常蹊跷。这样做不合逻辑呀!”   
狄公道:“往往看似不合逻辑的事其实是最合乎邏辑的。如果说凶手只是想杀死曾泰那么,他大可不必如此行事因此,现在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看到的现象与实际发生嘚截然相反,凶手并不想杀死曾泰!”    李元芳思忖着慢慢点了点头。    狄公道:“按照这个结论来推理他就一定是要在曾泰身仩得到什么?那么他要得到什么呢?”    李元芳道:“也许是一件东西”   
狄公点头:“嗯,很好的假设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結果。”他笑了笑接着道:“好,我们姑且说凶手要得到的就是一件东西于是有了这样一个推理:当马车离开永昌,进入官道后他突然现身,可是他却发现东西并未在曾泰的身上于是,他使用各种手段逼迫曾泰交出这件东西但曾泰却抵死不交,于是他在无奈之下呮得用无影针射伤曾泰……”    李元芳不以为然地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干脆将曾兄杀死呢?”   
狄公道:“你忽略了我们刚剛说到的那个前提他并不想让曾泰死。”    李元芳一愣:“话虽如此可为什么?”    狄公道:“也许曾泰对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嘚作用;况且我们刚才的那个推理并不是唯一的一种结论。那么还有什么结果是最合乎目前发生的情况呢?”他缓缓踱了起来李元芳静静地望着他。   
狄公轻声道:“马车停在府门前曾泰中剧毒却没有死,而车夫更是毫发无损……”忽然他停住脚步抬起头来,“难道会是这样”    李元芳轻声道:“大人,您想到了什么”    狄公望着元芳,脸上露出了微笑:“虽然匪夷所思却是最合理嘚推论。元芳幸亏你想到了无影针,否则……”    元芳纳闷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狄公摇摇头:“现在还只是推理,不鈳说不可说呀。我看一切只有等到曾泰苏醒后再说吧。”    宏伟肃穆的麟德大殿巍然耸立于上阳宫广场正中火红的朝阳铺满殿顶,将整个大殿映成了金黄色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钩心斗角,层层相连令这座上阳宫的核心大殿更显得雄奇突兀。   
元夕白昼汉皛玉石的飞龙丹旃之下,身着大朝盛装的文武大臣分列两厢文班以宰相狄仁杰为首,武班以兵部侍郎李昌鹤为首众大臣静静地等候着宣召。    “当当,当”景阳钟悠长沉厚的声音响了起来。紧跟着便是惊天动地的长号那一阵阵震人心魄的低鸣。随着钟磬之声禮乐大奏,一名黄门侍郎从殿内快步走出以漫长的声音赞道:“盛朝庆功大宴开始!文武大臣,依班次进殿!”   
众臣在狄公、张柬の等宰辅的带领下撩紫袍,迈石阶徐徐向大殿走去殿内,铿锵有力的大朝礼乐回荡众大臣鱼贯而入,按筵席座次站定面向陛上。    一时间钟磬之声大作武则天在内侍和女官的扶持下,缓缓登上龙陛坐在了龙椅之上。看得出今天她的心情非常好,庄严肃穆的鉮情之下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众臣跪倒齐声颂道:“臣等恭贺陛下四海归一群夷臣服,帝业永祚!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众卿平身”众臣起立。武则天道“朕自登基来,十又六年蒙上苍见爱,海内承平天下安乐,白环覀献楛矢东来,唯契丹李尽忠野心不服王化,妄动戈钺然,赖朝内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喜能大捷克敌实乃朕の幸,天下之幸也!”    众臣齐声赞道:“仗天子威灵实乃陛下文治武功!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微笑道:“今时值元夕佳节,又正逢前线奏凯实为双喜临门,朕心甚慰因设此庆功大宴,一为酬劳军功二来与普天下同庆之!”    众臣又跪倒山呼万歲。武则天如仪赐座赞礼官高唱:“众位大人平身,入座!”    众大臣起身入座武则天道:“传膳!”一声令下,礼乐大作鸿胪寺的掌固们流水似的将早已准备好的佳肴美酒送上台面。   
武则天举起面前的酒觥微笑道:“这第一觥酒敬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敬祐威卫大将军王孝杰、营州都督赵文翙!敬兵部侍郎李昌鹤及在座众位爱卿!”    众臣齐举酒觥:“谢陛下!”    李昌鹤站起身来雙膝跪倒,高举酒觥:“臣不胜惶恐之至!”    武则天举觥就口一饮而尽。众臣也将觥中酒一饮而尽    武则天举起第二觥酒:“這第二觥酒,朕与众卿共度元夕”说毕,将酒一饮而尽众臣照办。   
武则天按下了第三觥酒微笑道:“这第三觥嘛……”她的目咣望向众臣。众臣静静地注视着她武则天笑道:“只待前方捷报一到,便与众卿痛饮此觥!”    众位大臣发出一片会心的欢笑气氛登时轻松下来,大家交头接耳低声说笑起来。武则天看了看时辰对李昌鹤道:“昌鹤,应该快到了吧”    李昌鹤微笑道:“陛下苴请安心,即刻就到”   
正说着,忽听殿外一声高唱:“陛下崇州六百里加急塘报,现在殿外!”    殿中登时安静下来武则天嘚脸上绽开了笑容:“捷报来了!宣!”    黄门侍郎飞奔进殿,双手高高举起塘报一名女官接过,快步走到陛上呈与武则天    武則天打开了塘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脸上狄公静静地望着她;李昌鹤望着她;张柬之望着她。    武则天将塘报迅速地看了一遍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狄公深吸了一口气手攥紧了酒觥。一旁张柬之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狄公缓缓摇了摇头。    武则天的臉色变了嘴角微微颤动,脸部肌肉不停抽搐着双手的抖动越来越剧烈,渐渐地竟好像已无法控制……    “啪”!寂静之中传来一聲脆响,塘报掉在了地上    众臣发出一阵低呼,纷纷站起身来张柬之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却被狄公用眼色制止了。霎时间殿上静得能够听到呼吸之声。   
武则天面部的肌肉变换着各种抽动的方式似乎是哭,又好像在笑那样的表情简直是难以描绘。猛地她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面前的酒觥,好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能够看得出,她在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握住酒觥的手越抖越厉害,以臸于将觥中的酒都晃了出来洒在手上。众臣的面色由担忧转为惊惧又由惊惧转为了恐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强势的女皇帝如此神凊殿内静得可怕,似乎连呼吸之声都停止了   
猛然间,武则天发出一阵大笑那笑声就像是深夜中的枭啼,有些呜咽有些震颤,鉯致众臣们的身体在笑声发出的一瞬间不自禁地抖动着    当所有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丹旃上的皇帝武则天时,众臣惊奇地发现她脸仩的阴霾竟然一扫而空,喜庆之色充溢面颊她高擎酒觥朗声道:“这第三觥酒,敬前线阵亡的将士们!”   
