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欢喜冤家｜双学霸｜幼稚纯情｜大院｜暗恋｜蓄谋已久｜清水｜脏话过多

左航从小就认识张峻豪，大概是在自己还在穿纸尿裤的时候，妈妈指着隔壁阿姨的肚子说，这里的是他媳妇儿。那时候才不到两岁的左航只会瞪着大眼睛点头，每次听见媳妇儿这几个字就张嘴咯咯笑。

后来那阿姨生了个男娃，自己妈妈还难过伤心了许久，说好好的儿媳妇说没就没，但还是天天带着左航上他家玩，说这是他弟弟。

但其实这两个从小拽的小酷孩一直就不对付，从小时候争着吵着要的同一张奥特曼卡片，再到上学时，觉得哪个女孩最漂亮，骂彼此骂到大。

每次两个人吵架，左航嘴皮子溜，张峻豪骂不过他，跑去跟左航妈妈告状，左航就会被训一顿说要好好照顾弟弟，弟弟比你小，这话左航听多了，根本不放心上。而后就转头跟张峻豪妈妈说张峻豪上次考的16分的卷子被他藏在了他的内裤堆里，张峻豪的每一顿毒打，不是左航就是左航。

两个人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街坊邻居都彼此认识，大家伙都知道二栋三楼的两家小孩见别人挺安静讨喜，但碰到对方就消停不下来，闹得门口的大爷大娘们听他们俩吵架都能津津有味听半小时。

虽说天天吵架，但也是不折不扣的好竹马，至少张峻豪在初二被欺负的时候左航会带着自己一堆大高个同学从最北边的初三教学楼跑到南边的初二楼，他不会打架，就是给张峻豪撑面子。

最后的结局当然还是被打，妈妈被请来学校一听是关于张峻豪的事，一下就带着左航报了跆拳道的班，美其名曰学来保护弟弟，而这只会让他和张峻豪吵架的时候，吵到一半张峻豪就害怕自己打他而投降。

张峻豪高中的第一天，早上是因为觉得睡的太够而起来的，妈妈每次都是做好早餐就走了，都是自己起床，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次数屈指可数。张峻豪心里疑惑着，边看了眼钟。

好奇怪的角度，在早上从没看见……过。我操！救命！迟到了！

他麻溜的收拾了一下就火速骑车到学校，因为迟到加上新生没有学生证，保安不让他进门。孤独无助的张小豪在痛苦懊恼的时候，随便瞟了一眼学校的围墙，瞬间眼睛发亮。

嗯，也不怎么高。跳上去应该摔不死。

想是这样想的，张峻豪一个帅气的踩墙，发力，就跳上了上去，但往下看，全然没了刚才的那股冲劲，脑海里无数只哭泣猫猫头闪过，心里想着左航我操你妈买批。

不知道为什么要骂左航，只是觉得这个时候骂骂左航心里能好受点儿。

明明自己昨天晚上反复确认至少八百次定了闹钟，左航还在问他几点去学校……呢。

张峻豪灵光一闪，什么都想明白了，忍不住骂出声，烦躁的撩撩头发。现在是不能多想这个，而是想想怎么下去吧。正在努力思考当中，已经不知不觉在上边呆了十多分钟。

“诶！那边那个同学！干嘛呢？！”

听见一声怒吼，张峻豪猛地侧过头，树很茂密，看不太清，张峻豪眯着一只眼睛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看见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大叔朝他跑来，一看就是个领导级人物。

到底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张峻豪被吓得一个激灵，什么也不管就往下跳，所幸没摔着，拿起地上的包飞快地往最近那栋楼跑。他觉得自己中考跑一千都没这么努力过。

左航，他妈的我真操了你了。

要说张峻豪这个早上还真是悲喜交加，说巧不巧，随便跑进去的那栋楼刚好就是高一教学楼，他随便看两眼排班的顺序，没个几分钟就找到了自己班。

十九班在楼梯边上，张峻豪刚上楼，就听见自己班里传来训斥声，那个言语要多毒舌有多毒舌，是在说迟到的事。张峻豪躯起腰来慢慢地走，坐前排的同学已经看到了他，刚想给老师报告的时候，张峻豪立马用手比一个安静的手势表示别管那么多，再自己慢慢地动。

班级里大部分人都看见他了，被他滑稽的动作给逗笑，班主任反应过来了往门口一看，就看见一个顺头脑袋。张峻豪见老师看见自己了，也就无所谓了，一咬牙一起身，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老师，我今天钟坏了，是真的坏了，也没人叫我，就起晚了，对不起老师！”

张峻豪说这段话全程没睁眼，害怕对上班主任的眼睛。这话过后许久也没听见回应，才缓缓睁开眼睛，就发现老师一直在盯着他，现在闭眼也不好了，只能硬着头皮和老师对视。

“哟，原来还有眼睛呢，一直闭着眼我以为你残障人士呢。”

