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嘿嘿,一时兴起的同人小故事,给讳讳调剂生活,ooc小天才,此文为云宝特制的范安颜乖怂版,范安颜不敢顶嘴版,范安颜被师父和娘亲吓哭打哭版。
江州的初春凌晨,乍暖还寒,料峭的晨风裹夹着依然逼人的寒意横穿小城。还未到5点,江大的教师家属院依然熟睡在不着边际的寂静与黑暗里,唯有顶层一户人家的客厅明灯亮起。
温暖的灯光下,一个温婉的女子挽着一个松软的发髻,双手环抱着身上雪白的羊绒披肩,略显疲惫的坐在一方餐桌前,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调羹,让汤面的滚烫微微散去。
片刻后,时针变得垂直,女人慢慢起身,面色平静的走向卧室,细白如葱根的手指轻轻叩了三下朱红色的房门。
“安安……安安,快,起来了,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还有3个月就中考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着急。”
女人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脸上看不出任何关于焦急和愠怒的情绪波动,却将责备的话说得十分严肃。
毫无意外,卧室里通宵杀敌的男孩半个小时前才刚刚舍得放下手机,昏睡了一会儿,就在铁马冰河的梦境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奈何孩子实在是困得起不来,装作没听见,微微苏醒的眼皮痉挛跳动了几下,便又恢复了死寂。
然而十分钟后,不同于刚才温柔的呼唤,一阵法式拖鞋带起的急促脚步声开始迅速向卧室门口逼近……越来越清晰。一瞬间,范安颜灵魂颤抖,激灵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瞎子摸象一样按下卧室门把手逃出去,又跌跌撞撞的往餐厅方向摸索。餐桌头顶的日光灯十分明亮,范安颜的眼睛被晃得酸疼无比,无法睁开,却还是拼命挣扎着寻找碗筷,将依然温热的汤面往嘴里扒拉。
味觉的刺激,让范安颜逐渐清醒了一些。男孩缓缓撑起眼皮,顺着餐厅的光线,慢悠悠的回头看向卧室门口,不出所料,撞见了女人在暗处怒火中烧的凝视。自范安颜初一辍学以来,母亲对他便没有了亲昵和宠爱,一次不听话被痛打之后,母亲告诉他,她的话只说一遍,如果听不到,就要用肿胀透亮的红烧猪蹄来换第二遍。
范安颜看着母亲的样子,不寒而栗,却撞着胆子抖了抖自己浑身上下的小机灵,黏糊糊的哼唧:“妈~哎呀~你怎么又提中考的事,我不都跟你说了嘛,国际数学联盟面向全世界招收20岁以下的青年组建解题小组,IMC上个月发布的试题,我已经快解出来了,到时候还用得着上什么高中啊。”
“哦?是吗?”女人轻轻挑眉,燃烧着愤怒的眼睛忽然冰若寒潭,温润如玉的薄唇瞬间扬起了一个狰狞的角度。
“让我看看,你解了什么?”
女人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卧室里走。范安颜吓得连滚带爬追了进去,却挡不住母亲已经将几叠凌乱的手稿拿在了手上审视。
男孩手足无措的站在桌边,低着头一声不吭。一个月前,范安颜为了搭建好通宵团战的防火墙,只在试题公布那日花了几个小时粗粗列了几个经不住推敲假设,毫无证明过程。如今,母亲手中那几页“推导”如同多米诺骨牌垒起的空架子一般,摇摇欲坠。
范安颜的母亲无讳年轻时是不为人知的数学高手,结婚生子后便一心照顾儿子起居,未再关注过自己的兴趣。然而范安颜自幼便展现出极高的数学天赋,14岁时便已经能独自解出许多国际赛事的题目,是江州最有希望加入IMC解题小组的少年。
纵然孩子天赋异禀,却总归是年龄小贪玩,管不住自己,夜夜在峡谷厮杀。再加上三年前授业恩师沈清之遭遇变故,被迫离开江州远赴异国,范安颜其实已经逐渐无惧母亲的怒火和手板子了。
女人一言不发,整间屋子散发着不可言喻的寒气。无讳沉默了很久,末了,抬起头看着范安颜,静静说道:
“你师父昨天回国了。”
范安颜惊愕抬头,“师父,他……”
无讳看着儿子眼里闪烁的诧异和波光粼粼的湿润,轻轻点了点头。
“你师父他没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范安颜呆呆的愣在原地,“扑通”一声跌坐在床上。许久,一行温热的眼泪划过了孩子稚嫩的小脸。
三年前,沈清之遇人不淑,深陷作协商业泥潭,为避免牵连徒弟,不告而别。范安颜从此便离开了师父的疼爱和教导,放弃了少年作家的成长之路,不再日日听师父讲授文学经典,不再跟着师父学习诸子百家,回归学校教育。