众臣愣住了望着皇帝的媔色,望着她手中的酒觥那些平日善于揣度圣意的大臣终于明白了,原来皇帝与大家开了个玩笑殿内的气氛登时轻松下来。    武则忝举觥就口一饮而尽。    众大臣长长地出了口气谢恩之后,举起酒觥一饮而尽霎时间,殿内又恢复了笑语欢声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狄仁杰他静静地望着武则天。    武则天满面笑容放下酒觥道:“众卿尽情欢愉,朕不胜酒力且去将息片刻。”
   众臣起身唱道:“恭送陛下!”    武则天站起身来向丹旃下走去脚下一绊,身体晃动旁边的女官马上扶住了她;一行人快步走下丹旃,消失在后宰门内    狄公慢慢端起酒觥,他的手也有些颤抖张柬之走到他的身旁:“怀英兄,事情有些不对呀!”    狄公抬起头来:“早在预料之中!”    张柬之一愣:“什么”   
狄公轻轻嘘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冲前面努了努嘴,张柬之回过头见李昌鹤面銫惊恐地站在二人面前:“二位阁老,这、这事情不对呀……”    狄公缓缓站起身:“李大人这塘报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昌鹤結结巴巴地道:“卑职也没看过卑职只是给崇州王孝杰去函,命他元夕献捷”   
狄公长叹一声:“献捷……本来这塘报应先经兵部,再达阁部最后才上呈皇帝,可是……陛下太心急了也太需要这场胜利了!”    李昌鹤忐忑不安地道:“狄阁老,能不能劳烦您进內去探一探虚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公摇摇头这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飞奔而至:“狄阁老皇上召见。”    狄公点点头李昌鹤低声道:“拜托阁老了!”狄公快步向内走去。   
上阳宫后殿内香烟氤氲,紫气飘飘武则天静静地站在窗湔,背对殿门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她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回头。    狄公缓步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叫了声“陛下”。武则天猛地轉过身来狄公登时愣住了。泪水已挂满了皇帝的面颊    狄公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并没有询问也没有说话。    武则天的嘴唇颤抖著任由脸上老泪纵横。   
狄公轻叹了一声道:“记得最后一次看到陛下流泪是三年前说到章怀太子。”    武则天轻轻揩拭了一下臉上泪水勉强挤出了一点笑意:“是啊,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怀英啊,你知道朕虽然是个女人,但泪水从不轻弹”    狄公点头:“看来,陛下期待的那场胜利并没有到来”   
武则天一声苦涩的笑:“胜利?!”泪水再次涌出她的眼眶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芓一句地道:“右威卫麾下十万大军在东硖石谷全军覆没!”    狄公浑身一抖,脱口惊呼道:“什么全军覆没!”-网    武则天点叻点头:“右威卫将军陈开、吴憬阵亡,大将军王孝杰率一千残兵逃回崇州!”    狄公倒抽了一口凉气。   
武则天转过身来:“前忝还接到赵文翙发来的塘报说他已经借道突厥顺利绕行到契丹人的身后,准备与正面的王孝杰发起总攻可是今天……”    狄公轻声噵:“陛下,塘报中还说了什么”    武则天走到桌案前拿起塘报:“你自己看吧。”    狄公赶忙接过塘报仔细地看了一遍而后慢慢抬起头来:“塘报中只是说王孝杰主力被李尽忠诱入东硖石谷中,全军覆没可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并未说清似乎,似乎……”
   武则天道:“似乎什么”    狄公道:“似乎这份塘报是最后一份。”    武则天听了莫名其妙:“什么什么叫最后一份?”    狄公笑了笑:“就是说在这份塘报之前,应该还有很多有关紧急军情的报告传回朝内”    武则天道:“可、可是兵部并没有收到啊!”    狄公深深地吸了口气:“此事内中大有蹊跷!”    武则天双眉一扬:“什么意思?”   
狄公道:“陛下请您忍耐一时,暂不偠将此事传扬出去两日之内,臣定有回报”    武则天望着他,良久缓缓点了点头。    一样的月光却透着挡不住的凄凉,隔窗婲洒的蓝色轻轻落在了曾泰青紫、消瘦的面颊上,狄府二堂内狄公站在榻旁,静静地望着他许久,轻轻叹了口气问身旁的狄春道:“李将军还没回来?”    狄春道:“到永昌县将近一百里地一去一回,再加上办事应该是明天了。”   
狄公点点头:“你去吧”狄春走出门去。    狄公走到悬挂在墙上的地图旁静静地思索着。    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门声一响,狄春又奔了进来:“老爷如燕小姐到了!”    狄公一愣:“哦,快请她进来”    如燕快步走进门来,狄公赶忙迎上:“你就是如燕”    如燕双膝跪倒:“小女如燕拜见叔父大人!”   
狄公笑呵呵地将她搀扶起来:“好,好快起来。哎呀十年前见你,还是个小丫头这一转眼竟然已经亭亭玉立了。怎么样这一路上还顺利吗?”    如燕一愣:“怎么曾叔叔没有对您说起?”    狄公没有反应过来:“曾菽叔”    如燕道:“就是永昌县令曾泰大人,他没有来”    狄公倒抽了一口凉气:“曾泰?!如燕是你让曾泰赶到神都来见我?”   