属实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应，班上的同学笑起来，张峻豪愣住，啊了两声，在以为不会追究太多的时候，老师又出声了。

“你就是张峻豪，那个高分考进来的是吧，虽然成绩好，但不能迟到啊是吧。”

徐静好声好气到张峻豪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了，在他开开心心点头觉得她说的没错的时候，徐静突然变了脸。

“麻溜到后边站着去，八百字检讨。”

徐静个子不高，气势倒挺大。张峻豪吃了亏，像焉了的小狗，乖乖地往后门站着。

我们张小狗新学期刚准备立的高冷学霸男神人设，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他妈的左航，上辈子欠你的了。

一到大课间张峻豪可谓是飞一样的跑去隔壁高二楼，他要找左航好好说道说道。

凭着记忆回想起左航在哪个班，然后火速上楼又下楼，真是一只充满活力的小狗。

“诶同学，你们班左航在吗，我找他。”

张峻豪在后门门口随便逮了一个女生，有些招摇的脸让对方先是有些脸红，帮忙喊了人后就害羞的走掉了。只可惜直男并不懂这些，他只会想说怎么现在的女生说两句人就走掉的。

左航坐在最里边靠窗的位置，下了课本来在补觉的，听到有人找自己更是不耐烦，往门口一看，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左航吊儿郎当的走出来，脑袋上还翘着睡觉时弄乱的头发，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让张峻豪有些恼火。他一把揽过左航的肩膀把他整个上半身往下压，另一只手疯狂揉左航的脑袋。

他知道左航不喜欢别人摸他脑袋，老说会长不高。但他就是要摸。嘁。

“你他妈的，我以为你会拿各种傻逼一样的方法来喊我起床，以为你会把我车胎扎了，以为你会在我早餐牛奶里放泻药，结果你他妈直接把我闹钟改了，你他妈很牛啊左航。”

家丑不可外扬，避免让别人知道这些事，张峻豪这段话还是弯下腰小声对左航说的。但即使不知道内容，看这个姿势和相处模式，路过的几个同学都会多看两眼。加上这里的主人公还有一个学校知名的左航，很难不引起注意。

左航仗着比张峻豪高了半个脑袋，硬生生的拉开张峻豪的手，用上自己刚在跆拳道班上学的动作，把后者的手给擒住，捏捏他的手腕骨，按得张峻豪生疼。

他是不想哭的，但左航下手没轻重，把他生理盐水都给弄出来了。

“哎哟，哥哥哥，我错了……卧槽好痛。”

在听到张峻豪有些哭腔的声音后，左航才慢慢放过他，双手抱胸准备看这个弟弟又要干嘛。

张峻豪获得双手自由后一下子就活蹦乱跳，好像刚才的眼泪是脑子里的水。

“你妈让你学跆拳道是让你保护我的！你还欺负我！”

张峻豪这时候才像个弟弟样，委屈巴巴的控诉，左航笑出声，稍稍弯了腰和张峻豪的眼睛在同一水平线上，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张峻豪估计还真的会觉得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吼，那我确实是要好好保护你，小、媳、妇、儿。”

左航一字一顿说起这个令人羞耻的称呼，说完还笑眯眯得看着张峻豪，一只手比这勾的手势搭在自己下巴下面，一副打量的样子。

张峻豪听见这个称呼直接炸了，拉着左航的肩膀前后摇晃，边啊啊啊的嘶吼，像是要把左航吃掉。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你滚蛋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哪怕张峻豪在心里默念了八百次你不要想起来啊，但还是徒劳，大脑不自觉的又回想起小时候的事。

张峻豪小时候觉得左航很漂亮，彼时才四五岁的张小豪呆里呆气地问妈妈，可不可以娶左航哥哥当老婆。引来两家人哄堂大笑，左妈妈拍着张小豪的脑袋，跟他说起他当左航小媳妇儿的那段经历。

在听完之后，张小豪的心灵防线马上坍塌，脸上表情皱巴巴的就哭起来。

“为什么我是哥哥老婆？不能哥哥做我老婆。”

见没有大人回答他，张小豪自顾自地跑到正在搭积木的左小航面前，问他。

“你做我老婆好不好？”

看着张小豪充满期待的目光，左小航冷不丁的把身旁的一块积木向他砸了过去。

准头还是不错。正中脑门。

空气好像静止了两秒，而后是张小豪惊天动地的哭声，指着左小航问着为什么老婆要打我，大人们也来看戏，听见张小豪这样子说，左小航说出了张小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句话。

“谁做你老婆谁倒霉，要做也是你做我老婆！”