然而范安颜从师多年,始终无法融入校园,又遭到同龄人的孤立和霸凌,从此寄情网络,沉沦到底。除了数学,其它课上一律睡觉,中考在即,范安颜无心备考,只每日拿着IMC的竞赛当挡箭牌应付母亲。关于前途,范安颜从未在乎。
师父如今回来,要是知道他初中三年上课一字未听,日日欺骗母亲,撒谎成性,如今前途堪忧,该是什么样的失望……
少年垂着头,思绪越飘越远,忽然间有些眩晕,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然而,一声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宁静,范安颜呆呆的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了母亲,母亲看着他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无讳转身走向客厅,门锁响动。接着,男人裹夹着风尘的脚步声逐渐向男孩卧室蔓延,越来越近。
范安颜心跳加速,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见这样恐怖的脚步声。接下来,无处可逃,在师父面前承认自己三年来的混账,再在母亲面前坦白编排已久的谎言。今天,注定是一个审判的日子。
沈清之走到范安颜面前的那一刻,男孩还是顶不住非人的压力,屈膝跪了。
“滚起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却阴郁、凌厉无比。
范安颜闻声身子轻轻颤抖,却又拼命控制僵硬的双腿,挣扎起身。三年未见恩师,他甚至不敢偷偷抬头看一眼师父的脸庞,只瑟缩着脑袋,感受着面前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清之冷冷的看着孩子的头顶,一言不发,努力将抬手打人的冲动压在心底,却始终难掩胸口毫无节律的起起伏伏。
空气凝结了许久,片刻,沈清之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范安颜。
“这是你母亲的辞职信,范安颜。你不肯参加中考,数学竞赛也一直没有成绩,她打算在家陪着你,直到你愿意读书,找到人生的路。”
范安颜看着纸上母亲铿锵有力的字迹,只觉得,每一笔都划在了自己心上。
“你母亲为你放弃所有,而你只有谎言。”沈清之冷笑着骂道。
范安颜实在无法忍受师父剜心刻骨一样的诛心责骂,再次跪倒在沈清之身前,“师父,安颜知错,请师父罚我。”
沈清之看着眼前的孩子,淡淡嗤笑。
范安颜闻声抬头,撞见了师父的眼睛,三年未见,那里面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冰冷,仿佛暗夜里看不见寒光的刀,随时要将他四分五裂。
孩子终于崩溃,泪水汹涌而出,三年的顽劣,终究是把后果狠狠的砸碎在了他身上,母亲放弃人生,师父再不愿认他。这世上的温暖,终究被自己的任性无情撕碎,再也没有回头之日。
沈清之看着范安颜哭哭啼啼,瘫坐在地上,一蹶不振的样子,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回头锁了房门,抽出皮带,未等孩子反应过来,便凶狠的朝人劈去。
漆黑的皮带如同一条黑色的蟒蛇,迅速从范安颜眼前划过,利落的落在胳膊上,又迅速的飞卷回来,稳稳缠绕在男人手中,独留“啪”的一声巨响回荡在空气中。
一秒钟后,剧痛才蔓延开来,范安颜把挨了狠抽的胳膊拼命抱在怀里,咬碎了牙,才没让眼泪掉出来。
“挨打便要有个挨打的样子,跪好。”沈清之绕到范安颜身后,厉声训斥。
范安颜缓了好几个呼吸,才终于按师父的要求跪直了身子,只是这一次,五十皮带如暴风雨般节奏急促的砸在他身上,没有一秒短暂的休息,没有一秒喊疼的时间。孩子早已被打得动了跪姿,蜷缩在地,颤抖不止,如雨般的冷汗顷刻间濡湿了全身。
“滚去墙角反省,跪到晚上,再去找你母亲掌嘴。”沈清之看着疼到极点的孩子,依然敛起心疼,宣告了对撒谎的判决。
“是……师父……”范安颜艰难回应师父,挣扎着直起上半身,只是……膝盖刚刚向前挪动了半步,身后传来的一阵刺痛便天旋地转得奔袭而来,顺着脊髓,发散全身。
一行行温热的泪,竟开始不受控制的在脸上汹涌。师父下了死手的一顿打,50鞭打完,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可在这度日如年的50多秒里,范安颜竟挪不出一秒钟来思考疼痛,男人震天的怒火点燃了房间里所有的空气,像是要吞没了他。