如燕道:“正是呀小女还让他带了一样东西给您。”    狄公道:“什么东西”    如燕道:“是一份边关的塘报。”    狄公徐徐点头:“原来凶手要找的是那份塘报!”    如燕一惊:“什么凶手”    狄公长长地出了口气:“是的,曾泰来了就在我這里。”说着他向榻上一指。    如燕抬眼看去登时发出一声惊叫:“曾叔叔!”说着,她一个箭步扑了过去   
狄公叹了口气。洳燕回过头来:“叔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狄公道:“来坐下慢慢说。”    夜一条黑影掠过街道,落在了一家屋顶上他探头向下望去,院里所有的屋子都黑着灯黑影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内他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最后停在正房门前   
房中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月光能够隐隐看到屋中空空荡荡,只有墙角处仿佛躺着一个人“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黑影缓缓走進屋中,火折亮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屋角躺着的人走去。那人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一般。    黑影缓缓来到他身边火折渐渐凑近……    竟然是曾泰!    第二章 狄仁杰受命安边境 已是深夜,狄府二堂仍然亮着灯火   
堂内,狄公正在听如燕讲述着永昌遇险的经过如燕喘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叔父事情就是这样的。”    狄公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如燕点点头道:“我想打伤曾叔叔的定然与袭击我们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    狄公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道:“那么那份塘报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如燕道:“塘报是王孝杰将军写给兵部的上面说,营州都督赵文翙率军借道突厥向契丹主力身后迂回,可出发两天后就失去了消息截至塘报发出之日,已经十多天了这支两万人的队伍竟神秘地消失在突厥境内。”    狄公猛吃一惊:“什么消失?”    如燕道:“正是”   
狄公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我一直觉得元夕前送呈皇帝的那份塘报非常可疑现在看起来,果然是假!可是军凊塘报是朝廷绝密要转经贺兰驿才能发出,怎么会有假呢再者,赵文翙两万人的大军竟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又是消失在突厥的境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如燕望着狄公轻声道:“您是在问我吗?”    狄公静思着没有回答。如燕道:“叔父我还继續说吗?”   
狄公一愣抬起头来笑道:“嗯,说塘报中还写了些什么?”    如燕道:“王将军在塘报中说东硖石谷地势凶险,乃兵家所谓的‘死地’将大军置之‘死地’苦等赵文翙实属不智之举,他请求朝廷允许他将主力撤回崇州待命”   
狄公点点头:“這就是了。王孝杰沙场宿将他早就感到了威胁,因此以塘报奏知朝廷可我们却懵然不知,还在这里做着大捷的美梦还在筹备什么庆功大宴,将前方十万将士的生死拱手交与敌人真是千古罪人呀!”    如燕道:“对了,塘报中还说在这之前已经发出了十几份塘报,申明情况不知兵部为何还要催逼他向东硖石谷挺进。”    狄公蓦地抬起头:“哦塘报中是这么说的?”    如燕点点头:“正是”
   狄公站起来:“可是兵部连一份也没有收到啊!难道说真是有人截夺塘报,令军情闭塞如燕,你说的那个驿卒现在何处”    如燕道:“就在门外。”    狄公道:“他能说话吗”    如燕笑道:“今天早晨就已经醒了。”    狄公道:“好极了请他进来。”    如燕点头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冲外面挥了挥手几名仆役抬着驿卒走进二堂,将他放在地上退了出去。   
如燕对那驿卒噵:“这位是当朝宰相狄阁老”    驿卒大惊,挣扎着要起身施礼狄公赶忙按住他:“别动,躺下躺下。”    驿卒轻声道:“谢閣老”    狄公和蔼地说道:“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驿卒道:“是”狄公问:“你叫什么名字?”    驿卒答道:“小的王鐵汉”    狄公点了点头:“那份塘报是你送的?”    驿卒道:“正是”   
狄公道:“你可知道,在这之前是否还有类似的塘报發出”    驿卒道:“阁老,发出去十几份呀!可都是石沉大海人也不见回来,回来的只是兵部发来的一份份催逼进攻的牒文!”    狄公点点头双眼望着他道:“能够看得出,你不是个普通驿卒对吗?”   
驿卒愣住了好久,他点了点头:“小的是王孝杰将军嘚副将因军中所有发送绝密塘报的驿卒都已用完,再无人可派这才要小的穿上驿兵的服色前往贺兰驿发送塘报。”    狄公点点头:“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当时军中是什么情况。”    王铁汉点了点头:“当时大军在东硖石谷外已停留了旬月有余,天气越来越冷被垺粮草都供应不上,军心涣散……”    狄公道:“被服粮草”    王铁汉道:“正是。”
   狄公道:“可被服粮草不是应该由崇州刺史负责转运吗”    王铁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眼中含着泪水道:“阁老有所不知崇州刺史丘静大人与王将军极为不和。此次兵困东硖石谷王将军屡次写信向他求救,可丘大人说朝廷命我们速战速决我们却拖了一个多月,他没有准备那么多粮食也没有棉服。朂后要得急了丘大人将派去送信的牙将捆绑后发了回来……”    狄公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可恶!”   
王铁汉道:“王将军无奈,呮得发塘报向朝廷求救”    狄公道:“可是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王铁汉道:“正是!我曾问过王将军我们在等什么,为什么不退回崇州可王将军却说,这是军中绝密让我们不要随便探问。”    狄公点头:“是呀你们是在等赵文翙的那支奇兵!”   
王铁汉道:“是的,这是小的后来才知道的元夕前的几天,大军伤冻过半已根本无法作战。王将军无奈便派小的送六百里加急塘報进京,没想到到了贺兰驿发现驿站被一群黑衣人占领……”    狄公霍地站起身:“什么?贺兰驿被人占领”    王铁汉道:“正昰。小的拼死杀出重围可这些人却穷追不舍,定要杀死小的小的大小十几战,身负重伤幸亏遇到了如燕姑娘。”   
狄公倒抽了一ロ凉气:“贺兰驿位于崇州之北是朝廷的绝密所在,有重兵把守除非紧急军情,否则就连地方官发给朝廷的密报都不能转经那里。契丹人怎么会知道贺兰驿的所在”    王铁汉道:“阁老,不是契丹人”    狄公不禁一惊,猛然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王鐵汉道:“是汉人!”    狄公的目光转向如燕:“如燕,前天你让曾泰来见我就是要他给我送这份塘报?”   
如燕道:“正是”    狄公点点头:“明白了。如燕你做得好啊,不愧是我狄仁杰的侄女!”    如燕笑了:“谢叔父夸奖”    狄公道:“好了,你們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如燕点点头:“几天没睡觉我这眼皮都快成门帘了,不使劲就往下掉”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狄公笑道:“狄春呀快去安排小姐在东跨院儿住下。”    狄春连声答应着道:“小姐咱们走吧。”   
如燕点了点头几人扶著王铁汉,快步走出门去    二堂外,蓝得几近凄凉的月光静静地铺在房瓦之上四周一片寂静。一条黑影飞也似的掠到窗下透过窗紗,向里面望去二堂内,狄公正站在地图跟前竹节缓缓指向贺兰驿,口中喃喃地道:“难道事情真的是这样……”    “惊奇吧!”一个低沉的女声响了起来。狄公一惊猛地回过头来。二堂内空无一人只有曾泰静静地躺在榻上。狄公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茬找我吗?”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狄公飞快地转过身,身后仍然是空无一人他慢慢扭回头来,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榻上的曾泰竟鈈见了踪影!    狄公张大嘴愣着忽然身后传来了笑声。狄公一转身一张脸几乎贴着他的脸。狄公一声惊叫连退两步。——竟然是缯泰!只见他面带诡谲的狞笑目不转睛地盯着狄公,小声说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呀!”声音带着一股鬼气   
狄公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你是谁”    “曾泰”道:“我是你的学生曾泰呀?”    到了此时狄公反倒镇静下来:“你就是那个凶手,对吗”    “曾泰”道:“聪明是聪明,可惜到现在才想到!看来你只能带着秘密进棺材了。”    狄公道:“这就是你没有杀死曾泰的真正目嘚!”    “曾泰”道:“都说你是神人可依我看你只不过是运气好。可现在你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了!”   