本来想着如何劝架的几个大人瞬间愣了一下，又笑起来，感叹小朋友们的可爱。而这，让张小豪记了十几年。

张峻豪甩甩脑袋，不让自己陷在回忆里，看到左航依旧原来的样子盯着自己，嫌弃似的白了两眼。

“你别这么盯着我呀，老、婆。”张峻豪学着左航的样子说道。

这下轮到左航炸毛了，要说他们俩还是有点脑电波共享的，张峻豪想起的回忆左航也不是不记得。

他作势，举起手就想给张峻豪一个巴掌，但张峻豪贱呐，看准了上课时间马上就跑，左航刚想追上去的时候就上课铃就打了。

他妈的，傻逼狗，去死吧。

张峻豪放了学就打算冲出校门，毕竟这一天下来丢脸丢的够多了。扶着车，正准备走出去，就看到妈妈传来的短信，喊他和左航一起放学回来上他家吃饭。

张峻豪心里琢磨着左航的课表和高二的放学时间，及其丝滑地把刚想迈出校门的左脚往回收，走到高二楼楼下。

等高二的放学高一的同学们都基本走光了。左航和朋友们一块下楼，谈笑中看到靠在车座旁发呆的张峻豪，和朋友打过了招呼就向张峻豪的方向走过去。

他毫不客气地往张峻豪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来还他上午逃跑的事。张峻豪不在乎的摸摸被打的地方，也不还手。

“我妈让你喊我家吃饭去。”

“叫那么生疏干嘛啊媳妇儿，那是咱妈。”左航说完还带上一副乖张的笑。

张峻豪不急，鼓捣着T恤领给自己扇风，慢慢悠悠地说：“好啊，咱妈叫咱回去吃饭，走吧小老婆。”

像是料到左航会做什么，在他举起手再来拍一下的时候，张峻豪立马上车骑了出去，在左航瞪大眼睛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随后笑着转头，留下一个原地发狂的左航。

“我操！我操你妈张峻豪！”

张峻豪听见了，坏笑一下伸出手，对左航拜拜。

张妈妈一开门就只看见一个张峻豪，心里便知道了大概，边让张峻豪端菜边数落他欺负哥哥，张峻豪敷衍的点点头，然后学着妈妈的话术做着鬼脸。

一听就是左航，嘴巴里甜甜的喊着阿姨，结果发出来的敲门声充满着愤怒和要杀人的气息，张峻豪端盘子的手愣了两下，在妈妈准备把门开开的时候瞬间跑去厕所。

“小航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哈。”

“好阿姨，张峻豪呢？”

“他在厕所呢，这么一会儿了还没出来……诶张峻豪！快出来！哥哥找你呢。”

张妈妈和左航对了一个眼神，知道他要做什么，笑着给左航比了一个大拇指，随后拍拍厕所的门，催着门那边的张峻豪。

张峻豪不情愿的开门，就看见左航笑得乖乖地看着他，但一开口就是咬牙切齿。

“弟、弟，我、们、去、房、间、玩、吧。”

张峻豪干笑，求助的眼神看了眼妈妈，但对方毫不顾及，左航搭过张峻豪的肩膀把他揽回房间，关门上锁，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而后，张妈妈就听见了透门传来的自家儿子的呼救，听了一下那几声惨叫，随后便自顾自地打理饭桌和厨房。

这事儿啊，见多了，也就不稀奇咯。

等到左航把张峻豪拎出来后，他乖顺了不少，不过吃饭的时候还会阴阳怪气，左航就会在桌子底下踹他两脚，眼神警示。

这时候的张峻豪暗暗发誓，一定要长高，高过左航！

开学没过几周，学校就给高一新生办好了学生证，每个班再找一个代表去学生会那领。张峻豪虽然调皮捣蛋，但老师们也都喜欢他，徐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推选张峻豪做班级代表，长得帅出去了也给十九班挣脸面。

重庆雨多，天气不太好。张峻豪收到通知后拿起伞跑去另一栋楼，雨滴落在水坑里溅起水花，把他的裤脚浸湿，是他很喜欢的一条裤子，张峻豪烦闷地抓抓头皮，看准了距离，三步做一步的跳跑过去。

张峻豪推开学生会的门，看见不远处的是左航和别人在一块。心里疑惑。

嗯？嗯？嗯？左航？怎么没听他说他是学生会的？

但不得不说，左航认真的时候是好看的。忙碌的背影，从张峻豪的角度看能看清他长长的睫毛，翘的弧度很漂亮，黑褐色的眼睛被光打成了琥珀色，但还是一样漂亮。

见他们忙，张峻豪没好开口说什么，面对着他的一个师兄发现了他，拍拍左航。

左航回头，看见一个大只无助的张峻豪站在那扣手，莫名的对弟弟的关爱就油然而生。

“滚蛋，那是哥媳妇儿。”