原来恐惧至级,是可以让人关注不到疼痛的,雷霆般的愤怒,也是可以把人吓傻的。直到男人打完再次开口,要求他滚去罚跪,范安颜才慢慢清醒过来,抬腿的瞬间,全身的血液奔涌流动,肌肉和神经猛的反应过来,洪水般的疼痛开始一起向他大脑袭来,身后一团肉像是被剥了皮一样,火烧火燎。
范安颜跪撑在地上皱紧眉头、拼命咬牙,疼痛却始终没有放过他过一分一秒。师父的怒火并未熄灭,他不敢再迟疑,跪行两步,忍痛挪到了墙角。不用猜,此刻男人一定在他身后冷冷得盯着他,看着他艰难得执行着自己的指令。
范安颜瑟瑟发抖着往冰冷的墙角里躲了躲,仿佛这样,就能离师父怒火的炙烤远一点。然而要命的是,一个更加冰冷的皮带铁扣忽然无情的贴在他的脸上。
男人的声音冷得能滴出水来……
一句训斥,范安颜吓得不敢再往墙皮里钻,跪直身子,感谢师父这一次抬皮带只是提醒,并没有照着脸打下去。
一番折腾,时间已经走过大半个上午,沈清之一言不发,走到徒弟的书桌前坐下,静静翻看桌上厚厚的一摞习题集。
那是范安颜之前花了不少心思垒起的一座“高墙”,用来遮挡母亲监督的视线。习题集分门别类,各类科目应有尽有,只是白纸上的答案,没有一个是正确的,也没有修改和订正过的痕迹。
沈清之的手渐渐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为师多年,他风高正派,斯文儒雅,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从未有过失态。然而今天……若不是顾念孩子母亲在场,沈清之真想将这些习题集劈头盖脸的砸在这猪崽子身上。
一顿皮带,还是打轻了。
范安颜面壁,听着师父在背后用力翻动书页的声音,连呼吸都停止了,思绪越来越沉。
曾几何时,他还有过那么一个温暖的家
范安颜是母亲无讳高龄产下的孩子,在他之前的五个哥哥都已长大成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大哥十七常常握着他的小手,教他一字一字的阅读绘本上的小故事。二哥楚言总是从玩具店买回许多漂亮的小球和木块,教他数学游戏。三哥楚歌经常趁母亲加班的时候,偷偷从学校跑回家,抱他去游乐园玩。虽然每次回来被母亲用棍子抽,都会呲牙咧嘴的冲他笑着说“没事”。四哥念一和五哥青隐是家里出了名的犟种,犯错受罚从来不肯跟母亲说一句求饶的话,却在他挨打的时候愿意跪下来,求母亲轻一点。
从小到大,范安颜挨打的次数,其实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相比于出类拔萃的哥哥们,母亲的心里对于他这个小儿子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怜爱。学习也好,生活也罢,范安颜愿意做的事,母亲总是无条件的支持他。
范安颜小时候在大哥的影响下十分喜爱文学,奈何哥哥忙于学业,不能整日陪他。无讳便四处拜托朋友引荐,带他拜访当时的作家协会会长沈清之,并教导他做人和侍师之道。直至范安颜到了该上三年级的年龄,无讳也从未要求他离开师门,和其它孩子一样接受学校教育
当然,童年时期的安安也很乖,纵然有某些哥哥太过调皮捣蛋,不起好作用,安安也从未想过有样学样。师父面前,乖巧可爱,勤奋好学,对答如流。每日作文,一笔一划,一丝不苟。每逢周末回家,便在妈妈的帮助下将一周以来创作的小作品装订成册,摆在书柜里。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安安十一岁时,国内文学环境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沈清之的许多文学作品都被作家协会的同行加工摸黑,诬陷其中情节带有讽刺资本的色彩,掀起波澜,而之前签订的约稿合同也面临着不少的违约赔款。
情急之下,沈清之甚至没有时间联系无讳解释原委,就连夜远赴异国他乡,辞去作协职位,避开媒体锋芒,以防有心之人不慎将徒弟的身份挖出来,登门采访。
当年的变故,落在范安颜的眼里,其实也不全都是困惑。小孩隐隐能明白,师父这一去,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平安回来。而师父不告而别的原因,究竟是顾虑他的处境多一些,还是为了自保多一些?范安颜终究还是猜疑过,比量过。
但是不管事情怎样,人生那一盏灯塔已经熄灭,心中理想也随之破碎,范安颜实在想不出,这一生,还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为之热爱和付出的。