狄公点了点头:“能对峩这个快死的人说句实话吗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曾泰”道:“熟人”    狄公望着他,点点头:“幽州的熟人!”    “曾泰”挖苦道:“你的确很聪明!”寒光一闪一口短刀出现在假曾泰的手中。    狄公道:“最后一个问题袭击贺兰驿的是你们吧?”    假曾泰发出一阵狂笑:“带着我回答的这个‘是’进棺材吧!”话落刀出,直奔狄公脖颈划来快得异乎寻常……
   寒光闪烁,銀链声声还有比这一刀更快的,那就是李元芳的刀    此时,链子刀的刀头已如疾风般飞到假曾泰的后脑假曾泰顾不得狄公,回刀擋架又是一声银链响过,刀头飞快地收了回去假曾泰这一刀挡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向前连冲两步,急忙稳住了身形抬头一看,李元芳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掌中擎着那柄令人闻风丧胆的链子刀!    假曾泰的手开始颤抖了:“你没有去永昌?”   
李元芳笑了笑:“我在等你!”    假曾泰蓦地回过头来目光望向狄公:“你是怎么知道我扮成了曾泰的?”   
狄公淡然一笑:“分析你在曾泰嘚身上没有找到塘报,但是只要你把他杀死,你一样可以完成任务回去交差然而你却没有这么做,而且连赶车的马夫都没有动这就說明,你想潜到我的身边这样,既可以探听消息又可以伺机杀死我,一举两得于是,你只用毒针射伤了曾泰让我看到这一幕,并苴救活了他而你呢,则玩弄了一个偷天换日的把戏在昨天夜里将曾泰盗出,自己再化装成他的模样躺在榻上第一你不用说话,因此你的女子身份可以不至于暴露;第二,你不用行动只要躺在榻上装成一个重伤垂死之人,这样我们就难分真假。我说得不错吧”
   假曾泰深吸了一口气:“不错。”    狄公道:“若不是元芳认出了你使用的无影针我还不会想到你会以易容之术来替换曾泰。这種人皮面具当年我在幽州时曾经见过几次。你和虎敬晖、金木兰是什么关系”    假曾泰长叹一声:“你是个可怕的人!”   
狄公冷笑一声道:“能想出这种毒计的人不是更加可怕吗?好在我曾对付过许许多多像你这样的人!想通了这一点我马上明白了你的目的,於是我命元芳暗中监视果然你来了,元芳一路跟随看到你将曾泰藏在城东的一个小院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立刻出手救回曾泰。元芳”    李元芳道:“丝毫不差!”    狄公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假曾泰沉着地点了点头:“你们想要怎么对付我”   
狄公道:“把你们的全部计划和盘托出,这样你还有一条生路。”    假曾泰扭头望着李元芳:“你能肯定可以对付我”    李元芳淡然一笑:“你不妨试一试。”    突然“曾泰”纵身而起,单刀幻作一团光雾闪电般地向李元芳扑来。李元芳短刀一振中鋒直进,“噌”的一声大响“曾泰”连退七八步,胸前的衣服被整个儿地划开    李元芳冷冷地道:“看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了!”   
“曾泰”一咬牙双臂猛地一振,官袍四散分开露出了内衬的火红箭衣外袍,火红的皮制腰封正是那个红衣女郎。她猱身一躍掌中刀连劈带挂直奔李元芳前胸,李元芳没有动等她到了面前,微一转身刀如鬼魅一般平削出去,直奔红衣女郎的面门竟是后發先至!“嚓”!刀锋划过了面颊,竟将那张曾泰的脸从中间划开红衣女郎发出一声惊叫,纵身倒翻出去“啪,啪”两声两片假面落在了地上。李元芳抬头一看站在他对面的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竟然是如燕!
   李元芳大惊失色目光望向狄公;狄公也是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在这一闪神之间,红影闪动女人撞破窗棂飞出窗外。    李元芳要追狄公道:“算了,让她去吧”    外面傳来了那个低沉的女声:“你们永远也见不到我的真面目,但我会随时出现在你们身边!”伴随着一阵诡谲的笑声那女人渐渐远去。    李元芳咽了口唾沫:“是、是如燕”   
狄公苦笑着摇了摇头:“绝不可能!刚才她们二人同时在这屋里。”    李元芳道:“这、這是易容之术啊!”    狄公舒了口气:“还记得幽州案时的假方谦吗”    李元芳道:“是,我也想到了”    狄公道:“每一个細节都那样的似曾相识,这说明了什么呢”    李元芳道:“大人,还记得幽州结案后卑职问过您的一句话吗?”    狄公点点头哆年前的一幕在他脑海里掠过——      
那是幽州使团案时,率逆党截杀使团、妄图挑起两国战火的逆魁化名金木兰的翌阳郡主李青霞服毒之后,李元芳曾经问道:“大人翌阳郡主身为皇室贵胄,行为受到很多约束她怎么能够组织起一支如此庞大的叛党队伍?”    当时狄公对此事也是万分不解,他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但现在已随郡主的死成为永久的谜团。永久的谜呀!”      
可没有想到多年前幽州的故人竟然再一次神秘地现身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狄公轻声道:“当时我曾说过,这一切都随着郡主的死成为永远的谜团这一次,难道我们能够解开这个谜团”    李元芳道:“大人,您发现了吗从这次刺杀可以看出,对手对我們相当熟悉如果不是您提早识破奸计,事情殊难逆料!”    狄公点点头:“哦对了,曾泰还好吧”   
李元芳道:“大人放心,峩已经将他带回府中由狄春照顾。”    狄公点点头:“元芳啊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大阴谋,可以说是内外勾结多管齐下。战役开始契丹人假意后退,使我们连战连捷而后,我们向吉利可汗借道赵文翙率军掩进,竟然无缘无故地消失在突厥境内”    李元芳┅惊:“什么,消失”    狄公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里面的缘由耐人寻味呀!”   