打趣着说这句话，没想到张峻豪听到了，但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瞪大眼睛，左航才不管他眼睛大不大，放手中里的东西走向张峻豪。

“老师喊我来拿我们班的学生证。”

左航让张峻豪跟着他来。张峻豪乖乖听话，让左航还有些不适应。嘴上不说，心里脑洞到挺多，左航摸摸下巴上莫须有的胡子，突然转过头，背着光，笑得阳光灿烂，对张峻豪说。

“走啊，跟哥领证去。”

张峻豪一下就愣住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前左航不是没跟他说过这样的骚话，还有比这更露骨的，可他现在居然还会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

为什么呢，是左航笑的太好看了吗。

他呆了两下后发现和左航有一段距离了，急忙追上去。

梧桐树长得繁茂，被大雨打的一颤一颤，掉落的几片叶子被风吹往教学楼边靠，随风一起，定在左航和张峻豪中间，浪漫又虚无。

张峻豪觉得上高中之后时间过得很快，左航莫名其妙就高三了，也就没那么多工夫和张峻豪待在一起。

张峻豪在数不清第几次被告知左航和朋友去图书馆了之后，满脸失望的回到家躺在床上。

他是有些幼稚的，他知道左航是要好好学习，想考好的大学，但他不想左航和别的人走的太近，哪怕和左航认识了这么久还是会害怕他遇到比自己更适合做朋友的人。

但是，为什么呢？他打心底知道左航可以有更多的朋友，也应该拥有，不该把他束在自己身边。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就是固执地不想左航和别人做朋友。

张峻豪连头带耳埋进被子里，只能听见自己闷闷的呼吸声和心脏的跳动。而现在他竟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心跳快了。

闭上眼睛内耗过后，张峻豪还是决定要振作起来，或许他没那么小心眼，他可以去看看左航交的是什么朋友。

说着他站起身，顾不得眩晕感，跑去家门旁的玄关处换鞋，妈妈问他去哪呢，他着急的回了一声图书馆就开门走了。

坐上出租车，莫名的紧张让张峻豪不停地咬嘴皮，心里想着待会儿要左航看见他用什么样的措辞。

到了地，他一眼就瞄到左航的位置，旁边有一个比他高一些的白衬衫男生，戴着眼镜，和左航说说笑笑，应该就是他老提起的同桌。

张峻豪不喜欢这个同桌，左航老跟他将起他们俩之间的事，讲着这个男生对他很好会在他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他。

每次听到这些的时候张峻豪就会去问问妈妈为什么不把自己生早点，早一年就可以和左航同龄，同共语言也多，可以在各种方面照顾他。

两个人挑完了书到附近的桌子旁学习，不时的讨论一些问题。张峻豪躲在一排书架后默默的观察。

距离不是很近，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他也能隐约听到一些，除了学习之外他们还会聊一些班级的事社会上的事。

张峻豪知道左航，他总得还是没有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其实是很在乎一些新闻事实和生活八卦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左航在他面前很幼稚，好像只是为了哄着自己，从不去聊一些有深度的话题。但张峻豪是想的，他总想向左航证明，自己也不是小孩了，他可以和左航站在一起。

但又看看他和他眼前人聊得投缘，张峻豪甩甩手，走了。

回家后更是难过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刷着索然无味的视频，妈妈来敲门问了好几次就说着没事没事，然后就把自己搞睡着了。

醒来之后已经是八九点了，妈妈来问他吃不吃饭，他摸摸鼻子回道不吃了后又缩起身子把自己裹起来发呆。

他什么都想，想和左航会不会就这样渐行渐远，想永远都不要理左航了，想左航要不理他那他也不服软，想左航要是来找自己自己肯定会原谅他的。

又是一阵敲门声，张峻豪以为是妈妈刚想开口说真的不想吃饭，就听见了左航的声音。

“张峻豪，开门让我进去。”

张妈妈知道张峻豪最听左航的话，看着儿子精气神不好，不吃饭也不出门，实在没办法就上对面家找了左航。

左航听见这个事还真以为是这个小弟弟青春期中二病犯了搞伤感那一套，结果在他看门看见他红了的眼眶时才反应过来。

记忆里上一次他出现这样的表情还是院子里特别疼他俩的李爷爷去世了。左航的表情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张峻豪开了门就又躲回了被子里，等左航关了门往这边看，只能看见一个鼓鼓的被子。

他知道张峻豪是在躲自己了。试图拉开被子想看见张峻豪的样子，但他死死的护着不松手，左航也就不强求了。好声好气说着。

“干嘛呢，起来吃饭了。”

“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噢。”

“张峻豪你别不理人，不出来我生气了啊。”

张峻豪明显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脑袋，不过是背对着左航。有点小傲娇。

“让你哄我你凶什么凶啊。”

左航被气笑，感叹弟弟还是弟弟，这么可爱。

“那你告诉告诉我，怎么生气了？嗯？”