刚回学校的那段时间,范安颜不愿意和任何同学相处,自然也就成为了被欺凌的对象。很多时候,他实在受不了了,便一个人背着书包偷偷翻墙逃出校园,等到放学的时间再独自回家。
直至班主任的电话打到母亲的手机上,他才吐露实情。一开始,范安颜得到的是母亲温柔的劝导和安慰,可是随着逃学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得到的便是母亲哭红的双眼和无情的责骂了。
中考前一年,范安颜除了数学,剩下的几科成绩加起来惨不忍睹。终于,在母亲的一次崩溃爆发后,范安颜答应无讳不再逃学,用所在学校的学籍参加国际数学竞赛,拿一个国家队的保送名额。
今年2月,IMC已经将试题发布在官网,全国的少年学子都在争分夺秒、夜以继日的攻关,毕竟,提交结论的时间早晚决定了最后的入围名次。
奈何范安颜志不在此,随便写画了一个框架,便将纸张每日铺在桌子上,假迷三道。
若不是师父今天冲进来的这一顿鞭子将自己打醒,范安颜便打算在这间屋子里沉沦一辈子。面对着冰冷的墙壁,范安颜的思绪走了很远很远,幼时温暖的回忆,以及少年时的人生变故,都像是昨天一样历历在目。
五个小时后,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此刻范安颜膝下的酸麻已经开始慢慢盖过师父抽打的疼痛,占据大脑。五十皮带抽筋剥皮般的撕裂痛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折磨人了,师父……可能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夜幕终于降临。范安颜轻轻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转过身来,膝行靠近几步,看着此刻依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微闭双眼,满脸疲惫。他的师父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母亲说……师父没事了……
一瞬间,暖光灯下男人的身影又浸泡在了孩子的泪水里。
沈清之闻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孩子,皱眉思索了几秒钟,正色道:“有脸哭?”
范安颜不敢再放纵情绪,急忙擦干眼泪,调整跪姿,拿起母亲立在他桌边的竹棍,端正举好,说道:“师父,安颜错极。自您离开,荒废人生,忤逆母亲,撒谎成性。安颜决心悔改,请师父再次重罚。”
男人看着孩子举起的小手,微微颤抖,却还是毫不留情的狠狠劈下。很快,不过30棍,孩子黑紫的手心便没了下手的地方。于是,男人的竹棍没有怜惜,又凶狠的落在了范安颜细软的手指和洁白的手臂上。有那么一瞬间,范安颜甚至觉得,师父今天是要将这竹棍打断为止
“去请母亲掌嘴。”男人打完,淡淡留下一句吩咐。
范安颜起身。书房内,母亲背身伏案工作,安静的侧脸上好像并没有太多痛心的神情,相反,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装蒜放在桌上的题目和演算纸拿了去,此刻正聚精会神思索着什么。
“母亲,安安不该撒谎……”范安颜在母亲身后轻轻跪下。
范安颜不敢再唤,按师父要求,抬手狠狠打在脸上。只一下,肿胀的猪蹄打在脸上,竟是针扎一样的疼痛。奈何母亲不理会自己,屋外师父又在听着,范安颜不敢打得轻。
接二连三的巴掌一下比一下凶狠得落在了范安颜稚嫩的小脸上。三十下过后,小孩感觉脸上皮肤烫得厉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甚至快要将眼睛也挤成一条缝。
范安颜咬了咬牙,低着头又往肿胀的猪头上揍了十几下,才听得一个声音从头顶低沉传来。
“是,母亲,安安不敢了。”范安颜迅速回话,却仍不敢抬头。
从小到大,他从未在母亲面前受过如此羞耻的惩罚。二哥在师父跟前撒谎受罚,却从来不敢在母亲面前这么做。三哥把天捅个窟窿,却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是他捅的。四哥不要说撒谎逃避惩罚了,他就是被打死了都不会喊一声疼。
唯独自己,从来不耻于用谎言掩盖自己的错,伤了母亲的心。
“范安颜,接下来的三个月,没有时间给你哭,没有时间给你思索师父是否疼爱你,更没有时间再给你犯错。请你抓紧每一分钟解题,昼夜不息,你的思路我看了,有一些还是不错的。”无讳转过身来,捏起儿子哭哭啼啼的小猪脸,严肃说道。
范安颜抬头看到母亲的眼睛里已消了几分怒气,赶忙认真的点了点肿胀的猪头。
“去洗把脸,回来趴着写,动作快。”无讳轻轻笑骂。