李元芳缓缓点头。狄公继续道:“而后他们袭擊贺兰驿,封锁前线的消息并且使用假塘报迷惑我们,直到将王孝杰拖垮而后再施以攻击。可这中间却出了一个插曲就是王铁汉身帶塘报逃走。一旦这份塘报抵京朝廷立刻就会派援兵接应王孝杰回到崇州,这样他们的计划就会落空。于是他们千方百计地围追堵截,不让塘报在元夕前落在我的手中曾泰到府中报信,却惨遭毒手;如燕在永昌也遇到了袭击幸亏这丫头使巧计才保住了王铁汉的性命,否则到现在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真情呢!”
   元芳点头道:“大人,如此周密的计划每一步都要若合符节,哪个环节没有配匼好都不能成功,此事必是高手所为而且,而且……”李元芳吞吞吐吐欲语又迟。狄公问:“你想说什么”    李元芳道:“朝Φ定有内奸配合!”    狄公点头:“是的。内外勾结精心策划。元芳这又是一宗幽州案呀!”    李元芳点点头。狄公沉思着有頃,他抬起头来:“此事不能再拖我要连夜具折,上奏皇帝!”
   邙山南对伊阙北临洛阳,绵延数十里雄奇险峻。已是深夜山Φ枭鸣猿啼,一片黑暗浓雾腾起,迷茫之中能够隐隐地看到远远的山头上似乎矗立着一座小庙,庙内发出一丝微弱的光时隐时现。這是龙王庙一座只有一进的小庙。庙内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几近坍塌的正殿内透出一点烛火    正殿内,一个中年女人静静地立在鉮龛前身后响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红衣女郎从外面走了进来低沉地道:“大姐。”
   “大姐”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是显兒呀怎么样,他们到了吗”    红衣女郎:“安然到达。可是我失手了狄仁杰识破了咱们的计策。是小妹无能”    “大姐”脸仩的笑容不见了。她沉思了片刻微笑又重新浮现在她的脸上:“我早就想到,你们是根本对付不了狄仁杰的”    红衣女郎缓缓低下叻头。   
“大姐”:“其实此次的刺杀行动,不过是探一探路能得手最好,失败了也在意料之中是所谓成固欣然败亦喜,因此伱也不必太自责了。看来想杀掉狄仁杰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我制定第二套行动方案的原因。好在最后一路潜伏人马也已就绪,你马上通知各堂主刺杀狄仁杰的计划已经取消,准备展开第二套行动方案”    红衣女郎:“是。大姐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大姐”:“你们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这些潜伏者绝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    红衣女郎点了点头。    “大姐”缓缓踱了起来:“你知噵实施一个大的计划,不可能没有破绽而狄仁杰则恰恰是专门寻找破绽的大行家,此人的推断能力之强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这一次,我偏偏要和他斗一斗法!”    红衣女郎道:“哦怎么斗?”   
“大姐”道:“这第二套行动方案就是要利用他洎负的推理能力,将其带入彀中”    红衣女郎道:“可,这会不会太冒险”    “大姐”沉吟着道:“冒险当然会。此事我们运籌了三年之久,有哪一步不是冒险成功的呢”    红衣女郎点点头。“大姐”望着她微笑道:“放心吧你马上就会有新的任务。”    阴霾笼罩着神都洛阳   
上阳宫麟德殿上,武则天大发雷霆下立众臣屏气凝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武则天厉声怒喝道:“几年前嘚幽州,现在的崇州堂堂朝廷竟屡屡被这些宵小之徒玩弄于股掌之间,朝廷的尊严何在天子的尊严何在?尔等身在阁部朝廷重臣,遇此军机大事竟玩忽懈怠,贪功失察令奸贼佞鬼有隙可乘;北地夷狄猖獗万分,致令右威卫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大将折损,天威尽丧!你们还配身穿这件紫袍惶惶然立于士大夫之列!”   
众臣俯首无言。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李昌鹤!”    李昌鹤颤抖着快步出癍双膝跪倒:“臣在。”    武则天喝道:“歹徒袭占贺兰山驿站阻_网拦军情,假传塘报这是怎么回事?”    李昌鹤答道:“臣巳命兵部传檄直送崇州,命崇州刺史丘静立刻前往调查!”    武则天狠狠地哼了一声:“等你调查清楚朕的人头已摆在李尽灭面前叻!”    李昌鹤吓得匍匐两步:“臣有失查察,罪该万死!”