左航一步一步靠近张峻豪，张峻豪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是很自然的烟草味，不呛人，还很舒服。

这样的话术张峻豪是受不了的，他觉得自己的心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我，你，我不知道。”

“张峻豪，坐起来看我。”

张峻豪不情愿的起来，往后一转，对上左航的眼神。距离很近，两个人笔尖对笔尖，他甚至能感受到左航炙热的鼻息。左航像是下意识地向对方的嘴巴看，张峻豪当然也看到左航的小动作。

“告诉我为什么。”左航率先反应过来，向后靠了靠。

充满压迫感的语气让张峻豪不自觉低下头，扣着手指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左航看着烦，按着张峻豪的手不让动，微微皱眉。

左航的手是冷的，冰凉的触感让张峻豪想把手缩回去，但现在刚睡醒一段时间力气还不足他。

“我就是，看你跟别人玩的好不开心。”

没看左航的反应，怕他说出什么自己不喜欢的话，于是赶忙接着说。

“我知道我没理，你有交朋友的权利，你可以跟你同学去学习去聊天，但是我也可以啊，我也自学了一些高二高三的东西，我考试的年级第一都是给你看的，我也可以和你一起讨论你喜欢的东西，你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想跟你天天待一块。”

“我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就是生气，以前陪你去图书馆的都是我，我那么委屈，我天天找你都吃闭门羹，我难过，我就不想理人。”

一鼓作气说完这些话，张峻豪还有些喘气，随后抬手拿被子挡住脸。他现在害怕看见左航，甚至不想听他的回应。

左航听完这些话一愣一愣的，但还是能懂张峻豪的意思，觉得弟弟幼稚得有些可爱，从前的幼崽滤镜又回来了，他忍不住上手摸摸张峻豪的脑袋。感受到张峻豪身体一顿后，他慢慢的开口。

“张峻豪，你听我说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了，我慢慢哄你。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在一块这么多年，不会有人比你更适合做我的朋友，完全不用有这种顾虑，其次我知道了你的努力你的优秀，我会听你的话来和你聊天，那以后陪我去图书馆的就只有你了行不行？”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张峻豪的泪腺，本来忍得好好的眼泪，泪水在听着这句话后全都不争气得又掉落下来。他笨拙地用手擦拭，像小时候一样。

左航看着他，突然双手张开，张峻豪看了疑惑。

“过来，哥哥抱抱你。”

张峻豪一言不发，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贴了上去，把脑袋埋进对方温热的怀抱，感受到左航的手扣住了自己脑袋，眼泪又落下一滴。

其实张峻豪不常记起，除了相互争夺的奥特曼限定卡牌，他们还有互相分享的每一颗糖，除了每日的争吵和打架，他们还有为对方出头而脸上挂的彩，和献给互相的拥抱。

张峻豪没把要长高这件事当玩笑开。

放了暑假，同学们只想呆在家里吹空调，他天天带牛奶去打篮球。和左航站在一起，肤色就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个子是比左航高了半个脑袋，肌肉也不错，所以即使拿他肤色说事也会笑嘻嘻的说没事。

长高了这事对张峻豪来说是很激动的。基本三天两头跑去对面左航家，什么也不干，就看左航在哪，然后呆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脑袋再摸他头发。

每次都惹得左航恼火，但体型差和力气悬殊的缘故，以前对张峻豪百试不厌的跆拳道招数现在也用不上，但张峻豪惯着他，每次都让着他陪他玩。

学校为了给高三学生放松身心，在大课间开展了华尔兹交谊舞。

这种活动在一群青春懵懂的高中生中讨论度是最高的，大家都在想着要怎么对上自己喜欢的男生女生，老师们也从而撞破了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欢喜。

这届高三人是单数，男多女少，左航偏偏就成多了的那单个。

他本身对这种毫无营养的活动也没什么兴趣，想着跟老师说声就不参加了，但校领导说这次真是目地是要拍宣传片，左航作为学校里成绩数一数二长相也好的人气学生，是一定要参与的。

在僵持了好一会儿后，左航终于松口，答应老师一定找个舞伴。而找谁又成了一个问题。左航撑着脑袋想着，桌子上作业，还瘫着一张舞蹈宣传卡片，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笔。

张峻豪的出现打乱了他在脑海中的想法，他手搭着篮球，刘海被汗浸湿，慢慢流向太阳穴，白T后背也有隐约的汗渍。

左航一转头看见一个刚打完篮球笑嘻嘻的小狗，心软软但还是装着嫌弃。

“滚回去洗澡，味儿我在这都闻到了。”

“不要，我在你家洗。”

说完又呲个大白牙笑着在衣柜里拿了几件左航的衣服就往浴室去了。左航也无力制止，现在他正烦着怎么找自己的舞伴。

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最后被张峻豪一巴掌拍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装模作样要给张峻豪来一拳，但被对方用手心包住，打的无力，但觉得有尊严。

左航漫不经心看着张峻豪，发现自己的衣服在他身上还有点小，疑惑地皱了皱眉后才发觉张峻豪又长高了。

张峻豪看着左航发呆呢，就拿起桌上的宣传卡，大致读着，又联想着左航的状态，便知晓了他需要什么。

充满渴望的眼睛看着左航，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个可怜的表情符号。左航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站起身围着他看了几圈，张峻豪也配合站得直直的，手贴着裤缝。左航被这样子逗笑，想到反正也是玩玩，和弟弟玩一块还更开心，就应着好。

而看完学校发来的舞蹈教学视频后，两个人一阵无言，十分有默契的看了眼对方。

“女位那个动作丝毫不符合我这个猛男！”

“我要上招生手册的，这样谁会看我啊！”

张峻豪顺理成章的撒娇让左航成了女位，虽说他还是不情愿的样子，但没办法。

他们俩高又瘦，很适合跳舞，也学得快，在各自看过几遍视频后就会了个大概，两人约好着在张峻豪家联系，但……面对对方后，好像又有了变化。

在左航第十三次还没开始就笑场后，他有些烦了，但又不能放弃，有些自责的自己在一旁猛灌了一大半瓶的水。

张峻豪跑去他旁边，很真诚的问着：“左航，我很好笑啊？”

“没有，我自己的问题，我等下马上好。”

这已经是第十三次听到这些话了，张峻豪都能背下来了。他摸摸耳朵，也在默默的想办法，最后只能得出一个很土并且很暧昧的让两个人都不再笑场的办法。

他拉过左航的肩，感受到他的一丝抗拒，于是加重了些力，迫使他面对着自己。

左航对上张峻豪炙热的目光，他知道他要干嘛，于是乖乖听话。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神奇的没有笑，反而都是严肃又温柔的目光，左航说不上来这感觉，张峻豪眼底好像藏了一些情绪，他看不懂。

其实张峻豪想的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两个人觉得差不多了，就抓紧着继续排练。他们手贴着手，而后随着音乐分开又合上。张峻豪把手搭在他的细腰上，左航在他身前抵着他的手转圈，身上的味道随着带起的风飘扬着。

一曲完，很完美的结束动作。他们都放松下来，但都没开一句玩笑话，气氛微妙了些，左航觉得不自在，说自己回家去了就先行离开。

张峻豪摸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是热烈的，像他对左航的爱一样。

拍摄的时间到了，学校花了一上午，不上课，只管在操场上一遍又一遍的跳舞，让很多同学都不满。

左航是这次拍摄的主要人物，格外重要，于是张峻豪也很紧张。单独拍他俩的部分时状况比平常多，校长的又一次再来让张峻豪瞬间没了信心，像一条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左航看张峻豪状态不对，想着也有几个钟头了，会累的，跟老师说了一声，随后老师宣布休息一下。

张峻豪坐在一旁的树底下，手搭在膝盖上，低着头观察地上的小蚂蚁，发现视线中多了一双鞋，抬头看，是左航。他递了瓶水给他，然后坐在自己身旁，喝水之前停了两下，看着张峻豪，张峻豪懂了他的意思，马上开瓶盖。

太阳大，两个人都口干舌燥，一饮就是大半瓶。有了水分后张峻豪也有了点精神，左航看着他，摇摇头，拍拍他的肩。

“幺儿。”亲切的家乡话，左航不常说。

“不要紧张嘛，像以前那样随便跳跳就过去啦。”

这句话放别人身上一点安慰效果都没有，但眼前人是张峻豪，是最听自己话的张峻豪。他看见幺儿眼中又出现的光点，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刚好撒在了他身上。

张峻豪喜欢左航喊自己幺儿，平常父母在家也这样喊，但他不喜欢，会闹着说自己不是小孩了，而左航这样叫他就格外喜欢。

少年独特的烟嗓，喊出如此甜腻温柔的称呼，张峻豪每次都陷进去无法自拔。

张峻豪不知道回想了多久，休息时间到了，左航站起身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小跑起来追上左航。

摄像机开启，导演喊着预备开始，他们俩的脸又一次出现在大屏幕上。在左航一通看似毫无作用实际杀伤力很大的鼓励后，张峻豪莫名的还真不紧张了，两个人的舞蹈行云流水，很完美的节奏感和卡点。