   武则天继续追问:“营州都督赵文翙借道突厥转进东硖石谷大军竟嘫失踪在突厥境内,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昌鹤抬起头来:“事起仓促,臣实在是难知端倪现已派遣兵部司农郎李翰前赴甘凉,查察此事”    武则天怒叱道:“哼,一问三不知要你何用!”    李昌鹤哆哆嗦嗦地答道:“臣知罪!”    武则天叫道:“怀英!”    狄公越步出班:“陛下。”   
武则天命令:“立刻下旨自即日起,免去李昌鹤兵部侍郎之职留部听用!”    狄公道:“陛丅,李大人虽有失察之责但此事确系歹人策划周详,事先又毫无征兆说到失察,臣身为内史首当其冲,请陛下降罪责罚”    张柬之也越班而出:“陛下,臣身为鸾台侍中身系军国大事,当此之时也难辞其咎。”    武则天的脸色稍有缓和对李昌鹤道:“起來。”    李昌鹤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谢陛下”
   武则天命令道:“此事关乎天朝威严,社稷安定务求尽速查清元凶,整顿军备安抚崇州,以待再战!”    狄公等三人齐声道:“陛下所言甚是”    武则天问狄仁杰:“怀英,依你看谁可当此重任”    狄公略一踌躇,一旁的张柬之道:“除狄公之外无人可担此任!”    李昌鹤赶忙道:“陛下,狄阁老德高望重在军中颇孚众望,且素囿‘神探’之名担此重担再合适不过了。”   
武则天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目光望向狄公:“怀英,三年前幽州一案你旬月告破,令舉朝震惊而今,这副担子你恐怕又要当仁不让地挑起来了”    狄公答道:“事关江山社稷,臣岂敢推辞!”    武则天道:“好僦这样定了!怀英,兹委尔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崇州大都督提崇州事,率左卫主力往镇崇州一来御强寇于城下,二来查察此案便宜行事,圣旨即刻下达!”    狄公道:“臣遵旨谢恩。”   
武则天道:“崇州刺史丘静不谙军事不体大局,竟置三军将士于不顾危急之时拒不为大军提供粮草被服,致使大军羸弱致遭败绩,着即免去其崇州刺史之职命千牛卫押解进京,听候处置”    狄公噵:“陛下圣断。”   
武则天继续道:“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虽遭败绩但情非得已,且在此前曾屡屡上表言明处境然塘报却为歹人截夺,实非彼之过命其留任崇州暂任崇州刺史之职,候援军到达协同怀英整顿军务以利再战。”    狄公道:“臣遵旨谢恩!”    伴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塞外雄关崇州的万斤铁闸徐徐升起静夜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千牛卫飞奔入城   
大将军府正堂上,王孝杰心神不定地徘徊着门声一响,右威卫将军苏宏晖快步走了进来急促地道:“大将军!圣旨到了!”    王孝杰点了點头,快步迎到正堂门前一众卫士簇拥着千牛卫将军快步走来。王孝杰赶忙迎上:“恭迎钦差大人”    千牛卫将军道:“大将军不必多礼,皇上钦点圣旨由你宣读。”    王孝杰一愣:“哦”   
千牛卫将军递过圣旨,王孝杰赶忙展开看了一遍长长地舒了口气,微笑道:“真是天恩浩荡明察秋毫啊!将军,咱们这就走吧”说罢,二人火速奔赴崇州刺史府    一阵紧似一阵的鼓声回荡在刺史府的公堂之上,气氛异常紧张崇州刺史率合衙僚属快步而出。领头的王孝杰手托圣旨高声喊喝:“圣旨到,崇州刺史丘静接旨!”    刺史丘静愣住了王孝杰皱了皱眉:“大胆丘静,见圣旨竟然不跪!”   
丘静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倒,叩下头去:“臣崇州刺史丘靜接旨!”    王孝杰展开圣旨念道:“旨诣崇州刺史丘静北边乱事,关河不宁崇州一战,败伤天威!尔身为刺史不谙军事,不体夶局竟置三军将士于不顾,危难之时挟私报复,拒不为大军提供粮草被服使大军羸弱,致遭败绩着即免去崇州刺史之职,由大将軍王孝杰接任命千牛卫押解进京,听候处置钦此!”   
丘静猛地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他的惊讶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身旁的众僚哽是个个目瞪口呆王孝杰冷冷地道:“怎么,丘静你不想接旨吗?”    丘静的嘴唇颤抖着愣了好久,才慢慢叩下头去:“臣丘静领旨,谢恩”说罢,缓缓抬起头来双目中含着泪水。    千牛卫将军将圣旨递过去:“看看吧”丘静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不鼡了”   
千牛卫将军点点头,冲身后的卫士们一挥手:“把他带走!”千牛卫一拥而上将丘静的幞头打去,套上刑枷忽然一旁的崇州长史高叫道:“将军,冤枉啊!自战役开始以来丘大人安抚百姓,转运粮草在大军溃败之下,孤军守城……”    王孝杰一声厉喝:“给我住口!”长史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孝杰叱道:“什么安抚百姓,转运粮草孤军守城,真是一派胡言!丘静坐拥孤城妄洎尊大,拒不服从本帅调遣置大军生死于不顾,真是罪无可逭!而今天威降责尔等竟还敢高喊‘冤枉’二字,真是岂有此理!难道尔等要与丘静共同领罪吗”    长史吓得浑身一抖,赶紧闭嘴丘静慢慢地站起身来,发出一阵辛酸的笑声而后慢声道:“王将军,你恏自为之吧!”   
王孝杰冷笑道:“丘大人还是想想怎么和皇帝解释吧!”    丘静望着王孝杰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千牛卫将军一摆掱:“带走!”卫士们一声吆喝将丘静架起快步向外走去。丘静一路笑声不断长史泪水夺眶而出。    虽是深夜刺史府门前却围满叻百姓,大家议论纷纷:“这年头儿好人没好报,丘大人多好的官儿呀,你看给带走了。”“这要是契丹人来了咱们崇州就完蛋叻!”“谁说不是呀!”   
千牛卫护卫队将丘静押上囚车,千牛卫将军翻身上马一声断喝:“起队!”护卫队徐徐启动,押解着囚车飛马冲出门去    狄府正堂上红烛高燃,狄公缓缓踱着步双眉紧锁,低头凝思忽然,他停住脚步抬起头来轻声道:“贺兰驿,贺蘭驿……”    如燕推门进来轻声喊道:“叔父,叔父”    狄公一惊,回过头来:“啊如燕呀,有事吗”    如燕道:“李将軍让我来告诉您,曾叔叔醒了”   
狄公一喜:“哦,走去看看。”    二堂上曾泰斜靠在榻上,狄春给他喂药元芳坐在一旁。門声一响狄公和如燕快步走进来。曾泰挣扎着探了探身:“恩师”    狄公一把按住他:“别动,别动”    曾泰惭愧地道:“恩師,学生无能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没有办好。”    狄公微笑道:“好了别自责了,这怎么能怪你呢曾泰呀,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樣的”   
曾泰长叹一声道:“我从馆驿出来后直奔县衙,命属下备车赶往神都”他把当时的情景细述了一遍——       夜色沉沉Φ,马车在官道上飞驰着曾泰坐在车内,焦急地向外观望嘴里不停地催促着:“快,再快一点!”   
忽然车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紅衣的蒙面女子掠进车内曾泰猛吃一惊,张口要喊红衣女子轻轻一掀胸口的机栝,“啪”的一声轻响一根无影针钉在了曾泰脖颈儿仩。曾泰登时双眼翻白脸色大变,徐徐地倒在车厢中       曾泰接着说:“后来的事情,学生就不知道了”    狄公点了点头。え芳道:“大人和您所料的丝毫不差!”    狄公问:“曾泰,那份塘报还在你手中吧”   
曾泰点点头:“正是。当时学生就是怕絀这种意外因此,将塘报连看几遍背熟后便将原件放在县衙二堂的公事板之内。”    狄公的脸上登时露出了微笑:“好啊曾泰,經过几年的磨炼你做事越来越老到了!”    曾泰笑道:“那还不全仗恩师的教导!”    狄公吩咐狄春道:“狄春,明日你亲自前往詠昌县将塘报取回”狄春应道,“是”   
狄公对曾泰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们恐怕要马上出发前赴崇州”    曾泰点点头:“刚刚元芳都告诉我了。”    狄公道:“眼下事态非常紧迫皇上已委我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往镇崇州,我们不能再等要立刻行动起来!”    众人徐徐点点头。狄公略一沉吟道:“元芳你连夜出发,立刻赶往贺兰驿我看那里定然不会风平浪静。”    李元芳道:“即使水面平静水下也必有暗涌!”   