这组舞蹈经过剪辑后期被发布到了各大平台上的学校账号上，很多网友刷到了之后纷纷磕上了这两个可爱男生的CP，跑去学校的论坛下发帖讨论。

谁会拒绝帅哥贴贴呢。张峻豪从同学那看到的帖子评论有一条是这么说的。

至于左航为什么没看到，是因为他被选去参加了市里的竞赛，一直在准备考试，没那么多闲心思都看本来就不关注的校园论坛。张峻豪也有私心不想告诉左航，怕他拒绝的太果断。

这次竞赛得了奖可以高考加分，所以左航更加的用心，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废寝忘食，只是做题和看题。

张峻豪听左妈妈说的这么严重也心疼的紧，但也无奈，他知道左航是一个为了好的结果可以付出一切的人，他不想去否定他的努力，也不好去阻止。他能做的，只是多劝劝左航，跟他说身体也很重要之类的大道理。

左航比赛要去外省，一去要去好几天，张峻豪想他想的紧，就每天厚着脸皮找他打视频打电话，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小心翼翼又假装漫不经心说着哥哥我好想你，看见左航大大咧咧的回应他，他会又兴奋又失落。

左航不负众望的拿了个大奖，成功甩了好几个操场的人。

回来的时候张峻豪去机场接他，因为是假期，人多，好在张峻豪长得高才能一眼看见左航，但还是被挤着走到他面前。接过行李箱，左航手舞足蹈地给张峻豪描述自己的拿奖过程，期间还遗憾了好一阵说张峻豪那时候不在他身边。

张峻豪就这么听着，边低头看着左航絮絮叨叨的小嘴，时不时应着他的话，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又长高了，哥哥现在看起来好小一只。

左航不小心对上张峻豪的目光，说话的语气迟疑了半分。不知道如何表达，他从张峻豪的眼睛里看出了几丝宠溺，好甜好甜，好像自己以前偷看父母结婚时候的录像，里面的爸爸看妈妈也是这样的神情。

他隔着单薄的衬衫，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呼吸的频率逐渐赶不上说话的速度。他悄悄摸摸自己的手腕动脉，是实打实的在跳动。

再一次看向他，不小心又对视了，左航呆滞住，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浅笑了一下，目光回到前方，继续不停嘴的说。

左航回到家，一股脑趴床上，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峻豪刚才的眼神，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好像有点害羞。没意识到自己的笑容，他抓抓头发，哀嚎几声。

双子座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的，其实他想到了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但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反驳自己，怎么可能呢，自己的弟弟怎么会喜欢上自己。

但好像又想这是真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矛盾体本身。

现在这个时代同性恋虽然还没有受法律保护，但在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持包容态度，同性恋人群也多起来，左航身边也有。左航不反对也不排斥，他一向觉得爱大于一切。而现在这样的问题好像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他还有些不知所措。

他烦躁地拍拍枕头，皱着眉，抱起自己的饺子娃娃侧躺着，胡思乱想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离谱的梦。是一个女孩和张峻豪，好像是彼此的恋人，只是一些平淡的日常，但很欢乐很可爱，他们有几只小猫咪，每天的生活都很快乐，打打闹闹，有时候交换几个吻，大多数时间用来爱对方。

左航不喜欢这个梦，不知理由的，他大概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他的脸脸都是皱皱巴巴的，嘴巴向下撇着。

张峻豪被喊来叫左航吃饭，一进门看见一个缩成一团的左航，怀里还有他从小就抱着的饺子娃娃，笑出了声。但看左航的表情不太好，觉得他可能是做不好的梦了吧，轻声轻语的喊了两三声他的名字，然后拍拍他，喊他起床。

左航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打哈欠的过程中还在想刚才的梦。一睁眼看见张峻豪，他甚至有想把他踢出去，问他干嘛要喜欢别人的冲动。但他没说。

跟着张峻豪来到房外，两家人都聚在这，说是要庆祝左航顺利拿下了奖。两个爸爸一块下着棋，时不时喝两杯酒，讨论时政新闻，妈妈们都呆在厨房做着饭，讲讲附近的八卦和鸡毛蒜皮的小事。

反观两个小孩这就有些尴尬了，他们可没法想小时候那样争着抢着看不同的动画片了。两个人挨着坐，虽然表面上不说话只是各自刷着手机，但左航的腿依旧不自觉的搭在张峻豪的腿上，张峻豪也自然的摸上去。

左航其实心里突然紧张，手机上的内容一点都没看进去。张峻豪这边也不怎么样，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夏夜的星星多，大家吃完饭就想着一块散个步。左航想起上一次两家人在一块看星星还是好小的时候，兴奋得很，下楼的过程蹦蹦跳跳。

本来走在他前面的张峻豪怕他摔着，然后放满了脚步，默不作声的就溜到了左航身后。在他快要踩空的时候扶两下，想开口说教说教他的时候左航就会露出可爱的笑来讨好他，让他不舍得凶。