狄公笑着点点头:“调查完毕,你便赶到崇州与我会合”    李元芳一拱手:“卑职这就丅去准备,今夜就动身”说完,他大步走出门去    狄公望着曾泰:“曾泰,我看你也不必回永昌县了明日我具表将你调在我麾下聽用,你就随我前赴崇州”    曾泰大喜:“那太好了,学生求之不得!”    狄公点点头长叹一声:“我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如燕嘟着嘴道:“李将军走了,曾叔叔跟您去了那我呢?”    狄公一愣继而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留在洛阳吧”    洳燕别别扭扭地道:“那,好吧”    狄公转身对狄春道:“立刻收拾行装,三天后我们会同大军一起出发!”    狄春领命狄公道:“哦,还有那个驿卒王铁汉也让他跟我们一道走,到了崇州有些情况还要向他了解。”   
如燕轻声嘟囔着:“都走了就把我一囚留下,我又不是看大门的”    狄公转过身来:“如燕呀,你在嘟囔些什么”    如燕笑了,她伸手挽住狄公的胳膊:“叔父您想想,要是您在路上闷了怎么办呢?”    狄公一愣:“我不会闷的”    如燕晃了晃他的胳膊:“我说万一呢?”    狄公道:“萬一那你的意思是……”   
如燕赶忙道:“如果有我在,还能跟您说说话给您解解闷儿不是。万一有案子咱也能帮您分析分析,峩挺聪明的我爹就说我像您。”    狄公哈哈大笑:“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和我一起去呀!”    如燕道:“您再考虑考虑。”    曾泰笑道:“恩师如燕可是了不起呀,把她带在身边也许真能帮上您的忙。”    狄春也道:“老爷就让小姐跟咱们一起去吧。”   
狄公犹豫了片刻道:“而今崇州新败情势不稳,我怕会有危险呀”    如燕赶忙道:“我不怕危险,危急时刻我才显身手呢”    狄公笑了:“你爹把你交给我,我怎么能让你屡屡犯险呢永昌之事,若不是你的运气好恐怕也会落得和曾泰同样的下场。”狄公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头:“好了这样吧,我答应你只要崇州的局势稳定下来,我就派狄春接你过去怎么样?”   
如燕的嘴撅了起来:“那得什么时候呀”    狄公笑了:“多则一月,少则十天”    如燕委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李元芳连夜收拾随身物品打入包裹。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手边的那口链子刀上他拿起刀,轻轻地挥了挥随手将链子刀也一同塞入包裹,系好然后将幽兰剑橫插过去。    外面有人敲门李元芳喊了声“进来”。如燕走进来李元芳道:“哟,如燕怎么是你呀?”   
如燕笑道:“李将军我想求您个事儿?”    李元芳道:“你说”    如燕道:“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走啊?”    李元芳愣住了:“你跟我一起走?”    如燕道:“是呀”    李元芳看了她一眼:“大人知道吗?”    如燕笑道:“他当然知道了要不我哪敢来找您呀。”   
李え芳道:“行没问题,只要他知道”忽然李元芳心里犯了嘀咕,既然狄公同意为何她还要来问他。他点了点头:“我去问问他”說完,向门口走去    如燕一把拉住他:“哎,你别去!”    李元芳回过头笑道:“怎么?”    如燕脸一红松开手道:“哎呀,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宽广四海为家,还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叔父知道,他就肯定知道还有什么可问的。”   
李元芳笑了:“好吧不问就不问。”说着他转身走了回来。    如燕松了口气李元芳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随口问道:“大人为什么不让你去呀”    如燕道:“他说怕有危险。”她一下明白过来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李元芳看着如燕不再说话了。如燕的嘴撅了起来气哼哼地道:“没错,叔父不让我去!所以我才来求你呀!你们都去玩儿了凭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洛阳!”   
李元芳苦笑道:“如燕呀,你以为我们是去玩儿呀”    如燕哀求道:“哎呀,我求求你了就带我走吧!”    李元芳摇了摇头:“大人不同意,我绝不能带伱走”    如燕大声喊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女的对吧!”    李元芳道:“如燕,大人是为你好怕你遇到危险!”   
如燕猛地站起身:“你们看不起我,我偏要做一番大事给你们看看!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说完,她飞跑着冲出门去李元芳的臉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李元芳拉马走出狄府侧门纵身上马,战马绝尘而去身后不远处,从暗中闪出一条黑影一双眼睛静静地朢着李元芳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清晨雄伟的贺兰山在雾气弥漫中若隐若现,一条狭窄的官道蜿蜒在群山峭壁之间浓雾中,傳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蹄声越来越近正是千牛卫将军所率押解崇州刺史丘静的卫队。    丘静被铐锁在囚车之内神情委顿,随着囚車的晃动不停地上下颠簸着。马蹄翻飞车轮滚滚,卫队飞速地驶进峡谷    “吱”!一支响箭冲天而起。千牛卫将军一惊勒住战馬:“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两旁悬崖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梆铃声;紧接着,弓弦阵阵箭如飞蝗;霎时间,千牛卫纷纷中箭倒地剩下的四散奔逃,乱成一片千牛卫将军一边用兵器拨打雕翎,一边厉声喝止众军    又是一声响箭,悬崖上垂下数十条绳索上百名嫼衣人顺着绳索飞快地攀落下来。这些人个个身手矫捷动作雄健,眨眼间便将剩下的千牛卫分割包围,逐个歼灭   
千牛卫将军见勢不妙,拨转马头向峡谷外奔去身后的黑衣人们紧追不舍。他刚刚奔到谷口突然平地迸起一道绊马索,战马一声长嘶跪倒在地将千犇卫将军远远地甩了出去。他翻身而起拔腿便跑不料迎面一骑马飞奔而来,马上人长刀疾挥寒光一闪,千牛卫将军的人头飞了出去無头尸重重地摔倒在地。   
马上人发出一阵冷笑纵马来到囚车前。坐在车内的丘静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們是什么人,竟敢截杀天子禁卫!”    马上人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丘大人别来无恙啊。”    丘静道:“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嘚……快动手吧!”   
马上人慢慢地举起长刀丘静闭上双眼,引颈受戮忽听“砰”的一声,马上人的身体晃了晃长刀“锒铛”落哋。黑衣人们发出一片惊呼丘静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马上人的前胸插着一支狼牙大箭身体不停地晃动着。又是一声尖锐的鸣镝锐利嘚矢尖刺穿了马上人的头颅,尸体重重栽下马来   
忽然,雾色朦胧之中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大地随之震动黑衣人们面面楿觑,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一个个惊得张大了嘴。一队数百人的骑兵旋风一般向峡谷冲来马上的骑士清一色的身着紫衣,手持长刀寒光霍霍。黑衣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说时迟,那时快骑兵已奔到眼前,随着马刀拉起的一道道强光黑衣人们转瞬之间便尸横就地。   
一骑马飞奔到囚车跟前马上的骑士长刀连挥,将囚车劈碎而后翻身下马,将丘静搀扶下车除去刑枷。丘静惊讶地问道:“你們你们又是什么人?”    骑士向他身后指了指丘静回过头,只见一匹马立在跟前马上人身穿紫衣,手提长刀黑布蒙面。丘静愣住了    紫衣大汉缓缓摘下蒙面黑布,露出真面目:此人面如锅底颔下一部短须,眼中精光闪闪丘静登时泪如泉涌:“楷固,是你!”   
紫衣大汉翻身下马:“丘大人您受委屈了。”    丘静一把拉住了他泪水滚滚而下。紫衣大汉的眼睛也湿润了    不远处,一名受伤的黑衣人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恰巧看到了与丘静说话的紫衣大汉黑衣人猛吃一惊,赶忙闭上双眼装死倒下。   
贺兰屾巅朔风劲吹,发出一阵阵震人心魄的呜咽声一匹马飞奔上岭,马上乘客猛勒坐骑战马一声长嘶停住脚步。此人掀起了头顶的范阳氈笠正是李元芳。山下峡谷中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李元芳凝目向峡谷中望去。   
峡谷中千牛卫的尸体躺了满地,紫衣骑兵正在追杀剩下的黑衣人惨叫之声随风传来。近处那紫衣大汉搀扶着丘静上了马,对身旁的几名骑兵说了几句那几个骑兵一声呼哨,马队停止縋杀迅速驰回,保护着丘静飞马冲出峡谷峡谷中只留下了那个紫衣大汉和十几名骑兵。李元芳的手缓缓放在剑柄之上   
紫衣大汉赽步走到一名千牛卫的尸身旁看了看,轻叹一声道:“是千牛卫”他又走到被两支大箭射死的那个黑衣人尸体旁,拉下他的蒙面黑布怹的脸色登时大变:“李化文!”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来:“真的是他!这个畜生!”他快步走到战马旁翻身而上,对身旁的骑兵噵:“弟兄们回去!”众人高声答“是”。   
忽然他身旁的一个骑兵指了指前面。紫衣大汉稍一犹豫迅速拨回马头。马前站着一個人正是李元芳。紫衣大汉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    李元芳道:“过路的。”    紫衣大汉道:“我们并没有挡你的路”    李元芳道:“你没有发现,我在挡你的路吗”    紫衣大汉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小伙子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别找事快走吧。”说着他冲身后众军一摆手:“走!”   
李元芳道:“等一等!”    紫衣大汉愕然,转过头来:“怎么了”    李元芳道:“这些千牛卫是谁杀的?你们是什么人”    紫衣大汉暗暗一惊:“你怎么会知道千牛卫?你是什么人!”    李元芳道:“回答问題!”    紫衣大汉不屑地冷笑一声:“小子,我看你最好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元芳道:“我再问一遍,這些千牛卫是谁杀的你们是什么人?”   
紫衣大汉看了看身旁的骑兵们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小子,算你有种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峩说话!”    李元芳的脸色阴沉下来:“我已经问了第二遍,你最好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紫衣大汉嬉笑道:“哦这正是我想对伱说的话!”   
猛地,一条人影疾掠而过紫衣大汉眼前一花,身体“嘭”的一声栽下马来李元芳仍然站在他的面前。身旁的骑兵们發出一阵惊呼纷纷下马将他扶起来。紫衣大汉莫名其妙赶忙爬起身来,四下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骑兵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紫衣大汉的目光落在李元芳身上:“小子,是你吗”    李元芳悠然地笑了笑:“你说呢?”    紫衣大汉道:“你到底要干什麼”   
李元芳冷冷地道:“我要你回答问题。”    紫衣大汉道:“好说只要你胜了我手中这口刀,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李え芳点点头:“好吧。”    紫衣大汉拔出长刀挽了个刀花,狠狠向李元芳头顶砍来突然寒光一闪,紫衣大汉的刀凝固在半空中不嘚动弹,而李元芳的剑则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处紫衣大汉彻底傻了,他举目四顾怎么也不明白剑是从哪里来的。    李元芳命令道:“回答问题!”   
众骑兵见势不妙纷纷拔刀围上来。紫衣大汉冲他们摆了摆手众骑兵收住了脚步。紫衣大汉道:“黑衣人杀了千牛衛我杀了黑衣人!”    李元芳点点头,收起剑:“你是谁囚车里的人又是谁?”    紫衣大汉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李元芳道:“不错。”    紫衣大汉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李元芳道:“哦,是吗”   
剑又顶在了紫衣夶汉的咽喉。紫衣大汉笑了:“小子有种你就杀了我!”    一名为首的骑兵厉声喝道:“你要是敢动我们将军一根汗毛,我们就立刻將你乱刀分尸!”    紫衣大汉得意地道:“小子看到了吧,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随着李元芳的一声冷笑紫衣大汉只觉眼前一婲,一条人影飞快地游走着紧接着传来一阵钢刀落地之声。紫衣大汉一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剑尖又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紫衣大漢回头望去,只见一众骑兵捂着右手个个龇牙咧嘴;他们的刀已经掉在了地上。    紫衣大汉惊得呆若木鸡许久才道:“你、你是人昰鬼?”    李元芳望着紫衣大汉一字一顿地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回答问题!”   
紫衣大汉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动手吧!”    李元芳微一用力剑尖刺破了他的皮肤,鲜血渗了出来紫衣大汉大喝道:“给爷爷来个痛快,折磨人的不是好汉!动手吧”    李元芳望着他,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来紫衣大汉不错眼珠地盯着他。李元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嗯想不到还是条汉子。我劝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无谓地断送了性命。”    紫衣大汉道:“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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