他们走在夜晚的小道上，手插口袋但肩碰着肩，边上是江，被月光照射的地方波光粼粼，江边有树，路灯被树叶挡的差不多，但落下在两个小孩身上的光都恰到好处，漂亮好看。

两个妈妈在后边看了好生喜欢，趁着没被发现就偷拍了几张背影发朋友圈。文案是“两小无猜”。

左航高考前一周的周六的凌晨三四点，张峻豪消息把左航轰炸起来，神兮兮的叫他下楼，还贴心的说有风要带件外套。

左航本身也不怎么困，临近高考了他越发的睡不好，所以张峻豪一喊他就在收拾了。

虽然不困，但他还是不想动的，实在想不通有什么事能让张峻豪大半夜叫自己出来的，难不成谈女朋友了？

左航边乱想着边下楼。除了楼下大门，就看见张峻豪站在树底下，看见自己就像小狗一样跑过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左航觉得弟弟突然又可爱了，上手整理了一下，张峻豪乖乖弯腰低头。

两个人距离很近，左航努力不让自己出去在乎这个在从前看来十分平常但现在很暧昧的举动，但心跳依旧在加速。

头发整理好了，左航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张峻豪，问他要干嘛，张峻豪指了指不远处的出租车，是他提前叫好的。

左航这下是觉得张峻豪疯了，毕竟凌晨叫人起来一起去海边的人左航还是头回看见。但他不恼，甚至有些期待。

左航从小就说喜欢海边，张峻豪也从小听他说到大，他每次都没什么表情，只是象征性的敷衍左航两句，所以左航以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

小狗，你是真的小狗吧。永远那么真诚那么可爱。

左航有些哽咽，眼中饱含了泪水，闪闪发亮。张峻豪看左航没反应，捧着他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干嘛呢哥哥，哭什么呀。”

张峻豪看不得左航哭，心疼的要死，大拇指擦拭着他的眼泪哄着他。司机可能等的不耐烦了，按了按喇叭表示。

“好啦，不哭了，走了走了，等下赶不上日出了。”

海边离家有段距离，等到了的时候天空已经能看出一点白昼的样子了，但太阳还没出来。

左航有些激动，脱了鞋，把裤脚提起来就去感受海水，是凉凉的很舒服。左航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咸咸的海水的味道。

张峻豪就这看着他，给他提鞋。左航觉得他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于是弯腰，用手接了水，骗着张峻豪离自己近点，把水撒出去。

那人一下就傻了，随后反应过来，先是傻笑一下，然后学着左航的样子回接水撒过去，但还是不舍得，装作没撒到，两个人大笑起来。

两个人玩累了，坐在沙滩上，撑着手看远方，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太阳的头露出了一点，带着日光，撒在海平线上。

张峻豪觉得这样实在太美好，以后都可能不会有这么美好的时候了，突然想哭。转头看向左航，他笑得很张扬，是真的很漂亮的张扬，他大概也觉得美好吧。

他小心思多，看着左航的手就放着，他慢慢的挪动起自己的手，小拇指互相碰撞，见左航没有反抗的意思，就勾住了，到后来也一直没放。

左航喜欢那天，第一次见的美景，那么喜欢自己的他，和从前不敢触碰而今主动伸来的手。

很神奇，那天之后的左航再也没有失眠，没有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反倒都睡的很香很踏实。张峻豪说这是他为了他跟月亮说过好多回，左航说他就会嘴贫，但还是笑的甜。

左航高考结束那天晚上，张峻豪拉起一放假就想躺平睡觉的左航，去了学校的废弃天台。高空中空气好像更心情一点，风不燥，吹着头发打在脸上也很舒服。

张峻豪搬了几个大家伙，左航心生疑惑，随后定睛一看发现是烟花。

眼睛一亮，略显崇拜的眼神看着张峻豪点火。点一下没点着，继续笨拙地点，点着了随后跑回左航身边。

砰的一声，一束烟火飞上天，在空中滞留了一下，随后绽开，占满左航的眼睛，火光中带着点颜色。左航觉得好漂亮好漂亮，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烟花，大概都没有这个这么好看了。

张峻豪说着。左航看向他，是对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深情。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吧，是他的幸运星。

“什么呀，怎么这也可以许愿。”

“你要有愿望随时随地都可以许咯。”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眼神却格外认真。左航一下就绷不住了，伸出手紧紧抱住张峻豪，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这一刻觉得张峻豪永远永远爱自己。

张峻豪下巴抵住他的头，温柔地环抱住他。听见下方传来的闷闷的声音。

“我许愿，张峻豪左航永远在一起。”

“哥哥，这个愿望不用许也会实现的。”

风中拥抱的恋人。你们青涩甘甜，仿佛永远年轻，永远拥有黄金容颜，你们的灵魂没有一丝白发。

所以，大胆向海里走去。

写完啦。这篇写的蛮开心，大家看的也开心哈。

我是耶耶，下个故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